第81章 破碎


    这是她的执念。


    祈愿看向薛从澜,知道他褪去伪装之后的疯魔,她靠近他,手牵住他的手。


    她感觉到薛从澜的手臂颤了一下。


    “阿愿。”


    他现在撕去了一层皮,手臂上的疤痕恐怖至极,但是,祈愿不怕他,还是愿意靠近他。


    薛从澜心底无由地腾升出一股温热来。


    祈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又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落在薛从澜身上:“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不必顾及其他。”


    “嗯。”


    实则,他并不需要她的支持,因为他注定会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但在听到祈愿这句话的时候,仍旧没忍住动容。


    门下弟子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你看我,我看你,仿佛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敬看向其余三位掌门,“你我共事多年,竟在此事上,无人站我身侧。”


    说罢,他看向随安:“还有你,为兄养你长大,扶持你成为栖山的掌门,你却是非不分。不帮我?”


    他是掌门,可以号令整个栖山,可现在,他却被一个弟子拿住了,所有人都漠视地看着他。


    随敬冷笑起来:“所有栖山弟子,听我号令,拿下薛从澜和他身边这个妖女,头功者,便是栖山将来的掌门人选。”


    随敬此话一出,门下弟子果然躁动。


    裴观站在首列,听罢,他转头看向身后,“我看谁敢妄动?”


    “你们都不能分辨是非了么?”


    “栖山交在这样的人手里,将来,还有什么信义可讲?”


    穆舒瑶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裴观身侧。


    宋钰衡盯着穆舒瑶:“阿瑶,他们欺师灭祖,你真的要帮他们?”


    杨清清站出来说:“是啊,无论掌门做了什么,都是他将大师兄养大的,是他让栖山有了今日的江湖地位。”


    裴观听到杨清清这句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废话:“你这个傻缺。”


    “脑子被驴踢了吗?”


    杨清清气地瞪他。


    祈愿回头看向裴观和穆舒瑶,心中一热。


    走到今天,已经不是攻略任务达成的成就,而是长此以来彼此形成的信任。


    她对薛从澜说:“阿兄和阿姐都在帮我们。”


    门下弟子分为两派,一派坚守随敬,另一派则站在薛从澜这边,相互对峙。


    随敬的密室大开,密密麻麻的蛇群从中爬了出来,为首的是一条长约五十米的巨蟒,祈愿看着有些发怵。


    “这是什么邪物?”


    巨蟒抬起头,“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它立在随敬身边,其余的小蛇从它身边爬过,攻击向旁人。


    每个人都提起了剑,做防御的状态。


    祈愿转头问薛从澜:“你是不是不怕?”


    “嗯。”


    薛从澜点了点头,他这副身体早已百毒不侵。


    “这蛇有剧毒,你当心它咬你。”


    薛从澜示意大家:“往高处走,将火把点燃,来防身,这些蛇,怕火。”


    随敬差点忘了,在蛇群之中长大的薛从澜对它们的生活习性十分了解,他根本不怕蛇。


    正当他想着,薛从澜转头,手中的剑直直朝着他。护着随敬的巨蟒低下头,要去咬薛从澜,薛从澜从地面一跃而起,他将剑调转方向,垂直向下,然后朝着蛇头猛□□了下去。


    鲜血飞出来,落在他的白衣。


    像是梅花绽开了一样。


    薛从澜勾着唇邪魅笑了下,盯着随敬:“我与这畜牲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早已想一剑杀了它。”


    随敬立即执剑,防御薛从澜。


    薛从澜歪了下头,盯着他,“你这废物,没什么天赋,只能养毒蛇来护体,如今,这畜牲死了,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薛从澜!”


    随敬气的直咬牙,当初,祈愿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便总是说他天赋平平,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代宗师,而今,薛从澜又说此事。


    随敬的眼睛像是要滴血,吃了薛从澜。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苦心武学多年,比薛从澜多活了二十年,怎么会杀不了他?


    何况,薛从澜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他知道他的弱点在何处。


    如此一想,随敬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开,朝着薛从澜洒过去。


    祈愿见到这一幕,当即明白了随敬想要干什么,他想用荷包之中的花粉,引起薛从澜的哮症。


    真卑鄙。


    祈愿不顾危险,她冲了上去,用身体挡在薛从澜身前,手捂住他的口鼻。


    薛从澜低睫看向朝着自己冲过来的祈愿,先是不解,然后意识到她在帮他,勾唇笑着,又用格外温柔的语气问她:“你不怕死么?”


    祈愿摇了摇头:“我不怕。”


    薛从澜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将她扯到自己身后,随敬看薛从澜安然无恙,并没有引起哮症,疑惑,“这是为何?”


    “不过是提早吃了药罢了。”


    祈愿盯着薛从澜,他从前不爱惜自己的命,第一次犯哮症的时候,连剑都拿不稳了。


    如今,却提前吃了药。


    她感觉很欣慰。


    薛从澜安抚好祈愿,直直指着随敬杀过去。


    随安焦急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朝着其余三位掌门求助:“求求诸位,帮帮我兄长。”


    “他是犯下了弥天大罪,但也不该死于自己徒弟之手。”


    其余三位掌门朝着彼此看了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爱莫能助。”


    “豢养毒物,本就犯了门规,何况,他害死了先任掌门,我等,如何能留他?”


    随安说:“可是兄长这么多年,也曾照拂过你们!你们完全忘了吗?”


    祈愿听到随安的声音,眼神复杂,她回过头看向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否应该站在她身边。


    随安一早便知道,随敬杀了她父亲。


    所以,随安对她多有愧疚,照顾她,帮她。


    随安没有任何错,但她是随敬的妹妹。


    祈愿非原主,但她没有资格替原主共情随安的境遇,百因皆有果,大抵是这样的道理。


    “阿愿!”


    倏然,随安朝着祈愿看过去,“你看在五师傅的份上,让从澜手下留情罢!”


    “五师傅,我……”


    祈愿道:“你是你,我是我,掌门是掌门,大师兄是大师兄,我们四个人是四个立场,没有人会劝阻谁,我感恩你待我之好,但我不会因此,帮你求情的。”


    随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她看着祈愿,眼睛无奈地闭上。


    不忍看眼前的争斗。


    随敬被薛从澜打的有些无力回击,他摔倒在地上,薛从澜站着,用剑指着他。


    他终究是不敌。


    随敬咬牙道:“当年,我便不该心软,应当在你身上下剧毒控制你。”


    “你那是心软么?还是怕毁了我练武的根基?”


    随敬培养薛从澜,另外一个私心是,让薛从澜完成自己不曾完成的东西,让他变成他想要成为的人。


    就像一个克隆人,完全按他想要的方式生活。


    “我成了天下第一,你如愿了。”


    随敬笑了,的确如此,他的确因此而如愿,薛从澜成为了他想要成为的人。


    “那你呢,不感谢为师么?”


    “感谢?”


    薛从澜冷笑,“何为感谢?”


    “我母亲本就天赋卓绝,父亲一心为善,若他们好好活着,我如今,当是他们最为珍爱之人。他们不会因误解对方而死。”


    薛从澜说:“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随敬问他:“有人珍爱?”


    “你那疯子一样的母亲,她懂什么珍爱?她若活着,只会控制你们父子。”


    薛从澜摇头:“我母亲确实如此,可我父亲,心甘情愿,被她控制。”


    祈愿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薛从澜。


    世人好像不理解一个疯子和一个善人的爱情,但没人想过,那个善人一直在纵容他的疯子。


    他们还一起养了一个表面是善人的疯子。


    薛从澜这话刚落,剑插进了随敬的心口。


    随敬的嘴角流下血。


    随安痛苦地喊道:“不要!”


    “从澜,不要!”


    “……”


    随敬抬起头,看着天,他不想承认,他自己是为了自己成为天下第一的梦想而放过薛从澜一马,没彻底将他的身体完全毁坏,若非如此,他不会死,也不会走到今天。


    最后,他问他:“薛从澜,你装了那么久,如今杀了我,等同于背叛师门,无论是何因由,世人皆会骂你。”


    “不可惜么?”


    薛从澜将剑又捅深,“有何可惜?”


    从那之后,世人都会知道,他薛从澜心尖上,捧了一个人。


    他说:“我也是,为了她,杀的你。”


    祈愿听到这句话,手颤了下。


    她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恭喜你,宿主。】


    【原主的愿望达成,她的执念消散了。】


    祈愿感觉自己的眼泪滴了下来,她摸了一把脸,但那不是她真正的眼泪。


    系统的声音紧接着说。


    【其实,召唤你到这个世界,是宿主的执念,她想要得到他人的喜欢,得到他人的帮助,然后利用这份喜欢,杀掉她想要杀的人。】


    【那为什么是我?】


    祈愿反问系统。


    【宿主,因为你,足够好,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祈愿蹙眉:“原主本身也足够好,她能在这样的条件下长大,她自然好。”


    “可为什么,她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因为,她想见到不一样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一个不被恨意所吞噬,不被讨好所驱动,就自然而然的一个人,她附在这具身体上,一直都在。】


    【然后,她又永久的睡去了。】


    祈愿越听越觉得糊涂,她总觉得系统在点醒她什么。


    “永久的睡去?”


    【她遗忘了她以前的人格,然后用崭新的人格,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而本质也可以说,她得到了她自己的喜欢。】


    祈愿听到系统声音的那一刹那,穆舒瑶走到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愿,你没事吧?”


    祈愿摇了摇头,“没,没事。”


    穆舒瑶看着她:“可是你哭了。”


    祈愿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脑海里还是系统说的那句话,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从澜走到祈愿身边,他将自己衣袖放下来,遮住手臂上的疤痕。


    祈愿看了他一眼,他下意识地将手臂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看她。


    第82章 手帕


    祈愿注意到薛从澜的举动,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


    二掌门命人将随敬的尸体抬走,并留下几个门派中的大弟子商议要事。


    如今栖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门下弟子一定心乱,还有这将来,谁坐原本一把手的位置,还都有待商榷。


    事后,穆舒瑶平定了自己的情绪。


    寻到祈愿,她问她:“这是何时的事?”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祈愿看到穆舒瑶一脸埋怨地看着她的样子,她也觉得挺冤枉的,她不是不告诉穆舒瑶,而是这件事,在她心里,原本也是拿捏不定的。


    拿捏不定的事,她也不好往外多说什么。


    “我之前还不确定……”


    “嗯。”


    穆舒瑶冷哼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祈愿看的出来,她是生气了的。


    裴观在一旁,叹了口气,他说,“你看,还是我最好哄。”


    祈愿:“……”


    而真正不好哄的,还在一旁等着她。


    祈愿随薛从澜一起回到他的住处,他一进屋中,便将手上残留的血迹都清洗干净,祈愿注意到,他清洗那些血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不耐烦,甚至有些嫌弃。


    约莫洗了十遍,他才用一旁的帕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


    转身,薛从澜从柜子之中找到一张面皮,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原本布满恐怖疤痕的,被遮盖起来,又是那样的白皙如玉。


    “好了。”


    等做好这一切,薛从澜走到祈愿身边,温和地笑了声,“今日那场景,你会害怕么?”


    “不会。”


    祈愿摇了摇头,薛从澜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从头至尾,他说:“那一刻,我真怕,怕你怕我。”


    他忽然将头抵在她的肩膀的位置。


    祈愿愣了一下,“不会。”


    “我怎么会怕你。”


    “你做的,是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也为了自己的父母报仇而已。”


    祈愿想到在此之后,众人提及薛从澜,不会再单一地用风光霁月这样的词来形容他,或许会贯上别的形容词,欺师灭祖,忘恩负义,诸如此类。


    “大师兄,不论将来,旁人如何看你,我还会像以前一样。”


    薛从澜盯着祈愿的眼睛看,“为何?”


    “没有为什么。”


    祈愿说,“我就是单纯的,想要告诉你罢了。”


    薛从澜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验证,祈愿有没有对他撒谎。


    祈愿“唰”地一下瞪大了眼睛,这种时刻,他怎么会想要亲她?


    “大……”


    她刚想要叫薛从澜,字却被他吞了进去,没了然后,祈愿的呼吸逐渐变快,四周都热了起来。


    窗外的蝴蝶像是闻到了花的香味,顺着味道,飞了进来,绕在他们四周,祈愿睁开眼睛看见,又看到薛从澜喉结下方,那块红色的梅花小痣。


    她的手指,蹭了上去,然后摸到。


    薛从澜下意识抬起头,但眼睫却是下垂着,盯着祈愿看。


    “你很喜欢它?”


    “它这里,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粉?”


    祈愿观察着,好像它会随着薛从澜的兴奋度而变幻颜色。


    薛从澜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成了拳头,他闭了闭眼睛,说不出答案。


    祈愿问他:“大师兄,你现在,什么感觉?”


    薛从澜嗓音嘶哑,他说:“难受。”


    祈愿疑惑:“难受?”


    怎么会这样。


    这种事情不应该感到甜蜜么?


    为何会难受。


    直到她听见薛从澜下一句话:“胀的难受。”


    祈愿这才明白过来,他的言外之意。


    薛从澜睁开眼睛,眼眶之中,充满了泪花,在其中闪烁。


    他抓住祈愿的手腕,身体本能地颤动了下,“阿愿,你愿意帮我么?”


    薛从澜拉着她的手往下,他知道她对这件事并不喜欢,他将干净的手帕垫在她的手掌心,说:“你只要摸一下就好了。”


    祈愿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用手帕垫在掌心,然后他将他的手包裹住她,握着她的手,开始。


    蝴蝶围绕在他们四周,忽然,它驻足在桌面上,触角沾到了墨水,随着它翅膀的煽动,墨水沾在了原本的白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薛从澜将下巴抵在祈愿的肩上,以此来依托,但他也不敢将所有的力道都压在她的身上。


    蝴蝶煽动翅膀的频率逐渐加快,它疯狂地煽动着,尾部的墨水的痕迹变重,也越来越长。


    白纸上,被晕染开一团。


    祈愿隔着手帕,觉得手帕脏了。


    蝴蝶在这屋子里,它像是找不到方向了一般,开始乱窜,头快撞破了一样,挤出来一团东西。


    祈愿将手帕扔在一旁,站起来,背对着薛从澜。


    薛从澜侧眸,看向被她扔去一旁的手帕,眼底有些失落感,“阿愿。”


    “你回头看我一眼,好么?”


    祈愿冷静了一会儿,看向薛从澜。


    与此同时,薛从澜也仰头看她,看她是否完全对他嫌弃,排斥。


    其实祈愿并没有这种想法,只是经历这些,她还没有办法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神色镇静,所以,她才要移开自己的视线。


    蝴蝶等了好一会儿,又精神起来了,它绕着屋子里,飞了起来。


    祈愿奇怪,怎么可以这么快便生龙活虎?


    薛从澜的脸色苍白,有种病态感。


    祈愿问他:“大师兄,你有没有事?”


    薛从澜摇头,然后拽着祈愿的手腕,一下子倒了下去,他几乎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


    不是,有了一次,便会进入另外一个状态么?怎么他反而更强了。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神色紧张地看着薛从澜。


    薛从澜用手指摸着她的眉毛,然后往下移,眼睛,鼻子,嘴巴,最后手指停在这里,他将手指伸了进去。


    牙关磕着手指,会有蹭到的感觉,又有舌尖的柔软包裹,会令人浑身都觉得放松。


    薛从澜眼瞳变得涣散,神色却又严肃起来。


    像是狼盯着自己的猎物,总要到手的感觉。


    祈愿意识到这一点,她猛地坐起来,推开薛从澜,“没有羊肠衣。”


    “我不会为此喝汤药的。”


    薛从澜想起来,之前祈愿向他解释过,那是什么东西,“是药三分毒,我必不会让你去喝。”


    祈愿觉得自己的耳朵忽然有些烫,她说:“那,你去制些羊肠衣?”


    薛从澜点了点头,然后,他转了话锋,他说,“我听说有一种药,也可以起到一样的效果。”


    “不过,这药是我来吃的。”


    “只要是我吃了,便好了。”


    祈愿:“竟然有这种药?”


    “嗯。”


    “不过,我还是需要羊肠衣。”


    即便有这样的药物,但,所有的保障都不能寄托在男子身上,祈愿是这么想的。


    第83章 护短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祈愿也决心迈出去。


    只享受当下,未来的事,那就交给未来。


    事后,随安找到了杨清清,“是你,将局面搞成了如今这地步?”


    杨清清听到随安的质问,慌张地摇头否认,她不想承认,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随安如今也不在乎,她是否承认了。


    “你瞧,事态完全没有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反而,整个栖山都乱了。我作为兄长的妹妹,这栖山自是待不下去了,你作为我的首徒,你将来要如何自处?”


    杨清清没有听到随安的指责,她愣了下,然后怔怔地看着随安。


    “五师傅……”


    随安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走便是了,你们几个是无辜的。”


    杨清清瞬间红了眼:“五师傅,我舍不得你,是你一手带我长大的,我……”


    随安听着她说的话,反问她:“你错了么?”


    “我错了。”


    杨清清眼角毫无犹豫地落下泪,“我以为您是护着师妹,才不分对错。”


    “原来,你一直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


    随安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阿愿我了解她,你日后若不再招惹她,她应当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可是,薛从澜不一样。”


    “他护短。”


    而这点,随安以前是没有看出来的,可是今日,她知道,薛从澜面上平静,一派温和,可若是谁招惹了他,他不当下算账,也会秋后算账。


    “在他手底下,不好过的。”


    随安提醒她这点,杨清清点了点头,说她记住了。


    但是她不会同随安离开这里。


    栖山是她的家,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若是离开这里,以天地为家,她不会好过的。


    随安没有为难她,只是叮嘱了一些,便收起行囊离开。


    她没有去找祈愿,只想悄悄离开。


    祈愿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她追上随安,将自己攒的一些银钱交给她。


    “五师傅,这些你都带上,路上都需要用的。”


    “阿愿,你……”


    随安并不愿意拿祈愿的银钱。


    “你不怪我么?我早知道真相,却一直瞒着不告诉你。”


    祈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替原主原谅任何人,但是若没有随安,她后来也不会顺利和薛从澜他们一起下山。


    即便随安对她的好之中掺杂了许多的愧疚,但这份好,她愿意为她记上一份真心。


    “一码事归一码事。”


    “五师傅对我的好,我永远记得,这银钱您拿着。”


    随安不与她多做推辞,临行之前,她说:“阿愿,这些年,你不容易。如今有从澜在你身边,也算是苦尽甘来,五师傅只愿你得偿所愿。”


    “走了。”


    “阿愿。”


    祈愿驻足在原地,看着随安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伤感,随安毕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好的长辈。


    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离开。


    “五师傅!”


    “一切安好!”


    祈愿冲着随安的背影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在山谷之间飘荡。


    她转身的时候,发现穆舒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祈愿诧异道:“阿姐,你怎么在这儿?”


    穆舒瑶说:“正想来找你。”


    “什么事?”


    祈愿同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二人并肩,穆舒瑶拷问着她和薛从澜的事情,祈愿将能说的都说了,特意避开了系统的事情。


    “阿愿,还有一件事,你需要帮我。”


    “阿姐,你说。”


    只要是穆舒瑶的事,在她力所能及的境地,祈愿一定会帮。


    “帮我甩开宋钰衡。”


    “什么?”


    祈愿有些震惊地看着穆舒瑶,“甩,甩开他?”


    穆舒瑶道:“说来惭愧,那段时间,我原谅了宋钰衡,原因是我母亲想让我离开栖山,我得不到谅解。”


    “急需有个人理解我,陪伴我,听我诉说心中的苦闷。”


    “那日你来找我,与我说过那番话,我逐渐意识到,我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愚蠢。”


    穆舒瑶低下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


    “我现在想要和他分开,可是,我们都在栖山,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只要我提到分开这件事,他便将我锁在屋子里,不让我出来。”


    祈愿听到这儿,拳头彻底硬了。


    “他怎么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算了,他连人都想杀……”


    祈愿叹了一声气:“果然,人品下限太低的人,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


    “我去绑了他去!”


    穆舒瑶听到祈愿这话,眉心跳了下,“阿愿,你说什么?”


    祈愿扯了下唇,“我叫裴师兄一起,把他给绑了。”


    “不行。”


    穆舒瑶否定了祈愿的想法:“这样你也会触犯门规,不好的。”


    “反正现在栖山一团乱,有谁会管这些小事?”


    祈愿抬头看了看天,虽说剩下的三位掌门还算明辨是非,知道不为难薛从澜,纵容他杀了随敬。


    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现在,这三个掌门应当在忙着商量,将来他们三个中的哪一个,做栖山的一把手吧。


    “那之后呢?”


    穆舒瑶问她:“你打算绑了宋钰衡,然后做什么?”


    “我会在他身上下一种蛊。”


    祈愿眨了下眼睛,“一种,见到你,就让他奇痒无比的蛊,这样他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你面前了。”


    穆舒瑶噗嗤笑了声,“你哪来的这种蛊?”


    “想想办法,可以拿到。”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薛从澜有本书上,就记载了这种蛊虫。


    祈愿和穆舒瑶分开之后,便去找了薛从澜。


    她将自己和穆舒瑶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告诉了薛从澜,薛从澜盯着她,温和地笑了声:“阿愿还当真是,一如既往地关切旁人。”


    “那可是穆师姐,她不是旁人。”


    祈愿强调了这句话,然后她问薛从澜:“大师兄,从哪里可以得到这种蛊虫。”


    “你哄我,我便告诉你办法。”


    “哄你?”


    祈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从来都一本正经地薛从澜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笑着问他:“你想要我如何哄你啊?”


    “你说,你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


    “否则,事与愿违。”


    祈愿听完,纠结了一下,她不敢随便应答,她这辈子可长着呢,不好保证,自己一辈子之喜欢薛从澜一个人。尤其是,她还要回到现实世界里。


    “怎么?不愿意么。”


    薛从澜眉毛压低,盯着祈愿,眼神里都是占有欲。


    “那这蛊虫,你还要不要?”


    祈愿急忙点头,“我要。”


    “我在这个世界,只喜欢你一个人,爱情的那种喜欢。”


    “这样可以吧?”


    祈愿格外严谨,她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完全没有问题,严丝合缝,还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日常生活。


    她得意地笑了下,薛从澜听完,只是问了一句:“爱情的那种喜欢?”


    “是不同于和师姐,还有师兄的那种,无关友谊。”


    “嗯。”


    薛从澜眉毛皱着的眉头松开,盯着祈愿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倏然,他拦住了祈愿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在她耳边,他说:“阿愿,我做了羊肠衣。”


    祈愿的耳朵被他热气吐的发烫,她听见薛从澜说的话,离谱中又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效率这么高的么?


    仅仅一日的功夫,他便将羊肠衣搞到手了?


    “大师兄……”


    “你喜欢小孩子么?”


    听到祈愿忽然的问题,薛从澜摇了摇头,“不喜欢。”


    “巧了。”


    祈愿唇角勾了一个笑出来,“我也不喜欢。”


    “那这羊肠衣,你一定要戴好了。”


    然后,祈愿也叮嘱了薛从澜,“你之前说的那个药,也要喝。”


    “好。”


    薛从澜嘴角触碰上祈愿的嘴唇,然后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牙关,揪住了她的舌尖,将她整个人卷入腹中一般。


    隔着衣料,薛从澜的腹肌若隐若现,每一块都饱满紧实,像精心雕琢的砖块,层层垒砌,勾勒出刚硬而性感的轮廓。


    祈愿的手指按压上去,感觉硬邦邦的。


    随即,她听到布料“刺啦”一声,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薛从澜的衣衫给扯破了,谁知窗外的风往屋子里一吹,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处一冷。


    她低头一看。


    梨花全都开了。


    白色的花,肥胖软糯,然后拱在一起,更加美丽动人。


    薛从澜将树枝上的梨花摘下来,送给祈愿。


    他一边送给她,一边将花瓣拆下来,喂到自己的嘴里,最后将花蕊也吞到了自己口中。


    只吃了一朵还不够,他还想吃第二朵,祈愿看见树枝摇晃,抖动,风雨不堪的模样。


    薛从澜抱住树干,不忍上面的花落下来。


    仰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前夜下了雨的缘故,花瓣上有露水,树枝一晃,露水便掉下来。


    薛从澜仰着头,露水落到了他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流,一点一点地,流到了他的嘴巴里。


    薛从澜舔了下嘴唇,品尝着露水的味道,他说:“很香。”


    “是梨子的甜香味。”


    “可是,这花瓣上为何会有露水?”


    薛从澜认真地问着祈愿,祈愿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什么答案来。


    “薛从澜!”


    她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薛从澜白皙的皮肤立马被咬出了淤青,淤青的痕迹下面,是红色的血点。


    他盯着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头皮发麻,浑身都兴奋起来。


    “阿愿,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所以才这样咬我?”


    祈愿盯着他手臂上的淤青,听着他的问题,心中不禁想:有病。


    第84章 露水


    祈愿看见花蕊里的露水,她意识到一些生理的反应。


    喷水,就是这样的。


    尽管她之前有接受过很多的知识,但那都是在一些文学作品里,但当自己真切地感受到这样的感觉的时候,身体给的反应是那样的美妙。


    女性应该直面自己的反应,但那一刻,她确实生出了一份羞耻之心,而当她坦然的接受了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变得自然。


    祈愿开始愿意弹琴了,听着琴声激昂,不是在表演,是她自己在为自己歌唱-


    薛从澜在花丛之中洗了一把脸,再抬起头时,他的额头上大汗淋漓,汗珠一点点滑落,落到他的鼻尖上。


    他脸上的毛孔都发散开,脸颊通红,耳朵一整个都是烫的。


    她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出声问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啊?”


    薛从澜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盯着祈愿,眼神涣散开,逐渐变得凶狠起来,他制住她的手腕,胳膊,让她一动不动。


    祈愿被他忽然凶狠的表情吓得缩了一下肩膀。


    “怎么了?”


    薛从澜反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她都显得一副轻松,像是随时都可以逃走的样子。


    他用双臂将她紧扣在怀里,祈愿怔愣地抬起头,她睁着眼睛,眨了眨,却不明白,薛从澜这是什么意思。


    他抱得她太紧了,祈愿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慢慢地挣扎开,“我快要,窒息了。”


    薛从澜听到她这句话,才缓缓松开了祈愿。


    祈愿大口呼吸着,有些警惕地看着薛从澜。


    他只要一靠近她,她就会本能地往后躲一下。


    薛从澜看到祈愿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然后歪头问她,脸上露出一种委屈和不解的神情来:“你怕我?”


    祈愿摇头,她倒是不怕薛从澜,她没什么好怕他的,她心里明白的很,薛从澜不会伤害她,只是她的身体本能地会有一些反应。


    “不怕我为何要躲我。”


    祈愿说不出答案,直接坐起来,凑到薛从澜的唇边,双手放在他脸颊的位置,低头吻下去。


    “这样,好了么?”


    薛从澜没想到,祈愿会用这样的方式,给他答案,他反手按住她,低头吻下去,舌尖直接顶进她的口腔里面,肆意搅动。


    祈愿感受到他的蛮横,但她退让不了。


    光滑的穿着衣裳的小猫尾巴翘了起来,它一直晃来晃去,然后找到一个洞钻了进去。


    祈愿祈求这尾巴别蛮横起来。


    它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试探,然后像捕捉猎物一样,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决意要吃到自己想吃的猎物。


    祈愿掐着他的肩膀,手没有松开,指甲滑过皮肉,有血的痕迹。


    他执意要把树上的露水全部都摇下来。


    像是在清洗,也像是在掠夺,要把一切水分都汲取干净。


    才肯罢休-


    祈愿穿好自己的衣服,不愿意在薛从澜这儿多留,因为,她觉得,再留下去,或许她的腿就该不自然了。


    “蛊虫。”


    薛从澜盯着她,想到她的目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你只想要蛊虫?”


    祈愿回头看到薛从澜的神情,笑了声:“怎么会,我当然还想要你。”


    “想要我?”


    “嗯。”


    果然,薛从澜听到这句话,他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他抬手捏了捏祈愿的脸颊,然后说:“明日我将蛊虫给你送去。”


    “好。”


    没想到,薛从澜的效率还挺高。


    祈愿从他的住处出去之后,便听到山门之中有人在商量究竟是谁会接管栖山。


    “自然是二师傅了,剩下的三位师傅之中,他的资历越老,自是他最适合接管。”


    “可是二师傅是个酒蒙子,不如三师傅靠谱啊。”


    “三师傅门下的大弟子是穆舒瑶,是个女子,将来也不能为三师傅分忧啊。”


    “那四师傅呢?”


    “别提了,他那个门下的宋钰衡。”


    “简直就是我们栖山的耻辱。”


    如果古代有录音机的话,祈愿很想把这一段都录下来,给穆舒瑶听。


    不过不重要了,穆舒瑶已经醒悟了。


    她回去山谷的木屋,从白天睡到黑夜,中间醒了几下,但还没等她爬起来,便又睡着了。


    这种事情,当真是太折腾人了。


    祈愿不禁想。


    第二日,薛从澜将蛊虫给她送来,教会祈愿用法。


    “你需要用穆舒瑶的血来喂养这只蛊虫。”


    “好。”


    薛从澜提醒她:“当心伤着自己。”


    “我知道了,多谢。”


    祈愿盯着黑黢黢的小虫子,手一直拘谨着,不敢有什么动作,薛从澜等着她开口,但始终没有,他才说,“需不需要我帮你?”


    祈愿看向薛从澜,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找裴师兄。”


    薛从澜眉毛吊起来,盯着祈愿,咬牙切齿地喊了一个名字:“裴观?”


    “嗯。”


    祈愿点了点头,开始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直到她再抬起头,看见薛从澜眼底危险的神色,她合上蛊虫的盖子,抬起头的瞬间,后脖子被薛从澜扣住,他拉近她,呼吸近到咫尺。


    薛从澜一下子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


    祈愿的脚不禁踮起来,整个人的力道全都倚靠在薛从澜身上。


    他掐着她的后脖颈,强迫她仰起头,盯着他。


    “再说一遍,要谁帮你。”


    祈愿终于意识到了,薛从澜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想要的是,是他帮她。


    “大师兄,我要你帮我。”


    不是,这个男人吃醋的频率怎么这么高啊。


    “怎么帮?”


    薛从澜一边吻她,一边查探她与往日的有什么不同。


    “你知道,园丁给花园浇水的时候,不会灌溉很多水么?”


    “嗯。”


    祈愿出声问他:“难道是怕花被淹死么?”


    薛从澜说:“是怕花的根须在淤泥之中烂掉。”


    “不过,这个花园里,怎么这么多水?”


    祈愿低下头,但是她看不见,也不想解释。


    薛从澜看她一味地低着头,伸出手指,挑动她的下巴,然后让她盯着他看。


    “是不是因为我,花园里才有这么多水?”


    祈愿觉得格外羞/耻,“不是因为你还能因为谁?”


    她一巴掌拍上了薛从澜的胸膛,他闷哼了一声,再度咬上祈愿的嘴唇。


    他一边吸吮着,一边浑身发颤。


    祈愿发现,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薛从澜便会自己抖了。


    只是亲一下,某个东西,就兴奋地不得了。


    祈愿不敢再沉浸进去,她忙说:“我去找师姐取血。”


    她推开薛从澜,一边找理由。


    薛从澜拉着她的手往下探,他说:“可是,阿愿,我难受。”


    第85章 上船


    祈愿觉得自己的手指碰到了一块儿热铁似的,滚烫得很,她抬头看向薛从澜,少年红着脸,一直烫到耳根处。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躲避。


    但下一瞬间,身体的本能反应令她抓住了。


    手指像是忽然泡到了水里,全都都滚湿了。


    她之前总是隔着帕子,隔着帕子,也会怪帕子为什么会变得很湿。


    但如今,却肯亲自碰一下他。


    薛从澜心底有种莫大的满足和激动。


    祈愿感觉自己手掌心,好像膨大了。


    这是什么热胀冷缩的原理吗?


    她不禁想。


    她想象之中,他们上了一条船,船在水面上摇晃着,台风般巨浪滚过,船底的鱼儿惊吓了一跳,慌忙闪躲开,但鱼儿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看看这风浪究竟有多大。


    再次靠近了船底。


    任由船在水面上晃动。


    她听见了呼吸极重的声音,鱼儿要在船底,窒息了。


    她抱住他的头,手往下滑,忍不住揪住他的耳朵,撕扯,然后让他的嘴贴近一个是非之地,灌了他一肚子的水。


    薛从澜始终舍不得撒手,祈愿记得上一次睁眼天是黑的,下一次睁眼,天都亮了。


    她不想再拖下去,她扯着薛从澜的胳膊道:“当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该去找阿姐了。”


    她从未这样与他讲过话,薛从澜听到她软糯的声音,“好。”


    “今夜还来我这里,好么?”


    祈愿听到这句话,抗拒道:“不了。”


    她需要休息一天。


    薛从澜长臂一伸,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许她离开了。


    分秒必争。


    祈愿妥协下来,她说,“我夜里来找你。”


    “嗯。”


    薛从澜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去吧。”


    祈愿离开时,他说:“我会等你的。”


    祈愿出门的时候,脚步溜得飞快,就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不是,谈恋爱也太可怕了。


    怎么缠着人不放啊。


    不过,这叫谈恋爱么?


    祈愿忽然觉得有点心里不平衡了,亲过了,抱过了,还做了那种事情,薛从澜也说过喜欢靠近她,但好像没有一件事是完完全全的仪式感。


    她忽然觉得这种关系有点糟糕了。


    祈愿一边想这件事,一边走到穆舒瑶的房间里。


    她到的时候,穆舒瑶屋子被人从里面反锁着。


    祈愿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朝着里面疯狂敲门:“阿姐,你在里面吗?”


    “阿愿……”


    她只听见了穆舒瑶这个声音,但是忽然就断了。


    有人不许穆舒瑶发出声音。


    而这个人是谁,祈愿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她故意叫了一嗓子威胁宋钰衡:“宋钰衡,你要是敢把阿姐怎么样,你这辈子也完了,我告诉你!”


    说完,她折回去找裴观-


    穆舒瑶听到祈愿的声音,原本紧绷的弦放松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宋钰衡,心中满是不忿。


    “宋钰衡,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宋钰衡听到穆舒瑶说的话,他跪在地上,摇着穆舒瑶的手臂说:“阿瑶,之前的事情,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么?如今怎么又反悔了。难道是我做的不够么?我对你不够好么?”


    穆舒瑶摇头说:“不是,不是你不够好。”


    “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在自己情绪低落的选择靠近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窒息。”


    穆舒瑶疯狂向宋钰衡道歉:“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要一个自由之身。”


    “你若真的爱我,你会选择放过我的,对么?”


    宋钰衡冷笑了声:“阿瑶,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把你拱手让人?”


    穆舒瑶摇头否认,“我不是爱上其他人了。”


    她看着宋钰衡的神情,才觉得他是如此的可怕,从小一起长大,她竟然从来都没有看穿过他。


    难怪他当初会追着春娘杀。


    春娘当初会多么害怕他。


    穆舒瑶想不到。


    她的双手被捆在她身后,完全动弹不得。


    即便是身有武力,也变得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宋钰衡忽然朝着穆舒瑶打了一巴掌。


    穆舒瑶歪过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睁大眼睛看着宋钰衡,眼睛里闪着泪花。


    眼泪根本抑制不住,“唰”地一下就滑下来。


    她想到了他们两个的过去。


    因为自己的父母的原因,她很自卑,但又仗着自己的武艺高强,又有些傲慢,从小待宋钰衡的态度,有些不好,她总是希望他按照她的要求来做,而宋钰衡从头到尾也一直是听从她的。


    因此,穆舒瑶一直觉得宋钰衡爱她。


    也正是因为他爱她,足够包容她生命之中所有的缺点,她才会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忘记宋钰衡做过的错事,疯狂的靠近他。


    可是,现在,她发现,错了,全都错了。


    宋钰衡看着自己的手,跪着向穆舒瑶移动了两步,他颤抖着说:“对不起,阿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要这样对你的。”


    “你听话好么?”


    宋钰衡接着说道:“只要你不和我分开,我什么都愿意做。”


    穆舒瑶闭了下眼睛,眼泪从中止不住往外流。


    难道人只有在失去什么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一个人吗?


    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只是想到自己在最低谷的时候,她选择了依赖一个人。


    原来,是她自己选错了。


    穆舒瑶努力挣扎着自己的手,无论后面那个绳子将自己的手腕磨的有多么的红。


    宋钰衡瞧见穆舒瑶没有说话,他低头掐住她的脖子,凶狠着看着她:“阿瑶,你回答我啊。”


    穆舒瑶睁开眼睛看着宋钰衡。


    眼神里就只剩下了冷漠。


    “宋钰衡,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她的眼睛虽然还在流泪,可嘴角已经勾了起来。


    她盯着宋钰衡挑衅说:“有本事,你杀了我。”


    “像杀死春娘那样!”-


    祈愿连忙去找裴观,她催着裴观说,“快点!”


    “宋钰衡那个人要疯了。”


    裴观却不紧不慢地说:“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宋钰衡和穆舒瑶从小一起长大,他师傅的话他都不一定听,但他一定听穆舒瑶的。”


    “他们这样的关系,宋钰衡怎么可能对穆舒瑶做什么?”


    裴观语重心长道:“说不定他们两个就是闹着玩的,没事儿,淡定啊。”


    祈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早知道我去叫大师兄了,他肯定不会这样说。”


    裴观:“……”


    “行,你去找你的大师兄,我不去了。”


    祈愿拽住裴观的衣袖:“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生什么气啊?”


    裴观装着样子生气,一边朝着穆舒瑶的屋子那边走:“不是你说的么?要去找你的大师兄。”


    祈愿:“……”


    “都走到这儿了,你打什么退堂鼓呀。”


    裴观往前走,看到门锁着,啧了一声,“不是,这个宋钰衡玩真的啊?”


    他用剑撬了半天锁,没撬开,又用力蹬了几脚,才把门打开。


    祈愿和裴观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场景。


    穆舒瑶双手被绳索捆住,整个人被拎了起来,脸紫的像茄子一样。


    祈愿抬起手臂,将自己的鞭子甩了出去,从后面勾住宋钰衡的脖子,将他往后勾扯,强迫宋钰衡松开穆舒瑶,但宋钰衡脚尖点地,翻了一个跟头,然后调转方向,拽住了祈愿的绳子。


    祈愿面对面对着他,手腕用力。


    宋钰衡看到祈愿就来气:“若不是你,阿瑶也不会生出来想要离开我的心思,我先杀了你,解决我的心头大患。”


    裴观挡在他们两个面前,“不是,宋钰衡,你小子死性不改,你对旁人也就算了,竟然对自己的同门师妹下手?”


    宋钰衡反问他:“谁的好师妹会撺掇自己的师姐离开自己喜欢的人。”


    穆舒瑶摸着自己的脖子,双眼通红的看着裴观,在他身后低声吼道:“我不喜欢你!”


    宋钰衡回头看向穆舒瑶:“你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


    “可你方才明明说喜欢我的,怎么她一来,你就不承认了?”


    宋钰衡走到穆舒瑶身边,盯着她问:“你忘了那日,我们鱼水之欢了么?”


    裴观脸色一变,他盯着宋钰衡,然后又看向祈愿,“他刚才说什么?”


    “什么鱼水之欢……”


    祈愿简直想直接捂住裴观的嘴。


    他在这儿直接问,让穆舒瑶怎么想。


    穆舒瑶听到,已经放弃了生气,脸上只余阴冷的笑容,心也一寸寸的冰冷了下去。


    她盯着宋钰衡问:“我们一定要走到,相看两厌这一步么?”


    “我不想这样的。”


    “我不想恨你。”


    宋钰衡质问她:“难道不是你非要走到这一步么?”


    穆舒瑶说:“难道我这辈子,都没有离开你的权利了么?”


    “我提到离开你,你就会生气是么?”


    这让她更加觉得,当时情绪低谷的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错误,若是没有原谅过宋钰衡,他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你喜欢我,不是么?”


    宋钰衡说:“我是为了验证你的心意,才如此逼问你。”


    穆舒瑶问他:“那你刚才,打我是为什么?”


    “打你?”


    祈愿和裴观同时震惊了一下,转而,祈愿在穆舒瑶脸上看见了一个巴掌印,“卧槽。”


    裴观:“真是疯了。”


    裴观上前,试图拉开宋钰衡,宋钰衡直接把剑横在穆舒瑶的脖子上,凶狠道:“你们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再陪她一起死。”


    穆舒瑶仰起头,完全一副不顾生死的模样,祈愿怕穆舒瑶真的听了宋钰衡所说的话,傻乎乎的陪着她一起死。


    “宋钰衡,你还有家人,你忘了吗?”


    “你和阿姐一起死,你的家人也会难过。”


    宋钰衡看着穆舒瑶:“阿瑶,你懂我的吧?我已经回不去了,我知道错了,没有人会原谅我那时候的错误,是你告诉我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你为何要出尔反尔。”


    “为何?”


    祈愿:“……”


    穆舒瑶冷笑了声:“你问我为何会出尔反尔,可是,宋钰衡,你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你没有良心么,你不知道一条人命多重要?”


    “若你是三岁幼童我尚且信你,可你从小在栖山长大,我们本就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怎会不知性命之重。”


    “可你还是做了……”


    “你分明有意而为之,为何要在此不承认自己的行为?”


    穆舒瑶紧接着说道:“春娘是被阿愿救活了的,她救活了,所以你才不用以性命相抵,否则,你以为你会活到这个时候么?”


    宋钰衡完全听不进去穆舒瑶所说的话,他盯着穆舒瑶,只一味执着道:“明明你答应过我的,我不会放你走。”


    穆舒瑶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如此了。


    她说道:“若是你不愿意放过我,我同你一起,承担这错。”


    祈愿觉得这非常离谱,“凭什么?”


    “他自己犯的错,自己就该付出代价!”


    “阿姐,为何要用这样的事情来折磨自己,你明明没有任何错。”


    穆舒瑶摇头说:“不是的,阿愿,在我做错选择的时候,我就已经做错了,我既然做错了事情,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


    祈愿朝着裴观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制止住宋钰衡。


    裴观朝着她点了点头。


    正在局面僵持的时候,外面响起来一阵风,门被吹得来回开合,发出砰砰的声音,祈愿转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的衣角被风刮起来。


    在阴云之中,一片尘白。


    他缓步走到祈愿身边,脸上扯出一个温柔的笑:“等了你那么久,不见你回来。”


    他扫了一圈,脸上的笑容依旧:“这是出什么事了?”


    祈愿仰头,央求似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她小声说:“救救阿姐。”


    薛从澜眼尾皱了一下,然后笑:“那你明晚也去我那里好么?”


    他是不是用很低的声音,故而裴观他们听不到。


    祈愿知道这是条件交换,她点点头说。


    “好。”


    “我去找你。”


    随即,薛从澜将手伸进祈愿的衣袖之中,找到了那个蛊虫。


    似鬼魅一般,他游走到穆舒瑶身边,将她手指用银针划破,鲜血落进蛊虫的盒子。


    然后,他朝着宋钰衡笑了下:“宋师弟,此事,你处置的不当,我帮你劝劝穆师妹,让她原谅你好么?”


    祈愿瞪大眼睛,但她知道,薛从澜说这话,决不是真心的。


    还真是一个“有计谋”的阴湿鬼。


    祈愿不禁这么想。


    宋钰衡听到薛从澜的话,他问:“怎么办?”


    薛从澜拿起自己手上的蛊虫,指着它说:“看见这个了么?自愿伸出手,让这虫子咬你一口,穆舒瑶会失去自己的灵智,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失去灵智?”


    宋钰衡有些犹豫。


    薛从澜只好挑了下眉,他说:“也不能什么好事都落到你头上吧?”


    “自己选。”


    第86章 蝴蝶


    穆舒瑶看着薛从澜,疯狂摇头。


    她不要完全失去灵智,成为宋钰衡的附庸,那样,她和傀儡还有什么区别。


    “大师兄,你为何要帮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薛从澜,即便薛从澜亲手杀了随敬,但穆舒瑶也觉得,薛从澜并非是非不分的人。


    祈愿站在一旁,没有说任何解释。


    只有她知道,薛从澜的意思是什么。


    宋钰衡看到穆舒瑶反应如此强烈,果然相信了,他主动伸出手臂,任由蛊虫钻进他的身体里。


    他看着穆舒瑶惊恐的神情,眼底多了几分兴奋,从此之后,穆舒瑶再也不会说不喜欢他这样的话。


    而下一瞬间,宋钰衡掐住自己的脖颈,骤然摔倒在地,浑身奇痒无比。


    他瞠目道:“薛从澜,你骗我!”


    薛从澜唇角微笑着,他说:“可是,这也是你自愿的,便应当承担这个结果。”


    “不是么?”


    祈愿忽然觉得很爽,原来,复仇真的不需要刀光剑影,更不是一定要杀了对方。


    而是让他也体会到,明明选择了这条路,但发现错误时,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滋味。


    “大师兄,求你,求你帮我。”


    宋钰衡知道,薛从澜有办法将这蛊虫弄到他的身体里,也就一定有办法把这蛊虫从他的身体里拿出来。


    薛从澜不理会他,径直走到祈愿身边。


    “好了,可以跟我回去了。”


    他说着这句话,眼神里多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仿佛这件事小菜一碟,她却费了很多时间也没有完成的感觉。


    祈愿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到穆舒瑶身旁,同她解释说:“阿姐,这蛊虫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蛊虫,只要宋钰衡见到你,他就会奇痒无比,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穆舒瑶点点头,“多谢阿愿。”


    祈愿摆了摆手,说:“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的。”


    说罢,她走到薛从澜身边,同他一起,离开此地。


    裴观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头雾水,这究竟发生什么了?


    “诶,不是。”


    “没有人和我解释一下么?”


    “……”


    薛从澜和祈愿从穆舒瑶处离开,祈愿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向天,乌云密布着,狂风大躁。


    “要下雨了。”


    “去我那儿吧。”


    祈愿说,这样他们可以少走一段路。


    “嗯。”


    雨势忽然大起来,祈愿快步走,薛从澜折了一大片叶子,遮挡在祈愿的头顶。


    她忽然慢下来,看着头顶绿油油一片。


    唇角上扬了下。


    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薛从澜看她笑了,问她:“你喜欢是么?”


    “就是,从来没有人这样为我遮过风雨。”


    祈愿说了一句:“有点新奇。”


    她侧眸看着薛从澜,他的侧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血肉,棱角分明,鼻子高挺,在雨雾之下,白皙的皮肤更加清澈,她看着他,走路也自然快不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觉得薛从澜好看,但这是她第一次,一直想要盯着薛从澜看。


    他长得,犹若谪仙下凡入这尘世。


    “大师兄,有人夸过你长得很好看么?”


    薛从澜挑了下眉,“嗯。”


    然后他反问祈愿:“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祈愿点了点头:“是挺好看的。”


    薛从澜勾唇,然后伸手摸了下祈愿的脸,“你也很好看。”


    “好看到,我不想让他们看你。”


    “想将你藏起来。”


    祈愿先是笑,再之后,她清醒过来,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大师兄,你不会真的想把我藏起来吧?”


    “外关的女子,成亲之后,就要将头发包裹起来,更甚者,脸都不能露。”


    祈愿有些不高兴:“我才不要这样。”


    “我的漂亮,我要大大方方的露出来。”


    薛从澜看到祈愿的表情有些不悦,他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不是,我并非是此意。”


    “那你说要把我藏起来?”


    薛从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有些慌乱,眼神里都是犹豫:“我想将你藏起来,却不是不允许你绽放。”


    “蝴蝶可以飞,我也惧怕蝴蝶飞走,可蝴蝶的翅膀若是折断了,便不好看了。”


    祈愿听到薛从澜这句话,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她忽然意识到,薛从澜很怕她生气。


    “大师兄,你怕我生气么?”


    “嗯。”


    祈愿嗤了一声,心里生出一个坏主意,“那大师兄,你知道,民间的女子若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是要有一个告白仪式的。”


    “告白仪式?”


    薛从澜疑惑。


    祈愿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这种说法,但是古代讲的是三书六礼,这些东西。


    “算了。”


    祈愿往前走,继续说道:“没什么。”


    反正,等任务完成,她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她和薛从澜,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记忆过于美好,届时抽离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故而,算了。


    薛从澜盯着祈愿的背影,看穿了她隐隐在期待什么,却又想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他跟上她,两个人没有说话,身边静谧的,只有雨打在落叶上的声音。


    祈愿推开门,只见自己的衣袖湿了,然后她绕到屏风后面,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薛从澜坐在桌前,等着祈愿。


    她看见他的衣服也湿了,道:“我这里,没有男子穿的衣裳,你要不先脱了,等它干了,再穿回来?”


    薛从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朝着祈愿看了过来,他说:“你想让我脱衣服是么?”


    祈愿:“……”


    倒也不必这么抓字眼。


    祈愿不回答她,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躺在榻上,用帕子遮住自己的眼睛,遮去微弱的光。


    薛从澜瞧她困倦了。


    帕子遮住她的眼睛,同时也遮住了她一半的脸,白皙的脸,粉色的唇,无论哪一面,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与她翻云覆雨。


    祈愿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而他却都看得见。


    在梦境里面,不顾一切靠近他的,是祈愿的心,而在他们欢好之时,她露出的,享受的神情,皆落入他眼中。


    由此,他可以一遍一遍的,靠近她。


    也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阿愿,是喜欢我的。”


    薛从澜褪去湿衣裳,走到祈愿身边,安静地躺了下去。


    祈愿觉得自己困倦极了,她倒头就睡过去。


    梦里是一个花园。


    琉璃郁金香长着水晶茎秆,半透明的花瓣里面流淌着液态极光,波浪形的花瓣像是带了涟漪特效,表面持续荡漾着虚拟水波。


    花丛之中,站了一个人,他黑色的长发被白色的发带裹束,一袭白衣,于鲜艳之中,格外夺目。


    他转过身来的瞬间,祈愿看见了他的脸。


    是薛从澜。


    他从花丛的尽头走到祈愿身边,手覆盖在她的脸颊之处,轻轻唤了声,“阿愿。”


    “你终于来了。”


    像是,他在这里无助地等了她很久很久的样子。


    他低下头,温柔的吻上祈愿。


    祈愿睁着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更近的,是薛从澜的脸,他的眼睫颤动着,手小心翼翼地扶上她的腰,从下往上。


    缓缓地,她也闭上了眼睛。


    舌尖探出,伸进薛从澜的唇腔之中。


    他感受到祈愿的回应,呼吸不由地加快,环抱住祈愿的腰身也越来越用力。


    祈愿被彻底箍住,她的,熊,顶在他,熊上。


    有轻微的摩擦,越用力,感觉便越明显。


    他伸手抓住那一抔云,温柔的捧在自己的手掌心,但他发现,他抓不住所有的云,只能抓到一半,故而心浮气躁了起来。


    祈愿察觉到他呼吸紊乱,她问他:“怎么了,大师兄?”


    “我抓不住。”


    “什么抓不住?”


    祈愿有些疑惑,过一会儿,她看见他的视线下移,停在了某个位置。


    祈愿彻底明白过来。


    “太大了……”


    这具身体不仅仅有堪称天下第一美女的脸,更有着傲人的身姿,祈愿开始的时候,也没想到身体的条件这么优越,重点是,她根本没有关注过。


    花瓣被他们弄得落了一地,薛从澜的外衣褪去,花瓣在上面,摞了一层又一层,没一会儿,祈愿的身体上,也沾满了落下的花瓣。


    他一点一点将那些花瓣咬住,吞在嘴里。


    祈愿想让他吐出来,忙伸手去抓,却被薛从澜一口含住了,祈愿瞬间脸红了下,银河泻下。


    像碗一样的花瓣,落下的位置,恰到好处,可以盛接到那些银河。


    薛从澜瞧见,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瓣捧了起来,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将其洒出来。


    然后他一饮而尽。


    祈愿用手指帮他擦了嘴角,他便用舌尖继续,舔,动她的手指。


    嗓子里一边发出声音:“阿愿。”


    “我心悦你。”


    祈愿“嗯”了一声,然后她听见薛从澜说,“你也心悦我么?”


    祈愿点点头。


    薛从澜显然不大满意这种表现,他问:“点头是什么意思?”


    祈愿说:“就是,心悦你的意思。”


    薛从澜执意:“连起来说一遍。”


    与此同时,薛从澜想要再看见那些银河泻下,祈愿抬起头,下巴垫在薛从澜的肩膀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碗中央搅动,她皱缩了下眉头。


    很快,那碗便又被填满了。


    “不……要了。”


    连续高,会要命的!


    薛从澜却不肯放过,他说:“可是,这个,夹的很紧。”


    “我拿不出来。”


    祈愿知道他在骗她,也在逗趣他,原来这种事情上,表面看起来再正经的男子,也是这么个混不吝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喜欢做这种事情么?”


    薛从澜“嗯”了声,然后他意识到,祈愿把这梦当成了现实,在梦里问了很多她想在现实之中想问的问题。


    “可是我喜欢和你做这种事情。”


    一边,薛从澜提醒祈愿:“我想听你连起来,把那句话说一遍。”


    祈愿皱了皱眉头,似是在想那句话。


    没一会儿,她弓着腰,手指掐住薛从澜的腰,她说:“我也心悦你。”


    第87章 服务


    薛从澜听到这个答案,满足地笑了声,然后更好的服务于祈愿。


    他逐渐了解到了她喜欢的方式。


    也知道什么方式会让她更舒服。


    换句形容是,有的方式,她会颤抖的更厉害。


    譬如,在抽动的时候,同时吻住封闭的缺口。


    少女的腰肢舒展,像光滑的绸缎一样,他在这平顺的绸缎里面,找到绸缎的缝隙,上下接连两处,格外相近。


    祈愿注意到他的动作,轻嗤了声。


    再然后,他一个亲吻的动作,令祈愿动弹不得,过一会儿,她缩紧自己的身体,谨慎地看向薛从澜。


    薛从澜安抚她,亲亲吻上她,“不喜欢么?”


    祈愿很难说不喜欢,但那是一种不由自我控制的感觉,有些沉迷,也有些令她不认识自己,她一时说不出答案来。


    薛从澜想起自己喝下的那碗水,心中有了答案。


    他见过她许多次脸红,但这一次,她的脸上泛起潮红,要比往日更甚,薛从澜满怀爱意地吻上她的额头,拍了拍她的肩。


    祈愿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抱着薛从澜睡着了-


    翌日一早,祈愿醒来,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薛从澜就躺在她身侧。


    而她发现自己虽然还是做了这种奇怪的梦,但她已经没有再梦游过了。


    薛从澜意识到祈愿醒了,他也不想再继续睡下去。


    “醒了?”


    祈愿主动问薛从澜,一边问着,她一边将自己的系带系上,站起身来。


    “嗯。”


    祈愿回头看向薛从澜:“我记得,昨日我一回来,便睡了。”


    “嗯。”


    “那后来,有发生什么么?”


    薛从澜摇头,他和衣躺在祈愿的身侧,压根没有将腰带解下。


    而她梦里的场景,是一片花丛,这房间里,显然没有花丛,祈愿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有些混乱。


    不过,薛从澜没在意这些。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祈愿承认了,她也心悦他。


    这便足够了。


    她说她要去找穆舒瑶,薛从澜点头答应下来,今日是她的生辰,他需要时间为她准备生辰礼,等她回来时,给她一份惊喜。


    薛从澜今日答应的如此爽快,倒令祈愿觉得有些意外,她说,“好。”


    薛从澜提醒她:“今日记得早些回来,否则,我还是会去找你的。”


    “嗯。”


    祈愿背后发了下凉,觉得薛从澜方才盯着她的眼神有些阴湿-


    经过昨日那件事,穆舒瑶彻底看清了宋钰衡,她一个人练剑,练了许久,练到身体疲惫,手拿不稳剑的时候,她才停下来。


    不远处,祈愿正在等她。


    看到祈愿,穆舒瑶走到她身边,不自禁地觉得放松。


    “阿愿。”


    听到她唤她,祈愿点了点头,她说:“我有些不放心你,故而过来看看。”


    “近日,三师傅有来找你么?”


    穆舒瑶摇了摇头,然后她咬紧牙关,“这事儿瞒不过师傅了,她若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定会逼着我嫁给宋钰衡。”


    “什么!”


    祈愿听得震惊,“为何要逼着你嫁给宋钰衡?明明,是他做错了事。”


    穆舒瑶叹了声气:“三师傅他们会觉得,我是一个女子,失了清白,以后也再难嫁给他人,故而,说服我嫁给宋钰衡,以后和和气气过日子。”


    “和和气气?”


    “去他爹的。这是什么道理!”


    祈愿气的直想骂人,最终,反倒是穆舒瑶安慰她:“不要生气了,阿愿。”


    “其实我,一早便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随后,穆舒瑶又补了一句:“今日,四师傅已经来找过我了。”


    “还有裴观。”


    听到裴观的名字,祈愿更加有情绪了:“他来做什么?也和那帮人一样,不分是非。”


    穆舒瑶说:“这天下的女子皆是如此,要怪,也只能怪我轻信于人。”


    “这怎么能怪你?”


    祈愿说:“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大多数女子的开始都源于昏了头,原本就已经足够自责,结果外界的人,还一样指责她,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一时的错误要变成一辈子的错误,才叫为了她好?”


    “这叫误终生!”


    祈愿与她说:“阿姐,千万别管别人说了什么,你自己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嗯。”


    穆舒瑶说,“不理他们了,说这些也是无用。”


    “我做些好吃的给你。”


    穆舒瑶说,总不能浪费了这些时日她所练的厨艺。


    祈愿等着穆舒瑶给她做饭。


    她在一旁看她的话本。


    祈愿看着话本上的内容,忍不住调侃穆舒瑶:“阿姐,原来你也看这种话本。”


    祈愿念着书上的内容,“高冷仙君爱上低等小妖,为其堕魔,永不入轮回。”


    穆舒瑶:“……”


    祈愿啧了一声:“还是得少看一些这种救赎类的话本,要不然,容易恋爱脑。”


    穆舒瑶听得出来祈愿是暗指她,她故意生气,不理祈愿了。


    祈愿闻着汽锅鸡的味道,凑到穆舒瑶身边,央着问她:“这个什么时候会好?”


    穆舒瑶给了她一个白眼,没理她。


    祈愿说:“阿姐现在也和阿兄一样,会给我脸色了。”


    “你方才是在调侃我?”


    祈愿抿了下唇,扯着穆舒瑶的衣袖,声音软下来,说:“阿姐,你别生气,全天下,我最喜欢你了,你怎么舍得生我的气?”


    穆舒瑶装不下去了,她噗嗤笑出声。


    “那你还喜欢谁?”


    穆舒瑶想到了祈愿和薛从澜的事情,她问道:“大师兄呢,他在你心中排第几位?”


    祈愿考虑了一下,“往后排吧,反正没有阿姐你重要。”


    穆舒瑶故意问她:“我当真是在你心中排第一位?莫不是哄着我的吧?”


    “当真是!”


    祈愿真心是如此觉得的,女子的友谊更为纯粹简单,她不需要过多的去考虑其他,而关于裴观和薛从澜,她总是要考虑过多的,边界感之类的问题。


    所以,她其实更喜欢和穆舒瑶相处,自然也觉得她在她心中最重要。


    看到祈愿如此诚恳,穆舒瑶笑起来,“好了,相信你。”-


    瞧见祈愿没有回来,薛从澜来穆舒瑶的住处找她,恰好听见了这句话。


    薛从澜站在树底下,脸一半阴,一半明。


    他带着期待,兴奋的眼神来寻她,希望她看到他为她准备的一切会高兴,而在他听到祈愿说,全天下,她最喜欢穆舒瑶时,薛从澜原本的眼神都消失不见了。


    但他的嘴角还是勾着温柔的笑。


    只不过,无人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祈愿从穆舒瑶处吃饱喝足,穆舒瑶想要将她留下来,与她一起睡,祈愿骤然想起来,她还答应了薛从澜要回去,故而拒绝了穆舒瑶。


    回去以后,祈愿看着小木屋的灯还亮着,她推开门走进去,只见一地的花瓣,五彩斑斓的,将整个房间装饰的像个花园一样。


    祈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向早已准备了一桌好菜好饭的薛从澜,他的眼神是木的,嘴角却带着笑,他问她:“你终于回来了。”


    祈愿没想到薛从澜会忽然准备这些:“我不知道……你,我在阿姐那里已经吃过了。”


    “那就倒了吧。”


    薛从澜站起来,将饭桌上的餐食收拾干净。


    直接端出了外面,祈愿看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是薛从澜亲手做的,但她一直没有回来。


    而这小木屋也被他装饰的格外漂亮。


    祈愿最终注意到,他扔了一碗长寿面。


    她想起来了,今日是她的生辰。


    薛从澜是为了给她过生辰才准备这些的。


    祈愿主动说:“大师兄,你是特意准备这些,为我过生辰的么?”


    “嗯。”


    薛从澜没有否认。


    而后,他将一个木盒交给祈愿。


    祈愿将其打开,发现是一条玉坠项链,和佛珠似的手链,上面雕刻了铃兰的纹样。


    “祝你生辰快乐。”


    “铃兰花。”


    祈愿盯着这纹样,她抬起头看向薛从澜,“这是你亲手所雕么?”


    “嗯。”


    他问她:“喜欢么?”


    祈愿点点头,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她说:“喜欢。”


    随后,她听见薛从澜问她:“那全天下,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祈愿诧异,她怔了一瞬,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而这问题恰巧又是她和穆舒瑶方才说过的。


    “大师兄,你方才去阿姐那里找我了么?”


    薛从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等待祈愿的答案。


    祈愿觉得薛从澜这样的眼神,令她觉得及其的阴森,再加上他那白皙的面庞,竟然有种男鬼的既视感。


    “大师兄,你是去了么?”


    薛从澜反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执意要问我其他?”


    被薛从澜反问过后,祈愿不好再问,也不好再搪塞。


    她心中有疑惑,觉得薛从澜可能是去了听到了,才问的,若她现在骗薛从澜,会被揭穿,那倒不如不去骗他。


    “我,我觉得是阿姐。”


    “穆舒瑶是你心中,最喜欢的人?”


    “嗯。”


    祈愿承认下来,一边又看着薛从澜的眼神。


    “那我呢?”


    薛从澜质问她:“那我,算什么?”


    她昨日方才承认了,她也心悦于他的。


    祈愿蹙了蹙眉头,甚至觉得薛从澜如此,让她有些无措,“阿姐是阿姐,你是你,你们不一样,为何要比较?”


    “我不是要比较。”


    “我是只要做唯一。”


    祈愿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的眼底充满红色的血丝,他将他拉入怀里,抱住她,手臂穿过,当下的位置,他手腕上的佛珠,触碰到那条缝隙,碾压了下。


    第88章 答案


    佛珠圆又凉,它贴上蝴蝶的时候,蝴蝶的翅膀颤动了一下,然后紧缩了下,将整个佛珠吞进肚子里。


    薛从澜手腕上戴了多年的佛珠倏然间断了线,佛珠一颗一颗地跌落下来,弹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铛铛铛……”


    蝴蝶随着佛珠弹跳的声音,扇动着翅膀,频率几乎一致,很快,佛珠便被养的温热。


    它仍旧磨动着蝴蝶的翅膀,停留在翅膀中央的位置,碾动,但只要一用力,就会被蝴蝶彻底吸进去。


    “阿愿,你很喜欢我是么?”


    薛从澜提出这样的问题,祈愿眼睛闪了下,她很难不承认,这样的问题,原本干涩的佛珠,上面沾了水,显得格外有光泽。


    他用手掌摩擦着佛珠上的光泽,将它变得干涩,又让蝴蝶把它舔,湿。


    仿佛这样,反复,才足以证明他的价值。


    “嗯。”


    祈愿轻应了一声,薛从澜捏着佛珠的手不禁用力,怼了一下,他咬牙问:“那为何我不能是唯一?”


    祈愿勾着他的脖颈,脸埋进他的怀中,没有说话,她不明白他所要求的唯一有什么意义,而祈愿的逃避,令薛从澜的心更加有疑虑,“穆舒瑶,到底好在哪里?”


    “为何你最喜欢她?”


    祈愿不知道这该怎么解释,难道她要说,因为穆舒瑶是女子么?


    “阿姐是我的朋友,且我们是女子,一些事,更加有共鸣,而你是男子,有些事,天生就是不互通的。”


    薛从澜蹙眉,直接问道:“那你是更喜欢女子?”


    祈愿这下怔住了,他这话问的,怎么像,她是个女同?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和女子相处更自然。”


    “那不一样么?”


    薛从澜苦闷着,“可惜我是男子。”


    “你与我相处,不如与穆舒瑶自然。”


    “那倒也不是。”


    祈愿忽然觉得,薛从澜简直就是个逻辑鬼才,这种角度也能被他发现。


    说着说着,祈愿便笑了。


    薛从澜无措地看着她笑,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格外茫然,眼睛里干净的没有一丝杂乱。


    祈愿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想要在他那儿咬上一口,“别乱想了,好么?”


    薛从澜没有点头,他执意问她。


    “方才那样,你喜欢么?”


    祈愿听到他的问题,想到他用佛珠去磨,蝴蝶,脸红了起来,“哪有人会这么玩的?”


    “喜欢么?”


    “嗯。”


    祈愿反问他:“不过,你这个珠子断了,怎么办?”


    薛从澜说,“回头,重新串便是了。”


    “嗯。”


    薛从澜问她:“珠子会不会太小?”


    祈愿不想说话,珠子小不小的她不知道,但是薛从澜,挺大的。


    她不知道折腾到几点才算结束,昏沉的睡过去-


    随敬死后,随安离开栖山,栖山的其他三个掌门争斗不休,栖山乱成了一团,直到薛从澜拿出掌门令牌,将三个掌门都分别关押起来。


    栖山上下都默声了。


    裴观和穆舒瑶也不例外,跟随他们的师傅,被关押起来。


    祈愿听到风声,去找旁的弟子打听,只见他们闭口不提,还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子,不知害怕,才将事情都一一告诉祈愿。


    “大师兄武力高强,三位师傅,哪一个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不是被大师兄挑了手筋,便是挑了脚筋,如今几乎是废人一个。”


    “那裴观和穆舒瑶呢?”


    祈愿想不明白,薛从澜对付随敬是为了报仇,对付其他三个掌门是为了肃清栖山,那裴观和穆舒瑶是为什么会被他关起来?


    他们又威胁不到薛从澜的地位。


    祈愿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裴观和穆舒瑶为了自己师傅求情,惹到了薛从澜。


    这也在情理之中,但薛从澜就一点也不顾他们之间的情义了么?


    如此不讲理。


    祈愿想去找薛从澜问个明白。


    祈愿近日困倦,总是躺在自己屋子里,扬言要好好休息,都不肯与薛从澜有过多的相处。


    瞧见祈愿主动来找他,薛从澜脸上露出来笑意,他温和地笑了声:“阿愿。”


    “你来了。”


    祈愿一路上想过很多话,质问或者心平气和,但真的见到薛从澜之后,她的脸上只剩下了冷漠,“为什么要将阿姐和阿兄都关起来?”


    薛从澜脸上的笑容凝滞:“你生气了?”


    祈愿没说话。


    薛从澜肯定道:“你就是生气了。”


    祈愿反问他:“那又如何?”


    薛从澜说:“我不喜欢他们。”


    他们争夺了她的关心,抢走了本应该独属于他一份的爱。


    只是,后半句话,薛从澜并未说出口。


    祈愿想不明白,“你不喜欢他们?”


    “所以,我们去京城那一路,你都是装的?”


    “我没有装。”


    薛从澜不承认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们。”


    对于多数人,薛从澜的态度都是不冷不淡的,他做不到喜欢一个人,也做不到讨厌一个人。因为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消耗过多的情绪,他从来不为了别人内耗他自己。


    “你……”


    祈愿说:“可不可以,把他们放了。”


    “若你想要做主栖山,我想,阿兄阿姐是会支持你的。”


    薛从澜听到祈愿的话,坚持道:“我不会放了他们。”


    “为何?”


    祈愿搞不懂薛从澜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何必非要和他们过不去。”


    薛从澜反倒笑着问祈愿:“你是在为了他们,与我置气?”


    祈愿说:“我没有。”


    薛从澜:“你说的是反话。”


    “你是在与我置气。”


    说着,他咬紧了后牙槽,“还是因为他们……”


    “阿愿,我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唯一。”


    祈愿听不明白薛从澜到底在纠结什么,她反复地问他,却反复地听到薛从澜拒绝她的答案。


    他把穆舒瑶和裴观关起来,祈愿便选择把自己关起来,不见薛从澜。


    她画地为牢,拒绝和他见面。


    但是,她又总是想念薛从澜身上的味道,他身上那股让人舍不得离开的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可以控制她情绪的东西。


    祈愿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


    薛从澜每日都会来看祈愿,祈愿背转身,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不去看他。


    薛从澜总是温和的与她说话。


    “阿愿,你为何不想看我呢?”


    “阿愿,你躲起来不见我,可是我有办法见到你。”


    “阿愿,你,在听我说话么?”


    “……”


    祈愿总是沉默的。


    她克制住自己,每次薛从澜靠近她的时候,那种被啃噬,浑身都像被电过一样的感觉,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理会薛从澜。


    薛从澜以为,他总可以让祈愿看他的。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祈愿。


    在她的心里,穆舒瑶和裴观对她竟然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可以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他眯了眯眼睛,解开自己腰间的铃铛,晃动起来,祈愿扭头看向他的手,脖子有些机械,但是她恍然大悟,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薛从澜竟然想要用这种办法控制她。


    薛从澜伸手,想要抓她的手,祈愿看见,一把挡开,当他再度伸过来的时候,她张唇,一口咬了上去。


    铃铛声在此刻停下来。


    “大师兄,只要你放了阿姐和阿兄……”


    “你还在提他们!”


    祈愿的话说到一半,薛从澜便打断,她看见他眼底出现几分凶狠的表情,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阿愿,能不能不要提起他们?”


    “我只想,我们两个人。”


    “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


    祈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大师兄,你是吃醋了么?”


    薛从澜不说话。


    祈愿怀疑薛从澜到底知不知道吃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喜欢阿姐或者阿兄胜过你?”


    “还是说,我压根不能喜欢他们,我和他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才顺你的意?”


    薛从澜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明显眼睛亮了一下。


    祈愿看到,明白过来。


    原来,都是因为他吃醋了。


    祈愿闻到他身上的香味,跟只骚狐狸似的,一直散香,她忍了很久,祈愿蹙起眉,脸贴近薛从澜,薛从澜看着祈愿靠近他,心跳快起来。


    他忍不住对她温柔,也舍不得对她生气。


    他只是觉得委屈,一想到,她把旁人看的那般重要,他便想哭。


    他抬起手,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脖颈,这些时日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看他。


    她终于会主动看他。


    也会主动贴近他了。


    想到这儿,薛从澜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眼底是藏不住的疯子底色。


    他问出了最终他想要问的问题:“全天下,你最喜欢谁?”


    他的手指放在祈愿的下巴处,祈愿的下巴被挑起来,她仰起头,盯着薛从澜。他身上的异香勾/引着她,而且她也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凑到薛从澜身边,去闻他身上的味道,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我最喜欢你。”


    薛从澜听到这个答案,嘴角扯出来一个笑容,他说:“不是,你骗人。”


    “我骗人?”


    祈愿反问他:“哪里骗你了。”


    “你明明说过,你最喜欢穆舒瑶。”


    祈愿:“……”


    说了你又不信。


    “那是以前。”


    “我现在最喜欢你了。”


    薛从澜眼睛湿了,他抵着祈愿的额头,问她:“真的么?”


    “嗯。”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祈愿说:“我现在最喜欢你。”


    薛从澜颤颤巍巍地吻上祈愿,祈愿感觉到他的手臂都在发抖,她握住他的手臂,想要制止住他的颤抖,但在那一瞬间,他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推倒了。


    第89章 质问


    墨发像黑色的瀑布,铺在床榻上,薛从澜的十指插过发缝,缕过去,他低下头,咬住她的耳垂,舔舐了下。


    他身上独属的味道窜进她鼻腔里。


    祈愿勾住他的后脖颈。


    眼睛睁的圆圆的,仰着头看着薛从澜。


    她从他的下巴往下看,脖颈,上面的小痣,性/感又诱/惑,祈愿想咬上去。


    知道薛从澜是因为吃醋了,才将裴观和穆舒瑶关起来,祈愿也不与他置气了,倒是想着怎么顺着薛从澜,说服他将裴观和穆舒瑶放出来


    而且,说服薛从澜是要有技巧的。


    不能让他觉得,她是因为在乎裴观和穆舒瑶,才让他放了他们。


    得想想办法。


    薛从澜看着祈愿,忽然掐住她的下巴。


    力道弄得祈愿清醒,她听见薛从澜说:“你走神了。”


    “在想什么?”


    祈愿心想,这都看得出来?


    下一瞬间,薛从澜的手后移,扣住祈愿的后脖颈,将她捞起来,自己顺势低头,吻住她。


    想要占取她的所有。


    他的呼吸急促,身体颤抖,捏着祈愿的力道有些重,祈愿惊呼了声:“你弄疼我了。”


    薛从澜松了一下力道,祈愿找到了喘息的空隙,但是她被他弄得没有空想别的事儿。


    他的手指夹着粉色的乒乓球,在光滑的乒乓球桌上,一直滑动,揉搓,当球要过中间的网的时候,被中间的网格拦住,乒乓球在桌面上跳动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祈愿的后腰完全塌了下去。


    一会儿又弓成一个拱桥的形状,薛从澜的手扶着她的腰背,防止她摔下去。


    然后站在她的身后。


    祈愿透过缝隙看他,人鱼线一直延伸到肚脐的位置,每一处线条都像精心勾勒过一样。


    情到深处,他们彻底融合。


    像鱼和水的关系。


    鱼儿一直唑动着水,听着水声,欢快地摇了鱼尾巴。


    他从下面游到上面,在她耳边又问:“全天下,你最喜欢谁?”


    祈愿说:“我最喜欢你。”


    她手指抓紧身下的床单,把它拽的皱皱巴巴的,然后仰着头看向薛从澜。


    听到她的答案,薛从澜没有再怀疑她有没有骗他,而是在她耳边轻声蛊惑,“不是你最喜欢我,而是,你只喜欢我。”


    “全天下,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利剑彻底扎进海绵里面,将它捅穿。


    祈愿惊叫了一声。


    后果是,第二日,祈愿感觉自己身上上了一套滚针,浑身酸痛,她盯着一旁的薛从澜看,结果看到,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本白皙的皮肤,被她掐的满是淤青。


    或是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她避开在这个时候提,放了裴观和穆舒瑶的事。


    办法她已经想好了,那就是让薛从澜相信,她足够喜欢他-


    此时此刻地牢之中,裴观掐着腰,看着头顶只能透进微弱的光的天窗,把薛从澜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孙子能不能干点人干的事儿?”


    “他杀了他师傅,是因为他师傅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我呢?我这个师弟哪一次不是对他这个大师兄恭恭敬敬的!怎么还遭这种罪!”


    穆舒瑶平静地坐在原地打坐,听到裴观这句话,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阿愿会救我们出去的。”


    提到祈愿,裴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凭什么,咱俩被关在这儿,祈愿在外头?”


    穆舒瑶当下想给裴观翻一个白眼出来,“阿愿在外头,自然是因为,大师兄喜欢阿愿……”


    “那大师兄不喜欢咱们?”


    裴观反问穆舒瑶,穆舒瑶抿了下唇,“大师兄怎么可能喜欢我们?”


    “何况,阿愿太着急救我们,反而会引起大师兄的反感。”


    裴观疑惑:“为何?”


    穆舒瑶看向裴观,没想到他会这么迟钝,她笑了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只要阿愿与我们俩走的亲近,大师兄便会冷脸。”


    “他只想阿愿和他一人亲近。”


    裴观:“……”-


    醒来以后,祈愿以为薛从澜会去处理山门之中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薛从澜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祈愿有些无聊,她随口说了一句:“要是能和阿兄还有阿姐,一起打叶子牌就好了。”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看向薛从澜,立刻道:“加上大师兄,一共四个人,刚好。”


    听到祈愿这个问题,薛从澜倒是没有生气,他看着祈愿,认真问道:“四个人怎么玩?”


    祈愿说了一遍游戏规则,然后薛从澜说,“那我让他们俩个陪我们来玩。”


    “真的?”


    祈愿兴奋地看向薛从澜,他竟然愿意放他们出来了。


    “嗯。”


    薛从澜命人将裴观和穆舒瑶放出来,他二人走来,都是安安静静的。


    祈愿看着他们一反常态的模样,有些吃惊。


    以裴观的脾气,不应该如此安静的。


    他指定会质问薛从澜什么才是。


    但他什么都没问。


    反而和她保持了距离。


    虽然薛从澜把裴观和穆舒瑶放出来了,但是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氛围不像以前那样,祈愿觉得怪怪的。


    薛从澜看出来祈愿不太高兴,他凑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祈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穆舒瑶朝着裴观看了一眼,二人对视,裴观勾了下唇,一样没说话。


    果然,他们两个不和祈愿过分亲近,薛从澜便是开心的。


    他提到一件事:“京城传来了消息,宣德太子,不是贵妃所杀,而是自杀。”


    “什么?”


    这下,三个人全都震惊地看着薛从澜。


    “宣德太子身为太子,他为何要自杀?”


    “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薛从澜说:“答案,要去京城找。”


    祈愿问他:“我们还需要再去一趟京城?”


    薛从澜问她:“你愿意陪我去吗?”


    祈愿点了点头,然后她看了眼一旁的裴观和穆舒瑶,又问薛从澜:“阿兄和阿姐也跟着一起去么?”


    “嗯。”


    裴观一听这个,装不下去了,“不是,快憋死老子了。”


    “大师兄,你卖的什么关子。”


    “你明明都打算好了带我俩一起去京城,为何还……”


    他想要问薛从澜为什么把他们关了起来。


    但他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薛从澜也不答话。


    但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也自然了很多。


    裴观一边整理自己的叶子牌,一边疑惑说:“谁自杀会选被老虎咬死这种法子,这不得疼死么?”


    穆舒瑶回答他道:“应当是伪造的。”


    至于到底是如何伪造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宣德太子自杀之事,有铁证么?还是贵妃为了让自己干净,故意引导我们去。”


    “去了京城才知。”


    “……”


    打完叶子牌,裴观和穆舒瑶从木屋离开,木屋之中就只剩下了祈愿和薛从澜。


    祈愿有点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穆舒瑶和裴观在和她保持距离,且非常明显。


    而祈愿的情绪,在薛从澜的面前,也一样明显。


    “阿愿,你不高兴么?”


    祈愿否认说:“没有。”


    “你不高兴,我看出来了。”


    祈愿看着薛从澜,她反问他:“大师兄,你一定要看着我只喜欢你,身边没有任何一个朋友,或者我身边的朋友都不敢和我正常交流,你才会开心么?”


    薛从澜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你变成这样。”


    他不会阻止祈愿有任何交流,他想要的也绝对不是把祈愿当成一个哑巴,只是,他不能看到祈愿把穆舒瑶看得格外重,超过他。


    “可是,阿姐和阿兄那么聪明,他们早就明白了你的用意。所以,今天他们来打叶子牌,都没怎么与我说话。”


    反而,更喜欢与薛从澜聊京城中的事情。


    祈愿看着薛从澜,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讨厌你。”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头,不理薛从澜。


    薛从澜彻底僵在原地,他看着祈愿的背影,脚顿着,手也动弹不得,他机械地反问她:“你讨厌我?”


    “我讨厌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她顺着系统的任务,走的是友情线,但现在,友情不像友情,让她心里十分混乱。


    “阿愿,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祈愿回头看向薛从澜:“若你再关我久一些,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考虑过么?”


    “你只知道,我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可是,却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开心就足够了。”


    薛从澜无言以对,半晌,他说:“可是,我不开心。”


    祈愿咬了下牙,“我管你开不开心。”


    “……”


    薛从澜问她:“阿愿,你是在与我说气话么?”


    祈愿不仅想如此,她此时此刻想发疯,她想暴揍薛从澜,为这几日的忍耐,也为了今日和裴观他们相处的不愉快。


    她抄起木棍,走到薛从澜身边。


    薛从澜看着她的动作,蹙了下眉:“你想打我么?”


    祈愿轻轻拍了下木棍,咬牙问他:“你错了么?”


    “以后,还敢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控制我么?”


    薛从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不想控制你。”


    “可是,你当下的行为就是在控制我。”


    祈愿说:“若是你现在不改,以后还会做出更让我无法接受的事。”


    “我们21世纪的女人,从来不看男人的脸色。”


    薛从澜听不懂她的前缀,只是为她对他的误解而感到难受和不悦,“阿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舍得让你看我的脸色。”


    祈愿看着薛从澜,木棍拎起来,在他膝盖上打了一棍下去,“我可舍得。”


    第90章 游戏


    木棍敲下去,薛从澜的眼眶泛红,他的膝盖弯了下,但没跪,祈愿将手上的木棍扔下去,木棍滚在地上,发出乒乓声音。


    说了句:“没劲。”


    祈愿忽然泄了气,她想,其实这样一点也不好玩,没有一个人会想要整日情绪起起伏伏


    和薛从澜置气,会让自己心情也不愉快。


    这只是一个游戏。


    游戏就快要结束了。


    没必要。


    什么都没必要。


    祈愿的情绪忽然冷淡下来,薛从澜不解地蹙了下眉:“你怎么不打我了?”


    祈愿噗嗤笑了声:“哪有人追着讨打的。”


    她双手一摊,耸了下肩,然后说:“不打了。”


    薛从澜睁大眼睛,看着祈愿,像一只大狗,眼睛明亮干净,“你不喜欢我了么?”


    祈愿不明白这和是否喜欢他有什么关联,她摇摇头,说:“不是。”


    薛从澜凑过来,想要吻她,以此来证明,他还讨她的喜欢,祈愿接受了这个吻,不过没一会儿,她便睡去了-


    他们再度踏上京城之路,裴观与穆舒瑶在外驾马车,祈愿与薛从澜在内。


    裴观和穆舒瑶朝着彼此相看。


    二人都没有过多与祈愿交流。


    薛从澜看祈愿兴致不高,他告诉她:“阿愿,我让他们陪我们一起入京,你别不高兴了。”


    祈愿以为自己会经历强制爱的戏码,被薛从澜关在那屋子里,出不来了,没成想,这几日的功夫,薛从澜反倒对她更好。


    “你不是很介意我与阿姐他们走的近么?”


    薛从澜点头:“我的确介意,只是,我更希望,你高兴。”


    祈愿勾了下唇,脸上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薛从澜伸手,食指点上她的嘴角,戳成一个浅窝,祈愿笑容未减,薛从澜顺着手指,吻了过来。


    他的舌尖滑过手指,然后舔舐到她的唇角。


    祈愿忍不住呜了声,然后拧眉朝着外面看了眼,是在提醒薛从澜,此时此刻,裴观和穆舒瑶还在外面。


    薛从澜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说:“小声点。”


    这样,他们很难不搞出什么动静。


    祈愿想要推开薛从澜,然而他完全没有给她逃离的机会,舌尖探进她的唇腔,祈愿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越是小心,她便越觉得亲吻的声音大。


    祈愿的手搭上马车车壁,马车撞上石子,颠簸起来,马车“咚”了一下,她倚靠着马车车壁,抬起头,马车车帘掀起来,透过窗子,她看见外面,天边的云霞和山峰绕在一起,烫红了一般。


    山峰像是和天际线融合在一起。


    蹭过天边的云。


    紧接着,她听见裴观问穆舒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祈愿心中警钟大响,她回过头,看向薛从澜。


    越是这种警惕的时候,越不知所措,记忆也会在这时候出现偏差,她方才有发出什么声音么?


    被裴观听到了?


    祈愿的心跳忽然加快,像擂鼓一样,她掐了一把薛从澜的手。


    穆舒瑶说:“林子里的鸟叫声。”


    祈愿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别到后背,抵在马车车壁,头仰着,吻住薛从澜的唇,唇腔里微弱的声音吞进肚子里。


    良久,薛从澜松开她。


    祈愿的脸埋在薛从澜的胸膛里,轻轻喘/息着,他将手覆在她的头上,摸着她的头发。


    马车停靠在一家客栈。


    裴观朝着马车壁敲了两下,“我们先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


    “好。”


    下马车前,祈愿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是否整洁,这才下了马车。


    穆舒瑶看见她潮红的脸,低头躲开。


    裴观要回头,穆舒瑶扯着他的胳膊说了句:“别回头。”


    裴观疑惑:“怎么了?连头都不能回了。”


    穆舒瑶又强调了一遍:“别回头。”


    即便裴观和穆舒瑶早知道了她和薛从澜的关系,但祈愿还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要一间房。


    领了客房的牌子,裴观和穆舒瑶上楼,穆舒瑶特意站在拐角的位置等祈愿,她将她拉到一边说:“我们做不了大师兄的主,但你是怎么回事?大师兄不应该给你一个说法么?”


    “说法?”


    祈愿反问了一嘴,不知道穆舒瑶是什么意思。


    穆舒瑶说:“成亲。”


    祈愿笑了声,摆摆手,“不需要。”


    她不需要和薛从澜成亲,和薛从澜成亲反而会限制住她,她一心只想着攻略成功后回现代。


    “你不需要?”


    穆舒瑶瞪大眼睛看着祈愿,“发生了这种事,你还不打算和他成亲?”


    “阿姐,我们的关系不是靠成亲可以维系的,何况,我们不需要彼此给对方交代。”


    不过,祈愿知道,穆舒瑶是在关心她。


    “多谢阿姐。”


    穆舒瑶想到祈愿之前安慰她的话,知道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自然也不愿意遵循规矩,她没有再说下去。


    “那你注意别搞出来孩子。”


    祈愿噗嗤了声,她笑了声,说,“好。”-


    祈愿推开客房的门,看见薛从澜坐在里面,她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薛从澜道:“我在等你。”


    “穆舒瑶与你说了什么?”


    祈愿笑了声,故意逗着薛从澜说:“她问我,大师兄什么时候迎娶我?”


    薛从澜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祈愿这么一问,他怔了一下。


    然后他认真道:“从京城回去之后,我便着人操办此事。”


    祈愿干笑了声,她只是想逗一下薛从澜,但没想到,薛从澜竟然认真了。


    她表情变化了一下,但以之前的经验来看,若是她此时拒绝薛从澜,薛从澜定会生气。


    最终,她只是“嗯”了一声。


    窗边有飞鸟飞过,啄着窗,叩响。


    祈愿的衣衫被褪了下去,后背有一阵风刮过,她低下头,不禁将自己的胳膊抱起来。


    薛从澜凑近她,扯过她的胳膊。


    低下头,朝着她的曳下,吻去。


    祈愿下意识往后仰了下,脖子伸长,薛从澜抬起头,凑到她脖颈上轻咬了一口。


    手触摸到她,他抓住她,不让她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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