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孕
吃饭的时候都挺高兴, 谁也没提在郡城的事,等到吃完把二叔家老大送出门,赵品带着两个孩子回屋写大字去了, 剩下的人都坐主屋一起喝茶说话。
李老夫人让锦和坐到她身边去, 握着她的手,仔细地端详,眼睛有些湿润, 说:“我的女儿受苦了。”
锦和反握住她娘的手,也眼中含泪, “是我一直放不下与夫君的情义, 错估了人心的险恶, 连累家里人为我操心牵挂, 是我不应该啊!”
李老夫人听着这话头不对, 问道:“你那对儿公婆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锦和咬着唇, 有些难以开口。
李老夫人看向幺儿,二公子皱着眉头, 道:“他们想让三姐, 嫁给他家侄儿。”
“什么?”李老夫人一听就变了脸色。
民间是有收继婚的说法,主要是为了男丁早亡以后, 家产不外流, 就让早亡男子的妻子嫁给家里的兄弟或堂兄弟。但这样做的人家极少, 除非是乡野地方家里境况实在不好的, 才不得已而为之。普通人家都不敢这么做, 怕伤风败俗。
砰,哗啦,李老夫人手里的茶杯被她在桌上放下时的力道震得粉碎,她气得脸都红了, 骂道:“他们把锦和当什么了,真是缺大德丧大良心!”
“怪不得,这无缘无故地就非不让锦和回来,就怕她回娘家改嫁,都在这等着呢,”锦慧恍然大悟道,她扯着锦和的衣袖,问,“那狗娘养的侄儿是不是早就惦记你了?”
锦和难堪地点头,“我早就发现不对,所以他每次来家里探望公婆,我都避开,从不出门,没想到……。”
锦慧气道:“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既能娶个美娇娘,又能白得一笔家产,怎么不想瞎了他的心!”
她看着锦和,“你那公婆这么磋磨你,上次你怎么不和锦丰一起回来,难道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放不下他们吗?”
锦和摇头道:“经过那么一闹,我早已对他们死心。上次我没和大哥回来,一个是不想一走了之让他们随意编排,再一个是我虽不贪他家哪怕一个铜板,可当初我带过去的嫁妆都是爹娘辛辛苦苦替我攒下的,不能便宜了他们,我怎么带去的,就得怎么拿回来。”
锦和这么一说,大家伙儿都称是该这样。
锦和抹去眼泪,笑笑说:“这次多亏锦童,要不然我还走不了,也拿不回嫁妆。公婆和那侄儿跟我们闹,但锦童和二叔家大哥都在,他们不敢闹得太过分,后来锦童去找宗族族长说理,又要去官府告官,他们怕闹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再加上那侄儿恰巧突然病重,再顾不上这头,公婆两人没了主意,这才让我脱困,把嫁妆也都完完整整带回来了。”
李老夫人咬牙道:“真是恶人有恶报。”
简如听得眼皮一跳,去看二公子,二公子只是冲他笑笑。
大伙又说了会儿话,李老夫人说锦和和锦童刚回来,都折腾累了,让都回屋休息,众人也就都散了。
等夫夫两回了屋,小宁把热水已经烧好。
二公子在浴桶里洗澡,简如帮他擦背。
这一趟走出去半个月,简如本来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可如今脱下衣衫才看出,二公子比之前结实了些,手臂前胸和腰腹肌肉的线条更明显,肩膀也好像变宽了。
擦着擦着,简如就觉得屋里好热,心跳也快了几拍。
简如轻咳一声,强迫自己想些别的,直到想起三姐下午说的事时,才冷静下来,手上动作就不自觉停了,怀疑地问:“那侄儿的病,不会是你做的吧?”
二公子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简如想了想,“应该不是,没必要啊。”
二公子点头,说:“这事儿他们本来就不占理,无论是宗族那边还是在官府,我们都稳赢。那人突然重病只是凑巧,倒是省了不少工夫,要不然我们还没这么快赶回来。”
简如说:“谁让他那么坏,活该!”
二公子笑着去摸他的脸,简如侧着脑袋抬手臂擦一下脸,软软地抱怨:“都把脸弄湿了。”
二公子看着他,目光闪动,说:“想亲你。”
简如红着脸,“那就亲嘛。”
二公子笑着问:“把衣裳也弄湿了怎么办?”
简如看了二公子一阵,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他放下手里的布巾,咬着嘴唇,垂着眼皮不敢看人,抬手就去解衣服的领口。
这下子,二公子笑不出来了,只觉得气血直往上涌,脸上比简如红得还厉害。在简如抬腿迈进浴桶时,他连忙揽住他柔软的腰,让他面对面地坐到自己曲起的腿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就侧着头去亲他的嘴。
简如侧身坐着,两手搂着二公子的脖颈,被亲得轻声哼哼,间隙里还小声抱怨,“舌尖儿疼。”
二公子说:“那我轻点。”说完,就又亲上去。
过了一阵,简如推他,“还没洗完澡呢。”
二公子强压住心里的躁动,好不容易把澡洗完,把人抱到床上,简如又惦记着浴桶没收拾,想起身去收拾。
二公子说:“你躺着,我去收拾 。”
等他着急忙慌收拾完再回来,就见简如已经拥着被子侧着身睡着了。
二公子无奈地叹气,他坐到床沿,小心地用手肘撑在简如身体两边,不压到他,距离很近得细细地看他。
走了这么些日子,他日日都惦记着他的小夫郎,想人想得紧,又不敢在信里写出来,怕惹得小夫郎再为他流眼泪。
这会儿,简如呼吸均匀,睡得香甜,脸蛋和下巴都小小的,可怜又可爱,是真瘦了不少。
二公子心里酸软,想着这些日子得再给他补回来。他怕把他吵醒,就只轻轻摸他的头发。夜深人静里,二公子就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满的,哪怕回程惦记一路的事儿刚才没做成,也觉得什么缺憾都没有了。
看着看着,二公子也觉得倦意上涌,准备躺下睡觉。
他正要下床去熄灭烛火,心里却莫名一动,又回到床上。
手指轻搭在简如手腕上,简如这会儿睡得可能还不够实,哼了两声,二公子连忙轻声安抚:“睡吧,睡吧,一会就好,很快就不吵你了。”
安抚完,简如果然就不动了,呼吸又渐渐匀长起来。
二公子这才凝下神来替他诊脉,只过了一小会儿,他本来淡然的表情僵住,继而脸上是难掩的惊愕神情。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似是不信,看过之后,又一次将手指搭到熟睡之人的脉上。这一次,摸出来的脉象和刚才一样,没有二致。
二公子收回手,指尖都在颤,轻轻地掀起简如盖的被子一角,往他小腹下看。
被子里是暗的,但不影响他的视力。
哥儿和女子不同,他们没有月事,就没法根据月事判断孕期。
但哥儿的下腹部耻部上方的部位,在有身孕后,随着腹中胎儿长大,会渐渐显现出一块孕红来,根据这块红的大小,就能大概判断怀孕的日子。
二公子仔细看去,就见简如那里果然有块极小的红色,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被忽略掉。
他虽然不专精这方面,但基本的东西是懂的。
他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默默算日子,很可能就是在他因为浓重的妒意,最过分的那晚上。
这一次,已经没有任何可怀疑的,二公子脸上现出狂喜之色,他想去碰触床上熟睡的人,又不敢碰,只能侧躺到他身旁,轻轻地吻他的发丝,一遍遍轻声道:“我的小如,我的小如……。”
狂喜之后,二公子脑子慢慢清醒下来,此时,他看着简如瘦了不少的样子,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更是觉得心疼。
又万分庆幸简如睡得早,那事儿没能做成,要不然怕是要伤到他。
熄灭烛火之后,二公子躺在床上,小心地给简如掖掖被子,心里盘算着明天开始要给他补什么,又想着得问问娘和大姐,得提前准备些什么。
越想越精神,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才睡着。
也就睡着没多大一会儿,二公子就听见身边简如在来回翻身,好像睡得不消停。
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连忙睁眼起身去看。
“怎么了,小如,哪里不舒服?”
简如闭着眼,眉头紧皱,含糊着说:“肚子难受。”
二公子以为他是要小解,忙道:“你等等,我去拿便桶。”
说着,他就下了床去外屋把桶子提回来,才放到床边,把简如扶起来,他就弯下腰,哇的一声吐进了桶子里。
二公子忙一手抱住他,一手去轻拍他后背,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等简如吐完了,二公子把桶子提出去,倒杯温水给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漱口,嘴角也都擦干净。
简如这时还没完全清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有些哑,说:“难受。”
二公子整颗心都揪起来,他抱着简如躺回床上,把他揽在自己怀里,一边小声哄他,一边给他揉肚子,问他还要不要喝水,吃不吃东西,简如只是摇头。
揉了一阵,简如才消停下来,慢慢又睡着了。
二公子手里握着他细瘦的手腕,看着他眼下的阴影,想到他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每天夜里简如恐怕都是这么折腾着过来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就万分懊悔没有真给三姐婆家那混蛋下药,那样就能更早些赶回来了。
……
第二天早上,简如悠悠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大亮,自己起得比平时晚了。
身边是空的,二公子已经起来了。
简如坐起来,正想下地去厨房看看,就听见屋门外有脚步声接近,然后门板被推开。
简如看过去,就见二公子端着托盘进来,见他起来了,就快步走过来,把托盘放桌上,说:“不着急起来,我把床桌拿过来,早饭就在床上吃。”
简如有些惊讶地“啊”一声,二公子已经笑着靠近了,拦腰抱着他给他挪了个位置,让他舒舒服服地靠着床头,又把被子扯过来给他盖好。
这才回身过去,在角落里把床桌搬过来,小心地放到床上简如的腿上方,然后把托盘拿过来放在上面。
简如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直到二公子竟想要用勺子喂自己吃饭时,他终于忍不住道:“你做什么,我又没生病。”
二公子看着他这懵懵懂懂的样子,心里怜惜又喜爱,放下勺子,无比温柔地摸摸他脸颊,像怕摸坏他似的,他轻声说:“小如,你有身孕了。”
简如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什么时,嘴巴张大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第72章 李老大夫
简如才刚睡醒, 这一宿是近些日子睡得最好的一晚,到这会儿了,他脑子里都有种睡眠充足后轻飘飘的迷茫感。
所以, 一时间听到二公子说自己有身孕了, 愣是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等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二公子就见他嘴角高高地翘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脸上神情像在做美梦,脸蛋儿有些红, 欢喜着, 又有些害羞。
二公子心里高兴, 轻声问他, “羞什么?”
简如眼睛眨了眨, “我的肚子会变大吗?”
二公子点头, “胎儿长大,肚子就会变大。”
简如脸更红了, 他像是要躲进被垛里去, 小小声地说:“那不是别人看见就都知道我们做什么了!”
二公子听完,先是一怔, 继而笑出声来, 简如被这么一笑, 更是不好意思。
二公子身体前倾凑近看他, 在他脸颊上亲亲, 哑声道:“夫夫敦伦本就是天经地义,生育子嗣是延续血脉的责任,别人看见小如肚子大了,就知道我有很努力, 没让我的小夫郎失望……。”
简如刚开始还以为对方说的是正经话,听得很认真,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二公子竟是在跟他说荤话,不由得脸红的快着火,忙伸手过去捂住他的嘴。
二公子眼睛弯弯的,拿下他的手来,低头在手心上亲亲,又去亲简如的额头、鼻尖和嘴唇。
亲完之后,他说:“小如,我可真高兴。”
简如眼睫毛颤颤,说:“我也是。”
吃饭时,二公子还想喂简如吃,简如怎么都不肯,他也只好作罢。两人坐在床上隔着床桌面对面吃饭,二公子不时给简如夹菜,一会儿又帮他捋捋掉落的发丝,一会儿又替他擦嘴角。
见简如食欲不是太好,又想着回头得去医馆拿些提食欲促克化的药材回来。
吃过饭收拾好,两人要去主屋请安了,简如知道二公子是要跟李老夫人报喜的,心里还是觉得不敢相信,抓着他的手问,“会不会弄错了?”
二公子笑笑,让他坐到床沿上,自己则蹲在床沿,掀起他的衣襟解开裤腰,让他自己低头看,“以后再长长,有肚子挡着你自己就看不到了。”
他指腹在那块孕红上轻轻摩挲几下,简如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眼看着二公子抬头冲他笑笑,然后低头下去,在那上面亲了亲。
亲一下还不算完,亲了又亲的,弄得简如受不住,连忙抓住他一缕头发,催道:“别误了请安的时辰……。”二公子才不太舍得地帮他整理好衣物。
等到主屋,家里人都在,二公子把简如有身孕的事一说,李老夫人高兴地差点流下眼泪来,兄姐长嫂也都欣喜不已。
锦慧抓着简如的手悄悄问他确切日子,算了算,比青兰肚子里的那个还要早些时候呢。
锦慧冲她娘笑道:“青兰和小如都有了,锦和也回来了,咱家这可是三喜临门,娘,您就没啥表示啊?”
李老夫人爽朗笑道:“今晚让王婆子加菜,这次加八个菜!”
锦慧问:“还有呢?”
李老夫人这回一点不吝啬,豪气道:“锦慧,你去请个戏班回来,就下个月,我要让戏班好好地唱一天大戏!”
这在李家可是前所未有的排场,锦慧高兴地应下,“好嘞!”
这大戏之所以安排在下月,是为了避开李老大夫的忌日。
请安过后,李老夫人又拉着简如的手,给幺儿夫夫两嘱咐交代了好一阵,才放他们走。
这两天因为要准备祭拜的东西,家里忙乱得很,二公子又刚从外面回来,李老夫人还是担心他身体,让他们夫夫两别来主屋,就老老实实在自己院里待着。
她跟锦慧说了,人手要不够就花钱请日结工回来做。今天李老夫人可是大方得不得了,把几个儿女都惊到了。
回到小院,二公子就开始琢磨着怎么给简如补身子,简如靠在床头看书,稍微伸伸腿脚,直直腰背,二公子都要过来问问是不是哪里不舒坦。
上午还是吐过一次,虽然吐得难受,但有人小心呵护着,就没那么不舒服了。吐完收拾好,二公子忧虑简如肚子里没了吃食,就想再让他喝碗粥,简如说什么不肯吃,二公子想了想,就让小宁拿铜板出门,去盛祥斋买山楂糕回来。
简如吃下一块山楂糕,才有了些食欲,又被哄着喝下半碗猪肝粥去。
这么精心养着不过两天,简如脸上就有了些血色,不像前阵子那样脸色苍白。
……
李老大夫忌日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锦慧张罗了两架马车,家里头除了年岁大不方便上山的李老夫人,还有两个怀有身孕不宜祭拜的媳妇、夫郎,还有去找夫子读书的巧芝和显玉,再就是留在家照应的金婆婆和王婆婆,其他人都上山了。
李老夫人不放心,就让青兰和简如这一整天都在主屋待着,特意让金婆婆往她卧房又搬来一张软榻,加上原来那张榻,足够屋里人累的时候都躺下歇歇了。
这会儿,大嫂青兰正拿着撑子一针一针地绣花,简如本来想练字,但笔墨拿过来怪折腾,就干脆借了大嫂的针线,从李老夫人那找了块布,缝起帕子来。
李老夫人在一旁嗑瓜子喝茶,拿着个话本随意翻看。
大嫂看看外面天色,说:“早上天上还挺晴朗的,这会儿就有阴云了,下午不会下雨吧?”
简如也瞅瞅外面的天,有些担忧,“这天还真说不准。”
李老夫人道:“放心吧,没大雨,这会儿估摸着他们也该往山下走了,没事儿。”
大嫂青兰见状冲简如笑道:“娘看天一向准,都是以前走镖磨炼出来的。”
闻言,李老夫人笑着“哼”一声,“你们是没见过我在镖局那会儿,背上一把枪走天下,什么样儿的人,什么奇怪的事没碰见过!”
简如听得心生羡慕,但又有些好奇,问道:“那您当初走镖走得好好的,怎么嫁到李家来的?”
李老夫人提起过去的事,顿时就来了兴头,给他们讲起来,“还不是那时候路过这河西镇时扭伤了脚,不得不在这养伤,来医馆的次数多了,就和你们公公看对眼儿,弄一起去了。”
老太太说得豪迈,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嫂却听得脸有些红。简如倒是大方,听得直乐,还往前凑着问,“公公那时什么样啊,大哥和锦童谁更像他?”
李老夫人咂摸着,“锦丰长得更像我,幺儿是像他几分,但家里头和他长得最像的是锦和,眉眼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简如想象一下,觉得公公当年也是个翩翩美公子,怪不得婆婆这样的肆意洒脱人儿能被他绊住脚,镖不跑了,枪也不背了,就留在这里死心塌地同他一起成亲生子、开枝散叶。
说着说着,李老夫人神情黯然下来,说:“他脾气好,包容我一辈子,可惜就是命不长,没能看到李家的今日,更看不到你们肚子里的两个小的了。”
大嫂也叹气,说:“公公是个好人,周围就没有说他不好的,这义诊的规矩就是他老人家当年定下来的,河西镇上还有附近的穷苦村民都特别感激他。”
李老夫人回忆着说:“要不是他心太善,也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那年夏天,他听说镇上东边一个老人因为看不起病拖到病重,他就提着药箱去看,结果看完回来路上就着了风雨,到家就一病不起,这都是命啊。”
简如听了,心里也是心酸不已,他挽住李老夫人的手臂,歪着头去蹭她的肩膀,无言地安慰她,青兰也握住婆婆的手。
李老夫人摸摸简如脸颊,反握住青兰的手,叹气道:“好在镇东那位病重的老人后来还是病愈了,也算是给老头子没白丢性命。是幺儿不忍心父亲最后一个病人没有个好结果,坚持求我让他去镇东好几次,到底是把那人治好了,听说到现在身体还硬朗,康健得很。”
简如静静听着,心里那点酸,在听到二公子的那时的举动后,蔓延开来。他隐隐觉出,父亲去世对二公子的影响,可能并不像他过去提到这事时那样轻描淡写。
外面隐隐有雷鸣,很快,淅沥沥的雨下了下来,但正如李老夫人所料,下下停停的,雨势并不大。
三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正往外面望,就听见马车行驶的声音接近,不大会儿,金婆婆便推门进来,高兴道:“他们回来了。”
这下,所有人才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这两天都有零星雨水,山上泥水多,回来的人衣角上都沾上了泥,更别说鞋子,都不成样子了。
李老夫人发话,也不用过来说话,都直接各回各屋拾掇去,收拾好歇好晚上一起吃饭再唠山上的事。
简如随二公子回屋,路上,二公子撑着伞,大部分都撑在简如头顶,慢慢走着。
雨水浇湿了他半边肩头,简如把他撑伞的手臂往那边推了推,可不大会儿,就又偏向到自己这边来。
简如侧脸看他,见他睫毛上沾着水珠,发丝上也是湿的,白皙的皮肤上也像是都沾了层淡淡的水汽,脸上没什么神情,淡淡的,只有在看向自己时,嘴角才有些笑意。
简如伸手揽住他的腰,紧紧靠着他,让两人都被罩在伞下。
“怎么了?”二公子低头轻声问他。
简如摇摇头,脸颊依赖地在他肩头碰碰,说:“想吃山楂糕。”
二公子摸摸他软软的脸蛋儿,说:“好,回屋就给你拿。”
第73章 八月
回到屋里, 简如坐在床沿吃山楂糕,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二公子擦洗换衣裳。
等二公子忙完一看,简如已经把一块山楂糕吃到只剩一两口了, 正在手里拿着等他。
二公子走过去, 弯下腰,简如就伸手过来把那一小块山楂糕喂进他口中。
盛香斋的山楂糕糖放得少些,口味偏酸, 二公子吃这么一口就觉得酸得有些受不了,他问道:“吃这么多不酸吗?”
简如摇头, “好吃。”
二公子摸摸他的头, 拿布巾过来给他擦嘴擦手, 又让他喝了杯水, 说:“今天不能再吃了, 要不然要酸倒牙。”
简如不大愿意, 但还是点点头。
二公子也坐到床沿,问道:“今天做什么了?”
简如从身后把缝好的帕子拿出来, 二公子接过来看看, 笑道:“小如手艺不错。”
简如“嗯”一声,他打量二公子一阵, 脚上一蹬把鞋子蹬掉了, 就往床里去。
二公子见状问:“累了?”
简如摇头, 他躺到床里侧, 一只胳膊伸出去放在床褥上, 另一只手拍拍那只胳膊,说:“来,我抱抱你。”
二公子一怔,嘴角的笑意散了, 垂下眼皮。
只迟疑了一小会儿,他就弯腰脱下鞋子,侧身也躺到床上,头枕在简如的胳膊上,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颈窝里。
简如另一只手扯过被子给两人一起盖上,然后环到他肩背上,脸颊蹭了蹭二公子头顶。他有身子以后,体温比平时高,身上暖呼呼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能听到单薄胸膛下一声声的心跳。
他细瘦的胳膊很努力地想要把二公子整个人笼住,手掌不大,但掌心很暖。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简如轻声说。
二公子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一声。
简如亲他头顶的发丝,亲他的额头,细细碎碎的,一下又一下。
这半个下午,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直到要吃晚饭了,才起身下地。
……
简如和大嫂孕期差不多,但他早孕的反应比大嫂严重得多,之前还算轻的,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除了果子,他几乎吃不下什么,吃下去也很快吐了。
二公子换着花样给他琢磨吃食,甚至把二姐那屋的医术古籍都找出来做参考,但再高明的大夫也只能缓解孕反,没法根治,只能硬熬。
晚上,刚吐完的简如倚在软垫子上,小脸委屈地皱在一起。
二公子收拾完,就赶紧脱鞋上床,才刚躺好,简如立刻偎过来,在他怀里哼哼着。
二公子心疼地来回抚摸他的背,简如含糊地抱怨:“肚子里这个坏,他折腾我。”
二公子顺着他,“是坏,等他出来,我修理他。”
简如说:“你也坏,你也折腾我……。”
二公子还是顺着他,“是是,我也坏……。”
简如抬头看他,“你说,你以后不折腾我了。”
这回,二公子不吭声了。
简如不干,拿头撞他肩膀。
二公子笑着捂住他脑门儿,防止他把自己撞疼了,低声问:“吐完是不是舒服些了?”
简如义愤填膺,“那也不能抵消你的罪过。”
二公子问:“那我赎罪行不行?”正说着,手已经伸下去。
简如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天热穿得少,裤子很轻松就被扒下去,紧接着二公子一低头,就吃了进去。
简如“啊”的一声,浑身都软了。
自打他有身子以后,就顾着难受了,都没怎么想这事儿。
今日吃了点小荤,兴许是许久没有过了,简如被伺候得格外舒坦,等完事儿以后,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脸也红扑扑的,躺在那儿懒洋洋的,身上刺儿都被捋顺了。
二公子帮他打理干净就去漱口,回来见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
简如也没跟他计较。
二公子回到床上,侧着身撑着头躺着,笑着问他,“我还坏吗?”
简如装模作样,“还行吧,小坏。”
二公子笑道:“懂了,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简如脸红红的,刚才太舒坦,这会儿就实在不想动,但又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往下看看,假模假式地问道:“你……要吗?”
二公子看出他的小心思,亏他道:“一点不诚心,真想帮我就不问直接做了。”
简如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坐起身来就往二公子身上爬,沉甸甸地压在人家身上,二公子笑着搂住他,在他屁股上一拍,道:“好了,不劳烦小如了,我可以等。”
简如自觉亏欠人家,两手搂着他脖子,抬起通红的脸,往他耳边凑,哄道:“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补回来。”
二公子被他弄得耳朵、心里都痒痒的,笑着亲亲他脸蛋儿,说:“那我就从现在开始期待了。”
……
简如觉着怀孕这事儿挺神奇的。
以前在村里,听说谁家媳妇或是夫郎有身子了,也没觉得有啥特别的。只觉得前阵子见着还和平时无异呢,过阵子再见,那肚子就跟扣个小锅似的鼓起来了,再有些日子没见,娃已经抱怀里了,快得不得了。
等轮到自己身上,简如才觉着这一天天的,过得特别慢,而且他一直对自己有身子这事儿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洗澡和换衣裳时,低头看自己瘪瘪的肚子,就在想,小宝宝真的在这里面吗,它得多小啊,才住得下这么扁的房子。
头仨月过后,早孕的反应终于结束了,简如有一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哪都不难受了,突然就想吃好久闻都闻不了的肉,而且要五花三层的大肉。
李老夫人一听,就立刻让王婆子去市集割了一大块上五花回来,给他炖一大锅红烧肉,足足炖一下午,肥油大都炖出去了,皮酥肉嫩,油润红亮,咬一口脂肪就融化进口中,香得不得了。
简如配着米饭,自己一个人就吃了一小碗进去。
二公子怕他吃得腻住,给他夹了些炒青菜进碗里,他也照单全收,吃得一干二净,胃口好极了。
从这天开始,简如过的特别舒坦,吃好睡好,脸色比怀孕前还透白光亮,还白里透红的,一看就养得滋润得很。
他舒坦了,在家就有些待不住,又像以前一样,天天往医馆跑。
有二公子跟他在一起,家里人也放心。
之前李老夫人答应要请戏班唱戏,因为八月天气热,雨水又多,就一直没唱成。
进到九月以后,晴天变多,也凉快下来,这事儿终于是要办起来了。
不过,唱戏也不是请到家里来唱,既然要花上一笔,照李老夫人的性子,这钱肯定不能白花,这戏台就摆在医馆门脸前面,谁想看都能看。她让把锦丰和锦容做的几种药丸都摆出来,顺便招揽生意,也算回个本。
摆戏台这天,李老夫人把李员外家的几口人也请过来一起看戏,出人意料的,除了李员外老夫妻两,还有他家老大、老二两家人,许久不见的老三竟也来了,只是比他家里人晚一阵过来。
李应松看着人模人样的,只是瘦了些,没其他变化。
他和大家伙儿打过招呼,就熟门熟路似的,找了椅子坐下,见小宁经过,就让人去给他泡茶。
小宁把茶端过来,他又要了些点心。
这人虽然事儿多,但还消停,东西拿全了,就坐在椅子上,边吃喝边跟着台上的鼓点摇头晃脑。
按规矩前面是闹场,丁玲桄榔的很是热闹,李老夫人见正戏要开始了,忙让小宁去医馆里喊人。
简如刚才跟义父家的人打过招呼,就去账房做账,二公子陪着他,这会儿夫夫两出来,见李应松也来了,自然也得去说句话。
只是,这李应松一见简如就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简如脸上疤痕祛除后的样子,竟然直勾勾盯着,眼神一点不避讳。
简如到后面找椅子坐下后,他竟然还回头目光追着看,眼睛里都是兴味。
直到一个身影挡住简如,李应松皱眉抬头看去,与李锦童冷淡的目光对上,他才倏地收回视线,转回头去。
知子莫若父,李员外见他这样,恨得牙痒痒,但又碍于面子,没法在众人面前发火,员外夫人连忙安抚地拍拍他肩膀。
简如听见旁边大姐锦慧和义父家老大小声说话,问他老三现在咋样,老大摇摇头,说:“他也怕死,之前折腾一阵就又消停下来,只是时不时的,还要犯犯老毛病。”
锦慧听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叹口气。
台上唱的是《王老虎抢亲》,热热闹闹的,挺喜庆。
因为讲得是才子男扮女装被人抢亲的故事,所以演才子的是个哥儿,无论男女扮相都很出彩,李应松本来懒散的背都坐直了,直勾勾盯着台上看,不时猛拍巴掌叫好。
这时,二公子站起身,简如小声问道:“做什么去?”
二公子说:“有风,我去给你拿件外衫。”
简如点点头,等一会儿,二公子就回来了,除了衫子,还抓了一把瓜子,坐在那儿一边看戏,一边给简如剥瓜子吃。
过了一阵,眼见着那演才子的哥儿戏份唱完,下场换衣裳去了,李应松就坐不住了。
他四处看看,见没人注意,就拍拍屁股起身,装作坐累了溜达,不大会儿,就往戏台子后台溜达过去。
只是,才见这人晃荡过去,掀开帘子,还没进去,就嗷的一声,跳着脚蹦出来了。
李家老大见状连忙去看,就见老三脚上流出不少血来,绸布的靴子都染红一大片,登时急了,问:“你这是怎么了?”
老三哭丧着脸,“钉子,我脚被钉子扎了。”
他这戏自然是看不成了,被几个人扶着进了医馆。
两家人都聚在一起,看李锦丰帮他包扎。
李应松疼得哎呦直叫。
等包扎得差不多了,他才回过味儿来,怀疑地看向李锦童,眯着眼睛道:“好么央儿的哪来的钉子,不是你放的吧?”
李锦童双手抱胸,“哪那么幼稚,还以为是小时候呢。”
李家老大训斥他,“那戏台没钉子怎么搭起来的,你没事往人后台跑什么,你不瞎跑,怎么就能让钉子扎上?”
李应松顿时不吱声了。
包完,他疼得也没心思看戏了,被李员外着人给送回家去。
简如坐累了,二公子就扶他回后堂屋子的软榻上躺着。
二公子去给他倒水,简如看着他的背影,等人回来,还盯着他一直看。
片刻后,二公子忍不住笑,说:“别看了,是我干的。”
第74章 孕中
自打锦和回家以后, 就很少出门,看戏那天她也没去。李老夫人知道她需要时间调整心情,也不强迫她, 就让她想干嘛干嘛。
锦和当年虽然嫁出去了, 但当年分家产时,她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份额, 爹娘都没亏待她。
只是她不从医,李老夫人本来想给她一份医馆的分红, 但她说什么都没要, 当娘的就只好在当年的嫁妆上给她补上一些。
现在锦和回来了, 李老夫人就和几个儿女商量, 不管她以后再嫁不嫁人, 医馆的红利还是要给她一份, 锦慧他们都同意。可跟锦和说这事的时候,她还是拒绝了。
李老夫人还想劝她, 锦和明白她娘的担忧, 说:“娘,这些天我都在想以后的事, 我带回来的嫁妆不少, 足够开个铺子, 别的我不大懂, 从小就喜欢针线布料, 这两天我就准备去看看咱家医馆附近往出租的铺子,这样以后有个什么事,大哥他们还能照应我这边。”
李老夫人一听,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说:“这事不着忙,你且好好歇歇,过了年再说也行啊。”
锦和笑道:“我歇好了,其实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什么阻碍都没有了,正好放手做。”
她这么一说,李老夫人竟从她身上隐隐看到她二女儿锦容的影子,心里都一哆嗦,到现在她都在愁二女儿将来怎么养老,要是再来个老三,她觉都要睡不着。
但说出来又怕小女儿伤心,便支支吾吾地道:“这女人家啊,也不能只看着赚钱的事儿,你还这么年轻,啧,”老太太说不下去了。
锦和性子好,听懂了就不装不懂,她握着她娘的手,说:“您放心,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以后,如果碰到合适的,我会考虑的。”
李老夫人这回才是终于松口气,又突然想起个重要的事,连忙嘱咐道:“这回不许找外地的,再好也不行!”
锦和好脾气地笑道:“行,我知道了,娘。”
锦和要出去寻合适的铺子,李老夫人说家里两个儿子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就让锦慧陪她去看,本来简如更合适,现在医馆的事大都他打理,李老夫人已经不大管,只是他有孕在身,现在肚子都有小鼓包了,肯定不能让他去跑。
好在医馆那条街李家人都熟悉得很,哪家位置行不行,房主人品怎样,都有所了解,看了没几天,就定了医馆东边隔两个门的铺子,虽然门面不算大,但正合适做布料线头这种小生意,锦和自己也顾得过来。
位置一定下来,其他的就紧锣密鼓张罗起来,个把月就都准备好了。开铺子最重要的就是货源,这事锦和也不用愁,二叔家路子广,帮她牵线郡城里的染坊,郡城里人们流行穿什么料子,就往这边发什么。
锦和长得好看,性子温柔,眼光也好,刚开业生意就不错。
只是街坊邻居见锦和回来,难免要议论几句,李老夫人本来还担心锦和难过来着,但锦和倒是看得开,只是说:“也就是难得有个新鲜事儿,说够也就不说了。”
她这话倒是说对了,天天在街面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一阵子也就没啥可说的了。
……
孕期到五个月时,简如的肚子长出来,是个小小的鼓包。他最近能吃得很,手脚却还是细细瘦瘦的,身体也单薄,只小肚子突出来。
简如照镜子时,前瞧后瞧,总觉得自己这肚子和大嫂的长得不一样,好像格外圆。
他以前听村里人说过,肚子圆的是女儿,肚子尖的是哥儿或儿子。简如还特意问过二公子,二公子闻言笑道:“那个不准。”
简如还想问,二公子说:“喜欢吃辣吃酸也不准。”一句话把他想问的堵回去了。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简如在烛火光下站在镜子前面,神情有些失望。
二公子走过来,轻轻托住他的腰,问:“着急了?”
简如说:“也没有,就是好奇。”
二公子说:“也就再四个月,你就能看见它了。”
这么一想,也挺快的。
二公子扶着他坐到桌边,问:“要不要吃点心?”
简如点头。
肚子长大以后,简如正餐没以前吃得多,每次饭后一段时间,都要吃些零嘴儿补充补充。
最近他的新宠是盛香斋的荷叶糕,软糯香甜,回味还有点微酸,正合他胃口。
简如坐那儿吃,有点心渣子掉下来,二公子就给他从衣襟上往下摘,吃完还要再给他来一杯酸梅汁。
正喝着,简如就觉得肚子里那个不消停,在里面跟毛毛虫一样动来动去。
简如就摸着肚子说:“它喜欢这个。”
二公子也伸手过去,刚摸到点儿酥酥麻麻的微小动静,就不动了,简如又喝一口酸梅汁,也没反应,他不由得无奈地笑笑。
今天的酸梅汁是二公子自己熬的,他问简如,“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简如坐在那,挺着肚子满足地点头,“好喝。”
二公子眉头一挑,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情,简如立刻懂了,说:“给你尝尝?”
二公子笑,简如就站起身,凑过去亲他的嘴,二公子顺势让他坐到自己一边大腿上,另一条腿把他细细瘦瘦的腿夹在中间,舌尖勾勾缠缠地亲了一阵。
亲完也不把人放开,反而带亲带不亲地问:“吃饱了吗?”
简如软软地回答:“吃饱了。”
二公子从他的吐息里闻到了酸梅汁和荷叶糕的酸甜味道,他用鼻尖碰碰他的,颇为含蓄地问:“今天累吗?”
简如坐他腿上,自然早感觉到了,红着脸摇摇头,就感觉到二公子抱住自己要起身,两手连忙搂住他脖颈,特别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被抱去床上。
床帐放下来,光线朦朦胧胧的。
简如躺得舒坦得很,一点力气也不用他出。二公子一举一动都特别温柔又有耐心。
自从肚子里这个满五个月后,他们就恢复了房事。
隔了几个月的第一次那回,两人都挺激动的,二公子又过于小心,试了好几次都进不去,给简如急得直用小腿蹭他,二公子被催得急出了汗,好歹在简如干脆要按倒他自己来之前,把事儿办成了。
两三次下来,就又找到合适的姿势和力度了。今晚简如就觉得特别享受,完事儿以后,二公子怕压到他圆鼓鼓的肚子,弓着腰来亲他,亲完嘴儿,又继续往下亲,在他小鼓一样的肚皮上亲好几下,简如伸手去拽他时,他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被简如亲住嘴唇,他的手则不住地来回轻抚简如的肩背和手臂。
有身子以后,房事不能那么尽兴,二公子就在这方面给简如补偿,每次完事之后,都要温柔地安抚他好久,直到他的小夫郎满意了才行。
睡下前,二公子不让他下床,端水盆过来让他洗漱。
收拾完以后熄灭烛火,二公子回到床上。这会儿天气渐渐凉了,白天刚晒过的厚被盖在身上,夫夫两躺在被窝里,暖暖呼呼地抱着,睡得很舒服。
肚里的崽儿五六月大的时候,简如都过的舒服极了,身上都长了些肉,晚上睡觉前他捏捏自己的腰,总觉得过于软,怀疑是胖到长赘肉了。
下地照镜子,好像脸也圆不少。
以前二公子总说他怎么养也不胖,如今看来,不是胖不起来,还是以前吃得不够多。
简如不喜欢自己胖,有些不开心。
二公子倒是觉得挺好,但还是劝他道:“你本来就不是易胖的体质,可能用不上生,说瘦就瘦下来了。”
他这话说得准极了,到最后两个月,肚子大得顶得慌,简如又吃不下饭了。本来恰好赶上过年,好吃得那么多,简如也想吃,可每顿饭吃个半碗就饱,腰上的软肉每天都见少,二公子怎么想办法给他补也不行。
晚上也睡不好,肚子太大,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还总想小便,二公子不嫌陪他折腾,简如自己快受不了了。
二公子成日看着他,只觉得那么单薄的哥儿,挺着个那么大的圆圆的肚子,因为睡得不好,神情困顿着,看着愈发可怜巴巴的,心疼又怜爱得什么似的。小夫郎要是跟他要天上的月亮,他肯定也得想尽办法要去摘摘试试的。
不过简如还是坚持着每天去医馆,实在困倦得慌才去后堂软榻上躺躺。二公子说过,等肚子里的出来,他最起码要在家歇三个月。简如就想趁着生之前多干点活,相比较在家里,他还是更喜欢在医馆里忙忙碌碌的。
简如和大嫂青兰的预产期差不了半月,李老夫人最近找他们两唠过。
这些日子该给孩子添置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锦和特意进了些柔软细致的布料,和锦慧没事就缝小衣裳小裤子,李老夫人也亲手给做了小鞋子小帽子之类的物件。
两孩子的被褥是二叔家二婶和两个嫂子给做的。
孩子的摇篮是锦丰和锦童兄弟两商量着找外面木匠师傅做的,边边角角都磨得圆润光滑,不会伤到孩子细嫩的皮肤。
他们两还去镇上养羊的人家定了奶羊,等到快生之前,牵回来好好喂着就行了。
李老夫人找青兰和简如,是想商量要再雇人回来的事儿。
老太太一辈子生了五个子女,当然最了解生养的苦处,她再抠门儿也不忍心让媳妇儿和夫郎因为养孩子累着,而且他们要是累到了,她两个儿子对另一半都死心塌地的,说不定要更累。
李老夫人的意思是,简如院里的小宁以前是图照顾幺儿方便雇来的,当初没考虑将来幺儿成亲的事。现在小宁年岁越来越大,已经有小伙子的样子,再留在小院不大合适,而且他一个男孩儿没什么照顾小孩的经验,正好医馆里头也缺人手,她就想问问简如,看看要不要安排小宁去医馆当伙计,这样对他来说,也比在家里做小厮出路要好得多。
简如觉得这样挺好,就同意了,说回去问问小宁自己的意思。
李老夫人点头道:“他同意最好,不同意的话,家里也缺跑腿儿喂马做杂活的,就留在家也行,他跟幺儿几年,一直都忠心,李家不会亏待他。”
另外,就是再雇两个带孩子的婆子回来,李老夫人已经让金婆婆给找得差不多了,只等他们两点头。
老太太这回大方了,青兰和简如反倒有些舍不得,李老夫人道:“等孩子下生,你们两休养好了,一个要管家,一个要管医馆,哪还有时间看孩子,难道要我个老太太不得消停,继续给你们忙前忙后啊!”
这么一说,两人就都没话说同意了。
只是青兰提醒道:“当初大姐生孩子可是没请人回来,都是姐夫自己带着的,只金婆婆偶尔去帮帮忙。”
李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说:“放心,这事我早想过,锦慧和赵姑爷那里,我自然会给些补偿。”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两个婆子在简如预产期半月前就到家了,小宁交代完小院里的活,就高高兴兴每天去医馆干活。
什么都准备好,就等着小宝宝呱呱坠地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