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沉溺春雾 > 20-30
    第21章 混蛋 分明是端方其表,业火焚规


    姜幼眠视线转向一侧, 绯红的小脸顺势埋入男人颈窝,清冽的淡香令她似沉溺深海,不敢将这羞赧曝在光影之下。


    “喜欢的。”


    这答案, 自然也是从了心。


    谢云渡抱着她进屋, 俯身将她抵在床上深吻。


    他大肆闯入,温柔而细腻, 像是在给予她至高无上的奖励。


    奖励她的乖巧。


    姜幼眠瘦弱的身躯被迫陷入柔软床榻,青丝如瀑, 泛红的眼尾染上蚀骨媚意。


    明明长了张纯得要命的脸。


    却总是勾得人欲罢不能。


    许是从小练舞的原因, 这身子, 软得不像话。


    谢云渡的吻缓缓而下,落在她纤细的脖颈处,白嫩肌肤沾上浅淡莓红,清纯妖冶。


    在那方寸土中, 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姜幼眠后知后觉, 嘤咛出声:“轻点儿~”


    “我明天还要考试。”


    要见人的。


    不能留下太显眼的痕迹。


    谢云渡有些不悦, 惩罚似的咬上她的唇, 换来女孩儿比之前更强烈的推拒。


    她太娇了,这样的惩罚只能草草结束。


    男人垂着眼看她颈间的红痕, 喉结轻滚, 眼中的欲念深不见底。


    “刚才咬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轻些。”


    姜幼眠被他问得双颊滚烫,脑海中浮现出谢云渡那声性感的低喘。


    她强迫自己找回些理智, 双眼蒙了雾般,眼睫颤颤的。


    “我得去复习了。”


    不能这么荒唐下去。


    谢云渡喉间发出低哑的轻笑, 似被她气的。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


    两人的位置猝然互换。


    她被迫坐在他腰间。


    男人松开钳住她的手,懒散的躺在床上,黑色衬衫领口半敞, 掀开薄唇:“去吧。”


    语气散漫,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得到他的应允,姜幼眠松了口气,撑着腿要起来。


    被他压着亲了太久,小腿发软,没什么力气,还没彻底起身,又被迫跌坐下去。


    谢云渡嘴角掀起玩味的笑,把人禁锢在怀里,贴着她的耳垂,沉声在她耳畔低语:“怎么办,姜小姐好像离不开我了。”


    暗夜如墨,正如男人眼眸,浓稠得化不开。


    身前的人腰腹滚烫如熔岩。


    不是离不开,而是逃不掉了。


    姜幼眠低哝着想哭,却再次被他压着欺负。


    谢云渡一手抚着她的脸颊,似虔诚的温柔,吐出靡靡气息,诱她入局。


    “姜小姐,欢迎降临我的世界。”


    巨型LED屏闪烁的光影历历在目,这是他对她的生日寄语。


    浪漫而深刻。


    直到后半夜,姜幼眠才知道,他说的降临,竟是那个意思。


    谢云渡最终并未在公寓过夜。


    小家伙太累,他没舍得折腾太狠。


    抱着人洗了澡,待她熟睡之后,便开车回了碧水华庭。


    第二天姜幼眠差点睡过头。


    起床的时候,腿还疼着,红了大片,现在还未消。


    原本白皙无暇的脖子上,还留有暧昧的痕迹。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认命的拿了粉底往上盖,只能大致遮住。


    在招惹谢云渡之前,姜幼眠以为这位谢先生禁欲斯文,不会轻易动情,可昨晚的荒唐……


    她见识到了他的可怕。


    哪里是什么禁欲,分明是端方其表,业火焚规。


    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差点把她搞死。


    姜幼眠对着镜子发愁。


    今天要考试,她是一点没看,只能碰运气了。


    好在从小有母亲的教导,理论知识有些积累,应该也不至于挂科。


    谢云渡派了秦南过来。


    “姜小姐,先生早上有个会,实在抽不开身,所以让我送您去学校。”


    “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早餐,中西式都买了些。”末了,这位极专业的助理还特意强调说:“都是银粟居的大厨现做的。”


    是怕她嘴刁不吃。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姜幼眠早饿了,坐在后排大口朵颐。


    “味道还不错。”


    秦南这才放了心,露出专业的微笑继续说:“今儿肖少生日,先生说晚些过来接您。”


    姜幼眠点点头,这位肖大少的生日竟然和她挨着的,也算是缘分了,一会儿得去买个礼物。


    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装作无意的问:“秦助理,谢先生之前谈过恋爱吗?”


    这话问出口后,似又觉得不妥,她赶紧纠正:“或者说他身边有没有过女人?”


    谢云渡这样的身份,大抵是不会轻易谈恋爱的。


    但那样娴熟的技巧和哄人手段,总不能是天赋吧。


    这圈儿里的权贵,谁没一两个小情人,不奇怪。


    不过她好像有些越界了。


    有或没有,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在他们这场关系中,她不仅要聪明,还得懂事,最重要的,是不能太在意。


    在意即输。


    目的都还没达到,她才不要输那么快。


    秦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姜幼眠淡淡的说:“算了,不重要。”


    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场考试。


    姜幼眠发挥得还算稳定,终于松了口气。


    去舞团的路上,遇见了许梨,她正和一位学妹说话。


    那学妹姜幼眠认得,今年大二,学的民族舞,舞跳得很好,叫乔音。


    乔音看见姜幼眠,先是怔了一瞬,又细声软语的打招呼:“姜学姐。”


    她人长得漂亮,打扮清纯,声音也好听,追求者不少。每次遇见了都很有礼貌。


    姜幼眠和她关系一般,也只随口聊两句:“你们考完了吗?”


    乔音怯生生的答:“没呢,还有两门。”


    “两位学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对着两人微微鞠一躬,拘谨又礼貌,似乎,是在刻意躲开姜幼眠。


    看着乔音远去的背影,许梨冷嗤一声,说得直接:“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乔学妹哪哪儿都学你呢。”


    “自从加入舞团后,不仅穿着打扮,连说话的语调和走路的姿势都学你,也不知道图什么。”


    姜幼眠并不在意,“我没注意,再说,她想怎样做是她的自由,咱也管不着。”


    许梨却不以为然:“她刚还跟我聊得好好的,知道为什么跑那么快吗?”


    “就是心虚。”


    许梨这个人虽然干过些糊涂事,但还是挺仗义的。


    她拿姜幼眠开玩笑:“你就不怕她抢你未婚夫?”


    未婚夫?


    姜幼眠轻笑着说:“我巴不得她去抢呢。”


    “乔音挺好一姑娘,又努力上进的,咱就别在背后议论人家了。”


    许梨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唉,心真大。”


    下午,姜幼眠让谢云渡来商场接她。


    谢云渡瞥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黑色礼品袋,上面印着某名牌logo。


    “你倒是舍得。”


    这话分辨不出多少情绪。


    姜幼眠上了车,把东西放好,以为谢云渡在夸她大方,那得意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那是当然,肖程东平时对我挺好的。”


    “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勉强算个好人吧。”


    谢云渡眸色渐冷,嗤笑了声:“他好?”


    肖程东以前的心思可不单纯。


    这圈里,能有什么好人。


    姜幼眠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危险,急忙讨好地抱住他的胳膊。


    他那深灰色衬衫卷至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清晰,有些硬。


    莫名的,让她想起昨晚。


    她及时赶走脑中的不良回忆,贴着他的手,娇滴滴的说:“你才是最好的。”


    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好听的哄他。


    “你知道我昨晚,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谢云渡漫不经心地把玩她垂在肩侧的发丝,骨相优越的俊脸上神色很淡,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


    只顺着她随口一问:“什么愿望?”


    姜幼眠偏着头,盯着他清冷的眉眼,认真的说:“当然是希望谢先生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我可把一年里最重要的愿望都给你了哦。”


    谢云渡掀开眼帘,对上女孩儿巧笑的双眸,像是等着他夸赞。


    他目光沉静,并未言语。


    真心?假意?


    其实都无所谓,他又不信这些。


    姜幼眠被他看得忐忑,主动撒娇要他抱,嚷嚷着说:“我腿好疼啊。”


    谢云渡的视线落在她大腿的位置。


    眸色晦暗不明。


    前面那些或许是编的谎话哄他,可后面这句,大抵是真的。


    她又软又娇,让人食髓知味。


    昨晚哭着求了他好久。


    谢云渡把人抱在怀里,原本清冷的脸温柔了许多,语调懒散:“怎么这么娇啊,昨晚已经很克制了。”


    听见这话,姜幼眠整个人都不好了,又不敢骂,只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瞪他,气鼓鼓的说:“你骗人。”


    哪里克制,是把她往死里弄吧。


    谢云渡没多少哄人的经验。


    从来也都是别人捧着他。


    可怀里这个,确实让人有些头疼。


    小孩不能太宠,不然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不好掌控,但如果不哄,估计得闹腾。


    他俯首在她耳侧,温热大掌贴着她单薄的裙子,低声说:“帮你揉揉?”


    姜幼眠察觉到危险,脸蛋儿瞬间就红了,羞赧地骂他:“老混蛋,才不要你揉。”


    谢云渡被她气笑。


    高大身躯后仰,靠着椅背一派慵懒模样,也不恼,觉得她生气的样子挺有意思。


    嘴高高撅起,小脸皱着,声音也是嗔中带甜。


    从小接受着世家礼仪的熏陶,显然是不会骂人,就这一句,又娇又糯,哪是发脾气。


    倒像是在撒娇。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脸颊,谢云渡似笑非笑,“好,老混蛋不揉。”


    姜幼眠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啊不对,是骂了这位风光霁月的谢先生。


    完了。


    好不容刷下来的好感度,今天难道要全部赔进去?


    那可不行。


    但谢云渡看着,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补救。


    她双手搭在男人肩上,苦着脸,乖巧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


    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心虚。


    谢云渡摁住她纤细的腰,迫使女孩儿身子前倾,靠入他怀里。


    “姜小姐认错态度一般,这让我很难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他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语气清冷,微眯的眼眸里带了丝邪性。


    姜幼眠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谢先生要怎样才原谅我嘛。”


    谢云渡松开桎梏着女孩的手,盯着她撅起的红唇,眸色微动。大发慈悲地给出她明确答案。


    “乖,吻我。”


    此时,黑色宾利已驶入京都会所大门,缓缓停下。


    司机很识趣的下了车。


    狭窄空间里,弥漫着萦萦木质檀香,仿佛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姜幼眠看向窗外。


    肖程东和两个公子哥儿站在门口台阶上,似看见了谢云渡的车,阔步朝这边走来。


    谢云渡自然也看见了。


    男人眼底噙着散漫的笑,不慌不忙,好心提醒她:“姜小姐再不快些,就得被他们围观了。”


    姜幼眠紧张坏了。


    害怕真被围观。


    她攥住男人胸前的衬衫,眼巴巴的控诉他:“坏人。”


    随后,像是妥协了般,闭上眼睛,匆匆去吻男人的唇。


    可她到底没什么经验,那吻,堪堪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处。


    偏了许多。


    “姜小姐可真敷衍。”


    谢云渡似是不满,猛然捏住她下巴,含住女孩儿柔软的唇瓣。


    强势顶开那缝隙,勾着小舌厮磨缠绵,汲取甜津。


    她被他欺负得无力,微睁了眼,瞥见肖程东等人已靠近车窗。


    姜幼眠紧张得瑟缩,在他怀中颤抖。


    下一秒,眼睛被男人宽厚的手掌遮住。


    黑暗中的听觉异常敏锐。


    她听见谢云渡说:“抖什么,没人敢看。”


    第22章 脾气 这人间纷扰万千色,都不及姜小姐……


    的确, 这偌大京市,没有人敢私自窥探谢先生的隐私。


    况且这车窗是单面玻璃。


    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旖旎。


    谢云渡并未告诉姜幼眠。


    怀里的人颤着身子,乖乖承着他的吻, 像是怕极了。


    倒也有趣。


    就这胆量, 还来勾他呢。


    女孩儿的气息太过磨人,他不禁又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交触,吮吸, 勾着她缠绵。


    待被男人放开, 姜幼眠额角已渗出些汗, 锁骨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


    她听见肖程东在外面说话。


    “看来还得等会儿,你们先进去,我候着就是。”


    几个公子哥儿就站在不远处,又慢慢散去, 甚至都没敢往车厢打量, 但其实也心知肚明。


    尴尬死了。


    姜幼眠突然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嗔怪的瞪一眼谢云渡, 没了好脸色。


    随即, 也不管男人什么反应,她兀自整理好裙摆后就下了车。


    谢云渡懒靠着椅背, 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 薄唇勾起极浅的幅度。


    啧,闹脾气了。


    肖程东见姜幼眠脸色绯红的下车, 他摸了摸鼻尖,有些不自在的压着声音问:“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要是真扰了谢云渡, 那他这生日也就甭过了。


    姜幼眠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抿了【踏雪独家】抿唇,偏要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们又没做什么,纯洁着呢。”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你别乱说。”


    “哦~”肖程东拖着长长语调,意味深长的顺着她说:“纯洁。”


    那表情,自然是不信的。


    姜幼眠心里堵着气,气那老混蛋在人眼皮子底下欺负她。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般随心所欲。


    也不知道避着人。


    谢云渡不紧不慢的下了车,深灰色衬衫和西裤熨帖工整,依旧是那副清贵禁欲的模样,仿佛还真应了那“纯洁”二字。


    见姜幼眠和肖程东说了什么,随后便越走越快。


    小孩子脾气,说不定此时心里还在骂他。


    到底是年纪不大,脸皮子薄,不经逗。


    京都会所坐落于繁华地段,规模也属京市最大。


    背后东家是沈家三少,沈珩。


    沈珩和肖程东关系不错,今儿这生日宴,也是他张罗的。


    谢云渡和姜幼眠来得稍迟,刚进去,就听有人在起哄。


    “珩哥,听说你谈了个会跳舞的女朋友,长相和身段儿都不错,怎么今天没带来给大伙瞧瞧,好东西得一起分享啊。”


    沈珩拎着酒杯,笑得一脸痞气:“着什么急,我让她准备着呢,待会儿就给大家跳一段。”


    都是平日里惯会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好多东西都玩腻了,自然想找些新鲜乐子。


    更有人戏笑着说珩哥大方,分享是美德。


    但在看见谢云渡时,那些露骨的玩笑声瞬间又湮灭下去。


    谢先生清风霁月,向来不爱听这些。


    更何况,今儿还带了姜幼眠过来。


    大多数人同肖程东一样,是认识这位姜小姐的。


    出身名门,性格乖巧,舞跳得极好,只那张清纯绝美的脸,就能让人记上大半辈子。


    看来,网上新闻不假。


    虽然如今姜家没落,但不得不承认,姜小姐真有些手段。


    要知道,谢云渡这根高枝儿,那是多少名流挤破了脑袋都攀不上的。


    谢先生这人素来喜欢清静,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他大多瞧不上。


    对人性,更是看得透彻。


    不过,该说不说,谢先生这眼光着实高得很。


    在这圈儿里,多少人都肖想不来的娇花,竟是被他折了。


    那位小周总,怕是要躲在厕所痛哭了。


    察觉到这些世家子弟探究的目光,姜幼眠淡定地坐在谢云渡身旁,轻轻勾了唇,垂着眼剥荔枝皮。


    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


    无论是流言蜚语,还是阴暗揣测,她都接着。


    只要是同谢云渡绑在一块儿,就不吃亏。


    谢云渡却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也从不在意他们所想。


    他的视线落在姜幼眠手上。


    只见她用拇指沿着那道缝线轻轻一划,那红甲皮自中线裂开,露出内里半透明的薄膜,那果肉躺在她掌心,宛若凝冻的月华。


    对上男人闲散的目光,姜幼眠没好气的哼了声,将那果肉塞进嘴里,囫囵说到:“不给你吃。”


    孩子气的行为。


    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


    谢云渡不说话,漫不经心的捻着酒杯,便也由着她去了。


    小打小闹可以,只要不越线,他都能惯着她。


    姜幼眠正细嚼着香甜果肉,不知谁打开了音乐,是一首经典的敦煌舞曲目。


    穿着敦煌舞衣的女孩儿款款而来,随着音乐舞动,纤细双手反抱着琵琶,可见舞蹈功底扎实,舞姿轻盈,真如飞天仙女那般婀娜多姿。


    待看清那女孩儿的长相,姜幼眠没由来得一愣,眉心微拧。


    乔音。


    原本许梨说的那些姜幼眠都没放在心上,穿衣打扮是自由的,她不喜欢妄作评价。


    但乔音这舞姿、神韵,细看还真有几分像她。


    舞蹈也讲究灵性。


    每个人跳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古典舞。


    更别说这支舞有几个动作是她独创,难度很大,当初花了不少时间。


    乔音也真把那些动作跳出来了,完成度流畅,可见是费了心思。


    也真是厉害。


    作为一名舞者,是该值得赞扬的,只是……


    她出现在这里,确实让姜幼眠有些诧异。


    没想到,她竟然是沈珩的女朋友。


    这个沈珩……


    比之前的吴北还不靠谱,换女人的速度很快,出了名的走肾不走心。


    守着这么大个会所,沈三少什么姑娘没见过,说到底,不过又是一场男欢女爱的游戏。


    一舞完毕,只见乔音抱着那琵琶,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嗓音轻柔的说:“献丑了。”


    有人贱兮兮地起哄:“咱们今天也是沾了珩哥的光,能看仙女儿跳舞,嫂子腰真细,珩哥搂着肯定舒服。”


    “都没看够呢,要不再来一个?”


    到底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浑场面。


    面对这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乔音有些局促的看向沈珩,抱着琵琶的手下意识收紧,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珩笑得吊儿郎当,单手把人揽入怀里,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别紧张,我怎么舍得。”


    他转眸对起哄那人说:“我心肝儿累了,你们自己找乐子去。”


    肖程东向来是怜香惜玉的,见乔音那副模样,也不禁开口解围:“老子今儿过生日,怎么连个陪我打牌的没有,一个个的,就知道逗妹子。”


    大家的注意力这才被分散了去。


    乔音靠在沈珩怀里,紧抿着唇,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姜幼眠身上。


    她穿一件蔷薇墨染连衣裙,清纯绝色,只静静坐在那儿,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她旁边那位气质清贵的先生……


    沈珩提过。


    姓谢。


    招惹不得。


    乔音收回视线,低声在沈珩耳边说:“沈少,我去换衣服。”


    沈珩旁若无人地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不满的催促:“快点儿啊,别让我等太久。”


    乔音应得乖巧。


    姜幼眠懒得看他们调情,索性拿出手机来刷视频,忽而,她轻勾了下谢云渡的手指。


    偏过头去问他:“谢先生觉得……刚才那舞跳得如何?”


    她这大胆的举动似乎取悦了谢云渡。


    男人反客为主,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徐徐饮下杯中的酒,视线凝着前方,墨眸如夜,许久未答。


    姜幼眠急了,拧巴地要将手抽出来,说出的话更是阴阳怪气:“谢先生不会还在回味吧?”


    “也是,那么好看的舞姿,是需要谢先生这样的欣赏者。”


    谢云渡轻啧了声,眼底划过戏谑浅笑,捏一下她柔软的手骨,“怎么酸酸的。”


    “刚才的荔枝不甜?”


    男人散漫的嗓音传入耳膜,惹得姜幼眠顿时又红了脸。


    她急于狡辩,连话语都结巴了起来:“我、我哪有酸。”


    谢云渡喜欢逗她。


    喜欢看她心口不一的样子。


    真是有趣得紧。


    忽而,他蹙眉沉吟,像在认真思考,终于开口回答她的问题:“跳得挺不错。”


    什么不错,逗小孩玩的。


    谢云渡根本就没看。


    果不其然,他这话刚说完,小姑娘就忿忿的咬了牙,气哄哄地骂他老混蛋、没眼光。


    真真是什么情绪都表现在了脸上。


    可能是越想越气,她挣扎着收回手,脸颊微鼓的哼了声,作势就要走。


    谢云渡得了趣,终于低笑出声,拦腰把人抱进怀里哄。


    他温声唤她名字,佯装疑惑:“怎么成小气包啦。”


    她还是瞪他。


    脾气大得很。


    “我跳的只是还行,别人就是挺不错。”


    她的舞哪有那么差。


    舞蹈是姜幼眠最能拿出手的了,偏偏校庆时这人只说还行,对乔音的评价倒是挺高。


    她听了自然不爽。


    谢云渡捏她那微鼓的脸颊,淡声说:“你跟旁人比什么。”


    姜幼眠眼睫轻颤,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不知是在说她无理取闹,还是其他。


    就在她拧眉思索之际,谢云渡突然握住她的手,俯首在她耳边,清冽气息带着酒香,沉沉嗓音惹人醉。


    “这人间纷扰万千色,都不及姜小姐半分。”


    第23章 仗势 小孩子真是宠不得,宠则生妄


    姜幼眠从未想过, 谢云渡竟然会说好听的话哄她,暧昧得,像是爱人之间的告白情话。


    她不禁想, 谢先生还真是个不错的情人呢。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真心, 但姜幼眠也确实被他哄得没了脾气。


    她嘴角上扬,耳尖染上一抹淡粉, 明媚的笑着,一点不谦虚地扬着下巴:“谢先生知道就好。”


    这话, 掩不住的傲娇。


    谢云渡低头含住她耳垂厮磨, 笑她是厚脸皮的姜小姐。


    像小孩, 一夸就开心。


    姜幼眠这会儿心情好,也不同他闹了,起身去洗手间。


    正巧碰见换了衣服回来的乔音。


    看见姜幼眠,她依然有些拘谨, 眼神闪躲的打招呼:“姜学姐。”


    乔音换了身白色连衣裙, 妆容很淡, 直顺长发披散在肩头, 看上去很清纯。


    面对她,姜幼眠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想法, 只随口夸赞说:“刚才的舞跳得很好。”


    得到她的夸奖, 乔音像是有些意外,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垂下眼睫,声音很小的说:“这支敦煌舞是照着学姐你的视频扒的, 学姐比我专业,还得感谢学姐。”


    姜幼眠不想在这同她商业互吹,没意思。她很淡的笑了一下:“加油吧。”


    毕竟在她看来, 乔音确实很有潜力,悟性也高。但舞蹈是需要用心对待的,有热爱,才能走得更远。


    乔音木讷地点头:“学姐,我会努力的。”


    说完,她顿了顿,叫住要走的姜幼眠:“学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自爱?”


    她像是从喉咙里用力挤出的三个字,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姜幼眠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秀眉微蹙:“你好奇怪啊乔音,谈个恋爱而已,你们各取所需男欢女爱的,我为什么要认为你不自爱?”


    “而且这是你的事,我不感兴趣的。”


    乔音头埋得很低,突然自嘲地笑了下:“也对。”


    姜幼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精力放在她身上。或许,连最起码的一句评价,她都嫌浪费时间吧。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上,光线稍暗。


    沈珩靠在墙边,嘴里叼了根烟,偏头点燃。他伸手拍了下乔音的脸,笑得有些冷:“你在乎她的看法干什么,跟她又说什么好话。”


    “她姜幼眠能比你高贵到哪儿去,不过是仗着谢云渡的势,苟延残喘而已。”


    “长得好看算个屁,等谢云渡玩腻了,还不是一样被踹得远远的。”


    乔音摸着被他拍打的侧脸,怯生生地望着他:“可是……她是我学姐。”


    沈珩不禁冷哼,抽了口烟,对着她这张脸吐出浓雾烟圈,“你把她当学姐,人根本不想搭理你。”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别他妈总去热脸贴冷屁股,老子嫌丢人。”


    “她姜家算个屁。”


    乔音一直都知道,沈珩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大男子主义,养尊处优的少爷脾气,以至于经常会对她大吼大叫。


    但她告诉自己,要忍。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受点委屈没什么。


    一块踏脚石而已。


    她温顺的靠在男人怀里,声音软软的安抚他情绪,顺着他说:“好,听你的。”


    “别生气嘛,我又新学了支舞,晚上跳给你看好不好?”


    “行。”


    “老子要看脱衣服的那种舞。”


    姜幼眠站在走廊拐角处,拿着纸巾擦拭双手,两人的对话她听了个七八。


    这沈珩可真有意思。


    说她仗谢云渡的势,那她今天就仗一个给他看。


    今儿肖程东生日,是全场的主角。肖大少喜欢打牌,虽然技术不行,但人菜爱玩。


    姜幼眠刚进去,就听他正吆五喝六,喊了沈珩,又卑微的邀谢云渡组局。


    谢云渡兴致缺缺,问姜幼眠想不想玩。


    “玩啊。”


    姜幼眠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了,又装一副胆小为难的样子,拉着谢云渡的手,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音调撒娇说:“可是我不太会玩,你得帮我看着点儿。”


    小姑娘一演戏就这样,做作,黏人。


    谢云渡饶有兴致地看她演戏,“可以。”反正闲着也无聊。


    “你真好。”姜幼眠笑得眯了眼,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有人唏嘘,这场牌局,可有看头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虽然谢云渡不在牌桌上,但刚才两人的对话意思很明显。


    姜幼眠就代表着谢先生,谁也不敢让谢先生输。


    当然,以谢云渡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让姜幼眠输。


    肖程东倒是无所谓,输给谁都一样,他只是想过把瘾,再说就是个小牌局,花不了多少筹码。


    可肖大少却失策了。


    这次玩儿挺大。


    谢云渡加的码。


    众人心知肚明,看来谢先生要以千金博美人一笑了。毕竟前两天宏大的无人机和巨屏庆生,是给足了姜幼眠排场和宠爱。牌桌上这点,还真不算什么。


    再说姜幼眠,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喜欢耍小聪明,每当拿不定或者觉得要输的时候,就会向谢云渡卖乖求救,仿佛她坐在这个牌桌上就是一定要赢的。


    自然,她也是真赢了不少。


    沈珩输得最多。


    沈三少天天泡在会所里,牌技精湛,大多时候都是赢家。但今儿遇到姜幼眠,确实也栽了跟头。


    她把把赢他,一点儿余地不留。


    牌桌上这么不近人情的,沈珩还是第一次见。


    偏又看在谢云渡的面上,他都让着,只能吃下哑巴亏。这么短时间内,已经输了辆好车出去。


    乔音忐忑地坐在椅子上,看得焦急,但又什么都不敢说。


    这局姜幼眠又赢了,只见她笑着开口:“嘿嘿,看来大家都让着我呢。”


    “我运气好,也是仗了谢先生的势。”


    沈珩拿牌的手骤然顿住,脸色有些难看。


    这话,听着耳熟。难道刚才那话她听见了?


    谢云渡喝着清茶,兴味地盯着她得意的笑脸,眸光渐暗。


    他早看出来了,她是在蓄意针对沈珩。


    谢云渡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像什么东西在失控。


    她本该全身心都属于他的,不该为了旁人浪费时间。


    算了,这次就随她去。


    以后他会慢慢教她。


    肖程东懒洋洋地开口,开玩笑说:“姜妹妹就别谦虚了,你牌打得不错,把咱哥儿几个欺负得心服口服。”


    他输点儿倒无所谓,就是好奇这沈三儿怎么招她了,报复这么狠。


    姜幼眠看一眼沈珩那张铁青的脸,扯了扯谢云渡的衬衫衣袖,苦着脸:“是不是赢太多了?我不想大家都不高兴,要不我们回去吧,下次再玩。”


    要演,就要把绿茶白莲花演到极致。


    谢云渡漫不经心地将那茶杯递到她唇边,亲昵地喂她喝了口茶,语气淡淡的:“多什么。他们玩得起。”


    这话一出,没人敢说散场了。


    沈珩只能硬着头皮上,结局当然是惨不忍睹。


    他点儿太背了,没想到姜幼眠这么记仇,竟还有些手段,真是人不可貌相。


    用过晚饭,回程路上。


    见小家伙喜滋滋地数着战利品,谢云渡眸光清冷,沉声问:“沈珩怎么招你了?”


    姜幼眠脸上的笑僵住,有些尴尬地挪了挪唇:“有那么明显吗?”


    谢云渡不语。


    男人强大的气压将她围绕,似乎,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坦白。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幼眠赶紧老实交代,顺便打小报告:“那个沈三儿,跟乔音说我坏话,说什么我仗了你的势。”又继续添油加醋:“还说我除了美貌之外一无是处,算个屁。”


    “那我肯定生气啊。”


    谢云渡的目光落在她那张义愤填膺的白瓷小脸上,须臾,他半阂眼眸,语气没什么起伏:“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有我,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姜幼眠彻底愣住了。


    谢云渡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在牌桌上太过鲁莽,不是明智之举;还是说,她给他惹麻烦了;又或者是利用了他,惹他不快了?


    像是在告诫豢养的宠物,不准到处惹是生非,要乖。


    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姜幼眠突然想起沈珩的话—“等谢云渡玩腻了,还不是一样被踹得远远的。”


    她踌躇地坐在男人旁边,晚风透过车窗拂上脸颊,她抿了抿干涸的唇瓣,转头看他那张清贵英俊的脸。


    其实沈珩说得也没错,男人总有玩腻的一天。


    谢云渡这样的人,生在云端,戒情为律。本就高不可攀,更不会轻易动情。


    自然不能接受她所有的任性之举。


    是她越界了。


    以为,谢云渡至少有一些喜欢她的。


    姜幼眠捏着手指,声音很轻的应着:“我知道了。”这风吹得她头疼,真烦人。


    谢云渡掀开眼帘,见她这么乖,下一瞬便把人揽入怀中,亲吻她额头,问她累不累。


    不知怎的,姜幼眠突然不是很想说话了,她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巧靠在他怀中假寐。


    待宾利缓慢停在公寓楼下,她只淡声说了句“晚安”,就冷着脸下了车。


    谢云渡盯着她纤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下,俊眉微蹙。


    很明显,又在闹脾气。


    气性倒挺大,连说都说不得了。


    他神色渐冷,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小孩子真是宠不得,宠则生妄。


    第24章 宝贝 要她孤立无援,只能沉溺在他的深……


    考试结束后暑假如期而至。


    姜幼眠好不容易放纵一次, 没早起练舞,而是睡了个大懒觉。


    起床时饿得不行,冰箱里没什么吃的, 只一盒冰牛奶。


    她喝着牛奶, 冰凉入喉,看着手机上指导老师发来的消息, 说接了个市里举办的文化商演,要组织大家排练。


    也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最近几天谢云渡没找过她, 她心里憋着鼓不明的气, 犟着性子也不主动联系他。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人的情绪一旦上来,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姜幼眠窝在家里刷了会儿剧,肚子突然疼起来, 上了好几次厕所, 甚至还想吐。


    糟糕。


    可能是牛奶的问题。


    果然人真是不能太懒, 一懒就得出事儿。


    家里的备用药也过期了。


    姜幼眠顾不上收拾, 拿着手机下楼去买药。


    走到楼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祁靠在车旁, 看上去有些疲惫, 无精打采,不知在想什么。


    见着姜幼眠的一瞬, 他突然展开笑颜,只是那笑有几分勉强, 语气是欣喜的:“眠眠,我终于等到你了。”


    姜幼眠此时有些难受,浑身没劲儿,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跟他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不远处的门卫小哥脸色却不太好,扯着嗓门儿搭话:“这位先生天没亮就来了,我让他给业主打电话,他也不肯,死犟。”


    要不是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的,早被撵走了。


    周祁赶紧解释:“我也是今早才到,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就等了会儿。”


    前两天他收到消息,说眠眠和谢家那位在一起了。


    父亲忌惮谢家,怕婚约的事惹谢云渡不快,准备近两天找姜家退婚,并且告诫他不准再和姜幼眠来往。


    周祁很清楚,像姜幼眠这样顶好的姑娘,圈儿里不少人虎视眈眈,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护不住她的。


    可他不相信眠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谢云渡,她不是那种攀权附势的女人。


    除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才不顾父亲的阻挠,偷偷跑来见她。


    说到底,并不是怕打扰她。


    而是没了找她的理由。


    姜幼眠这会儿因为肚子疼而皱着眉头,声音也小了许多:“美国那边的事都解决了吧?”


    这话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问的。


    “差不多了。”


    周家如今面临的那些问题,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没必要向她说太多。


    “眠眠,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见她虚弱无力,精神很差的样子,周祁有些担心。


    “我买点药吃了就好。”


    姜幼眠不想麻烦他,但最终也没能拗过周祁,去了医院。


    是饮食不洁造成的急性肠胃炎,挂了水,周祁送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上去吗?”周祁满脸担忧的问。


    父亲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查岗时还不忘警告他远离姜幼眠。


    周祁全部应下,并以在和朋友聚会为借口拖了大半天时间。


    刚才又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回去,说是要商量后天去姜家退婚的事。


    周祁不敢耽搁太久,本就是瞒着家里人来的。


    但他不放心,又充当起苦口婆心老妈子:“以后可得注意了,冰箱里放久了的东西千万别吃。”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姜幼眠轻松的笑笑,知道他还有事,“今天辛苦你了。”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在医院奔波半天,压根儿没怎么休息。


    这让她有些内疚。


    周祁:“行,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姜幼眠目送他的车离去后才转身进了公寓大楼。


    不远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停在黑夜中。


    刚才的一幕悉数落入谢云渡眼中。


    他神色清冷,敛眸靠着椅背,命秦南开车。


    真是一点都不乖。


    没良心的东西。


    谢云渡捻着手中的纯金钥匙扣,语气很淡:“周姜两家的婚约什么时候解除?”


    秦南公事化的答:“周总来过电话了,说是定在后天。”


    听见这个答案,男人似有明显的不悦,倏地,将手中的钥匙扣扔到一旁。


    他冷嗤了声,阖上眼眸,语调慵懒:“让他今晚就去退。”


    一个没意义的破婚约而已,他本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个周祁,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太高。


    谢云渡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然已经入局。


    他便要她身侧干干净净,要她孤立无援,只能沉溺在他的深海里。


    姜幼眠回家喝了点热水,洗漱完后换上新买的宽松小睡裙,正给元宝喂食,电话就响了。


    是谢云渡打来的。


    她犹豫几秒钟,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磁沉的嗓音:“开门。”?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踌躇过后,姜幼眠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只是那门刚打开一条缝,她纤细的手指还握着门把,未及反应,那门就被一股力道推开。


    冷冽的木质檀香气息裹挟着夜风而入,谢云渡高大的身影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与胸膛之间。


    男人滚烫的掌心扣住她后颈,手指陷入她柔软的发丝中,眼底欲念翻涌,逐渐失控。


    他碾过她的唇,带着惩罚般的轻咬,又在她吃痛的嘤咛后愈加暴戾入侵,撬开她的唇齿,舌头肆无忌惮的闯入,勾缠。


    女孩儿被迫仰头承受着男人灼热的掠夺,单薄脊背在墙壁上无助颤栗。


    谢云渡的吻毫无温情怜惜,急促而热烈,仿佛要将旁人沾染她的气息彻底摧毁抹净。


    这张清冷禁欲的皮囊下,藏着放纵欲念滋生的可怖灵魂。


    姜幼眠本就虚弱的身子有些受不住。


    她低喘出声,双手抗拒地想要推开他,手却被男人握住。


    他似动了情,薄唇在她耳边厮磨,眸光晦暗:“宝贝,有没有想我?”


    酥麻入骨,这声宝贝,令她慌了神。


    姜幼眠气息不稳的看着他,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别开脸,抿着唇不答。


    谢云渡捏着她的下颌,勾唇笑得危险,“不说?”


    他嗓音暗哑,语气散漫辨不出情绪:“也行,那就亲到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为止。”


    清冽的吻急促落下,舌尖再次闯入,肆意掠夺。


    姜幼眠只能生生受着他的吻,和往常不同,他今天太凶了。甜涩的亲吻,几乎让她丢了魂儿。


    谢云渡确有这样的本事。


    温热大掌摩挲着她雪白脖颈,如电流滑过,酥酥麻麻,她快要支撑不住,只能被迫攀着他宽厚的肩。


    根本无路可逃。


    “唔……你别亲了。”她躲开他的吻,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是在向他示弱。


    谢云渡吻着她雪白的脖颈,留下一道道清晰烙印,而后,修长指尖挑开那根细吊带,露出女孩儿完美的锁骨,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而停止。


    姜幼眠脸色绯红,嘴唇微微张开,望着天花板处那抹炽暖的灯光,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想了。”


    “想你了。”


    听见她颤巍巍地说出这两句话,谢云渡才缓慢停下,亲了亲那绯红的小脸,像是奖励她的乖巧。


    他抱着她,炙热胸膛紧贴,俯身在她耳旁低语,暧昧至极:“好软啊宝贝。”


    姜幼眠这才意识到。


    她里面没穿。


    他刚才是不是,都看见了。


    脸瞬间涨红,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流氓。”


    不痛不痒的骂,像是撒娇,谢云渡浅浅勾唇,抱着她回卧室。


    男人黑色衬衫扭扣解开了两颗,腰腹肌肉有些硬,同那次一样,将她压在身下。


    听见金属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姜幼眠吓得浑身战栗。


    “谢云渡你混蛋,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


    她嗓音沙哑,虚弱地躺在床上,红色小睡裙裙摆铺散,像朵娇弱的小玫瑰。


    这副无力任人蹂躏的模样,其实更容易激发某种欲望。


    谢云渡盯着那张苍白小脸,须臾,视线再挪至她白皙的手背。


    那里还残留着被输液针刺过的痕迹,几不可查的叹息过后,男人俯下身来帮她把裙子穿好。


    “怎么这么娇啊姜幼眠。”


    他捏捏她鼻子,成熟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故意折磨我呢。”


    姜幼眠委屈。


    这老混蛋几天不来找她,一来就莫名其妙地要把她往死里弄,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还要逼着她说想他。


    这分明就是暴权行为。


    生病的人心里往往都是脆弱的。


    姜幼眠没忍住,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哭着控诉他:“谢云渡,你真的好讨厌。”


    见她哭得伤心,谢云渡没了法子,只能把人抱着哄。


    算了,宠就宠吧。


    闹脾气也好,总比哭强。


    “好,我讨厌。”


    他懒散应着,指腹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眉心蹙了蹙,“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哭。


    姜幼眠觉得有些丢人,眼泪这才渐渐止住。


    她摇了摇头说:“去医院看过了,没事。”


    对上男人这张清贵禁欲的脸,忽而,她又打起坏主意来。


    “就是一天没吃饭了,想吃城南那家海鲜粥。”


    她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撒娇:“谢先生可以给我买吗?”


    第25章 喂我 谢先生身处高楼,却愿为她俯首……


    城南那家海鲜粥开在大排档附近, 接待的都是些醉酒或下晚班的客人,所以会营业到很晚。


    谁让他之前训她来着。


    今天还这么欺负人。


    谢云渡看一眼腕表,大掌顺着她微乱的发丝, 挑眉问到:“真想吃?”


    姜幼眠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只继续窝在他怀里,点点下巴, 扯着男人的衬衫,善解人意的说:“可现在太晚了, 要不还是明天吧。”


    小混蛋哪会善解人意。


    装的, 心狠着呢。


    “不晚。”谢云渡起身, 随意整理两下微敞的衬衫,拿了钥匙,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对她说:“等着。”


    姜幼眠佯作乖巧的点头, 随后, 便听见关门声, 是谢云渡出去了。


    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去。


    这都十一点了, 来回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像谢云渡这样的人物,想要什么东西, 招招手自会有人送来, 何至于顶着夜色奔波一回。


    姜幼眠没心没肺地趴在床上玩手机,莫名的, 心中有些窃喜。


    是那种无以言表的欢喜。


    只能偷偷藏在心底。


    窗外夜色浓厚,对面楼里的灯火盏盏渐灭, 万籁俱静。


    姜幼眠接到了姜老爷子的电话。


    “周家父子过来把婚退了。”老爷子冷哼了声,很是不满:“想必是碍于那位谢先生,才吓得大半夜跑过来, 也真是不像话,没有一点骨气。”


    姜济怀属于标准的守旧派,平生最重礼节。


    虽然两家只是口头婚约,但即使退婚,也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过来吧。


    这大晚上的,没规没矩,小家子做派。


    姜幼眠听出老爷子话里的不悦,轻笑出声:“退婚而已,您还指着人家找个黄道吉日不成。”


    说来倒也巧,周祁今天才来找过她,怎么晚上就去退婚了。


    他父亲催他回去是为这事?


    也太着急了些。


    莫名有些好笑。


    无论如何,这婚终于是退了。


    她的目的也达到一半。


    姜老爷子清了清嗓门儿,又开始劝她:“我知道现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但谢云渡那人城府颇深,不会轻易对谁好,你若真想谈恋爱,他不是最好的人选。”


    这么说了一通后,他老人家顿了顿,后知后觉:“他这会儿没在你旁边吧?”


    “没。”


    “买海鲜粥去了。”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


    姜老爷子将想说的一肚子话又憋咽下去,只说让她找个时间回老宅吃饭。


    屋外开始刮风了。


    吹着玻璃窗哐哐闷响,窗帘张狂拂动,是有下大雨的趋势。


    姜幼眠起身去关窗,语气平和地应着:“行,您注意身体。”


    她刚才那样说,是为了让爷爷放心。


    即便谢云渡高不可攀,但终究是凡人,难免会生恻隐。


    夏季的雨来得快,又常是晚上,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台楼沿。


    姜幼眠打开手机软件查看天气情况。


    阵雨,大约会持续到凌晨四点。


    谢云渡还没回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有些焦急地往窗外看,怕他在开车没敢打电话,拾起手机给发了消息。


    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外面下雨了,注意安全,不买也没关系的。”


    姜幼眠拿了小黄鸭长条抱枕去客厅,躺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来袭,迷糊间,听见了开门声。


    她舒了口气,匆忙跑上前去。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她见谢云渡立在门口光影处,黑发被风吹乱少许,几缕湿发垂落在额间,水珠沿着下颌线滑落,坠入衬衫领口。


    他左手提着保温袋,微弯了腰,另一只手将长柄黑伞斜靠在门外,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些,在黑色衬衫上晕出深渍。


    见他顶一身风雨归来,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暖意窝在心底,甜甜涩涩。


    无法细想追究这种感觉是什么。


    姜幼眠扑进他怀里,搂着男人精壮的腰身,像猫咪似的在他怀中轻蹭。


    “你终于回来了。”


    这在谢云渡的意料之外。


    男人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沾着水汽的手并未抱她,只低笑了声说:“小馋鬼。”


    姜幼眠冲他笑,心情很好地接过那粥,跑去厨房拿碗。


    “谢先生要是晚回来一刻,我就真成小馋鬼了。”那鬼字咬得极重,是在明示自己即将被饿死的惨状。


    她又催促他:“你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不然咱们两个病秧子,看上去多可怜。”


    自上次来过之后,谢云渡就让人送了些备用的衣物过来,姜幼眠给他收着,也没乱动。


    谢云渡拿了纸巾擦手,见她迫不及待地就举着勺子喝粥,舌尖轻舔下唇,一副满足的样子。


    哪里是真担心他。


    他慵懒靠着墙壁,长腿随意屈着,学着她当初的话,语气戏谑:“姜小姐一点都不会心疼人的。”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姜幼眠握勺的手悄然顿住,一双杏眸无辜地望着他,“哪有,我是真关心你。”


    她极力为自己辩解。


    这男人太精明,总能轻易看出她的假意。


    她继续装温柔体贴,指了指小碗里的粥,问他:“你要喝吗?我去给你盛一碗。”


    作势就要起身。


    却见谢云渡突然摁住她的手,视线灼热,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低哑:“劳烦姜小姐,喂我。”


    最后两个字,发音低沉温柔,是在诱哄。


    他指尖滚烫,强势又克制。


    明明是这么暧昧的话,却说得那般正经绅士,更让人难为情了。


    姜幼眠脸颊逐渐滚烫起来,又赶紧垂下眼,暗骂自己不争气没出息,这就扛不住了,呼了口气,很快将这不明的燥热压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舀半勺热气腾腾的粥,刚举起,就见谢云渡忽然俯身迎上,低下头来,薄唇贴近瓷勺,温热呼吸拂过勺沿再蔓至她手背,喉结随着吞咽而滚动。


    似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浅尝了口。


    末了,神色清冷的评价道:“还行。”


    又是“还行”。


    这位谢先生可真不是一般的挑剔。


    “挑食不好。”她一本正经的说,像个育人的教书先生。


    谢云渡眉眼浮笑,只看着她,没说话。


    姜幼眠被他看得不自在,干脆不理他了,继续捧着碗喝粥。


    窗外风雨如晦,暖粥入口,她突然想起今早喝的那盒过期冰牛奶。


    孤零零的被遗忘在冰冷的狭小空间里。


    像她一样。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情动始于恻隐,这就是姜幼眠想要的。


    这位谢先生虽身在高楼,却愿为她俯首。


    她的世界,仿佛被这场雨,浇灌出一片温暖晴野。


    哪怕只是短暂片刻,她也是满足的。


    翌日清晨。


    姜幼眠醒来时,谢云渡已经离开了。


    他向来是很忙的,也不知道昨晚睡了多久。


    吃着谢云渡让人送来的早餐,姜幼眠突然有点小内疚。


    可今天要排练,也没时间去找他。


    就算要献殷勤,也得等明天商演结束。


    思忖了会儿,她给谢云渡发去微信消息:“谢先生你怎么这么好啊。”


    又特意从表情栏里找了个把人扑倒猛亲的表情包发过去,算是谄媚了。


    几分钟后收到他的回复:“在开会。”


    “中午来学校接你。”


    “好嘟。”


    这次排练的舞蹈是之前学过的,只是需要熟悉一下。


    排练间隙,许梨找到姜幼眠,聊起八卦来。


    “你看了没,微博有人发帖,说乔音被人包养了。”


    “那富家公子哥儿长得也还行,就是听说不干净,私生活乱得很。”


    姜幼眠知道乔音跟了沈珩,但没看微博,不知道这事儿。她端着杯子喝了口水,眼睛微眯起:“谁发的呀?”


    许梨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人估计挺恨乔音的吧,字里行间还批判说她处处模仿你,就是为了进上流圈儿攀高枝。”


    别人的事姜幼眠不想管,可这帖子,像是冲她和乔音两个人来的。


    是在暗搓搓地挑拨,又带上她吵话题,偏她又知道乔音和沈珩的事。


    但愿乔音能长点脑子,别误以为这帖是她发的。


    乔音确实也没那么傻。


    排练结束后就找到了姜幼眠。


    “学姐,那帖子我看了,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知道姜幼眠根本就不在意所谓的模仿,更不会发微博搞事。


    “嗯。”姜幼眠收着东西,好心提醒她:“让沈珩找人把帖子撤了吧,继续发酵下去对你影响不好。”


    那帖子转发和讨论都挺多的,她也是为乔音未来着想。


    如果想继续在舞蹈这条路上走下去,名誉是很重要的。


    没有哪个大舞台愿意用一个满身污泥的舞者。


    乔音突然自嘲的笑了下:“他是沈家三少,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千方百计讨好他带我入圈。他不会管这些事的,只在意我今晚会穿哪条裙子。”


    “没事的,学姐。”


    姜幼眠站在乔音面前,静默地看着她。


    她突然觉得乔音很现实,也很清醒。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有些东西,沈珩根本不会给她。


    偏爱、在意、重视……


    这些统统都不会有。


    尽管有,那也是要拿东西换的。


    这才是现实。


    姜幼眠没再说话。


    可那帖子还带了她,发酵下去会让人很头疼的。


    谢云渡觉得小家伙今天兴致不高。


    正是藏不住情绪的年纪。


    上车后没怎么说话,倒是盯着手机看了很久,又无奈的叹气。


    想来是遇到麻烦事了。


    男人阖上眼眸不语,等着她主动开口。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她突然欺身过来,抱住他胳膊,讨好地说:“谢先生,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求他。


    谢云渡掀开眼帘,也没问她什么忙,淡声应到:“可以。”


    “你都不问什么事吗?”姜幼眠觉得这男人有点太敷衍了,不会又是逗她的吧。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看一眼她微鼓的腮帮子,耐着性子引她入局:“不过商人重利,需要姜小姐拿点东西来换。”


    再棘手的事他都能为她解决。


    没什么可问的。


    “什、什么东西?”姜幼眠突然有点害怕,说话都打结。


    谢云渡把人抱在怀里,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须臾,贴近她耳廓,嗓音磁沉惑人:“早上发的表情包,学给我看。”


    姜幼眠:“……”


    老混蛋真的有点变态了。


    第26章 靠山 唯独对姜小姐,难守分寸


    万恶的资本家, 奸商。


    幼稚鬼。


    她才不要陪他玩呢。


    还在车上,这多羞耻。


    可是,那帖子的事儿……


    姜幼眠十分纠结, 眉心紧蹙, 抿着唇考虑得认真,手无意识地攥着男人的衬衫, 像是如临大敌。


    谢云渡就喜欢看她副样子。


    情绪都在小脸上了,和演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骂他。


    这才真实。


    她低着头犹豫片刻, 随后便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挪唇问:“可以换个方式吗?”


    本就是逗她玩儿, 谢云渡没那么多要求。


    也懒得同她谈判。


    要真把人逼急了,到头来还得哄。


    他垂下眼,松开揽着她后腰的手,懒懒仰靠着椅背:“试试看。”


    男人淡淡吐出三个字, 俨然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姜幼眠壮着胆子凑上前去, 含蓄地亲他嘴角, 停留片刻后又迅速撤回。


    谢云渡眉梢上扬, 捏她脸颊,显然是不满意, 语调散漫:“宝贝, 你就是这样敷衍资本家的?”


    她扑进他怀里耍赖,埋首在他颈间, 撒娇说:“哎呀,你最好了~”


    看吧, 小混蛋折磨他的法子多着呢。


    谢云渡没说话,双眸沉静地摸她柔软的发顶,磨着她的耐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撒娇不管用,姜幼眠着了急,情绪上头便破罐子破摔,忿忿咬上他的唇。


    男人喉间溢出极低的闷哼,她心尖一颤。


    下一瞬,就被他扣住后颈。


    谢云渡呼吸稍促,指节似用了力,抵着她额头,嗓音低哑危险:“胆儿挺大啊。”


    脸颊红晕渐升,姜幼眠讨好地去勾他手指头,装无辜懵懂:“我就想亲亲你,也没用力呀。”


    谢云渡低低的笑了。


    他仰躺在座椅上,指尖缓缓抚上下唇,那里还残留着一圈细小的齿痕,未破皮,红得妖冶。


    倒是比上回有出息。


    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咬这么轻,心疼我呢。”


    他眼里浮动着碎金似的流光,带了几分宠溺纵容,哄她:“要不要再试一次?”


    姜幼眠可不敢。


    她又不是赌鬼,不可能一直赌下去。


    他的性子实在让人摸不透。


    这会儿心情好,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不咬了。”她坚决摇头,伸出指尖去摸他的唇,指腹轻轻覆上男人唇畔,眼中流露出心疼:“我不是故意的,疼么?”


    演技太拙劣。


    但他甘愿入局陪她玩。


    谢云渡薄唇微启,突然含住她指尖,温热的唇舌裹着微凉指腹,齿关不轻不重地碾过骨节,酥麻痒意混着细微刺痛袭来,姜幼眠呼吸一滞,见他长睫在眼下投出蛊惑的阴影,眼尾缓缓漾开餍足的涟漪。


    忽的被他蛊惑,竟忘了缩回手。


    须臾,手腕被他扣住,男人盯着她指腹的齿痕,藏起洞悉一切的笑,语气温柔:“礼尚往来。”


    “免得姜小姐总心疼我。”


    瞧瞧,这话多么冠冕堂皇。


    谁要他的礼尚往来。


    姜幼眠怒骂他奸商,是无情的资本家。


    谢云渡任着她闹,吻了吻女孩儿泛红的指尖,把人抱在怀里,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与她说笑:“我这个资本家的确无情,但唯独对姜小姐,难守分寸。”


    姜幼眠哼哼两声不甚在意。


    这人总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


    谢先生又怎么可能轻易为谁打破原则底线,听听也就算了。


    只是经年之后,恍然想起,姜幼眠才懂,他说的难守分寸是什么意思。


    最近天气太热,姜幼眠中午都没什么胃口。


    即使来了银粟居,也没怎么动筷子,就喝点儿汤,连冰镇的甜点也不想吃了。


    看着她那纤弱的小身板,谢云渡无奈地捏了捏鼻骨,有些愁。


    魏延鹤让人送了新菜过来,松茸鲍鱼翡翠盅。


    青皮冬瓜雕琢的碧玉盏,盛入松茸和鲍鱼共煨的清汤,再覆以冰镇牡丹虾蓉和鱼子酱,色香味俱全。


    姜幼眠只浅浅尝了口,入口清爽,很鲜美。


    谢云渡见她又放下餐具,恹恹的没什么食欲,微蹙了眉。


    “姜小姐就当给我谢某人个面子,再吃两口,嗯?”


    真像养了个小孩儿,还得哄着她吃饭。


    姜幼眠双手托腮,摇着头同他商量:“要不留着晚上吃?”


    就也奇怪,早晚倒还有些胃口。


    她这苦夏的毛病是天生的,得仰仗着老天爷过日子。


    谢云渡被她气笑。


    这话的意思就像“今天吃了饭,明天就不吃了”。


    但没办法,他又不能逮着她灌,只能抛出些条件利诱:“再吃些,表现好了,送你个礼物。”


    礼物?


    姜幼眠虽不是财迷,但能被谢云渡称之为礼物的,那必然是有些分量。


    毕竟这男人可是连一盒子金条都看不上。


    她好奇地眨眼,视线紧紧锁住男人的脸,似乎想从他细微的表情里探查出些什么。


    “什么礼物呀?”


    谢云渡不答。


    只微抬了下巴,示意她吃东西。


    姜幼眠心一横,咬咬牙,重新拾起那白瓷勺。


    谢云渡坐在旁边喝茶等她,期间去接过几个电话,大抵都是工作上的事。


    她怕他急着要走,索性更大口吃起来,最后那囫囵两下,估计舌头连味儿都没尝到,就吞下去了。


    “急什么。”谢云渡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清冷地叮嘱她:“慢点。”


    有点凶。


    像教训闺女似的。


    姜幼眠漱了口,又拿着纸巾擦嘴,抿嘴笑得甜溺:“我怕耽误你时间嘛。”


    谢云渡看着她这张巧笑的脸,一言不发。


    怕耽误他时间?


    是怕他没时间兑现礼物吧。


    小骗子。


    姜幼眠走到他跟前,毫不矜持地伸手:“我的礼物呢?”


    她可把那新菜都吃光了。


    谢云渡挑了下眉,顺势握住她的手,牵着人便出门。???他什么意思?


    “谢云渡你耍赖!”


    姜幼眠不想同他并肩,只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控诉资本家的奸诈狡猾,“你以大欺小,你言而无信。”


    虽然看上去是挺生气的,但小姑娘来来回回就那几句。


    根本不会骂人。


    走廊里、门口候着的服务生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看,也不敢听。


    这位姜小姐胆子可真够大的,连谢先生都敢骂。


    谢云渡倒是由着她去。


    她生气的样子挺可爱。


    双颊气鼓鼓的,还一脸不情愿地跟着他走。


    魏延鹤过来的时候,恰巧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不禁唏嘘,谢云渡竟会把人惯成这样。


    姜幼眠看见魏延鹤,立即止了骂声,装作小绵羊的模样,礼貌喊:“魏二哥。”


    魏延鹤还是那般温润识礼,笑着问她:“新菜可还合胃口?”


    还未等姜幼眠回答,就见谢云渡似笑非笑,拖着散漫的语调说:“我还挨着骂呢,你觉得合她胃口吗?”


    “没有没有,我觉得挺好的,魏二哥,他胡说呢。你、你们聊。”姜幼眠狠狠瞪男人一眼,挣扎着抽出手来。


    她又羞又恼,只留给两人一个纤瘦的背影,声音闷闷的,是在对谢云渡说:“我在外面等你。”


    穿藏青色旗袍的服务生赶紧跟上去,为她撑伞。


    魏延鹤不禁轻笑出声,他虚握着拳头,抵在唇边,“我活了二十九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骂你。”


    谢云渡单手揣进西装裤兜,垂着眼帘,神色无波:“也只有她了。”


    只有她?


    她什么?


    只有她敢骂,还是……只许她骄纵?


    大概两者都是。


    想起刚才收到的消息,魏延鹤的语气有些揶揄:“我听说,你以个人名义购入大量姜氏股票,谢先生这是公开为人撑腰啊。”


    甚至还公开表明,他看重的并不是股价。


    那看重的是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谢云渡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掀开眼帘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魏二。”


    他语气淡然:“你的消息倒挺快。”


    就隔了个午餐时间。


    魏延鹤猛然一惊,脸上笑意戛然而止。


    他差点忘了,谢云渡虽然平时与他交好,但有些东西,是不能越线的。


    谢先生这个人,做起事来随心所欲,不喜被人窥探。


    因为他谁都不信。


    魏延鹤定下心来,强撑着笑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弱势:“抱歉,我见你最近对姜家这姑娘着实上心,所以好奇了些。”


    “不会有下次。”


    姜幼眠在园子里找了棵老树乘凉,百无聊赖地玩消消乐。


    有三两公子哥儿从她面前经过,聊着圈里的八卦,满口京腔。


    “真够烦人的,京都会所停业整顿三个月,这他妈的不是要咱哥儿几个的命嘛。”


    “对啊,就那儿的酒好喝,妹子最好看,其他会所哪哪儿都不得劲。”


    “嘘,你俩可小点儿声吧,听说是沈三儿得罪了大人物,上头下令整顿的。那么多在京都会所消费过的有钱人,愣是谁都不敢保他,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那人声音压得更低:“有人猜,是谢家那位。”


    京都会所停业整顿了?


    姜幼眠只觉得心里畅快。


    那个沈珩不是挺狂的么,还骂她来着。


    什么大人物啊,就是得罪了她这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小人物而已。


    姜幼眠内心窃喜地摸了摸鼻尖,原来这就是有靠山的滋味。


    不过她才骂了靠山,也不知道靠山记不记仇。


    第27章 不离 堪称人间惊鸿,烬棠绝色


    事实证明, 谢先生不记仇,还格外纵容。


    微博帖子的事儿,他吩咐秦南亲自去办。


    秦南这位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秘书办事效率极高, 半天时间不到, 帖子和微博热度全部消失,还查到了发帖人。


    下午, 姜幼眠回学校排练,因为中午没吃多少东西, 还未到晚饭时间就饿了。


    休息间隙, 有人送来许多水果和精致茶点, 其他团员们也有。


    那人说是谢先生的安排。


    许梨坐在姜幼眠旁边休息,她盯着盒里那颗糕点打量,迟迟不舍得下嘴:“我刚听他们说这是富华斋的玫瑰豆蓉雪塔,做得可真好……”还用了故宫窗棂纹理雕刻, 看着就贵。


    “你别管它是哪儿的了, 快吃快吃。”姜幼眠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喝了口茶解腻:“反正都是用来填饱肚子的。”


    许梨不禁咋舌, 打趣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境界就是不一样。”


    “话说, 谢先生是谁?”


    姜幼眠只淡声回答:“朋友。”


    许梨当然不信了, 但吃人嘴短,也没再好意思问下去。


    晚上谢云渡来接姜幼眠, 去了之前那家私房菜馆。


    她晚上吃了不少。


    谢云渡像逗小孩一样夸她:“真棒啊姜幼眠。”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被别人一夸, 心情立马就能好上几分,连着一天的疲惫也能消减不少。


    姜幼眠抬起下巴,双眸璨璨, 小表情有些傲娇。


    更不忘吹捧他:“谢先生的情绪价值给得好。”


    连吃饭也能被夸夸,真当她是小孩儿呢。


    谢云渡说她巧言令色,还说周末约了个老中医,要带她去瞧瞧。


    姜幼眠小时候没少喝中药,药苦不说,喝了没什么效果,自然是不愿意去。


    回程路上,她卖乖装可怜求他:“可以不去吗?”


    谢云渡只看她一眼,没说话。


    好吧,谢先生只是告知她。


    她的意见不重要。


    路灯在街道上晕开昏黄的光圈,劳斯莱斯停在公寓楼下。


    姜幼眠指尖悬在车门把手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头对他说:“你等我几分钟。”


    未等谢云渡回应,她便奔向拐角处那家仍亮灯的花店,裙摆随着小跑的动作摇曳,光影交织。


    花店老板是个年轻姑娘,和姜幼眠同龄,扎俩辫子,手里拿着小团扇,正在店外乘凉。


    看见姜幼眠,她起身去拿桌上那束白茉莉,递给她:“喏,你要的。”


    姜幼眠常带着朋友照顾她生意,她们关系还不错。


    那姑娘伸长着脖子往外瞅,睁着俩水灵灵的大眼,贼兮兮地问:“送男朋友的?”


    姜幼眠匆匆扫码付了钱,只扔下两个字:“你猜。”


    老板摇着扇子,看她那焦急的背影,老成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别扭。”


    谢云渡倚在车旁,高大挺括的身影溶在夜色中,眸光沉静。


    姜幼眠抱着花束来到他面前,细密的汗珠缀在鬓角,几缕碎发黏在颊边,胸口因急促呼吸微微起伏。


    “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不等你。”谢云渡拿出纸巾帮她擦汗,另一只手虚拢住她后背轻拍,像安抚受惊的小猫。


    她缓了会儿,将那花塞到他怀中:“送你的。”


    茉莉香混着夜风钻进呼吸,与他身上的冷调檀木香缠绕成网。


    谢云渡垂眸,白茉莉上还挂着小水珠,那花苞如积雪,嫩绿托着纯白,幽香淡雅。


    男人眸光沉如夜色,喉结微动:“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姜幼眠抿抿唇,声音清晰悦耳:“因为谢先生帮了我那么多,应该感谢的呀。”


    “你又什么都不缺。”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


    说着,她仰着头与他对视,笑得像只小狐狸,“你知道有一句网传的茉莉花语是什么吗?”


    谢云渡眉头微动,很配合地问:“是什么?”


    她那张清纯不施粉黛的俏脸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得像个小老师,一字一顿地说:“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谢云渡罕见的怔住,随后缓缓俯身,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路灯将两道身影拉长,茉莉香缠绕着晚风。


    他喉间滚出声轻笑,嗓音低沉:“嗯,不离。”


    姜幼眠耳根发烫。


    这话原本是说出来哄他的,没想到,自己却被他哄了。


    她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脸颊皮肤瞬间如燎原般烧起来,她攥着裙摆,都没敢抬头看他。


    “你早些回去吧,晚安。”


    尾音尚未落地,她人已转身冲向公寓楼,像只被惊飞的雀。


    谢云渡手指抚上那茉莉花瓣,看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眸色晦暗不明,低声嗤笑。


    又哄他。


    第二天姜幼眠起了个大早,前往学校和舞团汇合。


    到达目的地后,紧锣密鼓地开始做妆发、换衣服。


    “这次是博物馆和曲洺酒业共同承办的活动,联名白酒开发,还请了市文化局的人来。”许梨坐在旁边化妆,她知道姜幼眠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多说了两句:“基本都是古风类的节目,市文化局的领导和合作商也会来。”


    “上面挺重视的,会场布置得可好了。”


    化妆老师正在给姜幼眠画眼影,她有些困,想打呵欠,又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挺好的,重视咱们才有钱拿。”


    许梨点头,无比赞成:“你说我心坎儿里去了。”


    她正是缺钱的时候,这种商演多多益善,还能结交不少朋友。


    活动会场。


    背景大屏是整幅展开的《千里江山图》。会场两侧汉阙式的廊柱直直耸立,柱身漆了酒与文物双主体壁画。


    嘉宾席位于主舞台正前方几米的位置,檀木桌上摆放着烫金名牌和青釉瓷茶杯。


    曲洺酒业的老板叫冯成羲,三十岁出头,年少时白手起家,全身心都在事业上,至今单身未婚。


    业界对他评价颇好,脚踏实地、洁身自好,前途不可限量。


    冯成羲没想到今儿谢云渡会来。


    以往给他发的邀请函都石沉大海,难得亲临一次,倒是稀奇。


    “谢先生,好久不见。”冯成羲快步上前,同谢云渡握手。


    谢云渡穿得并不十分正式,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连领带都没打,慵懒又随意。


    他单手揣进西装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说:“恭喜冯总了。”


    冯成羲瘦瘦高高的,身高同谢云渡差不多,但他始终低着头,谦虚地笑着。


    “白酒传承千年,正好和许多文物对上,我就是捡了个便宜,能免一年税。”


    “文化共建,互相成就嘛。”


    这一套套官话,谢云渡听得着实没趣,踱步在嘉宾席坐下,喝了两口茶。


    见冯成羲一直在旁边候着,他垂着眼帘,神色淡淡:“你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冯成羲点头应着。


    但他哪敢走。


    兀自找了位置坐下,知道谢云渡喜静,也不敢擅自打扰。


    陆陆续续,嘉宾们逐渐到场。


    有其他企业的老总,文化局和博物馆的人,都先是同谢云渡打了招呼才敢落座。


    待签约仪式之后,表演节目开始。


    姜幼眠她们的舞蹈是第一个。


    恢弘大气的音乐响起,穿唐装的少女们翩跹起舞,舞姿轻盈灵动,举一盏酒,配着舞台灯光,像是真从千年穿越而来。


    后排几个老总和领导没心情看舞,拉着冯成羲质问:“冯总,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提前告知谢先生会来?”


    “对啊,说了咱就早点儿过来了,还能跟谢先生聊几句。”


    “哪能让谢先生等。”


    冯成羲冤枉得很,无奈摊手说:“谢先生不常出席这样的场合,我没接到秦秘书的电话,以为……唉,老哥哥们,我也就比你们先知晓二十分钟。”


    后排那几个,叽叽喳喳的着实扰兴。


    谢云渡原不想管的,偏有那没眼力见的又是来递名片,又是谈工作的。


    他眸色渐冷,食指轻叩桌面,语气散漫:“今天不谈公事,谢某是来看舞的。”


    众嘉宾纷纷噤声了,不敢打扰他的雅兴。


    只不禁暗自腹诽:谢先生什么时候对舞蹈感兴趣了。


    冯成羲向来精明,为人也圆滑谨慎,他赶紧看一眼台上,舞台中央那位姑娘有些眼熟。


    对了,那是和谢先生上过娱乐新闻的,姜家小姐。


    这会儿终于清静了。


    谢云渡靠在深灰绒椅背上,双腿慵懒交叠,视线落回舞台。


    她站在舞台最中间,穿一身惹眼的唐装舞裙,头上的玉簪流苏随着跃动而张扬,折腰时单薄的绸料绷出了蝴蝶骨轮廓。


    小姑娘仿佛就是为那个位置而生的。


    就是太瘦了。


    这几天还得哄着她吃饭。


    姜幼眠自然也看见了谢云渡。


    他坐嘉宾席主位,姿态闲散,那张成熟英俊的脸格外招人注目。


    一瞬间撞进男人沉静的双眸里,舞步倏然慢了半拍,幸好挽救及时。


    谢幕鞠躬时,台下掌声雷动。


    她不禁抬眼偷觑,迎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她。


    姜幼眠快速退到后台,手机忽然响起。


    是谢云渡发来的消息。


    “姜小姐的舞,堪称人间惊鸿,烬棠绝色。”


    第28章 睡觉 你就当是心疼心疼我


    看见这句话, 姜幼眠不禁扬起嘴角,回复他:“谢先生好眼光。”


    是一点儿不谦虚。


    估计他又得笑她不知羞了。


    很快,收到他的回复:“该回去了, 姜小姐。”


    姜幼眠呀了声, 有些着急地赶紧跑去换衣服。


    冯成羲见谢云渡正垂眼看手机,饶有兴致, 和平日里的清冷寡淡不同,多了些柔和。


    他可以确定了, 谢先生今天赏脸过来, 是看舞, 更是看人。


    看来娱乐八卦新闻还是有点可靠性的。


    舞台上,正表演着国风歌剧,旋律欢快跳跃。


    谢云渡早没了兴致,他熄了手机, 缓直起身, 目光虚扫过全场, 唇角牵起没有温度的笑, 淡声说:“各位尽兴,失陪。”


    居高临下皆藏于绅士之中。


    众人陪着笑说谢先生慢走。


    作为东道主的冯成羲这次并未跟上去。


    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 总不能去坏了谢先生的事儿。


    谢云渡的车就停在会场门口, 一眼就瞧见了。


    姜幼眠小跑着过去,躬身进入车内, 发丝垂下,扫过真皮座椅, 带着淡淡的清香。


    谢云渡没抬眼,掌心覆上她纤细的指尖,引她跌进自己怀中。


    车门闭合, 碾碎外界的嘈杂纷扰。


    她瞥见他面前的股市线图,语气疑惑:“你不是挺忙的嘛,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云渡俯身含住她甜软的唇瓣,温热呼吸勾缠,手指抚上她的蝴蝶骨,摩挲着似在描绘那轮廓,再滑落至腰间。


    好半晌,虽未得到餍足,但终没舍得折腾下去。


    他轻吻她泛红的耳垂,低声回她:“再忙也得来给姜小姐送花。”


    一条钻石镶嵌的玫瑰花手链,款式大方。


    姜幼眠盯着手链看了会儿,喜欢得紧,但又故意瘪嘴装不满:“人家看演出都是送真花,你这个人,怎么送我假花呀。”


    她装,谢云渡也配合着演。


    男人捏捏她脸颊,佯装无奈叹息,语调戏谑散漫:“怎么这么难伺候啊姜小姐。”


    姜幼眠可不敢再蹬鼻子上脸,嘿嘿笑两声,乖巧趴在他怀里:“不难不难,我就喜欢假的。”


    “那谢先生以后,是不是都要来给我送花?”


    这话,她是故意问的。


    倒也没真觉得自己有那样的能耐,能让谢云渡百忙之中来看她跳舞。


    谢云渡眸光深邃,凝着她漂亮的眉眼,沉声问:“想要我来吗?”


    她几乎都没犹豫,随口一答:“想啊。”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温柔:“好,我尽量。”


    听见这回答,姜幼眠没当回事儿,但也确实被他哄开心了,主动去亲他嘴角:“谢先生真会哄人。”


    后来,姜幼眠才知道,谢云渡并没有哄她。


    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她的每一个大舞台,他从未缺席。


    吃过晚饭,谢云渡带姜幼眠去看了车。


    秦南把车开到了公寓停车场。


    限量版的玛莎拉蒂,原是打算她生日当天送的,但因为国内缺货,得从意大利调过来,所以迟了些。


    老实说,姜幼眠不太敢开车。


    她盯着手里的车钥匙拧眉,苦着脸:“我考了驾照就没怎么开过,谢先生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嘛。”


    谢云渡也不逼她,只说让她慢慢练,不急,暑假还长。


    姜幼眠根本就不想练,她就想趁着暑假多玩,扯着谢云渡的手耍赖撒娇:“暑假怎么能用来练车,别人都到处去度假呢,你好狠的心啊。”


    满口都在控诉他的不适。


    小孩子心性。


    谢云渡握住她的手,牵着人往公寓楼走,难得认真地同她说:“多学一项技能总归是好的。”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她。


    姜幼眠哼唧两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想听大道理。


    她假装困乏,软趴趴地往男人身上靠,还打了个呵欠:“好困啊,我们快点回去睡觉吧。”


    真是假得可爱。


    谢云渡喉咙里溢出声轻笑,走廊里的暖调光打在男人英俊的脸上,他嗓音沉沉:“宝贝,很遗憾,今天恐怕不能和你睡觉了,我晚些要飞一趟加拿大。”


    语气很遗憾。


    但在姜幼眠听来,就完全变了味儿。


    她霎时囧红了脸,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歪了。”


    谢云渡眼里噙着兴味的笑,继续逗她:“所以姜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姜幼眠被他问得又羞又恼,闷着头就去开门:“我不跟你说了,你你你快去机场吧。”


    她甚至不知道,他飞国外基本用的是私人专机,哪需要赶什么时间。


    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是不演戏的时候可爱些。


    见她慌忙开门后头也不回的就往里走,谢云渡把人揽进怀里,语气无奈纵容:“小气包,逗都逗不得了。”


    姜幼眠气鼓鼓的冷哼,别过脸不说话。


    谢云渡伸出手,贴着着她的脸颊,小姑娘白嫩的皮肤在灯光下染上层淡粉,又美又娇。


    他喉结微动,俯首在她耳旁,眼底欲光暗涌,诱哄她:“乖,亲我。”


    “不然真要误机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幼眠觉得眼前这人不是谢云渡,而是深山中的老狐狸,太狡猾了。


    就赌她不忍心。


    欺负人。


    她垫脚吻上他微凉的唇瓣,齿尖故意厮磨他的下唇。


    不痛不痒的报复。


    谢云渡眸色一黯,掌心箍住她后腰,把人往怀里按,反客为主,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


    喘息间,他哑声说:“怎么这么乖。”


    乖得他都不想走了。


    姜幼眠气息不稳,眼中布满水雾,还在担心他的行程:“你别耽误了,快走吧。”


    虽然和他接吻,感觉真的很不错。


    她也有点不舍。


    谢云渡却不紧不慢,把她的腰扣得更紧,抵着她额头,嗓音低沉:“搬去碧水华庭,好不好?”


    “或者让秦南备选几套房子,你换着住?”


    这地儿太小了,不方便。


    而且离他太远。


    姜幼眠垂着眼不吭声。


    之前谢云渡就提过这个问题。


    但她习惯了住小公寓,搬去别的地方会不适应。


    公寓多好啊,离学校又近。


    而且,她不想去他那里,总觉得怪怪的。


    见她不说话,谢云渡眸光沉静,依旧从容,弯下腰来继续哄她:“你就当是心疼心疼我,嗯?”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诱哄一个小姑娘。


    她性子太犟。


    姜幼眠突然有些心虚。


    最近这段时间,谢云渡经常会过来陪她,但一早又得走。


    有一次她睡得迷糊,听见他起床的动静,看了眼时间,才五点不到。


    她是真搞不懂这个男人。


    以前姜幼眠认为谢云渡和周祁他们那些公子哥一样,图色而已,但似乎又不是。


    迄今为止,他都没真正动她。


    最放纵的也就是那次克制地摁着她的腿,折腾了大半宿。


    偶尔,也会哄着她用手。


    或许是出于世家的涵养,在这方面,他很尊重她。


    可他是谢云渡啊,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要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姜幼眠平日里虽没心没肺,但此刻,确实是心软了。


    她眼睫轻颤,甜涩的酸楚漫上喉头,声音很轻:“那我……考虑考虑,等你回来再说。”-


    最近没有演出和排练,谢云渡又去了加拿大,有点无聊。


    姜幼眠带着元宝,准备回老宅住几天。


    她刚到,就见姜民康领着唐栀往正厅走,应该是要去见老爷子。


    唐栀穿一身白,瘦了很多,连眼窝都凹了。


    “姐姐。”唐栀低低喊一声,低着头,不敢看她。


    姜幼眠觉得可笑,爷爷之前就说过的,不会让小三的孩子进门,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瞥一眼唐栀,抬起下巴对姜民康说:“老爷子还在呢,你就迫不及待把人领回来,姜总,你也未免太着急了吧。”


    姜民康没说话,倒是唐栀泪眼婆娑地帮着搭腔:“不是的姐姐,你别误会……”


    “唐栀。”姜幼眠打断她,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上次那个微博是你发的。”


    “所以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在这儿装好人,我不找你,只是不想再跟你浪费时间,你偏要自己撞上来。”


    唐栀怔了一瞬,脸色煞白。


    她攥着裙摆,极力解释:“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姐姐,是因为那个乔音,她什么都学你,学校好多人都拿你们俩比较,可乔音她哪配,她不过就是个攀权附贵的交际花,脏得不行……”


    “说得好听。”姜幼眠不屑地冷哼一声:“乔音怎样我管不着,但你唐栀,又能好到哪去?”


    “够了。”姜民康厉声打断两人的争执,他看着姜幼眠,语气沉重:“小栀的母亲上周去世了,你少说两句吧。”


    “我已经跟老爷子商量过了,暂时让小栀住在老宅,过些时候,等她身体好些就搬走,不碍你们的眼。”


    姜幼眠觉得讽刺极了。


    他们这一个个的,对小三的女儿可真好。


    老爷子竟也同意了。


    “随便吧。”她很轻的笑了一下,抱着元宝转身就走。


    真恶心。


    到大门口时,钟正及时叫住了她。


    “老爷子真是了解你,知道你看见唐栀,是一刻也不会多待。”


    钟正很理智地同她解释:“小姐,老爷子的身体最近都不太好,而姜总又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们父子俩因为你母亲的事,已经僵持了三年。”


    “父子之间,是没有办法割舍的。”


    “而且,不能让外人去说道姜家竟容不下一个小姑娘。”


    “你放心,老爷子说了,他会想法子把唐栀送走。”


    姜幼眠只点点头,没说话。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钟正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一家人都是倔脾气。”


    姜幼眠从姜家出来,暂时又不想回去,心里憋着一股火,难受。


    她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


    所以,她决定回去开那辆快要落灰的玛莎拉蒂,就当是练手了。


    待她学成归来,也给谢先生一点小小的震撼。


    元宝似乎很了解它的小主人,死活都不肯上车,最终被姜幼眠强制按在副驾驶,拴上安全带,呜呜地直嚷嚷。


    十几分钟后。


    远在加拿大开会的谢云渡收到了姜幼眠发来的照片。


    车子被撞了。


    准确的说,都还没开出停车场,就撞到了结构柱上。


    她哭着给他发语音:“呜呜呜谢云渡,都怪你,非要给我买车~”


    第29章 重视 拥抱比亲吻更浪漫


    不轻易内耗。


    倒也是个不错的优点。


    谢云渡收到国内下属的汇报, 说姜小姐去了趟姜家,出来时情绪就不对了。


    难怪。


    是不开心了。


    好在人没受伤。


    姜幼眠只在停车场等了几分钟,就有人来处理车子的事了。


    谢云渡还找了魏延鹤来, 说是要带她去玩。


    “姜小姐这车技……”看了现场的魏延鹤不禁咋舌感叹:“确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姜幼眠此刻尴尬地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她抱着元宝, 跟在魏延鹤身旁:“你就别取笑我了魏二哥,这车我是再也不开了。”


    真是恐怖。


    人怎么能点儿背到这个地步呢。


    着实又给了她练车生涯重重一击。


    魏延鹤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温和地笑着安慰:“开车不是什么难事, 但安全是第一。”


    “你要实在不喜欢开, 以后找个司机跟着就是了。”


    “他让你学,应该是为了以后,若有个突发情况也能应急。”


    是了。


    如今这时代,车是刚需。


    但姜幼眠被打击了信心, 这会儿是更没有动力了。


    她揉着元宝的小脑袋, 蔫蔫的靠在座椅上, 转移话题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魏延鹤觉得这姑娘心挺大, 现在才想起问这个问题,也是够信任他的。


    他嘴角笑意不减, 依旧温柔绅士:“听说你喜欢打牌?”


    “自然是要带姜小姐去找场子了。”


    姜幼眠:“……”说得她好像赌鬼。


    什么喜欢打牌, 她是喜欢赢的感觉。


    元宝在她怀里呜咽叫两声,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车上的小挂件, 伸出爪子想要去抓。


    那是只毛绒小兔子,很可爱, 就是有些旧了,原本洁白的毛有些泛黄。


    显然,是女孩子的东西。


    姜幼眠轻拍了下元宝的爪子, 厉声警告它:“要礼貌,不然把你扔下去。”


    元宝缩缩脑袋,不敢造次了。


    魏延鹤注意到她的举动,余光看一眼那兔子挂件,眼底的笑淡了几分。


    “你别吓它,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撒谎。


    姜幼眠才不信他的话。


    这么旧了都没舍得扔,这小玩偶在魏延鹤心里的分量,又岂是贵重两个字可以衡量的。


    但她不想拆穿,只说:“这小玩意儿挺可爱,魏二哥在哪儿淘的?”


    魏延鹤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又缓缓垂下,目光虚落在前方,声音很轻:“前些年一个朋友送的。”


    其余的,他没再说。


    姜幼眠也没再问。


    她听人说过,魏延鹤早些年谈过一段恋爱,来得汹涌,散得也彻底。


    为了那姑娘,他至今未婚,性子也变了许多。


    没想到,这位魏老板还挺痴情。


    魏延鹤带着姜幼眠来了城南,年初才建好的别墅区,还未对外开售,是肖家的地界。


    肖程东的堂弟肖维哲,今年二十岁生日时找肖老爷子要了一套,当做生日礼物。


    谢湛晞也在。


    少年顶着显眼的银灰色头发,正和肖维哲他们玩桌球,说是谁输了,得灌一瓶威士忌。


    肖维哲眼尖的看见了魏延鹤,他拿着球杆儿抵了下谢湛晞的后背,“快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魏二哥竟然带了个女人来,活久见啊。”


    “这女的真他妈好看。”


    像是在哪儿见过。


    谢湛晞伸长了脖子去瞅,只觉得那女的眼熟,他眼睛一眯,终于想起来了。


    那不是跟他小叔一起吃饭的姜姐姐吗?


    怎么又和魏二哥搅在一起了。


    他勾住肖维哲的肩,盯着魏延鹤和姜幼眠的方向,高深莫测地分析起来:“我跟你说,这事儿复杂了。”


    “那女的,我小叔貌似也看上了,现在又和魏二在一起,这里头肯定有大瓜。”


    “咱们静静吃瓜就好,可别乱说话。”


    肖维哲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爆了句粗:“这、这不就是三角恋吗?”


    “不至于吧,你小叔和魏二抢女人?这太邪门儿了。”


    谢云渡是圈里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更何况他位高权重的,要个女人不是勾勾手的事儿嘛,何至于闹这一出。


    谢湛晞也不太懂,又懒得再解释,他神色严肃,拍了拍肖维哲的肩,再次叮嘱:“总之你别乱说话,小命要紧。”


    魏延鹤把肖维哲和谢湛晞叫过去,简单介绍之后,让他们陪姜幼眠打牌。


    随后,他又温柔地同姜幼眠说临时要去处理点事情,晚些再过来接她。


    这么温柔,连行程都要报备,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姜姐姐,没想到你和魏二哥也是……朋友哈?”谢湛晞手里抓了把牌,另一只手挠头,问得含蓄。


    姜幼眠莫名觉得谢湛晞和肖维哲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也没往心里去,随口说:“对啊,不过我们也才认识不久。”


    才认识不久?


    也就是说,两人才刚好上。


    谢湛晞不禁开始头脑风暴起来,那魏二哥肯定就是后来那个,横插一脚,横刀夺爱。


    小叔这会儿在加拿大,估计什么都不知道呢。


    唉,真可怜。


    肖维哲凑到谢湛晞耳旁低声说:“魏二胆儿可真大,你小叔才去加拿大几天,就把人带出来晃悠。”


    姜幼眠见他俩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不耐地敲了下桌子,提醒道:“弟弟们,打牌呢,注意点儿。”


    谢湛晞笑着点头,又没好气地瞪肖维哲一眼,“听见没?你别跟我说话。”


    这栋别墅一共三层,一楼二楼都是用来聚会玩儿的。


    什么桌球、牌室、电竞室都有,全都按照肖维哲的喜好布置。


    他们几个小年轻本就不爱去京都会所,如今那会所停业整顿,对他们影响也不大。


    姜幼眠打牌时听旁边的人八卦:“听说沈珩的卡被冻结了,最近都窝在家不出门的,女朋友还被人撬了。”


    女朋友?


    沈珩的女朋友不是乔音嘛。


    肖维哲点了根烟,吊儿郎当的搭话:“这我知道,也不是撬吧,人吴西远是比他沈三儿强啊,又是长子。只能说那女的识时务,精明。”


    他顿了顿,笑着说:“哟,真是说不得,一说就到。”夹着烟的手一抬,冲门口的方向喊:“远哥,打牌不?”


    吴西远是吴北的大哥,两人是同父异母,所以性格和外貌都不太像。


    吴北从小被家里人宠着,不务正业,脑子也不太灵光,净惹祸。吴西远作为长子,从小就在国外接受精英教育,能力卓然,性格也是温和可亲,是吴老爷子悉心培养的接班人。


    吴西远牵着乔音过来,他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笑得谦和:“我看你们玩儿就行。”


    他一眼便认出了姜幼眠,对着她微颔首:“你好姜小姐,之前我弟弟吴北对你多有得罪,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虽然吴家已经上门道过歉了,但这种场面话是要说的。


    更何况,吴北那个蠢货得罪的可不仅仅是姜幼眠。


    姜幼眠摆摆手说没事儿,她都快忘记这茬了。


    乔音也跟着过来同她打招呼:“学姐,好久不见。”


    此时的乔音,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身上的裙子,是今年夏季最新版高定。


    可见吴西远对她还不错。


    姜幼眠举着牌问她:“你要玩吗?”


    乔音说想试试。


    吴西远便拉着她坐下,让她敞开了玩儿。


    肖维哲起身让位,又拖着长长的调“咦”了声,语气酸酸的:“你俩搁这儿虐狗呢,一会儿多罚几杯啊。”


    吴西远只笑,坐在乔音旁边,温柔又绅士地应着说:“好。”。


    这场聚会来的人多。


    肖维哲踱步着去找其他乐子。


    他们中有人带了个小模特过来,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听说才十九岁,家里穷,这会儿,正被人灌酒。


    那红色包臀裙的肩带掉了一只,精致的妆容也花了,看着挺狼狈。


    推推搡搡哭哭啼啼的,肖维哲看得闹心。


    他也玩女人,但从不用强。


    像他哥肖程东一样,他们肖家人都挺“怜香惜玉”的。


    他坐在沙发上,抽了口烟,对灌酒的人说:“你们也太粗鲁了,没看见人家不愿意啊。”


    “过来。”肖维哲冲那女人勾手,笑得无害:“咱们换个温柔的玩法。”


    谢湛晞今天手气背,从下午打到晚上,输了好多。


    姜幼眠也没好到哪去,非常挫败。之前能赢,全仗着谢云渡。


    谢小少爷心态崩了,把手里的牌一扔,瘫靠在椅背上:“不来了不来了,真没劲儿。”


    姜幼眠索性也不玩了。


    旁边正热闹,她起身跟着谢湛晞他们过去看。


    年轻漂亮的女模特跪趴在地毯上,面前是装满酒的玻璃缸,酒里还漂浮着玫瑰花瓣,裙子堪堪遮住大腿根部,春光半露。她正扶着那缸,像喝水似的,不要命的往肚子里灌。


    有人起哄:“快喝,哲哥都说了,喝完那八十八万就是你的。”


    谢湛晞摇摇头,向姜幼眠吐槽:“肖家最变态的就是肖维哲了,姜姐姐你以后可得离他远些。这货表面怜香惜玉,实则最会摧毁人自尊。”


    “这圈里,没一个好人。”


    姜幼眠意味深长地望着他,谢湛晞这才反应过来,蓦的举起双手,纠正道:“除了我。”


    “我没他们那么狗。”


    听见狗字,姜幼眠这才发现,元宝没跟着她。


    元宝平时很乖的,到了陌生环境基本不会乱跑。


    很可能是被谁带去玩了。


    她焦急地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见,只能一间间屋子找。


    找了一楼无果后,她又跑去二楼。


    楼下,那姑娘的酒已经喝了快一半。


    大家正闹得起劲,大门被打开,看见来人时,起哄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谢云渡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身形修长,英俊的脸清冷如月。


    那双深邃的眸平静无波,视线淡淡掠过全场,似在找人。


    谢湛晞怕小叔责怪他们乱来,也不看热闹了,小跑着上前献殷勤:“小叔,你回来啦。”


    “你是来找姜姐姐的吗?”


    谢云渡没空管他们这些无趣的玩闹,眸色微凉的问:“她人呢?”


    谢湛晞看了看四周,疑惑地挠挠头:“诶?刚刚还在这儿的呀。”


    乔音在旁边小声搭话:“学姐好像去二楼找她的小狗了。”


    谢云渡眼睛微眯,迈开长腿往二楼去。


    肖维哲突然打了个冷颤,他赶紧问:“你们谁看见一只小比熊啦。”说着他又伸手比划:“就这么小,白白的。”


    人群中有个姑娘怯生生的说:“我去电竞房玩的时候把它带上去了,但……忘记带下来了。”


    声音越说越小。


    明显是心虚了。


    “傻逼。”气得肖维哲再次爆了句粗,哪还顾得上那喝酒的女孩儿,转身就往二楼跑。


    姜幼眠的确是在电竞房找到的元宝。


    这房间隔音,外面根本听不见狗叫声,幸好她打开门看了。


    屋内一排电脑屏幕还齐刷刷的亮着,桌上的耳机、酒瓶、口红散落,乱七八糟的。


    元宝趴在门边,小爪子和毛发被酒打湿了些,又脏又可怜,看见小主人的那一刻,它“汪汪汪”地叫着,模样可委屈了。


    白色房门上有几个浅浅的爪印,估计这小家伙也试图去开过门,这会儿是累着了。


    姜幼眠拿了纸巾给它擦身子,鼻尖酸酸的说:“是不是又傻乎乎的跟人跑啦?”


    “对不起嘛,下次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


    乱糟糟的。


    “可是我又不想回家。”


    她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些事做,否则不可能从白天待到晚上。


    “那你想去哪里?”


    低沉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拖着散漫语调,勾得人心尖酥痒。


    姜幼眠擦拭的手猛然顿住。


    她转过身,见谢云渡正倚在门边,左手随意插进西装裤兜,清贵慵懒。


    可那目光却是烫的。


    姜幼眠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应该还在加拿大的。


    谢云渡见小姑娘呆呆的,眼里浮现出无奈的笑,朝她伸手,沉声说:“过来,抱一下。”


    姜幼眠突然有点想哭。


    想都没想就扑进了他怀里。


    男人温暖的怀抱夹杂着熟悉的木质檀香。是他。


    有人说,拥抱比亲吻更浪漫,更令人心动。


    姜幼眠切身感受到了。


    她肆无忌惮地在他怀中乱蹭,汲取那点属于她的温暖。


    片刻后,又被谢云渡摁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含住她柔软的耳垂,引着她的手去探,声线暗哑迷人:“宝贝,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它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姜幼眠脸蛋儿瞬间涨红,触电般收回手。


    好、好吓人。


    她多少也懂点,不敢放肆了,只能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云渡强压下汹涌的欲念,声音还有些哑,语气略有无奈:“你说呢。”


    又打趣她:“真不让人省心啊姜幼眠。”


    加拿大飞国内至少需要十个小时。


    或许,早上收到她撞车消息的时候,他就准备回国了。


    这个猜测,让姜幼眠有些难以置信。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那么重要。


    母亲因为父亲出轨选择放弃治疗,爷爷可以为了姜氏让她去联姻,为了家族名声同意唐栀回老宅,没有人询问过她的意见。


    偏偏这个男人,至少,在这一刻,让她感受到了重视。


    谢云渡见她走神,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带着灼热燥意,在她耳边厮磨:“还没回答我,想去哪?”


    姜幼眠掩下心头的酸楚,重新环上他的腰,绯红脸蛋儿上绽开明媚的笑。


    “去你那儿。”


    第30章 抱紧些 他要她的心甘情愿


    肖维哲和谢湛晞跑上楼, 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正腻腻歪歪地说着悄悄话。


    “卧槽,他、他们……”肖维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谢云渡那么温柔地抱着个姑娘, 更别说这姑娘还和魏延鹤牵扯不清了。


    谢湛晞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抬起一只手虚遮住眼睛, 声音压得很低:“我就说这事儿复杂吧?”


    “魏二哥要是知道了,估计得跟我小叔决裂。”


    “太劲爆了。”


    肖维哲摸着下巴思索,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按理说, 谢先生和魏二哥应该不会做这些不体面的事啊。


    还未细想, 就见谢云渡牵着姜幼眠转身过来,他倏然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关切地问:“小比熊找着啦?”


    姜幼眠:“嗯, 我们要回去了。”


    “谢谢肖少今天的款待。”


    “客气客气, 改天再来玩儿哈。”肖维哲像元宝一样跟在两人身后, 语气也是殷勤得不行。


    谢云渡转眸睨他一眼, 他脸上的笑立马僵住,心里不禁哆嗦,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位谢先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最终, 肖维哲放弃思考,努力挤出抹笑:“您、您慢走。”


    魏延鹤赶到的时候, 谢云渡和姜幼眠刚离开。


    谢湛晞给他递了杯酒,又拍拍他的肩, 安慰道:“没事儿的魏二哥,输给我小叔不丢人。”


    饶是一向精明的魏延鹤听了这话也有点懵。


    肖维哲却不认同谢湛晞的说法,他是主战派, 开口便是拱火:“魏二哥你别听他的,男未婚女未嫁,什么输不输的。”


    “谢先生和姜幼眠刚走,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一来二去,魏延鹤终于从这俩傻小子的话里摸明白了。


    他笑得温柔可亲,眉梢微挑:“为什么要去追?”


    “我可不想去打扰他们的好事。”


    这下换谢湛晞懵逼了,他抬起拿酒杯的手,看着魏延鹤:“你和姜姐姐不是那种关系吗?”


    “那个屁。”肖维哲伸手打他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人家魏二哥都说那么明白了你还不懂,真是个蠢蛋。”


    “劳资都被你带偏了。”


    谢湛晞疼得“嘶”了声,捂着被打的头,恶狠狠瞪他:“你他妈说谁是蠢蛋呢?”


    魏延鹤摇摇头,没兴趣看俩小学鸡争吵,他看了眼手里的酒,没喝。


    十年前他也这样。


    年少轻狂,没个正形,爱玩儿。


    他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儿的话——


    你们这些人就是太孤独了,连灵魂都是空的,酒池肉林不过是暂时的慰藉,自欺欺人罢了。


    魏延鹤望着天际的月亮,突然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姜幼眠跟着谢云渡回到碧水华庭已经快十点了。


    谢云渡有个视频会议,让她自己先去熟悉新家。


    元宝来到陌生环境有些畏怯,小心翼翼地跟在主人身后,圆溜溜的眼睛左瞧瞧右看看,估计也是觉得新奇。


    这栋别墅很大,谢云渡特意让人给她装了间很宽的舞蹈房,连元宝都有漂亮的小屋子住。


    卧室的装修和布置和她之前住的小公寓相似,知道她换了环境后可能不适应,连床上用品和小黄鸭抱枕都和之前的一样。


    真是贴心。


    姜幼眠洗了澡,换上宽松舒适的小睡裙,躺在床上和夏如宜聊天。


    夏如宜也是最近才知道谢云渡以个人名义购入姜家股票的事。


    “大佬不愧是大佬,一出手就是几个亿,直接把你们姜氏救活了。”


    “而且这不就正式告诉外界,他入股了姜氏吗?”


    “眠眠,你和谢先生到底什么情况啊,真没谈恋爱?”


    姜幼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跟他的情况有点复杂,就是正常的男欢女爱?但不是谈恋爱。”


    怎么能是谈恋爱呢,毕竟他们俩谁也没表白。


    夏如宜发了个白眼表情过来,“知道了,你们这叫暗度陈仓。”


    姜幼眠笑她:“会不会用词啊,大才女。”


    两人聊了会儿,姜幼眠有些口渴,起身出去倒水。


    谢云渡正站在露台打电话。


    他穿黑色衬衫和西裤,身姿挺拔颀长,骨节匀称的指节握着手机,说着一口醇厚流利的英语,背着光,半隐在夜色中。


    似察觉到她出来,他侧过身,眸光沉静地凝着她,说话时语调慵懒散漫,游刃有余。


    姜幼眠突然被男人这副慵懒禁欲的模样勾住了,她轻舔了下唇,心里痒痒的。


    谢云渡眸色微动,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朝她勾手。


    她鬼使神差般地走近。


    下一秒,便被他捏住下巴,抬高。


    男人俯下身,含住她娇艳的唇瓣,不管不顾的顶开唇齿,长驱直入。


    姜幼眠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肆无忌惮。


    还讲着电话呢。


    她战战兢兢的,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怕电话那头听了去,只乖巧承受着他的吻,忽地被他勾住舌尖,用力勾缠,吮得舌根酥麻。


    片刻后,谢云渡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把人摁在身前,


    姜幼眠早已气喘吁吁,以为他会放了自己,可惜男人还未餍足,再次低头强势索吻。


    他衬衫领口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胸肌轮廓。


    姜幼眠被迫靠在他炙热的怀中,能感知到那肌肉的紧绷和滚烫温度。


    金属皮带扣硌得她有些疼,她不安的在他怀中扭动,却被他桎梏得更紧,换来更强烈的湿吻。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完,静默地等着谢云渡决策。


    安静极了,只有暧昧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


    姜幼眠胸口剧烈起伏,像得了救赎般,赶紧从他怀中退出来,倒了水急匆匆进屋。


    谢云渡看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眼底浮现出浅笑。


    胆儿真小。


    姜幼眠回到卧室,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捧着那杯水,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太磨人了。


    正准备放杯子,突然,眼前一黑,整栋别墅都陷入了黑暗。


    玻璃杯没放稳,滚落在地毯上,发出砰的轻声闷响。


    好在没摔碎。


    姜幼眠摸索着想去捡,不小心被床沿撞了一下,疼得她低叫出声。


    听见她的声音,谢云渡阔步进来,借着手机光线,单手把人从地上捞起来。


    黑暗中,男人的声线格外磁沉好听:“摔着了?”


    姜幼眠双手搂住他脖颈,圈住他的腰,摇头:“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


    她噘着嘴,开始跟他皮:“谢云渡,你家是不是没缴电费啊,怎么停电了?”


    话音刚落,小屁股就被男人拍了下。


    惩罚她乱说话。


    片区电路出了问题,正在排查,别墅有备用电源,正在启动。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都能跟他贫。


    虽然他打得不是很痛,但有点羞耻,姜幼眠趴在他颈间,蹭了蹭,控诉道:“开个玩笑都不行嘛,谢先生真小气。”


    谢云渡低头咬她的唇。


    那双深邃的眸在黑夜中让人看不太真切。


    他把人压在床上,呼吸灼热滚烫。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瓣,再至颈侧……


    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哪怕只是轻轻的触感,也引得姜幼眠不住的颤栗。


    她不禁嘤咛出声。


    害怕得让他停下。


    谢云渡嘴角牵起戏谑的笑,慢条斯理解开衬衫扣子,拉着她的手,引她抚上紧实的腹肌。


    刹那间,男人优越的身材勾得姜幼眠指尖发抖。


    他俯身在她耳旁蛊惑,声音低哑迷人:“宝贝,要我么?”


    和圈里那些浑小子们不一样。


    谢云渡不喜欢唱独角戏。


    他要她。


    所以姜幼眠也必须学着主动来要他。


    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她的身,他要她的心甘情愿。


    否则,何必费心思兜这么大一圈。


    工作人员动作很迅速,备用电源开启,整个碧水华庭,又是灯火通明。


    渐渐的,夜深了,别墅里的灯盏渐渐熄灭,只二楼房间还亮着灯。


    佣人们都知道,谢先生喜静,估摸着这会儿还在工作,没人敢去打扰。


    姜幼眠很难受,她脸颊滚烫,被他折磨得呜咽低泣,断断续续喊他名字。说要。


    谢云渡抬头,欺身上来,薄唇上沾一点水渍,映得那唇妖冶异常。


    他虔诚地吻她,顶开女孩儿的唇齿,与她交换津液,眼底欲念翻涌,恶趣味地问:“甜么?”


    她害羞得紧,喘着粗气儿,哪里还答得上来。


    须臾,纤细的手被他摁在冰凉的金属皮带扣上,他诱哄着她:“既然要,就自己来。”


    二楼这盏灯终究是灭了。


    有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拂动着窗帘。


    感觉到一阵舒爽凉意,姜幼眠脚趾微蜷,舒服的眯起眼睛,下意识轻咬谢云渡的喉结。


    男人喉咙里滚出声低哑的笑,似乎很满意她的行为。


    他趴在她耳畔轻哄,“乖,抱紧些。”


    “我们去窗台。”


    语落,他强势地将她抱起。姜幼眠嘤咛一声,紧张得不行,下意识圈住他。


    谢云渡气息稍有不稳,情难自禁的低头吻她,不紧不慢地感受女孩儿的娇软温暖。


    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却煎熬着过了好久。


    每一秒都是那般磨人。


    姜幼眠哭着骂他混蛋,一点儿不心疼人,总欺负她。


    越骂,越难受。


    最后只能乖乖求饶。


    清晨时分。


    女佣们开始干活,她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打扫,有人负责收洗衣物。


    脏衣篓里,一晚上,竟多出了两套床单,都是极好的料子,细腻柔软,颜色是小姑娘喜欢的。


    收拾衣物的年轻女佣想八卦两句,却被年长者警告:“少说,多做。”


    先生的私事,不能妄自议论。

【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