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夏尔像只真正的幼崽那样挂在伊萨罗身上,两只小手搂住他的脖子。伊萨罗将他更稳地抱在怀里,宽大的伞面完全倾向他,确保不会有丝毫雨水再淋到他。
小小的夏尔皱了皱鼻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他晃了晃短短的小腿,小脚丫上还沾着雨水,蹬在伊萨罗的白色制服上,“他们会笑我太幼稚,不是每只雄虫都像你一样。”
伊萨罗忍着笑,护住了小夏尔的脚丫,低头看了看怀里气鼓鼓的小家伙。他腾出一支触须,轻轻捏了捏小虫母肉乎乎的脸颊,“谁敢笑你,我就把他的触须系成蝴蝶结。”
夏尔被他逗得眉眼一弯,嘴角忍不住上扬,小猫爪拍开他的触须,“别胡闹,军务要紧。”
伊萨罗的触须点了点他的“小爪子”,轻轻地点了点。
“宝宝猫,你累了的话可以在我身上躺一下。”
虽然说已经确定了关系,但学着谈恋爱是件漫长且考验细心的过程,让雄虫有些棘手。
好在夏尔并不计较伊萨罗的笨拙示好。
小夏尔唔了声,小手软乎乎的,搭在伊萨罗的左边肩膀上,又把脑袋靠在他的右肩膀上,蜷在伊萨罗怀里,完全依赖着雄虫的怀抱。
虫母变小后似乎连心智都更倾向于直白,他的喜欢也叫虫一眼就看明白。
伊萨罗的心脏像是在雨水里泡发了一样柔软,他想起夏尔的小时候,他们初遇的时候,夏尔就是这么大的小宝宝,他那个时候就好想抱抱小夏尔,可惜那个时候他只是一只很小的蝴蝶,张开双臂只能抱住一支花蕊。
现在他成长为成年的蝴蝶,他的双臂可以抗击风雨、战争、枪炮、战舰、军队、飞船。
也可以用来拥抱此生挚爱。
小夏尔顺势靠在他肩上,大眼睛闪啊闪啊,睫毛柔软而纤长,伊萨罗只是用余光瞥见了一眼,就心跳地难以抑制。
小虫母看了看天,揉揉眼睛,带着点孩童的困倦嘟囔着:“伊萨罗,我们怎么还没到家?我累了,外面好冷噢。”
“我保证,很快。”伊萨罗步伐快速走向虫母的寝殿,对周围因虫母骤然变小而瞬间绷紧的守卫们递去一个冷静的眼神。
守卫们看着高大的新任准第一王夫抱着小虫母进了屋,也许心里有羡慕,但至少面子上没表现出来,彼此面面相觑,面露苦涩。
……简直是要死了,谁敢嫉妒蝶族领主?找死吧?好笑。
回到寝宫,壁炉里的火焰正旺,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雨夜的寒湿,夏尔长吁了一口气,“好暖和喔,终于回家啦。”
伊萨罗的脸微红,须须过电一样瘫软,“嗯,回家了。”
他小心地将小夏尔放在铺着厚厚软垫的沙发里,单膝跪地,替小虫母脱下那双对于现在的小脚来说过大的、湿透的鞋子。
夏尔坐在沙发上,晃着两条小短腿,打量着四周。成年时觉得宽敞的房间,此刻看来竟有些像迷宫。
他伸手摸了摸沙发上的绒毛,软乎乎的,倒比平时舒服多了。
伊萨罗小时候就被迫学了一身照顾虫母的本领,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给小幼崽年纪的小小母亲当贴身管家,他是认真且专业的,不遑多让。
伊萨罗转身去取干净的毛巾和衣物,拿着东西回来,见小夏尔好奇地东张西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走过去,蹲下身,温柔地帮夏尔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的小猫,乖乖的,先换件衣服,别着凉了。”
夏尔任由他摆弄,只是在看到那件绣着蕾丝花边的小睡衣时,脸一下子红了,“这是什么?我才不要穿这个!”
“这是西西索斯专门为你准备的,柔软又保暖,他可能没有考虑样式的问题,刚出生的小虫崽都穿这种。”伊萨罗耐心地解释,“你现在是幼年体,穿这个最合适了。”
夏尔皱着眉,一脸抗拒,“这太幼稚了,我拒绝。”
“可是很可爱啊。”伊萨罗拿起睡衣,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你穿这个,肯定比小蓝还招人喜欢。”
提到小蓝,夏尔的心动摇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这件小睡衣和小蓝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的样子,脸颊更红了,但还是别扭地说:“那……就穿这一次。”
伊萨罗笑着帮他换上睡衣,又拿来一双毛茸茸的小拖鞋套在他脚上,小虫母瞬间被包裹在温暖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抬起头,看着伊萨罗,“银叶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疗虫在看护,他的翅膀会恢复如初,不必担心。”伊萨罗一边用干燥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小夏尔冰凉的小脚,一边汇报,语气自然,仿佛处理这种突发状况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倒是你,破茧期的身体不稳定,需要更多休息和能量补充,淋了雨,又沾染了其他气息,更容易诱发体型的随机变化,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他没有明说“厄斐尼洛的发情期信息素”,但夏尔心知肚明。
他怕伊萨罗会因此误会他和厄斐尼洛有过什么,但是伊萨罗眼里只有担心,没有其他的。夏尔有些不放心,小小的身子蜷在软垫里,一直看着伊萨罗。
“厨房还有热牛奶。”伊萨罗表现的非常温柔,丝毫没有吃醋不开心的意思,说,“喝点牛奶暖一暖吧。”
夏尔终于放心了,点了点头。伊萨罗端来热牛奶,还细心地吹凉了些,夏尔捧着小小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小脸上沾了些奶渍,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
看着他这副模样,伊萨罗的心都快化了。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夏尔柔软的头发,“以后别再淋雨了,小猫宝宝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夏尔喝着牛奶,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伊萨罗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他克制住想去捏捏那小手小脸的冲动,起身又去倒了杯温热的、掺了特殊营养剂和镇静效果的蜜露过来。
“喝一点,会舒服些。我已经通知了西西索斯,他会暂时接管需要你亲自出面的事务,军务会议如果届时你还未恢复,可以延期,或者由我代为传达你的意志。”
“好哦。”小夏尔就着伊萨罗的手,喝着蜜露,温热的液体下肚,确实驱散了些许不适。
他听着伊萨罗的安排,随即又想起什么,仰起小脸:“厄斐尼洛那边怎么样?”
“审判庭的澄清声明已经发出,效果很好,造谣者已经被控制,正在审讯背后主使。”
伊萨罗快速回答,语气平稳,听不出对夏尔此刻还关心那只蚂蚁有任何情绪,“第四军团和赫雷团长那边也发来了致歉和澄清通讯,表示完全支持王的统治和审判庭的权威。这件事,厄斐尼洛处理得还算妥当。”
他客观地评价,然后将空杯放到一边。
夏尔抓紧时间又喝了几口牛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困了?”伊萨罗问。
夏尔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黑琉璃般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懒洋洋地点点头,“要睡觉。”
伊萨罗把小虫母抱起来,走向卧室。柔软的小床早就铺好了,他轻轻把夏尔放在床上,塞进柔软的被褥里。
壁炉的火光柔和地映照着伊萨罗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站在床边,巨大的蝶翅收敛在身后,像一道沉默而忠诚的守护屏障。
窗外雨声未歇,但寝殿内一片安宁。
夏尔翻了个身,小小的手抓住了伊萨罗的衣角,“你别走。”
伊萨罗愣了一下,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小夏尔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前,模糊地想:好像……变小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事。
他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伊萨罗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壁炉里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柔和又温暖。
他轻轻抽出被夏尔抓住的衣角,掖了掖被角,凝视着床上那小小的一团,目光掠过他恬静的睡颜,最终落在他纤细脖颈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其他雄虫的、令他不悦的信息素味道。
伊萨罗的复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修长的手指抹去了小虫母身上其他雄虫的气息。
雨,还在下。
夜,还很长。
伊萨罗就那样坐在床边,用自己的气息浸泡着小小的虫母,守着他,一夜未眠。
…
清晨,雨继续。
黑暗带来的安全感让夏尔一夜好梦,醒来时,他睫毛颤了颤,从柔软的被褥里探出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唔!
小小的手还是肉肉的,身上的蕾丝幼崽睡衣松松垮垮地套着,显然没恢复成年体。
夏尔习惯了,打了个哈欠,两条小短腿在被子里蹬了蹬,试图坐起来,却因为身子太轻,晃了两下又跌回枕头上。
……腿怎么没有用!
那就变成尾巴好了。
伊萨罗正在洗漱,回眸看到床上那团气呼呼的小小身影时,瞬间漾起温柔:“小宝宝猫醒了?”
夏尔拉开被子,甩着银白纤长的小尾巴,抬着小脸望他,黑眼珠亮晶晶的,很沮丧了:“伊萨罗,我好像没变大。”
“没关系。”伊萨罗走过去,把他从被子里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样也很好,再休息几天也无妨,在你巡游之前,还有很多的时间。”
“你说的对。”夏尔揪着伊萨罗的衣角,小眉头皱了皱目光落在他眼下的乌青上,“你一整晚都没睡?”
伊萨罗笑了笑,理了理他睡乱的发丝:“守着你,我不困,我怕有意外发生。”
多年征战给他们都带来了战后创伤症,夏尔睡眠浅,随时能醒来;体现在伊萨罗身上的,就是可以一直一直不睡觉。
毕竟雄虫体力彪悍,近乎完美杀手。
夏尔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嘴硬道:“谁要你守着,我又不是真的幼崽。”
“在我眼里,你永远需要被好好守护。”伊萨罗的语气无比认真,蝶翅在身后轻轻扇动了一下,带起一阵微香。
夏尔别过头,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语。
伊萨罗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从旁边拿起一件绣着星辰图案的小外套,耐心地给小虫母穿上。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西西索斯的声音响起:“虫母陛下,伊萨罗殿下,早间简报可以开始了吗?”
“进来吧。”伊萨罗替夏尔应道。
西西索斯推门而入,看到还是小小只的夏尔,立刻低下头,将光屏举到合适的高度,刚好能让坐在伊萨罗腿上的小虫母看清。
“陛下,这是今日事务。第四军团的赫雷团长请求与您通讯,说是关于昨日的误会,想亲自致歉。”
夏尔仰着小脸,小手扒着光屏边缘,奶声奶气却透着认真:“让他来这里吧,我在军部不方便见他。”
“是。”西西索斯捂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应下,“我汇报完了,小陛下,伊萨罗殿下,我们要去吃饭吗?”
虽然说还没有正式将蝶族领主立为第一王夫,但是有眼色的虫族就该知道,是时候用对第一王夫的态度对待他了。
夏尔点点头,指挥伊萨罗抱着他走向餐厅。
小虫母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餐桌上摆着迷你版的餐具,还有切成小块的甜糕,刚好适合他小小的嘴巴。
西西索斯拉开椅子,把小夏尔接过来,放进宝宝椅里,夏尔捧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吃得认真,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伊萨罗坐在旁边,时不时替他擦去嘴角的碎屑,柔声问:“还要吃甜糕吗?”
“要。”夏尔点头,看着伊萨罗端来小小的盘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吃到一半,他想起什么,停下勺子:“厄斐尼洛的审讯有结果了吗?”
“初步结果显示,是维克托受了虫族内部反对势力的指使,想借此扰乱军心。”伊萨罗回答,“具体的还在深挖,厄斐尼洛说会尽快给媒体一个完整的报告。”
夏尔“嗯”了一声,拿起一块甜糕塞进嘴里,软糯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对了,替我去看看银叶,告诉他好好养伤。”
“放心吧,我会的。”伊萨罗点头。
雨后的天空格外湛蓝,空气也清新宜人。
一切都很安宁,而蜂族传来消息,黄金蜂因药物滥用导致精神力失调,好在乌利亚研制出了新型的虫蜜药物,足以压制他的疯病。
黄金蜂表示,今天会进王宫来看望他。
夏尔很怕赫雷和黄金蜂撞上,可是吃完饭,夏尔远远就看见周围的雄虫都跪了一地。
凑巧了,他们俩一起来了。
伊萨罗抱着小夏尔,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微微绷紧了些。
幼年体的虫母似乎更能直观地感受到雄虫们之间那种无声的火药味,把耳朵堵上了。
伊萨罗很好奇:“你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吗?”
夏尔摇头,“我只是能听见他们的心声,很吵闹。”
伊萨罗莞尔一笑,“我明白了。”
黄金蜂重新蓄起了金发,他今日似乎刻意收敛了周身那种因药物和疯病而时常躁动不安的气息,直到看见赫雷。
赫雷显然也看到了黄金蜂,脚步一顿,硬朗的面孔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是来致歉的,可不想在虫母寝殿外跟这位以刁钻任性闻名的蜂族王夫起冲突。
“呵,我当是谁。”黄金蜂先开了口,“第四军团的团长,不在前线戍边,倒是天天往母巢跑得勤快。怎么,昨天的舆论风波没让你出够风头,今天还想来陛下面前演一出请罪?”
赫雷眉头紧锁,沉声道:“黄金殿下,我是来向陛下澄清误会并致歉的,并非你想的那样,请你注意言辞。”
“我想的哪样?”黄金蜂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误会’需要团长您亲自、一大早就跑来面陈?军务通讯是摆设吗?还是说,你觉得陛下变小了,就更好接近了?”
这话语里的暗示极其尖锐刻薄,几乎是在明指赫雷心怀不轨。
赫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按上了腰间的武器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周围的守卫虫族们都低下了头,不敢介入王夫与军团长的对峙。
早就听说黄金蜂阁下不好接触、不好交流、尖酸刻薄、阴险毒辣,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中更加惊悚。
就在这时,伊萨罗走了过来,表情平静无波,仿佛没听见刚才那番唇枪舌剑。
“赫雷团长是应陛下之召前来。”伊萨罗说,他先是看向赫雷,微微颔首,“团长,陛下正在用早餐,请你稍候片刻。”
接着,他目光转向黄金蜂,蝶翅几不可查地轻扇了一下,带来一丝安抚的信息素:“黄金,你也来了。陛下昨夜淋了雨,身体有些不适,变小了,正需要安静休养。”
伊萨罗三言两语,解释了赫雷在此的原因,点明了是夏尔主动召见,而非赫雷擅自叨扰,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黄金蜂冷哼了一声,别开脸,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世界上只有三只虫族能让他温顺下来,第一个是他哥哥乌利亚,第二个是虫母陛下,第三个是伊萨罗。
就连周围站岗的雄虫都松了口气,万分感激伊萨罗。
黄金蜂震动蜂翅,飞到门口,看见了西西索斯怀里抱着的小小夏尔。
小虫母脸蛋肉乎乎的,睁着一双乌黑大眼,对着黄金蜂伸出了手,还是那样宠爱的语气,“小黄金,过来,抱抱我。”
黄金蜂周身那股尖刺般的气息瞬间消散了,眼眸里,几乎是瞬间涌上了极度柔软的情绪。
他小心地从西西索斯怀里接过了小夏尔,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颗一触即碎的泡泡。
他低头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声音放得极轻,“夏尔,你好小……”
“习惯就好。”夏尔抱了抱他,笑着说,“你不喜欢吗?”
“喜欢!”黄金蜂连忙表露心迹,“我喜欢你!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夏尔点点头,“唔,喜欢就好,你多来看看我就好啦。”
“妈妈?”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黄金蜂腿边传来,夏尔一愣,低下头。
一个同样有着柔软金发、蜜色眼眸的小虫崽怯生生地拉着黄金蜂的衣角,正是小黄。
小黄敏感地察觉到成年虫们之间刚才紧张的气氛,一直安静地躲在父亲身后,此刻看到变小了的妈妈,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奇和一点点不敢置信的欢喜。
夏尔看到了小黄,从黄金蜂怀里探出身子,滑了下来,站在小黄前面。
“你看,我和你差不多高啦。”
小黄看着眼前迷你版的妈妈,那双总是带着点忧郁和谨慎的大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笑意。
“妈妈,我好想你。”小黄把脸埋在夏尔颈窝,声音闷闷的,“父亲说…说带你来给我起名字。”
夏尔心里一软,摸了摸他的头:“想好叫什么了吗?”
小黄摇摇头,又点点头,小手绞着衣角:“我、我想跟妈妈姓……可以吗?”
他说完就低下头,生怕夏尔不同意。
“好啊,让我想想吧。”夏尔应道,还亲了亲他的发顶,小黄眼睛瞬间红了,用力点了点头。
夏尔这时候又转向赫雷,“团长,第四军团的忠诚,我从未怀疑。至于幕后散布谣言者,我相信审判庭会彻查到底,给军团和我一个交代。”
赫雷郑重地向夏尔行了一个军礼:“是!第四军团随时听候陛下的差遣。”
他又看了一眼黄金蜂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夏尔送走了赫雷,刚好为小黄想了个新名字,安瑞尔。
朦胧而轻盈,温柔地爱着这个世界。
“安瑞尔。”
小黄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新名字,高兴地抱住了夏尔。
黄金蜂看向伊萨罗,难得地没有针锋相对,在夏尔和小安瑞尔去小花园里之后,低声问:“他身体没事吧?”
“只是破茧期后的正常波动,休息几天就好。”伊萨罗回答,“倒是你,新型虫蜜效果如何?”
“还行,死不了。”黄金蜂语气硬邦邦的,但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黄金蜂还是没忍住,跟着去了小花园。
他看着夏尔小小的模样,想起以前被他护着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软,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又怕弄疼他,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夏尔看出他的局促,主动往他那边靠了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乌利亚的药有按时吃吗?”
“吃了。”黄金蜂低声道,眼神有些闪躲,“我很好,就是……想你了。”
小黄在一旁看着,悄悄把夏尔抱得更紧了些,小声说:“爸爸昨天晚上还在偷偷看妈妈的照片。”
黄金蜂的脸瞬间红透了,瞪了小黄一眼,却没真生气。
夏尔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着黄金蜂,眼底满是纵容,“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吧,陪小黄玩会儿。这种机会可不多见,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变小的。”
黄金蜂愣了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在沙土边坐下。
小黄欢呼着拉着黄金蜂的手,要教他堆沙子城堡,黄金蜂平日里哪碰过这些,指尖沾了细沙,有些无措地看向夏尔。
夏尔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见他这副样子,笑着扬了扬下巴:“陪他玩玩吧,沙子不硌手的。”
黄金蜂这才放了心,笨拙地跟着小黄铲沙子。
可他哪有虫崽的灵巧,刚堆起个小土坡就塌了,急得鼻尖微微冒汗。
夏尔看在眼里,起身走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沙堆,三两下就帮他扶稳了边缘,“这样就不容易塌了。”
黄金蜂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帮他擦干净,“别弄伤了脸。”他低声道,语气里满是紧张,仿佛那不是沙粒,而是会划伤夏尔的利器。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只用黄金打造的小蜜蜂,翅膀上还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上次路过首饰铺,见这个像你,就买了。”
黄金蜂把盒子递过去,眼睛很亮,像是渴望喜欢的人给予正向回馈的少年。
夏尔拿起那只金蜜蜂,见少年正紧张地抿着唇,便把金蜜蜂别在自己的衣襟上,笑道:“你眼光真好,这很衬我。”
黄金蜂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他往前凑了凑,视线一直落在那只金蜜蜂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吻了吻小夏尔的脸颊。
很纯情。
黄金蜂看看小虫母含笑的眉眼,只觉得这一刻,连风里都带着甜意。
精神力又会安稳很久很久了,这比任何药都有用。
…
伊萨罗处理完蝶族的事情,回到花园时,看到的是呆立着的西西索斯。
西西索斯都快疯了:“我刚把黄金蜂阁下送走,一回来陛下就不见了!”
秋千上堆叠着小外套,伊萨罗心下一紧,快步上前。
只听那堆小衣服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只有他拇指大小的小家伙费力地从衣物纤维里钻了出来,坐在衣服堆上,小脸憋得有点红。
夏尔努力挥手,“我在这里!看看我呀!”
西西索斯吓得险些背过气去,“谢天谢地,只是又变小了!我还以为谁把您偷走了!”
“没有啦。”小虫母还是不太会飞,背后的初翅只能扇扇风。
但这已经比原来好多了,原来夏尔是完全不会飞的。
伊萨罗需要凑得非常近才能听清夏尔的声音,哑然失笑,心中的担忧瞬间化为一片柔软。他极其小心地伸出手指,递到小夏尔面前,声音放得不能再轻:“到我手上来吧,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很适应了,对不对?”
“是的…”小夏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抱住伊萨罗的指尖,借力站稳。
他扇动小翅膀,颤巍巍地飞起来,落在伊萨罗的鼻梁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小手扒着伊萨罗的睫毛稳定自己。
“伊萨罗,好高呀!”他兴奋地小声说,从这个视角看世界,一切都新奇无比。
伊萨罗被迫成了“斗鸡眼”,才能看清坐在自己鼻梁上的小家伙。
他能感受到那轻微如羽毛的重量,和翅膀扇动带来的细微气流。这种全身心都被这个小生命所占据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
他需要极度小心地控制力道,因为一个呼吸都可能把夏尔吹跑。
小夏尔完成了这个“壮举”,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坐在人家脸上,扇动着小翅芽,想飞却飞不走,被伊萨罗给抓住了。
“不要!”夏尔气鼓鼓地抗议,“我明天就去学飞行!不能再被你两只手指就抓住!”
伊萨罗听出小猫咪的不乐意了,“好好好,明天我就把你送去神官那里,他应该有办法加固你的虫母翅膀。”
小夏尔这才满意。伊萨罗把小夏尔放在手心里带在身边。
西西索斯在身后跟着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他们,总觉得很有趣。
也许,这就是小虫母心爱伊萨罗做第一王夫的理由吧?
蝶族确实和传闻一样温柔呢,很适合做王夫。
如果陛下巡游各个领地,应该先把婚礼办了?西西索斯打算提前策划起来,之前给冬蟲族的婚礼方案全部推翻!推翻!要用新的企划案!符合蝶族特色的!不能让陛下想起之前那段荒唐的联姻了!
西西索斯这段时间都是半夜醒来,怒骂自己真该死啊,夜夜失眠,泪流满面。
夏尔不知道西西索斯悲痛的内心世界,因为他的世界暂时“缩小”,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伊萨罗的手指上,他必须很小心才能不掉下去。
伊萨罗在路旁的树上摘了一朵花瓣给夏尔当被子,小夏尔舔掉了水珠,用花苞当坐垫。
伊萨罗低头看着手心里小小只的、正抱着他指头看风景的夏尔,刚好,夏尔也看着他。
伊萨罗不知道自己脑子是不是变蠢了,居然问了一句:“你喜欢这朵花吗?”
“喜欢花瓣的软,”小夏尔快乐地说,他又努力飞起来,这次落在了伊萨罗的嘴唇上,调皮地摸了摸,“还有你的嘴巴,也是软软的。”
伊萨罗呼吸一滞,感觉嘴唇上的触感,像一片雪花落下。他完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暂时停止了。
小夏尔觉得这样很有趣,又拍了拍,然后学着平时伊萨罗亲他的样子,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贴了贴伊萨罗的下唇。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感知其存在的亲吻,却让伊萨罗的复眼瞬间微微睁大!
“你的嘴巴,也好喜欢。”
小虫母大大方方把喜欢说出了口,可是却让伊萨罗的蝶翅在身后不受控制地倏然展开,又极力克制地缓缓收拢。
作为一只成年的蝴蝶,他,居然!害羞了!
伊萨罗绝望地闭了闭眼……
忍住了一口把小小小虫母浑身上下亲个遍的冲动。
第142章
除非他想一口吞了夏尔,否则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伊萨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率和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然后迈着尽可能平稳的步伐,走向神官所在的学宫。
…
晨雾尚未散尽的庭院里,湿漉漉的青石板上还凝着细碎的水珠,一抹素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了那里。
往日里总裹着厚重长袍一脸死寂的神官,此刻竟换上了一身全然不同的装扮。一件针织的粗线格毛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浅灰与米白交织的纹路泛着柔和的暖意,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一截肌肤。
下身是条深褐色的长裤,颜色像极了松柏树的棕质躯干,带着自然的纹理感,裤脚堪堪落在布鞋边缘,少了几分惯有的疏离,反倒添了些活气。
他握着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他微微垂着眼,毛衣领口蹭着下颌,连带着周身那股清冷都淡了许多。
仿佛一夜之间,他那层裹了许久的冰霜消融了,露出底下藏着的、属于寻常雄虫的柔软来。
也有可能,是得知了小虫母的生理机能幼稚化,才特意选择了这样没有攻击性的穿搭。
只是脸上的黑铁覆面还在,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神官感知到他们的到来,把水壶放下花架子上,站在庭院的拱门下等他们。
他看到伊萨罗掌心的小小身影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看来母亲又有新变化了,是破茧期后的小小波动。”
“神官阁下。”伊萨罗微微颔首,将手心抬高些,方便神官看清。
“陛下再次变换了形态,并且很渴望能自如地飞行,还想请您看看他的翅芽,是否能加固得更稳些。”
小夏尔在伊萨罗的掌心里坐起来,仰头看着高大的神官。
神官看见小小的母亲,笑逐颜开,他伸出削瘦但稳定的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夏尔背后那对几乎透明的初生翅芽。
“很健康的翅膀,母亲。”神官悄然改变了称呼,声音温和而充满智慧,“它们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正确的引导。破茧期后的身体会有些不稳定,这会影响到对力量,包括飞行力量的控制,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小瓶泛着珍珠光泽的液体:“这是用月光花和一些矿物质调制的安抚剂,每天滴一滴在翅根,可以滋养翅膀,稳定能量,让它更坚韧。至于飞行技巧……”
神官掩下神伤,笑了笑,“或许伊萨罗殿下就是最好的老师,蝶族的飞行艺术可是虫族顶尖的。”
夏尔郑重地接过小瓶子:“但是我想让你教我,柯莱奥维先生。”
神官一愣,只能看到夏尔小小的身影和那双充满信任的黑亮眼睛。
小夏尔眨了眨眼睛,他飞起来,依旧有些摇晃,落在神官的肩膀上,用小手指点了点他的颈侧皮肤:“或者,我该叫您柯莱奥维老师?”
“好的,我会尽我所能……教会陛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
神官走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精神力光,在夏尔周围轻轻拂过。
小夏尔好奇地伸出手去碰那光,指尖刚触到,就感觉背后的翅芽泛起一阵暖意,像是被温水裹住。
虫母的翅脉很坚韧,只是还未完全舒展。
柯莱奥维,这位巨蛛一族最后的神官,确实成为了小虫母夏尔最耐心、最尽责的老师,他教导夏尔如何精细地操控力量,如何感受能量的流动,做到稳固飞行。
在神官的引导下,夏尔第一次飞了起来,颤巍巍地飞了一小段距离,依旧笨拙,却比之前平稳了不少。
练习结束后,疲惫的小夏尔很快就在神官书房那张铺着软垫的扶手椅里蜷缩着睡着了,身上还盖着神官为他找来的一方柔软丝帕。
夜色渐深,学宫内寂静无声。柯莱奥维确认小虫母已然熟睡,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最终为他盖上一张轻若云烟的丝毯,悄然退出了学宫。
他没有去别处,而是走向了房屋后方,一片被遗忘的巨蛛、图兰家族墓地。
夕阳将沉,暮色为林立的石碑拉出长长的影子。这里埋葬着所有战死的巨蛛族裔,如今,只剩下他还行走于日光之下。
石碑上刻着一个个他曾无比熟悉的名字,父母、兄弟……他逐一抚摸过去,最终停在一块最新的石碑前,那下面埋着他最后一位兄弟的遗物。
他摘下了覆面,露出那张苍白而俊美,却带着哀伤的面容。他没有哭,只是沉默地站立着,仿佛一尊与墓碑融为一体的雕塑。
暮风穿过荒草,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像是族裔最后的挽歌。
“父亲,你们睡吧,我还在守护妈妈,”他低声呢喃,声音破碎在风里,“守护着我们的未来,如今虫族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母亲。”
…
学宫内,沉睡的夏尔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破茧期的能量再次波动,在寂静的夜里,他的身体缓缓舒展,骨骼生长,最终恢复了成年虫母的形态。
他习惯地叹了口气,坐起身,那么一点点的迷你小丝帕从身上滑落,夏尔一想起自己变小了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又没脸见虫了。
算了,习惯就好。
口渴感驱使他起身,走到桌边,摸到神官之前放在那里的一杯水,看也没看便仰头喝了下去。
…
神官收拾好所有情绪,重新戴好覆面回到学宫,此时,夜色已深。
月光透过窗棂,洒满寂静的客厅,然后,他愣住了。
软垫上熟睡的小小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窗边软榻上的、恢复了成年体态的夏尔。
他银白的长尾舒展下来,拖到地面,月光在其上流淌。他手里拿着神官平日里偶尔小酌的玻璃杯,里面原本的水已被喝掉大半。
“母亲?”神官的心猛地一紧,快步上前,“您醒了?感觉如何?怎么……”
他的目光落在杯子上,语气带上一丝难得的急切与责备,“您喝了这个?这不是水,里面掺了人类的威士忌,虽然用虫蜜稀释过,但对您的孕囊来说是不健康的……”
夏尔被他的声音惊动,转过身来,看清是神官,笑了笑。他晃了晃瓶子,声音比幼态时低沉磁性了许多,却带着点懒洋洋的醉意:“哦?不是水吗?怪不得,有点甜,还挺好喝的,我刚想再来一杯。”
神官的语气急切慌乱:“您刚刚恢复,身体不稳,不能乱喝东西!”
他顾不上礼节,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按在夏尔的小腹上,温和的精神力探入,急切地感知着那里面正在孕育的、属于伊萨罗的幼小生命,“您腹中的蝶卵有没有不适?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他的触碰小心翼翼,充满了担忧,完全是出于长辈和师者的关怀。
夏尔感受着那温暖的精神力和神官毫不作伪的焦急,酒意和某种冲动一起涌了上来。
他看着神官覆面下那双总是藏着无尽心事的眼睛,开口,声音带着酒后刻意伪装的微醺和温柔:“老师,柯莱奥维图兰,巨蛛一族,只剩下你了吧?”
神官的身体微微一僵,按在他小腹的手停顿了一下。
夏尔继续说着,目光直视着他,“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教导我,保护我,我却无法为你,为你的族裔做什么。如果你需要延续血脉,老师,我可以帮你。为你孕育一窝属于巨蛛的虫卵,报答你为我做过的一切。”
这是第二次夏尔主动对他发出邀请。
也很奇怪,虫母生来就态度冷淡,从来不对雄虫发出产卵邀请,至多为了缓解发情期而被动怀孕。
而对神官,虫母却一次又一次提出邀请。
夏尔凝视着神官覆面后的眼睛:“但只有这一次机会,我的耐心有限。”
这句话又失去了那种温和询问的感觉,仿佛生育更多的虫卵对夏尔来说,只是让虫族变得更强大的办法。
神官跪在那里,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覆面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巨大的诱惑与深植于骨的准则在他内心疯狂撕扯……
他渴望眼前温柔美好的虫族母亲,渴望到骨髓都在疼痛,巨蛛一族沉重的未来也压在他的肩上…
但是…
渴望、痛苦、爱恋、绝望……无数情绪在那双隐于阴影后的眼中疯狂交织。
夏尔想知道,柯莱奥维克制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月光毫无阻碍地洒落在他恢复成人后的身体上,肌肤如同最上等的珍珠般莹润。然而自腰线以下,却并非人类的双腿,而是骤然延展出丰腴美丽的银白色虫尾,柔软地盘踞在软榻上,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细腻微光。
他人身与虫尾的结合处,充满了异样而神圣的美感,极其具有冲击力。
夏尔的尾尖蹭了蹭柯莱奥维的脸颊,像在安抚,又像在回应那份沉甸甸的克制。
他以为会看到巨蛛理智崩断的模样,然而,柯莱奥维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神官跪了下去。
不是扑向欲望,而是伸出颤抖的手,捧起了虫母垂落的虫尾末端,将冰冷的铁覆面,轻轻贴在那光滑微凉的鳞片上。
“母亲。”他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压抑到了极致,反而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平静和温柔,“您是我夜空里永不坠落的星辰,是我誓死守护的信仰。我或许……或许无法抑制内心的倾慕,但我绝不会让这份情感逾越界限,我的欲望…微不足道。”
他抬起眼,透过面具的缝隙凝视着夏尔,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爱恋,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温柔:“这条线,我永远不会跨过。因为您是我的王。永远是。图兰家族的命运已经注定,死亡从来都不是重点。对我来说,您是我效忠的王,是我敬重的学生,这份职责与敬重,远重于血脉的延续。我绝不会利用您的报恩之心……夏尔,你是我的珍宝,我对你甚至超越生命的情感,绝不能以这种方式玷污你。”
然后,他低下头,将吻印在了冰凉的鳞片上。
但是对夏尔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政治考量。
“这只是为了交/配,老师不必想太多,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了吧。”夏尔另有考量,“我知道巨蛛的繁殖力很强,虫族的工兵曾经都是皮糙肉厚的巨蛛…哦,当然我不是在说你皮糙肉厚。我的意思是,如果虫族想要夺回被星兽霸占的六个流浪星域,我可以为虫族生虫卵,打造新的虫族军团,你不是也说了吗?新孕囊一次足够生育上百只虫卵,产卵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母亲……”
神官盯着青年,声音嘶哑而坚定:“不……陛下,您似乎把产卵这种事看得太稀疏平常了,您真的要做这种决定吗?我还是建议您再考虑一下……”
夏尔平静地说:“我又没说要用传统的方式受孕。你把你的信息液体提供给医院,我自己去做受孕实验,在体内孕育巨蛛虫卵,送到育儿所统一抚养就好了。”
神官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但事实就是如此,夏尔并不对自己说过的任何话后悔。
“也许对虫族来说,对妈妈的爱是交/配必不可少的步骤。但对我来说不是,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会做符合这个位置的事情。”
年轻的虫母双眼如同天空落下的闪电,柯莱奥维望着那双眼出神,惊觉曾经与虫族战斗无数次的战士,把脚下的土地,当成了新的战场。
夏尔没有把跪伏在脚下的柯莱奥维扶起来,他居高临下地说。
“我会尽快生下一只和我一样拥有虫母基因的虫崽。”
目前的幼崽都是雄虫崽。
夏尔略一思索,“如果可以调整基因序列,我会在蝶族基因里培育一只虫母,作为虫族的下一任王。”
就像当初被第三任虫母选择了一样,这个位置,要传给下一任虫母。
“陛下……”
神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您是我的月亮,您真的要将虫卵视为战争兵器的流水线吗?您将您的身体,当作培育军队的温床?这……不行!”
夏尔终于微微蹙起了眉头。
在他眼中,这是双赢的策略,高效且直接。
“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老师?繁衍对虫族而言,本身就是工具化的行为,不要把神圣和繁殖的定义混为一谈。”
“不论是人类还是虫族,交/配就是把彼此弄得一塌糊涂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完全暴露出品行弱点,只为了满足欲望。”
夏尔的神情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解。
他微微歪头,黑发滑落肩头,月光下的他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漠得令虫心寒。
“柯莱奥维老师,你是天生虫族,你比我更了解,生存和扩张对虫族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
“巨蛛军团曾经是虫族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它们的高效和忠诚无可替代。如今虫族需要重新壮大,需要夺回失去的星域,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我的身体是虫母之躯,它的价值就在于延续和壮大族群。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虫尽皆知的真理。
他甚至用尾尖轻轻点了点神官依旧按在小腹上的手背。
“你看,这里能孕育蝶族,自然也能孕育巨蛛。或者同时孕育其他种族的精英虫卵,理论上也是可行的,只是需要调整能量配比。”
夏尔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项实验方案,“这将大大加速虫族军力的恢复,老师,你是神官,精通生物学,你应该最能理解这其中的效率和价值。”
柯莱奥维眼眶通红。
他听到这些词从夏尔口中说出,用来形容他自身的存在和孕育生命的行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看着他,看着那双清澈却只有冷静的眼,终于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虫母,与他记忆中任何一任都不同。
他并非源于虫族的温床,他来自残酷的战场,他的思维模式是战士和统帅的模式。
爱、温情、神圣性……这些对祂而言,或许真的只是陌生甚至不必要的概念。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只有冷静到极致的权衡,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
这就是他们的新一任虫母,一个以族群存续为最高、甚至是唯一准则的存在。
虫族,之光。
他再次深深跪伏下去,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波动,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陛下,我比谁都清楚那六个星域对虫族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领土,更是资源、是战略缓冲、是重新崛起的希望。”
他也比谁都明白,一支由纯粹巨蛛基因、尤其是融合了虫母之力构建的军团,将拥有何等可怕的战斗力。
那曾是虫族横扫星海的基石……
他的情感、他的坚守,在整個族群生死存亡的未来面前,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柯莱奥维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内心最激烈的撕扯。
感性与理性,私情与大义,守护与牺牲……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争。
他的拒绝可能会延缓虫族复兴的步伐,甚至让夺回星域的战争付出更多不必要的牺牲。
而巨蛛一族的血脉,也将在他的固执中彻底断绝。
沉默在月光中蔓延。
夏尔并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一个最终的计算结果。
许久,许久。
柯莱奥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
“……如您所愿。”
这四个字,砸在地上,也砸碎了他心中一直克制的欲望。
他抬起头,看向夏尔的眼睛,用一种汇报工作的语调说道:
“巨蛛基因序列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服从性,与虫母基因结合,理论上确实能培育出最优的作战单位。我会将所需信息整理好,送至生物实验室。”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压抑,“只是请求您,务必确保操作过程的安全,您的身体才是虫族最宝贵的资产。”
“很好。”夏尔点了点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通过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议案,“我会通知实验室,让他们协助进行,我全程跟进负责,确保效率和质量。”
他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场谈判。
夏尔转过身,银白的虫尾摆动,不再看跪在地上的神官,向外面滑去。
柯莱奥维依旧跪在原地,直到夏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廊后,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肩膀微微垮塌下来。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覆面。
月光下,他的身影跪在那里,如同被点燃了爱意的火焰。
他同意了,为了虫族。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虫母隐藏的爱意。
真正成全的,是自己。
…
夏尔没有很快回到寝宫,他想去看看小蓝,他和伊萨罗的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情感总是不一样的。
小蓝在读书。
小小的虫崽,因为不被允许看电子屏幕,所以在台灯下看书。夏尔望着他的侧脸,恍惚间有种错觉,好像在看曾经的自己。
父母战死后,他就成了孤儿,在兰波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度过。那时候他就天天待在城市图书馆里,看门的大爷好心,给他三餐吃,他一边吃一边读书,从此爱上了书籍,因为那是他永恒不变的、唯一的朋友。
小蓝在读书,“雄虫在刚出生24周的时候会经历虫翅的第一次蜕变,在……”
他语气一顿,鼻尖动了动,突然闻到了妈妈的气味,猛地回头,夏尔更是一怔。
小蓝…不,夏尔在给小黄想名字的时候顺便也给小蓝想了一个,“阿卡修斯”,意味着平安幸福。
阿卡修斯还小,可眉眼五官深邃而立体,像极了伊萨罗,在某些特定的位置,又很像是自己,比如嘴唇……这感觉很奇妙,阿卡修斯长得很俊美,他如果在帝国长大,就可以去做童模了。
如果忽略他背后的银蓝色翅膀的话。
“妈妈!”阿卡修斯丢下书,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精准地扑进夏尔怀里,小脸在他微凉的颈窝蹭了蹭,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依赖与喜悦,“你来看我了!”
夏尔下意识地接住他。幼崽温暖柔软的身体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雄子的背,这种纯粹的亲昵对他而言依旧有些陌生,但并不讨厌。
“嗯。”夏尔应了一声,声音柔和,“在看什么书?”
“在看《虫族生理结构启蒙》。”阿卡修斯仰起脸,碧色的眼睛像极了伊萨罗,此刻充满了求知欲,“书上说雄虫的翅膀第一次蜕变很重要,需要很多能量和照顾。妈妈,我蜕变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吗?”
“会的,小鬼头。”夏尔尝试着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阿卡修斯柔软的黑发,“我会确保你顺利蜕变,到那时候,我和父亲都会陪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每一次长大的模样。”
这并非谎言。阿卡修斯是他和伊萨罗的血脉,是蝶族未来的领主,确保他健康成长,本身就是虫母最重要的职责之一。
只是此刻,这份职责里掺杂进了柔软的牵绊。
阿卡修斯立刻笑开了,抱着他的腰更紧了些,一张小脸虽然俊朗,但一笑还是像幼崽:“父亲说他的第一次蜕变可疼了,但有妈妈在,我就不怕了。”
夏尔沉默了一下。
伊萨罗……他是一位好父亲,自己却似乎总是缺席这些时刻,总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处理政务上。
“你父亲他最近有来看你吗?”夏尔问。
阿卡修斯点点头,又摇摇头:“父亲昨天来过,看我吃了晚餐就走了。他说蝶族星域边缘又有星兽异动,要去处理。”
小家伙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但父亲说,等我翅膀长结实了,就带我去看真正的蝶族叶巢,他说那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栖息地。”
原来伊萨罗这两天是为这件事发愁。
夏尔看着小虫崽强装懂事的样子,心中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他或许无法理解那种被称为“母爱”的复杂情感,但他理解责任与传承。
阿卡修斯是他的责任,也是虫族的未来之一。
他忽然觉得,面对这个鲜活的孩子时,自己的脾气显得有些过于生硬了。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杀死星兽需要力量,需要投入大量精力,这是毋庸置疑的。感性的迟疑不该影响理性的决策,他仍然要继续下去。
“妈妈?”阿卡修斯敏感地察觉到他瞬间的走神,“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我太重了?”
他说着,想要从夏尔怀里下来,夏尔收拢手臂,没有让他离开。
“没有。”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很好,妈妈只是在想,以后要多抱抱你。很晚了,你该休息了,不要再看书,看成近视眼的话,成年之前都离不开眼镜了。”
夏尔将阿卡修斯抱起来,走向里面的卧室,幼崽趴在他身上,像只软乎乎的八爪鱼,一动也不动。
幼崽的房间布置得温暖而舒适,充满了伊萨罗细心安排的痕迹。
夏尔将阿卡修斯放进柔软的床铺,为他盖好被子,站在床边,看着孩子。
但是幼崽始终睡不稳,他很想念妈妈,一直在梦里喊着:“妈妈……我不想你离开……你不喜欢我……我可以为你死掉……”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阿卡修斯稚嫩却已见英气的脸庞上,那小小的蝶翼在睡梦中微微颤动,显然不安极了。
夏尔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钻进了幼崽的被窝,幼崽闻到了虫母蜜的香味,忍不住钻进妈妈怀抱里找。
夏尔倒是没有阻止小蓝吃蜜,小蓝虽然是最大的幼崽,却并没怎么吃过虫蜜,导致营养不良,很清瘦,如果多吃点蜜能长身体的话,也可以接受。
伊萨罗一直在外,他看见了夏尔去看小蓝,没有打扰。
他一看到夏尔,就想起前两天,夏尔身上染了一身厄斐尼洛的气味回家,这笔帐他还没有算。
然而夏尔进去了就没出来,他等不及进去看,看见夏尔抱着小蓝在被子里窝成一团,小蓝睡的很熟,腮帮鼓动,一直在吃新鲜出炉的蜜。
夏尔没睡,在喂幼崽吃蜜,杵着侧脸,闭眼假寐。
灯是暗的,香气馥郁,伊萨罗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他有点不敢相信夏尔会宠着小蓝到这种程度。
夏尔已经知道他来了,回眸看了他一眼,显然在为自己变小时候的所作所为羞耻,又闭上了眼,假装没看见。
伊萨罗不会放过这么好欺负的夏尔,放轻声音说:“小猫,这么大的幼崽已经可以出去打猎了,你怎么还要喂他吃蜜?”
夏尔感受到脸上蒸腾的热气,憋着气,“你不也这么大了吗?一点没比小蓝少吃。”
伊萨罗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坐在夏尔身边,掀开了他的被子,摸了摸小蓝的脑瓜,当然,小蓝没吃的另一半也被伊萨罗看在眼里。
夏尔躺在床上,不自然地偏过头,“我警告你,我现在动不了,你别折腾我。”
“要的就是你动不了。”伊萨罗挑着他的下巴,“回答我,厄斐尼洛在情动期,你知道吗?”
“知道啊。”夏尔毫无防备。
“你安抚他了?”伊萨罗眯了眯眼,“别撒谎,我看得出来。”
夏尔受不了这种模样被他质问,“回去再解释不行吗?我什么都没和他做。”
“不行,我现在就要检查。”伊萨罗转到床脚,半跪下,“两张嘴,至少有一张不会撒谎。”
夏尔紧闭双眼。然而在前一刻,伊萨罗又站起来,回到原处,发现夏尔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轻轻一笑,“等一下,我还没吃晚饭,刚好,母亲喂一个子嗣也是喂,喂两个子嗣也是喂,我看虫蜜还剩下不少,不如也喂喂我吧。”
“伊萨罗,你给我住嘴——”夏尔倒吸一口气,眼珠一晃,看着饱满的“虫蜜罐子”上趴着一大一小两只蝴蝶,竟然羞愤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143章
伊萨罗欣赏着月光下青年的肌肤,被吸吮过的颜色泛着虫蜜的光泽。
伊萨罗的指尖轻轻划过夏尔腰间敏感的鳞片,感受到身下虫母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深爱着祂的每一个时刻,对祂的每一个喜怒哀乐都怦然心动。
“艺术品一样的尾巴,和你一样美丽。”伊萨罗俯身时白发垂落,与夏尔的黑发交织在枕上,像月光浸入深夜,“我不能容忍这个,不能容忍其他雄虫的发情期气味留在你身上,作为你的丈夫,是不是该有点特殊待遇?”
“……你要什么特殊待遇?”
紧接着,雄虫捂住夏尔的嘴,夏尔攥紧他的手腕,然而这时发现,那不是手腕,而是雄虫虫肢的腕足。
“……”
再也无法阻止的占有欲,在雄虫身上浮现。
“母亲……蜜很好吃,多谢款待。”他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压迫感,“泌乳的功能真好,能让母亲身上其他雄虫的气味彻底被洗刷,这是在母亲还是人类的时候,无法做到的。”
虫母是比人类娇小太多倍的生物,却承载着虫族的未来,祂身上四溢的虫蜜,是生命的源泉,也是成年雄虫枯燥生命里的慰藉。
带着水汽的吻在虫母全身遍布,连同虫蜜也被雄虫一饮而尽。
香又甜的虫蜜,未经酿造,已经如此可口,再涂遍了虫母全身,让虫母变得更可口,也是美妙的口感。
“小妈妈,喂饱你的丈夫吧。”
夏尔抓着伊萨罗的头发,看着他的脑袋不断下移,直至紧紧闭上双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急促呼吸来缓解不断沸腾的血压,还是该屏住呼吸不要让雄虫发现他的慌乱。
他最怕小蓝醒来后问:父亲,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呀?
……那太尴尬了。
夏尔试图并拢腿,却被伊萨罗提前抵住膝弯。冰凉的制服纽扣贴着发热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他咬住下唇忍住呜咽,眼尾飞红地瞪视:“你别失控,别忘了…你的精神力失控会引发骚乱…这是小蓝的房间,要闹出去闹……嗯!”
话语骤然断在喉间,伊萨罗的下巴轻轻垫在孕囊上,“小蓝会希望看见他的父亲和母亲如此恩爱的。小猫,你的虫蜜好足,营养丰富,我已经吃饱了,一想到我们的第二个宝宝也能吃得这么好,我放心了。”
蜷缩在旁的小蓝无意识咂着嘴,唇边还沾着甜香的蜜汁。
夏尔羞耻地别过脸,却被迫转回来接受亲吻。
这个吻带着强制意味,直到他缺氧地抓皱伊萨罗背后的衣料才结束。
“我的宝宝,”伊萨罗抵着他汗湿的额头低语,“刚才在窗外看着你喂小蓝,我真的想不再叫你老婆了,叫妈妈会更好一些。”
他牵引夏尔的手摸向自己的心脏,“感受到吗?这里的每一下颤动,都是为你而存在的…宝宝…小猫…我的妈妈…漂亮的母亲…我不想和你分别太久,一分钟都觉得难熬……”
是热烈的告白,从未遮掩的爱意。
夏尔突然翻身将伊萨罗压进绒毯,虫尾强势缠绕住雄虫双腿,居高临下注视对方讶异的表情:“适可而止,伊萨罗。你以为只有你焦虑吗?我正有话想问你……”
话未说完突然僵住——小蓝的指尖正揪着他垂落的发梢。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妈妈”幼崽揉着惺忪睡眼嘟囔,“父亲为什么压在你身上?他是个大坏蛋吗?下去啦!”
伊萨罗立刻把小蓝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父亲在和妈妈做游戏啊,哈哈,别害怕,没事的,睡吧睡吧,宝贝。”
“这个游戏好玩吗?”小蓝很好奇,“小蓝也要玩。”
“大人的事情,小宝宝不许再问了。”伊萨罗竖起一根手指,在小蓝眼前晃了晃,“小嘴巴,闭起来,好宝宝,快睡觉。”
夏尔都被气笑了,抱起双臂,看着伊萨罗哄小蓝睡得很熟,再把孩子放一边,“喂,我说——”
嘲讽的话没说口就被堵住了嘴。
这次的吻很轻,像羽毛扫过。
伊萨罗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老婆,孩子睡了,我们继续。”
夏尔想躲,“孩子都睡了,我也要睡觉。”
“不许睡,”伊萨罗不让他躲,威逼利诱道:“叫老公。”
夏尔望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结,但还是说:“……老公。”
“乖小猫。”
伊萨罗咬住他的下唇,断续的呜咽被吻碾碎,蝴蝶颤抖的翅翼笼罩下来,如同捕获月光的网,将夏尔完全囚禁其中。
夏尔被困在幼崽的馨香与雄虫灼热的气息之间,脸颊绯红:“小蓝还在床上,你要干什么……”
“他睡得很熟,母亲的气息能让他做最安宁的梦。”伊萨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他俯身,白发垂落,扫过夏尔的锁骨,“老婆,现在该轮到我享受你的怀抱了吧?你不能只偏心小的,而冷落了更需要妈妈安慰的大的。”
夏尔感到耳根一阵发烫。伊萨罗的唇舌在瞬间点燃燎原之火,那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他,也断绝了他任何逃离的可能。
细微的呜咽被吞咽进交错的呼吸里,夏尔的手无力地推拒着伊萨罗的肩膀,指尖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抓住了对方腻手的丝质衬衫。
床铺因为额外的重量和动作而微微下陷,睡得昏天暗地的小蓝无意识地咂咂嘴,翻了个身,背对着父亲和妈妈,小小的翅膀蜷缩着,睡得愈发深沉。
这细微的动静让夏尔身体一僵,羞耻感几乎达到顶峰,“别在这里,回房间…我什么都听你的…真的……”
他声音断断续续,伊萨罗抬起头,碧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得像幽潭,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欲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回房间?然后让你又找借口处理公务,或者干脆用精神力把我屏蔽在外?”
他的指尖抚过夏尔微微红肿的唇瓣,“是不是又在花言巧语欺骗我,说呀。”
夏尔被他摸得浑身发软,那点怒气早已溃不成军。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认命般松开了攥着衬衫的手,转而环住了伊萨罗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颈窝,“真的没骗你,听你的。”
伊萨罗享受着夏尔带着依赖的拥抱,将青年整个抱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那点故作的气势消失无踪,“我也想要你的安抚……厄斐尼洛有的,我也要有,不可以吗?……我是你的第一王夫……你不认的话,那我就是你老公,老公还不够资格吗……”
夏尔的心像是被轻轻刺了一下,想起伊萨罗严重的分离焦虑,想起他夜里的梦魇,叹了口气,抬起手,学着伊萨罗平时安抚他的样子,有些生涩地摸了摸对方柔软的发丝,“你够资格。今天晚上,我任由你摆布。”
这个安抚的动作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剂,伊萨罗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那明天晚上呢?”
夏尔眉头一紧,小声警告:“别得寸进尺。”
伊萨罗一笑,虽然知道会被骂,但还是嘴欠想问一句。他不再犹豫,低头吻住夏尔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是掠夺,情动逐渐升温,淹没了理智,伊萨罗把夏尔打横抱起来,去了隔壁的房间。
…
第二日,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蜂鸣声,透过宫殿厚重的墙壁,清晰地传了进来。
军部的紧急集合讯号,意味着军部会议正式开始。
夏尔准时坐在主位上。
赫雷陈述了对星环政务的一系列政策,将资源配比以图示形式发布,“除了这个,第四军团对星兽入侵六大星域的灾难有了新的策划,需要陛下亲阅。”
“刚好,我也有意巡游收复那些星域。”
夏尔敲了敲桌面,鼓励着赫雷和第四军团的各位将领们,“如果能把安宁还给各个种族领地,那将是我的愿景。”
赫雷备受鼓舞,兴奋地说:“只是想提醒陛下,图兰家族的群体墓地仍在赛西尼星域,星兽集群正在向赛西尼星域迁移,它们的能量读数显示,其核心可能就在图兰家族墓地附近。”
提到“图兰家族”,几位高等雄虫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角落里的神官柯莱奥维。
他依旧一身素袍,覆面遮容,静立如同雕塑,唯有在听到家族名讳时,指尖颤动了一下。
夏尔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赫雷的星图上:“你的剿灭方案是什么?说给我听。”
“第四军团主力正面强攻,吸引星兽主力。同时,派遣精锐小队,携带高能聚合炸弹,潜入赛西尼星域深处,摧毁星兽能量核心。”
赫雷顿了一下,看向柯莱奥维,“但我们走后,首都圈易失守,若有可能,希望柯莱奥维阁下能够暂为驻守。”
这是一个等价代换,赫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柯莱奥维一旦应下“驻守”重任,手握首都圈军事临时管辖权,那我赫雷就敢带着第四军团主力,深入你的家族埋骨之地,执行一场足以将那片星域彻底掀个底朝天的军事行动。
神官一旦动了贪念,很容易祖坟被炸。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柯莱奥维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夏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柯莱奥维,黑眸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柯莱奥维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覆面后的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与赫雷的视线撞在一起。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透过覆面传出,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平静与沙哑:
“这确实是你唯一的选择,我同意这种制衡,这能让你我彼此、还有陛下,都很放心。”
厅内响起一片极其轻微的、如释重负又或是更加紧张的抽气声。
赫雷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重重颔首:“好!”
夏尔的目光在柯莱奥维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移开,看向全息星图上那片猩红的赛西尼星域。
“方案通过。”他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各部即刻按赫雷团长方案进行战前准备。三日后,大军开拔,目标赛西尼星域,剿灭星兽,夺回星域!”
命令回荡在议事厅中,雄虫们受到虫母的鼓舞,呐喊不止。
散会后,夏尔计划好要去一趟医疗实验室,把巨蛛基因注入孕囊。
非交/配方式会让受孕的过程变得平淡而短暂,夏尔不需要任何雄虫在场,包括雄虫精/子的主人柯莱奥维。
这听上去挺离谱的,虫母想要和某一只雄虫培育后代,居然还需要机械授精的方式,是个雄虫都要骂那只虫没有眼睛,母亲居然如此卑微地想要和这种雄虫受孕,简直是像求着雄虫受孕一样,完全不符合虫母至上的逻辑。
但事实上,知道内情的虫都清楚,本质上,这是利用行为,且政治化的行为,和感情无关。
虽然是生育,但不能忽略两虫的师生关系,以及虫母并非单纯培育后代,而是想要培养巨蛛军团,为虫族的百年千年布局。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官是工具虫。
柯莱奥维发觉夏尔要去的地方似乎不是王宫内部,联想到之前他们说过的产卵计划,意识到夏尔是要去做受孕实验,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陛下。”他的声音透过覆面,显得有些沉闷,“您真的决定现在就去受孕吗?”
夏尔停下,转过身,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军务已定,三日后大军开拔,我可能会很忙。在此之前,完成基因注入和初期着床是最有效率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吗,老师?”
柯莱奥维低声道:“没有后悔,只是怕过程出现风险。”
夏尔:“风险由我和医疗官评估。巨蛛基因的侵略性我很清楚,但也正因如此,它们才是最好的战士基底,我的身体是虫母之躯,它的设计本就是为了承受和优化各种基因。这一点,你比我更明白。”
他转过身,继续向实验室走去,“跟上吧,既然不放心,就亲眼看着。毕竟,这也是你的虫卵。”
柯莱奥维深吸一口气,还是迈开了脚步,跟在夏尔身后。
生物实验室的大门感应到夏尔的到来,无声滑开。
里面是各种精密仪器运行时发出的柔和光芒和低鸣,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的清淡气味。
几位身着白袍的医疗官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夏尔,纷纷躬身行礼,“陛下,一切已准备就绪。”
夏尔颔首,径直走向实验室中央那个类似休眠舱的仪器,“开始吧,我觉得我也准备的很充分,已经做好了受孕的准备,别浪费时间。”
医疗官们立刻行动起来。
夏尔躺入开启的舱体内,双腿变成尾巴,舒适地安放在特制的凹槽中。
透明的舱盖缓缓合上,各种传感器自动贴上他的皮肤和鳞片。
柯莱奥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舱体内夏尔平静无波的脸,以及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小腹。
那里即将被注入属于他的基因,孕育出无情的、用于战争的兵器。
可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是巨蛛一族新的希望……
一名医疗官拿着密封容器走来,里面悬浮着一滴浓缩的、蕴含着巨蛛狂暴基因的信息液。
柯莱奥维别开了视线。
那是之前他自行采集的虫精,医疗官说已经合格了,但是看上去颜色不太妙。
容器被放入注入端口,机械臂精准定位。
“陛下,请您放松。可能会有轻微不适。”
医疗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入舱内。
夏尔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没事,继续吧,我不喊停,你们不要停下来。”
柯莱奥维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想冲上去阻止,想砸碎那仪器,想带走夏尔……但他只是死死攥紧了拳头,覆面下的嘴唇已被咬出血腥味。
注入开始了。
月白色的半透明液体被缓缓推入,舱内的虫母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尾尖的鳞片轻微地开合了一下,显示着身体内部正在发生的剧烈变化。
柯莱奥维几乎无法呼吸,他能感受到那滴基因液里属于自己的气息,正强势地闯入虫母最神圣的孕育之所,与蝶卵争夺着空间和营养,野蛮地扎根……
过程并不长。
机械臂收回,医疗官宣布:“注入完成,初步融合稳定……等等。”
舱盖打开,夏尔坐起身,脸色似乎比刚才苍白一丝,但眼神依旧清明冷静,“怎么了?”
医疗官观察了半分钟,皱起眉头,“不太好,孕囊内部并未提供卵胚使其受孕……貌似是虫精欠缺活力的缘故。”
夏尔感受了一下身体内部,“这是什么意思?”
医疗官转向神官,严肃发问:“柯莱奥维阁下,请问您在收集的过程中,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请注意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认真提问,这很重要。”
“我……”神官居然一时语塞。
他当时看了一些夏尔的记录视频,很简单的作战视频,没看三分钟,就…就…
“总之,怎么了吗?”他避重就轻问,“是不合格吗?”
医疗官很含蓄地说:“因为您在采集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完全兴奋起来,导致虫精活力不够。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亲自使陛下受孕。”
柯莱奥维几乎是立刻摇头,覆面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那怎么可以?我不能亵渎我的学生,我的陛下——”
“请别着急,阁下,”医疗官用看老实蠢蛋的眼神看他,“那就只好请您再采集一次了,这次用我们的仪器和视频吧,我保证您看了还想看,完全沉浸于我们的设施里。”
越听越不对劲,夏尔很好奇那会是什么视频。
神官整个傻在原地,所以现在是要他当着虫母的面……弄出来吗?
医疗官推了推眼镜,语气公事公办,但说着完全离谱的话:“柯莱奥维阁下,这不是建议,是医疗指令。虫母陛下的身体和时间都非常宝贵,为了确保您能产生足够兴奋的情绪,系统会根据巨蛛一族的信息素偏好和历史参考,为您提供最合适的视觉和感官刺激。”
“陛下…”他转向夏尔,声音干涩,几乎带着一丝恳求。
他希望夏尔能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关心,也好过被医疗官如此直白地安排。
夏尔抬起眼,黑眸平静地看着他,觉得他的颜值有点可怜,拉住了他的手,“老师,效率优先吧,按医疗官说的做,我觉得你没问题的。”
被牵住的手温暖又坚定,柯莱奥维深吸一口气,覆面遮挡了他所有的脸红和心动。
他喜欢被夏尔牵着的感觉,好像自己也在被需要,被爱着。
“那我这就去了。”他不再看夏尔,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向那个辅助采集舱,舱门在他身后关闭,将他与外界隔绝。
医疗官走到主控台前,开始操作,夏尔好奇地凑过去。
人类爱看热闹的天性使然,毕竟其他虫族就对看一只雄虫看s情影片没什么兴趣。
屏幕上闪过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流和生物信号模拟图,夏尔看不懂这些,直接问:“你们给他看的是什么啊?”
医疗官手下不停,语气寻常地回答:“是根据柯莱奥维阁下潜意识信息素波动和种族生物本能筛选出的,最能激发其繁殖欲的影像。通常是与其基因匹配度最高、最渴望交/配的对象的模拟信号,可能是某些特定的姿态、气息模拟,或者是战斗英姿,这因人而异,系统会自动匹配最优解。”
最渴望交/配的对象……?
夏尔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紧闭的舱门上,眼神深了些。
他想起柯莱奥维两次拒绝他直接交/配的邀请,想起那双隐藏在覆面后、总是盛满痛苦与克制的眼睛。
他忽然很想知道,在那层冰冷的黑铁之下,在那被理智紧紧束缚的躯壳里,被仪器强行勾出的、最原始的渴望,究竟会投射出怎样的影像?
是会看到某位早已逝去的、符合巨蛛审美的蜜虫吗?
夏尔了然,“怪不得,老师总是拒绝我的交/配请求,原来他有喜欢的蜜虫。”
医疗官:“……真不懂神官阁下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居然放着您的求爱不要,要一只蜜虫?”
夏尔微微一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可以理解老师的需求,毕竟我比起虫族,也更喜欢人类的身体。”
而且机械受孕是有好处的,很节省时间,如果和老师共同受孕会耗费大量时间。
除非让老师坐在那里,早早就准备好,然后再坐上去,直接让其进到孕囊里,并且灌注,那样更省时间,也省力气。
但这样做,一定会遭到老师的反对,所以不需要考虑这一点。
舱室内,柯莱奥维背对着观察窗,他僵硬地站着,传感贴片连接着他的太阳穴和胸口,监测着他的生理指标。
眼前的屏幕亮起,开始播放影像——
没有具体的容貌,只有一片朦胧的光晕,和一段夏尔第一次成功完成高阶精神力演练后的记录影像片段。
年少的夏尔眼神锐利,周身环绕着强大的能量场,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掌控力,那是战士对力量的绝对驾驭……
神官的脸稍微有点红。
紧接着,画面又切到另一个模糊的片段,是夏尔某次无意间侧卧在软榻上小憩时,虫尾无意识轻轻摆动的慵懒弧度……
“呃……”柯莱奥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近乎痛苦的喘息,猛地闭上了眼睛。
但那些影像和气息已经如同最烈的情药,瞬间点燃了他的血液。
仅仅是一条尾巴……怎么就……
仪器记录着他骤然飙升的心率,沸腾的信息素水平,还有……迅速达到标准的基因活性。
神官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拿起了采集虫精的杯子。
……放到了它该在的位置。
他想象着,这些东西流进虫母孕囊里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和虫母有孩子了……
他还是要对着小虫母弄出来了。
所以,他有什么可以清高?他在坚守什么?虫母不是产卵工具!他怎么可以接受用这种方式让母亲延续巨蛛子嗣?
他们的孩子要在爱里诞生,如果不是在爱里,那也一定要在忏悔里诞生。
舱室外,医疗官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视频的匹配度很高,效果显著啊。那什么,快去开门吧,准备接收样本。陛下,请躺回去,接受第二次注入。”
“……等等。”神官从密封舱里飞出来,还在喘着,却摘掉了贴在大脑上的检测贴片,坚定地说:“我没有采集到样本。”
“什么?您——”是性/功能障碍吗?
医疗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神官拉着虫母的手腕,起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老师,你怎么了?”夏尔也是一愣,摸了摸他脑门,“也没发烧,做什么傻事呢?你是没有看见心仪的蜜虫吗?”
“什么蜜虫?那是侮辱。”
柯莱奥维直接把夏尔带回了自己的学宫。
学宫里百米高的通天书架下,半球形舱室是平时夏尔读书的自习室。
腔内地面覆盖温湿的苔藓,供虫族蜷起虫尾舒适静卧,学宫顶部为可开合的虫翼膜,夜晚展开后能投射实时星图,配合书架上的典籍进行实地教学,原本是很舒服的地方。
夏尔被温柔推倒在苔藓上,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柯莱奥维摘下了覆面,丢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哐一声响,夏尔下意识抖了一下。
“老师……?”
柯莱奥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明星雄虫的俊脸已然红透,却一步、一步、逼近了小虫母。
小虫母尊敬又带着一些惊惧诧异的呼唤,显然让欲望更加膨胀。
他真的很怕弄坏了小虫母,小虫母那么小,不一定承受得住他的进攻。可只是亲吻的话,并不足以做到最后,他不想吓到小虫母。
“请您惩罚。”
柯莱奥维握住夏尔的虫母尾巴,以头贴地,“惩罚我对您的不忠,我不该用卑劣的幻想亵渎您,不该让仪器将您的影像化为情欲的诱饵……更不该,在您主动提出时,用师生之礼做借口,一次次推开您。”
夏尔看着柯莱奥维散落的青灰色长发垂在苔藓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泛红的眼尾,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夏尔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心平气和地安慰他,“老师,你别这么痛苦,我的本意不是这样,我们相识这么长时间,我理解你,你不必勉强。”
话未说完,柯莱奥维猛地抬头,“陛下,我必须用最虔诚的方式,让它扎根在您的身体里。而不是用蠢笨的仪器,不是被指令催发的欲望,是我,柯莱奥维,作为巨蛛最后的神官,也是……爱慕您的雄虫。”
夏尔被“爱慕”这个词弄懵了,“你……你喜欢我吗?”
柯莱奥维说完了心事,终于感觉卸下了伪装的面具。
“喜欢,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喜欢地不得了。”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苔藓的湿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夏尔的眉心到鼻尖,最后停在唇上。
“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久,我有罪,但是请您原谅我,我已经无法控制对您的喜欢,再不说出口,我的心脏就快要爆炸了。”
学宫顶部的虫翼膜不知何时悄然展开,月光与星子的光芒倾泻而下,落在柯莱奥维泛红的眼角,也落在交缠的发丝上。
夏尔的手陷在温软的苔藓里,被细密的绒毛吞没,他到了这种时候仍然是冷静的。
“这里是……学宫啊……是我们平常上课的地方,”夏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尾尖不由自主地蜷起,轻轻扫过柯莱奥维的腰侧,“老师你真是,平时看上去挺正经的,怎么一旦下定决心,就变得这么疯狂呢?”
一丝喟叹的语气,让柯莱奥维忍不住向着青年俯首。
“王,母亲,这里是您常来的地方,”柯莱奥维的唇贴着他的耳垂,气息让他忍不住战栗,“在这里,您读过大半的星图典籍,说过要庇护虫族的疆域,现在,让我成为您实现愿景的一部分,也让我深深记得,我是如何得到了您的恩赐,好吗?”
“可以啊,老师。”
夏尔的手指插/进他的长发,眼睫垂下,语气平静而带有冷冽的力量,只不过,他温柔的动作化解了这一点堪称冷静的淡然。
“这是我最初的想法,现在也没有改变。我的帝国需要你的帮扶,而我,也想要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你的信任和感谢,我对你的喜欢并不讨厌,如果你能一直喜欢我,我也感到很荣幸。所以现在,抱着我的尾巴,给我受孕吧,老师。”
第144章
柯莱奥维的呼吸沉重,他撑在夏尔上方,青灰色的长发垂落,散落在青苔短绒里。
他伸手捧起银白鳞片的虫母尾巴,丈量着大小。随后,他第一次在夏尔面前亮出了雄性巨蛛的尾巴,乌黑的尾棘骨一截截甩动起来,轻易拨翻了茶几桌。
夏尔盯着巨蛛种族特有的尾钩,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之前柯莱奥维一直不同意交尾,登时有些后悔:
“老师,要不改天再试试?咱们之间……应该有生殖隔离吧?我觉得我们的尺寸貌似不是很合适。”
柯莱奥维盯着小虫母吓白了的小脸,心里软成一团棉花。他也心疼小虫母,怕他会疼。但理论上来说,虫母本就是天赋异禀的存在,比起痛,更多的会是舒爽,只不过肯定要遭罪一小段时间了。
柯莱奥维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临时喊停,那简直是让他从今以后萎靡不振,无法协助小虫母,实现巨蛛军团的宏伟计划。
说那么多,都是宏伟无私的说法,其实很假大空。其他雄虫只会指着他嘲笑:看啊,明明就是自己想要,还用政治立场做借口,真不要脸。
他真正的心里想法是,他想要亲自占有爱的虫,他的小夏尔。
柯莱奥维捏了捏小虫母的脸颊,盯着那双黑湿湿的漂亮眼眸,想象着母亲会配合到什么程度,祂的母爱能坚持到哪一刻,才会喊停?
“很遗憾,陛下,你和我之间没有生殖隔离。虫族在智商未开化的时候,体型都偏向于巨大观,比起现存的野生虫类,也要大上三倍有余,很久以前的虫母也能产下千枚虫卵。但我不会用原始形态的尾钩与你交尾,我会尽量对你温柔一些。”
柯莱奥维的吻从唇角蔓延至下颌,再顺着颈侧的线条一路向下。
夏尔被他讨好式的亲吻逗弄着,脸上仍看不出太多动情的意思,他的手指更深地陷入温湿的苔藓之中,眼皮微微一压,“用力些,老师,卸下你的礼仪面具吧,既然放弃了单调的受孕、选择了要纠缠着做在一起,那就拿出点野心让我看看。”
柯莱奥维忍不住想着,虫母宠幸过数不清的雄虫,经验丰富,成熟稳重,对他不满一定是因为他太过生疏,不懂侍奉虫母,不能让虫母散发出蜜熟的芳香。
他有些沮丧,落寞低头,“……我知道,母亲把我当成稳固政治的工具,有了图兰家族的支撑,任何对你不满的虫族都会被巨蛛杀死,我会尽力不让你失望。”
“老师,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
偏偏虫母抬起他的下颌,动作顽劣,却又慢条斯理:
“我如今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力,除了我自己,其余的,都是像你一样的雄虫给予的,否则,虫族还只是把我当成应该被豢养的虫母,一个仇敌、产卵的工具。所以不要说这种话,当个人利益与政治与情感混为一谈的时候,我们是彼此成就的,你得到了子嗣,我得到了权力,那么,你我之间就不再只是单纯的师生、或是政友关系——你喜欢我,我接受你的爱,我们的关系可以长久地存续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相爱,但我相信在那之前,我们已经给过彼此很多的爱了。”
柯莱奥维把这段剖白记在心里,他如同任何虫族一样疯狂地渴求虫母的爱意:
“只要不是恨,哪怕一点点爱,我也足够活下去,母亲。”
夏尔的手指尖抵着他的唇缘,向里面按进去,揉弄着他的舌头。
水声泽泽,他像一只温顺的狗狗,驯服地舔着虫母的手指。虫母弄疼他的舌头,他报复似的轻咬了一下,又怕咬得痛了,小虫母会给他一巴掌,又含在嘴里舔了会儿,仰起脸来。
神官晦暗的眸子极其富有攻击性,似乎惦记一口肉好多年的猛兽,终于那肉就放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他不再急于一时,而是有了耐心去思考怎样吃才最好,只图在肉质口感最好的时候吞吃入腹。
学宫内寂静无声,只有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听上去,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诸多坎坷。
柯莱奥维的生涩显而易见,他很紧张,显然是了解过如何更好地取悦虫母,但是缺乏实战经验,所以就连亲吻也显得有些笨拙。
柯莱奥维也严重低估了夏尔的容忍程度。
因为夏尔无论被弄得多痛,都不会给老师一巴掌。
苔藓柔软而富有弹性,夏尔在痛感里很难睡着,脑子里在想,苔藓是非常适合铺床的材料,如果当初和伊萨罗野外求生的时候也有这样优质的苔藓,那么伊萨罗也不会经常睡得磨破了皮肤,总是弄得伤痕累累。
柯莱奥维比他年长了四百多岁,对待他的方式比任何雄虫都要轻柔,哪怕是伊萨罗和他比也稍有逊色。
可能是年纪差距太大的缘故,神官总是询问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还痛吗?”
他一边亲着夏尔的脸颊,一边试图在夏尔的五官神态里寻找答案。
夏尔完全说不出话,只顾着放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神官就把夏尔抱到自己身上,一边擦去青年脸上星星点点的泪珠,一边心疼地抚平他咬破了的嘴唇,“别咬了,我不亲了。”
神官本来想说些温柔体贴的话逗弄小虫母,但是小虫母虽然年纪小,心态却不小,以至于他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体己话来安慰,因为小虫母看上去比起疼痛,还是舒适更多一些,甚至学会了主动索取亲吻,含着眼泪,把痛意吞进肚子里。
直到某一个瞬间,小虫母抱住了神官的脖子,把全部重量交给了他,神官意识到,是时候亲吻小虫母的嘴唇,转移一些有关于痛的注意力。
小虫母被他亲吻着,嘴唇绯红,肿胀难以忍受,汗珠在鬓边滚落,眼眸流转,狭长的黑眸含着水一样柔软清澈,稍微偏过一点头,如同一只撒娇耍赖的猫儿,轻声求饶了:
“老师,心疼心疼你的学生,我快要受不住了……”
再多的思量都不敌一声“老师”让神官着迷。
“夏尔,我的孩子……”神官近乎呢喃着说,“好孩子……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不哭不哭,我的孩子……”
神官弄混了到底谁才是母亲,谁才是父亲。
只是因为他心底里一直把夏尔当成孩子,因为他们巨大的年龄差距,他们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会心疼夏尔,会幻想如果夏尔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会多么疼爱祂。
神官一时失言叫了出来,夏尔也好像没听清的样子。等夏尔反应过来,已经是一脸错愕地盯着他:“……老师,你叫我什么?”
再这样叫老师叫下去,柯莱奥维会把自己逼疯。
星图的光芒洒落,照亮他汗湿的脊背和颤抖的虫翅,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缓缓支起身,看着花瓣一样被风雨打湿却依然美丽动人的夏尔,轻拂过他的脸庞,“我说,你是我的好孩子……我会疼爱你……不让你难受哭泣。”
银白的虫尾在苔藓上微微摆动,鳞片如同碎星,夏尔的脸颊泛着红晕,黑眸中带着一丝慵懒,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至少以柯莱奥维的年龄,不能做他的子嗣了。
那么做他的孩子,好像也很合理?
“所以巨蛛的诞生是在疼爱里对吗?”
夏尔的问题在此时显得有点天真,但稚子一般纯良:“无论是虫母对雄虫的疼爱,还是雄虫对虫母的疼爱,总归是在疼爱里受孕了,他们会为我忠诚地守护着星域,一个已经灭亡的种族,从我的身体里复苏醒来,绝对是爱的力量,是吧,老师。”
柯莱奥维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低头,看着夏尔平静却深邃的眼睛,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夏尔问的不是那个刚刚在他孕囊里扎根的生命,而是在问他——柯莱奥维,你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跪坐下去,执起夏尔的手,将一个带着清冷湿气的吻,印在他的指尖。
“是的,我的陛下,我亲爱的孩子。”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似乎在刚才那场亲密中找到了归宿,“它源于此心,永志不忘。”
夏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两种强大基因初次碰撞带来的灼热与冰凉,奇异而蓬勃的生命力,混杂着巨蛛无比温顺的气息,在他腹中定居。
夏尔趴在神官的肩上昏昏欲睡,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垂下,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方才基因激烈融合带来的冲击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让他声音都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更像是在无意识地撒娇:“老师,我觉得受孕仪式很棒,你真的很厉害,我们……应该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吧?”
这普普通通有些迷糊的询问,落在柯莱奥维耳中,却让他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扬起。
在他眼中,这几乎是撒娇耍赖一样的程度。毕竟,褪去虫母的威严与光环,此刻在他怀里的,只是一个承受了他基因、正因此疲惫不堪的稚嫩幼虫。
祂需要时时刻刻被疼爱着,呵护着,抱在怀里,就像现在一样温声细语地哄着。
神官失笑,温热的指腹轻轻捏了捏祂的脸颊:“只需要再等待一会儿,很快就好了。或许,我们能孕育出的远不止一支军团。”
夏尔清瘦的身体里,孕育了虫族的未来。
只不过有一点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小虫母对他的语气过于放心了。如果再有一只雄虫,把吃软不吃硬的小虫母用花言巧语哄骗走了,他该怎么办?
他亲手扶持起来的孩子,他的小虫母,要安然无恙地在他的羽翼里生长,直到渡过漫长的青年时期。
夏尔并未沉睡太久,身体的疲惫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让他短暂地陷入了安眠,但潜意识里对周遭环境的警觉让他很快苏醒过来。
他轻轻动了动,从柯莱奥维令人安心的怀抱里抬起头。
“我该回去了,老师。”夏尔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晰,“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下一次受孕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大约在七天后,连续受孕的效果并不会很好,我怕吃不饱。”
柯莱奥维的手臂收紧了一瞬,似乎想挽留,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指尖眷恋地拂过夏尔的发梢,“好。”他低声应道,“我会好好休息,保证下一次也可以让你吃饱,这应该没有难度。”
“那就辛苦老师了。”夏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气息很快平复,方才的柔软撒娇和依赖仿佛只是柯莱奥维的一场美梦,他依旧是那位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虫母陛下。
他对柯莱奥维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自习室。
柯莱奥维独自留在原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夏尔身上独特的甜香,他缓缓握紧拳,感受着指间那缕逐渐消散的温暖。
喜欢地不得了。
…
虫母陛下与巨蛛柯莱奥维关系日益紧密,甚至可能孕育子嗣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迅速在首都星的上层圈层激起了层层涟漪。
图兰家族可能借此复兴的前景,显然触动了许多固有势力的神经。
首都圈的贵族雄虫们质疑虫母陛下会让柯莱奥维做王夫,夜晚的宴会上,这种质疑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陛下此举是否过于轻率了?”
“巨蛛一族早就死的差不多,其力量狂暴难以掌控,让一个覆灭家族的遗孤如此接近权力核心,甚至可能成为王夫……这简直是将虫族的未来置于未知的风险之上。”
“确实。柯莱奥维阁下固然强大,但其背后是已然消失的图兰家族,图兰家族曾经试图杀死其他所有虫族,陛下若立他为王夫,意味着巨蛛血脉将直接融入王室传承,这其中的变数…不得不防。”
议论声渐起,一个略显轻佻却带着恶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要我说,陛下或许只是被他一时迷惑了,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嗯,‘尺寸惊人’的老雄虫呢?只是不知道,陛下娇贵的身躯,承不承受得住那份禁欲了多年的热情?”
说话者正是姬蜂种的小领主,海蒙。
他倚在装饰柱旁,刻意用了暧昧的词汇。
沙龙内瞬间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海蒙身上,又下意识地瞥向沙龙另一侧。
夏尔在看光脑新闻,西瑞尔在他身旁说话,还与几位商圈新贵低声交谈。
自从他的商业版图扩展到了首都圈,他已经是创下虫族财富榜巅峰的星际首富,加上他王夫的身份,商业价值水涨船高。
听到海蒙的话,西瑞尔交谈的声音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那张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俊脸此刻仍在笑着。
他看见了夏尔的神情,意识到夏尔有心维护神官。
这很正常。但这种辩论的话,不能让虫母亲自开口,他做王夫的,就该在这种时刻维护虫母的形象。
“海蒙阁下,你刚才的话,是在质疑陛下遴选伴侣的智慧,还是在诋毁陛下本身的判断力与威严?”
海蒙被他看得微微一怵,但仗着自己姬蜂种贵族的身份和此地并非正式场合,强撑着扬起下巴:“哦?西瑞尔王夫何必如此激动?我只是发表一些合理的担忧罢了。难道现在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吗?还是说,您已经听不得半点不同的声音了?”
雄虫间没有和谐可言。
“陛下与哪位阁下亲近,孕育何种子嗣,是陛下的意志与权力所在。”
西瑞尔打断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所有雄虫,“陛下的每一个决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是为了虫族的整体利益,任何对此的质疑,都应以事实与提案进行讨论,而非以如此卑劣的口吻进行人身攻击和污蔑。更何况,神官阁下并不能担任王夫一职。”
海蒙的脸瞬间涨红了:“什么意思?”
西瑞尔跪在虫母面前,捧起他的手指,低声说:“我的意思是,王夫能做的,以神官阁下的脾性,是一定舍不下脸皮去做的。”
夏尔完全不清楚西瑞尔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如果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那是否有点牺牲太大了?
“西瑞尔,不要。”夏尔轻声劝阻,“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等回了家,你单独做给我看。”
西瑞尔温柔地笑着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误会你呢,母亲?你不要管了,要做王夫,至少要做到我这种程度,才配爱着你吧。”
西瑞尔用精神力将夏尔的双腿引诱成了虫母的尾巴,紧接着,他后背上生长出宽阔的蜻蜓翅,将夏尔轻柔地推倒在柔软的王座里,使他的身体深深地陷进去。
夏尔抓住西瑞尔的肩膀,茫然但是冷静地盯着他,看着他褪去了衣服,露出了强健而肌肉骨骼漂亮的身体,但是有一条贞洁隔离罩,穿在他的部位上。
周围的议论声彻底哑了,连方才还带着挑衅的海蒙,也僵在原地,脸上的轻佻被难堪取代。
西瑞尔这一举动,无疑是忠诚地狠打了他们的脸。
“你该不会是……”夏尔难以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虫族究竟可以为了虫母做到哪种程度。
那铁打的东西贴合雄虫下腹部及尾钩区域,是环状兼具带状的结构,核心意义是,通过封闭或限制尾钩的自主活动,实现束缚,且带有锁具,需特定钥匙才能打开,以确保只有授权者可解除束缚。
与虫母贞洁罩常被关联到“控制”的联想不同,雄性贞洁罩更多被认为是防止在外发生偷吃行为,起初夏尔并没要求他一定要戴,可他却说,这是贵族行为,一定要坚守。
身为王夫,西瑞尔此举无疑展示了王夫对虫母极高的忠诚度,他的身体、心灵、甚至意志,全部服从于虫母。
“海蒙,”夏尔轻抬眼皮,“现在你还觉得,我选王夫的眼光有问题吗?”
海蒙脸色青白交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母亲,没虫能再质疑你。”
夏尔环视了一圈,目光平静:“关于巨蛛军团和图兰家族的事,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我都欢迎。但类似今晚这种事,”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海蒙的方向,“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我需要的团结,不是用舌头构建的,而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忠诚铸就的。明白了吗?”
“是,陛下!”这一次,回应声整齐而响亮,带着敬畏。
夏尔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西瑞尔的手背,“好了,起来吧。”
“不要。”西瑞尔轻轻吻上虫母的尾巴,“我觉得我身为王夫,做的还不够多。”
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见一道道不安的呼吸。
夏尔下意识往后退,西瑞尔一直耐心等到他退至王座里面,才轻轻握住他的尾尖,把他整个人从里面拖了出来,“不要害怕,不要躲避,母亲,我是你的王夫。”
夏尔的头发有些乱,衣服卷边,原想制止,可看着西瑞尔眼底毫不掩饰的臣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贞洁罩,戴着难受吗?”
西瑞尔愣了愣,随即失笑:“怎么会难受?我爱着你,甘愿惩罚我自己对你的不敬。”
这里面布满钢钉,只要尾钩起立,就会感觉到滔天灭顶的疼痛。
“我是在提醒自己,除了面对你,我不要在任何别的地点、场合,起那种念头。”
夏尔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回去后,把钥匙给我,别那样对自己。”
西瑞尔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会心疼我吗?”
夏尔叹了口气,望着他热切的眸子,切身体会到了痛,“会啊……我的心是肉做的,你是我认定的王夫,我不舍得虐待你。”
“那母亲,你……你也爱着我的话,”西瑞尔双眸明亮,温柔四溢,“就亲亲我的脸吧。”
西瑞尔从未向他索求过什么。
可正是他的懂事、宽容、体贴,才让夏尔感到温暖。
夏尔没有再看海蒙,也没有看其他任何雄虫,他的目光落在西瑞尔仰起的脸上。
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的眷恋。
这个要求如此简单,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卑微,配不上他做的惊人的牺牲。
夏尔的心又酸又软,他微微倾身,在王座柔软宽大的靠背支撑下,向前靠近西瑞尔。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开西瑞尔额前一丝不听话的红发,然后,低下头,将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印在了西瑞尔的左侧脸颊上。
触感温热而柔软。
只是一个瞬间的接触,却仿佛有无声的惊雷在厅内炸开。
是母亲的爱意降临虫族。
西瑞尔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他被巨大的幸福和惊喜击中,整个虫都僵住了,只有那双红眸瞬间柔软,屏住了呼吸。
他感受着母亲嘴唇温软的触感,仿佛这是宇宙间最珍贵的赏赐。
爱……这是被大庭广众之下宣告被爱着的感觉……
夏尔退回王座里,看着西瑞尔这副几乎要晕过去的傻乎乎模样,眼底也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气氛恢复正常,声音却比平时柔和了不止一度:“……好了,亲了你,起来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西瑞尔这才像是如梦初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夏尔的脸,那眼神炙热得几乎能将青年融化。他背脊挺得笔直,像是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君王和他刚刚获得的无上荣耀。
宴会厅内响起一阵压抑着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但此刻,再也没有任何质疑或嘲讽敢浮于表面。
虫母陛下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他对西瑞尔王夫的维护与疼惜。
而西瑞尔,也用一个大胆的、热烈的吻,回应着雄虫们的目光。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着娇弱的母亲。
“西瑞尔,停下,”夏尔被他吻得气喘不匀,推拒着他的胸膛,“又不是没有亲过,急什么?”
“可这是您第一次说爱我,我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西瑞尔贴着他的脸畔,湿漉漉的嘴唇弄湿了他的脸,“我得到了你的爱意啊,我知道,你刚才和神官阁下受孕了,很辛苦吧?他做的你累不累?他的服侍让你感觉到舒服了吗?我想知道。”
“……很舒服。”夏尔不想在这种场合讨论这事,“但是有点疼。”
“疼吗?”西瑞尔眸光一痛,急声说:“一定是阁下没有经验,不懂得弄到你哪里会让你感觉到舒服,如果不是在这里,我想马上就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到……你怎么没告诉他,用嘴才能让你高兴?”
“他是我的老师,我不会对他说这些。还有,你不用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会爱你的,西瑞尔。”
夏尔轻声说,就这样坐在王座上,拉着西瑞尔让他近一点,主动亲吻着他的额头,脸颊,嘴唇,下巴,在他越来越柔软的眼神中,难得体会到了一丝冷静之下的爱意。
“我既然选择了你,就没有后悔过,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我会爱上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虽然你不是我的第一王夫,但我还是会想要今晚跟你走,解下你的贞洁罩,为你诞育子嗣,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你,你也让我很舒服,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你付出比较多,今晚,我可以为你付出一些,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什么样的奖励,都可以吗?”西瑞尔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柔声说,“我想让您用嘴,可以吗?”
“可以。”
母亲温和而平静地接受了,“以前都是你为我做,我喜欢那种方式,我想你也应该会喜欢。”
西瑞尔眸子闪烁,双手拥抱着夏尔的腰,将他的尾巴放在膝盖上,嗓子干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问:“……母亲,真的要这样纵容我吗?不是用嘴巴亲我的嘴,而是亲吻别的。”
“纵容吗?”夏尔并未对这些话产生什么心理活动,他吻了下他的脸颊,语气平淡却也很温柔地说:“或者吧,对忠诚的爱人,怎样明目张胆的宠爱都不过分。这把钥匙给你,等下你自己去解下贞洁罩,去一个没有虫打扰的房间等我,我喝一点酒就来。”
第145章
…
夏尔恹恹地吐出来。
尽管西瑞尔嘴上说不需要夏尔来照顾他,但被夏尔那样弄过后,他的眼尾潮红不褪,高热不下。
“分明享受的要命,怎么还假装矜持?”夏尔喘着气,他憋了太久,有些气急,“我是喝了一点酒,没喝醉,分辨得出你是什么想法,别骗我。”
夏尔心里对雄虫的尾钩仍然心有余悸,但是他心里挂念着别的事。
虫族国库里被大大小小贵族贪污走的财务已经堆成了一笔烂山,他忧心到怏怏不乐,西瑞尔的出现像是天降甘霖,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夏尔吐息着说:“……我只会打仗,不懂财务,否则当年加文塔图尔替代了我的指挥官位置后,也不会把帝国边境的经济体量拉高十倍,说实话,我心里是愧疚的,没有给我的人民更好的生活质量。”
西瑞尔吻了吻他汗湿的脸庞,盯着他红着的眼尾,想起刚才一幕,冷着脸的虫母在做那种事……只是想想,就又要高兴起来了:“母亲,帝国人安居乐业,不用你操心了。”
夏尔挪了挪位置,放松地坐在西瑞尔怀里,享受着蜻蜓清水潺潺般的信息素,心平气和地说着:
“是的。如今虫族也面临此类问题,我不想在体验一次被帝国财政部点名批评的尴尬。我要让虫族的低等种也能吃得起饭,至少,每周去蜜巢吃一次蜜,稳定精神力。”
夏尔的语气懒洋洋的,他不想掩饰内心里的愉悦,因为西瑞尔真的伺候得他很舒服。
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作为王,物质资源应有尽有。
可他不能只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就不管底下虫的死活。
有关于亏空的财政,仍需要有钱虫的援助,西瑞尔不仅是他的王夫,也是他的资源,他不得不利用。
但说是利用就不好听了,刺耳的话伤感情,夏尔斟酌着用词。
西瑞尔仍然沉浸在虫母柔软的温度里难以自拔,屈起手指,刮了刮青年粉红柔滑的脸颊,“母亲这样热情,是在爱我,还是爱我的钱?”
夏尔并不能把真心话和他说,有时候学会用善意的谎言,会减少很多摩擦。
今晚的西瑞尔太过浪漫,如果他实话实说,免不了被雄虫王夫一顿调/教,倒不如委婉一点:
“我只爱着你所有优秀的部分,包括爱着你。”
夏尔并不擅长说情话,这些都是从伊萨罗的恋爱小说里学来的。
他把小说当教条背,实在是头疼的要命,但是为了稳固王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更何况,西瑞尔确实很温柔,也像个老手一样体贴他,和他做的每一次,都像是一场温泉沐浴。
西瑞尔显然还没有放下疑心,但虫母已经主动坐下,柔软地包裹着他,又用手臂环在他脖子上,下巴垫在他的颈窝里。
“西瑞尔……”虫母唤着他的名字,脸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的水珠蹭在他脖子里,西瑞尔细心体会了一下,小虫母已经是全部的体重都压在他腿上,但还是那么轻,显然是没有好好吃饭。
西瑞尔忍不住摇着头,温和地笑起来,“母亲,你这样对我,我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就好了。”
夏尔被他弄出了一点泪来,像只猫儿似的窝在西瑞尔怀里,玩弄着他的头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虫母的身体越来越不禁用,怕冷怕热、怕痛怕痒……很需要温柔对待。
半晌,夏尔仰起汗湿的巴掌脸儿,湿润的黑眸子闪烁着温柔迷人的光晕来:
“乖蜻蜓,我确实有事要求你。只是觉得这种时候讲这些,不太方便,怕会扰乱了夜晚的好兴致。”
西瑞尔的唇在夏尔的眉骨上吻了又吻,触碰到他轻颤的睫毛,好似心尖儿也跟着疼了:“你只要说出口,凡事我尽全力做。”
夏尔还是决定等会儿再说,西瑞尔也很能等得起,看夏尔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到达快乐了,而且有越来越快乐的趋势,也配合地不再问。
非常漫长的一次享受后,夏尔的两条手臂缠搂住西瑞尔的手臂,仰头,和他在黏腻湿漉的空气里接了一个吻。
无尽的呜咽声被吞进吻里,夏尔的抽泣、他的辗转,都被抓在掌心里,揉捏着,搓磨着。
虫母的尾巴在地板上面滑动,被雄虫的尾巴卷绞着,鳞片里都是汗,几乎要榨出汁来。
西瑞尔凶狠地像是野兽,亲起他来,又像绅士一般照顾着夏尔的感受。
夏尔很满足,和西瑞尔无论亲吻,还是交尾,都是一种乐趣。
腻够了,夏尔晕晕沉沉地睡了一小会儿,就这样摊开了四肢,没有任何防备。
西瑞尔也没有占他的便宜,起身去盥洗室里投洗了一条湿毛巾,回来,掀起了夏尔的被子,像是在照顾初经交尾的幼年虫族一样,擦拭着夏尔身上黏腻腻的汗水。
夏尔睡得很乖巧,任由他怎么动作,最多在翻身时嘟囔两声。
西瑞尔很爱他的乖,伏身亲亲他的嘴唇,就能安慰好眠浅的虫母。
小虫母越来越慵懒了,不知道是不是生存危机解除后导致放宽了心态。
但这样的夏尔很招虫喜欢,能够被母亲依偎着,心脏就满满当当地高兴着。
这时候,通往宴会厅的长桥通道里传来一声呼唤:
“西瑞尔领主,您在忙吗?”
西瑞尔听出这是西西索斯的声音,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一直走出了房间外,才低沉出声:“没有。怎么了?”
“请您出来一下,有关于投资招标的事,想要问您是否有意愿参加。”
西瑞尔挑了挑眉,忍不住轻轻一笑。
……所以,刚才夏尔没说出口的请求,是这个吗?
这么简单的事,只要他说,就没什么难办的。
虽然不知道夏尔有多爱自己、爱到什么程度,但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更爱自己一点,西瑞尔完全不介意夏尔把他当提款机。
“好,我就来。”他温润地说。
…
门外,西西索斯带着乌利亚一起来找西瑞尔。
乌利亚一身棕色制服装,身型笔挺修长,兼具成年雄虫的沉稳,还有蜜巢之主的神秘。他是行走在白昼里的黑暗,比起财富,他的权势更加强悍。
他刚从蜜巢来,本该一身的烟酒气,但他身上好闻的信息素香水味沁人心脾,并不难闻,显然细心装扮了一番。
此刻,他正盯着那道紧闭的门缝看。
西西索斯知道他在看什么。
夏尔,如今的虫母,虫族之王,现在就在里面和西瑞尔王夫交尾,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味,一旦踏入这条长廊,就能闻到。
西西索斯感觉到乌利亚的不安,打着圆场说:“您别怪陛下,刚才海曼那傻虫子挑衅了几句,西瑞尔阁下为了维护陛下能做出那种牺牲,陛下肯定会在后厅里宠爱他。”
乌利亚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西西索斯安慰他:“您没必要伤神,您和陛下已经有了子嗣,西瑞尔阁下虽然是王夫,却还没有子嗣呢。”
只有乌利亚心里知道,他和夏尔的子嗣是怎么来的——他在夏尔不清不楚不情不愿的时候,强行占有了夏尔。
“是啊,我们有了孩子,”乌利亚淡淡一笑,“所以我更有资格成为承办者了吧?蜜巢的实力,你应该很清楚,西西索斯先生。”
西西索斯也没把正事忘了:“您说的对,这次星际联络基站塔扩建,可是一笔不小的项目!乌利亚阁下,我知道您的经济实力不在西瑞尔阁下之下,但这是个肥美的项目,谁能做成,等同于掌握了网络基站布局的主导权,产生的效益可是数不清的呀!肯定要小心谨慎的。”
乌利亚左等西瑞尔不来,右等西瑞尔不来,已经有些烦躁了,语气也不再平稳,“我没考虑那个。”
他大步上前,推开了门。
里面是空荡的客房客厅,看不见西瑞尔的身影,但是卧室里传来了一阵交流的声音。
…
夏尔不知道乌利亚来了,他醒过来后,浑身上下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更是懒得动,裹着外袍爬起来,坐着休息。
他把西瑞尔喊过来,拉到床边坐下,温声把投资基建的事情和西瑞尔说了:“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一回?”
夏尔靠在床板的软垫子上,一双眼睛盯着他看,眼波秋水,像是要把他看化了。
西瑞尔没有第一时间就满口答应,揉着他的头发,“要多少钱?”
夏尔把财政部预计的估算费用告诉他:“千亿。”
“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西瑞尔拉着他的手,“算上途中出现的各种意外、股权分红、债务利息,整个虫族,只有蜻蜓族可以承担得起。”
夏尔也是这样想的,脑袋一歪,垫在西瑞尔的肩头,望着还很‘脏’的床,忍不住红脸,把那些雄虫蹂/躏到七零八落的破被子往角落里踹走,“你怎么不知道收拾扔掉?”
“我喜欢这个味道。”西瑞尔失笑,知道每次结束后夏尔脾气都很差,可能是雄虫的信息素影响,或者是雄虫的尾钩让他吃得很困难,他也会发脾气。
夏尔终于把惹人心烦的被子扔走,缓了缓脾气,才又躺在西瑞尔肩膀上说:“其实财务部和我商议过,蜜巢也可以负担得起,只是有一定的风险。”
西瑞尔的手臂放在他后腰,把他的身子往自己身边靠近了点,直言不讳问:“什么风险?因为乌利亚和你有了宝宝吗?”
“……不是那么回事,是蜜巢的财务来源有灰色产业,用起来不安全。”夏尔感觉到西瑞尔的一丝妒意或是醋意,抬眸,用叫到有些沙哑但很好听的嗓音说:“你是在责备我,没有和你生下虫卵吗?”
西瑞尔没有说“我不敢”,他说:“虫卵迟早都会有的,也许母亲的孕囊里,此刻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只是……我听说雄虫在和虫母做的时候,虫母的性质越高,受孕效果越好,乌利亚和你做的次数没有多少,却有了孩子,我们却还没有。”
西瑞尔拨弄着夏尔的眼睫毛,像是在调笑,但其实是很认真的语气,“母亲和我做的时候,感觉不够开心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怀孕呢?”
来了来了,夏尔最怕的就是西瑞尔问他这个。
不是不开心,而是最开始那几次做,西瑞尔一直在吃避孕药;这几次做,夏尔又一直在不停变大变小,激素不稳定,很难受孕。
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必须让西瑞尔心甘情愿掏腰包。
一个温柔而湿润的吻落在西瑞尔的嘴唇上。
“你还要再做一次吗?”夏尔试探着问,虽然有些痛,不想再做了,但是为了钱,做就做吧,受罪也忍住。
西瑞尔看着小虫母,他双手都搭在自己肩膀上,完全扑进了自己怀里,根本就没意识到如果自己答应,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开端。
如果为了钱,小虫母会一次又一次地表达对他的爱意。
他会拒绝吗?
答案是不会。
不会拒绝虫母的每一次求爱,不会拒绝这个“良好”的开端。
西瑞尔的手放在夏尔的腰下面一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小巴掌,暗示着小虫母,“那妈妈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心甘情愿掏出这千亿资金?”
夏尔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金钱的威力,为了钱,他可以再宠爱宠爱西瑞尔,把本就不多的爱意瓜分给他,“所以是再要一次?”
西瑞尔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好聪明。”
乌利亚推门就进,正好看见夏尔往西瑞尔腰上爬。
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
小虫母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刚好坐下,眼睛就在惊惶中睁开,失措地回头看过来。
以至于乌利亚并不需要真正看见什么,也知道西瑞尔是如何欺负了小虫母,骗小虫母心甘情愿地坐了上去。
小虫母甚至还在问他,“乌利亚……你怎么来了?”
乌利亚走过去,拉住小虫母一只手腕,感受到他骨骼的颤抖,忍着愠怒:“不用你陪他做,我也有这个实力投资。”
夏尔不知道该不该此时在西瑞尔那里起来,僵在远处。
西瑞尔脸上已经出现铁青色,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对乌利亚发出警告:“你是故意的?没看见我和母亲在做什么?”
乌利亚不松开手,“是你逼他的。”
“不,我自愿的。”夏尔说,“他是我的王夫。”
乌利亚听着这句话,恨得双眼发红,“他对你就那么重要,你现在都要护着他?”
西瑞尔轻笑着说:“因为母亲爱我。”
“是的,我…我爱他。”夏尔随声附和,心里念叨,钱钱钱。
乌利亚的语气顿时变得很阴沉,阴沉到可怕:“母亲,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过这句话?”
西瑞尔以王夫的姿态,居高临下地说:“你们孩子都生了,母亲都没说过爱你吗?血蜂主人,你实在是太可悲了。”
“这……”夏尔为难的说,“乌利亚,我也爱你。但是这不一样,你不知道我们俩之前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很有钱,但你能不能先出去?”
“不能。”乌利亚一口否定,“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去。”
西瑞尔放低声音,带着威胁:“你敢把他从我身上拉走试试。”
乌利亚一用力,真的把夏尔从西瑞尔身上拉走了,清晰的一声啵响,西瑞尔的脸立刻就黑了。
他没有衣物可以遮挡,但是夏尔还有衣服,在地上险些摔倒,乌利亚望着青年衣袍下的腿,喉结滚动了一下。
笔直的轮廓,有类似水珠一样的东西滑落。
“你没穿鞋,我抱着你。”乌利亚仿佛只是支会一声,随后打横把他抱起来,离开了房间。
西瑞尔抓住夏尔的脚腕,乌利亚的蜂翅刀锋一般竖起,西瑞尔被割破了手指,双眸泣血,乌利亚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过一次了,你别太贪心,你能给母亲的,我一样能给。”
“不要代价吗?”西瑞尔一针见血地问,“你没有那么好心。”
乌利亚脚步一顿,却没回答,出去反锁了门,并且警告:“你要是敢砸坏门板闯出来,我就直接开门让西西索斯进来,让他看看你身为王夫,只知道争夺母亲的宠爱,对其他王夫不公。”
西瑞尔愤愤捶门,刻薄道:“你是在为黄金蜂鸣不平吗?”
“他是我弟弟,有什么不行?”
“可是弟弟已经做了王夫,哥哥却只能和我抢夺母亲的宠爱,我真为你羞愧。”
乌利亚对西瑞尔的嘲讽完全充耳不闻,但是他的心脏却在那一刻狠狠跳动,他知道,那是生气。
而后,他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用自己的信息素覆盖了西瑞尔的信息素,彻底把虫母洗成了自己的气味,终于有了一点点安心。
第二件事,他把夏尔轻柔地放在沙发里,却用蜂翅围拢成一个包围圈,堵住了所有出口,而后把自己的领带摘掉,外套也随手扔到一边,俯身亲吻着夏尔的脸颊,不满道:“母亲,说你爱我。”
他不安极了,很怕虫母就这样被狡猾的蜻蜓欺骗了。也只有在虫母真真切切在自己身旁,沾染着自己的气味时,才能感受到心安。
夏尔在雄虫的翅膀下逃跑不能,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被做了,本能地感到……身体在快速调整节奏,以便雄虫能够迅速占据繁殖地。
这具身体,已经非常适应雄虫了。
夏尔让自己镇定下来,抬眸撞进乌利亚眼底,企图从乌利亚眼里找到一点破绽,能够避免再开一次花。
雄虫眼里翻涌着少见的脆弱,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锐利,只剩下害怕失去的惶恐。
“说啊,”乌利亚嘶哑的声音,听上去柔和而沉稳,却轻声催促道,“母亲,别再惩罚我了,我从未听过你说爱我,这公平吗?明明我在他之前认识你,我对你的喜欢,你感受不到吗?”
夏尔喉结动了动,犹豫了两秒,终是轻声开口,“乌利亚,别强求我的爱,我虽然没说过,但是心底是接受你的。”
话音刚落,乌利亚的身体明显松了一瞬,他把头埋在夏尔颈窝,鼻尖蹭过细腻的皮肤,像在确认什么珍贵的宝贝:“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爱着我的?”
雄虫们追寻着虫母迟来的爱意,哪怕,虫母刚刚还在另一只雄虫的怀抱里。
夏尔圈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侧,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问:“你是不是很怕我选择西瑞尔做投资方?”
“我怕,因为我也有实力承办基建项目,为什么只把宠爱给他一只雄虫?历史证明,专宠一只雄虫是没有好处的。”乌利亚直说了。
夏尔被雄虫们连续的求爱弄得很疲惫,乌利亚又站在他身后,他只好勉强偏过头,用安抚的语气说:“我哪里就专宠了?就事论事而已,蜻蜓族掌握着基建材料的控制权,”他偏过头,鼻尖蹭到乌利亚的下颌线,语气软了些,“我没有偏向谁,只是在权衡利弊。”
乌利亚沉默了几秒,下巴抵在夏尔的发顶,呼吸间满是他的气息,不安感才稍稍褪去。他伸手抚平夏尔眉间的褶皱,声音放轻:“那你也要告诉我,别让我猜,我怕……怕你觉得我不够好。”
夏尔的心软了下来,转过身面对他,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傻瓜,你的方案我还没批,不就是在等你补充最后的成本核算吗?”他凑近,在乌利亚唇上轻碰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乌利亚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紧绷感烟消云散,他扣住夏尔的腰,把虫母往怀里带了带,直接从身后紧紧抱住夏尔。
他几乎没有感受到阻力,非常顺遂地就抱紧了,因为夏尔完全没有挣扎,温顺地任由他抱着,就好像纵容西瑞尔的爱意一样,纵容了他的爱意。
尽管这样的比喻不是很舒坦,一这样想,乌利亚就想到西瑞尔甚至试图占有虫母两次。
但是乌利亚此刻说不出嫉妒的话,他的眼前一阵模糊,拥有虫母温柔的爱、温柔的欢迎,这种巨大的满足感过后,他叹息了一口气:“母亲,我很高兴被你爱着。之前发生的事,我还是想说一声,抱歉,我以为你在生我的气,还有,我们的小诺顿出生的时候,我也不在身边。”
夏尔意识到,小诺顿是乌利亚给孩子取的新名字:“别再想以前的事了。你倒是可以为我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
“把首都城区边缘那片废弃的星植园翻新了吧。”夏尔抬眼看向乌利亚,睫毛轻轻颤动,“上次路过时,看到有小虫族蹲在断壁边,想摘枯萎的星莓却够不到,眼睛亮得让人心疼。”
乌利亚的指尖顿了顿,“星植园?”他重复了一遍,随即眼底漫上认真,“我记得那片园子以前种过不少珍稀星果,只是后来没人打理才荒了。要翻新的话,得先清理废墟,再引进新的星植幼苗,还得装自动灌溉系统。”
夏尔轻轻点头,手指绕着乌利亚的衣角:“不用弄得多华丽,能让小虫族们有地方摘果子、晒太阳就好。基建项目很重要,下一代也很重要。”
乌利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收紧手臂将夏尔抱得更紧,声音里带着温柔:“好,就按你说的来。明天我就派工程队过去,再让营养师列份星植清单,保证种出来的果子又甜又有营养。”他低头蹭了蹭夏尔的发顶,“等园子弄好了,我们一起带小虫们去摘果子,好不好?”
夏尔点点头,然后乌利亚把他抱起来,让他的腿能盘住自己的腰,走到阳台边,故意让隔壁的西瑞尔听见他们很恩爱的声音。
西瑞尔没有听见,倒是路过的贾斯廷听见了。
他身边是艾斯塔,他们在说更新首都圈附近守卫的事,一抬头,就看见趴在阳台栅栏边的小虫母。
艾斯塔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愣了愣。
阳台的月光刚好落在夏尔身上,他似乎在看风景,但是侧脸泛着软乎乎的红晕,乌利亚的下巴抵在他发间,手指还在握着栅栏边缘,他们贴得极近,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楼下的两只。
而且,乌利亚低头吻了吻夏尔的耳垂,英俊成熟的脸上带着点笑意,似乎说了什么要求,夏尔没应声,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看着平日里总是端庄冷静的虫母,此刻在乌利亚怀里像只被顺毛的小动物,连指尖都透着放松,贾斯廷心里不自在,挑挑眉,“艾斯塔统帅,我恐怕要失陪了——统帅?”
艾斯塔已经振翅飞上了楼,贾斯廷眸色一暗,也追了上去。
…
西西索斯没有等到乌利亚出来,也没有看见西瑞尔的身影,然而另一只雄虫的身影出现。
“第一王夫阁下。”西西索斯低着头,恭敬地说:“您来了?”
伊萨罗平静地一点头,“我有事情要找陛下商议,听说他在这里,特意过来。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陛下不在里面吗?”
“这个……”西西索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直说吗?“乌利亚阁下和西瑞尔阁下在里面,陛下也在,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很和平,没有打起来。”
伊萨罗微微一皱眉,显然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他抬眼望向紧闭的房门,里面隐约传来低低的说话声,虽听不清内容,却莫名透着股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这让他心头莫名沉了沉。
和平?乌利亚的性子,若不是有夏尔在中间调和,怎么会对西瑞尔‘和平’?
伊萨罗刚从神官那过来,得知了夏尔给他受孕的事情。又到了宴会厅,得知了西瑞尔得到恩宠的事情。现在他知道乌利亚也在,那么,该不会还有意外发生吧?
就在西西索斯以为第一王夫要转身离开时,伊萨罗却上前几步,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夏尔,我是伊萨罗,有要事禀报。”
注意,是“夏尔”,不是“陛下”。西西索斯意识到不妙。
门内的动静瞬间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才传来夏尔带着点慌乱的声音:“稍、稍等一下!”
又过了几秒,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却不是有人来开的。
门后隐约能看到乌利亚不满地皱着眉,低头在窗帘后系裤带。
西瑞尔的制服平铺在地上,湿漉漉地褶皱着。而贾斯廷则靠在衣柜前的窗前解扣子,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艾斯塔的虫尾上还骑着一个人,被衣服蒙着头,只露出一条匀停修长的银白色尾巴。
雄虫们的双眼看过来时,像是凶狠饥饿的野兽冰冷地注视着来访者。
伊萨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中间的人。
虫母把衣服扯下去,一张精致的巴掌脸探出来,耳尖还泛着红,面色滋润,一看见伊萨罗他如同看见了不得的事情,艰难地爬出来,尾巴摆动到了门口,“伊萨罗……”
那声音居然说不出的委屈,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一通,终于等来了救星。
伊萨罗这才看清夏尔戴着猫耳朵,穿着猫铃铛猫尾巴短裙,尾巴鳞片很闪亮,尾尖上还有铃铛,随着走路一响一响。
雄虫们闻到伊萨罗的信息素,同时挺直脊背,呼吸声不约而同变得沉重,仿佛一群嗅到猎物的野兽,在克制与失控的边缘无声对峙。
伊萨罗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眼神更冷了些,但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情绪,沉声说:“我的小猫,跟我来,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