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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老实点 老混蛋给你上药


    姜幼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第一次感觉这么累, 浑身酸软没劲儿,喉咙干哑。


    就像刚开始学舞那会儿,掰腿练腰, 疼得撕心裂肺, 怎么求老师都没用,一天下来浑身酸痛。


    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谢云渡推门进来。


    他穿一件白绸衬衫, 黑西裤,衬衫袖口挽至小臂, 鼻梁上架副细银边眼镜儿, 斯文清贵, 手里还拿了杯水。


    握着透明玻璃杯的手,指骨分明,手背青筋纹络蜿蜒,顺着那肌肉线条, 隐入结实的手臂。


    姜幼眠还记得昨晚, 似乎也是这只手, 抓着她身侧的床单, 手背青筋鼓起,绷紧的肌肉分外迷人, 不仅如此, 那修长的手指还在浴室把她折腾得腿软。


    她脸颊泛红,有点难为情, 迅速缩进被子里,盖住半张脸, 只露出额头和一双水灵的眼睛。


    谢云渡屈着腿,半蹲在床边,哄她:“喝点水润嗓子。”


    这种温柔的人夫感, 像是刻意为她营造的错觉。


    姜幼眠起身,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轻抿,有水珠顺着嘴角溢出,谢云渡伸出手指,轻轻拭去,那晶莹水渍像极了昨晚他唇上的津液。


    可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昨晚,他唇上沾的,是她的东西。


    待她喝完水,谢云渡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沉声说:“起来吃点东西,带你去看医生。”


    之前说过的,周末要带她去看中医。


    她这苦夏的毛病,一直拖着可不行。


    姜幼眠不想去,她高噘着嘴,扯住他衬衫,苦兮兮的求他:“可以改天么?”


    “我还疼呢谢云渡。”


    嗓音软软的撒着娇,尾音拖得长长的,又娇又媚惹人怜。


    男人不免有些心软,温热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小姑娘讨好地蹭着他的手,漂亮双眸清亮潋滟,眼睫轻眨,刮搔着指腹,有些勾人。


    熟悉的燥热涌上喉头。


    脑海里,是她昨夜在他身下沉溺绽放的模样。


    谢云渡悄无声息地挪开视线,瞳孔暗然。


    她太娇了。


    若不是他克制了些,恐怕她今天连床都下不了。


    “好,改天。”他淡声应下,高大的身躯在她身旁坐下,缓缓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女孩儿穿一件白色单薄的睡裙,露出大片肌肤,那白皙娇嫩的腿上,还留有清晰的暧昧红痕。


    男人喉结微滚,眸色晦暗。


    姜幼眠下意识的缩着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十分警惕地看他,气呼呼地脱口而出:“老混蛋,你不许再欺负我了。”


    他这眼神,像是要吃了她,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谢云渡险些被她这过度防备的行为气笑,握住她素白的脚腕,“乖一点,老混蛋给你上药。”


    小姑娘全程没好脸色,就连上药时还嘀嘀咕咕地指责他。


    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节制……


    谢云渡没说话,放下手里的药膏后又把人压在床上狠吻了一通。


    她哼哼唧唧地瘪嘴,触到男人那灼热的腰腹,却是什么都不敢骂了。


    真是恐怖,小命要紧。


    魏延鹤打来电话时,姜幼眠正闹脾气,谢云渡听着电话,另一只手在喂她喝粥。


    由于距离近,她能听到些电话内容。


    说是敏柒要回港城了,请他们过去吃饭,一是同姜小姐道歉,二是饯别。


    话说得好听。


    那位敏柒小姐娇生惯养,能轻易跟她服软?


    怕不是又要找茬。


    但转念一想,逗逗魏敏柒也挺有意思的,总比在家被老混蛋欺负强。


    见谢云渡神色寡淡冷漠,似乎并不感兴趣,姜幼眠急忙大声替他应下,冲电话那头的魏延鹤说:“好的魏二哥,晚上见。”


    谢云渡将手中的白瓷勺放回碗里,眼神清冷沉静的看她。


    姜幼眠突然心虚,也不闹脾气了,很自觉地拿着勺子喝粥。


    男人薄唇牵起很浅的弧度。


    她倒是会耍小聪明。


    心思是半点都藏不住。


    魏敏柒是真的要回港城联姻了。


    尽管她一百个不情愿,但家里长辈一意孤行,说什么为了家族利益,联姻迫在眉睫。


    这次见面,姜幼眠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


    打扮穿着依旧精致,但人乖巧懂事了许多,不似之前的张扬。


    她端着酒杯站起身,冷着脸同姜幼眠道歉:“姜小姐,之前多有得罪,请你别往心里去,我给你道歉,如果……”


    魏敏柒突然顿了下,“如果你以后有机会来港城,可以来找我玩。”


    她似乎不愿意提到港城两个字。


    显然是不想回去的。


    但又身不由己。


    姜幼眠见她态度还行,看着挺可怜的,自然也是给她面子,端起桌上的酒,回敬说:“魏小姐的道歉我接受了,一路顺风。”


    说到底她和魏敏柒又没有深仇大恨,这是最好的结果。


    世家教出来的女孩子,都是知礼识趣的。


    她是,魏敏柒亦然。


    这顿饭,吃得出奇平静。


    姜幼眠少有喝酒,没什么酒量,两杯酒下肚,小脸便开始泛红,头有点晕了。


    谢云渡不准她再喝。


    让人沏了茶来。


    那茶还不错,甘甜醇厚无涩口,她甚是喜欢。


    “谢云渡,这个好好喝,我们带些回去。”她擅长品茶,只需轻抿一口便知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小算盘珠子打得贼响。


    这是魏延鹤的地儿,这茶自然也是他的。


    空捡便宜的事,她当然积极。


    魏延鹤扶额低笑,语带抱歉的说:“这是极品黄山毛峰,不巧,就剩最后这点儿了。”


    姜幼眠遗憾地啊了声,耷拉着脸,看上去很是失落,深深叹了气。


    “那就是我运气不好,没口福了。”


    谢云渡往椅背靠了靠,眸光灼灼地看她演,抿着唇,眼神兴味。


    魏延鹤见她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小姑娘,挺可怜,他又琢磨不透谢云渡的意思,心一软,搭话说:“我那儿还有些上好的大红袍,姜小姐若是不嫌弃,我明儿让人给你送来。”


    “那怎么好意思。”姜幼眠强压下上翘的嘴角,演着该有的矜持和礼貌。


    谢云渡太熟悉这样的她了。


    不跟他演的时候,倒还挺可爱。


    男人眼中划过丝淡笑,溺得似要滴出水来。


    魏延鹤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上当了。


    但话已说出去,晚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小气,这点东西还是能给的。


    魏敏柒幸灾乐祸地说:“二哥这只老狐狸也有被人坑的时候,真是活久见。”


    姜幼眠转眸冲谢云渡嘿嘿地笑,喝了点儿酒,胆子大了不少,悄悄去勾他手指。


    似在邀功。


    他的手太好看了,骨节匀称,修长如玉,她有些爱不释手。


    谢云渡喝一口茶,任由她玩闹。


    却不想,她胆子愈发大起来,竟屈着指尖摩挲他指腹,一下又一下,眼神却是单纯无辜的,勾得人燥火肆意。


    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谢云渡反握住她那只做怪的小手,狠捏了下,笑意风流,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话。


    姜幼眠脸蛋涨红,瞬间就老实了。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无异于爱人之间的调情。


    魏敏柒还是第一次见谢云渡这般纵容个女人,大抵是真喜欢了。


    虽然二哥已经同她说过,谢先生与姜幼眠在一起了,让她注意分寸,别再藏不该有的心思,若是不小心触及谢云渡的底线,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但魏敏柒始终不甘心,非要亲眼看了才相信。


    今晚,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梦,终于还是醒了。


    魏敏柒紧抿着唇,眼睛酸酸的,找借口说去洗手间。


    姜幼眠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无奈起身,又瞪谢云渡一眼,在心里骂他。


    男妖精。


    可当事人根本就不在意,只气定神闲地喝茶。


    夜间,外面还有些热,偶尔有点风吹来,像是在温水里泡过,夹杂着热意。


    魏敏柒伸脚踢一下旁边的老树,像是在泄愤,嘴里念叨着:“烦死了。”


    姜幼眠只觉得她幼稚,悠悠开口:“你那鞋挺贵的吧,踢坏了可不划算。”


    魏家宠出来的小公主,吃穿都是极好的,连鞋都是私人订制的独家款。


    “你怎么在这儿?”魏敏柒没好气的问,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声音有点哽咽:“你放心,我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我明天就要回港城联姻了。”


    看得出来,她是很不情愿的。


    姜幼眠原不想管闲事的,但看在魏二哥那大红袍的份上,不禁多说了两句。


    “我之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


    “魏小姐,人生呢,是靠自己掌控的,没有人能逼得了我们。”


    魏敏柒冷哼,语气有点冲:“你说得好听,那我还能逃婚啊?”


    姜幼眠平静地反问她:“为什么不能?你是家里的独女,谁能拿你怎样。”


    魏敏柒不是没有过逃婚的想法,但始终缺少魄力和勇气。


    听她这一说,茅塞顿开。


    对啊,能怎样。无非就是停卡威胁,她攒了那么多小金库,怕什么。


    包厢内。


    魏延鹤抬手看了眼腕表,笑着同谢云渡说:“你就不担心她们打起来?”


    谢云渡神色无波,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语气很淡:“她又不傻。”


    “啧。”魏延鹤抬了下眉,看向窗外的月亮,语气也是难得的认真:“决定是她了?”


    谢云渡没否认。


    “在谢家这样庞大的家族里,你不怕她受欺负?”魏延鹤这是在提醒他,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要想当谢家主母,只能说……道阻且长。


    先不说两家的差距有多大,单是谢家这个担子,她就扛不住。


    谢云渡似乎早有打算,但并未明说。


    他垂着眼睫,语调不紧不慢:“她年纪还小。”


    “当下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谢家……”


    他很淡的笑了下,没什么温度,云淡风轻吐出三个字:“无所谓。”


    姜幼眠被魏敏柒那个傻妞气得够呛。


    什么逃婚A计划B计划的,拉着要她点评,还说要是钱花光了,就来京市投奔她。


    好在谢云渡及时出来,才让她及时得救。


    回程路上。


    她脑袋晕乎乎,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被魏敏柒吵的,赖在谢云渡怀里让他抱。


    谢云渡笑着说她是小醉鬼,没出息。


    她不服气,扑上去咬他。


    这次胆子大了,也用了力,在男人下颌处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分外惹眼。


    偏她还不消停,扯住他的衬衫,又往那半露的锁骨上咬。


    只是还未得逞,下巴便被他捏住,谢云渡微眯了眼,黑眸沉沉,贴着她的唇,低声警告:“老实点。”


    她那里已经肿了。


    他可不是什么禽兽。


    姜幼眠是有些醉了,但没醉糊涂。


    这时候的小醉鬼最是矫情,脑子里天马行空,情绪激动起来都能写小作文了。


    她察觉到男人的冷淡,心里不禁涌上些委屈,红着眼眶骂他无情无意。


    连个亲亲都没有。


    果然,男人都一样,拔吊无情。


    谢云渡本就克制得难受,见她委屈要哭了的样子,猛地把人往怀里按,吻着她泛红的眼尾,拉着她的手探去那处。


    证明他并非无情。


    男人气息微乱,无尽燥意裹挟着全身,几乎要失控。


    他含住她粉嫩的耳尖,敛眸,掩下几欲迸发的欲念,声线暗哑危险:“听话,今天不能做。”


    第32章 白玉镯 宝贝真棒


    夜间的碧水华庭灯火璀璨, 墙体的天然大理石被染成暖金色,庭院水池倒映着星光,交织成流动的琥珀。


    谢云渡抱着姜幼眠下车。


    她倒还算乖, 脑袋埋入他颈间, 嗅着男人身上的木质檀香,舒适得轻舔下唇, 眯着眼,又蹭了蹭。


    却换来男人不悦的蹙眉, 后颈被大掌摁住, 动弹不得。


    佣人们见谢先生抱着姜小姐回来, 姿势亲昵,皆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谢云渡神色淡然,一身衬衫西裤极致整洁, 下颌处那道暧昧红痕, 让这冷调清隽的面容添了抹欲。


    他抱着人走进主卧浴室。


    打开淋浴开关。


    姜幼眠被迫靠在光滑冰凉的墙壁。


    下一瞬, 只见谢云渡俯身半蹲, 替她脱了鞋……


    淋浴的水喷洒而下,原本还不太清醒的脑袋, 这会儿突然清明不少。


    水雾迷蒙, 细小水珠挂在纤长如翼的睫毛上,她见谢云渡正单手解着衬衫扣子。


    男人身形高大, 立在光与雾的交界处,将她轻易笼罩。湿透的白衬衫紧贴胸膛, 显映出半透明的胸骨轮廓,那紧绷的肌肉线条逐渐被水汽氲盖,随着扣子被解开, 隐约可见腰腹间的人鱼线。


    衬衫被他随意扔在角落。


    谢云渡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手背青筋微鼓,低头含住她水润的唇。


    姜幼眠下意识地抬起下巴迎合,双唇被他轻易掠夺,微微张开,唇舌极致勾缠。


    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水珠顺着发梢滚落至胸前、腰际……


    她双手被他握住。


    手腕被他箍得有些疼。


    姜幼眠羞赧地不肯,她咬着下唇,那红唇更显昳丽旖旎,勾得人更是燥热难耐。


    男人薄唇牵起极小的弧度,修长手指抵着她的唇,笑意风流又危险:“那用这儿?”


    闻言,她吓得更剧烈的摇头。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水雾氤氲,灯光穿过厚重的雾,映着男人那张英俊优越的脸。


    额前湿发被他随意捋向脑后,他半阖着眼眸,还是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样,只那猩红的眼尾,暴露了暗藏的欲念。


    姜幼眠的眼睫被打湿,不住的轻颤,不知是泪还是水,红唇无意识的微张。


    下一秒,那唇再次被谢云渡封住,他像是发了狠,碾着那唇暴戾攫取。


    直到男人喉间溢出声舒爽的低喘,才放过她微肿的唇。


    他爱怜地亲吻她的脸颊,嗓音低哑的说:“宝贝好棒。”


    姜幼眠昨晚睡得还不错。


    从浴室出来后,谢云渡没再折腾,她太累了,再加上酒精作用,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手有些酸。


    她正欲掀开被子起床,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个素面白玉镯。


    温润的羊脂玉,毫无杂质的暖白。


    姜幼眠依稀记誻膤團對得,昨晚她累得昏昏欲睡时,被谢云渡抱在怀里,他几近迷恋地亲吻她的手指,然后哄着她戴上了这镯子。


    虽然谢先生偶尔不做人,但这个镯子确实好看,看着就不便宜。


    她挺喜欢的,就戴着吧。


    掀开被子,姜幼眠穿上拖鞋去洗漱,红色睡裙勾勒着纤细的腰肢,下摆落在膝盖上方,腿上的红痕已经消了,肌肤也恢复了白嫩无瑕。


    最近两天被谢云渡折腾得都没练舞,有些懈怠了,她得赶紧捡起来。


    毕竟这是她唯一的爱好和工作。


    洗漱时,姜幼眠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想起那只被谢云渡捡到的耳坠。


    两人没在一起那会儿,因为些事情耽搁,一直没机会找他拿回来。


    可她搬来碧水华庭后,谢云渡也从未提过这事儿,大概是忘了。


    得提醒他。


    姜幼眠拿了手机给谢云渡发消息:“我那只银色耳坠你放哪儿了?”


    她自己可以去拿的。


    过了好久都没有收到男人的回复。


    可能是在忙。


    姜幼眠一下午都在舞蹈房里,直到傍晚,才收到谢云渡的消息。


    “今天有应酬,晚上不用等我。”???


    他是没看见她的问题吗?


    怎么避而不答呢。


    姜幼眠回了个“好”,也没继续追问,准备等他回来再说。


    吃过晚饭,她闲着无聊,准备回公寓拿点东西,却接到了夏如宜的电话。


    夏如宜的语气有些焦急,甚至还带了点哭腔:“眠眠,救我!”


    “我被我哥带到铂悦俱乐部来了,美其名曰让我锻炼社交能力,这里简直就是i人地狱啊……”


    夏如宜她哥夏忱州手里有家制药公司,经常会有应酬,见自家妹子放假后成天窝在家里,也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怕她憋出心理毛病,请示家中长辈后就把人带出来了。


    倒也不是说要她马上变得外向好动,最起码,基本的社交还是要有的。


    可夏如宜就是喜欢宅啊。


    i人有i人的乐趣,她心理健康得很,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场合,所以打了电话求救。


    姜幼眠知晓夏如宜的性子,安抚几句后,准备去俱乐部,然后找个借口把人带出来。


    之前被她撞坏的玛莎拉蒂已经修好了,静静的停在车库里。


    谢云渡不仅给她添了几辆适合女生开的车,还给她配了个女司机,姓陈。


    并且还说,在她车技成熟前,是不能单独开车出去的。


    陈姐望着车库那排豪车,早已摩拳擦掌,有些期待了:“姜小姐,咱们今天开哪辆啊?”


    姜幼眠有点纠结,都挺好看的,所以随便选了辆。


    陈姐暗喜:这辆法拉利她早就想开了。


    “姜小姐真是好眼光。”


    铂悦俱乐部离碧水华庭不远,半个小时后,姜幼眠就见到了夏如宜。


    夏如宜今天和平时不同,被迫穿了件漂亮的高定小裙子,连本命黑框眼镜都摘了,戴了隐形眼镜。


    跟着姜幼眠出来时,她嘴里不停抱怨:“我们宅女怎么了?宅女就要被歧视吗?”


    “我哥真的很过分。”


    她揉揉干涩的眼睛,继续吐槽:“真是搞不懂,这种喝酒的局有什么好玩的,吵得要死。”


    姜幼眠:“你别一直揉眼睛了,一会儿回去把隐形眼镜摘了就好。”


    夏如宜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以后我死也不跟我哥出门了。”


    铂悦俱乐部和京都会所的性质差不多。


    但这里通常接到的都是些商务精英人士。


    隔音、私密性都做得不错。


    两人走到拐角处,夏如宜眼尖地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确定不是眼花后,扯住姜幼眠的手,示意她看:“那不是谢先生么?”


    走廊灯光偏暗。


    一群人中,谢云渡的身影,却是格外惹眼。


    姜幼眠徐徐望过去,见他身着黑色西装,气质清贵,单手揣进西装裤兜里,正偏着头听旁边的人说话。


    而他旁边那个女人,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卷发,身材高挑,气质干练。


    “谢先生旁边那女的好像是宁毓,宁家长女,海归硕士,名副其实的女强人,听说最近才回国。”夏如宜虽然平日很少出门,但消息灵通,“宁家你知道吧,那也是咱京市响当当的名门。”


    姜幼眠当然有所耳闻。


    这位宁小姐可是京圈里千金小姐们的正面榜样。


    是要接手宁家的继承人。


    她淡淡敛眸,打断夏如宜的八卦视线,拉着她下楼梯:“女强人就女强人吧,跟咱有什么关系。”


    这话虽说的风轻云淡,怎么感觉酸酸的,有些不得劲儿。身为多年的好闺蜜,夏如宜突然有种直觉,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


    她低声在姜幼眠耳边问:“看见宁毓和谢先生在一块儿,你心里就没点什么?”


    “能有什么?”姜幼眠别开视线,抿抿嘴,语气颇为认真:“我和他就是男欢女爱那一套,彼此都是自由的,就算他和别人在一起了,跟我也没关系。”


    夏如宜见她说得这般坦荡,那就是真不在意了。


    她倒吸口凉气,她家眠眠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拿得起放得下。


    啊不对,根本就没拿起来过。


    面对谢先生这样的人间绝色,都能稳住道心,堪称我辈楷模。


    姜幼眠才不是什么楷模。


    回到碧水华庭,洗了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谢云渡和那个宁毓的背影。


    她很理智地分析,应该是普通的商业应酬,毕竟还有其他人随行。


    谢云渡也没有必要骗她。


    可真的只是应酬吗?


    她几乎没见过谢云渡有女性合作伙伴,甚至他身边的女性都屈指可数。


    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姜幼眠脑子是越来越清醒,彻底睡不着了。


    她想去找点褪黑素来吃,刚准备起身,才恍然想起,这里是在碧水华庭,不是她的小公寓,哪里有什么助眠药。


    以前母亲去世后她也总失眠,那会儿比现在糟糕多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靠着安眠药度日。


    如今虽然睡眠改善许多,但家里也总备着褪黑素之类的助眠药。


    烦死了。


    莫名的,她很讨厌这样的大房子。


    空空的,一个人住着真是难受。


    姜幼眠认命的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和猜测都赶出脑子。


    仿佛过了许久,她才稍稍有了些睡意。


    睡意朦胧间,她听见卧室门被打开了。


    随后就是一阵极轻的浴室水流声。


    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手机光线刺得她眼睛不舒服,姜幼眠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闭眼装睡。


    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片刻后,柔软的大床一侧塌陷,淡淡的木质檀香侵袭而来,男人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进怀里,只是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便再无其他动作。


    这一晚,姜幼眠睡得并不好。


    她清楚的知道,谢云渡凌晨回来,天还没亮就又走了。


    可她自始至终都装作不知道。


    就因为心里憋着一股很莫名、让人很烦躁的气。


    第33章 真行啊 就为这个跟我赌气


    早上, 舞团指导老师在群里发了消息并艾特全员。


    “我们今年也收到了港城文化节主办方的邀请,下周要过去表演,大家明天八点到舞团开会哦, 收到请回复。”


    港城文化节主要以宣扬传统文化为主, 每年7-9月举办,总计观看人次可达数十万。


    群里又热闹了起来。


    姜幼眠嗓子有些疼, 她倒了杯热水,喝下后稍微舒服了些, 这才打字回复。


    下楼时, 姜幼眠看见女佣们正在更换瓶里的鲜花。


    是茉莉。


    像那晚她送给谢云渡的那束。


    大约是巧合。


    这些鲜花应该每天都会更换品种, 由专人负责。


    吃过早餐后,姜幼眠看了会儿往年文化节的舞蹈,认真找不足,以查漏补缺。


    可她严重缺觉, 脑子昏昏沉沉, 没看多久就困了。


    中午时分, 谢云渡回到家, 便看见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那双纤细的小腿从长裙下伸出, 脚趾蜷着, 像是冷着了。


    她似乎睡得也不安稳。


    眉心微微蹙起,呼吸失了平稳的节奏, 呜咽着翻了个身,顺柔长发遮住小半张脸。


    他拿了毯子给她盖上, 随后便坐在旁边,懒懒地靠着沙发背。


    屋内的茉莉花香很淡,若有似无, 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谢云渡握住女孩儿微凉的手,轻阖眼眸,暂时放下一身疲倦。


    下雨了。


    雨滴不断打在窗外的蔷薇花瓣上,再悄然滑落,滚入泥土。


    听见淅沥的雨声,姜幼眠有些烦躁地转醒,睁眼便看见坐在旁边的谢云渡。


    男人正靠着沙发背小憩,他薄唇轻抿,细密睫毛搭在下眼睑处,那张英俊的脸不似平日里的清冷,深灰色衬衫顶端的扣子被解开,倦懒又随意。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姜幼眠下意识放轻了起身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掀开身上的薄毯,甫一侧眸,便见男人正抬眼看着她。


    他眸光如月,蓄满温柔,似乎并不想率先开口打破沉静。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即使不说话,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猿意马,情绪激荡。


    姜幼眠不自在地别开脸,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她抿了口水,喉咙舒服不少,没看他,只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中午一般是很忙的,以往这个点儿,几乎都在开会。


    谢云渡没答,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进怀里。


    他低头去亲那湿润的唇,上面还留有晶莹的水渍,看着格外勾人,男人薄唇碾下,轻易便将那水珠夺了去。


    她实在是太软,又带着一股磨人的甜溺。


    谢云渡俯身将人压在宽大的沙发上,膝盖抵着她的腿,冰凉西裤摩擦着白嫩的皮肤,酥痒难耐,舌尖被他缠着,她抬起下巴迎合,换来他恶劣的吮吸。


    姜幼眠被他逗得浑身发软,推开他滚烫的腰腹,在那薄唇上咬一口。


    漂亮杏眸里漾着涟漪,噘嘴控诉他:“弄疼我了。”


    谢云渡伸出手指,覆在被她咬过的唇上,也不恼,眼底噙着散漫的笑,舔舐她殷红的嘴角,不疾不徐的说:“宝贝,我也渴了。”


    姜幼眠偏过头去,不给他亲:“那你去喝水呀。”逮着她亲算是怎么回事。


    男人眉梢轻挑,而后附在她耳边,嗓音沉沉带了点风流气,拖着懒散的调说:“只有你能解渴。”


    这话……听着怪怪的。


    回想起之前的旖旎,难免会让人想歪。


    “下流。”她捏着拳头去捶他胸膛,轻声闷响后,却把自己给打疼了。


    姜幼眠有点气,穿了鞋起身,不想理他。


    谢云渡自然也是适可而止,生生挨了这不痛不痒的一拳,没再继续逗她。


    女佣们陆续呈上午餐,姜幼眠没什么胃口,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情绪不高。


    谢云渡沉眸看她,语气戏谑:“碗里有钻石?”


    听他又拿她打趣,姜幼眠索性就放下筷子,也不生气誻膤團對獨鎵,转移话题问:“我那只耳坠呢?”


    “就为这个跟我赌气?”


    昨夜他虽回来得晚,但也知道她没睡,她睡着的样子可没那样别扭。


    演技很烂。


    姜幼眠瘪瘪嘴,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但她不想说。


    只抬起下巴,语气犟得很:“我才没有赌气。”


    “你快点还给我!”


    谢云渡见她凶巴巴的样子,终于找回了点儿活人该有的生气,不像昨晚那般蔫蔫的了。


    他往椅背靠了靠,轻描淡写道:“看你表现。”


    就离谱。


    明明是她的东西,还要看表现?


    果然,大资本家是不会放过任何剥削机会的。


    她骂他阴险狡诈,言而无信。


    谢云渡耐着性子听她骂人,看一眼腕表,淡声询问:“下午要做什么?”


    姜幼眠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超绝无力感。


    她都快气死了,他竟还问她下午要做什么,像是根本不在意。


    深深呼出口浊气,她没好气的答:“躺尸。”


    谢云渡似被逗笑了,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像逗小孩儿一般:“真羡慕姜小姐,不像谢某,还得去打工。”


    姜幼眠偏过脑袋作势要去咬他的手,他似有预料,没让她轻易得逞。


    脑袋却被他拍了下,男人嗓音低沉的说:“等我回来。”


    “哦。”


    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姜幼眠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她原也是有安排的,准备回自己的小公寓收拾东西,特别是之前买的练舞服,还有助眠药。


    吃过晚饭,便让陈姐开上那辆玛莎拉蒂送她过去。


    陈姐不是京市人,性格开朗,说话带了点儿外地口音。


    “姜小姐,听说您是学跳舞的?”


    姜幼眠托腮看着窗外,“对。”


    “我有个侄女也是学跳舞的,但那孩子吃不了苦,学着学着放弃了。”


    陈姐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学费交了,衣服也买了,最后哭着怎么都不去。您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没想到是个能吃苦的人。”


    这话,倒是让姜幼眠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撕腿的时候也哭过,摔倒再疼也要忍着,转圈转到想吐仍要继续,每天练功练到很晚……


    那时她也哭着对母亲说要放弃。


    母亲倒没逼她。但每次看见舞台上的自己,姜幼眠又咬牙坚持下来了。


    她很轻的笑一下:“我以前也经常哭,都是熬过来的。”


    回到公寓天已经黑了,姜幼眠简单地收拾了下东西。


    去拿舞蹈服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手上的玉镯,她做事冒冒失失的,害怕被碰坏,所以将玉镯取了下来,放进包里。


    临走前,又拿了瓶褪黑素。


    和陈姐一起把东西搬到车上,姜幼眠累得够呛,靠在后座休息。


    车子从公寓驶出来,街上霓虹闪烁,她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让陈姐停了车。


    周祁单手撑着旁边的路灯,西装外套被脱下搭在手臂上,颈间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得松松垮垮,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见姜幼眠,他显然是愣了一瞬,摇了摇头,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眠眠,你怎么在这儿?”


    他望了眼旁边那车,眼底藏着苦涩,“谢先生没同你一起?”


    姜幼眠见他脸色煞白,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刚才在车上看见他这副模样,她本不想管的,但一想到之前她肠胃炎的时候,周祁也帮过她,于心不忍,所以下来看看。


    “我没事。”周祁摆摆手,努力冲她扯出抹轻松的笑,“就是喝多了,胃有点不舒服,出来透口气。”


    饭局上的那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难缠,他本来胃就不好,一时喝得太猛,这才遭了罪。


    姜幼眠知道他可能是在应酬,但作为周氏继承人,大可不必这么拼的。


    她转身去车里拿了瓶水,递给他:“工作而已,不用这么拼命吧。”


    周祁兀自叹了口气,握着她递来的水,却没喝。


    “不拼不行啊,今时不同往日,项目我是负责的,自然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父亲有意磨练他,这些应酬也都是必要的。


    更何况,他自己也想快些进步。


    周祁盯着眼前的姑娘,觉得她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看着没什么精神,他挪了挪唇,试探地问:“眠眠,和谢先生在一起,你开心吗?”


    他不敢问别的。


    只想知道她现在开心与否。


    姜幼眠垂着眼睫,盯着脚下的影子看了会儿,又抬头望着他,笑得明媚自然:“很开心啊。”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点生气。


    但大部分时间是开心的。


    这是真话。


    周祁的电话响了,是酒桌上的人在催他回去。


    “你进去吧,少喝点,我走了。”姜幼眠挥了挥手,转身上车。


    直到那辆玛莎拉蒂消失在视野中,周祁握了握手里那瓶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拎着西装外套往酒店走。


    谢云渡坐在不远处的迈巴赫里,修长手指紧扣方向盘,匀称骨节隐隐泛着白。


    他眸色凌冽,静静看着这一幕。


    须臾,男人低低嗤笑了声,脚下油门一踩,车子飞速驶了出去。


    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他放心不下,中午推了重要会议抽空回来看她。


    晚上得知她回了公寓,他忙完工作便来接人,谁知……


    谢云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色阴沉。


    真行啊姜幼眠。


    第34章 你走开 仅有的耐心也逐渐告罄


    姜幼眠回到碧水华庭时, 见谢云渡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此时正垂着眼,辨不出情绪, 单手解开衬衫顶端的扣子, 露出冷白的锁骨轮廓。


    客厅里很安静。


    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


    察觉她进来,谢云渡缓缓抬眸, 那双深邃的眼中毫无波澜,薄唇轻启道:“过来。”


    语气很淡, 但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不容置喙。


    姜幼眠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 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淡漠疏离,骨子里是衿冷的,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她踱步走近。


    嘴里说叨着:“谢先生今天回来挺早, 没应酬?”


    语气里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阴阳怪气。


    谢云渡抬眸凝着她, 微凉手指握住她的腕骨, 姜幼眠一个踉跄便被迫跌坐在他怀里。


    这样的猝不及防, 吓得她心中一紧,诧异地抬睫看他。


    只见他薄唇紧抿, 下颌线条刚硬凌厉, 视线淡淡扫过她光滑白皙的手腕,冷声问:“镯子不喜欢?”


    姜幼眠对上男人那双清冷的眸, 挪唇说:“没有,我……唔。”


    才刚开了口, 唇便被他堵住。


    他吻得急骤,又很凶,吮得她的唇瓣又麻又疼。


    她被禁锢在他怀中, 男人的大掌捏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摁住后颈,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姜幼眠本就不舒服,这会儿更是难受。


    她蹬着脚胡乱去踹他,他没躲,小腿被她踢了两下,那昂贵整洁的西裤上污渍印记格外显眼。


    “嗯。”她难受得呜咽出声,双唇微张,齿尖咬住他的唇。


    谢云渡却是吻得更凶了。


    偌大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偶尔传来两声女孩儿的嘤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终于离开她那红肿的唇瓣,灼热呼吸沿下颌至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他含住锁骨处的软肉,咬着,待她再次疼得出声,才捏住她的下颌,眸光阴沉的问:“疼么?”


    姜幼眠眼眶泛红,早已疼出好些生理性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被他轻轻舐去。


    “老混蛋你发什么疯?”她嗓音有点哑,即便是生气得很,但因为身体不舒服,语气也弱了不少,毫无气势。


    谢云渡垂着眼帘不说话,修长食指抵上她的唇,而后,不紧不慢地撬开那唇齿,指尖长驱而入,戏弄般勾着那湿润的小舌。


    她被迫张了唇,双眼迷离,津液沿着嘴角溢出,羞耻又难捱。


    忽的,舌根被他压住,疼得她伸手去打他。


    看着她羞恼的样子,男人嘴角噙一抹笑,缓缓抽出手指,那指尖上沾了不少透明津液,他轻啧了声:“真是水做的。”


    还未等她反应,他便又压了过来,揽住她的腰,毫不避讳自己的情欲。


    姜幼眠脑子沉沉的,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她双手扯住男人冰凉的衬衫,无力推搡他:“谢云渡,我难受~”


    又软又哑的声音,委屈得不行。


    他神色微怔。


    终究没能狠下心来继续惩罚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谢云渡抵着她,将体内的燥意和怒火勉强压下,眼底逐渐恢复清明,这才发现身下的小姑娘体温滚烫,一脸憔悴。


    医生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彼时的姜幼眠躺在床上,出了不少汗,喉咙干哑,浑身酸痛。


    不是第一次感冒发烧,她虽没那么娇气,但实在难受,头痛得要命。


    谢云渡倚在门边,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医生正在同他交代注意事项。


    女佣端来温水,照顾着姜幼眠把药吃下。


    吃完药后,她便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闭上眼睛休息。


    谢云渡没走近,只在门口站了会儿,片刻后,敛眸出去。


    肖程东打电话过来,说是遇到点棘手的事儿,要请他帮忙。


    上次肖维哲在家开趴,那小模特为了挣钱,一口气喝太多,胃部大出血,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


    你情我愿的事儿,那家人非揪着不放,本来给些钱就能解决的,肖维哲却把人给打了,人家动用了舆论,说要闹到上面去。


    肖程东气得当天就把肖维哲摁在地上揍了一顿。


    怎么说肖家也是名门,老爷子的墨云山庄也才开业,偏要去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甩都甩不掉。


    谢云渡到城南别墅的时候,就见肖维哲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肿还没消。


    “抱歉谢先生,这么晚了,还劳您走一趟。”


    他捂着被肖程东打伤的脸,耷拉着脑袋,早没了之前那股浑劲儿。


    肖程东有些烦躁地挠挠头,骂他:“你还知道抱歉,一天天的,净给你擦屁股了。”


    说完,他又敛了脾气,转头对谢云渡说:“真对不住,打扰你休息了,我让人沏了壶好茶……”


    谢云渡慵懒坐在单人沙发上,眉眼清冷如初,并不关心这事的原委,只淡声说:“茶就不必了,喝酒。”


    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本无需折腾。


    但他心里闷着股郁气,或许找个人喝点儿,能好受些。


    深夜,整个碧水华庭的灯都熄了。


    姜幼眠吃了退烧药,药效起来的时候浑身发汗,黏黏糊糊的,睡得并不安稳。


    昏暗房间里,气质清贵的男人立在床边,微弱月光洒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镀上缱绻柔色。


    他黑眸沉沉,就如这无边夜色,晕了浓墨。


    须臾,谢云渡俯下身来,轻抵住她的额头,女孩儿灼热的体温透过皮肤神经传来,他俊眉微蹙。


    烧还没退。


    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姜幼眠从被子里伸出了手,把他往外推,软软的声音里都是嫌弃:“你走开。”


    她都生病了,他竟跑去喝酒,喝完了还来招她。


    阴晴不定的男人,就会欺负人,她才不想要。


    谢云渡眸光渐暗,薄唇几乎抿成条直线,冷峻异常。


    从小到大,他便什么都不缺,即便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巴巴地双手奉上。


    自然,想要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更是络绎不绝。


    他从未这般宠爱、纵容过一个女人,偏这小东西是个没良心的,竟想着把他往外推。


    谢云渡不擅长哄人。


    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一幕,骨子里的傲气和矜贵就更不容许他再低头了。


    仅有的耐心也逐渐告罄。


    他轻扯薄唇,像是自嘲,俊逸面容依旧如清晖般冷寂。


    随后,转身离开。


    姜幼眠在家躺了一天,身体逐渐好转。


    就是再没看见谢云渡。


    她吃了药,坐在床上发呆。


    估计,他真是腻了吧。


    他们之间本来也不存在多深厚的感情,腻了或是觉得无趣了,其实都很正常。


    毕竟他身边也不缺女人。


    可是,如果没了谢云渡的帮扶,姜家……


    姜幼眠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姜家。除了爷爷,都是些无关的人,她也不想管了。


    而且,即使想管也没这精力。


    下周就要去港城参加演出了,她得去舞团排练,这里离学校太远,不方便。思忖片刻,姜幼眠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的小公寓,也没让陈姐跟着。


    谢云渡收到她搬走的消息时,刚开完一场国际会议。


    参会人员太多,各抒己见,吵得他头疼。


    他靠在真皮椅背上,疲倦地扯松领带,眼中阴暗无光。


    秦南知道这两天自家老板心情不太好,晚上也没回碧水华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抵是和那位姜小姐有关。


    本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他继续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其他工作,只是才刚开口,就被自家老板打断了。


    “周家现在什么情况?”谢云渡垂着眼,无聊把玩着手中的金属钢笔,神色淡然。


    秦南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突然询问周家近况,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如实汇报说:“目前周氏父子已经回国,美国那边的项目平稳推进,听闻那位小周总最近颇有干劲,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项目。”


    谢云渡将手中的笔随意扔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往后靠了靠,修长双腿随意交叠,沉声说:“看来是最近太清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


    秦南公事化地应下。


    他低着头,眼珠子转溜两圈,这下可以肯定,先生和那位姜小姐之间,大概是出问题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秦秘书不禁一个激灵,赶紧说:“先生,姜小姐他们舞团下周要去港城参加文化节,总共三天。”


    谢云渡掀开眼帘,眸光清冷地睨他一眼。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骨,语气偏冷:“多嘴。”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


    姜幼眠和舞团的成员们每天都在练舞、学习,虽然很辛苦,但大家都甘之如饴,毕竟是上那么大的舞台展示机会不多。


    最后一天的排练结束,从更衣室出来,许梨便一直抱着手机傻乐呵,姜幼眠觉得反常,凑上去打趣她:“笑什么呢,谈恋爱啦?”


    笑得一脸春心荡漾,不是中奖就是谈恋爱了。


    许梨反应极快地捂住手机,像防小偷似的防着她,惊恐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真谈了?”


    “没有,八字还没一撇呢。”许梨否认,又接着说:“不过我挺欣赏他的,不仅白手起家,而且沉稳踏实,是个好男人。”


    听到白手起家这几个字,姜幼眠微眯了眯,挑了重点问她:“多大年纪?”


    “三十二,比我大十一岁。”


    “你确定他还是单身?”这个年纪即便没结婚,身边应该也是有女人的。


    “确定。”许梨语气十分肯定,她撩一下肩头的波浪长发:“你不能因为人家年纪稍大就觉得他身边肯定有女人啊,也有很多大老板前期一心扑在事业上,可能工作的时候也接触过些女性,但人家根本就不感兴趣。”


    最后,她认真地总结说:“没遇见真爱之前,很多人都是绝情寡欲的。”


    听见她这番话,姜幼眠突然愣了一下。


    她扯了扯唇,微不可察的叹口气:“难说。”


    男人是最不可信的。


    第35章 昏了头 不要命似的


    港城文化节由政府部门主办, 当然也会有一些企业承办方参与赞助投资,其主要的负责人还是文化局。


    姜幼眠他们是中午到达港城的。


    一到机场,就有工作人员来接。


    走在最前方的是本次文化节的总策划汪书烨, 年仅二十六岁, 便已是文化局的精英骨干,有名的大才子。


    他身形偏瘦, 穿白衬衫黑裤,戴一副银边眼镜, 气质温和, 为人谦逊有礼。


    汪书烨快步上前, 接过姜幼眠手里的行李箱,那双含笑的眼睛盯着她,嗓音温润:“姜小姐,好久不见。”


    去年文化节他们是见过的, 姜幼眠对他有些印象。


    但不太熟。


    看见自己的行李在他手上, 姜幼眠有些不好意思, 避开他的视线, 客套地说:“确实好久不见了,又要麻烦你。”


    许梨看出了姜幼眠的尴尬, 扯着嗓门故意开玩笑:“哎哟汪总, 这么多老朋友杵这儿呢,你眼里只有姜小姐, 啧啧,真偏心。”


    汪书烨推了推眼镜儿, 笑得内敛,话语间将分寸感掌握得极好:“许小姐可别打趣我了,都是老朋友, 哪有偏心一说。”


    堂堂总策划,竟也屈尊干起了接机的活,他对姜幼眠的心思,舞团这些姑娘去年就看出来了。


    大家这会儿都跟着起哄:“那汪总也帮咱拿拿行李呗……”


    他也不推脱,半开玩笑的应到:“好嘞,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得帮仙女们把行李全搬车上去。”


    汪书烨这人学识渊博、谈吐风趣,专属大巴车上,大家其乐融融,一路上氛围都不错。


    把他们一行人送到酒店安顿之后,姜幼眠和许梨几个代表又跟着汪书烨赶去会场,参加晚上的开幕仪式。


    开幕仪式并不冗长,领导开场致词,介绍本次文化节的组成元素以及后三天的节目安排,最后就是港城的几个传统文化表演。


    结束后,主办方邀表演嘉宾们上台拍照。


    姜幼眠他们是舞蹈组,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摆拍模式,所以站的位置比较偏。


    而汪书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冲她偏头一笑。


    为表礼貌,她也努力扬起嘴角,维持着职业假笑,在镜头前定格。


    时隔一周,谢云渡再回到碧水华庭,莫名的,觉得太空旷,死气沉沉,越来越没意思。


    他倒了杯酒,冷白手指斜握着酒杯,打开卧室门,但没进去。


    原本冷色调的主卧,因怕她睡不好,连床单和窗帘都换成了小姑娘喜欢的花色。


    男人视线淡淡扫过那些温馨的陈设装潢,最终落在床头的那瓶褪黑素上。


    他俊眉微蹙,想起那晚她装睡的模样。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儿。


    忽而,手机响了。


    是手底下的人发来了照片。


    从机场到酒店,再到文化节开幕仪式……


    她站在台上角落里,正对旁边的男人笑得格外刺眼。


    而那个男人,出现在这些照片里的频率实在太高。


    谢云渡不疾不徐地饮了口酒,双眸微眯,神色凛然-


    从开幕式回来,许梨便嚷嚷着肚子疼。


    是生理期到了。


    姜幼眠和她同住一个房间,两人吃不惯港城菜,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


    见许梨疼得实在难受,她担忧地说:“我去给你买点止疼药和暖宝宝,明天还得上台,得好好休息。”


    许梨看了眼时间,“不行,太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没事儿,每个月都这样,我习惯了。”


    姜幼眠知道,许梨家境不好,是不舍得花钱。


    “酒店旁边就有药店,应该还没关门,我肚子有点饿了,顺便买点吃的。”


    说完,她便拿起手机出了门。


    下了楼,刚走到酒店门口,姜幼眠就遇见了汪书烨。


    他手里提着面包、酸奶和切好的水果,看见姜幼眠,倏然一笑道:“正要去找你。”


    “听说你们晚上没吃东西,顺路买了点儿。”


    见她没有要接的意思,他又故作严肃的说:“不吃东西可不行,要真饿出了事,你们后面的表演怎么办。”


    迟疑几秒钟后,看他实在坚持,姜幼眠只能拿着,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汪书烨笑得温和,又见她穿着拖鞋就下来了,不禁好奇问:“这么晚了要去干什么?”


    “许梨肚子疼,我去给她买点药。”


    “这大晚上的,我陪你一起去吧。”


    姜幼眠没拒绝。


    她不想在这儿同他一直推来推去的,浪费时间。


    酒店对面的马路上,低调的迈巴赫隐没在黑暗中。


    谢云渡单手撑着下颌,静默地看着身穿碎花长裙的小姑娘站在大厅门口,同身旁的男人说话。


    两人结伴去了旁边的药店。


    男人又贴心地把她送回酒店门口,她笑着同那人挥手说再见。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堂,他才收回视线,敛眸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捻着那只小小的金属钥匙扣,有一搭没一搭地临摹着上面的文字。


    万事顺意。


    呵。


    车厢内寂静得可怕,秦南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又瞥一眼副驾驶放着的保温食盒。


    先生今夜调用了私人专机飞来港城,又让人从银粟居打包了饭菜,可眼前这情况着实有些不妙。


    秦南深吸口气,壮着胆子请示:“先生,这些吃的要给姜小姐送去吗?”


    谢云渡阖上眼眸,半张脸几乎隐在了夜色中,情绪不明。


    为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也是昏了头,才会扔下一堆工作连夜来港城。


    甚至还担心她嘴挑吃不惯港城的东西。


    黑暗中,他薄唇轻扯,冷冷地说:“拿去喂狗。”


    姜幼眠买了药回去,又把汪书烨买的东西分给许梨。


    两人大致吃了些,勉强填饱肚子。


    许梨吃了药,疼痛终于有了缓解,她躺在床上和姜幼眠聊天。


    “姜大小姐,我欠你的可太多了,要不以身相许吧?”


    姜幼眠窝在另一张小床上看手机,听见这话,白她一眼:“免了,我可养不起你。”


    她现在都快自身难保了。


    许梨翻了个身,开始八卦起来:“我听说那个汪书烨家世背景挺好的,根正苗红,又有才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你真不考虑考虑?”


    老实说,姜幼眠从小到大就不缺追求者。


    大多都因为她这张脸。


    她从小没心没肺,只对感兴趣的人或事有想法,像汪书烨那样的,着实没兴趣,所以从未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和他也不太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


    许梨听见这答案,自然也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她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贼兮兮:“你和那位传说中的谢先生怎么样了?”


    虽然没见过谢先生本人,但之前大家练舞的时候,隔三差五都会收到些吃的,姑娘们都猜,那位谢先生应该就是姜幼眠的男朋友,出手阔绰,连带着整个舞团都沾了姜幼眠的光。


    可最近却没什么动静了。


    姜幼眠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随口说:“我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那样吧。”


    许梨知道她在撒谎。


    “拜托,我又不瞎。你最近这一周,除了练舞的时候都是蔫耷耷的,还总走神,一看就是感情进展不顺利。”


    “你和那姓谢的是不是吵架了?”


    姜幼眠没好气地朝她扔去个枕头,“睡觉吧,你话怎么这么多。”


    吵什么架,她连人都没见着。


    再说,他们也根本吵不起来。


    许梨嘿嘿笑两声,也不八卦了,老实躺在被窝里睡觉。


    姜幼眠的心情原本还算平静的,但经许梨一提,又起了波澜。


    她侧身躺在床上,点开微信界面,她和谢云渡最新的聊天记录是在一周之前。


    悄无声息的,谁都没再联系谁。


    大概就到这里了吧。


    姜幼眠点开他的头像,然后,删除联系人-


    文化节第一天,观众人次较多,姜幼眠他们的舞排在第二个。


    化妆、换衣服,一整套流程下来,正好卡着时间点儿。


    许梨生理期不太方便,姜幼眠临时陪她去了趟厕所,两人出来时,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了,着急地就往舞台方向跑。


    更衣室和表演舞台距离较远,加上两人身上的舞衣和装束又太繁琐,根本跑不快。


    正巧遇见汪书烨,见两人着急忙慌的样子,他不禁轻笑出声,甚至还和她们开起玩笑来:“别着急,就算迟了,你们的节目往后推一推就是了,我们又不是没人情味儿的主办方。”


    许梨苦笑着说:“汪总,您可别幸灾乐祸了,快想法子带我们过去吧。”


    姜幼眠点头附和,期待地望着他:“有近路吗?”


    “有。”汪书烨高深莫测的笑了,盯着姜幼眠那张清纯无暇的脸:“既然姜小姐开口了,那必须得有。”


    汪书烨所说的近路,是主办方特意给贵宾们留的vip通道,直线连接会场和嘉宾休息室,人少,宽敞,但需要通行证。


    “从这边过去,大概也就四五分钟,完全赶得上。”


    汪书烨给入口处的安保看了通行证,领着两人往里走。


    姜幼眠舒了口气。


    又偏过头来瞪许梨一眼,低声警告她:“你以后别总带我玩这种刺激的……”


    可话没说完,就被许梨打断,她扯住姜幼眠的舞衣,神色激动:“我去,快看快看,那男的好帅!”


    姜幼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三五人群,簇拥着清贵斯文的男人,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他穿黑色西装,内里是同色系的衬衫,胸前的领带被银色领带夹完美束缚,端方不苟,男人身姿挺括,那双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下,步态悠闲从容。


    那张英俊的脸神色恹恹,眉眼清冷。


    他旁边还跟着个漂亮女人。


    穿紫色修身长裙,全身都是高定名牌,笑颜如花,谈吐大方,隐约能听见她说话的内容。


    是关于本次文化节的。


    汪书烨小声在两人旁边介绍:“那是京市来的谢先生,旁边那位小姐是民贸张总的独女,张菱香,民贸是港城大企业,也是这次文化节的承办方之一。”


    许梨正犯着花痴,哪里还听得见汪书烨说话。


    她趴在姜幼眠耳边说:“那男的腿好长,身材真好,一看就很能do的样子。”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大黄丫头。”


    姜幼眠脚步突的一滞,热意迅速爬上耳梢,做贼心虚般,根本不敢再看谢云渡那张禁欲的脸。


    真搞不懂许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能do又怎样,还不是脏。


    “快点走啦,有什么好看的。”姜幼眠猛然拉住她的手,往舞台方向跑。


    没好气的,全然漠视了那群人。


    汪书烨走在后面,对着那群嘉宾微颔了首,算是打过招呼,又快步跟上去。


    民贸的张总,张逸春,今年已年过半百,人精儿似的。


    得知谢云渡来了港城,他是第一时间就带着闺女过来作陪了。


    刚才那姑娘看着有些眼熟。


    方才他还琢磨呢,这位谢先生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怎么突然连夜来了港城,偏又对文化节感兴趣。


    张逸春人虽在港城,但京市那边的小道消息倒也听了不少。


    估摸着,谢先生此次来港,就是为了姜家这位。


    他摸了摸下巴,又冲身后的助理招手,低声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


    姜幼眠和许梨踩点赶到了后台。


    舞蹈的完成度很高,没出岔子。


    表演结束后,有负责人过来同舞团带队的王老师说:“各位辛苦了,我们主办方晚上设了宴,请舞团的诸位务必赏脸。”


    怕王老师推脱,末了,又特意补充一句:“领导们都会来。”


    姜幼眠本不想去的,但王老师说她是领舞,不去的话,怕得罪一众领导。


    王老师只是个普通打工人,她确实也没办法。


    晚上,张逸春早早就在酒店等着了。


    舞团的姑娘们和几个老总陆续到齐,但迟迟不见谢云渡露面。


    众人只能干等着。


    许梨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扫视四周,目光落在旁边那桌,只依稀坐了几个人,主位是空着的。


    她不禁跟姜幼眠吐槽:“不知道是在等哪位大人物,真是好大的派头。”


    能让那些领导们等这么久。


    姜幼眠大概能猜到他们在等谁。


    她又不傻。


    这场宴,独独只叫来她们舞团,又有老总们作陪。显然,那群人里头,是有人知道她和谢云渡的关系,特意安排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依旧没来。


    张逸春的助理匆忙跑进包厢,小声回话:“和秦秘书通过电话了。”


    “他说,谢先生不喜欢别人把算盘打到他面前来。”


    张逸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完蛋,他这是自作聪明,惹怒了那位。


    见谢云渡没现身,席间一位姓齐的老总疑惑询问:“张哥,你不是在电话里说,谢先生是为姜小姐来的吗?情报有误啊。”


    张逸春闷了一大口酒,苦笑着说:“我哪有什么情报,瞎猜的而已。”


    他举起酒杯,“对不住了各位,让你们白跑一趟。”


    齐总跟着搭话:“唉,本来要见那位谢先生一面就难,你也不必自责。”


    “不过你也是糊涂啊,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特意跑来港城。”


    可能就是玩玩,随手就扔了。


    齐总看向不远处的姜幼眠,嘴角扬起一抹轻浮的笑。


    长得确实万里挑一,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难怪能入谢云渡的眼。


    姜幼眠本老实吃着饭,刚动几下筷子,就有人来敬酒,都是些穿得人模狗样的大老板。


    张逸春让人给姜幼眠满上,客客气气的:“姜小姐的舞果然惊为天人,我与你母亲也算是旧识,这杯,我先干为敬。”


    这……倒是把她架上了,不喝不行。


    她喝了点儿,开了这口子,后面陆续又有人过来,大多是正经喝酒,估计是碍于谢云渡的面子,没人乱来。


    小喝了几杯后,姜幼眠实在没招了,只能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


    都是些老狐狸,她是玩不过的。


    想必他们看在谢云渡的面上,也不会强留。


    可那位齐总,却是个没眼力劲儿的。


    他不仅跟了出来,还说要送姜幼眠回下榻的酒店。


    姜幼眠自然是不肯,冷脸拒绝说:“不麻烦齐总,我和朋友打车回去就好。”


    许梨在旁边附和:“对对对,我们还得去买些女生用的东西,就不劳烦您了。”


    齐总却当没听见似的,叫助理把车开了过来,径直停在两人面前。


    厚着脸皮说:“反正我也顺路,请姜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那辆白色奔驰停在路上,格外扎眼。


    显然是要来硬的。


    气氛僵持不下,包厢里的几个老总都出来看热闹。


    也有说齐总胆儿大的,连谢云渡的女人都敢招惹。


    姜幼眠心里憋着火,一天了,全是因为谢云渡。


    她这几天心情坏得要死,正愁找不到发泄,偏偏这位齐总还往跟前凑,她挪了挪唇就要开口骂人。


    却见一辆迈巴赫疾驰而来,速度很快……


    不要命似的。


    “砰”的一声巨响,迈巴赫车头撞向那辆白色奔驰的尾灯,车尾的金属骨架瞬间撕裂,后备箱被压扁,嵌进后座。


    众人皆是一惊。


    齐总吓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便开口大骂:“谁这么不长眼,敢撞老子的车,不要命啦?”


    那辆迈巴赫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清冷矜贵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下了车,他淡淡瞥一眼现场的狼藉,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慵懒淡定,连眼皮都没抬,只漫不经心的说:“哦,我撞的。”


    第36章 我的错 他这是捡了个祖宗回来


    听见这声音, 姜幼眠心跳忽的漏了半拍。


    谢云渡。


    他是真不要命了!


    就这么撞上去,图什么。


    好在那车里没人。


    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直到看见他衬衫西裤整洁无恙, 没有受伤, 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看见撞车的人是谢云渡,众人都立在原地, 傻了眼。


    秦南带着人有条不紊地处理事故现场。


    并公事化地对那位齐总说:“抱歉了齐总,明儿给你送台新的过来。”


    齐总哪敢要。


    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麻烦了秦秘书, 这车能被谢先生撞,是它的福气。”


    还要什么车啊,他小命都快不保了。


    秦南并不理会他胡言乱语的奉承,继续冷漠地指挥人把损坏的车拖走。


    张逸春得了消息, 大步流星般跑出来, 关切询问:“谢先生, 您没伤着吧?”


    他哆嗦着抬手去擦额间的汗, 显然也是吓得不轻。今天这宴是他设的,万万没想到, 姓齐那不长眼的, 竟然真敢打姜小姐的主意。


    谢云渡没说话。


    他懒懒倚在车旁,视线越过面前这些人, 落在姜幼眠那张白皙的小脸上。


    她站在路灯下,明亮灯光笼罩着纤弱身躯, 红唇紧抿,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望着他,只下一秒, 又倔强地挪开。


    张菱香姗姗来迟,她倒比张逸春沉得住气,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向谢云渡:“稳妥起见,还是叫个医生过来看看,我马上安排。”


    “不用。”谢云渡淡淡扔下两个字,便迈开长腿,朝姜幼眠走去。


    旁边有人开始议论。


    “看来传言不假,谢先生真是为姜小姐来的。”


    “这下齐总惨咯。”


    ……


    姜幼眠看着男人正阔步朝她而来,她原就一肚子气,又喝了点酒,更是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说话。


    她狠心地想,最好一辈子都别再有交集了。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似赌气般,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谢云渡眸光一暗。


    三两步便追上去。


    男人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猛然将人禁锢在怀里。


    “谢云渡你放开我。”姜幼眠哪会像往常那样乖巧,在他怀里拳打脚踢的,脾气上来了,扯着哭腔骂他:“你混蛋!”


    谢云渡任着她发泄一通,而后摁住她的肩,冷声说:“你就只会窝里横。”


    被外人欺负了也不吭声,打他倒是有劲儿得很。


    他若是没来,她要怎么办,就这么跟人走?


    姜幼眠听见他说这话就更气了,她扬起下巴,红着眼眶瞪他,原本殷红的唇被她咬得泛白。


    “我被人欺负都是因为谁?”


    要不是因为他,她哪会被架着来这场鸿门宴,又怎么会被那群老狐狸灌酒,被那姓齐的盯上。


    归根结底,都是那些人为了讨好他而设的局。


    谢云渡捏着她的下巴,虎口抵住女孩儿的唇瓣,不让她再咬自己。


    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男人眸色阴沉的问:“他们灌你酒了?”


    姜幼眠别过脸去不说话。


    真是个犟种。


    她就吃准了他会心疼,就会折腾他。


    看不惯小姑娘这副冷漠的样子,谢云渡扣住她的后脑,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摁进怀里。


    他神色阴郁地瞥了眼在场的人,语气不威自怒:“秦南,请各位老总进去接着喝。”


    “既然喜欢喝,那就多喝些。”


    低沉的嗓音,吓得人浑身一颤。


    张逸春是第一次见谢云渡生气。


    外界传言,这位谢先生从来都是一派淡漠清冷模样,喜怒不形于色。


    而偏偏,为那姑娘,在大庭广众下动了怒。


    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几乎没有人敢拒绝。


    只能跟着秦南走。


    那些给姜幼眠敬过酒的,脸色是愈发难看起来。


    早知道这场宴就不来了。


    平白得罪了谢先生。


    知道谢云渡是在给自己撑腰,姜幼眠心里的委屈突然全部涌上来了。


    他都有新欢了,又故意不找她,现在这是干什么?


    她越想越难受,贴在男人胸膛的脸向外挪了挪,张嘴,隔着衬衫,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他胸口的软肉。


    谢云渡疼得闷哼一声,眉心微蹙。


    他狠戾地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却见她眼眶红得厉害,眼泪跟不值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滚烫泪珠落在他手上,灼得人生疼。


    夜色下,他的声音有些哑:“姜幼眠,你这点骨气全用来欺负我了。”


    谢云渡无奈的松了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打横抱走。


    汪书烨赶来时,恰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想追上去,却被许梨她们拦住了。


    许梨看完这一出,是啥都明白了。


    她昨晚就猜姜幼眠和谢先生吵架了呢,偏那丫头还嘴硬。


    让她猜中了吧。


    只是没想到这位谢先生,不仅生了副好皮囊,还有钱有势,嗯……般配。


    见汪书烨一脸担心,许梨说得很直接:“汪总,人家两个人谈恋爱呢,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汪书烨望着逐渐隐入夜色中的两人,心底涌上无尽的失落,眸光黯了下去。


    谢云渡抱着姜幼眠上了车。


    她依旧一言不发,很平静地待在他怀里,目光落在虚空处,也不看他。


    昏暗的车厢内寂静得可怕。


    司机平稳开着车,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谢先生的住所不远,很快就到了。


    谢云渡在港城有几处房产,只偶尔出差时来住,大多时候都是空着的。


    这房子是位于港岛北岸的顶层复式住宅,三面环海,可以直面维多利亚港的景观。


    姜幼眠这会儿可没心情欣赏海景。


    她被谢云渡放坐在沙发上。


    男人神色清冷,始终沉默着,高大的身子半蹲下,帮她脱了脚上的高跟鞋,又拿了拖鞋换上。


    偏她是个娇作的。


    那雪白的脚胡乱蹬两下,拖鞋就被甩了出去。


    仗着性子,无声反抗。


    谢云渡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掀开眼帘与她平视,虽没了往日的居高临下,但气场仍压着人。


    他眉头紧拧,耐着性子问她:“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姜幼眠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尾泛红。


    她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我闹?”


    “对,我就爱无理取闹。”


    “谢先生有善解人意的美人在侧,大可不用管我这个又坏又没骨气的作精。”


    她生病的时候他跑去喝酒,不知道去了哪个温柔乡,就连来了港城,也有佳人作陪。他这种脏男人,怎么好意思说她无理取闹的。


    听着她这番赌气的话,谢云渡就被气笑了。


    原来是气这个。


    这莫名来的气性还挺大。


    姜幼眠看他还有心情笑,心里更绷不住了,抬脚去踹男人的胸膛,只是还未得逞,素白脚腕就被捏住。


    男人温热的手指,捻着那凸起的腕骨,一下一下的,有些痒。


    她挣扎着要收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那软软的声音里带了恼意,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要扑上来咬死他。


    谢云渡松了手,只眸色沉静的看她。


    “姜幼眠。”他沉声喊她名字,神色是难得的严肃认真:“说话要凭良心,我身边什么时候有其他女人了?”


    的确有大把的女人想往他跟前凑,但他都没兴趣。


    呵,女人?


    还是算了吧。


    只这一个就够磨人的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


    姜幼眠还在气头上,只觉得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凶。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凶她呢。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


    他凭什么凶她。


    果然,不喜欢就是这样的。


    她不说话了,垂下眼睫,才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又开始顺着眼尾滑落,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又哭了。


    谢云渡沉默着看她。


    这会儿小姑娘缩在沙发上,单薄的裙摆随着细弱的抽泣声震颤,泪珠滚过她苍白的脸颊。


    小东西倔得很,连哭泣的呜咽声都死死压在喉间,只余破碎的气音在房内荡开。


    大抵是不想让他看笑话。


    他心脏骤然收紧,仿佛有利器扎入肺腑。


    谢云渡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这是捡了个祖宗回来,就得哄着供着。


    “好没道理啊姜小姐。”他轻柔抹去她眼角的泪,语气无奈又宠溺:“我为你连夜来港城,你却给我甩了这么大口锅,我还没喊冤呢,你倒是委屈上了。”


    见她依旧不说话,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逗她:“要不我们找人来评评理,嗯?”


    为这种事要找人来评理,亏他想得出来,也不怕丢人。


    姜幼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终于开口,阴阳怪气的说:“谁敢给你谢先生甩锅啊。”


    “是你先莫名其妙对我发火的。”


    那天她可难受了。


    还得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火。


    发火?谢云渡低低哂笑了声,那种程度算什么发火。


    他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次,她没之前那么抗拒了。


    短短一周时间,她清减了不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这下又得重新开始。


    小姑娘的下巴磕在他肩上,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哑声在她耳边说:“看见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宝贝,你该庆幸。”


    庆幸他还尚存些理智,庆幸他还背着谢家这个重担,注定不能乱来。


    男人灼热的气息和话语钻入耳蜗,引得姜幼眠浑身一僵。


    谢云渡竟然会对她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吗?


    为她连夜来港城,甚至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哄她。


    那是不是说明,他是在意她的,喜欢她的。


    而她自己呢。


    这一周来,无数种反常的行为,都表明了她对谢云渡的在意。


    会在意他身边有没有女人,在意他会不会主动联系她……


    姜幼眠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她有些懊恼地在他肩上咬一口。


    听见男人吃痛地闷哼,她终于是笑了,又很赖皮的依旧把责任甩给他:“是你一周都不理我,连我生病你都不关心。”


    义正言辞,语气凶巴巴的。


    谢云渡捏她的脸颊,原本想说她一声不吭的搬走,让他很生气。但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神采熠熠,有了光亮,他决定,不和小朋友斗嘴。


    让着她吧。


    否则吵不赢又得哭。


    “嗯,是我的错。”他起身将她抱起,朝卧室走,又垂眸看她,眼中含笑:“姜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姜幼眠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去看他那张英俊优越的脸,装作面无表情地说:“那得看你表现。”


    傲娇得不行。


    谢云渡将她放在床上坐着,双臂撑在她身侧,阴影如网笼罩,她被困在木质檀香与男人灼热的气息之间,一时乱了呼吸。


    他修长的指节蹭过她滚烫的耳垂,忽然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轻一吮,蛊惑的嗓音溢出喉间:“宝贝,给点提示。”


    姜幼眠偏了头,故意躲开他的吻,一本正经的说:“你自己想。”


    谢云渡笑着说她难伺候。


    又问她,想不想看烟花。


    姜幼眠甫一侧眸,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看见了对面的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海面光影流动,宛若星河。


    她似猜到了什么。


    只是还未开口,就被他抵在床上,肆意亲吻。


    第37章 男妖精 她的谢云渡


    男人灼热的体温似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双唇被含住, 他吻得又凶又欲,直直闯入唇齿间,她的手被桎梏, 只能被迫微张了唇, 回应着。


    待终于得了暂缓的间隙,她雾眼朦胧地看着他, 谎话张口就来:“我明天还有演出呢。”


    谢云渡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捻着那娇软的指腹轻轻摩擦, 微狭的双眸里噙了点笑:“宝贝, 我有这么好骗吗?”


    她的行程安排明细, 他来港城之前就已经知晓。


    明天休息,只第一天和第三天有演出。


    时间正好。


    对上男人晦暗的眼神,姜幼眠心中大呼不妙。


    她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炙热而强硬。


    “那你别、别留下印记了。”她害羞得紧,不放心的提醒, “我后天要上台的。”


    舞衣比较轻薄, 且基本也都会露肩颈, 要是被人看见, 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谢云渡没说话,眉梢轻挑, 单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黑色衬衫扣子, 露出白皙紧实的胸膛,那肌肉线条流畅性感, 蜿蜒着向下。


    某处,有些红。


    依稀还可见未消的牙印。


    是被她咬的。


    他拉着她的手, 迫使微凉的指尖覆在炙热的胸膛上,嗓音低磁,尾音带着色气:“不公平啊宝贝, 你咬了我,我得咬回来。”


    男人抛出了诱人的好处,在同她讲道理。


    奸诈的大资本家,永远这般精于算计,能轻易掐住她的弱点。


    显然,她是抗不住的,吞了吞喉管,指尖不自主的发颤。


    她红着脸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虽说咬他是故意的,但没想到咬了那儿,幸好没用多大的劲儿。


    谢云渡依旧抓着她的手,俯下身来,亲昵地贴着她的耳畔厮磨,又拖着懒懒的腔调说:“可我好疼啊。”


    他双眸微红,声音低哑磁沉,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姜幼眠顶不住妖精的诱惑,心跟着一颤,又怀有愧疚。


    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过分了。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吻上去,又伸出舌尖轻轻舔一下,算是安抚。


    谢云渡喉间溢出声低笑,挺括的胸膛也随之震颤,似乎很是愉悦。


    下一秒,她的手被握得更紧。


    他眸光晦暗,朝下,声音哑了几分:“宝贝,这里也疼。”


    夜色沉沉,维港两岸霓虹闪烁,七彩烟花在天际炸裂,又如流星般倾泻,夺目光晕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入姜幼眠那双明亮的瞳孔中。


    她无力地跪趴在地毯上,身上的淡青色长裙及膝,裙摆有些大,露出那双雪白的赤足,难耐地蜷缩着。


    谢云渡站在她身后,只黑色衬衫半敞,依旧是人前那般禁欲端方。


    女孩儿宽大的裙摆挡住男人的西裤。


    他俯下身来,眼底弥漫着不掩的欲,勾着她亲吻缠绵。


    “喜欢么?”


    姜幼眠脑子晕晕的不太清醒,神智早已被他掌控了去。以为他问的是烟花,断断续续地答:“喜、喜欢。”


    谢云渡勾唇一笑,欲念上涌,手背青筋鼓起,肌肉紧绷。


    窗外烟花肆意绽放,明明隔得远,但似乎还能听见“砰砰”的声响。


    美得惊心动魄。


    他咬着她柔软的耳垂,呼吸稍促,暗哑的声音里多了股风流气:“宝贝,喜欢我这样吗?”


    姜幼眠紧咬着唇不答,修长天鹅颈扬起漂亮的弧度,双眼迷离。


    坏孩子倔强的结果就是被迫说了一晚上的“喜欢”。


    她脑海中的绚烂烟花,绽放了一次又一次。


    早上六点,秦南按时前来汇报工作。


    他在客厅等了会儿,才见自家老板施施然从卧室出来。


    似乎刚洗过澡,他穿一件黑色真丝睡袍,墨黑的发梢还是湿的,微敞的领口下,可见几道显眼的暧昧红痕。


    一看就知道昨晚发了什么。


    秦南:“先生,按您的吩咐,昨晚那群人都给了些教训。张总和齐总打来电话说,想当面给姜小姐赔罪。”


    谢云渡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高大的身子倚在桌旁,他看一眼卧室的方向,淡声说:“让他们老实待着,别去烦她。”


    他知道,她同他一样,最怕麻烦,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抽时间应付。


    “好的。”秦南点头应着。


    谢云渡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而滚动,慵懒松弛。


    他面容清冷,漫不经心地捻着透明玻璃杯,薄唇轻启:“那个姓齐的,看着碍眼。”


    连他的女人都敢肖想,真当他是死了么。


    秦南会意,立马安排人去办。


    那位齐总,恐怕是没办法继续在港城待下去了。


    姜幼眠是被饿醒的。


    她疲倦地翻了个身,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


    昨晚本就没吃多少,又做了一晚上运动,不仅睡眠严重不足,连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消耗可真大。


    谢云渡推门进来,就迎上她那张凶巴巴的小脸,此刻正高噘着嘴,瞪他。


    和昨晚一样,像是又要冲上来咬他似的。


    “我好饿。”虽然有些埋怨的情绪在里头,但声音还是那般娇娇柔柔的,惹人怜。


    “好,我们去吃早餐。”谢云渡踱步过来,掀开被子,把人打横抱起。


    白色真丝睡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小姑娘那无瑕的肩颈肌肤上遍布红痕,只需往下,就能总览春光。


    男人眸色渐暗,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姜幼眠后知后觉的拢好衣服,骂他流氓。


    这衣服是他帮她穿的,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不给她穿好。


    故意倒谈不上。


    一周没抱她疼她,昨晚那点不过是杯水车薪,堪堪止渴。


    他也还饿着。


    这顿早餐,姜幼眠吃的是谢云渡让人送来的花胶鲍鱼粥,那粥水米融合,柔腻如一,软糯粘稠。


    他说她太瘦了,肩胛骨薄薄的,总觉得一用力就要碎,得补。


    但,吃饭时间就有些长了。


    她被他抱坐在腿上,一边被哄着喝粥,一边被他欺负。


    撑得难受。


    吃过饭,姜幼眠又糊里糊涂的睡了一觉。


    直到暮色来临,那倦意才减轻了些,被谢云渡哄着出门吃晚餐。


    回想起昨晚和早上的荒唐,姜幼眠觉得禁欲的老混蛋真是太可怕了。


    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幸好她从小练舞底子不错,否则腰都得被他折了。


    谢云渡带着姜幼眠来了家老牌餐厅,据说,这里的大厨是做过国宴的,会好几大菜系。


    单是预约,就得提前一个月。


    经理亲自领着他们到了雅间,又安排最仔细的人候着。


    她不太懂,谢云渡点的菜,但都是她喜欢吃的。


    姜幼眠来港这两天,是第一次好好吃顿饭,她吃一口鲜香的灌汤黄鱼,满足地眯起眼:“真好吃。”


    接着,又向谢云渡抱怨:“你不知道,港城的菜我吃着都不合胃口,真是邪了门儿。”


    去年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她和许梨只用泡面、蛋糕草草对付了事。


    谢云渡懒散地靠着椅背,眸色沉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酸奶和面包也不合胃口?”


    语气很淡,辨不出情绪。


    酸奶、面包?


    他怎么知道她吃过汪书烨买的东西?


    拿筷子的手恍然顿住,姜幼眠突然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


    “看见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他是看见了。


    在吃醋。


    她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冲他讨好一笑,很识趣的摇头:“不合胃口。”


    “谢先生带我吃的,那才叫人间美味。”


    听着她不太走心的恭维,谢云渡视线凝着她那张巧笑的脸,不紧不慢地说:“姑且认为姜小姐是在夸我。”


    末了,他又慢悠悠添一句:“明早接着吃?”


    明早?


    老混蛋想什么呢。


    她正常说句话而已,他竟然能扯到那方面去。


    想起早上旖旎的画面,她顿时涨红了脸。


    姜幼眠真想把手里的餐具扔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好气地冲他吼:“你闭嘴!”


    他怎么好意思提的。


    一点儿都不正经。


    谢云渡笑笑,端起面前的茶杯,不再逗她。


    这顿饭,在姜幼眠忿忿的怨气中吃完。


    谢云渡临时有个电话会议,让秦南带着她出去逛街,还特意叮嘱了不要走远。


    老街的夜市灯火通明,小贩们在路边支个摊儿,高声吆喝。


    来往的游客和本地居民都挺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姜幼眠就是想出来透口气,没什么购物欲。


    路过一家首饰店,她本着消磨时间的目的进去,却看上了玻璃展示柜里的银色戒指。


    是款式简约的对戒。


    一千多块钱,不贵。


    姜幼眠叫来秦南,很真诚地询问:“秦秘书,你觉得你们家老板会喜欢吗?”


    他可是谢云渡诶,就连全身最便宜的领带夹都是四位数起步。


    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


    嫌弃?


    她才不允许他嫌弃呢。


    那么狠的欺负她,她可还记着仇,他要敢嫌弃,大不了就再吵一架。


    此刻,连姜幼眠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谢云渡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骄纵不讲理,都是仗着他的喜欢和宠爱。


    他在她心中的角色,自然,也变了。


    从高不可攀的谢先生,变成了她的谢云渡。


    秦南扶了扶眼镜儿,一本正经的答:“只要是姜小姐您送的,先生一定喜欢。”


    “哦,那我买了哈。”她似乎就等着他说这句话,直接让售货小姐把东西装起来。


    很快,秦南接到谢云渡的电话,问他们在哪儿。


    秦南看了眼正在结账的姜幼眠,很严谨地给自家老板发了位置过去。


    见谢云渡来接她,姜幼眠兴奋地扬起手上的戒指盒,笑得明眸璨璨:“我给你买礼物了。”


    但,谢先生似乎不太高兴。


    他站在老街的路灯下,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子挽至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微鼓青筋,正神色冷峻地看着她。


    姜幼眠心中升起股不详的预感。


    但思来想去,自己今天好像没惹到他。


    她快步走过去,自动忽略掉男人周围的低气压,开始向他炫耀新买的对戒。


    银色戒指被她捏在手中,在路灯下溢着微光。


    “好看吗?特意给你买的。”她跟献宝似的,那张清纯不施粉黛的小脸笑得明媚无害,又拉着他指骨分明的手卖乖。


    谢云渡嘴角牵起一抹很淡的笑,却不达眼底,反握住她的手,不疾不徐的说:“戒指待会儿再看。”


    她的手太小,跟没骨头似的,被他狠狠捏了下。


    姜幼眠吃痛地嘤咛一声,就见谢云渡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框。


    他垂着眼,目光锁在她身上,手上的力道不减:“宝贝,给我个解释。”


    姜幼眠定睛去看。


    那是谢云渡和她的聊天框。


    他刚才给她发消息了,问她在哪儿。


    只是那消息前方标了个红红的感叹号,发送失败。


    下面是官方的温馨提示:jym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完蛋。


    姜幼眠脸上的笑戛然而止,连手上的痛都不顾上了,极度心虚地抬眼看他,对上男人兴味的目光,更是害怕得不行。


    害怕今晚被他做死。


    第38章 幼稚鬼 姜幼眠是他心尖软肋


    不行。


    得哄哄他。


    不然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些什么。


    毕竟连当街撞车这样的疯事儿谢先生都干得出来。


    总归, 还是她太冲动,就算放在好友列表里积灰,也不该删得那么利索。毕竟对方是谢云渡。


    姜幼眠反应还算快。


    立马拿出自己的手机, 当着他的面把人加回来。


    又拉着他的手, 态度诚恳地为自己辩解:“我当时气昏了头,又不是故意的~”


    谢云渡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也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晃来晃去。


    只要人没离开, 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想逗她玩儿。


    他想听听她要怎么为自个儿开脱。


    果不其然, 是又演上了。


    只见她小嘴一撇, 揪着他的衬衫,娇娇嗲嗲的说:“哎呀,这个事情本来咱们双方都有责任呀,而且我年纪小, 你应该让着我。”


    义正言辞, 理所应当。


    谢云渡依旧冷着脸, 不为所动。


    姜幼眠其实也不擅长哄人, 她没了法子,双手抱住他的腰, 踮起脚就要去亲他。


    她猜他吃这一套。


    可谢云渡个子太高了, 又故意站得笔直,她根本亲不到。


    每当她要亲他的时候, 他那张俊脸便又转到另一侧,铁了心的不让她得逞。


    幼稚鬼。


    姜幼眠屡屡以失败告终。


    她没了耐心, 干脆就在扑在男人怀中耍赖皮,还抡起拳头打他两下:“谢云渡,你这个小气鬼。”


    甚至连演都不演了。


    索性就冷着脸, 从他怀里退出来,特有骨气的说:“不亲就不亲,你就气着吧。”


    她才不要哄他了。


    男人真麻烦。


    谢云渡险些被她气笑。


    她对他还真是没耐心,才几分钟而已,不仅放弃得果断,小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见她要走,谢云渡把人拉回来圈在怀里,低头看她,清隽眉眼中尽显无奈:“怎么你倒气上了。”


    “小气包。”


    他低头来亲她,却见她故意躲开,是在学他刚才的样子。


    真是会折磨人。


    “一生气就删我联系方式,谁教的,嗯?”他捏捏她脸颊的软肉,又就着她拿戒指的手,缓缓给自己戴上。


    这算是,哄她了。


    那银色的戒指套在男人修长匀称的手指上,分外好看。


    姜幼眠知道见好就收,她鼓着腮帮子,低声嘟囔着说:“以后不会了嘛。”


    谢云渡本以为这又是哄他的一句话,但后来事实证明,她当真也是说到做到了。


    见她性子软下来,他也顺势俯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噙着温柔,哄她:“亲亲我。”


    终究还是角色互换了。


    姜幼眠仰头,快速亲上去,本来只是浅尝辄止,但却被他按住后脑,不断加深这个吻。


    夜市的街道本就繁闹,人来人往。


    她害羞得不行,红着脸挣脱开来,缩在他怀里,催促他赶紧走。


    谢云渡却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骨,垂着眼问她:“玉镯呢?”


    姜幼眠看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你那镯子好贵重的,我怕磕坏,所以放包里了。”她怕他再为这事儿生气,又特意添一句:“我回去就把它戴上。”


    既然送的人都不怕,她怕什么。


    谢云渡没再说话,只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算是给好孩子的奖励。


    文化节的第三天,也是姜幼眠她们的最后一场表演,在下午。


    谢云渡这两天也很忙。


    除了陪姜幼眠吃饭睡觉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开会,重要的工作电话是一个接一个。


    他此次来港,本就是临时起意,一时丢下太多工作,连自己都觉得是昏了头。


    后续工作行程太紧,不能再耽搁,待她演出完,就得回去了。


    不过即使再忙,谢云渡仍去了演出现场。


    张逸春和几个领导过来作陪,因着上回的事,他心有余悸,连话都不敢再多说。


    好在他有个优秀的闺女。


    张菱香从小性子沉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又读了许多书,是个聪颖明事理的。


    一首古典舞曲《难却》响起。


    台上的姑娘们手执折扇,舞姿翩跹。领舞那位更是耀眼夺目,无论是外貌还是舞蹈功底,神韵、身韵都属绝佳。


    张菱香坐在谢云渡隔壁的嘉宾席,她不知从哪儿拿了把一模一样的折扇,落落大方的开口评价:“台下看官攒动,只为睹佳人惊鸿。姜小姐这舞跳得当真是身轻如纱,回眸如画,曲也是好曲。”


    谢云渡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眸瞥她一眼,并未说话。


    待一舞完毕,张菱香又笑着说:“不过这舞衣差点意思……全靠姜小姐的美貌撑着。”


    “我倒认识几个国风设计师,如若姜小姐有需要,随时候着。”


    她顿了顿,这才开始引出重点:“我父亲那个人行事向来鲁莽,此次多有得罪,请谢先生和姜小姐海涵。”


    谢云渡垂着眼起身,食指摩擦着那银色戒指,薄唇轻启:“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不会计较,但我这个人小气。”


    闻言,张菱香脸上的笑意不再,手紧紧攥着扇柄,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若是谢先生要追究,一个民贸都不够他玩的。


    须臾,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袖扣,语调散漫:“不过,夸得挺好。”


    “下不为例。”


    张菱香顿时松了口气,瘫坐回椅子上。


    果然,姜幼眠是他心尖软肋。


    这一步,她走对了。


    知道谢云渡在等自己,姜幼眠回更衣室换了衣服,和带队老师交代之后就去找他了。


    他这次也给她带了花。


    是新鲜玫瑰,精致的小小一束,有点可爱。


    但想起刚才他与那位张小姐说话的场景,姜幼眠心里又不得劲儿了。


    她还在台上跳着舞呢,他竟然分心和别人说话。


    真是个老混蛋。


    谢云渡边走边讲电话,另一只手牵着她,并未察觉她的情绪异常。


    待挂断电话,男人眸光不经意一瞥,就看见了身后不远处正追来的汪书烨。


    作为男人,他自然知道他的宝贝被有心人觊觎了。


    似乎还挺难缠,没什么眼力劲儿。


    谢云渡薄唇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忽的停下脚步,高大的身躯靠着墙壁,修长双腿微屈,熨帖的黑色西裤绷出紧实腿线。


    他单手揽过女孩儿的细腰,抵在身前,沉声蛊惑:“宝贝,吻我。”


    姜幼眠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愣了一瞬,手上的玫瑰差点儿没拿稳,只斜斜的靠在手臂间。


    她有些不解,眼睫颤得慌乱:“你怎么……唔。”


    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含住,肆意掠夺。


    玫瑰花香浓郁而甜蜜,如淬炼过的欲望。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她后腰,指尖缓缓揉捻,她被迫踮脚回应,唇齿触碰,又压着她脸颊厮磨。


    原本想来为姜幼眠送行的汪书烨看见这一幕,恍然停下了脚步,双拳紧握。


    不错,他是喜欢姜幼眠的。


    第一眼就喜欢了。


    但因为身份和距离的原因,迟迟未表白,只能默默藏于心间。


    显然,那位谢先生是看见他了。


    汪书烨不傻,知道谢云渡这是警告,亦是宣告主权。


    恐怕,以后连心间都藏不得了。


    眼角余光见那人失落地转身离去。


    谢云渡终于松开齿关,灼热气息喷洒在她濡湿的唇角,手指捻着腰窝重重一按。


    引得怀里的人浑身战栗。


    他又惩罚般的咬一下她的唇,嗓音低沉地说:“真会给我招麻烦。”


    姜幼眠这才看见汪书烨离去的背影。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又觉得好笑,骂他:“幼稚鬼。”


    他故意气人家呢。


    这行为太幼稚了,和他的人设严重不符。


    她都还没计较他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他倒是先发制人了。


    谢云渡牵着别扭的小家伙往出口走,他这会儿心情还不错,倒是无所谓她怎么骂。


    手段拙劣又怎样,有用就行。


    上了飞机。


    谢云渡靠坐在椅背上,双腿随意交叠,戴一副细银边眼镜,眸色清冷,正拿着电脑查看堆积的邮件。


    姜幼眠坐在他对面,她有些口渴,喝了点儿热水润嗓子,嘴里继续不满地叭叭着:“你这个人未免也太小气了。”


    “人家汪书烨对我们舞团很照顾的,又不是坏人,何必那么刺激他。”


    听见她帮别的男人说话,谢云渡眉心微蹙,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那阴郁的眼神有些危险:“怎么,不想他看见你跟我亲热?”


    听见他这冷冷的语气,姜幼眠心中一紧,但又很快淡定下来。


    她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反而愈发大胆:“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明明是你,走到哪儿都有美人作陪,还和人家相谈甚欢。”


    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谢云渡看出来了。


    她这是吃味了,所以今天的话格外多。


    里里外外都在埋怨他的不是。


    她才是真的颠倒黑白。


    哪有相谈甚欢。


    他将电脑随意搁置在桌面上,把闹脾气故意找茬的人抱进怀里,抬手替她整理脸颊微乱的发丝,“瞎吃什么飞醋。”


    又故意逗她:“哪里有什么美人,我怎么没瞧见。”


    姜幼眠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得在他怀中胡乱动了动几下,以示不满,又去踹他小腿,“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个张菱香,才貌双全,怎么也算得上是大美女了。


    谢云渡摁住她的腰,又重重压下。


    那晃动的脚瞬间就老实了。


    隔着冷硬的西裤,姜幼眠感觉到了什么,热意扑面而来,红了耳尖,僵着身子不敢动。


    “流氓。”


    她也就只会骂流氓和老混蛋了。


    害怕羞恼的样子也挺可爱。


    谢云渡喉结微动,云淡风轻的说:“别的人在我眼中和秦南是一样的,工作需要而已。”


    姜幼眠傲娇得别过脸,冷哼一声,跟小孩似的。


    显然是不相信,也不满意这套说辞。


    男人含住那柔软的唇瓣,缱绻厮磨,贴着她的耳廓,灼热气息夹杂着木质檀香,令她沉迷。


    他嗓音暗哑:“谢某只要怀中这一个。”


    随后,意有所指:“它也只为你硬。”


    第39章 很满意 我们眠眠天生就讨人喜欢


    机舱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檀香与花香, 窗外云海翻涌。


    姜幼眠双手撑在窗上,手指不断地颤着,她紧咬着下唇, 双目迷离, 声音有些哑,难耐地叫他名字:“谢云渡~”


    男人贴着她那泛红的脖颈, 喉咙溢出声悦耳的低笑,俯首在她雪白肌肤上留下暧昧的红痕, 嗓音磁沉暗哑:“我在呢, 宝贝感受不到吗?”


    恶劣的用了力。


    她哭得更凶了。


    云层裂缝中, 模糊可见蜿蜒河流与群山峻峦,在夕阳下泛着金色光泽。


    之后,姜幼眠又被他抱坐着。


    窗外漫天白絮般的云团不断飘过,飞机似有轻微的颠簸, 倏地, 她红唇微张, 双腿胡乱蹬着, 身体像是支撑不住,头下意识地往后仰, 又被男人宽大有力的掌心扣住, 压着那水润的唇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连空气都变得潮湿起来。


    姜幼眠浑身似脱了力, 靠在谢云渡怀里,呜咽着去咬他脖子, 但因为没力气,这样的报复不痛不痒,倒像是欢愉之后的调|情。


    谢云渡自然喜欢她这样。


    寻着那微肿的唇又吻上去, 哑声问她:“是继续咬,还是休息?”


    姜幼眠无力地摇摇头。


    她想起身,却发现他还在,惊诧之余,又弱弱的说:“我要喝水。”


    那就是休息了。


    谢云渡说她是没用的小东西。


    这点程度都受不住。


    不过眼看要到京市了,他便也不再折腾她,整理干净后,这才拿了水杯喂她喝。


    姜幼眠实在是累着了,稀里糊涂喝完一杯水就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谢云渡都很忙,几乎是早出晚归,姜幼眠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港城文化节的演出视频逐渐出现在各大视频软件上。


    京大舞团又火了一把,作为领舞的姜幼眠,人气更甚,因为长得好看,舞跳得好,她的单人舞蹈视频竟然冲上了热搜。


    更有不少网友扒出她是前歌舞剧院首席的女儿。


    更是期待姜幼眠与歌舞剧院的合作。


    舞团指导老师是姜幼眠母亲的同学,叫杨静珊。


    她给姜幼眠发来消息:“电视台邀请你参加今年的中秋节目表演,和歌舞剧院首席合作《借月》,网友们的呼声也很高。我帮你接了?”


    能登上更大的舞台自然是好的,姜幼眠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好的,谢谢杨老师。”


    突然来了活儿。


    她现在每天除了练功学习新舞蹈,就是让陈姐教她开车,也还算充实。


    但到了晚上,看着空旷的房子,姜幼眠又总是失眠睡不着。


    好在身边有助眠药,吃了后,勉强能浅浅入睡。


    谢云渡是凌晨回来的。


    姜幼眠吃了药,迷糊间,察觉到床侧凹陷,而后,自己便被揽入温暖熟悉的怀抱。


    她习惯性的往男人怀里蹭了蹭,脸贴着他的胸膛,像是呓语般同他抱怨:“谢云渡,我不喜欢大房子。”


    看着女孩儿恬静的睡颜,谢云渡眸色微动。


    最近这段时间,他很少陪她,小姑娘大概是缺乏安全感了。


    一股异样的涩感在心中荡开。


    谢云渡亲了亲她的额头,又将她搂得紧了些,低声说:“好,我们换个小点的。”


    第二天,秦南便给姜幼眠发了许多套备选的住房。


    说是谢云渡吩咐的,如果没有选到满意的,他就再去找。


    其中有小型中西式别墅、四合院、大平层……看得她眼花。


    她怕麻烦,选了套临江的大平层,是那些房子里面积最小的了。


    秦秘书办事效率极高,下午就让人把房子收拾好,搬了东西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个居住环境,她心情都好了许多。


    毕竟是新家,姜幼眠决定亲自好好布置一番。


    对于住的地方,谢云渡没什么挑剔的,她开心就成。


    这几天小家伙有了事做,连觉都睡得更香了。


    在她的精心布置下,渐渐的,家里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窗帘上时不时会出现几个发夹,冰箱上都是花花绿绿的贴纸,她喝水的杯子各式各样,一个柜子都放不下。卧室和客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玩偶,连他的酒柜上都有只小熊猫守着。


    谢云渡得了闲就逗她:“姜小姐考虑得真周到,怕别人偷咱家的酒,还特意派了个小保镖。”


    姜幼眠说他没有欣赏眼光,老古板。


    她那是抱着酒瓶的小熊猫,多可爱呀。


    谢云渡是拿她没办法的,任由她折腾。


    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住所布置都极为单调,没什么意思。虽然新家被她布置得“稀奇古怪”,但似乎多了些生活气,变得有色彩了。


    他也在慢慢适应。


    比如,浴室的置物架上满满当当都是她要用的东西,瓶瓶罐罐,像极了超市的货架。她每次洗完澡都弄得乱糟糟,他得帮她把东西放好,免得她下回要用的时候找不到,又得骂他冷漠无情。


    她喜欢在网上买东西,每天都有很多快递,有时候他下班早,她就拉着他一起去拆,美其名曰“免费劳动力”。


    姜幼眠偶尔心血来潮,也会做点吃的,最拿手的是剁椒鱼头。


    但,实在不好吃,又腥又辣。


    作为唯一被荼毒的谢先生,只能努力吃两口,然后委婉地哄她:“能吃到姜小姐做的菜,是谢某毕生荣幸。”


    “只是祖母昨晚给我托梦,说谢家惯没有让女孩儿掌勺的特例,让你以后别再进厨房了。”


    听见他这番逗趣的话,姜幼眠觉得好气又好笑,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


    她做得有那么难吃吗?


    竟然逼得他把去世的祖母都搬出来了。


    姜幼眠强忍着笑,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佯装失落:“谢先生可真会打击人。”


    她叹了口气,“唉,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真难受。”


    谢云渡知道她在装,他很轻的笑一下,眼神意味深长:“不,某些事还是能做好的。”


    “至少,我很满意。”


    当晚,姜幼眠就切身体会到了“某些事”是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如何。


    只听见他性感的喘息声,感受一次比一次强劲的力道,做完后,她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这种事,他说好,那就好吧。


    转眼间,暑假已经过半。


    谢云渡周末得了空,说要带她去看望祖父。


    谢老爷子现如今已八十高龄,从上头退下来后,便一直在京西颐养天年。


    姜幼眠有点不敢去。


    因为她听爷爷说过,这位谢老爷子为人刚正不阿,颇有手腕,对待小辈们更是严厉。


    万一,老爷子对她不满意……


    谢云渡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她没出息:“怕什么,有我在,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姜幼眠捏着他修长的手指把玩,可怜巴巴的说:“那你得护着我。”


    他可是她唯一的靠山。


    谢云渡说她傻。


    不护她护谁。


    谢老爷子住的是年代久远的四合院,院门口有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执勤,大气肃穆。


    车子越往里走,姜幼眠心里就越打退堂鼓。


    她扯了扯谢云渡的衬衫衣袖,小心翼翼地说:“待会儿你一定要帮我说话,我、我紧张。”


    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儿,谢云渡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牵着她的手下车,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兜里,语调漫不经心:“行,就算是挨打,我也帮你接着。”


    姜幼眠没好气的打他一下。


    “我认真的。”


    她是真紧张。


    第一次见长辈,还是谢家名望最高的那位,换谁都会紧张吧。


    谢云渡垂眸看她,见她另一只手攥着裙摆,神色紧绷,只专注地盯着前方,连周边都不带看一眼的。


    到底是没见过风浪的小姑娘。


    心理素质不行。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道:“没关系,就是吃顿饭,像平时一样就好,更何况……”


    姜幼眠抬睫,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谢云渡摩挲着她纤柔的手指,嗓音磁沉认真:“我们眠眠天生就讨人喜欢。”


    对哦,她可是出了名的仙女,哪有人不喜欢仙女的。


    突然间,姜幼眠就没那么紧张了。


    其实,她本来也用不着紧张。


    见到谢老爷子后,姜幼眠发现,他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这次谢云渡过来看望老爷子,并未惊动其他人,一怕麻烦,二是怕小姑娘心里有压力。


    饭桌上,就他们三人,简单聊几句家常,倒也风平浪静,这让姜幼眠松了一大口气。


    吃过午饭,谢云渡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老爷子站在梨木书案边,手里握一只狼毫,笔尖蘸了浓墨,又在砚台边轻刮几下。


    “我早前就说过,你的婚事,我不干预。”


    谢云渡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他知道这小子的秉性。


    重要的事,求得是万无一失。


    这是他第一次带了姑娘过来,当瞧见那姑娘手上的玉镯时,他就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了。


    谢云渡端起面前的茶浅饮一口,语气云淡风轻:“您别多想,我只是先把人带回来给您看看,她年纪还小,不急。”


    谢老爷子缓缓在宣纸上写下个缘字,这才抬眸看他:“我对那姑娘倒没什么意见,你中意就成。”


    “我们谢家如今的地位,没有必要让你们小辈牺牲幸福去联姻。不过你要记住,对方可以是穷苦人家亦可以是高门大户,但背景必须干干净净。”


    以往联姻那一套,谢家早就不屑了。


    但谢淳远目前仍在为上面做事,正在仕途上升期,有些事情,是要谨慎再谨慎。


    老爷子将手中的笔放下,眼睛微眯起,沉吟道:“那姜家我倒是听说过……”


    顿了顿,他摇摇头,没继续说:“算了,你自己拿捏好分寸,我不过问。”


    第40章 谢哥哥 在三十二岁之前不可能成婚……


    姜幼眠在院子里等了会儿, 正百无聊赖的刷着视频,就见谢云渡出来了。


    但看他沉着脸,似乎不太高兴。


    她小跑着过去, 同他开玩笑:“怎么不高兴, 挨骂啦?”


    明明说着关切的话,但那双澄净明亮的眸子却暗暗含笑, 显然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小没良心的。


    谢云渡薄唇紧抿,干脆就配合着她演起来。


    他面色清冷如霜, 情绪也似有低落, 淡淡应到:“嗯。”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 姜幼眠心中顿时一阵后怕,原来谢老爷子真如传闻中那般严厉,竟连谢云渡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对待自家人都是半点情面不留。


    真是可怕。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姜幼眠紧紧盯着他, 试探性地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还记得他说过, 就算是挨打也要替她接着的。


    她突然有些愧疚。


    主动去勾他的手指头, 又牢牢握住。


    看她眼中的笑早已被心疼取代,谢云渡眸色沉沉的看她良久, 忽的, 嘴角微扬,清隽优越上多了层温柔。


    还不算没良心。


    他揉一下她的脑袋, 轻笑出声:“傻不傻。”


    姜幼眠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松开他的手, 生气地努着嘴,“你骗我!”


    又逗她玩儿。


    真是过分。


    谢云渡抓住那只闹脾气的小手,握在掌心, 任她在身后嘀嘀咕咕骂他。


    他怎么捡了个这么有趣的宝贝。


    回程路上,因还记着仇,姜幼眠打算不搭理他,坐在车里,干脆别过脸,撑着下巴看窗外,也不看他。


    车子路过青华广场,又逢红灯,她看见有小朋友正拿着泡泡机玩,无数个小泡泡被裹在一个大泡泡里,缓缓飘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缤纷。


    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心下一动。


    姜幼眠扯住男人的手,声音脆脆的:“谢云渡,我要那个。”


    语气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谢云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向窗外,一群小孩子正在广场上玩泡泡机。


    他眉头轻皱一下,低头问她:“姜小姐今年几岁?”


    姜幼眠随手比了个八。


    眼神单纯可爱,那漂亮的眼睫眨巴两下,软声软气:“鞜樰證裡求求了,谢哥哥。”


    谢云渡喉结微滚,眸色偏暗,灼灼视线紧锁着她,“乖,再叫一遍。”


    姜幼眠是个能屈能伸的,前一秒还在凶巴巴的骂他,下一秒就可以狗腿的讨好。


    她抱着他的手,抿嘴笑得干净无害,又多叫了两声:“谢哥哥,谢哥哥……”


    谢云渡却挪开了视线。


    他不再看她,只让司机停了车。


    如今正值暑假,玩具都卖得极好,以至于,他们去问了周边几个商家,都说那泡泡机卖完了。


    最后一家玩具店的老板是位中年大婶儿,她遗憾地告知:“本来就没进多少货,得下周才有。”还问他们要不要买些别的。


    姜幼眠耷拉着脑袋,有点失落。


    谢云渡捏捏她的手骨,不紧不慢地抬眸看向老板,语气淡淡的:“我们家小孩就喜欢那个,劳你告知,哪里还可以买?”


    面对这么一张英俊的脸,老板哪还顾得上什么生意竞争,自然是没有保留的:“莲心湖那边应该有卖,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其实姜幼眠也不是非要那个泡泡机,就是以前没玩过,觉得别人的童年有趣,想尝试一下。


    但她没想到,谢云渡真的为了这个幼稚的小要求,带她去了城南的莲心湖。


    姜幼眠站在树荫下,看谢云渡阔步去到不远处的玩具售卖店。


    烈日炎炎,热浪席卷,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那般清贵矜冷的一个人,竟也愿意为她做这种小事。


    姜幼眠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其实一开始,她就从未奢求过谢云渡会对她有多好,无所谓他会不会和她结婚,就连正经的谈恋爱,也不曾奢望。


    但他对她好得似乎太超过了,明明,她最开始打的就是利用他的心思,除了馋他那张脸以外,哪有什么真心。


    而现在,他给了她太多的宠爱,他们好像拥有了一个小家,他还带了她去看望谢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辈……


    就算再迟钝,她也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从未说过。


    喜欢?偏爱?


    她好像,在谢云渡这里感受到了。


    谢云渡买了东西回来,就见她眼眶红红的,紧咬着下唇,像是要哭了。


    “怎么这么难伺候,不就是个泡泡机,买回来了也要哭?”他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扯着懒懒的声调逗她:“比刚才那些小孩儿还没出息。”


    姜幼眠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楚,从他手里夺过那个崭新的泡泡机,小嘴一撅,有点凶:“你胡说,我是最有出息的小孩!”


    谢云渡笑她是纸老虎、窝里横。


    就只敢跟他吵吵。


    没事还总爱哭鼻子。


    爱哭鼻子的姜小姐其实就是一时兴起,想要个泡泡机玩儿,总共三分钟热度,玩两下,就全然没了兴趣。


    谢云渡拿她没办法,又帮她把乱扔的泡泡机收起来,免得她心血来潮又吵着要。


    肖程东请谢云渡和姜幼眠吃饭。


    说是上回谢先生出手帮了忙,才省了后续的一系列麻烦,要好生感谢一番。


    肖维哲和谢湛晞也在,还有姗姗来迟的宁毓。


    她一身红色长裙,艳丽夺目,波浪长发披散在肩头,妆容精致,从妆发到穿着,几乎挑不出毛病,是实打实的气质美人。


    肖程东对美女向来是客气又宽容的,他高调开起玩笑来:“宁大小姐终于肯赏脸了,想起以前被你拒绝的日子。我的心啊,真是哇凉哇凉的。”


    宁毓将手里的包放下,嘴角勾一抹笑:“肖大少可别乱开玩笑,你以前请我的时候,我还在国外念书呢,你又不派飞机来接我,拒绝也是迫不得已。”


    她以开玩笑的方式怼回去,引得大家乐呵着开始聊起来,气氛倒也不错。


    注意到一言不发的姜幼眠,宁毓坐在她旁边,很是自来熟的介绍:“姜小姐你好,我是宁毓。”


    说完,她又盯着姜幼眠这张清纯绝色的脸看了几秒,又毫不吝啬地夸奖:“姜小姐长得真好看。”


    难怪,会让那位一直念念不忘。


    姜幼眠不太喜欢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她只是很浅的笑一下,像极了跳舞时的职业假笑,谦虚地说:“宁小姐过奖了,你很漂亮。”


    这种称赞的话她从小听到大,她很清楚自己长什么样,不需要别人刻意来说。


    宁毓的心思还是挺敏感的,她觉得,这位姜小姐似乎不太喜欢她,连笑容都假得很。


    不过,碍于那个人的面子,她没往心里去,又同大家闲聊起来。


    看见她在饭桌上这般侃侃而谈,游刃有余的模样,姜幼眠不禁想起上次在铂悦俱乐部看见的场景。


    阅历这种东西的确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和打磨,显然,宁毓身上有的,她没有。


    她很成熟大方,也很讨人喜欢,准确的说,是被人尊重。


    女人的攀比心总是见于甚微,也总是奇奇怪怪。


    姜幼眠觉得好笑,她竟拿自己跟宁毓比起来了。


    不过,一想到她在铂悦俱乐部和谢云渡从容交谈时的场景,姜幼眠心里就没由来的闷得慌。


    谢云渡刚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便看小姑娘正愤愤瞪着他,那双漂亮桃花眼里氲着怒气,像只炸毛的小老虎。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包厢内的交谈声渐小,肖程东急忙起身为谢云渡斟茶。


    “又怎么了?”谢云渡没理会旁人的目光,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到。


    “没什么。”姜幼眠哪里肯说,垂着脑袋喝一口茶,又挣扎着把手抽出来,不给他牵。


    宁毓眼尖,将这一幕看了个全,她又看谢云渡一眼,这才起身,从包里拿了出个小盒子。


    “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姜小姐喜欢什么,小小礼物,算是见面礼。”


    那红色丝绒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钻石耳环,想来价格也是不便宜的。


    姜幼眠没想到宁毓竟给她带了见面礼。


    按理说,她们互不相识,宁姜两家也没交情,见面礼大可不必。


    见她挪唇要拒绝,谢云渡忽然开了口:“给你就收着,是她应该的。”


    应该?


    这会儿,正埋头干饭的谢湛晞突然开腔,“小婶婶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宁姨是我小叔的表妹。”


    姜幼眠突然有点懵。


    宁毓是谢云渡的表妹?


    她疑惑地望向身旁的谢云渡,却见他神色淡然:“我母亲姓宁。”


    姜幼眠咬了咬后牙,这该死的亲戚关系。


    早说呀。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


    她本就是个现实的人。


    “宁小姐破费了。”姜幼眠巧笑着将东西收下,“改天有空的话,欢迎来我们家玩。”


    她说的是我们家。


    她和谢云渡的家。


    宁毓嘴角咧开一抹笑,半开玩笑的说:“我倒是想来,就怕某人……”


    话没说完,就被谢云渡冷峻的眼神吓了回去。


    得,连玩笑都不能开。


    宁毓老实坐回位置上,抿了口酒,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姜幼眠手上的白玉镯。


    她眼珠子转了转,起了坏心思,问姜幼眠想不想听关于谢云渡的事儿。


    姜幼眠点头。


    宁毓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悠悠的说:“前些年,我祖母曾去雍和宫为表哥求过一姻缘签。”


    “还特意请了高僧解签,那高僧说……”


    说到这儿,她像是故意卖关子,忽的就停了。


    肖维哲和谢湛晞俩单细胞生物正听得起劲,追问道:“说什么?”


    宁毓看一眼正风轻云淡喝茶的某人,知道他不信神佛,所以没了顾虑,继续开口说:“那高僧断言,所求姻缘之人,正缘未到,在三十二岁之前不可能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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