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眠雪近到他能……
还有两天就是五一假期,这周调休,要多上一天学,各科老师陆续讲完了卷子,林凡斐加加减减,保守地估出了自己的分数,她这次数理化三科都差不多可以满分,其他科目也考得不错,不出意外应该能考第一,只要陈昭迟的作文没有突然开窍的话。
这天上午下了雨,雨势不算大,在窗户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水迹,广播取消了大课间的跑操,大家都很兴奋,像平白无故获得了一次为期二十分钟的短假。
雨声淋漓,林凡斐安静地在座位上温书,冷不丁一只手落在她肩上。
她仰起头,看见了于静柳的脸。
对方的表情比平常严肃一点:“凡斐,你来一下。”
林凡斐不明就里,但还是站了起来。
跟着于静柳走出教室,她意外地发现教导主任也站在外面。
“要不到年级组说?”于静柳问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说:“就在这儿吧。”
三个人站在走廊上的窗边,他上下端详了一番林凡斐:“你就是那个新转来的学生,这次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的?”
林凡斐说是。
教导主任不屑道:“你觉得自己特别能耐对吧,把卷子给整个考场的人抄?”
林凡斐怔了下:“什么?”
“高一生物组阅期中卷的时候发现了雷同答案,考号都是你们考场的,有二十多个人跟你错得一模一样。”教导主任说。
林凡斐终于听明白了。
“我没把卷子给他们抄。”她说。
教导主任还要说什么,林凡斐抢在他之前反问道:“为什么错得跟我一样就是我把卷子给他们抄了,而不是他们抄了我的?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你……”中年男人被她问了个磕巴。
林凡斐有条不紊道:“按理说应该谁主张谁举证,不过我给您提个建议,您可以去问我们考场的监考老师,或者调监控看,我的座位被换到了第一排离老师最近的地方,整场考试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更别提给别人抄我的卷子,如果他们抄到了,那是因为三十考场是个阶梯教室,我坐在最低的位置,后面的人想看的话,可能没您想得那么难,您说呢?”
她说完之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教导主任像是被她说服了,但又碍于面子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判断有误,就那样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表情僵硬。
但林凡斐不想陪他浪费时间:“您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于静柳咳了一声,对教导主任说:“主任,我觉得孩子说得有道理,凡斐她确实也不是会协助别人舞弊的性格,您要是实在有什么疑虑,按凡斐说的,去调一下监控也好。”
教导主任迟疑片刻,下了她给的台阶:“我回头去看看,之后再说吧。”
他又自说自话地道:“以后还是得跟最后一个考场的老师强调一下,要正儿八经监考。”
窗边只剩下于静柳和林凡斐两个人,林凡斐轻声问:“老师,我可以回教室了吗?”
于静柳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望着外面细密无边的雨幕道:“凡斐,你觉不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有锋芒的人。”
她用疑问的语气,讲出了一句肯定的话。
林凡斐说:“我不希望教导主任冤枉我。”
于静柳“嗯”了声,笑笑道:“老师知道,也没说你错,这样直接地处理问题挺好。但等你以后踏上社会,仗义执言带来的有可能不一定是好结果,有时候人也可以选择性地把自己的锋芒收一收。”
林凡斐不是没听懂,也清楚于静柳是为她好,但她说:“老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我还是想做一个这样的人。”
想做一个固执的人,守着自己的规则和对错。
“那我们凡斐要辛苦一点了,”于静柳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回去看书吧。”
教导主任没有再来,第二天就是五一放假前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总好像比真正放假还快乐,心情被期待填满,等不及地要狂欢。
但林凡斐不会这样想,对她来说,放假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学习,让她自己给自己规划任务,她甚至会比在学校更用功。
她整理了最近做的一些题,归纳出自己的易错点,找了几位老师给自己答疑,算是给前半学期的学习收了尾。
数学课结束以后,林凡斐带着自己的错题本追上于静柳:“老师,我想让您帮我讲几道题。”
“好,你跟我来办公室,我回去放一下电脑。”于静柳说。
两个人到了高一年级组,门敞开着,林凡斐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地上数作业的陈昭迟。
虽然各科老师都按照上课的进度布置了假期作业,但礼中还会统一印制一本全科作业发下去,大部分题目涉及到的都是期中考试以前的知识,供学生们查漏补缺,陈昭迟在数的就是这个。
“还没数完呢?”于静柳随口问了句。
陈昭迟无奈道:“刚才四班班长过来,说他们班不够,直接从我数好的里面拿了一摞就跑。”
他注意到跟在于静柳旁边的是林凡斐,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蹲着的姿势。
林凡斐觉得陈昭迟很奇怪,蹲在地上还把腰板挺得特别直,好像要求婚似的。
于静柳把怀里抱着的电脑放到办公桌上,接过林凡斐的本子:“要问哪道?”
林凡斐很喜欢听于静柳讲题,可以从一道题勾连到考点涉及的所有题型,像通过一片树叶认识一整片森林,系统又清晰。
给她讲完题以后,于静柳合上本子还给她,略带调侃道:“凡斐,我看陈昭迟这作业是数不完了,要不你帮帮他?”
陈昭迟听见,说了句“我马上于姐”。
他承认自己有点磨磨蹭蹭的,是因为好奇,想听听林妹妹问的都是些什么题。
她怎么学的,数学居然能考满分。
他这样一心二用,手下的动作自然就慢了。
林凡斐没有拒绝,过去在陈昭迟旁边蹲下。
这时门口有老师喊班主任们去开会,于静柳和其他老师纷纷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偌大的年级组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她和陈昭迟两个人。
“你数到多少了,还差几本?”林凡斐问。
一阵穿堂风倏然从走廊上吹进来。
陈昭迟偏过脸刚要回答,林凡斐的一缕碎发就被气流拂起,擦过了他的皮肤。
他忽地意识到,她离他这么近。
近到他能闻见她身上的香味。
跟上次在阅览室时,她不小心撞到他时一样的味道。
停停停,他在想什么。
陈昭迟的脸烧了起来。
林凡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陈昭迟说话,以为他忘了,催促道:“你不记得的话,我们从头开始,班上五十四个人,我们一人数二十七本。”
陈昭迟回过神来:“……三十六。”
“啊?”林凡斐反应了片刻,“哦,你是说数了三十六本,那还差十八本,我们一人九本。”
她专心地做着一百以内加减乘除,陈昭迟却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动作。
林凡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发觉他的脸很红:“你怎么了?又感冒了?”
听见林妹妹诋毁自己健康的身体,陈昭迟立刻反驳:“谁感冒了,我这么强壮。”
林凡斐见识过他胡搅蛮缠的能力,她没有跟他争论他是否强壮的问题,自己数了起来。
数完九本,她正要把陈昭迟那份也一起数了,他就默默把一叠作业推了过来:“这是九本,够了。”
林凡斐看他一眼,搬起了一半的作业,说那走吧。
陈昭迟和她一起离开年级组,没忘记腾出一只手把门关上。
他觉得林妹妹纤细的胳膊抱着一大摞作业实在岌岌可危,决定给她一个被自己关心的机会:“那个,我帮你拿吧。”
林妹妹,你感动吗,是不是更喜欢哥了。
但他说完,林凡斐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这实在是太言简意赅,陈昭迟甚至花了几秒钟来确定自己是被她拒绝了。
……林妹妹,不要再装了。
被自己喜欢的人关心,你现在肯定乐开花了,再这么口是心非,你只会失去哥的耐心。
陈昭迟决定再给林凡斐一次机会:“我看你拿不动。”
林凡斐莫名其妙道:“就这么几本作业,我怎么会拿不动?”
还没有她值日倒的垃圾桶一半沉。
陈昭迟不乐意了。
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他赌气道:“那你帮我拿几本,我拿不动。”
这么爱搬作业,不如多搬点儿,到时候你就知道哥的帮助有多可贵了。
林凡斐真的伸手要拿,陈昭迟索性直接给了她一大半。
过会儿等着求他吧。
他抱着寥寥几本卷子往回走,与此同时密切关注着林凡斐的表情,想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还没等到林凡斐求他,就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梁思致拎着水杯从教室出来接水,迎面碰上了他们。
“你拿这么多作业?不沉吗,我帮你搬。”梁思致说着就要从林凡斐那里把卷子都接过去。
林凡斐没让他接,这让陈昭迟感到欣慰。
但下一秒,她就说了句能把他气出毛病的话:“我没事儿,你要不帮陈昭迟吧,他劲儿挺小的。”
第22章 ☆、22眠雪他还以为……
两个男生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陈昭迟除了尴尬之外更多的是气愤,他怒而从林凡斐那里把所有的作业都抢了过来,自己一个人气呼呼地抱着走到了前面。
但他并未加快脚步回班,而是放慢了速度,没离开他们太远。
他倒要看看林妹妹都跟梁思致聊些什么。
卷子都被拿走,林凡斐胳膊里骤然一轻。
她微微蹙眉盯着陈昭迟的背影,不明白他又发的哪门子疯。
梁思致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五一在博览馆那里有场漫展,你去不去?”
或许是觉得自己问得突兀,他又添了句:“我上次看见你写语文作业的本子上贴了一张动漫的贴画,你是不是喜欢二次元。”
这些全被前方的陈昭迟听见了。
不是,梁思致怎么这么关心林妹妹呢。
连她作业本上的贴画都仔细研究了一番,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了。
还约她去漫展,挺会投其所好啊。
“我不去了。”林凡斐停了停,“我只喜欢那一部动漫。”
她贴在本子上的是她在《幽游白书》里最欣赏的角色藏马。
梁思致温和地道:“原来是这样。我有几个朋友想去,本来我想你如果要去,大家可以一起。”
“你们去吧。”林凡斐客气地说。
陈昭迟舒了口气。
林妹妹还是知道在喜欢他的同时要跟别的男的保持距离的。
他还以为她要变成花心大萝卜了。
等梁思致去接水了以后,他故意走得很慢,林凡斐经过他旁边的时候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没劲儿了?”
陈昭迟好端端的心情又被她搞得火冒三丈。
林妹妹似乎很确定:“你走得也太慢了,要不给我一点儿。”
“不给。”陈昭迟说。
顿了一下,他状似无意道:“我和张亦弛他们,还有咱班几个女生五一要一起出来玩,你去不去?”
跟张亦弛他们要出去是真的,但没有约女生。
如果林妹妹要去,他再临时扩大一下聚会的范围。
她肯定不会像拒绝梁思致一样拒绝他吧。
毕竟他是不一样的。
林凡斐说:“我不去。”
比给梁思致的回答精简多了。
连个解释都没有。
陈昭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林凡斐路过了他。
林妹妹,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回家学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allworkandnoplay,makeJackadullboy。
只会读书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这可是来自年级第一的建议。
林凡斐觉得陈昭迟是乱发脾气故意戏弄她。
他分明就是听见了她跟梁思致的对话,所以才阴阳怪气地问她出不出去玩。
幼稚。
如果他是真的邀请她呢?心底似乎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这样问。
那也不去,林凡斐想。
假期这么宝贵,她当然一分钟也不能放弃。
而且这一周多林守业和何方宜不在,她像是短暂地成为了家里那栋房子的主人,不用观察气氛,不用维持和平,独处的每一分钟都散发着自在的气息。
她原以为这样无人打扰的时光可以延续到五一假期之后,没想到这一天晚上放学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了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的客厅。
婴儿衣服、奶粉、营养品……应该都是林守业跟何方宜的亲友同事送的,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味道。
听见她进门,有人大呼小叫地过来:“谁回来了?”
是个不认识的五十岁阿姨。
应该是何方宜请回来的月嫂。
月嫂盯着林凡斐,困惑地道:“你是?”
林凡斐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谁。
她是无足轻重的女儿,没有必要向外人介绍的家庭成员,何方宜口中的拖油瓶,林守业上一次失败婚姻遗留下来的产物,想逃走的不自由身。
林守业听见响动,从里屋走了出来,略微局促地道:“这是我女儿,之前没跟你说。”
“哦,这是大姑娘,刚生的是二胎,小姑娘。”月嫂自作聪明地道。
林守业像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林凡斐已经先开了口:“不是。”
月嫂愣了愣,林守业被拆了台,只得告诉她:“是我跟前妻的女儿。”
“没给妈妈带啊?”月嫂口没遮拦地道。
林守业一扫林凡斐,林凡斐压抑住烦心,装出一副平淡的表情,仿佛刚才她那句“不是”只是无心之举,随口一说。
一种报复的快感浮现在她胸口,像一簇野火悄然升腾。
林守业却只字未提前妻那段过往,只挑不伤自己面子的说:“她妈妈不要她。”
林凡斐像被当胸浇下一盆冷水。
果然林守业跟她是亲父女,最清楚对方软肋,较起劲儿来刀刀到肉,字字见血。
关于妈妈为什么没有带她一起走,她从小到大猜测过千万次,也许是出于无奈,也许是林守业不同意,也许有别的苦衷,但她觉得必定不是林守业说的这一种,不是妈妈不要她。
月嫂“喔”了声,望向林凡斐的眼神变得充满同情。
谁都觉得她格格不入,檐下低头。
“我去学习了。”林凡斐没什么表情地说。
这句话是她在家里的护身符。
“等等,”林守业叫住她,“去看看你妹妹林梦圆。”
林凡斐觉得可笑,她甚至现在才知道何方宜生的是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走到卧室,何方宜躺在床上,边上是一个老太婆,那是何方宜的母亲。
老太婆见到她,脸上的皱纹都没动一下:“来了。”
月嫂和林守业也踏进了屋子,本就不算太大的房间更显逼仄,简直无处落脚。
何方宜旁边的小小铺盖上躺了一个新生的婴儿,袖珍得不可思议。
林凡斐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孩子,她伸手想摸摸她,又怕那么柔软的皮肤,她一碰就碎了。
何方宜出声制止:“你还没洗手吧,先别抱妹妹。 ”
林凡斐没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回去了。”她说。
她在心里为林梦圆惋惜,不知道以后这个妹妹发现有林守业这样一个父亲,会不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情。
林梦圆的睡眠时间和大人不太一样,睡一会儿就哭一会儿,林凡斐在客房也被吵醒了一次,她睁开眼睛,窗帘上有外面路灯照进来的影子。
卧室里何方宜和月嫂都在哄孩子,林守业发出睡眼惺忪时不耐烦的嘟囔声,虽然不过几道墙的距离,林凡斐却觉得那是与她无关的另一个人间。
假期第一天,陆续有人来探望产后的何方宜,大多是她那边的亲戚,林凡斐在这种场合里总是不合时宜,林守业索性在某一茬客人去看林梦圆时单独把林凡斐叫出来,在忙乱中给了她二百块钱。
“有没有同学约你出去玩玩?你这两天不然到外面休息休息,家里总来人,也影响你学习。”林守业说。
林凡斐看着他那张已经开始褶皱恒生的面孔,万语千言涌上喉间,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为什么从前在她还有好朋友的时候不给她这样的权利,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反倒又问她能不能跟同学出去玩。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林守业的钱,收拾好书包,背上作业走出了家门。
林凡斐记得自己听李心译说过,礼中有不少人会在放假的时候去礼城图书馆自习,那里的座位很多,空间也宽敞。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市图的位置,发现离自己家不远,也就两公里的距离,只是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
林凡斐走到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天气倒是很好,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隔着一层衣服把她的后背和胳膊晒得温热。
她给手机开了外放,和缓的英文如同无风日子里的潺潺溪水一般流泻出来。
女主角说自己像是肺里扎进去一根针,平常没有感觉,然而深深呼吸的时候,就能察觉出那根针的存在。
林凡斐觉得被她抛在身后的那个家就如同她的一根针。
深深扎进十五岁的经脉里,一呼一吸间,都痛得那么分明。
骑了十分钟的车,她到达了市图门口。
林凡斐把车停好,走了进去,按照一楼大厅的引导牌去了位于四楼的自习室。
自习室入口值班的工作人员递来登记本给她,她在最新一页落笔。
登记本上甚至还有几位礼中老师的名字,林凡斐想起李心译说大家有时候去自习会用自己的班主任留名,已经成了一种好玩的传统,她往前翻了翻,发现还有于静柳,看来今天还有一班的人在。
林凡斐背着书包去找座位,的确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吴琳琳、沈听微,还有曾远。
沈听微旁边还有个空位,对方似乎并不专心,她刚经过,沈听微就发现了她,搬开自己放在身侧的书包,示意林凡斐可以坐过来。
林凡斐没有拒绝,把包挂在椅背上,拿出了昨天跟陈昭迟一起搬回来的那本作业。
她学习一向专心,翻开卷子,马上就进入了状态。
曾远坐在林凡斐对向的那张桌子上,他学累了之后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重新戴上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林凡斐也在。
想起陈昭迟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曾远点开他们四个人的**群,献宝一样发出了一条消息:“我在市图看到林妹妹了。”
第23章 ☆、23眠雪露出半根……
收到曾远消息的时候,陈昭迟正跟卫齐和张亦弛在天文馆看航天展。
张亦弛看见飞机就走不动路,对着玻璃展柜里的一堆模型口若悬河地给他们介绍:“这个是F-15,重型战斗机,有俩发动机,翼展13米多;那个是波音787,客机,航空史上……”
“我知道,航空史上首架超远程中型客机。”陈昭迟炫耀了一下。
张亦弛满怀憧憬地道:“等我以后当了飞行员,我就把这些全开一遍。”
卫齐边看手机边道:“那到时候张大机长可得带我们参观一下驾驶室……哎,迟狗你看**,曾远说他在图书馆看见林姐了。”
陈昭迟凑过去,从卫齐的屏幕上看到了曾远的消息。
“林妹妹是真爱学习。”张亦弛说。
卫齐已经准备关手机了,他瞥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十一点了,待会儿咱去哪儿吃饭,下午上电玩城打游戏呗。”
陈昭迟忽而开口:“五一这么宝贵,咱们去打游戏是不是太颓废了?”
卫齐和张亦弛听愣了,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
张亦弛作势掏了掏耳朵:“齐子,我是不是幻听了,刚刚有谁说了句什么?”
“一条之前通宵上分的狗,说打游戏太颓废了。”卫齐说。
陈昭迟充耳不闻,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市图学习吧。”
“来,齐子,你给他录下来,”张亦弛煞有介事指挥卫齐,“明天发给校长,这是迟狗竞选教导主任的宣言。”
“我说真的,你们不觉得五一第一天去图书馆学习很有意义吗?”陈昭迟说。
“好,这个屁放得响。”张亦弛说。
卫齐比较直接:“你是不是想去见林姐啊?”
陈昭迟顿时涨红了脸:“我不想,我见她干嘛。”
卫齐“哦”了声:“那我觉得还是打游戏有意思。”
“对,要去市图你自己去,我们连本作业都没带,去了玩手机啊?”张亦弛说。
陈昭迟哑口无言,决定不去了。
连卫齐这种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都能误会他是想去见林妹妹,要是连林妹妹本人也这么想就麻烦了。
她喜欢他,他又给了回应,那他们岂不是下一步就要……
打住,没有下一步。
陈昭迟面红耳赤地甩了甩头,像是想把自己的想法甩出脑海。
这天他们三个是骑车出来的,看完航天展以后,卫齐用手机导航了附近的一家商场,几个人一起过去吃饭打游戏。
卫齐沉迷于NBA的2K系列,一个人又当教练又当球员在机器上打得不亦乐乎,陈昭迟和张亦弛玩了会儿拳皇,大半个下午的时候,陈昭迟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颜舟。
他接起来,单手操作着游戏机喊了声“妈”。
颜舟听到了他这边的背景音:“在外面玩吗?”
“跟老张和齐子打游戏。”陈昭迟说。
颜舟“嗯”了声:“我晚上打算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待会儿从公司走,你去的话我接你一起。”
“我现在骑车去找你吧,不远。”陈昭迟说。
颜舟说了句也行,她挂断电话前,陈昭迟听见有人说“颜总,这份文件请您过目一下”。
她还在公司加班。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张亦弛大大咧咧地问:“迟狗你要走啊?”
卫齐也转过了头:“我还想着晚上我们一块儿去吃烧烤呢。”
“要去看我奶奶。”陈昭迟说。
涉及到他家里的事情,张亦弛和卫齐一下子噤了声,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跟他告别。
陈昭迟把自己买的游戏币都给了他俩,将手机揣进兜里,临走在前台买了罐可乐,走出商场的时候刚好喝完,他随手一扔,易拉罐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进了垃圾桶里。
他长腿一迈跨上车,朝颜舟公司的方向骑过去。
假期路上车水马龙,在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陈昭迟无意间发现,从这里左拐三百多米就是市图的位置。
离得这么近,他决定还是过去溜一圈。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陈昭迟在路口拐了弯。
骑过一小段上坡和下坡,一路上他看见不少在市图上完自习往外走的学生 ,还有人穿着礼中的校服。
快要经过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眼帘。
林妹妹今天没穿校服,穿了件白色麻花纹的针织开衫,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扎着马尾,背着她平时上学背的书包。
陈昭迟轻轻握住刹车,放缓了下坡的车速。
她一直在市图门前的空地上绕来绕去,不知在找什么。
陈昭迟掉转车头,离她还剩几步远的时候,他一条腿撑着地,停下了车。
“你东西丢了?”他问。
林凡斐被突然出现的陈昭迟吓了一跳,转过身问:“你怎么在这儿。”
陈昭迟从车上下来,不太自然地道:“路过。”
林凡斐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躲闪,回答了他的前一个问题:“我在找共享单车。”
她骑来的那一辆不见了,应该是被别人骑走了,她明明记得上午来的时候外面还停着一排,但现在附近竟然一辆也没有了。
那还是打车吧,反正林守业给她钱了,她替他省什么呢。
林凡斐正要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就听到陈昭迟问:“你去哪儿。”
她还没回答,他又别别扭扭地道:“我可以送你。”
陈昭迟觉得自己这学期过生日新买了这辆山地车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简洁的线条,黑色碳纤维车架,世界上没有比它更酷的车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种车一般都没有后座,他这辆好一些,在后面加装了两根支架,可以放东西。
陈昭迟又加上一句:“但这个座儿可能不太舒服。”
如果林妹妹需要的话,他可以把他的外套借给她垫着。
林凡斐原本已经打算拒绝了,但陈昭迟说了这么一大堆,还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一副很希望她答应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摸清了他的想法。
他应该是为昨天阴阳怪气地问她要不要出去玩道歉,只不过不好意思直说。
但她长这么大还没坐过任何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后座,林凡斐想象了一下,感到不太自在,于是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骑车带你吧,到最近的车站就行。”
陈昭迟以为自己听岔了:“你什么?你带我?”
林凡斐点点头,认真地告诉他:“我会骑车。”
陈昭迟哽住了。
他要怎么跟林妹妹解释,这不是会不会骑车的问题。
她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他还傻傻地杵在原地,林凡斐已经从他手里把车头接了过来。
陈昭迟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安排到了她的后座。
……这架子的确有点儿硌得慌。
但他不想让林凡斐觉得自己娇气,所以并没有把外套脱下来垫着。
“坐稳了没?”林凡斐问。
陈昭迟梦游一般地说坐稳了。
他真是没想到他堂堂一米八五的壮汉,有一天要被女生骑车带。
也不是说这样不行,就是跟他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而且他坐后面,总不能去搂林妹妹的腰吧,那不是成耍流氓了。
陈昭迟正纠结,林凡斐就说:“你可以抓我书包的带子。”
他红着脸“唔”了声,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双肩包垂下来的调节带。
林凡斐说:“我开始骑了。”
风把她身上的香味送到了陈昭迟鼻尖。
她的书包背带从肩头往外滑落了一点儿,连带着把一边领口也拽下去一小块,露出半根内衣的肩带。
陈昭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赶紧别开了脸,看向路边的风景。
纠结半天,他道:“你书包带掉了。”
林凡斐“唔”了声,随手往上扯了一下。
她想到了什么:“你今天不是跟张亦弛和卫齐他们出来吗,还叫了几个女生,怎么没见他们。”
陈昭迟心虚起来:“我有事儿,先走了。”
然后他说:“我要去看我爷爷奶奶。”
林凡斐随口道:“你爷爷奶奶也是礼城人。”
“是我小时候我爸爸把他们接来的,我爸爸……”他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恰好风声变大,盖住了他的声音。
林妹妹却仿佛没听见,只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一直这样就好了。”
陈昭迟的心脏狂跳起来,思路也被她打断了。
这算是隐晦的表白吗?
她是不是因为喜欢跟他单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才说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要怎么说呢。
坐后座被她带也没那么差?
路不长,陈昭迟还没思考出结果,车就停了。
“到了,谢谢你的车。”林凡斐说。
陈昭迟如梦初醒,发现两个人已经停在了公交站的后面,一辆接一辆的车到站又出发,川流不息。
他慢半拍地松开了林凡斐的书包,却还不想走。
但林凡斐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再多一秒就要消失在他眼前,走进车站里等车的人潮。
她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但被夕阳照得很温柔。
陈昭迟产生了一种不想让这个时刻就这样迅速溜走的情绪。
他握住车把,叫住了她:“那个,我听到了。”
林凡斐回过头,困惑地望向他。
陈昭迟的声音比蚊子还小:“我听到你说一直这样就好了。”
“哦,你说下坡的时候,”林凡斐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时候比较省力,你还挺沉的。”
第24章 ☆、24眠雪考第一的……
「其实我根本猜不中你的心思,只是我们碰巧有过那么多共享的时刻,无数次和彼此的秘密擦肩,才让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你。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只当对手,会不会有更好的结局?——摘自林凡斐日记」
……原来是一直下坡就好了。
发现自己会错意的陈昭迟用大声反驳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哪里沉了,我这是健美的体重好不好?”
林凡斐不知道怎么回复,虽然陈昭迟好像很介意,但她只是客观地描述了一下事实,毕竟他有那么高,肯定比她沉。
至于健不健美……好像要脱了衣服才能看?
呸,谁要看。
最后她只是干巴巴地道:“噢。”
陈昭迟看起来又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了,但她要坐的那班车已经到站,没时间再跟他纠缠,林凡斐急忙从衣兜里拿出新办的公交卡:“再见,我走了。”
陈昭迟看她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排进队里上了车,嘴里还有好多句话,只得咽了回去。
他重新骑上自己的山地车,掌中攥着的车把上似乎还氤氲着一小片温热,是林妹妹留下的。
车厢里人很多,挤挤挨挨像身体组成的森林,林凡斐慢慢往后挤着,最后一排有个男生里面还有位置,他主动侧了下身说:“坐这儿吧。”
他看起来也是学生,林凡斐说了声谢谢。
她弯腰坐进去,从书包里取出手机和耳机,要戴上听英语的时候,旁边的男生好奇地问:“那是你男朋友吗?”
林凡斐怔了下,顺着对方的视线朝窗外看过去。
陈昭迟正骑着车慢吞吞地跟在她乘坐的这辆车旁边,仰起脸看她。
他身上蒙着一层日落时分的光,雾蓝的防风外套就像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温吞海水,被风吹出慵懒的皱褶。
林凡斐收回目光:“不是,我们班同学。”
男生善意地笑笑:“我看你上车前还一直在跟他说话。”
林凡斐没回答,戴上耳机又瞥了眼外面,陈昭迟还在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张牙舞爪地说些什么,估计是上车前跟她拌嘴被中途打断,心里又在郁闷。
他总是这样小孩子脾气。
公交离开车站,司机开始加速,陈昭迟被甩在了后面。
他有点心神不宁,林凡斐旁边那个男的在跟她搭话,他觉得对方不像什么好鸟,想提醒她,结果她只是稍微瞧了他一下 ,就又开始和那个男的聊天。
接着车就开走了。
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
陈昭迟发觉自己甚至不能给林凡斐发条消息,因为他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电话没有,**号也没有。
林妹妹,别人都是主动要哥**的,你喜欢我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声!
陈昭迟就这样一路腹诽着骑到了颜舟公司,保安认得他,没等他说话就给他放了行。
他轻车熟路地去了地下停车场,路上给颜舟打了个电话,颜舟说已经在车上等他。
陈昭迟在颜舟专属的停车位上找到了她常开的那辆迈巴赫,隔着车窗,他看到她在手机上回消息。
屏幕映亮了她的脸,皱纹清浅,几分疲惫。
他随手敲了敲玻璃。
颜舟听见以后降下了车窗:“你自行车放这儿吧,回头让司机给你带回去。”
陈昭迟说行,坐上了副驾驶。
他关门的时候,颜舟说:“今天是不是玩得挺开心的?”
陈昭迟还没反应过来,颜舟就道:“脸上表情那么多,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
“……没有,老妈你看错了。”陈昭迟有些不自在地道。
颜舟笑了下,也没再跟问。
陈昭迟悄悄拿出手机,用漆黑的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
都怪林妹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他对准手机,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林凡斐放在桌边的手机猛地震了三下。
她正在预习新课,把这一章的知识点都看完,才拿起了手机。
是李心译发来的消息。
李心译:“斐斐!”
李心译:“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李心译:“快说想!”
她要回复的时候,李心译大概是等不及,又给她发了一条:“我妈妈去问了于姐,我现在知道咱班成绩了。”
林凡斐的心跳快了一拍。
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李心译要跟她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但还是给李心译回了“想知道”。
李心译:“你考第一啦!”
李心译:“是我们班的第一,也是年级第一!”
李心译:“开不开心!”
林凡斐想了想,告诉了李心译真实的答案:“还行。”
她拿了十多年的第一名,这件事已经很难给她什么新鲜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平稳着陆的安心。
第一次考第一会高兴,到第二次就变成了焦虑,焦虑下一次这个名次是不是还会属于自己。
李心译:“还行?你这样让我们这些学渣怎么活!”
李心译:“算了算了,不懂你们学霸,不对,我应该叫你学神。”
而后她又道:“不过我真的很想看陈昭迟的反应,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没考第一,之前他一直断层落第二名十多分,天呐,我都有点儿期待明天发成绩了。”
林凡斐问:“他考多少?”
李心译:“比你少三分。”
李心译:“哦对,我还看你俩详细的分数了,你化学满分,他九十九,他肯定要怀疑人生了哈哈哈哈。”
比起陈昭迟,林凡斐更想看到化学老师的反应。
她放下手机,又安静地看起了书。
成绩单是第二天早自习结束后被于静柳贴到布告栏上的,她刚一贴完,那一小片地方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凡斐仍然贯彻自己的习惯,不在最拥挤的时候过去。
但她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反复被提及,还有人不断回头看她。
李心译往后瞟了瞟:“陈昭迟怎么还不去看呢,他也太沉得住气了。”
因为跟张亦弛他们打了赌,陈昭迟很想马上去看成绩。
但这样显得他非常不自信的样子,他只得按捺住了自己,像受刑一样在座位上坐着。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林妹妹不可能超过他的,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比他学习好的人。
但当卫齐凭借坐在讲台旁边的地理优势一个箭步窜过去抢占了看成绩的最佳位置,随后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盯着他,又扬扬手对坐他后头的张亦弛说“老张快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且那些看成绩的同学明显发现了什么新闻,记完分数以后站在那里迟迟不肯走,有人往后看林妹妹,也有人看他。
他又去观察林凡斐的反应,但她无论何时都那么处变不惊,发了成绩也不着急,继续做着手底的题。
张亦弛跟卫齐在前面研究了一会儿,勾肩搭背、贼眉鼠眼地朝他走过来。
“迟狗,”张亦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跟你说个事儿,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陈昭迟明明十分紧张,却硬是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呗。”
卫齐抢先告诉了他:“你这次没考第一。”
张亦弛接嘴:“考第一的是林妹妹。”
“更惨的是她化学比你高一分。”卫齐说。
张亦弛拍了拍陈昭迟的肩膀:“怎么办,咱们的化学小王子要退位了。”
“滚,物理小王子。”陈昭迟拍开张亦弛的手,脑袋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的第一名,居然真的被林妹妹抢走了。
陈昭迟眼神复杂地看着斜前方的林凡斐,现在他们不是单纯的暗恋与被暗恋的关系了,还是前任第一与现任第一,争夺最高分的对手。
在这之前,他的字典里从没有“争”这个字。
林妹妹打破了他的平衡。
“迟狗,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卫齐笑嘻嘻地问。
陈昭迟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笔,故意轻描淡写地道:“不就是没考第一吗,这有什么。”
张亦弛满脸不可置信:“不是,你这就服气了?”
陈昭迟像告诉他们,也像告诉自己:“有什么可不服气的,林妹妹那么努力,脑子又聪明,考第一也不奇怪。”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这次算哥轻敌。”
话虽然讲得云淡风轻,但张亦弛和卫齐走了以后,他立马拿起一本化学练习册,恶狠狠地刷了起来。
等着瞧,哥会把第一抢回来的!
陈昭迟适应了两节课不当第一的感觉,年级大榜贴出去,他考第二名的爆炸消息飞速地传遍了整个年级,还有外班的人专程来门口蹲守,想看看抢了迟神第一名的转学生长什么样。
上午跑完操回班的时候,张亦弛说:“迟狗,那下午开班会调座位,你可得愿赌服输了啊。”
陈昭迟一脚踢飞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儿,万分不情愿地道:“……行。”
“要是林姐不乐意怎么办?”卫齐问。
“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她可是喜欢……”陈昭迟一个“我”字还没出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没有说过喜欢他。
她说的是喜欢第一。
那这个“第一”到底指的是他,还是只是单纯喜欢考第一名?
如果说今天之前陈昭迟还能说服自己,那么在见证了最新出炉的成绩之后,他没有那么自信了。
过往一切让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都浮现了出来。
她拒绝别的男生也会拒绝他,会跟梁思致讨论题目却从没问过他一次,他帮她搬作业她不需要,想骑车带她却被她反客为主。
林妹妹真的喜欢他吗。
第25章 ☆、25眠雪你觉不觉……
“林妹妹真的喜欢你吗?她运动会说那话是不是咱们会错意了?”张亦弛把陈昭迟心里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卫齐之前听张亦弛讲了那段经过,此刻脑子灵光一闪:“对啊,她说的第一是不是考第一名的意思?”
张亦弛“啧”了声:“原来林妹妹心里只有学习。”
陈昭迟没说话,嘴角耷拉了下来。
过了片
刻,他道:“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说着极其肯定的话,他却知道自己的底气没那么足。
陈昭迟的情绪总是外露在脸上,卫齐和张亦弛都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迟狗,”卫齐忍不住开口,“你喜欢林姐啊?”
陈昭迟立刻就否认了:“我才不喜欢她呢,她有什么好喜欢的。”
张亦弛客观地评价道:“林妹妹挺好的吧,学习好,又好看,那天我们几个还议论,说她是咱班最漂亮的,你觉得呢迟狗?”
他们正好走到了班级门口,林凡斐走得快,这时候已经坐在座位上学习了。
看着教室前方白白净净正奋笔疾书的女生,陈昭迟想起张亦弛之前说的那句话,面无表情,嘴特别硬:“不知道,我心里也只有学习。”
“算了,我们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也没意思,”张亦弛搭上卫齐肩膀,“齐子,你不是跟李心译熟吗,你让她打听打听林妹妹喜不喜欢迟狗不就完了。”
卫齐点点头:“这简单,我下午去问问。”
聊天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曾远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我跟迟哥打赌输了,晚上请你们吃饭。”
“行啊,那我们去吃汉堡王呗。”卫齐说。
陈昭迟听见汉堡王就来气:“不要汉堡王,外面随便吃点儿算了。”
中午教室里只剩下了林凡斐一个人,她吃完饭以后,拿着纸笔去教室前面看成绩。
李心译告诉她的分数跟她自己估的出入不大,她看完自己的每科成绩,目光下移,来到陈昭迟的那一行表格。
他是班上和年级的第二名,语文跟上学期期末的水平差不多,一百一十四,比她低了九分,这次他比她高出的分数主要在英语和生物上,英语一百四十七,应该只有作文扣分了,生物九十八,加起来比她高了七分左右,其他科目两个人加起来分差不过一二,最后她险胜。
所以说她不能松懈,两个人差得不大,陈昭迟很可能随时赶上来。
林凡斐刚准备回去写作业,身后就猝不及防响起了一个声音。
“上午没来得及说,恭喜你考第一。”梁思致道。
林凡斐回过头,梁思致手里拿着本练习册晃了晃:“我忘带书去宿舍了。”
他又问:“你中午都在教室学习吗?”
林凡斐学习一向不避人:“嗯。”
梁思致看了看成绩单,半开玩笑道:“开学的时候我还说你可以问我题,是我班门弄斧了。”
林凡斐不擅长应付这种互相谦虚的对话,她只是笨拙地摇摇头,说了句“没有”。
梁思致看出来,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他没急着走,又道:“我第三名,但是比你低了十五分,你真的很厉害,比陈昭迟厉害多了。”
他突然提到陈昭迟,林凡斐怔了下,没接话。
梁思致坚持道:“我不是客气,陈昭迟虽然不怎么用功,但他能接触到的学习资源比我们多太多了,他从小学开始家里就给他请一对一的外教学英语,他学竞赛,他妈妈就联系大学里的老师教他……”
他的用词是“我们”和“陈昭迟”,林凡斐听出自己被他划入了同一阵营,她意识到梁思致似乎跟礼中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不喜欢陈昭迟。
最后梁思致说:“他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就算考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空气一片阒寂,他忽然发现从自己提到陈昭迟开始,林凡斐就没再开口了,不免有些不安地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可能觉得陈昭迟挺好的,我只是……”
梁思致没想好怎么说,正斟酌,林凡斐就抬头瞧了瞧墙上的挂钟,假装没有发现他的窘迫:“中午宿舍是不是有午休的打铃时间,你再不回去就要晚了。”
“……好,那我走了,”梁思致及时地打住了,“拜拜。”
林凡斐留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成绩单。
她耳边回荡着梁思致的那些话,想起的却是五一假期里她骑车带陈昭迟,他说起爸爸时的欲言又止。
她其实听见了,只是看出他为难,所以才假装没注意到。
陈昭迟确实有天赋,也确实没那么努力,但林凡斐觉得,他似乎不像梁思致说的那样,一切都来得那么容易-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一班开了班会,于静柳简单做了个PPT总结这次期中考试的情况:“这次咱班考得不错,维持了一直以来的水平,各科平均分都超过了年级平均线,年级前十咱班占了四个,分别是林凡斐、陈昭迟、梁思致和吴琳琳。”
台下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
于静柳清楚他们在关注什么,笑盈盈道:“大家可能对林凡斐同学的名次感到惊讶,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她转来之前在原本的学校就是第一名,所以我没有把她放到这次的进步名单里,因为人家只是保持住了以前的成绩。”
同学们纷纷说“难怪”,陈昭迟也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学生处外面见到林凡斐时,她身上那种笃定和淡然。
怪不得她用手机的时候那么坦率,估计她在原来学校的待遇跟他现在差不多,别说在走廊上听英语了,就是上课打游戏应该也没人管。
虽然林妹妹一看就不打游戏。
于静柳接着往下说:“现在我们看一下各科的情况……”
她效率一向高,不到二十分钟就把班会开完了,然后将成绩单在投影上放大:“现在我们换一下座位,从第一名开始选吧,凡斐,你想坐哪儿?”
李心译在桌下抓住了林凡斐的手。
林凡斐会意,对于静柳说:“老师,我不用换。”
上午李心译就跟她聊了换座位的事情,说希望两个人继续同桌,林凡斐也愿意跟她坐在一起,两个女孩子一拍即合,林凡斐便主动放弃了调座位的权利。
“行,心译也同意对吧,那待会儿给你们换个排,往中间坐一下。”于静柳说。
然后轮到陈昭迟,于静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陈昭迟,你呢?”
张亦弛在后面踢了一脚陈昭迟的凳子。
卫齐也迫不及待地转过了头。
陈昭迟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于姐,”他顿了顿,“我想跟林凡斐同桌。”
林凡斐愣住了,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梁思致别过脸,意味不明地一瞥陈昭迟。
有人起哄,拖长音调“哦”起来,也有人悄声说,迟神这是被刺激到了,想跟林凡斐坐一起,看看她是怎么学习的。
“斐斐你好抢手,”李心译夸张地抱住林凡斐的胳膊,“不要抛弃我。”
于静柳也感到意外,她的目光在陈昭迟和林凡斐之间打了个转,不太确定陈昭迟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大概率还是跟这次林凡斐抢了他的第一有关。
虽然原则上不在班里安排男女同桌,但于静柳还是问了一下林凡斐的意见:“凡斐,你怎么想?”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凡斐身上。
陈昭迟也望向了她。
虽然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求和一个女生同桌是有些尴尬,但在内心深处,他也想看看林妹妹的反应。
关于她喜不喜欢他这件事,他忽然变得很在意。
林凡斐没有回头,只是对于静柳说:“我还是跟李心译一起坐吧。”
语气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如同深谷里的一湾静水,永远也不会为谁波动。
连教室里的八卦声音都因为她的冷淡减弱了。
陈昭迟的心跳莫名变得滞重起来。
他想过林妹妹会不答应,但在这一刻,他很难再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害羞。
林凡斐觉得自己太明白陈昭迟为什么这么做了。
无非就是不服气第一被她抢了,非得在她这儿闹一闹。
不搭理他就好了,不然他肯定更来劲儿。
于静柳咳了一声:“陈昭迟,不
然你再想想?”
陈昭迟摇摇头:“我也不换了。”
说完之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睫毛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全班都换完座位之后,于静柳又局部调整了一下,林凡斐和李心译往右挪了一排,到了更靠近教室中轴线的地方。
李心译用手戳了戳林凡斐:“斐斐,陈昭迟坐你左边诶。”
林凡斐也发现了,陈昭迟现在的同桌是张亦弛,于静柳换完排之后,他就到了她左边,两个人只隔了条过道。
她大概能理解于静柳的意图,对方一定以为陈昭迟是想了解她的学习方法,而她不同意和他同桌,所以只能采取这样折中的做法。
教室里还有人在搬桌子挪凳子,在吵吵嚷嚷的噪音中,李心译八卦兮兮地道:“你觉不觉得,陈昭迟喜欢你?”
第26章 ☆、26眠雪她的视线……
林凡斐断然否认:“怎么可能。”
他跟她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想不出他会喜欢自己什么。
李心译说:“但他主动要求跟你同桌耶,我认识他好多年,都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过。”
“因为之前没人抢他的第一名。”林凡斐道。
李心译撇了撇嘴:“你太理智了斐斐,什么事儿你都能跟做题似的分析出道理来,这多不浪漫。”
还有五六分钟才下课,林凡斐不想浪费时间,拿了张卷子出来写。
李心译却还不肯结束这个话题:“那斐斐,你对陈昭迟什么感觉?”
林凡斐写字的动作停了一下。
对陈昭迟什么感觉,这是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想了想,她说:“他挺好的。”
长得帅、成绩好、家世又出众,身边总有一群人围着,虽然幼稚了点儿,但还是明事理的。
李心译放轻了声音:“那,你喜欢他吗?”
林凡斐几乎没有一秒犹豫地回答:“不喜欢。”
李心译在心里为陈昭迟默哀了一下。
这问题是卫齐用一杯奶茶贿赂她来问的,说是陈昭迟想知道,她觉得陈昭迟指定是对她家斐斐有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陈昭迟跟林凡斐还蛮配的,都是学霸,长得好看,性格似乎也很互补,可以算是势均力敌……不过斐斐不乐意的话,她是不会帮陈昭迟制造机会的。
出于同情,李心译又帮陈昭迟追加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这次林凡斐回答得比之前还干脆:“没。”
卫齐把李心译和林凡斐的对话浓缩了一下,在晚上陈昭迟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的路上讲了出来:“迟狗,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陈昭迟把校园卡放在手里抛着玩,漫不经心道:“好的吧。”
卫齐一本正经道:“好消息是林妹妹说你挺好的。”
张亦弛嘲笑他:“发好人卡算好消息吗,一般不都是拒绝的时候才说你是个好人吗。”
卫齐“哦”了声:“那就是两个坏消息,因为林妹妹说她不喜欢迟狗。”
陈昭迟的校园卡“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亦弛“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迟狗你真被发好人卡了。”
陈昭迟把校园卡捡起来,好半天没吭声。
卫齐连忙安慰他:“不过我觉得你还有机会,据李心译说林妹妹没有喜欢的男生。”
陈昭迟勉强开了口,却只说了句“是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气鼓鼓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她又没感觉。”
他对林妹妹没感觉,不喜欢林妹妹,不喜欢她说他挺好的,不喜欢她拒绝跟他同桌,更不喜欢她让他误会了这么长时间。
在她眼里他一定像个傻子一样。
所有他觉得被她喜欢的时刻,都是一场错觉,在年级组办公室的风里,在市图外面的夕阳里,她从来没有悸动过,全是他一厢情愿。
他得不到她的特别对待,是因为他根本不特别。
这个认知让陈昭迟前所未有地烦躁起来。
“吃饭去吃饭去,你们吃什么,哎,那边那个卖炸串儿的阿姨好像是新来的,人还挺多的,要不试试?”卫齐指着某个方向说。
曾远突兀地反对道:“不了吧,刚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卫齐也没多想:“行,谁请客听谁的。”
几个人经过炸串摊子的时候,中年女摊主突然喊了声“小远”。
张亦弛听见了:“曾远,那个阿姨是不是叫你,你认识她?”
曾远的脸没往那边转一下:“不会,我不认识她,你听错了。”
他又问明显在走神的陈昭迟:“迟哥,你听见了吗?”
陈昭迟慢半拍才回答:“……没听见。”
曾远点点头:“我也没听见。”
最后四个人吃了附近的一家麻辣烫,据说是礼中某个老师的亲戚开的,有了老师做招牌,不健康的食物听起来也变得健康了。
陈昭迟整顿饭都吃得都心不在焉,哥们儿之间的聊天都没参与几句,张亦弛伸筷子到他眼前挥了挥:“聋了还是哑了?听见林妹妹不喜欢你就难受成这样。”
“谁难受了,”陈昭迟不承认,“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
卫齐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都聊什么了。”
陈昭迟就着残存的记忆说:“你化学没及格。”
卫齐呛了一下:“……这种事儿就不要重复了,回去我爸又要骂我废物。”
陈昭迟提起点儿精神:“叔叔这就不对了,化学家侯德榜说化学领域内没有废物。”
“嗯,那是因为化学家侯德榜没见过我。”卫齐说。
吃完饭曾远要结账,陈昭迟却先把钱递了出去。
曾远急忙制止:“迟哥不用,我答应打赌的,咱们不是朋友吗。”
说到“朋友”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含含糊糊地念叨了过去。
陈昭迟偏开手,让老板接了那张一百块的纸币,随口说:“我破零钱,回去买水。”
四个人走出店门,曾远的脚步有些踟躇:“你们先回吧,我去买根笔。”
“行,那我们走了啊。”卫齐摆了摆手。
曾远走进麻辣烫隔壁的文具店逛了一圈,空着手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还要经过炸串摊,快到晚自习打铃的时间,没有人再围着买了,女摊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曾远在她前面停下,看看左右没人,才小声说:“妈。”
“小远,”女人表情局促地看着他,“刚刚妈妈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曾远用充满责备的语气道:“你知道还叫我。”
女人不说话了,曾远厌恶地盯着她泛着油渍的套袖,继续数落她:“我跟朋友在一块儿,你就那么想让我低人一头吗?非要在礼中附近摆摊。”
“对不起啊,小远,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就是觉得这边学生多,生意好……”
女人还没说完,曾远就冷着脸打断了她:“你以后别再来了,算我求你。”
他转身就走,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屈辱、自卑和愤怒在心底翻涌,几乎将他吞噬。
没人知道他多努力才融入一班,竞选班委、挤进陈昭迟的朋友圈,他想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可妈妈的存在却提醒着他,他跟那些人是多么的不同。
陈昭迟回了班,坐在新的位置上,林妹妹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余光里。
整整三节晚自习,她的视线没有往他这边偏移过一次。
他被无数女生明里暗里地喜欢过,经历得太多,有时候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情愫,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林妹妹的确不像是暗恋他的样子。
陈昭迟带着低落的情绪,默默在心里宣布这一天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凄惨的人,既失去了第一名,又发现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
礼中的期中考试不开家长会,只给每个人发了一张成绩通知单,让他们拿回去给家长签字。
林凡斐像拿了张免死金牌回家,林守业得知没有家长会的时候还很失落,凝视着那张通知单遗憾地道:“本来还想去跟你们班主任交流交流。”
他签好字,又道:“期末总有家长会吧,你好好考,再拿个第一给你老子长脸。”
林凡斐无比厌恶他的这种论
调,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只说了句:“那我回去学习了。”
何方宜和月嫂在卧室给大声啼哭的林梦圆喂奶,林守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林凡斐回房间带上了门,在手机上打开《幽游白书》。
这是她给自己的奖励。
屏幕上一头红发的藏马变出蔷薇鞭挥了出去,又稳又准地绞杀了敌人,足够冷酷,足够强大。
像她对自己的期许。
第二天有化学课,林凡斐从上课起就在等化学老师提到这次考试的情况,她的心胸没有那么宽广,对方说看她期中考多少分,她就十二分努力地复习,想让他在这场对峙的结尾无地自容。
但令她失望的是,化学老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她考第一这件事,只是上了一堂新课。
没意思。她想。
下课以后林凡斐正准备回顾一遍课上的新知识,桌子就被陈昭迟反手敲了敲。
“林凡斐,老蔺让你过去一下。”他说。
林凡斐觉得陈昭迟的态度有点奇怪,他说话的语气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似的。
看来没考第一对他影响很大,一直难过到现在。
她说了声好,起身去教室外面找化学老师。
陈昭迟也跟在她后面一起去了,化学老师抱着电脑和课本说:“市里有个高一年级化学实验的比赛,需要一对搭档,你们是期中考试化学单科的前两名,我跟于老师商量过了,让你们代表学校参加,都没问题吧?”
林凡斐礼貌性地等陈昭迟先开口,他却不作声。
她只好说:“我没问题,老师。”
她一向对事不对人,实验比赛是代表学校参加,她不会因为跟老师发生过冲突就推诿。
“那你呢,陈昭迟?”化学老师又问。
昨晚陈昭迟失眠了,他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跟林凡斐相处的细节,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跟林妹妹保持距离。
毕竟她并不喜欢他,他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总去试探她,肯定会被她讨厌的。换座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所以今天化学老师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参赛,他把决定权给了林妹妹,如果她还在为昨天他要求跟她同桌的事情生闷气,那他就也提出拒绝,这样化学老师应该不会为难她。
不过林妹妹答应了。
那是不是就证明,她其实不讨厌他?
第27章 ☆、27眠雪“你总看……
陈昭迟清了清嗓子,学着林凡斐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我也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第一节晚自习你们去化一实验室,高二的化学组组长带你们。”化学老师说。
他迟疑一下,又道:“这次考得不错,尤其是林凡斐。陈昭迟你也加把劲儿,还是咱们竞赛的种子选手呢,人家一过来就把你超了。”
林凡斐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心里舒坦了很多。
成绩是她唯一的武器,她用分数冲锋陷阵,去争取一切她想要的。
说到这里,化学老师又想到了什么:“不过陈昭迟,你今天是不是开始交作业了?我批到你那份了,这个奋起直追的态度还是值得表扬的。”
陈昭迟一下子涨红了脸。
不是,能不能不要当着林凡斐的面说啊。
眼见林凡斐开始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他更是羞愤得不行。
他只是昨天突然想做这些没用的作业而已,根本不是因为被林妹妹抢了第一刺激到了!
不过做完以后他发现每天的作业还是那么的简单且无聊,他不明白林妹妹是怎么耐着性子写完这些题目的。
化学老师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吧,两周以后就比赛,你们尽量每天都去练习,争取拿个奖杯回来。”
林凡斐点点头,陈昭迟本来想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实验楼,看她扭头回班完全没这个意思,他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才不想跟她一起走。
林凡斐以前在初高中的时候也经常代表学校参加这种活动,她坐在座位上思考了一下,如果减少一节晚自习,那她要怎样调整自己的学习计划。
虽然化学老师希望他们能够每天都去实验室,但林凡斐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只要确定了方案,凭借她和陈昭迟的能力,集中练习两三次就差不多了。
林凡斐晚上在教室里吃完饭,就带着一本练习册去了实验楼,想着如果陈昭迟和老师没来,她就先写一会儿。
来到实验室门口,门是关着的,她随手压了一下门把手,居然能推开。
林凡斐开门的同时,坐在第一排实验台的陈昭迟就抬起了头。
两个人短暂地对视须臾,陈昭迟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目光,仿佛他只是无意间扫了眼门口。
林凡斐还挺意外,陈昭迟看着那么散漫的人,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比赛提前过来等。
她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原本实验室的布局是一人一张台子,但想到化学老师说他们两个是搭档,林凡斐便把椅子往陈昭迟的方向挪了挪。
她注意到自己挪椅子的时候陈昭迟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不希望她靠近。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次期中考试,都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了。
林凡斐体贴地没有再往陈昭迟那边移动,他却还是频频地侧头看她。
实验室的椅子沉甸甸的,陈昭迟本来想直接帮林妹妹搬到自己旁边,怕她觉得越界,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有伸手。
林妹妹只搬了一小段距离,跟他之间空出了一个身位。
大概她还是觉得他们不熟。
丝丝缕缕的难受顺着他的五脏六腑蔓延,陈昭迟原本觉得就算没有那层他臆想出来的暗恋关系,他和林妹妹也可以算是普通的朋友,但现在看来,他还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他咬着牙恨恨地想,林妹妹,哥从现在开始也跟你不熟。
陈昭迟正神飞天外,林凡斐已经翻开习题开始写了。
她写字用力,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笔尖咬纸的声音把陈昭迟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表情复杂地盯着林妹妹,她未免太不上心了,他好歹算个行情不错的帅哥,她跟他单独相处,居然随身携带作业这种煞风景的东西。
林妹妹翻页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顿了一下,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陈昭迟立刻转正面孔,从试管架上挑了个试管,当成笔在手里转着玩。
这时实验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一个矮个子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先跟陈昭迟打了个招呼:“昭迟,来了。”
陈昭迟懒懒地说了句老师好。
林凡斐早已习惯这个学校里谁都认识陈昭迟,她主动同老师自我介绍:“老师好,我是林凡斐。”
“我知道,就是你这次考了高一年级的满分对吧,你们卷子里那道压轴题还是我出的,”女老师笑笑,“我姓庄,你叫我庄老师就行。”
庄老师也挪了张凳子过来,坐在他们对面:“我先强调一点,实验室里的任何试剂都不准私自带出去。”
她略带无奈道:“按理说你们这样的好学生不用我叮嘱,但上周有个学生拿了块钠揣在兜里,上体育课的时候出汗着了,一边起火一边脱衣服,差点儿引起教学事故。”
陈昭迟“嗤”一声笑了,然后说:“您放心,我们没这爱好。”
庄老师拿出手机,给他们放了几个视频:“这个比赛是到时候现场做实验,评委和观众打分,所以最好选一个观赏性比较强,成功率又比较高的实验,我找了几个参考,你们看看。”
她给林凡斐和陈昭迟作参考的大部分是焰色反应,陈昭迟看完以后考虑了几秒:“老师,我觉得都不太合适。”
庄老师让他讲讲理由,陈昭迟说:“焰色反应基本都是在比较小的容器里进行的,到时候全场盯着这一点儿火看,不够抓眼,量多了又不安全。”
林凡斐轻轻点了下头,她也
是这样想的。
庄老师被陈昭迟说服了:“那你们想做什么?”
陈昭迟边想边说:“可以做一个大型的鲁米诺实验,放在一个长方形水缸里,到时候把灯关上,全场都能看见。”
林凡斐被他启发:“是不是能用情景剧的形式来呈现?鲁米诺实验用在刑侦上比较多,可以检测微量血迹,我们可以编排一两个情节来铺垫,比直接做实验有趣很多。”
庄老师赞同道:“这个主意好,你们干脆就一个当嫌疑人一个当侦探,把鲁米诺实验的原理和效果都介绍出来,之后在水缸里做这个实验,这样光是形式上就比别人突出多了。”
她从器材柜里找了烧杯和相应的试剂给他们:“今天先用这个练一练,大一点的水缸我回头帮你们去找找看。”
陈昭迟和林凡斐戴上手套和护目镜,庄老师看着他们做了一遍,给他们纠正了一些操作上的规范性,中途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出去接电话,实验室里只剩下林凡斐跟陈昭迟两个人。
老师一走,陈昭迟又恢复成了那副别扭的样子,假装专心地盯着杯子里蓝色的溶液,不肯跟林凡斐多说一个字。
庄老师那边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好半天都没回来,林凡斐索性摘了手套,趁这时间做几道题。
她列式子的时候总觉得陈昭迟在看她,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无数次了,林凡斐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笔偏过脸叫了他一声:“陈昭迟。”
陈昭迟的心脏扑通一跳。
林妹妹主动跟他说话。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装出一副散漫样子:“怎么了?”
林凡斐护目镜后面的眼睛明亮而困惑:“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停了下,她补充道:“你总看我。”
陈昭迟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我没看你。”
随即他又飞快地加了一句:“你太自恋了。”
他的嘴角十分倔强地压着,一副誓死不承认的样子。
林凡斐:“……”
她知道自己跟他争不出结果,看陈昭迟不愿意说,她也不再纠缠这个,只是问了一个跟实验设计有关的问题:“那刚刚庄老师说的一个嫌疑人和一个侦探的组合,你觉得怎么样,想当哪一个?”
陈昭迟说:“嫌疑人。”
林凡斐还以为他这么幼稚,肯定只想选正面角色,听他毫不犹豫地说嫌疑人,她反而怔了下:“为什么?”
陈昭迟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你那么正经,演不了嫌疑人。”
这算什么答案。
林凡斐“哦”了声:“你的意思是你不正经?”
话音刚落,她看陈昭迟的耳朵都烧起来了。
活该,谁让他说她自恋。
陈昭迟气极了:“不是,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他把好角色让给林妹妹,她还笑话他。
林凡斐非常无辜地道:“不是你说的吗,正经人演不了。”
她的眼角透露出一丝狡黠,陈昭迟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态。
他愣了愣。
虽然林凡斐平时也很漂亮,但现在的她更鲜活,更生动。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衬得她皮肤更白,那双清透的眼睛隔着一层镜片闪烁,他忽然一句顶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实验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庄老师走了进来:“抱歉抱歉,我们班一个家长联系我,耽误了这么久,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废液倒后面废液桶里就行。”
陈昭迟顿时很感激她拯救了自己的走神,他拿起烧杯,经过林凡斐的时候嘀咕了一句:“哥的气质百变,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庄老师没听清,问林凡斐:“陈昭迟他说什么?”
林凡斐自行过滤了一下陈昭迟的话:“……他说他的气质像嫌疑人。”
第28章 ☆、28眠雪现在洗烧……
庄老师“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
“那就陈昭迟演嫌疑人,你演侦探。”她说。
林凡斐摘下手套和护目镜,庄老师跟她约定了第二天的内容:“明天你们来了以后我们先讨论一下情景剧的内容,然后你们走一遍,我看看效果。”
“谢谢老师,我跟陈昭迟说一声。”林凡斐道。
庄老师拎着包先走了,陈昭迟倒完废液,端着几个烧杯回去的时候,发现林凡斐还坐在座位上,正埋头做题。
他打开水龙头洗了半天杯子,终于犹豫着开了口:“你……是在等我吗?”
林凡斐把最后一个算式算完才出声:“刚才有道题没写完。”
陈昭迟不说话了,用刷子搓烧杯的时候比刚才用力了一些。
林凡斐合上书,又道:“我有事儿跟你说。”
虽然她把做题的优先级排在跟他说话前面,但陈昭迟一下子关掉了水龙头,语气雀跃了几分:“说什么?”
林凡斐把庄老师刚才的安排告诉了他,陈昭迟却没吭声。
“你在听吗。”林凡斐问。
陈昭迟如梦初醒:“就这事儿?没别的了?”
林凡斐“嗯”了声。
陈昭迟十分失望地说了句“知道了”。
他还以为什么呢。
林凡斐看着陈昭迟,觉得他这样拧巴,两个人的沟通很难顺畅起来。
她倏然冒出一个念头,陈昭迟还不如变回之前总来烦她的那种样子。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微微有些讶异。
她想了想:“要不我们加一下**?”
也许他们线上交流效率会更高些,有什么想法讨论起来也方便。
陈昭迟愣了愣。
林妹妹想加他联系方式。
他意味不明地道:“你要加我啊。”
既然要跟她保持距离,陈昭迟决定表现得矜持一些,他咳了一声:“我手机在教室里。”
林凡斐简简单单地“哦”了声:“你不方便就算了。”
她说完就收拾好练习册准备要走,陈昭迟急了:“等等。”
他什么时候说他不方便了。
这间实验室在阴面,空气凉丝丝的,陈昭迟却觉得自己的脸很热:“你没带手机吗?”
“没电了。”林凡斐说。
这天上午老师没怎么布置作业,她中午学习的时候多听了几篇英语听力,做完题目又反复播放语料听写,耗电耗得多,她晚上吃完饭来实验楼的路上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陈昭迟又憋出一句:“你有没有纸,我写给你。”
林凡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练习册,拿不定主意的样子,陈昭迟说:“参考答案最后一张只印了一面,我写那后头就行。”
“你还是写这儿吧。”林凡斐说着伸出手给他。
她有点完美主义,希望一切都整整齐齐的,见不得练习册上有多余的痕迹,何况是陈昭迟那种斜长出锋,仿佛一切规矩都被他破坏的字体。
陈昭迟盯着林妹妹那只柔白的手:“写手上啊?”
林凡斐嫌他啰嗦,没有回答,只是把笔递给了他。
陈昭迟拔开笔盖,笔尖踌躇了一下,才轻轻抵住她手背。
他小心地避免用力,平常背得很熟的那串数字此刻却需要默念着才能完整地写出来。
第一次在女生手上写字,陈昭迟紧张得不行,喉结轻滚了几下。
林妹妹那么瘦,皮肤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触感反倒十分绵软。
夜色涂满玻璃,窗外的树影在路灯的光晕里摇曳,陈昭迟低垂眼眸,林凡斐的手因为他落笔的动作轻轻晃动,他却不敢扶一下。
“好了。”陈昭迟写完,嗓音都无端有些磕绊。
林凡斐收回手,看他还傻站在那儿,提醒他:“笔。”
陈昭迟回过神,抿着唇把笔塞回给她。
林凡斐接过来,绕过试验台出门,陈昭迟又叫住了她:“林凡斐,那个……”
他定定神:“要是墨水抹了,你再来问我。”
陈昭迟的声线虽然还是那样松松散散的,但林凡斐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害羞。
她原本没什么别的感觉,但他一忸怩,她不知怎么也跟
着不自在起来,停顿一下,才说:“……行。”
林凡斐比陈昭迟先离开,走到实验楼外面,夜晚的空气顺着呼吸流进她体内,她才发现自己跟他一起犯了傻。
明明可以回教室再让他把号码写给她的。
林凡斐瞧着手背上的字迹,脑海中浮现出男生方才认真在她手上写字的场景,实验室的白炽灯将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额前碎发在高挺的鼻梁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她记不清那时她是不是闻到了他身上橙子味的洗衣液气息,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世界都跟着静默一息。
再抬起头的时候,林凡斐看见实验楼外面的小广场上,有个女生在沿着砖石砌成的边缘散步,对方在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慢下了脚步,视线也朝她身后望了过去,仿佛在找谁似的。
两个人离得不远,林凡斐认出女生是沈听微。
她经过小广场的时候,沈听微跟她打了声招呼:“凡斐。”
林凡斐点点头,沈听微又向谁解释一般道:“这边花坛里的月季开了,我来看看。”
她抬手指了指广场中央的花坛,柔软的花瓣在静夜里呈现出丝绒一样的质地。
“很漂亮。”林凡斐说。
她大约能猜到沈听微为什么过来,昨天化学老师给她和陈昭迟布置任务的时候,对方刚好拎着水壶经过。
沈听微问:“你要跟我一起散步吗?”
林凡斐婉拒了她:“我回去写作业。”
沈听微看起来也不怎么失望,跟她道过别,自己又慢慢绕起了圈。
路上没有手机听东西,林凡斐加快脚步赶回了教室。
她一坐下,李心译就好奇地问:“你去哪儿了斐斐?一节课都没回来。”
“我去做化学实验了。”林凡斐说。
白天化学课课间李心译不在,林凡斐告诉她化学老师让自己和陈昭迟准备参赛的事情。
“我说呢,陈昭迟也不在,我问卫齐,他还说你俩私奔了,有病。”李心译道。
她撑着下巴又说:“不过好浪漫哦,你跟陈昭迟两个人做实验。”
林凡斐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两个人,还有老师在。”
“好吧,我还以为只有你们,”李心译和她聊八卦,“话说化学楼那边晚上有时候不锁门,经常有小情侣过去约会,你们看见没?”
林凡斐说没注意,自己做完实验就走了。
她打开杯子喝了口水,把练习册翻开,继续做了下去。
无意间瞥见手上的数字,林凡斐从桌角拿起便利贴,重新誊抄了一遍,在后面加了个“陈”字。
陈昭迟比林凡斐回来得晚,张亦弛知道他去了实验室,随口问:“你怎么没跟林妹妹一起回班,人早到了。”
“我洗烧杯来着。”陈昭迟说。
张亦弛“啧啧”两声:“这还了得,现在洗烧杯,以后我看你要给人家洗碗了。”
他嘴里没什么正经话,陈昭迟抬腿踹了他一脚,忍不住往林妹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应该会好好保存他的**号吧。
陈昭迟担忧了一晚上,终于在回家以后收到了林凡斐的好友申请。
林妹妹的网名很无聊,是三个大写字母“LFF”,她名字的全拼缩写。
他虽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的申请,但硬是等了十分钟才通过。
不想被林妹妹觉得他很在意她。
林凡斐加完陈昭迟,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开始复习最近学的新课,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播放的是据说能够提高记忆力的罗扎诺夫音乐。
音乐帮她阻隔的是林梦圆的哭声、何方宜和月嫂的聊天,还有林守业玩手机外放的噪音。
她正念念有词地背诵着知识点,新消息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是陈昭迟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没有停下去看,他又接二连三地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Crunch:“LFF,今天你没有洗烧杯。”
Crunch:“下次你洗。”
陈昭迟其实并不真的在乎林妹妹有没有洗烧杯,他只是觉得他们两个的聊天框太空了,她又会不主动说话。
作为一个负责的班长,他有必要加强和每一个同学交流。
这会儿陈昭迟短暂地忘记了要跟林凡斐保持距离的想法,在等她回复的间隙,他反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消息。
她应该不会觉得他很计较吧,但这个要求也不是太过分对不对,就算是洗碗也应该两个人轮流……
停,什么洗碗,他被张亦弛这厮带偏了。
林凡斐背完两页书才给陈昭迟回消息。
LFF:“OK。”
陈昭迟不高兴了。
这也太简略了吧,他给她发了两句话,她只敷衍地回他两个字母。
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明明是她先提出加他的。
陈昭迟在聊天框里打字:“我们讨论一下情景剧?”
涉及到正事,林妹妹回复得快了许多。
LFF:“你有什么想法整理一下发给我。”
LFF:“我待会儿写一个提纲,明天我们去实验室讨论。”
LFF:“我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
这次她说话倒是多了,但陈昭迟一看见她说的“学习”两个字,就想起自己第一被抢了的事实。
他突然不能好好坐着玩手机了。
陈昭迟破天荒在晚自习放学回家以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不知道落灰多久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不就是学习吗,谁不会。
陈昭迟带着凶神恶煞般的表情,猛猛刷起了五三。
第29章 ☆、29眠雪一下子把……
「其实高中的时候,有好多事都没来得及问你,比如你的网名crunch是什么意思。后来我不再用**,和你的聊天记录散佚成无人知晓的旧代码,某天我无意翻开词典,却遇到了这个单词,Crunch,是电吉他的失真音,也是我们之间太铿然的碎裂声。——摘自林凡斐日记」
林凡斐这晚没再收到陈昭迟消息,直到第二天起床,才看见他下半给她的提纲发来的建议。
Crunch:“我们要不要改成英文对话?”
Crunch:“更有技术含量。”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修改什么,只是用电脑建模了一张3D实验装置图,旁边附上了详细的说明。
林凡斐如实道:“我的口语不太好。”
她知道陈昭迟的英语拔尖,听说读写样样都擅长,偶尔上课英语老师点他起来,他的美音自然得可以直接放进听力材料。
林凡斐不像他有条件从小上一对一的外教课,林守业根本不清楚她在学习上需要什么帮助,就算清楚也不舍得这样为她长期投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学哑巴英语,最多做到流利顺畅,但如果要在比赛的舞台上说,应该不会是加分项。
陈昭迟起床比她晚,她乘坐的那班公交车快到站的时候,手机才又震了一下,带来他的回复。
他看起来还是不愿意抛弃自己的提议,并且不相信她所说的。
Crunch:“年级第一LFF同学。”
Crunch:“你怎么可能英语不好!”
林凡斐觉得自己没办法跟陈昭迟解释,他学英语的方式跟大部分人不一样,他理解不了分数高不代表口语地道这件事。
陈昭迟继续向她输送建议:“不如我们这两周做实验的时候都用英语交流?”
LFF:“……你确定?”
LFF:“化学术语那么多,我觉得我们会先学会手语和哑语。”
陈昭迟像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愿意啊?”
林凡斐说“嗯”。
Crunch:“行,那就不弄了。”
陈昭迟这回放弃得干脆利落,让林凡斐都有些意外。
她想了想:“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说。”
陈昭迟拒绝了:“那也太傻了,LFF你别害我。”
发这几句话的工夫,林凡斐已经从车站走到了礼中的校门口,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从门卫大爷面前走过去才又拿出来,插上耳机听了一小段英语。
她每天都是教室里前几个到的,坐下学习了一会儿,周围的同学才陆陆续续地来了。
陈昭迟坐下的时
候好像想跟她打招呼,手都抬起一半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按了下去。
果然面对面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别扭起来。
林凡斐这样想着,坐在她前面几排的沈听微忽然朝她走了过来,把一张昨天上课老师讲过的卷子递给了她:“凡斐,可以给我讲道题吗?”
林凡斐问:“哪道。”
沈听微一连问了她好几道题,林凡斐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完,快打铃的时候沈听微才离开,李心译小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随后她朝陈昭迟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林凡斐明白李心译的意思,方才她给沈听微讲题的时候,对方的确有几个时刻在走神,眼角眉梢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羞涩。
不过她没说什么,也许是沈听微问问题时的声音太紧张,让她不忍心戳穿。
这天大课间跑操前,林凡斐站在一班的队伍里,马尾辫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她回过头,看到陈昭迟在她侧后方站着,正在收回行凶的手。
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发你的实验装置你看了吗?”
“看了。”林凡斐说。
陈昭迟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挺好的,我没什么意见,晚上拿给庄老师看一下吧。”林凡斐说。
/:。
陈昭迟想也没想就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林凡斐没理解:“说什么。”
当然是你对哥的夸奖。
陈昭迟在心里接话,又不肯跟她直说。
林凡斐看他表情,无师自通地反应了过来。
“没问题我有什么可说的。”她说。
就像她订正答案一样,没错的地方从来不会标记。
陈昭迟却故意跟她作对:“有问题你就说了?”
林凡斐看他这么想听,便道:“其实也有问题,你那个实验装置的配色太难看了,旁边说明的字号太小,我放大了好几倍才看清,而且……”
陈昭迟的脸越来越黑。
他就多余问。
况且选择鲜艳的配色是为了让她看得清楚,字号小是想写得详细。
“行了,”他没好气地打断了林凡斐,“你还是维持原判吧。”
林凡斐冷静地指出事实:“是你要问的。”
然后她就把头扭了回去。
陈昭迟要被她气死了,跑操的音乐响起来,他看着林妹妹还晃晃荡荡的辫梢,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许再手贱。
天知道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想揪她的马尾辫。
陈昭迟兀自想着,带队的卫齐跑到他旁边:“反了反了。”
张亦弛在后头凑热闹:“谁反了,给朕拉出去斩首示众。”
卫齐“呸”了声:“我说迟狗两条腿跑反了。”
张亦弛看于静柳在前面带队,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便悄悄捅了一下陈昭迟:“今晚上化学老师看晚自习,咱们跟七班的打球去吗,反正他不管你。”
陈昭迟回过神来:“……不去,我学习。”
开玩笑,第一名还没抢回来呢,他短期内是不会再翘晚自习的。
他怀疑期中考试输给林妹妹就跟他排练艺术节不写作业有关。
张亦弛压根没当真,继续跟他商量:“那咱第一节去打呗,还剩两节晚自习不够你学的?”
陈昭迟断然拒绝:“更不行,晚一我要去做实验。”
张亦弛“哟”了声,怪腔怪调地重复了一遍:“要做实验啊。”
一遍重复,他还一边挤眉弄眼地去看林凡斐。
陈昭迟拿胳膊肘猛捣他,恰好于静柳这时候也到了后排,张亦弛这才收敛。
跑操结束以后,张亦弛跟卫齐说了打球的事儿,又指着陈昭迟说:“这个叛徒要学习。”
他又随口问曾远:“你去吗,打整场的,5V5。”
曾远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轻松道:“去呗。”
陈昭迟一瞥曾远,给他解了围:“去什么去,你不知道他们打球,老师不管他们能打三节课,作业都不用写了。”
晚自习前,七班的人来一班门口叫人,张亦弛跟卫齐抱着球去了,曾远跟在他们后面,七班的还伸长了脖子喊:“迟哥打球去啊!”
“别喊了,他不去。”卫齐说。
七班的人愣了下,张亦弛开始造谣:“他被林妹妹把魂儿勾走了,非得跟人家去实验楼做实验。”
林凡斐已经因为期中考试一战成名,现在礼中没人不认识她,七班的人把“林妹妹”这个外号和她对上了号,一个男生说:“要我我也去。”
另一个表示赞同:“还有名额吗,我报一个。”
卫齐说:“你下回化学超过迟狗就有。”
陈昭迟抱着书正往外跑,闻言道:“做梦。”
林凡斐为了节约时间,买饭带到了实验室吃,吃完就开始写作业,离第一节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陈昭迟推开门进来了。
发现她也在,他顿了一下,动作变得轻手轻脚起来。
林凡斐没被他影响,笔底生风一题题写过去,中途无意间转头,发现陈昭迟也拿出了一叠卷子,白花花地摊在桌面上,和她一样专心致志地做着。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跟她写的是同一科,都是于静柳今天布置的数学作业。
两个人都没跟对方说话,却比赛似地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面前的题目上,落笔时笔尖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在实验台上划出了锐利的声响。
庄老师进门的时候都愣了下:“……都学习呢?这么用功。”
然后她笑着说:“这个气氛,我还以为你们在考试。”
林凡斐没接话,看了陈昭迟一眼,没想到他也在看她。
她心里不知怎么像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短暂又轻微地一响。
林凡斐收回视线,把卷子收拾好:“老师,我们把情景剧构思好了,陈昭迟做了一个实验装置的示意图,您可以一起看一下。”
她拿出手机给庄老师看,庄老师没有责怪她在教学区使用手机,而是很认真地读了起来。
林凡斐恍然意识到,自己又重新得到了从前作为第一名的优待。
庄老师看完之后,提出了几点改进的建议,又让林凡斐和陈昭迟现场表演一遍。
“我觉得你们也不用背词儿,大致记住,临场发挥就行。”她说。
“老师,”林凡斐摇头,“我可能不行,我得背了心里才有底。”
她跟陈昭迟不一样,他可以松弛散漫地应付一切,而她每一件事都需要严阵以待。
临场发挥对林凡斐来说是一个很可怕的词,意味着无数的不可控,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当天的状态和情况上,不如提前把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种语气都练习好。
庄老师温和地道:“没关系,那我们就准备,到时候只要显得自然就行。”
林凡斐和陈昭迟对照着提纲过了一遍台词,因为陈昭迟提出实验装置要用水缸,林凡斐就写了一宗金鱼店凶杀案,让陈昭迟扮演作为嫌疑人的金鱼店老板。
她拿了张卷子假装案件记录本,握着一根笔边写边道:“我怀疑你在店里杀了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侦探小姐,你这是污蔑好吧,”陈昭迟一摊手,“我店里一滴血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儿杀人?”
“我要看看你的水缸。”林凡斐作势要走到旁边,陈昭迟记得这一段林妹妹的提纲上写着他要拦住她,可是怎么拦呢,她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动作,他难道要去拉她的手吗?
……算了,还是拽袖子吧。
林凡斐看陈昭迟又傻站在那里不动,以为他忘词了,主动伸手提醒他拦住自己。
没想到陈昭迟跟她同一时间抬起了胳膊,她误打误撞,一下子把手指递进了他掌心。
第30章 ☆、30眠雪你这么爱……
陈昭迟的大脑嗡地一声,顿时当机了。
林妹妹的手,在他手里。
林凡斐比他镇定,一霎的意外过后,她就把手抽了出来,继续说着台词:“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陈昭迟这下是真忘词了,“我……”
虽然刚才两个人的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皮肤相触的时间连一秒钟都不到,但他的心脏还是咚咚地跳动了起来。
陈昭迟想起昨晚自己在林妹妹手背上写字时体会到的那种柔软,他甚至不记得方才的触觉是否同那时一样。
他的喉结轻滚了下,发现林妹妹还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十分入戏的样子。
她说他心虚,而他好像真的有一点心虚。
陈昭迟情急之下道:“……我可是正经人。”
空气安静了一刹那。
林凡斐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维持不住了。
她咳嗽一声,旁观的庄老师则笑了出来。
陈昭迟有些尴尬,刚才不知怎么,林妹妹前一天抢白他的话突兀地冒了出来,他只记得她说他不是正经人了。
他硬着头皮补救了一下:“……侦探小姐,说话要讲证据,你要是觉得我有嫌疑,就证明给我看。”
林凡斐重新接上话,两个人把剧情部分演完一遍,庄老师点点头:“我觉得不错,具体的台词你们可以再慢慢打磨一下,实验装置我帮你们协调和搭建,估计这周末就能用上。”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下实验步骤,快下课的时候,庄老师放林凡斐和陈昭迟走了。
林凡斐戴着耳机下楼,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两声嬉笑。
她朝那边望过去,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生牵着女生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靠得很近。
林凡斐想起李心译昨天说的话,实验楼会有小情侣过来约会。
她不想惊扰他们,脚步放轻了些。
一道散漫声线骤然在她身后高几寸的地方响起:“好看啊?”
林凡斐回过头,陈昭迟站在上一级台阶上,一只手插在兜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抓住了她什么小辫子一样。
“还行吧。”她说。
陈昭迟被噎了一下。
白天跑操的时候他被她挑毛病,刚刚排练他又在她面前丢份儿,好不容易发现她在盯着人家小情侣看,想让她也尝尝尴尬的滋味,结果她还是这么淡定。
他不肯这样轻松地放过她:“你这么爱看别人谈恋爱?”
林凡斐摘下耳机,反问道:“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儿?”
陈昭迟面对林凡斐总是词穷,正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想自己该说什么才不会输气势,那对小情侣就被他们的声音吸引,转过头来发现了他们。
男生把女朋友往自己旁边带了带,不满地嘀咕:“怎么还有别人。”
女孩子探出头来:“……诶,那是陈昭迟吗?他谈恋爱了?”
林凡斐立刻闭了嘴,把耳机塞上,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她可不想成为陈昭迟的绯闻女友。
陈昭迟个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她,边下楼边跟在她后头嘲笑道:“你跑什么,刚才不是看得挺开心的,我还以为你不怕被瞧见呢。”
“你不怕?人家都认出你来了。”林凡斐说。
陈昭迟十分欠揍地道:“哦,我习惯了。”
他长得这么帅,走到哪儿会都被认出来。
林凡斐提醒他:“他们误会你也谈恋爱。”
陈昭迟想当然道:“这有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他突然哽住了。
所以那两个人是误会他跟林妹妹?
他好像听张亦弛跟卫齐说过,实验楼确实经常有小情侣出没。
但他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他怎么可能和林妹妹谈恋爱。
……等等。
所以刚刚林凡斐跑那么快,是因为不想跟他传绯闻?
不是,他都没说什么,她居然嫌弃他。
陈昭迟的舌头生生拐了个弯:“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
林凡斐的逻辑非常清晰,她没有跟陈昭迟理论到底谁吃亏,而是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漏洞:“那你还问我跑什么,你应该谢谢我。”
陈昭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会儿,他不满地嘀咕道:“跟个斑马脑袋一样头头是道的。”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走进了教学楼,正值晚自习课间,楼道里人来人往,林凡斐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她把手机放回衣兜,跟迎面过来的吴琳琳打了个招呼。
林凡斐用剩下两节课写完了作业,又复习了一遍这天学到的知识点,到放学的时候她想到一件事,之前她觉得没有必要每天都去实验室练习,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现在参赛的方案已经确定,那么其实只要在实验器材到位以后再练习几回就够了。
她打算和陈昭迟商量一下,但想到他和她在实验楼里斗嘴的场景,林凡斐觉得还是线上通知他比较好,不然他又要纠缠不休。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林凡斐打开了跟陈昭迟的聊天框。
LFF:“明天我们跟庄老师说一下吧,不用天天去。”
LFF:“实验流程不复杂,我觉得我们有实验装置以后,再排练两三次就够了。”
他几乎是秒回了她:“你怎么这么不认真啊?”
林凡斐没想到“认真”这种跟陈昭迟完全不搭的词会从他嘴里冒出来。
况且这个比赛严格来说没那么重要,拿了奖充其量也只能算个荣誉而已,不能加分,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他的态度真是非常令人不解。
陈昭迟觉得林妹妹太过分了。
对跟他传绯闻避之不及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都不想跟他一起做实验了。
他得批评她。
Crunch:“咱们可是代表学校去比赛的。”
Crunch:“态度要端正,LFF。”
发出去之后陈昭迟就等着她回复,却迟迟没有收到。
他点进空间刷了一会儿,没想到在聂依雯刚发出的一张自拍照下面发现了林凡斐的点赞。
好啊林妹妹,不回他消息,去给别人点赞。
陈昭迟攥着手机,忍不住给聂依雯发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加的林凡斐?”
必不多吃一口:“艺术节的时候。”
必不多吃一口:“怎么问这个?”
陈昭迟含含糊糊地道:“突然想起来的。”
林妹妹怎么加外班同学都比加他早。
必不多吃一口:“你发现我改名字了吗?”
陈昭迟对聂依雯的网名没什么印象:“你之前叫什么来着。”
他瞥了眼她的新名字,又说:“是不是你舞蹈老师说你胖了,她要求也太严格了点儿。”
聂依雯刚发了一个“对”过来,陈昭迟就接着问:“林凡斐都发过什么东西?”
他一直没点进过林妹妹的空间,不想被她在访客记录里看到他,好像他多关注她似的。
必不多吃一口:“她什么也不发。”
必不多吃一口:“陈昭迟你……”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只剩了半截话在聊天框里。
这时陈昭迟收到了林凡斐的回复:“那多排一次,四次吧。”
她还记得回,陈昭迟决定原谅她,毕竟他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他没再跟聂依雯打听别的,勉勉强强对林凡斐说:“行吧。”-
化学实验比赛那天是个周三,已经到了五月下旬,礼城每年气候最宜人的时候,天空湛蓝清澈,每一寸阳光都明媚而和煦。
庄老师提前给林凡斐和陈昭迟发了两套带有礼中校徽的正装,这套正装校服是礼中为要参加正式活动的学生准备的,每届学生循环使用,用过再洗好交还回去。
比赛上午九点半开始,八点半开始签到,庄老师让林凡斐和陈昭迟早自习下课去校门口跟她集合,她开车带他们去现场。
这天一班的早自习是于静柳安排,结束以后,她特地走到林凡斐和陈昭迟旁边,提醒他们去跟庄老师汇合。
林凡斐点点头,拎起了腿边放正装的袋子。
李心译握拳给她加油:“斐斐,你们肯定能拿一等奖!”
林凡斐走出教室的时候,正好碰上梁思致出去接水,他对她笑了下:“是不是要去比赛?别紧张,一定能
发挥好的。”
“谢谢你。”林凡斐说。
陈昭迟在他们后面,觉得梁思致好像对林妹妹格外关注。
对方跟他是初中同学,但是从来没在他参加活动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也没对别的女生这样过。
但林妹妹看起来没发觉梁思致在打她主意,还态度很好地说谢谢。
林凡斐你是不是太迟钝了,对这种人温柔,他只会越来越蹬鼻子上脸的!
陈昭迟正在心里嘟嘟囔囔,冷不丁林凡斐回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有些得意,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把正装换上了,连家里的司机都夸他穿这一套特别有气质,完全撑得起来,更别提进校门之后一路上都有女生偷看他。
林妹妹,你还算有眼光。
他挑了下眉,正想说让她别看了,一会儿到了地方有的是时间看,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凡斐就说:“陈昭迟,你走太慢了,能不能快点儿?”【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