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冷战
◎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吃无性生活的苦。◎
昏暗中,娇瘦的池绿被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囚在怀里,两具相同体态的身体曲线亲密叠着,但由于两倍的体型差,池绿感觉自己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束手无策,揣测着猎人此刻的想法和下一步动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句话,她拧眉,额头抵着柔软的真皮沙发。她心里头确实是很不舒坦,明明是他强硬地要求谈恋爱,结果转头就跟她的室友相亲。
她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就算沈序秋亲口跟她说两人是恋爱关系,在马场逼她说结婚,事情也不一定就能按照他原先预设的路线走,他这样阶层的人,利益大于自由。
他也不可能为了她,放弃掉唾手可得的资源。他们不仅没有深刻的爱意,感情基础也很薄弱。
且不说庄意柔是那么傲气风骨一女孩,是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的。
她也不想做小三。
如果他硬要这样,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顿时下定决心——哪怕被骂也要跟庄意柔摊牌,至于庄意柔要不要跟沈序秋谈恋爱,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她已经是受害者,不希望庄意柔被欺骗。
寂静幽暗的氛围里,沈序秋缱绻地笑出声,无可挑剔的面容轻昵地蹭着她的肩窝,心情颇好地问:“你希望我对她是什么态度啊?”
“意柔她不会同意你在外面有女人的。”
池绿有些难以启齿,明明已经给了自己心理建设,但真正说出这几个字还是心口堵得慌——她变成了外面的女人。
她不愿意。
她忽然又想到——是不是跟他做了,他得到手后腻了就会彻底放过她。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电视里,生活中一堆这样的例子。
男人就是图个新鲜。无论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心痒。
这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像清除不掉的苔藓,在脑海里叫嚣,她有些蠢蠢欲动。她又怕,万一做了他更要把她豢养在外面,那岂不是白搭。
沈序秋不喜欢她这样说,昏暗中的神色跟语气一起变得严肃。
“她算什么?你别胡乱给她加身份更别妄自菲薄自己。我们是在谈恋爱,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之间轮不到别人同意不同意。”
别说轮不到别人了,当事人池绿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反正只有沈序秋他自己高兴。
“我今晚也是被骗去的。”沈序秋借着黯淡的光线,亲她唇瓣。他唇角的弧度有些压不住,连带着吻也更细腻温柔。
池绿任由他吻着,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越发浓烈,心不在焉的,直到被他轻轻咬了下唇,有点疼。
“想什么?我刚才说的都记住了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放大了她的胆子,她沉默着,给自己蓄力加油打气,学着他亲自己的模样,凭感觉将唇轻轻放在他喉结,碰到的地方滚动了一下,耳边是滑动吞咽的声音。
她继续仰头亲他下巴,寻着他的唇。
明显能感觉到男人肢体愣了下,接着反客为主,双臂紧紧揽着她,激烈地吞咽她的所有气息,她整个小嘴都在他的唇内,听着她难耐的情动。
沈序秋浑身血液兴奋激动地流窜之时,仅存的一点理智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极力地克制颤抖。
她明明还是害怕的。
却大着胆子来亲他。
她那么含蓄害羞的一人,怎么会莫名其妙主动。
沈序秋皱眉,压制住翻滚的浓烈欲望,握住她的腕搁在她耳旁,额头抵着她的,彼此气息交融,他嘶哑地问:“怎么突然亲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池绿有些不明白他了,难道他不喜欢主动的吗?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又瘪了下去。庆幸屋里昏暗,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窘迫。
“说话。”他得知道原因。
刚才他吻得太用力,她呼吸还没调整好,微微喘着气,胸膛不稳地小声问:“你不是说想要吗?”
她眼睛在暗色中瞪圆了,企图看清点什么。
“就因为我想要啊?”沈序秋低低笑了,抹黑中好脾气地捏捏她的脸蛋,鼻梁蹭着她发烫的面颊,好不正经地说:“我又不是想了这一两天。”
池绿可能是被吻得缺氧后脑子短路了,再加上他这会语气太温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你如果厌倦了……是不是就能分手。”
手腕的力度蓦然紧了,周遭陷入诡异的安静。
蹭着她左边脸的侧脸僵着离开,连带着他温热的气息也抽离。
沈序秋硬朗的轮廓几乎与灰色颗粒融为一体,但她似乎能看见他迸着冷光的黑眸在暗夜中死死盯着她。
明明开着暖气,池绿却感觉冷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直抵心房。
她贴着沙发的后背凉嗖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分手两个字。他估计又要发疯了。
果然,她的脖子被握住,他冷戾的气息吐出,“池绿,每天都要来惹我是吧?天天想着分手,之前不让睡,现在贴上来让我睡?”
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压着火。
沈序秋快被她气疯了,她是懂得怎么气他,往他心口戳刀的。
还以为她问庄意柔的事情,又主动亲他,是对他有点意思,没想到,没等来她说喜欢你却知道了她依旧满脑子分手。
沈序秋克制住要狠狠掐她的冲动,徐徐的嗓音阴森森灌进她耳朵:“分不了,池绿。”
“我们才刚在一起,未来还有七八十年,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我,对你自己好点。”
“我也不会亏待自己,以后该亲就亲,该做就做。”
“你男朋友身强体壮,每天有用不完的力气,我心疼你,不会让你年纪轻轻吃无性生活的苦。”
池绿咬着下唇,对于沈序秋的无赖和混账话已经习以为常。跟他谈恋爱也不是不行,他不发癫的时候还是挺不错,颜值高有钱。
爱不爱的都无所谓了,不是每一对情侣或者夫妻都像爸爸妈妈一样恩爱。
人活一世,总得有点遗憾。
什么兴致都没了。
沈序秋冷着脸从沙发起来,开了灯,头也不回离开放映室。
突然亮堂,池绿不适地眯了眯眼,抬手挡在眼睛上方,刚才的温存随着灯光的亮起消失殆尽。等了一会,听见外面传来上楼的声音才确定沈序秋真的离开了。
狠话放一堆,还以为他要立马扑上来,结果居然走了。
池绿倒也松了口气,也跟着起身上楼回房。
接下来几天,沈序秋依旧早出晚归的,池绿压根见不着他人影。她不敢再去马场骑马了,去高尔夫球场会多一些。
开学之前,蒋霖就把璟悦公馆的房产证送到了池绿手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没想到房产证到手会那么快,她一分未出有了人生第一套房。
不过,就像沈序秋说的,她也不是白拿,让他抱让他摸了。
开学后蒋霖问她要了一份课程表。
沈序秋有事就会吩咐蒋霖。
他们现在算是冷战吗?她不知道,什么都是看他高兴。
之后一个礼拜她都是住宿舍,沈序秋没跟她说要去璟悦公馆,她就拖着,反正他们现在也不说话。
她一个人住别墅很无聊也会有点害怕。
而且不住宿舍要跟学校走申请流程,沈序秋也没让她申请。
去教室听课看见庄意柔,池绿心里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她,细细地咬着面包。
周存希和萧乐是很八卦的性子,闲着无聊又问她相亲的后续。
庄意柔哎呀一声,做了艳丽美甲的纤细手指将漂亮的头发丝别去耳后:“我连人家微信都没有,他肯定也是对我没意思。”
“他不是问你喜欢什么吗?”周存希疑惑道。
庄意柔这才面露嫌弃,招呼她们凑近一点,原本坐成一排的她们乖巧地把脑袋凑过去。
“我听说啊,原来他包养了我们南大的一个女学生……养在他的别墅里。”
虽然富豪包养女学生这事在南大并不稀奇,但周存希和萧乐还是啊了声,有些鄙夷地气愤填膺。
“那么帅的男人也玩包养?还是女学生!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还好你也不喜欢他!男人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
池绿心脏揪着,面色有些苍白:“也许不是包养呢?正常谈恋爱也有可能啊。”
她突然有一丝庆幸,沈序秋明明白白告诉过她,她们是在谈恋爱的。
在别人以讹传讹的时候,她还能有底气争辩上一句,不然她的脸皮都要埋地上去了。
“正常谈恋爱怎么还去相亲啊?女朋友能同意吗?”周存希哼了声:“这种有钱人都喜欢家里一个,外面无数个。”
庄意柔点头:“我都见怪不怪了,我身边多得是结婚后各玩各的夫妻,她们彼此都觉得只要不在外面玩出人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我未来老公,包养谁跟我没关系。”
见室友无所谓,萧乐跟着说:“有钱人肯定都是不满足一个伴侣,她们为了家庭,对另一半的需求估计就是面上要恩爱和气吧。”她笑了笑:“不过讲真,被这么帅气多金未婚的男人养着,也挺不错的,突然有点羡慕那个女生了。”
池绿有些不理解她的心态:“男人要是有点疯,你也羡慕吗?”
“怎么个疯法啊?在床上疯的话,我可以啊!”
池绿:“……”
池绿主动找沈序秋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周。
南大大一第二学期有游泳必修课,然而学校游泳课老师把她找去办公室,递给她一杯茶,温和地跟她说,她这个学期都不需要去上他的课。
考试也不需要。
池绿不明白:“我身体健康,可以下水呀。”
她不会游泳,正要学呢,为什么不让她去学。
老师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面对她的追问,不得不告诉她原因:“云维集团你知道吧?旗下的风投公司上个学期还给学校捐了五千万。”
池绿呼吸一屏。
她知道了——是沈序秋不让她上游泳课。
一股气涌在胸腔,他凭什么干预她的学业课程。
她出来办公室大楼,站在太阳底下,浑身发抖,愤愤地给沈序秋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
接通后池绿反而没了质问的底气,对面的安静让她礼貌地说出了一句:“小叔,我是池绿。”
她努力消化心底的气。
沈序秋静了几秒,冷着声:“我能不知道是你?”他不大高兴:“你去问问有哪个做人女朋友的,跟男朋友打电话这样说话?”
池绿抿唇,应该确实没有的,找了个理由:“我怕你没看来电人。”
“我眼睛没瞎。有事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地直接问,两人两周没见面没说话,她要是开口就问游泳课的事情他肯定又得生气。
她慢慢也算摸到了他的脾气。
但是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今晚下班早,去校门口接你。”
他先打破沉默。
她赶紧顺着坡走:“嗯,好。”
【作者有话说】
老沈:给老婆点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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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热门
◎去挑几件分体的。◎
池绿以为说完了要挂掉电话,沈序秋忽然又缓慢开口:“今天下午不是只有一节课么?我让秦叔去学校接你过来公司。”
“可是,我下午有约了。”
就算没有约,去他公司干什么?帮他手写公司海外宣传的英文翻译嘛?
之前欺负她的这笔帐,现在是不是可以清算一下。想归想,她也没那个胆子。
“男的女的?”
他淡声问。
杨靖之前说电视台要做一档文化传承纪录片,问池绿要不要跟着去做采访,她这天下午课程不满便答应了。
是采访做了70年手工艺品的刘奶奶。
池绿简单跟沈序秋说了一下。
那边沉默几秒:“地址给我。”
池绿给他发了地址。
他说下班过去。
池绿下了课立马过去跟杨靖汇合。
刘奶奶已经80多岁,在花城的步行街开了家小铺,身子骨还是很硬朗,对着镜头笑眯眯。其实现在做手工艺品不怎么赚钱,机器生产的也很精美,外来游客来来往往,进来逛一圈,看见价格又空手出去了。
嘴里嘀咕着:“去义乌批发不香吗?”
在一众手工艺品里池绿看中了一款保存在柜子里的包金镶米珠纽,是弦月形状,老奶奶说这是十几年前接了个国外的高定品牌订单,留了几枚做纪念。
现在已经很少高定找她做订单。
手工纽扣太耗费时间和成本,也比普通纽扣要贵,高定品牌才会有需求。但国内没什么高定服装品牌,国外的高定又有自己的工坊。
刘奶奶见池绿喜欢,又跟她很投缘,十分热情地给了她两颗。
沈聿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店铺的。
悄无声息站在她旁边,背手而立,说:“挺好看的。”
池绿扭头,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咦了声:“沈师兄?好巧。”
沈聿初笑着,嗯了声。
刘奶奶也认识沈聿初,眼里有惊喜,说:“阿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聿初眼尾噙着,瞧了眼池绿,笑而不语。刘奶奶是过来人,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切换,瞬间什么都了然,只说了句:“你这小子。”
正在跟摄影对接拍摄素材的杨靖听见声音抬头,跟沈聿初打招呼,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我正要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给我介绍刘奶奶,我到现在都找不到人选。”
“没事,举手之劳。”
刘奶奶是沈聿初外婆的邻居,妈妈刚精神不正常那会,陪着她回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跟刘奶奶就是在那时候相熟的。
杨靖跟沈聿初随便说了几句,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再次抬头,池绿给了一枚月亮纽扣给沈聿初。她又想起沈聿初介绍刘奶奶给她认识时,看似随意地问了句:池绿跟你一起吗?
她笑着回复:我问问她,她应该会来,她挺感兴趣的。
沈聿初很了解店里这些手工艺品,跟在池绿旁边介绍。
“这是国家级非遗棕编,有两只自贡恐龙被博物馆收藏了。用天然棕叶和细铁丝为材料,你闻一闻,它还有棕叶的清香。”
池绿低头嗅了嗅,欣喜地抬眸:“真的有棕叶的香味。”
“我之前跟刘奶奶编来玩过,家里还有一只当时编的蝴蝶,下次送你。”
池绿阿了声,“不用不用。你自己收藏。”
“那你不是给了我一枚纽扣嘛,礼尚往来。”
池绿噗嗤笑了:“纽扣是刘奶奶的呀。”
只要他想要,刘奶奶能给他一把。蓦地,她想到什么,又笑不出来了——这沈聿初难道对她有意思?
她局促地收回目光,心情乱糟糟,恰好手机屏幕亮了。
小叔:【采访还要多久?】
已经六点多,沈序秋估计下班过来了。池绿转了个身背对沈聿初。
脑海里闪过上次沈序秋让她卸掉美甲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沈聿初也在这,肯定又要发疯的。
池绿:【快了,步行街不能开车,你也别进来了,这里人多太拥挤。】
小叔:【是么?正好没体验过。】
池绿认为他们两叔侄最好别碰面,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她不可能让沈聿初离开,只能绞尽脑汁让沈序秋别过来,但沈序秋好像挺想过来的。
池绿:【我想喝文华街阿嬷手作的厚芋泥奶茶,三分糖,你能帮我买嘛,不过,排队可能有点久。】
池绿:【你不想排队就算了。】
消息发出去,池绿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绿茶的一面。
沈序秋好像挺吃这套。
小叔:【行。还想吃什么?】
池绿:【就这个。】
搞定沈序秋后池绿松了口气,她抬头,沈聿初在跟进来的顾客介绍产品,跟刚才对她说的并无两样。
池绿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沈聿初对她不算特殊,也没有明确发出过喜欢她的信号。
应该只是看她感兴趣,才说要把棕叶蝴蝶送给她。
店里没那么忙时,沈聿初过来池绿旁边,说:“刘奶奶这周末在文创馆自制指甲油,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自制指甲油。
池绿想到她有个采访作业,正愁找不到类型。
“好呀,我周末过去看看。”随口又问了句:“你也去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聿初轻点头:“我去啊,上次的指甲油就是我自己做的。”
池绿有些惊讶:“你那么厉害。”
“你不笑我玩这么女孩子的玩意?”
“兴趣不分男女呀,而且你也是为了妈妈啊,没人会笑的。”
沈聿初心情颇好地弯起嘴角:“池绿,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池绿脸蛋有些燥热,没应话,只是笑了笑。
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收尾,杨靖张罗着一起在附近吃个晚餐,步行街附近很多美食。
池绿以约了朋友拒绝了,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池绿的背影,杨靖绕绕头,又回头问沈聿初,“那个,沈师兄还跟我们去吗?”
沈聿初收回目光,语气有些失落:“下次吧。”
文华街就在步行街的隔壁两条街,一眼看见那辆熟悉的轿车。沈序秋恰好从旁边的奶茶店出来,手里握着一杯奶茶。霓虹灯下,西装革履身材颀长地站在那,很是禁欲。
看到她时,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
一般男人穿西装打领带都会有种浓浓的班味,他没有,精英,贵气,像杂志里的男模。
池绿怕他等得不耐了,小跑着过去在他面前站立。
沈序秋将吸管插入奶茶,递给她:“试试。”
两人好像没有放映室那点隔阂,但其实,有没有隔阂全在于他。他想计较她便躲不掉。他不提及,风轻云淡过去了,又开始亲亲热热。
可能冷战那么多天,他自己也把气消化了。
池绿捧住奶茶想拿走,但他不松手。
不是让她试试吗?她狐疑地瞅他,对上他一双锐利的丹凤眼,心尖仿佛被烫了下,不自然地垂下睫毛,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凑过去喝。
一口入喉,清新香甜的芋泥香在嘴里爆开。
她垂着的头发扫着他握着奶茶的手背,勾得心尖也痒痒的。
沈序秋盯着她的脸,瘦了,食堂有那么难吃么?想到她十天半个月也不联系他,这恋爱谈得真是没滋没味。
哪有情侣是这样谈的。
要是来强的,她又不情不愿,像完成任务般机械。
仗着他的喜欢,有恃无恐。
他捕捉到她拧着的眉,“不好喝?”
秦朗说这是网红奶茶店,排队排老长。他过来的时候店员说要等2个小时。于是他在现场买了一份在前面的号。
“好喝。”池绿看了眼拥挤的奶茶店:“这家店很难排的,你排了多久呀?”
“刚来,问前面的人买了个号。”
想想也是,他那么忙,能答应买奶茶给她已经很不错,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排队取号上。
辛苦你了四个字变成:“还能这样,那你多少钱买的?”
“400。”
比做奶茶代购值钱。
一杯奶茶才二十多,倒卖取号居然翻了20倍。池绿喝着都不觉得香了。
上了车,池绿在一旁坐着,想着游泳课那事要怎么开口,偷偷瞅向旁边,撞上他炽热的黑眸。
——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那眼神感觉要*把她吃了。
她红着脸别开视线。
余光瞥到一道黑色朝她凑来,旁边的真皮椅陷了下去,熟悉的苦艾香拥挤地进入她嗅觉。
她心脏紧缩之时,长指将她下巴捏起,她不得不抬头。
“奶茶什么味道啊?”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一片漆黑,薄唇被柔软的薄凉压住。
前方升降板在此时很有眼力见地升起。后车内变成封闭空间。
池绿被挤在角落,后背贴着车门,前面是他起伏有节奏的胸膛。
她反射性提心吊胆地看向前面,隔板将前后彻底分离,她松了口气。
沈序秋瞧她紧张又羞涩的,唇角压着笑,挑起她的下巴,含上去,起初吻得温柔,微眯一线眼,见她闭上了眼睛,面颊因吸气微微凹了,他勾着她的舌尖才猛地一击,她颤了下皱眉抓紧他的衣襟,不由自主地离开车门将自己往他怀里送,他双手接住,几乎要将她嵌入胸膛。
小舌逃着,逃不掉。
勾上,纠缠。
倒映在玻璃的两颗脑袋几乎融为一体。
细细的津液交融声在后车暧昧响着,他像渴了很久的旅人,她就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指着她才能解渴。
他揽住她腰的手稍微用了下力,将人抱起来坐在他的腿。
细腻地品尝。
她穿的拉链式卫衣,敞开后只有一件贴曲线的打底,从下摆探去,光滑柔软,他不禁发出满足的音。
无论是嘴还是手都没闲着,贪心地吃够了,把这几天的份量补足了才放过她。
她在他怀里平复呼吸,四肢软得像水。抬头,橘黄光影从他头顶淌下,他俊冷的脸此刻柔和了几分,鼻梁渡了层似神明的光,眼尾是靡丽的红,神态晕着难以消融的欲。
瞅准了时机,说:“我想学游泳,你能不能别干涉我?”
他滚烫的唇继续亲她额头鼻尖。心情不错,低哑嗓音还是愉悦的,“学啊。”
“那你还让老师不许我去上课?”
“那是个男老师,还是男女一起上课,不安全。”
原来是因为这个。为了他那点变态的占有欲,她就不能去上课。
她无语,没太好气地说:“怎么不安全?你怕我在水里受孕啊?”
难得听她开玩笑,沈序秋被逗得眼尾缱绻,大掌抚摸她蝴蝶骨,眼里有丝丝情动,喉结滚动了下。
刚才里面那件往上堆积,那片风光像夏日里的雪,他尝着雪的味道那么清甜可口,欲罢不能。
他又怎么会让另外一双眼睛看见。
一点都不能。
“星月湾有游泳池,你周末过去,我教你,直到你学会。”
陈述的口吻令人不容置喙。
池绿感到窒息,意思是她得用周末时间去学游泳课,还是他教。
他教得明白吗?
坏心思一目了然。
不得把她摁在水里做。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便红了脸,拒绝:“这点小事不麻烦你。”
“不是小事,我乐意教。”
她不乐意他教。
低眉玩弄着衣角,知道事已成定局。
沈序秋瞧她低眉敛目,不太开心的样子,耐心地哄着:“跟学校的人挤在一起包饺子一样,家里的泳池宽敞干净,不好么?”
“待会吃完去选几件泳衣。”
“不用,我已经买好了。”看见课程表的时候就跟室友们在网上看好了款式。
“什么样的?”
“连体的。”
“那去挑几件分体的。”
池绿皱眉,忍不住抬眼瞅他。他黑眸泛着柔情的温,倒一点也不弯弯绕绕,嘶哑的嗓音裹着潮湿:“我想看。”
她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下,羞涩地闭合。
他的唇舌吮着她的耳,吞咽声在她耳边,音哑得不行有吃人的狠劲:“想脱。”
池绿手指捏住他的衣襟,假装没听见他这两个字,睫毛抖得厉害,他偏偏要挑起她的下巴,不算清明的眸黏在她脸,语气有些混不吝:“能不能啊?”
她缩在他怀里,垂眼盯着他的衬衣领口,唇线绷紧了,极轻地嗯了声。
像猫儿的爪子一样,挠得他眼尾舒开笑意,贪婪地亲她眼皮。
“这十几天没找你,舒坦么?”
要是说舒坦,他肯定得生气。
他又继续说:“我挺不舒坦,每天都在想我要是一辈子不找你,我们是不是就这样断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医院看了两次,医护人员是不是把池志安养得太好了,所以他的孙女一点也不担心。”
池绿原本伏在他胸膛,忽而惊讶地看他,直勾勾对上他的黑眸,他笑了,抚着她微微凉的脸蛋。
“能不能多想着我点?我的微信,电话,24小时等你。以后别让我等那么久,我不是每次都有好脾气的。”
池绿眼里漾着水光,回答:“我知道了。”
晚餐吃的是清淡的私房菜,沈序秋一直往她碗里搛菜,让她多吃点。
吃完直接去商场选泳衣。
池绿本来就不好意思进泳衣店,何况还是跟男人一起。
店里只有SA,见了沈序秋毕恭毕敬的。她刚才接到店经理电话,通知她们品牌主线的VIC会过来,店里晚上清场。
女士泳衣是品牌副线,这位VIC平时用不上。
SA见了池绿,就觉得这个女孩特别清纯乖巧,是比较含蓄的类型,笑眯眯地说:“您喜欢什么款式?品牌今夏新款有一件很热门的连体泳衣,小心机在于大面积露背,您可以看看。”
她小心翼翼瞄了眼在池绿身后漫不经心玩手机的男人,男人徐徐抬头,眼睛没什么温度,薄唇轻启:“连体的有了,给她介绍几件分体的。”
SA莫名脸红了,天哪,这男人说话的口吻明明是很正经的,她却忍不住多想。而且很少会有男朋友来陪着女朋友选泳衣,全程跟着大大方方。
她的少女心又复燃了。
池绿羞赧得抬不起脸,心不在焉地听SA介绍完,胡乱地说:“那就这两件吧。麻烦你打包一下。”
她想钻离这里。
然而,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去试试尺码。”
这还要试试吗?
SA给池绿拿了两种尺码,她拔腿就进了试衣间。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序秋唇角勾起,心底生出趣意。
他懒懒散散站在那,不算特别挺直,但依旧像冬日雪山令人不敢靠近,低眉看手机,微信上弹出邱岸风的消息。
给他发了条帖子。
邱岸风:【你小女朋友上热门了,被人夸是仙女。】
邱岸风:【不过,怎么你侄子也在旁边?两人还挺熟的哈。】
沈序秋眼睛眯了眯,点开帖子,跳转出图片——池绿三分之二侧脸,低眉看着案面的手工艺品,唇角浅浅笑着,旁边站了个面带和煦笑容,温柔盯着她的沈聿初。
帖子的标题:【在步行街看到一对好般配的情侣!想把live传给他们又不好意思打扰】
发布不过一个小时,点赞五万多,评论两千多。
【天哪,好养眼的情侣,男生一脸宠溺啊啊啊】
【男生的眼神我爱了,这就是一双会爱人的眼睛吗?】
【为什么不给他们!要是有人帮我记录了跟男朋友的瞬间,我会好激动!】
【这个女生好有气质啊,白白净净的,好像还是素颜,别让张艺谋看见了。】
【这就是批麻布也好看的女孩子吗?她身上的卫衣我也有一件同款,怎么我穿得那么土[哭泣]。】
沈序秋脸色越发沉,眼里卷起狂风,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他去给她买奶茶的时候,她在和沈聿初约会?
跟他说是和什么学姐采访。
结果是背着他偷偷跟别的男人在一块。
她从未把他的话放心里。
他抬起一双阴戾的黑眸,看向试衣间的门,彷佛要将那条门燃出一个洞,看看里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没带一丝犹豫地走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猜猜老沈要去干啥。
来啦来啦[让我康康]
33☆、欺负
◎我今晚不想回家了◎
店里的试衣间光线明亮且宽敞,三面全身镜并排。
换上分体式的泳衣,全身镜里的女孩看了又看,脸颊在琉璃灯下是清透的粉嫩,她后知后觉好像没这样对着全身镜仔细看自己的身材。
粉色绸缎挂脖分体式衬得皮肤也像花苞一般娇嫩,稍微侧身,光滑白皙的后背只有少得可怜的一根细绳。
池绿深吸口气。
这泳衣布料也太少了。
不会被水冲掉吗?
正胡思乱想,听见敲门声,以为是SA送新的泳衣款式过来,站在门内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对上一双阴鸷冰冷的黑眸,她心跳骤然加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从外而来的推力将她推至后退。
沈序秋从门缝跨进来,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长手揽住她白得发光的腰,一把将她抱起坐在他手臂,上半身摁在冰凉的镜子墙上。
事发过于突然,池绿又惊又慌,双手捂在胸前,企图挡住点什么,紧张地喊了声:“小叔……”
她觉得他真的是疯了,泳衣店里面好几个店员,万一被她们看见了怎么办。出门在外,脸皮她还是要的。
明明晚上的沈序秋神色还是正常且柔情的,但此刻的他面容阴戾,是吓人的冷色,骇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空着的手却毫不顾忌地将她的腿左右搭着他的劲腰。
这个姿势过于羞耻,池绿不想,在他怀里扭了扭,然而毫无作用,他反而欺得更厉害,双臂箍着她的腰,她成了囚徒,根本动不了。
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又急又恼,声音急到干涩:“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别慌,架稳点。”沈序秋此刻非常慢条斯理,低声哄着:“你也不想它突然就挤进去了吧?”
明白他在说什么,池绿顿时不敢再动了,在他怀里缩着,挡在胸前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变成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那层衬衫面料都要被她扯得崩开。
知道他这个人有些时候肆无忌惮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惊讶慌张过后逐渐趋于平静。
对于他的色胆包天,不知该说什么,垂着眸盯着他的肩膀。
须臾,后背痒痒的,是他的手在她背脊缓缓游移,她怕痒又紧张,被激得往他怀里躲,颤着声商量:“不要这样,痒。”
胸膛贴着胸膛,几乎毫无缝隙。
沈序秋感受着那片柔软,香芋的味道随着她的钻入扑进鼻间,他呼吸有点不畅,雾沉沉的眸落在镜子里,她及腰的长发披散着,黑发里面隐隐能看见似雪的背横挂着一根粉色细绳。
他喉结滚动了下,下巴蹭了蹭她的肩颈,镜中,眸里的戾气消散不掉,一寸一寸在她皮肤游移,好似要把镜子里的人吃掉。
嘶哑地诱哄着:“我们在这里做.爱,好不好?”
又是给池绿棒头一击,她整个人都惊了,连忙摇头:“不好,不要在这里。”
这是什么变态疯子。以为他只是想进来看看她穿泳衣的效果,勉强也能接受,他既然闯进来了也不可能赶得走他,就给他看也不会掉块肉,没想到他会想在这里做.爱。
这里是试衣间啊。不能接受。
池绿理智离家出走,吓得滑下来,在镜墙和他之间迅速溜走,转身要去开门,整个人却被他毫不费力从身后箍在怀里,像铜墙铁壁般抱着,她手臂动弹不了。
她又被拖了回去,正面抵在镜子上,他高大的身躯从后面贴着,镜中,两双眼睛对视,她眼里蓄着水光,看上去可怜又可爱的。
他唇瓣故意擦着她耳朵:“跑哪去啊?不怕出去被人看见?”
池绿咬着下唇,又羞又火。外面起码没人逼着她在这里做.爱。
他温热的唇舌在她耳朵处游走,气息搅在皮肤,她吓得浑身紧绷,耳朵挪开躲着他,他锲而不舍地跟上。
听见他低沉地说:“早晚都要做的,在哪都一样。”
“不一样。”她固执地说,有点央求的意味:“我不想在这。”
沈序秋瞧着她苍白的脸,狭长的眸半眯出锐利阴恻,平静缓慢地开口:“说清楚,是不想在这做还是不想跟我做?”
池绿抿唇陷入沉默,当然是都不想。
丝毫没注意到沈序秋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脸色蓦地阴沉沉犹如霜雪天,将她冻住。
长指捏起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她。
前面是冰冷的镜子,身后是滚烫的沈序秋,她被迫抬头,张着的嘴强行接受他送来的津液,被他吻到窒息,头皮跟嘴唇一起发麻。
胸前那点少得可怜的面料往上推时,她嗅到危险的气息,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给他乱动,怕他来真的,情急之下牙齿咬了他一口,口腔内浸着鲜血味。
他吃痛放开她,唇角溢出鲜艳的血,阴沉沉地盯着她,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像抓到猎物的吸血鬼,声音森寒:“这么不想跟我接吻?”
池绿四肢发软,皱着眉头解释:“不是的……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沈序秋眼里的凶狠逼近她,将她吞噬,冷冰冰地陈述事实:“我们是情侣,情侣做.爱没什么不对的。”他凑上来要亲,她疯狂躲着,将脸蛋死死抵在镜子。
“在这里不对,不要在这里。”
她急得快哭了,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
沈序秋抱着她轻而易举地退了两步,防止她把额头弄伤,淡声:“那我们来玩个游戏,你答对了就不在这做。答错一题脱一件。”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买的奶茶好喝么?”
抬头看向镜子,女孩子白白净净的肌肤泛着粉色,白皙光滑没有一丝赘肉,性感曲线看得人血脉偾张。
他眼眸倏地暗了。
他炽热灼人的视线像一壶开水,烫得她不知所措,羞涩地不自在地嗯了声:“好喝。”
“刚刚在步行街,是和谁在一块?”
不紧不慢的语气彷佛只是随意打听。
池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躲避和他视线接触,垂着眸心跳加速,有些心虚,语气有点弱:“不是跟你说了吗?和学姐。”
气氛静了下来,池绿忐忑不安之时见沈序秋闭上了眼,她脑袋乱哄哄的,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沈聿初刚刚也在那,不可能吧?
就算知道沈聿初也在步行街,她跟他又没做什么,沈序秋不至于这样发疯吧。
正要说点什么他已然再次睁开,里面是遮天的乌云飓风,她心脏莫名一颤,喉咙像被他眼里的黑云堵住了。
他长指来到她的腰,泳裤两侧系着蝴蝶结,他没什么情绪地玩绕着那根蝴蝶结绳。
她皮薄,穿着不过才一会,紧实细腻的肌肤已经被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这么光滑的皮肤应该印上他的指痕。
“系太紧了,我帮你解开。”
池绿慌忙摁住他的手,肌肤滚烫:“不用,刚刚好不紧。”
他要是解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序秋萧条的眸落在她身前,不带色情低俗地流连,薄唇有意无意从她细肩滑至锁骨,她在他亲吻中紧绷着。
“那你是选脱上面?”
池绿脑子炸起火光,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答错一题脱一件。
“我不跟你玩这个。”她觉得他疯了,她不要在试衣间跟他做。她没答应要跟他玩什么游戏。
企图挣脱他的手臂,但男女本就力气悬殊,他还比她大了两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她急了,带着哭腔连名带姓地喊:“沈序秋!”
听见她喊沈序秋三个字,男人不禁撩起眼皮看向镜子,她的面颊是气愤的红,白花花的胸前起伏不定。
她梗着脖子继续愤愤地说:“你今天要是逼我在这做,我能恨你一辈子。”
眼里聚起的温情瞬间消散,他没温度的眸像游蛇,冰冰凉凉地紧紧缠着她,语气是温柔又恶劣的狠劲:“恨我一辈子是吧?那可真不错,总比你永远不记得我的话要好。”
“不睡你,你就永远不会知道谁才是你男朋友。我今天就在这□□,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恨我。”
金属的声音传入耳朵,知道那是什么,池绿心脏一抽彻底慌了,眼瞳震惊木然,寒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袭来,她害怕地哭了,在他的禁锢里急得跺脚,呜咽着:“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和你玩什么试衣间play,我不恨你,我喜欢你,我在努力喜欢你了,我不想恨你,你就是我男朋友啊,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因过于害怕,一股脑全说出来,池绿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解锁了正确回答。
泪水模糊了眼眶,见他停止了动作,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不能跟他硬碰硬,不能说狠话激他。他吃软,每次她低声求他,他都会心软。
“我不愿意这样,不要强迫我。我害怕,我好害怕,小叔……”
“我们出去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你就是我男朋友啊,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沈序秋眼里的风暴骤然减弱,怀里的小姑娘身体抖得厉害,光着的小脚腾空扑腾着,踢在镜子,隐隐可见脚趾被踢红了,沈序秋皱眉抱着她离开,坐在旁边换衣服的凳子,他将她腿窝折起来,就像抱着一两岁的小朋友上厕所那样。
握住她的脚踝查看。
估计是刮到镜子边缘了,圆润母趾划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沈序秋垂眸瞧她梨花带泪的脸,她抽泣着,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抬头,眼里还含着水,声音哽咽:“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没应话,指腹拭去她的泪水,命令:“亲我。”
池绿觉得现在亲他太危险,她被困在他怀里,根本躲不掉,万一亲着亲着,他上头控制不住擦枪走火怎么办。
好声好气地说:“我想回家亲。”
沈序秋沉默地看着她,两人僵持着,她怕得头皮发麻,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跪坐在他腿上留出点空间直面他,攀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马马虎虎地亲了亲:“这样可以吗?”
他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她,“张嘴。”
他把她的唇都吃进去,含住她的舌尖,吮出啧啧水声,两人深深地吻着,激烈而缠绵。
试衣间里旖旎着暧昧色.情的吞吐声。
池绿被吻得情动,脑子里还得分神警惕他会有别的动作,垂着眸看见他那一大包饱满,吓得闭上眼睛。
沈序秋似乎知道她走神,惩罚般吮着她,她在他凶猛的吻里快要窒息。
两片唇分离后,池绿赶紧说:“我冷。我想把衣服穿上。”
衣服挂在墙脚的衣架上,他长而深地叹息,将她抱过去,她羞得连泳衣都不脱,直接套上自己的衣物,慌乱中没注意到裤子都穿反了,要扣扣子时才发现扣子在后面,也懒得再脱了,就这样穿着。
沈序秋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皱了皱眉,等她穿好衣服低头拉卫衣拉链时他从后面抱住她,缓缓吐字:“你太不听话,亲又不肯亲,睡又不让睡,哪里有情侣谈恋爱是这样的?真当我好脾气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哄很好骗?”
“你的心思都用在谁身上?嗯?”
池绿被他箍在怀里,手机屏幕蹭到了她面前,帖子内容入目她眼瞳闪过惊讶。
“他么?用在他身上么?”
他强势的语气一字一句钉在她身上:“你男朋友还没死,你就偷偷约别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
池绿心脏揪着,啪嗒啪嗒掉眼泪,就因为几张照片和网友断章取义的话,他不仅一点也不信任她,还问都不问,不管不顾地要欺负她。
她心里很难受,不想解释:“刘奶奶店铺有监控的,你可以自己去要监控。”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上次他给我涂指甲你就这样,我跟他是正常社交,但我不敢让你知道,我不想有多余的麻烦,我就是怕你又会像上次那样。”
“我又不喜欢他,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我也管不着网上那些人怎么想。”
“你可以直接问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谈恋爱不是像我们这样,我承认我这段时间不跟你聊天是不对的,但你刚才做的就对吗?”
“我今晚不想回家了,你要么送我回学校,要么就重新脱了我的衣服……”她顿了顿,那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心脏酸酸涩涩:“做你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说】
来惹来惹,大家520快乐[亲亲]
34☆、自由
◎你只能喜欢我,爱上我。◎
沈序秋冷得发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不少,眼里浓郁的戾气逐渐散去,瞧她垂着长睫,眼泪像珍珠才意识到又吓到她了。
她很少会一口气解释那么多。
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满,宣泄、控诉的不止是今晚,而是一直以来。
甚至连“脱了我的衣服”这样的字眼都能说出来。
很大成分是赌他不会。
她哪怕生气,说的话还是动听的——回家两个字对他很受用。
沉默地想吻去她面颊的泪,但她嗅到他的气息偏头躲开不给亲,他不得不用虎口卡住她的下巴,强势地送上自己的薄唇。
她的泪是咸湿的,热气的,止不住的。
房内顿时只有角落里女孩委屈的哭咽和水声嘬嘬。
他在她脸上又舔又吸又饮,睫毛、眼皮、眼睑、她哭多少他喝多少。
她的眼睛是暴雨天,他就是勤驴技穷用盘接水的虔诚之徒。
轻哄着:“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池绿也不想那么矫情,但眼泪就是止不住,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到他,持续不断地给平静的生活添乱。
不想让他的唇继续在她脸上乱舔乱吸,捏紧衣角努力憋着眼泪,肩膀轻轻抽着,听见他说,“裤子脱了。”
池绿背脊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他说的是——裤子脱了。
努力止在眶里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地落下,明明穿着外套,穿得比刚才还多,阴森森的凉意却将她身体贯穿,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最终还是要脱。
她说了那么多,他还是生气想着要在这惩罚她。
五脏六腑好像灌满了酸涩的柠檬汁,泡得她胸口发胀。
她以为,她以为沈序秋不会这样的,起码不会不顾她的想法。
身体像坠落深渊,双腿虚弱发软。是她过于天真了。
嘴唇止不住地颤,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也许是因为流了太多泪,脑袋昏沉沉,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蹭了蹭她的脖颈:“我帮你?”
不等她回答她又被打横抱起坐回刚才的凳子侧坐在他腿上,攥着的手心缩在宽大的卫衣袖子里,心如死灰地闭着眼睛。
她思绪比任何时候都更敏锐,窸窸窣窣的动静丝丝如电钻入耳朵,刺着她的神经和躯体。
脆弱的皮肤感官能感触到他像剥鸡蛋壳一样,很顺畅地、一寸一寸地把她的牛仔裤脱掉。
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腿僵硬地绷着,似有似无地蹭到厚实的面料。
皱着眉想麻痹自己的意识,但肌肤的凉令她无法忽略自己正任人鱼肉。
“裤子有点磨,别墅里那些衣服怎么不带去学校?”
沈序秋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
自从答应跟他在一起后,他让人送了很多衣服来别墅,随随便便都是几万起。
她没怎么穿,喜欢穿自己的衣服。
牛仔裤不是磨,就是面料厚实显得有些粗糙。
她抿着唇不想回答,直到细弱的一声“啪”,侧臀被手掌轻轻拍打了一下,她敏感倔强地睁开眼睛,湿漉漉地瞪他。
他面色柔和:“像刚才那样坐我腿上。”
池绿垂眸,这才发现她一双腿套上了半截他刚才脱下的裤子,心口疑惑地抬眼,对上他乌沉的眸,他似觉得好笑。
“裤子穿反了你没发现?什么新时尚啊?穿出去不怕人笑话。”
她咬着唇,自然知道穿反了,想着卫衣宽大可以盖住。没想到他观察那么仔细,更没想到他原来是打算帮她穿上。
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坐在他腿上直面他,之前过于慌张,这会重复刚才的动作,只觉得他骨肉是硌人的,硌得她心脏缩着。
一言不发地看他皱着眉宇拉起剩下的半截,生疏又耐心地系好腰裤上的扣。
池绿褶皱般的心脏涩涩的,慢慢被填充抚平。
薄薄的肌肤又烫又红,这和脱掉她裤子一样令她感到羞和臊——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男生给她穿裤子,系扣。
做好一切后他掀起长睫,深邃的眸冷静地睨她,亲了下她红肿的眼皮,嗓音嘶哑地娓娓道来。
“池绿,我是想跟你做,但我更想跟你长久地做,这种事情两情相悦才更快乐。”
“我们来日方长,我愿意等你真正接受我。之前你说不愿意我又什么时候强求过你?”
池绿皱眉,在性上是没强求。好几次都是她说害怕他便停止了,不想帮他握,后面哪怕同床共枕他再也没让她帮忙。
但也不能忽略他刚刚差点就要动真格,还是在这种地方,在没有套的情况下。
他可以很理智,也可以很疯狂,像危险分子。
而且她们两人定义的强求似乎不太一样,在他眼里可能觉得不做.爱就是不强求,从而忘记了她们两人一开始就是一段强求的恋爱关系。
她们是不对等的。
她们的关系一开始就错了。
“我对你从来不是只贪图进去时的快感。如果跟你做几次我心里能满足我早就动手。”
沈序秋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手掌覆在她左心房,隔着衣物感受她均匀的心跳,眼里透了层黯淡的灰,贪婪又痴狂:“比起你的身体我更想要你这里。”
池绿胸口一惊,心脏仿佛要冲出骨肉,头皮瞬间绷起来,微微发麻。
她一直都不太敢相信,沈序秋是认真的。
或者说她宁愿他不是认真的,只是无聊想玩一玩。
但仔细回想一下沈序秋之前的所作所为,包括此时此刻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彻底揉碎了灌入她耳朵。
这才是他能忍着不碰她的原因,他要的不止她的人还有她的心,对她势在必得,也从来不怕跟她耗。
他眼里的黑仿佛风暴中心要将她无情卷入,一点也不顾忌地说:“但如果我想要的一直得不到,我也不介意来强的。”
“看见你又和沈聿初在一块,怕你觉得他像你口中的绅士温柔儒雅尊重你,从而被他吸引,喜欢他。”
“我才想要做点什么。”
他不掩藏自己的病态想法和心态,一一刨开展现,一字一句地宣告:“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妄想得到。”
“你只能喜欢我,爱上我。”
池绿的心脏彷佛被堵住了,喉咙都是涩的。如果她的脑子里能设定爱沈序秋的程序系统该多好,但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感情是不可控的。
不是指定喜欢谁就能义无反顾地喜欢上。
沈序秋深而长地叹息:“刚才的事是我不对,被嫉妒冲晕头。”
他捧住她苍白憔悴的脸,在她眼角,唇角,贴上他的气息。
霸道强势地说:“再说一遍,你不喜欢沈聿初。”
池绿抿唇。
在他压迫的眼神里,不得不扯动唇角:“我不喜欢沈聿初。”顿了顿,商量:“我不会喜欢他,所以我能跟他正常社交做朋友吗?”
清透的眼眸里隐隐有些期待。
沈序秋眯着眸,冷白硬朗的脸像透了层挂了一夜的玻璃窗霜雪,仿佛要用冰凉的眼神将她撕裂。
他唇角勾起冷漠的笑,没什么温度地说:“做朋友?你没有这个心思,又怎么确定他只想跟你做朋友?”
“上次就跟你说过,表面正经的男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别去招惹他,好么?”
池绿失落地低头不去看他,但又忍不住闷声为沈聿初辩解:“可是我觉得沈师兄对我是没什么龌龊想法的。”
丝毫没注意到沈序秋脸色微沉,下颌线也跟着绷住,眼底的冷笑凝固后幽幽瞧她,半晌才温柔开口:“你要听话,他有牵挂,你也不想他短时间内无法在国内吧?”
她不敢置信地抬眸——他在威胁她。
沈序秋紧绷的脸反倒笑了,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手背,温和地说:“不是闹着回家?走吧。”
池绿木偶般任由他牵着手走出试衣间。
店里的SA明明知道沈序秋进去了半个多小时,却不敢凑上前去探听和议论,在听见门从里面被打开的声音后很有眼力见地假装很忙。
只在沈序秋说刚才介绍过的泳衣全部送去星月湾后,恭恭敬敬地说好。
然后欢送他们离开。
待他们彻底不见身影后,几个SA忍不住八卦。
“有钱人玩的花样就是多,那女孩眼睛都哭肿了,试衣间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
“啧啧,天哪,才半个多小时啊?那个帅哥看着很强啊?”
“半个多小时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听说有的男人过了25岁就只有15分钟了。”
“你说的是你男朋友吗?”
“才不是,你走开。”
秦朗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两人,车内气压从池绿说出‘我要回学校’时骤然降低。
昏暗逼仄的空间,橘黄光影下,沈序秋的神色是冷的,却好脾气地问:“不是说回家么?”
“我明天有早八,而且学校要查寝,我没跟辅导员请假。”
池绿表面上对沈序秋不给她自由社交这事不反抗,但行动上已经表现出不满——从游泳课、社交她都想要逃离他的掌控,哪怕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
“现在请啊。”
他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池绿低眉敛目:“我是想趁这几天住宿舍,因为等以后搬进去璟悦公馆了,就再也没机会住宿舍体验大学宿舍生活了。”
沈序秋冷寂的脸隐在灰暗里,瞧了她一会,这个理由给的很充分,他要是拒绝会显得他不近人情,但他心里明镜似的她是不高兴——因为不让她跟沈聿初交朋友而闹性子。
他可以纵容她的小脾气,甚至很期待她有小脾气,但绝对不可以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他揉了揉眉,并没有戳破,淡声:“行,回学校。”
终于得到指令,*秦朗松了口气,启动引擎。
车内气氛依旧比冬日还冷,沈序秋抱臂阖目,池绿似乎也困了,缩在角落睡觉。
秦朗有些汗流浃背地收回视线,他想不明白,两人刚才在车里还好好的,下车时也好好的,怎么去吃个饭回来就变天了。
轿车停在南大北门。
后车内的两人始终没说一句话。
闭着眼的池绿有所感应似的睁开眼睛,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拉开车门一阵夜风从缝里吹来,她嗅到自由清新的气息,手腕却突然被摁住。
她不明所以,心惊胆颤地回头,对上一双阴沉肃静的眸,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吐字:“别让我等太久。”
她知道是各种意义上的。
搬出宿舍、爱上他、联系他,都别让他等太久。
她只要随便点个头就好了,但她仿佛被冻住僵着没动静,胸口跳得飞快。
沈序秋也不催她,只定定地望住她,凉风从微微敞开的车门里灌入,他不想再等了,长指握住她的后颈,将她脑袋往前扣,唇碰到他的唇。
像是她在主动亲他。
侧耳磨着她的侧耳,亲了亲她的耳朵。
“晚安。”
【作者有话说】
老沈又在发疯边缘。
抱歉,来晚惹,来晚惹,本牛马最近因为618多了很多项目,以后我尽量确定一个时间更新[爆哭]
35☆、过来
◎要找机会跟你亲热可真难。◎
池绿又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沈序秋不让她游泳,不让她交朋友,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闹都不肯给她自由。
最后还来到试衣间,门变成拉帘,外面站满长着耳朵的SA,不隔音的空间里,她赤.裸着和沈序秋在里面接吻。
醒来时全身冒冷汗,精神虚弱。
她在被窝里蜷缩着,心脏揪得胸口的皮肉都疼。
她没什么食欲,早上去便利店买了杯酸奶就去上课了。
进课室占好座位,趁着还早扒在桌子上睡。
周存希看她无精打采的,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生病啊?怎么昨晚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池绿虚弱地回答:“没睡好。”
“你做春梦呢没睡好。”
池绿脸蛋浮现酡粉,严格来说确实是春梦。
早八的课室死气沉沉,大家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打瞌睡。窗外微微刺眼的明亮光强势地落在她睫毛,她细弱叹息一声。
这光就像沈序秋一样霸道不讲理,不管不顾就挤入眼睛。
“如果你交了个占有欲很强,控制欲也很强的男朋友,你会怎么改变他?”
周存希挠了挠脑袋,不明白:“分手不行吗?改变男人你简直痴心妄想!”
“就是不能分啊。”池绿皱眉。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沈序秋这种行为,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吧,他堂堂集团董事无限风光,谈个恋爱掌控欲如此强。
“你谈恋爱了吗?”周存希挑了挑眉,八卦地凑近她:“还是个占有欲很强,控制欲很强的男人?”
“没有。就是问问。”池绿怕撒谎被看出来,心虚地闭上了眼睛,将明亮的光阻在眼帘外。
周存希也没继续打听,她跟池绿几乎每天都腻在一块,能去哪里变出个男朋友呢。
池绿的日常不算忙,甚至有点枯燥,宿舍、上课、图书馆、食堂四点一线。池蓝每天都要用小天才跟池绿打半个小时电话,她跟曦如她们在同一个幼儿园,每天讲的都是跟她们的趣事。
放了学回到星月湾别墅。
“姐姐,你这周末回家吗?我想见你了。”
池绿在宿舍准备采访的问题,手机放在桌面:“这周末不行哦,姐姐要去录采访作业,还要剪辑。你跟曦如她们去玩两天好不好?姐姐下周带你出来玩。”
“真哒?”池蓝惊喜道:“那我要去迪士尼看烟花。”
“好呀,到时候带你去。”
挂了电话,微信上恰好弹出沈序秋发来的消息。
小叔:【申请校外住宿了?】
自从那天晚上在车上分开后,两人已经三天没联系,他这句看起来是在没话找话,池绿不知怎么回复他还没申请,便没回复。
等她20分钟后确定好了采访问题,手机屏幕恰好又一次亮起来。
小叔:【我这边操作,你今晚就可以出来住了。】
这一行字让池绿眼皮一跳,心脏猛地一缩,拿起手机。
池绿:【刚刚在忙呢,我明天就问辅导员拿材料申请。】
他确实是有这个能力的,她有点害怕。她跟室友关系挺好的,相处很和谐,要是突然就强制搬出去,多少会很难受。
小叔:【明天下午下课后过来公司,我让秦叔接你。】
沈序秋手里有池绿的课程表,自然知道她每天多少课,上了什么课。
池绿:【不行,学校新建的粒子研究楼明天要剪彩,老师安排了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去主持采访和摄影。】
【就是你集团分公司投资的研究楼。】
她说的是实话,不怕沈序秋查。南大的活动一般都是学校老师学生组织负责。
沈序秋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问:【这两天秦叔给你送的午餐和晚餐合胃口么?不合我让换掉。】
这两天秦朗的车随意进出学校,每次都在池绿上课的教学楼或者图书馆附近停着,只为了给她送午餐。
能进入学校的轿车都要教务处录入,确认是教授老师工作人员身份才能开进来。每年给学校捐几千万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堆特殊权利。
池绿让秦朗别送,但秦朗也很为难地说:先生是体贴你,担心你吃食堂没营养,你要是真不喜欢,自己跟他谈谈。
池绿知道,她要是主动找沈序秋说不要送了,他肯定不会听,还会跟她讲道理,她只能接受。
为了不被室友们八卦她为何突然暴富吃得如此豪华,这两天都默默支开她们,自己拎着精美的饭盒去食堂吃。
她不想一直这样。
池绿:【合胃口,谢谢。】
小叔:【口头谢啊?多长点肉,下次见面要检查的。】
盯着这句话,池绿莫名脸红,脑海里已经响起他说这句话时的混不吝口吻,以及不安分的双手探进她衣服里的画面。
这是嫌她小的意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真是想怼一句那你去找个肉多的。
但她不敢,发了个表情包。
【哆啦A梦脑袋倒插入.□□if】
第二天下午,粒子研究楼很是热闹,人来来往往,忙中有序,池绿、周存希和几个男生负责摄影采访报道。
周存希在调试镜头,拍到不远处朝她走来的女生,女生穿着一袭抹胸礼服,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华丽漂亮得像女明星走红毯,气质。
“哇,好白好大好漂亮……的衣服啊。”
池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确实挺白挺大挺漂亮的。
这是学校模特队礼仪兼职,身材身高颜值都是无可挑剔的。
“我以为我上了大学也是这样的!”周存希有些苦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卫衣牛仔裤,又瞅了瞅池绿身上的卫衣牛仔裤。
同样的搭配,怎么池绿穿就如此青春清纯文气呢,看来穿什么不重要,主要还是看脸。
池绿浅浅地笑了:“你身高长相也不差啊,只是喜欢的穿衣风格不一样,自己舒服最重要了,要是全世界都是同一种风格的女生,那好诡异。”
周存希捏了捏她的脸:“离开了你,谁还哄我开心啊!”
两人正玩闹打趣着,不远处传来几声殷切的说笑,池绿转身,看见被一众校领导簇拥在中间的男人。
他身姿颀长,明亮天色勾勒出身型轮廓,宽肩窄腰,身影似青松绿竹,矜贵又瞩目。3月底的花城不冷不热,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衬衫加马甲,没有系领带,领口处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一截弧度漂亮的锁骨,腕上搭着一件西装。
气质鹤立鸡群。
池绿心跳漏了一拍——沈序秋怎么也过来了。
院长一眼看见池绿,“池绿,过来。”
自从游泳课事件后,学校不少领导都知道这事,沈序秋那边没具体说跟池绿是什么关系,他们默认是情人关系,碍于沈序秋的权势,大家自然不敢随便传,何况有钱人在外养女学生本来就不是光鲜亮丽的事情。
但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比如现在。
“沈董,这是我们学校新闻系的池绿,就让她带我们参观讲解一下研究楼吧。”
“池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采访沈董,沈董每年都投几千万给学校做科研研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学校,可别放过这个机会。”
沈序秋乌眸落在她脸上。视线交汇,池绿心尖一颤,怕他在众人面前说她是我女朋友之类的炸裂事实,忙不迭地开口:“你好,沈先生。”
沈序秋薄凉的眼神静静地瞧她,唇角慢慢勾起玩味地笑,没应话。
研究楼大堂明亮宽敞,人声嘈杂,池绿感觉背脊凉飕飕之时见他薄唇轻启:“很冷么?嘴唇有点白。”
轰隆一声,池绿脑袋炸出白光脸蛋却微微红晕,对于他毫不顾忌地在众人面前说那么暧昧的话有点手足无措。
沈序秋上前一步,将搭在腕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拢了拢宽大的外套,低睫睨她没什么气色的脸:“天气反反复复,别冻着。”
“谢谢。”
池绿机械地说。
周围领导老师面面相觑,不知情的和知情的最后都看向池绿。
院长咳了咳,打破尴尬:“池绿,别光顾着要风度不要温度,那,那我们继续参观吧。”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周存希也惊呆了。
待他们走后,拿出手机在宿舍群疯狂发消息。
希希不嘻嘻:【老天!池绿要脱单了!好极品一男的,而且好像还是一见钟情。啊啊啊啊,最苏的是他当着学校老师学生的面,把西装披在池绿身上,让她别感冒了!】
希希不嘻嘻:【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温柔绅士啊!有钱长得帅还体贴!】
希希不嘻嘻:【不过,男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开心消消乐:【没有图片视频!我不相信!】
庄意柔:【你们不是去拍摄采访研究楼剪彩吗?怎么会遇到西装极品男?】
希希不嘻嘻:【院长和老师亲自招呼的,好像是什么董事,每年都给学校投几千万做科研……巨帅巨有气质。】
周存希在脑海里仔细搜索这个人的脸,最后灵光一闪。
【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沈聿初师兄的四叔?之前在酒吧认识的。】
【呜呜!我还以为是一见钟情呢。】
【我当时就觉得男人看池绿的眼神很不对劲,果然是喜欢她的啊啊啊!】
院长虽然是让池绿带着参观,但其实讲解的另有学生,是播音系的学长,跟池绿也算认识,之前元旦晚会他是主持人,她进后台采访。
对于沈序秋直接把西装披在池绿身上这个行为,学长很是反感,觉得沈序秋心思不纯,他担心池绿不好意思拒绝,趁着他们几个领导围着沈序秋在ai机器人研发成果前谈笑讨论时走到池绿身边。
“你要是不想要这件西装,我可以帮你还了。”
池绿侧眸看向学长,浅笑:“不用。”
“我知道你不乐意要,我都看出来了。别怕,交给我吧。”学长十分善解人意地拿下池绿身上的西装。
池绿连忙伸手抓住。
“真的不用。”
要是让学长还回去,沈序秋肯定要发大疯的。
“不用?你知道接受了这件衣服意味着什么吗?”学长皱眉不太理解:“你确定?”
“意味着什么?”
一道冷漠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池绿心脏紧揪着,循声看去,沈序秋肃冷的目光从她的脸落在男生手里的西装,睥睨众生气场压得人无法呼吸。
原本欢声笑语的周遭忽然安静。
学长顶着他压迫性的目光,走上前将西装递给他,“池绿说她不冷,这西装物归原主。”
沈序秋乌沉沉的眸凉凉地扫他,冷声吐字:“她冷不冷我能看出来,物归原主也得是她交到我手里。”
“你多管闲事了。”
学长被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压得一时语塞,上位者气场太强,而他只是一个学生。
院长连忙出来和稀泥:“远之,把外套还给池绿,继续来讲讲这款ai机器人,你刚刚说计算机系做成功多少个来着?”
参观到一半,沈序秋说他有些头晕,院长他们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安排他去贵宾接待室休息。
池绿以为终于可以离开,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叔:【过来。】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池绿心慌慌地抬头看向挤在几个领导里,低头刷手机的沈序秋。
他站姿挺拔又随意,发完消息后收起手机,池绿在他抬眼之前收回视线,假装看手机。
见池绿看见消息他才转移目光,又跟领导后寒暄了几句,朝着接待室走去。
这层楼没有科研成果展示,也没实验室,比较安静空旷,但校领导和老师都在这,她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跟上去,等跟着他们上了四楼楼,才找了个理由离开。
回到3楼,长廊空旷明亮,却让人感觉很长很长,走了好久才来到接待室门口。
门没关紧,轻轻推开,沈序秋坐在那翻看学校的校刊。
“有你写的报道。”
他头也没抬。
“嗯。”
池绿关上门。
沈序秋的脸从校刊里抬起,“站那当门神呢?过来啊。”
池绿在他面前站定,他唇角勾起弧度,拉着她坐在腿上,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嗅着她身上的馨香,继续看校刊上写的采访报道。
报道写得很无聊,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安静看完后合上书刊。
淡声:“你男朋友说头晕,你都不关心一下?”
“你不是骗他们的吗?”
沈序秋笑了,轻轻啄了她的脸:“要找机会跟你亲热可真难。”想到什么,柔情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清:“那个男生很关心你。”
“他只是一个学长。”池绿怕殃及无辜,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学校了?”
沈序秋玩弄着她的长发:“你躲着见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她是躲着他,但那是很细微的。
比如回复消息不及时,回复得很短小,找理由不去他公司找他。
没想到他会心思那么敏锐记仇,正无语之时又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
“池绿,你是不是很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刚刚只是给你披件衣服你都吓得要命,我下次直接当众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得什么心态啊?”
“以后我想你了又得不到回应,就来学校找你,好不好?”
池绿咬唇,她听明白意思了。
她要是经常这样冷淡地回应他,他就会来学校找她,这次是披衣服,下次就不止这个程度。
【作者有话说】
老沈:找机会跟老婆亲热先。
36☆、玩弄
◎你双手抱紧我,我有点冷◎
池绿抬眼看他,光线落在他浓密长睫,眼皮细褶深而漂亮,不带情绪的时候显得很冷漠,像是一把无情刀刃。
这把刀刃贴在她的脸,冰凉又危险。
她背脊有些凉,瑟缩了一下,垂着睫毛不说话。
沈序秋等得不耐了,将她头发别去耳后,温凉的唇瓣在她耳边轻磨:“池绿,我想听你声音有得是办法。”
“每次揉你.胸的时候,你都哼得很好听。”
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池绿瞪圆了眼睛脸蛋火辣辣,惊悚地看着他,反射性抬手握住他要往衣服下摆探的手。
“不要,不要在这里。”
万一有人进来,那她真是跳楼的心都有。
“你双手抱紧我,我有点冷。”
她咬唇,羞涩又紧张。以防他的手乱动,不得不出此下策。这句话明显对沈序秋很受用,他低低笑了,眼尾缱绻柔情,抱紧了她。
“这不是说话挺好听的么。”
她心跳很快,眼睛提防着他的双手,在他怀里轻声细语。
“我,只是有些害怕。”
沈序秋瞧她苍白的脸,皱眉问:“怕什么?”
她低眉敛目地卷着衣角:“跟你恋爱后我好像没有了人身自由权,我跟异性朋友的正常社交你不让,想学游泳你也不给,你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我身边的男人都喜欢我。”
声音越来越低:“我觉得有点窒息。”
话落音,室内陷入阒静,池绿紧张不安地抬头,恰好落入他冷沉的眸,俊脸没什么温情。
她心脏瞬间提起:“你不高兴了吗?”
原本抿着唇角的沈序秋轻轻勾起弧度,一字一字耐心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些冷落我啊?池绿,一般情况来说,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会费尽心机去讨好那个能给予一切的人,而你呢,恰恰相反。”
“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撒娇,你对我撒个娇,把我哄舒坦了,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但你为了这些破事疏离我,我应该高兴么?”
他低头瞧她漂亮的眼睛,提醒:“嗯?女朋友。”
他就是想要情侣间的正常接触和互动,她一门心思不在他身上也无所谓,感情慢慢培养,但他发现她居然在一点一点疏离他。
他能忍到现在,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已经是修身养性。
要是严重点,像上次在试衣间那样弄她,她又得哭。
他贪婪地看她的脸:“和你交往那么久,我真没体验到什么恋爱的滋味。”
“我们这样的状态,我怎么敢让你认识异性朋友?”
池绿拧眉,不大开心。
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他还有脸说没恋爱的滋味。他不容易满足,想要得多,又想要身体亲热又想要言语上哄着他。
不过,他想要的对于情侣来说又好像很正常。
池绿的秀眉慢慢舒展开,让自己进入到女朋友的角色:“你要系领带吗?我帮你。”
她刚刚在他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领带,他待会要出席剪彩仪式肯定得系上领带。
沈序秋眼尾上扬,挑着唇看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领带,胡乱套在他的颈,动作生疏,眉眼倒是认真。
她抬头,有些窘:“我不会系这个,我找个视频看看先。”
说着又拿出手机打开某粉色app,搜如何系领带。
规规矩矩的教学声音响起,池绿看着屏幕里的教程,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沈序秋垂眸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任由她小心翼翼又笨手笨脚地捏着领带在他脖颈探索,一边看搁在腿上的手机,一边抬头系。
他唇角忍不住扬着。
她第一次给人系领带,系了有点久,系好之后竟也生出一丝丝自豪感。
抬头,澄亮的眼睛里充满小星星:“好了。”
沈序秋低头,先亲了亲她的面颊,然后咬住她唇角,舌尖从她微微张启的小嘴伸进去,勾到她的舌尖跟她缠绵。
池绿乖巧地回应,攀着他的肩,吮他的舌,咽下他渡进来的液体的那瞬,身体仿佛打了个激灵,全身都软绵绵。
空间里的喘息声令人面红耳赤。
池绿耳朵里听见门外男女的讨论声和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吓得一把推开他,撑着他的胸膛不给亲了,眼睛湿漉漉地看他。
沈序秋克制地亲了下她挂着水痕的睫毛,握住她的手往他胸前放。
门外是忽远忽近的陌生人的欢声笑语,令人心惊胆颤;面前是隔着单薄衬衫感受到沈序秋略微快速的心跳,大概是刚接了吻,他的气息有些紊乱。
她听着他微微的喘,眼皮发烫——这种情动是因她引起的。他一向理智冷静,在她身上却总会有很浓重的欲和渴望。
心脏往下是马甲的纽扣。纽扣是冰凉凉的。
继续往下,他的腹肌很柔软。池绿肌肤滚烫,眼睛莫名不知所措时已经被带领着来到更冰凉坚硬的金属扣。她瞬间头皮发麻,浑身紧绷着,想抽离但他不给。
他懒洋洋地笑了下,很是温和柔情地说:“别只知道系啊,我身上的衣服每次见了你都想自己崩开。”
他凑近她,舔了舔她的耳朵,口吻逐渐色.情轻佻:“还很想很想你亲手脱.掉。”
温柔地诱哄声隐隐带有几分命令:“脱了它,让我爽一下。”
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脱了就能爽吗?肯定还得做其他坏事。这里可是学校,他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池绿眨了眨眼,别开视线不敢看他的衣服。
“不行,这里是学校。”
门外好像还有高跟鞋踩在光滑地板的声音,她耳朵竖起,神经敏感地高度绷直。
“这有什么,我乐意。”沈序秋鼻尖亲密地蹭她白皙的脸,呼出的潮热气息洒在她肌肤,她抖了抖。
“无论在哪,只要你想脱,我都乐意。”
池绿闭着眼睛努力地吞咽喉咙,正要说点什么,门口传来小小的惊呼响动。她猛地侧眸看去,门从外面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是刚才在一楼大堂看见的礼仪。
她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漂亮的脸蛋写着不可置信。
好一会才回过神:“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门又被慌张带上。
随着嘭地一声,池绿吊起的心脏也被摔在地上——怕什么来什么,真的被人看见了。
沈序秋清明的眸有些不悦,那么好的气氛被人打断,怀里的女孩又跟兔子受惊似的猛地弹起来。
剪彩的时候,沈序秋不可避免会跟礼仪再次碰面,池绿在一旁瞧他面不改色,反倒是礼仪脸红得不像话。
之后,池绿经常在学校遇见礼仪,她叫林白韵,是艺术系的。
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两人因为一场雨正式认识了,池绿在图书馆等秦朗送伞,林白韵问要不要捎她一程。
两个女孩撑同一把伞走了没多远就迎面遇上打着伞过来的沈序秋,朦胧雨气把周遭变白,千万颗雨珠砸在地面溅起水花,他的乌眸在雨帘中潮湿雾气。
池绿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一般都是秦朗给她送午晚餐。
她跳进他的伞下,他顺手将她搂进怀里,伞面朝她倾斜:“刚好路过。”
池绿腼腆地跟林白韵道谢告别,和沈序秋走向不远处的轿车。
进了车,用毛巾擦干头发后沈序秋刚好把晚餐摆好,池绿喝了一口温热的汤,垂着眸商量:“我以后想吃食堂,我觉得学校的食堂挺好吃的。”
“行不行啊?”
这段时间她回消息积极,又让亲又让摸的,说话也好听,沈序秋被她哄着,脾气自然也是好了很多。捏捏她的脸蛋:“这些餐餐不一样的营养餐不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啊?食堂要是真的好吃,你怎么瘦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瘦了。我就是想吃食堂嘛,现在不吃,等我大学毕业就没机会吃了。”
好话说尽,沈序秋终于点头让她以后吃食堂。
外宿申请一个星期左右就批下来了。
池绿搬走时,周存希和萧乐都很不舍得,两个人的宿舍太冷清了,不过好在位置变多了,也算给她们一点安慰。
池绿住进璟悦公馆。沈序秋安排了个跟梅姨差不多年纪的妇女桂姨打扫卫生,照顾饮食起居。
璟悦公馆离学校东门只有1.5公里,步行要20分钟左右,有车接送也就是五六分钟的事情。
沈序秋下了班过来经常看见池绿坐在书房窗台看书写字,旁边开着电脑,窗户敞着,晚风吹进来,她的头发被风吹起弧度。
接到幼儿园电话是在一个周二,听见老师说池蓝突然晕过去时池绿吓得面色苍白,不管不顾地从教室跑出来,惊慌失措地赶去医院。
一路上四肢都在发抖,她最怕妹妹晕倒,很久之前因爬了一个小山坡晕过一次,在医院抢救了3个小时才醒来,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让妹妹爬山坡。
到了医院,池蓝还没醒来,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白色病床上,原本的粉唇变成了青紫色。两个老师在旁边道歉,说一时没看住,让池蓝跟其他小朋友玩了跳绳,结果回到教室就晕倒了。
学校的老师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呵护,这次是换了个靠家里关系进去的新老师带着,新老师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出事后立马慌了。
池绿没什么心思搭理新老师,坐在床沿,握住妹妹的小手。
池蓝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了,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看见泪眼汪汪的姐姐时明白自己又晕倒,又让姐姐担心了。
“姐姐,是我自己想玩的。”池蓝流出眼泪,声音哽咽,虚弱地说:“姐姐别哭,蓝蓝以后不玩了。”
池绿勉强地笑笑:“姐姐知道蓝蓝想玩,等你心脏好了,就什么都能玩了,别哭。”摸摸妹妹的头发:“姐姐会想办法的。”
之前沈序秋给过一份池蓝的手术风险评估,医生的原话是现在手术风险大,即使手术成果,需要定时复查以防有并发症,要是并发症出现小朋友熬不过来,如果再抢救不及时,很容易出事,但是再过几年,心衰会更严重,到时候连呼吸都困难,只能每天戴着氧气瓶生活。
池绿当时了解完后决定过几年再手术,她不忍妹妹小小年纪受苦,现在,她又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沈序秋出现在病房已经是晚上的事情。
池蓝这时候的气色已经好很多,会笑眯眯打招呼喊小叔晚上好。
沈序秋在池绿旁边坐下,瞧着她憔悴的脸,眼睛鼻子红彤彤,估计哭了一下午。
她只有在遇到池蓝的事情,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他的目光移向池蓝,温和地问,“池蓝已经长大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如果姐姐让医生给你做心脏手术,但是手术完后你会出现并发症,会很难受,身体不舒服,你愿意么?”
池蓝思考了一会,看着姐姐:“愿意的,蓝蓝不怕难受,不怕身体不舒服,只要姐姐在我身边我就不难受了。”
池绿噗嗤笑出声,摸摸妹妹的脸,“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爷爷也在这家医院的vip病房,池绿每个星期都会去看望一次,爷爷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护士说他一直不大配合做康复训练,硬逼也没用。
有时候还吵着要出院,只有池绿过去了,他的毛才会顺一点。
这会在安静的长廊便听见病房里扔东西的声音,池绿小跑着过去,正要推门进去却看见里面的沈序秋,握着门把的手顿住了。
沈序秋懒懒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眼瞧轮椅上的池志安把桌面上的水果篮子扫地上,苹果香蕉橘子滚一地。
见池志安无能又气急败坏的模样,冷笑了声,像戏看动物园的动物表演。
“怎么,我给你养老送终你不开心啊?”沈序秋唇角勾着漠然的笑,眼睛里却迸出狠劲,“我也不想啊,总得做做样子。”
池志安口齿不清地咬牙切齿:“小月亮……你别欺负小月亮。”
沈序秋没大在意地回:“我欺负她又怎么了,谁让她是你孙女呢。”
谁让她是你孙女呢——池绿握住门把的手蓦然僵住,长廊的风从四面八方往她身上吹,冷得她肩膀缩了下,她没再继续听,应该说是没有勇气继续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思绪一片混乱,真的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沈序秋是为了报复爷爷,才玩弄她。
猜测,和亲耳听见这两种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猜测的走向只是心里对他某种不友好的偏见,是带有主观意识的。
而这句‘谁让她是你孙女呢’已经是字面意思上的实锤了——他对她那么好,又亲又抱又说情话,只是因为她是爷爷孙女,不是因为喜欢。
她内心有些震撼。
这段时间的温存,她差点以为沈序秋是认真想跟她经营这段感情,是喜欢她的。
【作者有话说】
老沈嘴硬了
37☆、念头
◎你抵着我是几个意思?◎
池绿回到池蓝的病房,妹妹正用小天才跟曦如她们聊天,虚弱地安慰她们自己没事,过两天就能回学校了。
曦如说明天要请假过来看她,她咯咯笑。
甜甜地挂了电话,看向姐姐。
“姐姐,你不是去看爷爷吗?”
“待会再去。”池绿剥了个香蕉皮,塞进嘴里,一整根吃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胃部像是被挖掉了,怎么也填不满。
“蓝蓝很喜欢曦如她们吗?”
池蓝点点头:“曦如很好的。”
“如果我们去一个没有曦如的地方,认识新的朋友,可以吗?”
池蓝皱眉想了想:“像之前离开西西她们那样吗?只要是跟姐姐在一块,我去哪里都可以。”
“姐姐,我们要去没有曦如的地方吗?”
池绿将香蕉皮扔进垃圾桶,抬头,唇角扯出笑容:“暂时不会。”
半个小时后池绿再次来到爷爷的病房,水果依旧乱糟糟地铺在地面,爷爷七扭八歪地坐在轮椅,手心紧紧地攥着轮椅把手,看见池绿时气愤的双眼有了一丝生机,歪着的脑袋逐渐回正:“小月亮。”
池绿笑了笑,眼眶瞬间红润,为了不让爷爷看出来,低头把水果一一捡起,进洗手间重新洗了一遍水果,顺便调整情绪。
“爷爷,护士说您又不好好做康复训练,以后不许这样哦。”池绿拉了张凳子坐在爷爷对面,拿了颗葡萄去皮,让爷爷张嘴,他不肯,皱眉别开。
池绿没强求,正要缩回手,腕忽然被抓住。是爷爷颤抖的手艰难地握住了她。
弯曲褶皱的手指在她手心歪歪扭扭地一笔一画地写着字。
她是很怕痒的一个人,现在却感觉不到痒,看清是什么字后,她背脊冒冷汗,心跳快要砰出胸腔。
——跑。
爷爷满含泪水地看着她,浑浊的,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懊悔和心疼,连裂纹的唇也微微发抖。
不知道沈序秋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她知道爷爷是心疼她,以为她被沈序秋欺负了。
“那您也要好好做康复训练呀……”
爷爷咬着牙摇头,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是身残了*,又不是脑子坏掉了,他一直就觉得沈序秋把他弄来花城是有目的,直到听工作人员无意间说漏嘴,说什么他的孙女好福气,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心里一下就明镜似的——肯定是沈序秋用他的病来威胁孙女。
沈序秋因为李念橙恨不得他死又怎么会那么好心。
可怜他的孙女要为了他受这种委屈。
他快恨死自己的无能和病痛。
“我知道您是怕我受委屈,但小叔真的没有欺负我,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康复训练早日站起来。”
哄了好一阵,爷爷似乎总算有点相信池绿的话。说到后面池绿自己都要相信了。
严格来说,沈序秋确实没欺负她,一个亿的房子说给就给,请人照顾她,接送她上下学,连妹妹也被照顾得好好的,爸爸也能无忧无虑去散心。
全家都在他的精心照料之下。
如果没有亲耳听到那句话,她也会以为,沈序秋真的有他所说的那样想要得到她的身和心。
其实他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用金银富贵麻痹她,伪装的爱意感化她,看她深陷沉沦。
池绿晚上不打算回别墅,在医院陪池蓝,抱着妹妹睡同一张床。
沈序秋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都当没看见。
半个小时后,他人走进病房,脸色不太好看,像从夜色里走来的鬼魅。
但看见池绿抱着妹妹在小小的病床上挤着,睡得那么沉,涌在心里的火又消了。低头看了会,她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鼻尖是红的,妹妹的事吓到她了。
他俯身将被褥稍微往上拉了点,盖至她的下巴才转身离开。
池绿白天有秦朗开车送去学校上课,晚上睡在病房。
连续睡了三天。
这三天没有见着沈序秋的身影,她整个人轻松自在不少,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
这天从教学楼出来,拉开熟悉的轿车,一眼看见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她心脏像被人用力拿捏着,骤然紧缩。
他翘着的二郎腿上架着笔记本,屏幕亮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像渡了一层朦胧的白雾,抿紧的唇线冷漠地绷直,看上去生人勿近。
池绿捏着门把手,不得不坐上去,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心情也彻底陷入灰色。
她深刻意识到沈序秋是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的。
沈序秋合上电脑,揉了揉眉骨,淡声问:“想吃什么?”
“蓝蓝说想吃云吞,我打包过去跟她一起吃。”
“待会我让人送过去,你今晚别去了,回璟悦公馆睡。”
“不行,蓝蓝一个人在医院会害怕的。”
秦朗不由自主地看向后视镜,沈序秋后颈仰着,靠在椅背,搭着废墟的眸微微下垂看着前方某个点,似在思忖什么,随着气氛的安静,车内越发诡异。
他知道,沈序秋是不开心的,这几天,池绿一门心思全在池蓝身上,完全把他无视,他现在才来找她,说明已经是忍不了的状态。
“拒绝跟我吃饭,不肯回璟悦公馆。”沈序秋慢条斯理地冷声吐字,侧眸看向她,她正襟危坐,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从上车到现在就没睁眼瞧他。
轻飘飘又压迫性十足地问:“冷落你男朋友三天了。池绿,故意借题发挥么?”
“没有。”池绿硬邦邦地回答,又加了一句:“蓝蓝生病,我没心情谈恋爱。”
沈序秋瞧她低眉敛目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忧愁,他紧皱的眉有些松动,声音缓和了不少:“过来。”
挡板在他说完这两个字后自动无声升起,将前后方分离。
池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想过去,过去肯定就要接吻,她现在不想跟他接吻。
以后也不想。
须臾,耳边传来他的冷笑声,她心尖仿佛被挠了下,慌得厉害,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这不就是借题发挥么?让你过来都不愿。”
池绿垂着睫毛,加大音量说:“因为我知道,我过去你又要抱着我亲,我不想亲。”
沈序秋眯了眯眼,认真地端睨她。古代没过守丧期不能结婚,怎么到了现代,亲人还好好地躺在医院,却不能谈恋爱不给亲。
他不明白,他试着去理解。
家人在医院受苦,她确实没心情跟男朋友亲亲热热。
半晌,终于妥协:“不亲你,过来我抱。”
池绿本以为他会发疯生气,没想到他居然妥协了。早知道就多说一句我不想抱。
现在补应该也不晚,她干脆利落地得寸进尺:“我不想抱。”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彻底冷下:“池绿,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池绿拧眉,眼角余光一堵高大的身影朝她而来,接着是淡淡的苦艾香,意识到他过来了,她猛地转身背靠车门,双手撑在他胸膛抵着他的入侵。
她被挤着在方寸之间,他的脸近在咫尺,他身上的气息强势裹着她,占有她,令她呼吸变得困难,她垂着眼,用尽全力死死抵着他。
他乌眸沉沉落在她抗拒的脸蛋,耐心耗尽,“不让亲不让抱,这是什么规矩啊?嗯?你抵着我是几个意思?”
虎口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她皱着眉倔强地瞪他。
他被她这双带有怨气的眸看得心烦意乱,嗓音也森寒了,“池绿,要我说几遍,我要是真想来强的,你早就被我摁在身上做个没完没了。”
“你三番五次用同样的手段惹我,是不是真以为我脾气好?”
“你怎么那么恃宠而骄。”
沈序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搂,她拼命抵抗着,手掌都被撑得泛白,用尽全力去推他,却还是难以撼动他半分。
她像着急的兔子,狠狠拍打他,把脚抬起踹他,他手疾眼快顺手握住她的脚踝,往前拉扯了半分,顺势将她抱在腿上,左右分开挂在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两颗心一左一右强烈跳动。
她彻底逃无可逃,发疯一般抓他的脸,恨自己指甲修建得太干净,不能让他破相,大声指责:“沈序秋,有本事你今天就强.奸了我!我只要没被你弄死,就算爬,也要爬去警局告你!”
这些难听的、反抗的字眼清晰响在车内,落入沈序秋耳朵,他眼里掀起飓风,眼尾降下,冷冷地睨她。
任由她用指尖挠他的脸,下巴被她反反复复地挠,已经明显有多条清晰细腻的新鲜划痕。
她像泄愤似的,不肯停下来,睫毛湿润了,泪水滑下来,坚韧地用衣袖抹掉后继续拍打他。
他始终就像冷静的非洲豹,任由这只突然发飙的小兔子乱咬人,等她拍到筋疲力尽。
她太反常了。
池志安还在医院,妹妹也在医院,她怎么可能有胆子顶风作案,跟他较劲。
他盯着她的脸,沉声说:“你不想亲,我同意了,不想抱是为什么?难道抱一下池蓝会病情严重么?”
不理解地质问:“你男朋友只是想抱你哄你,你吵着要告强.奸?”
安静的车内放大了池绿的呜咽声,她眼眶湿润模糊,压根看不清他身上的面料。
想到自己被他无辜伤害便很委屈,他还能理直气壮、道貌盎然地说他是只想要哄哄她。
她闭着眼抽泣着,破罐子破摔:“什么哄我?你明明就是想欺负我。我让你欺负,你一次性欺负个够,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你放过我,我不想跟你玩。”
“我认输。”
——欺负。
沈序秋眼里的风暴骤停,已经明白她为何又不联系他,不给亲、不给抱非要鱼死网破。
他叹息了声,将软弱无力的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抽噎,一字一句温和地说:“我没想欺负你,我疼你,池绿,我的爱屋及乌你是一点也看不见。”
“池蓝的手术,叔叔的工厂,连池志安我都接受了,你就不能让我在口头占点上风么?我只是不想让那老头顺心而已。”
池绿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明白这解释不过是他伪装出来的深情假象。
哭累了,蜷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这一晚终究是没去医院,回了璟悦公馆。无论沈序秋怎么温柔耐心地哄她,她都麻木一般不拿正眼瞧他。
好在第二天池蓝也出了医院,回星月湾住。
医生跟池绿说,池蓝如果确定要做手术现在可以开始排队匹配心脏,幸运的话一两个月就能成功匹配到适合的心脏,如果情况不乐观可能要等上个一年半载。
要不要动手术,池绿纠结了好几天。
在没听见沈序秋那句话之前,池绿是不介意动用他的人脉资源,现在又有些心高气傲不愿跟他有什么瓜葛。
但这关乎到妹妹的一生。
之后那段时间,沈序秋对她很克制,不亲她不抱她,每次来璟悦公馆就是陪她吃晚餐,不让他跟她睡主卧就去次卧。
说话也轻声温柔的,哪怕得不到回复也不恼。
她不喜欢这种局面,想要彻底跟沈序秋断了。
但明显沈序秋是不会放过她。
她摊牌了那句话后,他反而放下身段来哄她,让她束手无策。
心不在焉地在图书馆看书,旁边的林白韵有事要跟她说,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
她走了神,几乎是猛然地想起爷爷在她手心里写的字。
——跑。
这个字像病毒般在她脑海里蔓延流窜,蠢蠢欲动,她皮肤表层有粒粒的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
【作者有话说】
老沈还想着好好哄老婆,都不知道老婆不要他了[让我康康]
38☆、捉奸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自由◎
一旦有了想逃跑的心,这个念头就会越来越强烈。
但是怎么逃,逃去哪都是问题。
逃到国内,他手眼通天,说不定她都没走出花城就被抓到了,感觉只有逃去国外才比较安全。
她高三毕业后去办理的护照还在浮邻县,得找机会去拿回来。
假如成功逃去了国外,她肯定也要换个新身份生活的,不然也很容易被沈序秋找到。
还有就是爸爸,妹妹和爷爷都在这里,沈序秋肯定会利用家人让她妥协,所以家人也不能让他找到,最好是跟着她一块离开。
更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还有学业,如果真的要逃,就得放弃一切,重新开始。
随便哪一个问题单拎出来都好难解决,她得有可靠的人能帮她。可是她身边哪里有值得信赖又这么厉害的人。
钱和权起码得占一个。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新闻学,台下的池绿盯着桌面的书本发呆,思绪一片混乱,光有目标,无从下手。
林白韵是美术生,给池绿画了好几张素描,带去图书馆送给她,见她很喜欢,又说:“有机会给你和你男朋友画一张合照。”
池绿眼尾的笑淡了几分,生硬地说:“不了。”
“怎么了?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林白韵瞧她提起男朋友就不开心,便小心翼翼地问:“好像很久没看见他的车开进来了。你们分手了吗?”
“没呢。我让他别开进来引人瞩目。”
林白韵笑了笑:“别想太多,没人会注意你的,连你的室友都没发现,要不是我那天撞破了我也不知道……”
提起那天在接待室的事情,池绿脸蛋燥热极了,“他就是这样,为所欲为的。”
林白韵是身边唯一知道她男朋友是沈序秋的人,但两人不是很熟,池绿还不敢完全信任她,便没有跟她讲太多负面的事情。
林白韵真正走进池绿和沈序秋的生活是在几天后的一个雨夜。池绿在璟悦公馆接到林白韵的电话,电话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自己遇到了麻烦,能不能帮帮她。
池绿大概了解原因,林白韵在大学生模特群里接了个单,是给一个服装品牌走秀,秀走完了在后台有个男人来问联系方式,林白韵没给,拉扯间男人开始动手动脚,直接把她摁在化妆间的梳妆台要脱她的裙子,她慌了,随便抓了旁边的眉笔狠狠戳在男人的额角,在他眼周划出一条血痕。
现在一群人在医院。
池绿过去的时候,林白韵披头散发的,身上还穿着走秀的抹胸裙,面料皱巴巴脏兮兮地拖着,全身在发抖。
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左半边脸裹着纱布,凶巴巴又惨兮兮,唇角叼着一根烟,要抽不抽的。
他周围围着三四个男人,估计是狐朋好友,对他点头哈腰的。
坐在凳子上的林白韵看见池绿,眼眶红红的,眼泪刷地流下,漂亮的脸蛋埋进池绿的腹部,呜咽地哭。
池绿脱下身上的卫衣披在她身上,安慰她:“别哭了,没事的。”
“哭毛啊。”男人很不耐烦,“是老子的眼睛差点被你戳瞎了,你哭个屁。”
“考虑得怎么样啊?”即使脸受了伤依旧妨碍不了他欣赏美女,流里流气的眼神上下打量池绿,他见过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但还是忍不住被池绿吸引,就觉得这女孩好纯好欲,从头发丝到眼角眉梢都是净的,那张没有攻击性鹅蛋脸看了第一眼觉得不够,就想一直粘在她脸上。
像朵温室里还未绽开的白色花苞,我见犹怜的。
他有了点兴致:“怎么,小白花你要替你朋友啊?也不是不行啊。”
“你别欺负人!我没答应,钱我会赔的。”林白韵声音还在抖。
“我不接受钱,老子缺你那点钱?”男人蛮横无理地说:“老子现在就想在床上弄死你。”
林白韵被他的气势和语调吓得堵住了喉咙。
男人旁边的另外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笑:“铭哥想睡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池绿才知道,这个叫铭哥的男人不肯要赔偿执意要林白韵以身还债,看这阵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法治社会居然有如此恶劣嚣张的人。
直接把睡不睡的摆到台面。转而一想,能被邀请去看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他们也不缺那点赔偿,说要睡林白韵,不过就是自尊心作祟,觉得被女人伤害不服气,想在床上用各种方式折磨她把面子挣回来。
这种恶趣味令人发指但也屡见不鲜。
“你侵犯在先,白韵是正当防卫才误伤了你,你要是这么不讲理,我们可以去告你的。”
铭哥冷笑:“告啊,我怕你告啊,你看看能不能赢。小白花,不关你的事就别往上凑,我当然也不介意你们姐妹两一起。”
另外几个男人听懂什么意思,都噗嗤笑出声。
池绿皱眉,跟这种不讲理的人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黑色身影从门外进来。
“听说有人在我的场子被弄伤送医院了,原来是泽铭啊。伤得严重么?”
清朗的嗓音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沈聿初恰到好处的出现让周遭暗流的涌动得以缓解。他扫了眼屋内的人,目光落在池绿身上时,眼瞳闪过丝惊讶。
“池绿?你怎么也在这?”
池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朋友正当防卫把人弄伤了,所以我就过来了。”
沈聿初了然,松了口气,看一眼落魄的林白韵,又看向泽铭。
泽铭在他们名门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有家里撑着不怕惹事,我行我素的,今天这场秀是在沈聿初的私人庄园里举办,事后听到工作人员说泽铭被南大一学生模特弄伤眼睛,就知道这事不好办。
泽铭在他的庄园受伤,同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家族生意上跟他家也有往来,再加上南大的学生那就是他的师妹,他要是坐视不理,在圈子里传开很难听,面子工程要做做。
人家模特也不会无缘无故伤他,这些年他在女人身上吃的亏也不少,不过最终都以他家的财势扭转回来了,总而言之就是他看上的女人没能逃得过。
在这里看到池绿的第一眼时吓沈聿初一跳,还以为是池绿把人伤了。
惹上泽铭,就怕以后都要被纠缠,直到他厌倦了为止。
沈聿初先是询问了一下泽铭的伤势,两人寒暄了一番。
然后切入主题:“不知医药费那些是多少?要给你多少赔偿?”
泽铭神色收敛,从沈聿初走进来就知道他和那两个女生关系不一般,眼下又问医药费,更确定他是站在女生那边。
“你也知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我不缺那点钱。”
“我现在半张脸都不能做表情了,肯定要人照顾呀,谁伤我谁就得照顾我啊。”
这也不是什么无理要求,沈聿初提建议:“确实需要照顾,要不我给你请个保姆?我认识一个保姆照顾人挺心细的。”
“那不行啊,我就要她照顾。”泽铭朝着林白韵抬了抬下巴,顿了顿,继续说:“她要是不愿意,她旁边那个也行。”
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沈聿初先是礼貌一笑,淡定道:“那恐怕不行,泽铭,实话跟你说了吧,池绿是我女朋友。”
话落音,病房里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惊了瞬。
泽铭是知道林白韵名字的,不由得皱眉看向池绿,又听见沈聿初说:“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宽容宽容。”
不管是不是女朋友,沈聿初既然这样开口了,那就是要卖他一个人情,泽铭神色复杂地瞥了眼林白韵,心情莫名很烦躁,思量再三,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闹得难看,但他被她戳伤了啊,这口气难以咽下。
被眉笔狠狠划伤的半边脸骤然疼痛起来,他龇牙咧嘴地虚扶额头,其中一个兄弟担忧地问:“疼吗?我让护士过来。”
“叫屁,我没那么娘们!”泽铭绷着脸,不太开心,想抽烟,旁边的男生看出他的心思,拿出打火机,将他嘴边衔着的烟点燃。
他舒坦地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快活了一点点,白雾袅袅,隔着层薄纱似的气,他斜睨着林白韵,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林白韵,算你走运。”
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桌面。
三人站在医院门口,廊檐外大雨瓢盆,雨滴溅落在地面,于黑夜中砸出白色水花,像千万朵绽放的茉莉花苞。
“池绿,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林白韵梨花带泪地道歉,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我本来想赔钱的,但我没那么多钱,就想到了你,我没想麻烦你的,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我没想到他不愿意接受赔钱,差点把你也害了,抱歉……”
“我没事。”池绿安抚着她,拍拍她消瘦的背脊,“我们是朋友嘛,朋友本来就是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的啊,我也没做什么。”
两人十分默契地看向旁边在认真看雨的沈聿初,他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侧眸看来,唇角勾起浅笑:“我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林白韵再次郑重地道谢,嗓音哽咽:“真的很谢谢你。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跟我计较。”
她鼻尖酸酸的,她明明是正当防卫却要感谢那个肇事者的不追究之恩。
“你应该感谢的人是自己。”沈聿初安慰道:“你是正当防卫,是你保护了自己。”
他这番话更加令林白韵心里难受,垂着眸掩盖自己眼里的委屈。
一阵风裹挟着细雨吹来,池绿的外套在林白韵身上披着,她冷得打了个寒颤,沈聿初观察到了,不动声色地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池绿肩膀:“你穿着,别冻感冒了。”
披好外套后,两侧手心轻轻压了压她的双肩,似在让外套披得更服帖。
池绿抬头,对上沈聿初柔软的眼睛,愣了几秒。
披在肩上的外套还有他的温度,暖暖的,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不用。”池绿正要还回去,听见他说:“一件外套,你别跟我客气了。”
池绿原本要拿下外套的手顿住,林白韵水汪汪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男人的黑眸在这个暴雨夜晚仿佛无垠星空,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林白韵心尖颤了下,别开视线,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或降小的趋势。
这里是花城的老城区,排水系统老旧,每年一到暴雨季路面容易积水,去年这个时候的暴雨季整片区都淹了,路面变水面,170的个子水痕淹到下巴,上班族都是申请居家办公。
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挽起裤腿,摸黑艰难地在水里行走,水位到了小腿肚。
池绿斜挎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沈序秋打来的。她不想接,但大家都听到铃声了,只好拿出手机摁了个静音键。
铃声戛然而止,屏幕上来电显示还在继续。
她假装没看见又扔进包包里面任由他响动。
沈聿初说:“我送你们回学校吧。”
“不用了,现在这个点回学校已经门禁,我就在附近住一晚就行。”林白韵不想又一次麻烦别人。
池绿犹豫片刻,“那我陪着你吧。”
她打算先斩后奏。
沈聿初叹息一声,无奈地看向外面的暴雨:“那加我一个。两女孩住酒店,我实在不放心。”顿了顿,加一句:“我住你们隔壁。”
医院附近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池绿和林白韵住在同一间房。
到了酒店里的三人已经全部被淋湿,林白韵拉着池绿一起进去洗澡,池绿不习惯跟人共浴,拿了要换的浴袍就忙不迭地跑出来,林白韵笑她有什么可害羞的。
看着镜子里的脸,林白韵稚嫩的面颊浮上一抹羞涩,刚刚在楼下,由于水位太高看不清路况,踌躇之时差点摔倒,是沈聿初拉了她一把,避免她掉落水里的尴尬。
她贴在他怀里的三秒,嗅到了清新的薄荷味,混杂在雨水的潮湿里。
不过,她明白,沈聿初对她好只是礼貌和顺手。
———他有好感的是另外一个女生。
池绿脱下湿哒哒的衣服,换了干燥的浴袍,坐在床沿擦头发,搁在旁边的手机,来电显示依旧亮着。池绿再次任由它打来,直到屏幕又一次暗下。
她这段时间很多这种爽感时刻——看沈序秋在她身上吃瘪。
他表面看上去不恼,颇有耐心,估计心里憋着火,但又碍于那句话被她听见了,努力维持认错弥补人设。
那天破罐子破摔后,她挺喜欢现在这种状态,无需附和他,也不用假意跟他甜情蜜意和亲热。
但又不能玩得太过火,毕竟池蓝的手术还没完成,爷爷也还在医院。
沈序秋打了十几个电话她都没接后,他连发了两条微信消息。
——【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不回家睡么?】
十几分钟后,林白韵从浴室出来,让池绿赶紧去洗澡。她玩弄着手机哦了声,这才慢悠悠回复沈序秋。
——【回宿舍睡。】
然后把手机一丢,进了浴室。
外面大雨滂沱,在黑夜中气势如虹,整座城市淹没在水里,路人在路边便利店里、水果店、麦当劳躲雨。
也有人撑着伞,挽着裤脚在雨中无畏前行。
劳斯莱斯在暴雨中缓慢行驶,水位几乎浸没半个车轮,完全看不清路况,只能紧跟着前方车辆在水中当船。
秦朗又一次看向后视镜,沈序秋的俊脸被昏暗笼罩着,头顶那点橘黄的光从上往下劈开,落在他面前,隔着薄薄的透明橘纱,他的脸阴森可怖,冷沉沉的黑眸搭着满山尸骨的寒气。
刚出发时车子的目的地是医院,半个小时前,已经更改为酒店。
车内响起机械的语音导航。
“前方右转进入东江路,距离目的地还剩1.2公里……”
秦朗看着屏幕上名叫X酒店的目的地,不禁呼吸困难,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冒出冷汗。内心祈祷着这只是一场误会。
不然今晚肯定有人见血。
1.2公里的路程因路面状况不好,用了十分钟才到。
门童前来拉开车门,被男人紧绷的面容吓到说话磕绊了一下。
沈序秋直接去前台:“查一下,一个叫池绿的女孩是不是住这。”
前台啊了声,他警察办案一样的口吻让她愣了愣,上位者的气场以及黑压压的眸压迫感太强,她反应过来后小声拒绝:“抱歉,客人的隐私不方便透露的。”
大堂经理一眼就认出这是集团董事,云维集团旗下的酒店品牌很多,分奢华、高档、中高档、经济型,奎里是奢华型,X酒店就是中高档。
不知道什么风把沈董吹来住中高档酒店了,连忙上前打招呼。
“沈董您好,我是大堂经理……”
沈序秋冷眸落在他脸上,打断他,“查一下池绿的房号。”
没什么情绪地吐字:“我女朋友,闹别扭了。”
女朋友?经理了然,连忙让前台查一下。
前台在他的注视下,手腕莫名有些抖,须臾,抬起头:“在1208。”
“一个人?”
“不是的,两个人。”
前台看见沈序秋原本就沉的脸骤然变阴,正要开口说是女生,男人已经如风般拔腿离开。
她挠了挠头,怎么感觉这所谓的沈董是过来抓奸的。
大堂经理跟在沈序秋身后,想说点什么,但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序秋进了电梯,沉声道:“不用跟着我。把30分钟以内的大堂监控,1208长廊监控发我邮箱。”
大堂经理点头:“好的,立马发您邮箱。”
1208房间,林白韵折腾了一天,中午和晚餐没吃,独自去了楼下的自助餐厅。池绿洗完澡换了干净的浴袍出来,正坐在床沿玩手机,门铃突然响了。
以为是林白韵回来了,忙不迭地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瞬,她的心脏像被戳了一个洞,紧缩了起来,惊讶又不敢置信地钉在原地,嗫嚅:“小叔……”
沈序秋站在房门口,他眼里的暴雨比外面的暴雨更滂沱,要将她淹没。
池绿被他寒森的眼神吓到了,在他冷戾的打量下,无措地拢了拢胸前的衣襟,应该在宿舍睡觉的她有些心虚,但还是冷静地质问:“你怎么过来了?你跟踪我?”
他冷着脸,直接跨着长腿进屋,边走,锐利的眸迅速扫一圈屋内,浴室门被他推开,确定里面没人又继续往里走,拉开衣柜,空荡荡的几个衣架晃动了一下。
走向落地窗帘,猛地拉开,哗啦一下空阔的霓虹夜景引入眼帘,水痕挂在巨大的玻璃,繁华灯火雾蒙蒙像打了马赛克。
房间里除了她没人。
沈序秋转身瞧她,她刚洗完澡,脸蛋白里透粉,垂在胸前的发尾还有些湿。
他眼神如寒霜:“不是在宿舍么?”
池绿看出来他这个架势是来捉奸的。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又恼又气:“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监视我了?还是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器?”
“监视你?定位器?”沈序秋冷嗤了声,一字一句狠厉吐出来:“是个好主意,我就不应该给你那么多自由。”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自由?”池绿气得转身要离开,被他从身后抱住勒紧。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开始解她的浴袍。
动作急切粗暴。
“你干嘛?”池绿被吓到了,想拽住衣领,但压根抵不过沈序秋的粗鲁硬扯。
她脑袋在他怀里乱钻,哭着央求:“不要不要,小叔……”
沈序秋置若罔闻,浴袍滑落至她腰间。
他轻松将挣扎的她转了个身,直面他,箍住两只乱动的手背在身后,一寸一寸仔细地瞧她的皮肤。她皮薄,每次接吻揉在她身上,总是很容易留下指痕。
琉璃白莹灯光下,她身上白白嫩嫩的,没有红痕也没吻痕,如果做过不可能是这样。
池绿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又羞又恼,胸腔起伏不定:“你流氓!你说好的不欺负我,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
眼泪失禁地落下。
沈序秋松了口气,重新将浴袍给她穿上,抱住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嗯,我流氓。”
池绿躲着他的唇,他也不恼,“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很担心。”
“你说你在宿舍睡,但定位显示你在酒店,你叫我怎么不乱想?”
池绿带着哭腔说:“你承认了,你在我手机装了定位器!”
“我没装,你的耳机之前连过我手机听歌,所以有你的实时位置。”
池绿恍然想起,前段时间她感冒坐车头晕,正好手机没电了,用耳机连了沈序秋的手机听歌。
门口传来滴声刷卡的声音。
“自助餐那里有姜糖水,我给你和沈聿初拿了两瓶,趁热喝了别感冒……”
【作者有话说】
月底了!月底了!营养液留着会过期嘟![害羞][害羞]
39☆、疼啊
◎你主动点好不好◎
林白韵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还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怎么每次都能遇见这种情况。沈序秋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池绿被他紧紧抱着,她们体型差是两倍,池绿在他怀里显得特别娇小。
听见声音沈序秋抬头,轻描淡写地看着林白韵,原本温情的眼神逐渐犯冷。
林白韵哆嗦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出现打扰她们了。
“你,你们继续……”
“等等。”沈序秋缓缓开口:“沈聿初跟你们一起?”
池绿心如死灰闭上了眼睛,他肯定又要发疯了。
林白韵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沈序秋的眼神侵略性太强,她莫名想到在医院病房,沈聿初跟别人说池绿是他女朋友,以及他看池绿的暧昧目光。
而这位才是池绿的正正牌男友。
她大脑迅速运转,说:“刚才是在一起,现在已经离开了。”
沈序秋眯了眯眼,明显是不信的。池绿怕他看见沈聿初会发疯,语气软了下来:“你是来接我的吗?我们现在回家吗?”
沈序秋垂眸看她,刚刚还气愤别扭的脸现在变得小心翼翼又怯生生的。他知道她在服软——她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卸下这段时间的气和怨。
他无论是送钻石还是给她社交自由,怎么哄都哄*不好,看上去要跟他冷战一辈子,却能因为一个男人破冰求和。
也许她压根就没那么在乎、没那么难受他说的那句话,只是借题发挥故意冷战。
他不是看不出来,内心还是选择麻痹和攻略自己——他希望、渴望她是在乎的,她生气说明心里有他,为此,他乐意花时间精力耐心去哄她开心、消气。
而如今……为了不让他发现沈聿初,她迫不及待想要和好。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得占据多重要的位置才能让她这样主动。
池绿被他瞧得心里发毛,继续问:“不回家吗?”
沈序秋冷眼观她的乖顺,既然她要护着,那就随了她的心愿,总不能一直让她找着理由冷战,他受够了这种只能看着她却不能亲不能抱的生活。
他倒要借此机会看看她能为了沈聿初做到什么程度,淡声问:“和好了,不生气了?”
池绿陷入沉默,要和好了吗?以后都不能理直气壮不搭理他,必须得跟他亲热接吻,做情侣之间的正常亲密行为。
她犹豫了,又想到沈序秋一生气可能会把沈聿初送去国外,而他母亲还在精神病医院治疗。
其实就算这次不和好,沈序秋的性子估计也不会让她一直作下去,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早晚都要和好,她浅浅地嗯了声:“那我们回家吧。”
沈序秋低头看她,她白玉般娇嫩的脸乖巧柔和,和几分钟前冷眼质问他是不是监视她、控诉他又欺负她的气愤神情完全不一样。
他眼底的黑深不可测,“雨大路面都浸水了,先在这住下,等明早水位退了再回。”
“可是,那你怎么过来的?”
沈序秋将她的头发别去耳后,眼睛跟嘴唇一样薄凉,寒风般钻进她耳朵:“我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来。”
池绿肩膀一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两人另外开了房间。
听着浴室的哗哗水声,池绿在床沿坐立不安,跟林白韵聊天。
林白韵:【天哪,你们关系好混乱,沈聿初和你男朋友是叔侄,你男朋友总是吃他的醋、还威胁你要是和他走太近就把他送去国外?沈聿初不知道你们谈恋爱了?那为什么不告诉他呀?】
池绿:【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吧。】
林白韵:【OKOK,我知道了,你放心,你跟我说的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手里还拿着一瓶姜糖水,犹豫要不要给沈聿初送去。
他帮忙付了酒店钱,给他送一瓶姜糖水也很正常吧。
她从床沿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池绿慌忙把跟林白韵的聊天记录删掉,手机放在桌面,钻进被窝假装睡着了。竖起的耳朵听见开门声,须臾,闻到一股浓郁的沐浴露香。
感觉有黑影映在合着的眼皮上,她眼皮跳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睁开眼,沈序秋只下半身裹了条浴巾,露出精瘦的、块块分明的腹肌,慵懒地站在床头,一手随意地擦着头发,另一只玩弄着她的手机。
他的肌肉令池绿脸蛋涨红了,看见他肆无忌惮玩她的手机憋屈又恼火,还好手机里没有不可见人的话,假装没看见重新阖眼。
明天要把密码换了!
过了好一会,眼皮上的黑影似乎离开了,她听见关灯的声音,以为沈序秋要上床,但等了一会依旧没动静。她好奇地再次睁开眼,不远处的沙发,沈序秋孤寂清濯的身影坐在那。
屋内很暗,只有沙发旁边那盏灯照射出橘黄的光,他的脸色在温馨灯光下却很冷,高挺的鼻梁涂了层鎏金似的光,眉头紧皱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他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仿佛有他的敌人,他的眼睛能把手机燃出一个窟窿。
沈序秋看的是大堂经理发到他邮箱的视频监控。
大堂的监控里,三人一起走进酒店,池绿身上穿着一件西装外套,她不爱穿西装款式,何况那西装又长又宽,极其不合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她本人的。
她那件熟悉的卫衣外套在林白韵身上。
三人不好好穿自己的衣服,玩换乘外套吗?
沈聿初每次讲话时都会看着池绿,池绿也会礼貌地看向他,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眼角的娇媚很生动。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对来开房的小情侣。
沈序秋眼底像冬日残枝枯叶,败坏地盯着屏幕——长廊里,三人分别,沈聿初就住在隔壁,温柔地跟她们说晚安,池绿也回他一句晚安,把西装脱下还给他。
沈序秋眼眸蓦地一狠,指腹操控进度条,反复地听她那句“晚安”,像是抹布擦在黑板上发出声音,刺耳极了。
他将耳机摘下,抬眼看向床上微微隆起的蜿蜒小山峰。
池绿除了在浮邻打电话跟他说分手,被他引导着磕磕绊绊,极其不自在地说了声晚安,从来没如此清甜地跟他说过晚安。
池绿不擅长装睡,沈序秋的手臂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也洒在她脖颈时,她敏感地缩了下,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要是想进去,你睡着了我也能操。”沈序秋混不吝地说着,舌尖舔.弄着她的耳廓,温柔地哄着:“我们多久没亲了,你主动点好不好,我们接个吻再睡觉。”
哪里有很久没亲。
不过才两个星期。
又开始了这种窒息的压迫感,他永远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永远不会顾及她想不想。
谈恋爱谈成这样真是憋屈,她要一辈子都在他的淫威之下生活吗?她不愿意。
但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他没再用唇舌舔.弄她,安静了好一会,池绿知道他在等她。
她劝自己隐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昏暗中撞上一双漆黑清冷带有审视的眸。
她商量:“能不能不要逼我,你这样也是在欺负我。”
“逼你?”沈序秋口吻平静地重复这两字,“那么久没亲了,你不想啊?”
要是说不想他肯定得发疯,说想了,那肯定要亲他。
池绿眼瞳转着,想对策:“我现在有点困,亲了会精神亢奋睡不着。”
“你能不能疼疼我。”这句话说出来,池绿自己都觉得肉麻,牙齿打颤。
天呢,她说的什么。
沈序秋低声笑了下,凑上去,不带任何色欲地、奖励般亲了亲她的面颊:“疼啊。”他嗓音懒懒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
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就爱听她撒娇。之前怎么没早点用呢。
池绿正庆幸地准备入睡,听见他说:“还没跟我说晚安。”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要听晚安,池绿应付地说了句晚安。
沈序秋不太满意:“不甜。重新说。”
晚安还要怎么甜。
她又故意轻轻夹了下:“晚安。”
“还是不够。”
池绿怀疑他是故意折磨她。
又连续说了七八遍不同语气的晚安,他才勉强满意放过她。
经过街道政府一夜的努力,第二天虽然还下着雨,但水位已经退了,林白韵要上早八,很早就洗漱好出门了,她关上房门看着旁边的门,那条金色房门恰好从里面被打开。
沈聿初笑容清爽,“早安。”
林白韵紧张地抠着衣角,拾起笑容:“早安。”
“昨晚你给的姜糖水挺有用,喝了后身体暖和很多。”
“有用就行。”
沈聿初看了眼房门:“池绿呢?”
昨晚池绿跟她说沈聿初不知道她谈恋爱了,还是和他四叔,她作为朋友自然也不会大嘴巴说出去。
随便编了个理由:“她上午就一节课,还在睡。我想让她多睡会就没喊醒她。”怕他说要等池绿醒来,问了句:“你,你能送我回学校吗?”
沈聿初犹豫了一下:“可以啊,我送你。”
房间拉了窗帘,屋里还是昏暗的。沈序秋在浴室剃须洗脸,腕上的红绳解开了搁在盥洗台。
戴了十三年的红绳,早年就拿去珠宝工坊添加了方便穿戴的银色马蹄扣。
因为很爱惜,洗澡洗脸会碰水时都取下,所以戴了这么多年只是有些微微泛白。
门外有人按门铃,只响了一次就没声。沈序秋拉开房门,秦朗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沈董早上好,这是您还有池小姐的换洗衣物。”
“电脑也带来了。”
自从池绿和沈序秋在一起后,秦朗对池绿的称呼也跟着变了。
他想着,毕竟以后还要改称呼叫:夫人。
现在池绿这两个字就不是他能喊的了,哪家的司机会叫雇主的老婆大名啊。
之前池绿有纠正过他,但也拗不过他总把池小姐挂在嘴边。
“辛苦。”沈序秋接过东西。
沈序秋换上送来的干净衣服,来到另外一间房打开电脑,蒋霖给他发了份集团第一季度财务报告。
粗略浏览了一遍。
蒋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去年年末设立的两千亿资金,专门实施出口转内销计划,成绩还是很不错,救活了很多外贸企业。”
持续讲了十几分钟,简单总结财务报告内容后,蒋霖说:“下个月南大百年校庆,邀请您参加,你要是不去,我待会回绝。”
云维集团旗下的风投公司每年都给南大投资五千万以上,校方对沈序秋自然是极其敬仰。
一般来说,沈序秋不会出席这种活动,他懒得抛头露面,但南大是池绿的在读大学,告知他一声有这回事总是对的。
“南大校庆?”沈序秋坐在凳子,看着桌面的电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膝头。
池绿估计会在校庆里当记者,不是采访就是拍摄,他突然有兴趣了,“去,到时候把时间空出来。”
蒋霖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说去还是愣了下,“好的。”
池绿醒来后摸到身边没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摸黑抓到放在床头的手机。
打开流量。
微信上弹出林白韵的消息。
【我让沈聿初送我回学校了,你不用担心他跟你男朋友会碰上。】
池绿并不是有意对沈聿初隐瞒自己跟沈序秋恋爱的事情。她考虑到三个方面。
一是以后不一定会跟沈序秋结婚,没必要兴师动众让他的家人知道,好聚好散。
二是她跟沈序秋恋爱不是自愿的,自然没心情公开,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三是之前沈序秋让她离沈聿初远点,所以更不可能见到沈聿初就说:我是你四叔女朋友。
池绿:【好的,谢谢你~】
Q.Q上也收到沈聿初的消息:【我先送林白韵回学校上课,要是你醒了来得及的话,我再来接你。】
池绿:【不用,我现在醒了,搭地铁回学校,谢谢你的好意。】
回完消息后打开灯,扫一圈四周没看见沈序秋的身影,来到另外一间房门口,听见他低缓的声音,应该是在视频会议。
她便没打扰,轻手轻脚地来到浴室洗漱,瞅见沈序秋遗落在盥洗台上的红绳,顺便拿出去。
床头的座机恰好响了,是客房部的人:“早上好,打扰您休息了,想问问您有没有忌口或者想吃什么,酒店给您准备早餐送过去。”
池绿不知道酒店还有那么好的待遇,可能因为这里是总统套房。
“没有忌口。嗯,不过,不能吃鱼类。”
“好的,那我十分钟后给您送去。”
十分钟后,池绿在门口拿到了酒店的早餐小推车,分量和种类估计要三个人才能吃完。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沈序秋。
【早餐,吃吗?】
她以为沈序秋在开会,应该不会看到消息,所以就礼貌性问了下,没想到他一分钟后回复。
【你先吃。】
池绿每样都吃了点,窝在沙发等了十分钟沈序秋才开完例会出来,宽肩窄腰地站在池绿面前,俯身,单手撑在她脑袋几厘米的位置,一双漆黑的眸盯住她。
“好吃么?”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池绿屏息,这张万里挑一的皮囊仿佛带蛊,眼睛里的深邃能将人吸附进去。
她被他盯得脸红,手里还拿着半块司康,不自在地点头:“还行。”
沈序秋瞥向她手里的司康,她心领神会地递上去给他咬了口。
希望他咬了司康就别再咬她。
沈序秋嘴里吃着早餐,揉了揉她的脑袋:“收拾好东西,送你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天空落着大雨,车玻璃挂着飘落的水痕,沈序秋的专注力都在电脑屏幕上,池绿从手机里抬起头,捏了捏后颈,目光不小心落在沈序秋的手腕。
腕上只有一只手表。
她想起来,刚才顺便把他的红绳放进挎包里了,从挎包里拿出后放在沈序秋的大腿。
看着这圈红绳,沈序秋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
当时也是在这辆车里,沈序秋抱着她热吻过后,她的手摸到红绳,故意找茬似的皱着眉问:这是哪个女人给你编的红绳吗?泛白了你都舍不得扔掉。
“我妈留给我的,你要是编条新的给我,我就换了。”
她大概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我不会。”
沈序秋拇指和食指拢起他故意留在盥洗台的红绳,她心里记得红绳对他很重要,所以会默默帮忙捡起来。
他心情颇好地睨向池绿:“还没学会编么?”
池绿摇头:“这个好麻烦的,你还是戴着阿姨编的吧。”
“给我戴上。”
池绿哦了声,凑过去。定制的马蹄扣很方便,三两下就扣上了。之前一直觉得红绳跟他不搭,一个呼风唤雨的董事,戴着红绳去会议桌谈判,一看就很不专业。
但自从知道这是橙姨编的后,又觉得红绳很适合他。一袭剪裁得体的板正西装有腕间的红绳点缀,多了一丝鲜明和生机。
戴好后池绿还没来得及离开,那只戴着红绳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住。一开始还算温柔的吻,到后面逐渐急切。
他渴了太久,碰到水源忍不住张嘴大口喝下去,逼她溢出水声-
池绿的逃跑计划中不可能带走爷爷,她又怕到时候沈序秋拿爷爷做文章让她心甘情愿回来。
她想到一个办法——找在电视台实习的杨靖,曝光沈序秋赡养养父的新闻,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全民都知道有这件事情。但这样的新闻对云维集团来说不算有利,毕竟一个叱咤集团的董事居然是私生子的丑闻肯定得震惊全国。
轻则事关集团荣誉,重则股票动荡,沈序秋为了自身利益,说不定会直接动用金钱的力量撤下所有新闻。
所以得有B计划。
电视台有一档医护纪录片,去年第一季播出时反响不错,上次听杨靖说正在筹备第二季,到时候让杨靖评估爷爷上纪录片的可能性,再帮忙提交给领导审批。
到时候节目播出,池绿全网铺爷爷的病痛营销,以及多亏了云维集团董事的资助,爷爷才有钱看病。
沈序秋看在舆情的份上,不仅不会对爷爷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动作还得继续请最好的医护团队,直到爷爷安享晚年。
这两个计划的成功都建立在沈序秋人性未泯的基础上。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试才知道结果如何。
这段时间杨靖也很忙,池绿想当面跟她谈谈这两个计划的可能性都找不到机会。
直到南大百年校庆,杨靖带着电视台回来,两人终于可以借着工作的机会好好聊聊。
百年校庆这天学校很热闹,校门口赌成长龙,拉起的红色横幅上的标语“百年校庆,山高水长。”遍布整个学校。
食堂更是人挤人,受邀来参加校庆的人都发放了午餐券。
杨靖听池绿说完后把蒸排骨里的葱花挑出:“我觉得两个计划都可以啊。第一个计划带有八卦娱乐性,肯定会炸出很多娱乐号,也更容易传播,就是得冒着风险去干,不知道台里领导会不会愿意我做这个选题。”
“第二个计划得台里领导最后确认评估,我一定会极力推荐争取的。”
池绿心里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不管能不能成,我都很感谢。”
“那么客气做什么。”杨靖实话实话:“我也是为了kpi嘛。”她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话说,真的假的?云维集团的董事是私生子啊?沈师兄也没跟我说过啊,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往外说。”
杨靖怀疑中午吃的排骨不干净,总是往厕所跑,电视台还要采访,她让池绿帮忙出镜采访一下。
池绿之前跟去精神病医院和步行街手工店铺时也出镜过,但并没有剪进去,只是录着玩,这会话筒拿到她手里,她难免紧张。
杨靖和摄影师用同一套说辞说服她:她是南大的学生,由她采访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也不一定会播出,只是留着备用。
池绿拿着话题渐入佳境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殷切的说笑,侧眸看去,就看见被一众校领导簇拥在身前的男人。
沈序秋怎么也过来了。
他旁边还站着光可鉴人的沈聿初。
40☆、表白
◎对我有意思啊?◎
他们的身后是红毯铺就的礼堂大门,校道两旁种植着粉色异木棉,过了冬日花开的季节,满树的葱绿叶子茂密盎然。
和沈序秋漆黑的目光撞上时,池绿心脏像被蹂躏了下,有点晕眩。
怎么沈序秋从来没跟她提起过,他也会来南大校庆。
她这段时间在他面前筹备校庆短片,写提纲脚本策划,忙得头晕脑胀的。
他下了班来接她回璟悦公馆,在车里看她在玩弄相机,觉得她这台佳能70太笨重,第二天给她送了台富士GFX100RF和大疆pocket3。
他有很多次都能说一嘴的,可能他觉得没必要跟她说行程。
上次在粒子研究院的李院长也在里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他和煦地问:“这不是花城电视台的标识吗?池绿什么时候去的电视台?”
池绿腼腆地笑了:“学姐有事,嘱托我帮忙采访录制一下。”手里的话筒对准了李院长:“院长对今天回来参加校庆的师哥师姐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院长笑得爽朗,扭头跟其他领导说:“这就开始采访我了?”
周围人也跟着笑,一时间其乐融融。
池绿趁机瞥一眼沈序秋,他面无表情,黑眸漫不经心扫在她的脸。
她感觉自己要被太阳烤焦了,连忙挪开视线却不小心对上沈聿初的目光,他温柔地朝她笑,碍于礼貌,她也浅浅回他一个笑容。
就在这一瞬她的脸蛋像被什么盯住了,痒痒的,心脏也有些慌,又不敢抬眼去证明。
李院长对着话筒正经地说:“今天有毕业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六十年的校友回校,希望你们过得惬意洒脱,不必困于柴米油盐,希望你们在人生的疆场上发光发热,永远不会被现实的磨砺下失去光彩。盛意拳拳,柔肠白结是母校对于校友的独有的情感。”
“无论是鲜衣怒马的青春、还是青丝白发的奋斗,无论你是否愿意,有无准备或后悔,躬身入局是历史必然……”
李院长脱口而出这一大段肺腑之言后,转而看向沈序秋,拍拍他的肩膀:“像南大的老朋友沈序秋先生,在变局交错的世界以不变应万变的稳定常量和识变应变求变的积极变量,塑造超越周期的战略力量,他的处事态度是很多人学习的榜样。”
池绿听懂了院长的言外之意和眼神示意,把话筒对准沈序秋,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据说沈先生每年都会给南大投资,据我所知,您未曾在南大就学,那么,您对南大是有特殊情怀或是看中南大的哪一点呢?”
她真怕沈序秋不回答她的弱智问题。
沈序秋瞧着她脸红紧张的模样,低头朝她的脸靠近,缓慢地问:“你怎么知道南大不是我的母校?偷偷了解过我啊?”
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像每次在昏暗的车里将她抱在怀里吻到无法呼吸后再静静地瞧着她,想把她生吞却还是保持克制。
池绿不由得屏息,僵硬地说:“因为您是南大的慈善家,您的事迹美名远扬。”
她记得之前庄意柔提过一嘴,沈序秋是哈佛大学毕业。
这个答案沈序秋明显不满意,他继续吐字:“我问你是不是私底下了解过我。”
怎么变成他主导、采访她了。
众目睽睽之下,池绿想赶紧打发他:“了解过。”
“为什么要了解?”沈序秋挑眉:“对我有意思啊?”
众人怀疑自己听错了,沈序秋这是在调戏女学生吗?
知道他们关系的李院长越来越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的调情方式,不理解但尊重。
而不了解情况的扛着相机的摄影师、领导老师、其他校友们都略显惊讶。
特别是沈聿初,四叔怎么会逼着女孩回答这种问题,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阳光穿透树叶,斑驳光圈落在地面,树影在池绿脸上晃动,她深吸一口气,不自在地看了看镜头,沈序秋温柔地催促她:“有没有啊?”
回答没有,他肯定得不高兴,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有,显得很自不量力,胆大到敢觊觎那么权高位重的男人。
“沈先生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您的投资给了南大学生享受资源的机会,我们对您由衷感恩,倾慕,学校里没有学生会不喜欢您。”
池绿自以为自己把话说得棱模两可。
沈序秋唇角勾起,提炼重点似的:“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
池绿思绪混乱了,她明白他就是想听到她说喜欢,她喉咙好像被堵住了,喜欢两个字说不出来。
“四叔,池绿的意思是南大的学生都喜欢你。”沈聿初开口,语调温和:“因为你给她们创造了很多研究的空间,谁都喜欢对社会有益的人。”
有了沈聿初的带头,那几个领导和校友也都欢乐地调侃起来。
“说到投资,这批企业家里面沈董的基金一年比一年高,已经成为学校最大的赞助人,也难怪这群优秀学子都记得你。”
“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契机让你如此中意南大呢?”
沈序秋的双眸依旧盯着池绿,不紧不慢道:“我的母校虽然不是南大,但我的女朋友在南大就读。”
池绿背脊一僵,大脑瞬间宕机。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要听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在这种场合下明明可以往正面方向说的。
她有些惊恐,生怕他说女朋友就在眼前。
这话一出,沈聿初最是不敢置信,从来没听四叔说过他有女朋友,倒是之前听沈幼清说他包养了一个南大的女学生,他一直觉得不可能,四叔不近女色有道德,怎么会包养女学生。
原来是女朋友?
在场不知内情的人也都惊了,云维集团的掌权人有女朋友这可是一件爆炸新闻,眼睛一亮开始八卦讨论。
“沈董有女朋友?居然还是南大的学生?沈董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啊,在这之前没听见半点风声。”
“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生能和沈董并肩站一块啊?”
“那女生一定很优秀,冒昧地问一句是哪个系的?金融系、人文系还是艺术系?”
在他们眼里人文系出有思想的才女,金融系是能在他事业有所帮助的高智女性,艺术系则美女多。
沈序秋松弛地转身面对他们,嗓音很淡,像跟老朋友聊天:“她很优秀,是小县城普高里冲出的黑马,高考成绩在省内排名29,选了一个和人性作对的专业。”
“假以时日,你们肯定能在电视上看见她。”
“她会是南大的骄傲和荣耀,是莘莘学子的榜样。”
“等再过几年,我还给南大投资,她回校宣讲成功经验。到时候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池绿站在他的身后,他宽而直的双肩替她遮挡闷热的阳光,她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他的后脑勺。心脏像被什么挠了下,源源不断地冒出新鲜汁水,滋润出苍绿。
之前每一次亲热,她都觉得他的怀抱密不透风,她推不开也无法躲,更不爱看他背影,现在发现他衬衫里面的结实背脊是有力量的。
池绿不由得多看了眼,他的后颈修长有劲瘦的骨感,头发是黑硬的,侧面看鼻梁很挺,没有正面看人时那么强烈的压迫感。
她也从来不知道,他去查过她高考成绩的省内排名,觉得她选的专业是和人性作对,认为她会在这个邻域发光发亮。
她没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梦想,他说出来了。
他没有想把她豢养成笼子里的鸟儿或是温室里的花朵,他会给她追求事业的自由。
池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满足。
这本来就是她啊,是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换成任何一个她想要过一辈子的男生,也会这样欣赏她。
无论是不是官方说辞,但能让沈序秋亲口夸赞、欣赏已是难得。
听他这样说,众人也不好再打探女朋友到底是谁。
“那这是沈董留给我们的一个悬念惊喜了。”
“已经开始期待几年后沈董和另一半公开的画面了。”
李院长知道他说的是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朝池绿投去欣赏的目光。
下午两点。
庆典准时开始,一段冗长且枯燥的嘉宾致辞之后两位男女搭配的主持人上台,引出一场大型的歌舞表演,礼堂内顿时乐声嘈杂。
沈序秋坐在第一排中央的嘉宾席,座位旁边的名字是空白的,只放着一瓶矿泉水,他微微侧头倾听隔壁座的男人说话。
礼堂内光影随着舞台效果而变换,一簇簇灯影落在他俊朗的眉眼又溜走,反反复复。
沈聿初作为优秀学子上台宣讲。
他西装革履,身姿清濯地站在舞台,剑眉星目没有攻击性,平易近人的气场和幽默轻松的演讲让台下的女生心花怒放。
演讲完毕是提问,回答了几个有关事业的问题后,话筒来到一个女生手里,她有些腼腆:“请问师哥有女朋友了吗?”
也许是八卦属性,又或许是问出了很多女孩的心声,这个问题让现场气氛瞬间火辣。
沈聿初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看向在走廊角落里拿着大疆拍摄的池绿,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个正着。他又收回目光。
“有打算追的女孩,如果成功了请在座的各位吃糖。”
女孩趁机追问:“也是我们学校的师姐吗?”
“也有可能是你的师妹呢。”
现场哄然笑。
反正就是人家心有所属。
站在后台的林白韵隔着帘幕望着舞台的男人,视线直角则是池绿。
三个人连成一条直线。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嘉宾席第一排的沈序秋,即使是在台下,他薄凉的眼神压迫十足,仿佛舞台上的所有都是透明的。
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提问之后是献花环节,林白韵穿着礼裙上台给沈聿初送花。两人自从那天早上的相处后,逐渐往好友的方向发展。
沈聿初眼里只有台下认真拍摄的池绿,丝毫没注意到林白韵把鲜花交到他手里时,眼尾娇媚灵动又羞涩。
在热烈的鼓掌声里,沈序秋站起身,径直往长廊池绿的方向走。
池绿捏着相机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从她身边擦过,手背碰着她丝滑的裙子,低沉的嗓音和鼓掌声一起落在她耳朵:“出来。”
池绿心脏要被他这句话勾出胸腔。
不想出去,拿出手机发微信问。
【出去哪?什么事啊?】
小叔:【礼堂转角这里有椅子。】
不说目的直接说地点。
池绿知道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池绿,你身上的味道和沈董的味道好像耶。”
周存希疑惑道,刚才沈序秋从她们身边经过,也是一股淡淡的苦艾香,“你到底用的什么沐浴露啊?好喜欢这个味道。”
池绿编不出话,周存希问了两三次她用的什么沐浴露,她要是能找到牌子就好了,但这是沈序秋的私人定制:“我也不太清楚,是我亲戚买的……我下次带两瓶给你。”
池绿搬出宿舍住,对室友们说的理由是亲戚家买了新房,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她住进去暖房。
室友当时还打趣说:你亲戚真是歹毒,让你进去吸甲醛。
“这倒不用,你直接告诉我嘛,难道我买不起一瓶沐浴露嘛!”
“你别跟我客气,家里一堆呢。”
“那你带一瓶给我试试,谢谢宝。话说,沈董刚刚是不是跟你说话了?我老觉得他跟你说话了!”
自从上次在粒子研究楼,沈序秋给池绿披了西装外套后,周存希一直认为沈序秋对她有意思,四处找证据。
池绿有点心虚:“可能他在讲电话呢。”
“他好像没戴耳机呀。”周存希暧昧地蹭了蹭池绿:“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很不一般,我都觉得你要隔空怀孕了!”
“?”池绿脸蛋燥热:“你别乱说。”
周存希不逗她了,校庆内容过于枯燥,她有些累了:“嗳,又是无聊的外聘专家致词环节,四点能结束吗?意柔的生日宴是6点耶,想飞奔去她的生日宴了。”
今天也是庄意柔的生日,她今晚在奎里酒店举办生日宴。她作为生日主角一个小时前就离开学校去做妆发了。
邀请了宿舍几个女孩参加,她们校庆结束再换身裙子补个妆打车过去。
“四点肯定能结束。”池绿关心道,“你是不是饿了?”
“没呢,单纯想去大小姐的生日宴涨涨见识。”
池绿怕沈序秋等得不耐了,跟周存希说去一趟洗手间便溜了出去。
礼堂转角是一条校道,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异木棉,树下每隔几米一张长凳。
沈序秋坐在那,微微仰着矜贵的脑袋,抬头看树。
池绿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立,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人都在大礼堂,外面三三两两几个。
沈序秋瞧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很不耐,拉过她的手直接将她抱坐在大腿。
“这是学校呢。”
池绿想挣扎奈何他双手箍得紧,长腿又拢着她,她压*根动弹不了。
“大学又不是高中,情侣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沈序秋长指温柔将她碎发别去耳后,薄唇似有似无地蹭她的耳朵,她敏感地躲着。
“别人会看见。”
“看见什么?你们女生宿舍楼下没有难舍难分的小情侣么?”
“有。但她们都是晚上。”
沈序秋笑了下,忽然有些遗憾:“可惜了。”他低眉把她头发全部挪到右边,亲了亲她白皙的后颈:“要不你今晚回宿舍睡,我送你过去,我们也在楼下摸黑拥抱接吻。”
池绿有时候不理解他是什么脑回路,看别人幸福他就想要。
难以言喻地瞅他,估摸着他话的真假又见他唇瓣翕动:“是今晚女生宿舍楼下接吻或者现在接吻,选一个。奖励我刚才接受采访时没公开我们的恋情。”
池绿就知道他得用采访邀功。现在大白天,万一接吻被人看见,她还要不要脸了。
硬着头皮说:“那今晚女生宿舍楼下。”
沈序秋睨她涨红的脸,唇角勾起弧度,鼻梁蹭着她的肩窝。
“那我今晚是睡宿舍吗?”
“接吻结束回璟悦公馆。”
“……”
有毒。他真是没事找事做。
俩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沈序秋不是玩弄她的手背就是把玩她的头发,俨然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偶尔有学生经过,她们都对校园情侣见怪不怪的,没有投来多余目光。
但池绿还是怕别人认出来,每次有人经过就把脸往他怀里钻。
校庆结束时已经差不多4点。
散场的时候闹哄哄。池绿听见动静,好声好气让沈序秋放开她。
从他腿上起来后飞快地逃走,远远地就看见礼堂门口,杨靖和电视台的摄影站在那随机拦截校友进行简单采访。
刚好采访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沈聿初。
杨靖先问了几个正能量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刚才说有打算追的女孩,能说说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子啊?”
沈聿初对着话筒,视线穿过杨靖,落在不远处正往这里小跑着过来的池绿。
黑长直顺着风往后飘,她的脸蛋在阳光下白净如羊脂玉,身上的灰色裙子被风吹出花苞的形状。
“那个女孩正在朝我跑来,她跑起来很有生命力。”
杨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跑着过来的池绿像移动的春天,她并不知道这边的采访问题,停在杨靖旁边。
“怎么?”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蛋。
杨靖调皮地笑了:“没事,你来晚了一步。”
“不晚。”沈聿初盯着池绿的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池绿,我觉得你向我跑来时很有生命力,我喜欢看你跑步,喜欢你对我说兴趣不分男女,喜欢你给我涂指甲油,喜欢你的一切。”
几个喜欢让池绿愣在原地,周围经过的同学也听见了,纷纷两步三回头,还有人停留拿出手机拍照。
“原来沈师兄喜欢的女生是她呀?”
“好清纯漂亮啊,天哪,好般配!”
池绿听着周围的议论,脸蛋红温了。尴尬到不知所措,早知道就跟沈序秋待在一块了。
——沈序秋?
她几乎是背脊发凉,距离那么近,他就在前方转弯处,沈聿初的表白他肯定也听见了。
杨靖笑话她:“你别光顾着脸红啊!倒是说句话呀!”
“人家是害羞了呀!”旁边驻足的女生笑着说:“喜欢才会脸红!”
“是不是能吃到糖了啊!”
“光有糖不够吧?师兄能不能让食堂加餐啊!”
沈聿初紧张不安地看着池绿,唇角勾着的明朗笑意在目睹了她的局促后逐渐收敛:“我的话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池绿看了看周围慢慢聚集,将她们围成圈的人群,大家似乎都在期待她的回答。
莫名其妙就把她架在那。
确实让人很困扰。
“没有。”
她昧着良心说。
沈聿初明显松了口气:“那……”
一阵铃声的响起阻断了他的话。
池绿获得救星般,慌忙拿出手机,眉毛皱得更紧,又陷入另一种惆怅。
小叔两个字令她头皮发麻。
她双眼一闭,心如死灰。
接还是不接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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