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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接吻 请问姜小姐,现在哄好了吗


    谢云渡的吻强势而热烈, 姜幼眠被迫仰起头,颈线弧度流畅完美,眼睛里晕出潮热的水汽, 沾湿了眼睫。


    男人那滚烫的掌心灼着她的腰肢, 她浑身颤栗,无助迎合, 发出低低的嘤咛。


    红润的唇瓣被他含住,起初是缱绻的厮磨, 后又发了狠的抵开唇缝, 似要进一步攻城略地。


    这时, 急促的敲门声在狭小空间里响起。


    “眠眠,你在里面吗?”是周祁的声音。


    打断了暧昧的升温。


    姜幼眠气息不稳,双腿早已发了软,她下意识的扯住男人的黑色衬衫, 双颊滚烫绯红, 极力平复着呼吸。


    而此刻的谢云渡, 已然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清冷斯文模样, 只那性感的薄唇沾了点蜜桃红,那是她唇釉的颜色, 还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男人垂眸看一眼被她紧攥住的衬衫, 那小手似乎太过用力,指节泛着白。


    他俯身, 低声在她耳边说:“这么紧张?”


    姜幼眠觉得有些痒,偏着头闪躲后, 忙伸出食指抵在他唇上。


    示意他别出声。


    谢云渡眼底噙一抹玩味的笑,英俊的脸庞在灯光下棱角分明,衬衫领带依旧纹丝不乱, 好似刚才那般疯狂的人不是他。


    姜幼眠这才清了嗓子,抽出精力去回复门外的周祁:“我在换衣服。”


    “这礼服好麻烦的,需要点时间。”


    周祁似乎很担心她:“怎么好端端的要换礼服,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是和魏敏柒有过冲突,但姜幼眠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说:“没什么,不小心被树枝刮破了裙纱,别担心。”


    “你去下面等我吧。”


    周祁犹豫了几秒钟,失落的应到:“那好吧。”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姜幼眠这才下意识的去看谢云渡。


    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她心虚得不行。


    “姜小姐说起谎话来真是得心应手。”他语气淡然,握住她的手指,把玩似的捏了捏,眸色清冷。


    姜幼眠兀自往侧边移一步,秀眉不满的蹙起:“那我该怎么说。”


    “万一被别人知道你在里面,那……”


    “怕什么。”谢云渡嗓音低沉,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我又不是见不得光,还能怕人看?”


    听他这么一说,姜幼眠突然觉得自己太蠢了。


    她接近谢云渡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嘛。


    那些攀权附势的,一旦知道她和谢云渡有关系,那姜家的门槛儿不得被踏破了。


    什么合作、投资商,根本就不用愁了。


    可是,这孤男寡女的,又面对周祁,她总觉得怪怪的。


    像是在……偷情。


    唉,还是道德感太重了。


    姜幼眠不太敢看他,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及时低头:“我刚才太紧张了嘛,毕竟我和周祁还有婚约。”


    她是故意的。


    刻意在谢云渡面前提婚约,如果他想要她的话,自会帮她摆平婚约的事。


    可姜幼眠终究是低估了这位谢先生。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至于她和周祁的婚约,在谢云渡眼里不过是形同虚设。


    一个破婚约而已。


    见谢云渡不再说话,姜幼眠抿了抿唇,红唇上似乎还带着疯狂之后的余温。


    “我去换衣服了。”她抱着礼服,小心翼翼拉上帘子。


    可是身上这件礼服太复杂了。


    背后的薄纱绑带怎么都解不开。


    姜幼眠苦着脸,虽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决定求助帘外的男人。


    “谢云渡,我解不开~”


    一如既往,拖着撒娇般的软语,带着点哭腔和小孩子的稚气。


    谢云渡眉头微动。


    到底是年纪不大,遇到这么点小困难就可怜巴巴的。


    墨绿色的帘子被拉开,更多的光线照射进来,映照出镜子里那张清纯的美人脸。


    谢云渡高大颀长的身子立在女孩儿身后。


    镜子里的小姑娘长了张极致清纯绝色的脸,身形纤瘦,偏生腰臀曲线妖娆妩媚,像暗夜里专噬人心魄的妖精。


    礼服抹胸处立体的玫瑰刺绣托起饱满弧度,仅那露出的少许肌肤,便可见白如玉瓷。


    姜幼眠见他未动。


    她噘嘴求他:“后面的丝带解不开,请谢先生帮帮我。”


    谢云渡垂眸,视线落在女孩儿的后背。橘色灯光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那蝴蝶骨随着动作浮动,像是下一秒便要翩跹而舞。


    男人微凉的指尖拾起薄薄的白色丝带,不疾不徐地去解那缠绕的结。


    丝带与裙纱的材质相同,随着他指尖的动作漂浮,落在女孩儿漂亮的脊背上。


    纯洁的白,衬得她那肌肤如粉如琢。


    原是只能容纳一个人的隔间,现如今进了两人。


    而谢云渡的身材实在高大,帘子被全部拉开,却依旧显得拥挤逼仄。


    姜幼眠透过镜子,见他低着头,高大的身子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男人缓缓俯下身子,温热的触感透过薄纱传来,细细麻麻。


    湿热柔软的感觉,与刚才吻她时一模一样。


    压抑克制。


    “好了。”谢云渡嗓音低哑,颈间喉结轻滚,垂眸看一眼手里的纯白丝带,嘴角轻勾:“这就算是姜小姐的谢礼了。”


    姜幼眠转眸看去。


    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将那白色丝带卷成规整模样,随后将它放入前胸的西装暗袋。


    谢云渡要这个作什么。


    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明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觉得有些燥,轻舔下唇,脸颊通红地说:“谢谢。”


    慈善晚会迎来重要的拍卖环节。


    周祁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往二楼看看,直到耐心快要磨尽,才见姜幼眠下来。


    她换了件酒红色丝绒抹胸小短裙,俏皮又妩媚。


    “眠眠。”周祁喊了声,示意她坐他旁边。


    “拍卖已经开始了,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周祁这个人,虽然死脑筋,但在追女孩儿这件事上,还是挺大方的,至少比那些铁公鸡强。


    不过,姜幼眠不太感兴趣。


    她也不会要他的东西。


    谢云渡作为这场慈善晚会最重要的嘉宾,也是姗姗来迟。


    主办方的人见这位谢先生出现,忙不迭的引他去到前排的主位。


    可谢云渡神色恹恹,没什么兴致。


    刚上的拍品是枚粉钻项链,来自澳大利亚,起拍价1.5个亿。


    艳彩色的粉钻极稀有,晶莹剔透,充满活力,如阿盖尔玫瑰,倒是衬她。


    谢云渡淡然回眸,看一眼后侧方正在打呵欠的女孩儿。


    他吩咐秦南几句,随后起身离开。


    这位谢先生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即使是第一个离场的,也无人敢说半分。


    姜幼眠有点困了。


    因为这漫长的拍卖着实太无聊了。


    无非就看几件宝贝,听几个数字,对她这种不太懂行的人来说,还没电视剧有意思。


    周祁见她好像困了,温声安抚道:“再坚持会儿,现在离场不太好。”


    还未等姜幼眠说话,他手机就响了。


    是美国那边打来的电话。


    项目有新进展,但对方行程紧张,需要他尽快过去洽谈。


    姜幼眠坐在他旁边,听了个大概。


    周祁神色歉然,支支吾吾的开口:“对不起啊眠眠我……”


    “没关系你去吧,工作要紧。”她本来也不需要他陪着。


    周祁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她:“那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对于不感兴趣的事,姜幼眠自然也没多少耐心。


    待周祁走后没多久,她便拎着小包出来了。


    举办宴会的位置离家有些远,她解了手机锁,正准备给钟叔打电话,却收到了谢云渡的消息:“停车场。”


    虽然仅短短三个字,但却让姜幼眠瞬间来了精神。


    不消片刻,穿红色丝绒小短裙的女孩儿爬上劳斯莱斯后座,语气俏皮娇嗲:“你出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呀~”


    这位谢先生在众人的注目下早早离了场,没想到竟还等着她。


    此时的谢云渡靠坐在真皮椅上,西裤笔挺,双腿慵懒交叠,他修长的指节漫不经心的勾住领带结,指尖向下滑过,那红色暗纹领带结扣松散的悬在黑色衬衫前,金属领带夹也随之落入掌心。


    在暗灯下,男人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神色淡漠,不似人前那般衣冠楚楚,禁欲斯文。


    更多的是倦懒、散漫。


    他垂着眼,嗓音低沉:“姜小姐有男伴作陪,不方便。”


    闻言,姜幼眠抿嘴一笑,单手撑着座椅,倏地靠近他,盯着男人冷白的俊脸,她眼睫一眨不眨,似想要从这张脸上看出点异样情绪。


    “更衣室才提过一回,现在又提,谢先生的醋意可真大。”


    谢云渡掀开眼帘看她。


    女孩儿笑意岑岑,皮肤肌理似初雪纷落,光晕下,可见细小绒毛,没有半点瑕疵。


    这小东西,有这么开心吗。


    他伸出手,捏捏那鹅蛋小脸。


    沉声说:“坐好。”


    姜幼眠吃痛的捂着脸颊,眼泪汪汪的控诉他:“谢先生怎么欺负人呀。”


    她装作很痛的样子,理所应当的开口要补偿:“没有一个亲亲哄不好。”


    谢云渡斜睨她一眼。


    惯会折磨人的小东西。


    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她的无理要求,男人从身侧捞起个礼物盒,递给她。


    “魏二给的,看看。”


    姜幼眠接过去,这礼盒出奇的重,她不明所以地拆开上面的丝带,揭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几十根金条。


    “这、这……”


    “魏老板是要买我的命吗?”


    这么多金条,少说也得上百万了。


    虽生于豪门,但姜幼眠还真就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金条,只在电视剧里的不法交易中见过,谁一次性带这么多金条出门啊。


    不过金子好呀,保值。


    这位魏老板,真是接地气。


    其实魏延鹤也不是故意接地气的。


    他也细想过送其他礼物,比如车、房、名贵首饰之类的,但这些东西都太私人了。


    怕惹某人不高兴。


    所以深思熟虑之下,才送了最稳妥的。


    “瞎说什么。”谢云渡音色清冷,见她一副财迷样,顿觉好笑:“很喜欢?”


    这种时候,姜幼眠也不装了。


    抱着那盒子,笑得傻傻的:“喜欢。”


    “可是有点太贵重了。”


    她能猜到魏延鹤为什么要给她送礼,但她不过是小伤而已,跟摔了跤擦破皮一样,一点疤都没有,哪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


    “这算什么贵重。”


    谢云渡帮她把盒子盖好,似是看不上这点东西,语气极淡:“他给你什么你就收着,要是不喜欢了,再让他送些别的。”


    听听,这是人话嘛。


    简直壕无人性。


    感情这金条是拿给她玩的。


    玩腻了,再换一样。


    不过……


    姜幼眠捏住男人的衬衫一角,漂亮大眼望着他,一派乖巧模样,嗓音甜溺:“谢谢你,我好开心啊。”


    要不是谢云渡,那位魏老板怎么可能给她送礼。


    大开银粟居的方便之门就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谢云渡没想到这小孩竟这么容易被满足。


    几根金条就乐得摇尾巴了。


    他乐此不彼的掐上她脸颊软肉,软软的,手感颇好。


    “没出息的东西。”


    “哎呀,疼~”她又娇声娇气的喊疼,吸了吸鼻子,装柔弱可怜样勾他:“这回要亲两下才能好了。”


    谢云渡清隽的眉梢微挑,大手揽过女孩儿细腰,将她搂坐在腿上,那红丝绒蓬蓬裙摆散开,男人的黑色西裤被遮挡了大半。


    小姑娘晃着雪白纤细的腿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扣住后颈。


    男人的吻,落在她唇上。


    却比在更衣室克制了许多。


    只轻触几分,又快速离去,而后,慢条斯理亲吻她绯红的脸颊。


    清淡的木质檀香沾染了情欲的味道,最是让人沉沦。


    或许是碍于还有司机在场,这样的亲吻并未持续多久。


    他垂着眼,眼底情欲渐退,单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抚她凌乱的发丝,温柔而贴心。


    姜幼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但和谢云渡这样的男人接吻,感觉还不错。


    他应该是个顶好的情人。


    下一瞬,一条冰凉的粉钻项链出现在她手中。


    就在姜幼眠惊讶之际,谢云渡抵着她的额头,嗓音磁沉:“请问姜小姐,现在哄好了吗?”


    月光洒向车内,落在男人清辉般冷然的侧脸,镀上了温柔的色彩。


    第17章 喜欢 愿意来我身边么


    男人编织出温柔的梦网, 似要诱着她沉溺。


    只是下一秒,谢云渡便放开了她,身子后仰, 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眉眼清冷如初。


    姜幼眠在这温柔的陷阱中及时回神,视线落在那粉钻上, 熠熠光彩夺目,是难得的珍品。


    她刚才也在拍卖现场, 知道这玩意儿的价格, 可比刚才那箱金条贵重多了。


    姜幼眠蜷着手指, 坐在男人修长的腿上,细白小腿儿轻晃两下,水润红唇饱满迤逦:“谢先生哄人的手段真不一般。”


    这钻石要是拿去卖了,应该也够姜家支撑一段时间了。


    但也只是想想, 这东西既送给了她, 要真卖出去, 必然是会惹谢云渡不高兴的。


    见她这小嘴伶俐的模样, 谢云渡只懒懒挑了眉,并未说话。


    好歹是出身名门, 姜幼眠到底还是有些矜持在的, 她迟疑的挪挪唇:“可是太昂贵了。”


    她装作羞涩难为情的模样,耷拉着脑袋嘟囔:“我受之有愧。”


    谢云渡眸光清浅的看她, 哪里不知道她是在演。


    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的摩挲着女孩儿的脸颊,稚嫩柔软, 他嗓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很衬你。”


    她本就如皎月璀璨,这钻石不过是衬她光芒的星辰。


    姜幼眠也不矫情, 琥珀般的眼珠转了转,嗓音甜甜的奉承他:“还是谢先生有眼光。”


    谢云渡似乎被她这狗腿的模样取悦到了,眼底划过戏谑的笑,缓缓起身,垂首在她耳边低语:“我也收了姜小姐的东西,这叫礼尚往来。”


    姜幼眠瞬间涨红了脸。


    下意识去看男人的西装口袋。


    剪裁得体的黑色定制西装外套,虽看不出异样,但那胸前的暗袋里,好像还整齐叠放着她用过的丝带。


    原本是绑在腰上的。


    旖旎的气氛被电话声打断,是钟正打来的。


    姜幼眠从男人腿上下来,整理裙摆后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小姐,老爷子病了,您得尽快回来一趟。”


    姜老爷子如今快七十了。


    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劳心劳力,身子是迟早扛不住的。


    姜幼眠赶回老宅时爷爷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钟正面色凝重:“医生刚走,说老爷子本来有高血压,再加上操劳过度,心血管条件本就差,不能再这样下去,需好好养着。”


    “您得劝劝他,身体要紧。”


    工作上的事,姜幼眠不懂,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


    最近几天她都留在老宅,照顾老爷子的饮食起居。


    这天下午。


    姜老爷子被姜幼眠监督着喝完中药,似乎是觉得被人管着太别扭,没好气地说:“你也别成天守着我一个糟老头了,自己找点事做,你那舞团不忙啦?”


    姜幼眠收了药碗,觉得这小老头怪好笑的,天天赶她走。


    “我在家也能练舞,您就别操心啦。”


    这时,佣人小跑着过来说,谢先生让人送来一尊翡翠摆件。


    姜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吩咐人把东西拿进来。


    那是一尊顶级冰种翡翠雕刻而成的仙女摆件。


    晶体清澈如冻结的寒冰,自然光线穿透时泛起朦胧光晕,雕刻也独具匠心,那裙裾层叠翻卷,褶皱间暗藏流水纹理,仙女腰肢微倾,手臂舒展如垂柳,裙下隐约露出纤巧素足,似在起舞。


    这摆件雕刻的衣裙和舞姿……看着有些熟悉。


    姜幼眠秀眉紧蹙,好像是她之前跳过的某支舞。


    大概是巧合了。


    不过这翡翠确实好看,她很喜欢。


    可姜老爷子却没闲心欣赏了。


    这尊翡翠价值连城,雕刻的形象也与眠眠相似。


    谢姜两家几乎没有交情。


    他浸淫商场几十年,又怎会猜不到谢云渡送这翡翠的缘由。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神色严肃的开口:“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姜幼眠杵在那儿,埋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知道这翡翠一旦送来姜家,爷爷定然会痛骂她,说不定还要挨顿打。


    “胡闹!”


    “他谢云渡是什么人,是你我能招惹的吗?”


    “我平日里教给你的那些道理,都到狗肚子里去啦?”


    “你想借他的手救姜家,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你若真把自己搭进去了,他谢云渡会同你结婚吗?”


    姜老爷子猛咳嗽几声,又语重心长的说:“谢家那样的门第,咱们姜家连边都碰不到,更别说联姻了,你年纪小不懂事,及时回头还来得及。”


    姜幼眠咬着唇,面色淡然,“还没到那一步,况且,我也没想过要跟他结婚。”


    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


    姜老爷子听见她这话就更生气了。


    “自作聪明,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吗?”


    “马上把东西给人退回去,以后都不准再见他。”


    他一手带大的姑娘,怎么可能由着她任性,拿自己的青春和幸福去赌。


    谢云渡那样的人……这傻姑娘不过是羊入虎口,哪玩得过他。


    如今只是派人送点东西,想来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该及时止损。


    否则,后面想要抽身就难了。


    姜幼眠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她扬起脸,倔着性子说:“我不退。”


    “砰”的一声,青瓷茶碗被老爷子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零落一地,他脸色涨红,被气得不轻。


    “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我的话也不听了。”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这是姜幼眠近二十年里,第一次见爷爷发这么大的火。


    老爷子学识渊博,平日里就算再生气,也会耐着性子同她讲道理,更不会让她滚。


    姜幼眠又怎会不懂。


    爷爷是为她好。


    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


    可是已经到这一步了,要让她放弃,怎么可能呢。


    现在,好像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姜家了。


    离开老宅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姜幼眠到底还是没有把那尊翡翠摆件拿走。


    钟正说要送她,被姜老爷子骂了一顿,只偷偷给她拿了把伞。


    “小姐,您别怨老爷子,他都是为你好,现在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过去了。”


    “我知道。”姜幼眠强撑着笑意,打开伞,走进雨幕里。


    夏日的雨水多,又来得急,风一吹,那豆大的雨滴直往身上打。


    她穿一件素白连衣裙,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街道上,积水逐渐多了起来。


    来往车辆开得急,唰啦一声,淌过泥水,疾驰而去。


    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闷闷的,和这阴郁的天气无差。


    鼻尖酸涩,姜幼眠偏过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强忍着心底的难过。


    挨顿骂而已,她才不要哭。


    几分钟后,劳斯莱斯在她身侧缓缓停下。


    秦南扯着嗓门,声音穿过雨幕:“姜小姐,先生请你上车。”


    姜幼眠顿觉得有些好笑。


    老天爷也是挺会开玩笑的,她前脚才因为他挨了骂,后脚就来了。


    她撑着伞走近,透过车窗,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云渡穿一件黑色衬衫,没系领带,随意慵懒,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似是在处理工作。


    车窗降下,她朝他倩然一笑,“抱歉谢先生,我就不上来打扰你工作啦。”


    她今天已经很不高兴了。


    何况她这一身狼狈,不想再惹得他不快。


    只是这一拒绝,恐怕以后得花些心思才能弥补回来了。


    谢云渡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落在她那张强颜欢笑的脸上,他没说话,只深深看着她,那眼神炙热,意味不明。


    姜幼眠以为自己在他面前能全然伪装,但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气场和洞察力。


    每次都被看得心虚又紧张。


    须臾,他收回视线,示意司机开车。


    看着劳斯莱斯逐渐远去,姜幼眠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像在期待什么,又落了空。


    堂堂谢先生,这世上恐怕没人舍得拒绝他吧。


    姜幼眠自认为不是个容易内耗的人,收起心里那点失落,她瘪瘪嘴,提起裙摆慢慢往前走。


    她穿的平底小凉鞋,垂眸盯准脚下的水坑,啪,一脚踩下去,那水花四溅,怪解压的。


    只是裙子又遭了殃。


    不管了,反正脏都脏了。


    雨势渐小,她踩着小水坑,乐此不疲,一个人傻乐呵。


    “姜小姐惯会给自己找乐子。”


    磁沉悦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含戏谑笑意。


    姜幼眠脚步微顿,心跳似漏了半拍。


    她终于知道刚才在期待什么了。


    谢云渡撑一把黑色雨伞,修长的身影立在路灯下,冷峻轮廓被柔光虚化,灯光坠入他眼底,似浮沉着碎金般的暖意。


    她脸上绽开孩童般的笑,仿若水中涟漪直荡微翘的嘴角,神色懵懂,装作不解:“谢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昏黄路灯穿透雨帘,男人静立在那儿,几缕湿发垂落在额前,颈间喉结轻滚。


    他温柔地问:“喜欢那尊翡翠吗?”


    姜幼眠偏头一笑,眼睛里噙着光,掷地有声的答:“喜欢。”


    这次,不是撒谎。


    也没有演。


    谢云渡朝她走近,握伞的指节如玉,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蜿蜒,视线几乎凝在她身上。


    沉沉低语穿透夜幕,携满温柔诱惑:“那姜小姐,愿意来我身边么?”


    第18章 讨厌 乖,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雨和风都停了。


    姜幼眠提着她那沾了泥的裙摆, 狼狈的跟在谢云渡身后。


    在今天之前,她并未想过谢云渡会对她说那句话。


    “愿意来我身边么?”


    像是心仪已久的大公司老板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这脑袋瓜子都还没转明白呢, 就跟着谢云渡回了碧水华庭。


    进了浴室, 姜幼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 裙子又湿又脏,实在不太好看。


    她在这位谢先生面前的小仙女形象估计也丢了。


    待洗完澡, 贴心的佣人送来崭新的衣服和鞋子。


    紫色油画般晕染的吊带连衣裙, 款式和材质都属上乘, 尺码竟也合适。


    真是细心。


    姜幼眠下楼的时候,见谢云渡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面前的ipad上是她看不懂的英文文件。


    他换了白衬衫和西裤,干净工整, 衬衫袖子卷至小臂, 露出手腕上的银色表带, 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 成熟斯文的模样,像是影视剧里最受欢迎的禁欲系大学教授。


    察觉到她的靠近, 谢云渡放下手里的茶杯, 淡声说:“把姜茶喝了。”


    姜幼眠双手捧着杯子,试探性地轻抿一小口。


    这姜茶有些甜, 倒不像普通的姜茶那般辛辣,她这才大口喝起来。


    谢云渡想不通, 为什么她喝水也能这么有趣。


    小姑娘先是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杯沿,像是试探。


    待嘴唇抿住杯口时, 两颊鼓鼓的,每喝一口,喉间便发出细小的吞咽声,许是喝得急了,被呛到咳嗽两声,眼角泛起泪花,睫毛上颤巍巍的挂着小水珠。


    “唔。”姜幼眠倏地抬眸,茫然的眼神看向他,“喝完了。”


    乖得要命。


    谢云渡眸色微动,依旧是那清冷俊逸的模样,沉声说:“自己玩会儿,晚餐很快就好。”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姜幼眠点头,很自觉地缩在沙发上玩手机,不去打扰他。


    谢云渡喜静,平日里在家也习惯了独处。


    佣人们都是有眼力劲儿的,除了日常必须,都默默干活,不会来打扰。


    整栋别墅特别安静。


    安静得让人想睡觉。


    洗完澡浑身轻松,一个人玩着又无聊,姜幼眠刷了会儿视频就开始打瞌睡。


    她拿了个小抱枕抱在怀里,眼皮子终究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负责餐饮的佣人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扫一眼睡着了的姜幼眠,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先生,晚餐……”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云渡打断了。


    男人神色清冷,示意她出去。


    随后,他不紧不慢的起身,来到沙发一侧。


    浅灰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宽而柔软,女孩儿蜷在沙发深处,发丝散乱的铺在靠垫上。


    月光洒在紫色裙摆上,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像绽放到极致的鸢尾花。


    她脸颊透出淡粉色,唇瓣无意识的微微张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纤薄的肩头随着呼吸起伏,一双素足露在裙摆之外,脚趾可爱的蜷着,怀里还紧紧抱着个抱枕。


    谢云渡本是个怕麻烦的人。


    觉得这世间无聊得紧,没什么意思。


    偏这时候,想逗逗她。


    他俯下身子,缓缓将小姑娘怀里的抱枕抽去。


    察觉到怀里的东西被抽走,她蹙眉咕哝一声,似是不满,小手胡乱一抓,将男人的手臂抱在怀里。


    滑嫩的脸蛋紧贴着温热手臂,满足的蹭了蹭,显然是找到了合适的替代品。


    谢云渡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曲腿坐在她身侧。


    可她睡得太香了。


    让人忍不住的想欺负。


    姜幼眠似有察觉,悠悠然从美梦中转醒,睡眼朦胧,对上男人那双沉静的眸,瞌睡瞬间醒了大半。


    又急忙放开他的手。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倦意:“你、你怎么不叫我呀。”


    她睁着那双迷蒙的大眼看他,无意识的轻舔下唇,微缩了下脚,摩擦着沙发,发出窸窣的响声。


    谢云渡伸出手,微凉的手指摩挲着女孩儿淡绯色的脸颊,沿着下颌向上,似在临摹骨骼走向,镜片后的眼睛晦暗不明。


    姜幼眠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戴眼镜的他。


    清贵斯文,又高深莫测,让人更看不透了。


    “休息好了吗?”他声线磁沉,带着细小的颗粒感,极为绅士的询问,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翻涌欲念。


    姜幼眠点头。


    “那就好。”


    男人话音一落,俯身贴近,寒洌的唇覆上来,慢条斯理,不轻不重地碾过女孩儿的唇瓣,似每一寸都不想放过。


    冰凉的镜框骤然贴上她不断升温的脸颊,激得她阵阵颤栗,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谢云渡短暂的松开那樱唇,大发慈悲的给她喘息的机会。


    大掌揽过女孩儿的腰,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唇角,诱哄着:“乖,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姜幼眠不敢去看镜片后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眸子。


    她手指微颤,勾住镜架,须臾,那镜架无声从他挺直的鼻梁上滑脱,落在沙发角落里,无人在意。


    理性的禁锢彻底被撕开。


    男人气息陡然滚烫,扣着她腰的手猛然收紧,灼热的吻如燎原之火,急促的落下,颈侧、耳垂,蓦的,唇瓣被抵开,勾着那柔软小舌缠绵。


    姜幼眠无助的攀着谢云渡的脖颈,紧贴着他炙热的胸膛,周遭是仿佛弥漫着浓烈的檀木麝香,引着人一步步沉溺。


    月色清辉洒落在窗前,皎洁光晕,拖曳出欢爱的痕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似终于餍足,薄唇退开半分,黑如浓墨的眼睛凝着她,小姑娘原就饱满的唇瓣有些肿,泪眼迷离,好不可怜。


    谢云渡伸出手指,轻拭她那殷红的唇,拖着懒懒的语调,好似在自喃:“怎么就肿了。”


    明明也没用力。


    真是个娇娃娃。


    姜幼眠脑袋晕乎乎的,现在还处于缺氧状态,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嗓音却是软软的:“谢先生不能再这么欺负人了。”


    明明是控诉,但这娇软的嗓音和语气,听着却像是撒娇。


    谢云渡眸色渐深,喉间溢出声轻笑,捏着她的下巴,再度贴上那柔软的唇,食髓知味般的,侵略厮磨。


    片刻后,他放开气喘吁吁的她。


    男人眼底逐渐恢复清朗,清冷英俊的脸上不带半点欲色,又绅士地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和裙摆。


    姜幼眠整个身子发软,陷在舒适的沙发里不想动。


    倒也乐得被他伺候。


    “谢云渡,你好讨厌啊。”


    这男人,接个吻都像是要搞死她。


    真是恐怖。


    谢云渡似乎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小孩子被欺负了,有点脾气很正常。


    他蹲下身捡起那双被她踢到角落里的拖鞋,垂着眼帘,语气很淡:“伸脚。”


    姜幼眠愣了一瞬。


    这位谢先生竟还会屈尊给她穿鞋。


    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她乖乖把脚伸出去,纤细的脚腕被男人握住,素脚被迫钻进那双拖鞋里。


    吃饭的时候,谢云渡接了个电话。


    他要去趟港城,今晚的飞机,派了司机送姜幼眠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夏如宜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激动又不可思议:“眠眠,你看八卦新闻了吗?”


    “那些新闻说谢云渡谢先生给姜家送了尊超大的翡翠,那翡翠还是按你的模样雕刻的,还有还有,他花巨资让人拍下的那颗粉钻,也是送给了你。”


    “是真的吗?”


    姜幼眠语气平淡的说:“我看看。”


    她随机点开条娱乐新闻,上面的标题赫然是——谢姜两家好事将近?


    内容大致和夏如宜说的差不多,还配了翡翠和钻石的图。


    动作倒挺快。


    夏如宜在电话那头替她着急:“啊?你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那就是媒体造谣咯,他们怎么敢的,敢造谢家的谣。”


    姜幼眠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些消息就是她泄出去的啊,还花了些钱。


    因为怕得罪谢家,几乎所有的大媒体都不敢接,所以她只找了几个不靠谱的娱媒,真真假假,让大众自己去揣测。


    怕夏如宜担心,姜幼眠安抚她说:“我是知道一些,我和谢云渡……反正不是媒体说的那样。你别担心,都是些不入流的八卦媒体,热度很快就下来了。”


    可这热度终究没下来。


    也超出了姜幼眠的预料。


    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短短两天时间,这事儿就在京市上流圈传开了。


    钟正来电说,几个之前想要撤资的老总,突然又改了主意,决定继续与姜氏合作。姜氏的股票也在慢慢回涨。


    但毕竟只是不靠谱的花边新闻,绝大多数清醒的人还是选择继续观望。


    能有这个效果,姜幼眠是满意了。


    拯救姜氏仅靠花边新闻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有耐心,可以慢慢来。


    不过……前提是不能让那位谢先生厌烦。


    姜幼眠给谢云渡打了个电话,没接,她思索片刻,又发了信息过去。


    “谢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也是刚知道,给你和谢家添麻烦了。现在的娱乐媒体真是乱来,不知道他们在哪找的照片,真就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呜呜呜……你别生气啊。”


    她又点了好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发过去,以此证明自己的无辜和不知情。


    第19章 生日 他为她编织的璀璨流星雨


    由谢云渡坐镇的这场会议开到凌晨。


    散会时, 参会高层们累得够呛,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凌晨三点的港城,褪尽了白昼的喧嚣, 只余下浓稠如墨的寂静。


    人行道上, 宿醉的三两人群跌跌撞撞,低吼着满嘴胡话在楼宇间碰撞、回荡, 最后再隐没于街道拐角。


    秦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困意来袭, 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呵欠, 又赶紧晃了晃头, 强打起精神来。


    “先生,民贸的张总来电,说想同您约个时间见面。”


    谢云渡有些疲惫的扯松领带,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看手机, 眼皮都没抬:“拒了, 没时间。”


    他不想沾这些麻烦人和麻烦事。


    无聊且浪费时间。


    旁边的街道有出租车疾驰而过, 蹿入不远处的老街居民楼, 猩红的尾灯在夜幕下渐暗。


    谢云渡倦懒的捏了捏鼻骨,目光落在姜幼眠发来的几条消息上。


    她倒是很会装无辜。


    表情包真丑。


    还孜孜不倦的发这么多。


    浓厚倦意仿佛在这一刻被驱散。


    谢云渡瞥一眼窗外夜色, 眉眼清冷:“让那些媒体把稿子都撤了。”


    差不多了。


    引诱小孩的糖果, 不能一次性给太多。


    秦南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一瞬, 随后才反应过来,“好的, 先生。”


    可能谢云渡那边工作太忙,姜幼眠第二天起床才看到他的回复,只四个字“不用担心”。


    极具温柔的大格局。


    大抵是没往心里去。


    也是, 他这样的身份,估计每年应该都有很多人想着法子和他攀上关系。


    这样的娱乐新闻,自然是无关紧要。


    他的态度,让姜幼眠松了一大口气。


    京大的考试周如期来临。


    学生们都忙着恶补知识、挑灯夜读,姜幼眠也不例外,但好在他们专业没几门理论,不需要死记硬背。


    上午,她刚考完古典舞身韵,出来时便碰见了夏如宜。


    “眠眠,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有什么安排吗?”


    经夏如宜这一提,姜幼眠才恍然想起,哦对了,明天是她生日。


    姜幼眠不喜欢过生日,所以没放在心上。


    “没安排呀,估摸着大概是和古典舞历史理论一起过吧,周五就得考呢。”


    夏如宜遗憾的叹口气,幽怨的看她:“唉,我就知道~”


    姜幼眠这几年都不过生日的,她知道原因,作为朋友,选择尊重的同时,更多的是开导。


    “眠眠,咱们不能一直往后看,要向前看,未来时间长着呢,自己活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总把自己困在过去。”


    姜幼眠笑了一下,挽着夏如宜的胳膊,“好嘞,我尽量。”


    夏如宜摇头叹息,劝不动。


    和往年一样,她给姜幼眠送了个生日礼物和花。


    生日这天,姜老爷子让钟正给姜幼眠打了电话,叫她回老宅吃饭。


    姜民康不在,就祖孙俩人。


    老爷子因为上次的事儿还在生气。


    吃饭的时候依旧板着个脸告诫她:“你别以为在谢家那尝到些甜头就肆无忌惮了,及时抽身,咱们家不需要你一个女娃在外抛头露面。”


    语气倒是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姜幼眠剥了个虾,放进老爷子碗里,语气平淡的说:“您别担心,我有分寸。”


    其实她心里哪有什么底。


    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好在谢云渡这个人,貌似还不错。


    姜老爷子冷哼了声,将训斥的话压下:“算了,今儿就不提这些。”


    毕竟是孩子的生日,万一再吵起来不欢而散,大家心里都难受。


    “一会儿用过饭,也去看看你母亲。”老爷子提醒她。


    姜幼眠点头。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热不燥,也没乌云压着。


    姜幼眠的母亲秦挽是国内有名的古典舞演员,端庄优雅,睿智聪颖,在世时参加过许多重要开幕式的表演,拿过无数金奖,也曾担任过国家歌舞剧院的首席。


    在姜幼眠十八岁那年,秦挽因乳腺癌晚期,不治而逝。


    那时,外面的人都感叹红颜多薄命。


    像秦挽这样为古典舞而生的仙女,人间自是留不住的。


    她觉得可笑。


    哪里是人间留不住。


    而是母亲的心早就死了。


    她不想再拖着一具痛苦的躯体和姜民康互相折磨。


    姜幼眠捧着一束百合花踏进墓园。


    母亲生前最爱百合,孤芳清淑,淡雅独立。


    周遭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鸟鸣。


    她没想到,会在墓园看见姜民康。


    他坐在石阶上,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像是已经来了很久。


    直到看见姜幼眠,这才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满脸沧桑的说:“我不打扰你们。”


    姜幼眠没吭声。


    漠视着他离开。


    人家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真是搞不懂姜民康了,在外都有家室了,还来装什么深情。


    姜幼眠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在老宅用过晚饭,简单尝了口蛋糕,这个二十一岁生日就算过了。


    钟正开车送她回公寓。


    姜幼眠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华灯初上,路过京桥,这是京市最繁华的地段,道路拥堵,不少车辆鸣笛长响。


    她无聊的看向窗外。


    对面的原本滚动着奢侈品广告的LED巨幕,此刻映出两道鎏金文字。


    “姜小姐,欢迎降临我的世界。”


    “生日快乐。”


    这是……


    姜幼眠的心像突然被什么抓住了一般,酸甜异样的情绪在心窝荡开。


    她急忙下了车,跑至江岸,莫名有些紧张,呼吸紧促。


    霓虹光影在字体边缘流淌,游客中有人拍照,有人惊呼:“我的妈,这大屏可是一分钟百万啊,都快半个小时了,又是哪位霸总在哄小娇妻啦。”


    夜幕下,数千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如星河般汇聚成巨大的生日蛋糕和烛火,旁边跃动着JYM三个字母。


    是她名字的缩写。


    那些无人机又继续列阵,幻化出生日快乐字样,还有她的照片,一张张一幕幕,都是她跳舞时的模样,从小到大都有。


    夜风拂过,吹动她柔顺的发丝,也吹动着姜幼眠慌乱的心跳。


    是他吧。


    数千架无人机需要军方空域特批,气象局实时监测,再加上巨屏,这样的规模和协调难度,短时间内,只有他能办到。


    姜幼眠拿出手机,拨通谢云渡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了,他那边有些吵,伴着呼呼的风声。


    “喜欢吗?”他似猜到了她打电话的目的,问得直接。


    是他。


    姜幼眠那颗慌乱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她仰起脸,任晚风吹拂着脸颊,声音脆脆的:“喜欢。”


    像是得了漂亮公主裙的小孩。


    眼角眉梢都是稚嫩干净的笑。


    男人嗓音低沉温柔的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姜幼眠佯装纠结地拖着“嗯”的单音调,几秒后,反问他道:“我想要什么礼物谢先生都可以马上送来吗?”


    “嗯。”


    得到他的允诺,她像是拿了尚方宝剑,仗着自己今天过生日,知道他现在还在港城,却提着无理的要求。


    “那如果是……我想见你呢?”


    这话,九分真心,一分试探。


    她想任性一次,用真心,勾他一回。


    姜幼眠声音嗲嗲的,用可爱的语气说:“谢先生可以满足我这小小的生日愿望吗?”


    男人低笑了声,沉沉悦耳。


    他说:“当然。”


    握着手机的指节猛然收紧,像是猜到了什么,姜幼眠下意识的转身。


    这一刻,夜空中的无人机突然散开,如烟花般炸裂,化作漫天鎏金星火。


    她见谢云渡站在绚烂光影下,背后,是他为她编织的璀璨流星雨。


    姜幼眠不喜欢过生日,是因为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得知母亲被查出乳腺癌,姜民康的小三和私生女也在那天找上了门。


    本该是人生中欢愉无虑的时刻,却在那天,被老天爷打得稀巴烂。


    后来她渐渐习惯了一个人,也逐渐淡忘了自己的生日。


    她本以为,这个世上,除了爷爷和夏如宜,再不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偏偏,这位被她蓄意接近的谢先生,竟还能费心为她做这些。


    姜幼眠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将矜持与假意暂时抛至脑后,直直扑进男人怀里。


    她抱着他劲瘦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衬衫上,像极了在主人身上汲取温暖的小猫,声音甜甜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惊喜。


    谢云渡伸出手,搭在她发顶轻揉了揉,“刚才。”


    姜幼眠从他怀里抬头,杏眸睁得大大的,眼尾还有些红,拧眉“啊”了声。


    惊讶、疑惑。


    怎么可能是刚才。


    男人嘴角勾起很浅的笑,修长手指轻拭她白皙精致的脸颊。


    起了逗她的心思,他佯装无奈:“唉,本打算明天回来的,但刚才听到姜小姐的愿望,又答应了你,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否则,姜小姐肯定要骂我言而无信。”


    第一次听谢云渡讲玩笑话。


    姜幼眠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甚至还配合着说:“那谢先生岂不是从天而降,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


    谢云渡低头亲吻她微翘的嘴角,眸色沉静的凝着她淡红的眼尾,温柔的应到。


    “嗯。”


    “是你的。”


    第20章 哄他 神明垂目,不如资本经纬……


    原本无精打采的姜幼眠, 因他的出现的确开心了许多。


    但她知道,谢云渡才不是独属于她的礼物。


    说到底不过是这位谢先生慷慨,愿意说好听的话哄她, 是个合格的……情人。


    但谢云渡也没骗她, 确实是刚回来,连晚饭都没吃。


    姜幼眠被他哄着去了魏延鹤名下的私房菜馆, 是上次那家。


    依旧是熟悉而安静的包厢,桌上的白瓷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玫瑰。


    姜幼眠在老宅吃过晚饭了, 所以不饿, 只陪着他偶尔喝两口汤。


    她将手机放在桌上, 声音开到最小,百无聊赖的滑动着短视频,时不时偷偷抬眸看一眼谢云渡。


    到底是出生在顶级豪门的天之骄子,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涵养, 仪态矜贵却不倨傲, 有着让人舒适的松弛感。


    不过他对这些菜好像没什么兴趣, 恹恹尝几口, 按部就班,只像是在完成任务。


    姜幼眠现在胆子大了许多, 开口笑他:“谢先生今年几岁, 怎么还挑食呢。”


    谢云渡放下手中的筷子,慵懒靠着椅背, 不疾不徐的饮了口茶,眼底是戏谑的笑:“二十七岁, 正是挑的年纪。”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姜幼眠脑子突然宕了机。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说的不仅仅是挑食。


    包厢门被敲响。


    餐厅经理推着精致的生日蛋糕进来,恭敬请示:“谢先生,是现在点蜡烛还是?”


    “放着吧。”


    谢云渡看向姜幼眠,绅士询问:“还吃得下蛋糕吗?”


    于他而言,这些东西不过是俗套的仪式,没什么意思。


    虽然可有可无,但得依小寿星的喜好。


    姜幼眠眼珠子转溜两圈,兴致勃勃的说:“当然吃得下。”


    “我还要许愿呢。”


    “你得给我戴小皇冠。”


    她扬着小脸,语气里是傲娇的强势,壮着胆子指挥他。


    下一瞬,就见男人眼睛危险的眯起,似是对这样的越线有些不满。


    姜幼眠顿时有点怂,耷拉着脑袋装委屈,声音细细糯糯。


    “谢先生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那委屈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好不可怜。


    她惯会用这一招。


    谢云渡没说话,随手捞起旁边的银色皇冠,放在她发顶。


    姜幼眠嘴角上扬,杏眸闪着熠熠星光,像瞬间被哄好的小孩,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捏一下她脸颊的软肉,嗓音沉沉:“出息。”


    真容易满足。


    旁边候着的经理急忙点上蜡烛,姜幼眠闭了眼睛许愿。


    昏黄的烛火在蛋糕顶端摇曳,女孩儿的脸庞镀上层暖金色,只见她闭着眼,双手虔诚合十放在近下颌的位置,长睫垂落,嘴角扬起一道甜软的弧度。


    谢云渡不信奉神明。


    神明垂目,不如资本经纬。


    他不理解她的虔诚。


    但也愿意陪她玩这场游戏。


    姜幼眠刚才说了大话,她哪里还吃得下蛋糕,只尝了口,品了个味道。


    回程路上,司机平稳的开着车,秦南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ipad。


    由于吃得撑了有些困,姜幼眠懒洋洋的靠在谢云渡身上,偏过脸去看外头的万家灯火。


    谢云渡单手揽着她,垂着眼听秦南汇报工作。


    他们说的那些,姜幼眠听不懂,和古典舞历史课一样催眠。


    等等!


    她腾的坐起身,腰背挺得直直的,看着并不熟悉的路线问:“我们这是去哪?”


    谢云渡掀开眼帘看她:“碧水华庭。”


    “啊~不行的,我明天要考试,得回去复习。”


    “而且碧水华庭离学校太远了,路上就得一个多小时呢,那就意味着要浪费一小时看书时间。”


    看着她小脸紧皱在一起,满脸愁容又如临大敌的模样,谢云渡眉心微蹙。


    他无法理解。


    一个考试而已,这么紧张,连路程都得计算。


    姜幼眠知道像谢先生这样的顶级资本家,是不会明白底层大学生背多分的辛苦的。


    更何况他不是在国内读的大学。


    她倏地侧过身来,捧着男人的手,眨巴眨巴眼睛,水雾朦胧,祈求般的望着他。


    这演技,是越发敷衍了。


    谢云渡似笑了声,俯首在她耳边,语气里是危险的暧昧:“那……去你那儿。”


    姜幼眠:“……”啊?!


    活了整整二十一年,这是姜幼眠第一次带男人回家。


    元宝听见开门声,兴奋的摇着小尾巴,眼巴巴地在门口望着,等着下一秒扑进主人怀里。


    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它呜咽一声,有点怕怕的垂下脑袋,怂怂的不敢上前了。


    姜幼眠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冲谢云渡说:“它叫元宝,平时挺活泼的,但好像有点怕你。”


    谢云渡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倚在门边:“嗯,跟你一样。”


    姜幼眠被他说得有点心虚。


    的确,她怕谢云渡,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男人,除了家世以外,一无所知。


    更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很正常,任何人对于未知,都是畏惧的。


    姜幼眠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翻箱倒柜给他找了双新拖鞋,中气很足的说:“我、我才不怕你呢。”


    谢云渡看着她翻出来的拖鞋,神色渐暗,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姜小姐倒是准备得挺充分。”


    姜幼眠哪里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她上前两步,双手环住男人的腰,咧着嘴冲他笑,甜得溺人。


    “我对谢先生蓄谋已久,特意给你准备的呢,没有别的男人。”


    才不是。


    哄他开心而已。


    这房子是母亲在世时买的,也住过些时间,之所以备男士拖鞋,自然是为了姜民康。


    可姜民康那时忙着照顾小三一家,根本就没来过。


    她不愿意提这个晦气的名字。


    谢云渡自然没那么傻。


    呵,什么蓄谋已久。


    不过这小玩意儿倒是不笨,知道编些谎话来哄他。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眸色淡淡,伸手捏她小巧的鼻子:“巧言令色。”


    姜幼眠被他捏得不舒服,难受的嗯了声,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谢云渡没再逗她。


    环顾四周,这小公寓虽不大,但五脏俱全,布置挺温馨,位置也不错,是用了心的。


    他还以为,姜家不会养女儿。


    姜幼眠有些愁了。


    这房子统共就俩房间,客卧被她用来放杂物和衣服了,如果谢云渡今晚要留宿的话,那就意味着……


    她这个人还是胆儿小的。


    孤男寡女,多少有点不适应。


    谢云渡坐在沙发上,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屈着,见她若有所思,他眉梢上扬,把人抱进怀里。


    姜幼眠惊呼了声,怕掉下去,一只手抓住他的衬衫,语带埋怨:“你怎么突然抱我。”


    他喜欢这样的姿势。


    面对面的,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更能轻易掌控她的一切。


    他能随时看清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感知她腰肢的微颤。


    谢云渡将她扣在怀里,低头去亲女孩儿那绯红的耳梢,灼热气息刺激着耳周敏感的神经,刹那间,变得通红。


    姜幼眠瑟缩了下身子,想要逃。


    细腰却被她摁住,抵着。


    那是绝对的危险区域,她呼吸一滞,不敢乱动。


    男人细密的吻落在她饱满的唇畔,哑声问她:“请问蓄谋已久的姜小姐,准备安排客人睡哪个房间?”


    姜幼眠紧抿着唇不敢说话。


    她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哪还有什么思考能力,颤巍巍的伸出手随便一指,算是告诉他方向。


    谢云渡自是没那么好糊弄。


    他抵着她的额头,似眉眼有笑,那嗓音是惑人的低磁:“带我去。”


    面对这张英俊的脸和极具诱惑的声音,大概没有人能拒绝。


    未等她开口,谢云渡便已抱着她起了身。


    姜幼眠下意识环住他。


    那张清纯小脸红得不像话。


    谢云渡见她细白的小手乖乖搂住自己的肩颈,神色乖巧,他眸色渐暗,把人抵在墙上。


    勾着她亲吻。


    他的吻毫无章法,不像刚才的浅尝辄止,撬开她紧闭的唇,却未更进一步,只缓慢厮磨。


    姜幼眠觉得有点难受,像要渴死的鱼,想要挣扎,又被禁锢,动弹不得。


    她呜咽着推拒,却听他声音沙哑的诱哄:“乖,叫我名字。”


    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谢云渡,像是勾人摄魄的男妖精。


    她好像快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了。


    姜幼眠泪眼朦胧,红唇微张,娇声唤他:“谢云渡~”


    本就婉转动听的声音,沾了欲,就更勾人了。


    谢云渡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触那娇软舌尖,待她尝到甜头,又猛然收回。


    他像是在捉弄她。


    姜幼眠羞赧地蹬了小腿,伸手去拽他整洁的衬衫,仰头咬住男人那凸起的喉结。


    倒也没真用力。


    但她清楚的听见,他的喉间发出声性感的低喘。


    她得了逞,想故计再施,却被男人几近暴戾的含住唇瓣,他不再戏弄她,那吻,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身后的墙壁冰凉,刺激着皮肤神经,让人保持一丝理智。


    男人灼热的气息,却要将她带入深渊。


    片刻后,他短暂的松开,手指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眸色深沉。


    “喜欢我这么吻你吗?”


    面对她,他有的是耐心。


    诱着她说出他想听的一切。


    姜幼眠不敢与他对视,因为谢云渡那几乎要将她揉碎的眼神,骇人至极。


    仿佛她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得接受更磨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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