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结束了
这句话淹没在小提琴的连续高音中。
但在场的人每个字,每个音调都听得一清二楚。
碎了一地的玻璃。
淡淡的浅黄色香槟晕染开,倒映出小少爷吻后轻轻喘的余色,没有惊诧,没有惊慌失措,那样胆小的惊恐的落魄贵族omega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只是被萝切攥住他就站稳了。
他白皙的后颈弯曲着弧度,望向她。
他勾引了她吗?
他……
小少爷轻轻颤了颤睫毛,白昼的灯让人睁不开,但他还是竭力睁开眼企图去看一看萝切的表情,他想自己心里有底,他想在这个宴会厅站稳。
逆着光,小少爷只能看见萝切模糊的轮廓。
但只是这样,他悬着的心就能渐渐静下来。
他勾引了她?
柯啼再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高傲,没有第一支舞就算了,起码他之后还有新的机会,但现在,他拳头狠狠握紧,脸上面前扯出苦笑带着威胁:“殿下,这玩笑可没意思。”
旁边的安沙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一截,容他在诧异中找到了这次能准确替换的结果:“殿下,我弟弟还没定亲,您这话可不能乱说……”
说罢他的眼神就朝柯啼看过去,只等着这场戏越闹越大,如果弄死这小贱人的对象变成皇太女殿下,贵族们一定会不会善罢甘休,而贵族一定会为掩盖“未婚先孕”这件丑事挑选一个合适的皇太女夫,这个人如果要掩人耳目,安沙知道自己很合适。
一个未婚的omega在大庭广众被皇太女殿下附上了“勾引”的标签。
说不上是羞辱还是占有,萝切将小少爷的手臂攥得紧紧的,怕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再次逃离,萝切的情绪再也经不起下一个“默切尔\"小姐。
“他不会再定亲了。”萝切的呼吸落在辛迪瑞楠的脖颈,她几乎能嗅到这个omega男人身上淡淡的信息素,是她曾经最讨厌的奶油。
但此刻这种甜腻的的气味让她如此沉迷,背叛了她所有的理智。
“我邀请了霍顿小少爷……”她的视线平静的俯视众人,这种威慑是在认证这支舞的特殊性,萝切顿了顿,紧接着他开口:“跳第一支舞。”
常年混迹舞会的贵族们都知道第一支舞代表什么。
舞会才开始就决定结果,盛装出席的小少爷们难以接受,小少爷们背后代表的家族也难以接受,他们今天可不是来陪跑玩游戏的。
一时轰动将在围的贵夫们吸引。
都是老谋深算,手里的酒杯晃两下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纷纷上场。
“第一支舞实则是霍顿家小少爷的荣幸。”
“是的,皇太女殿下的青睐总是这些孩子们多年学习的成果检验,毕竟我们这些有家族教导的家庭是要给孩子一些规矩。”
“想当初陛下舞会,第一支舞的默克尔家族也十分荣幸。”
“不过默克尔家的孩子最后听说跟洛氏家的女儿结婚,陛下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喜好吧~”
一群雍容华贵的男人,保持着姣好的面容笑不露齿,话里话外无疑表示就算第一支舞给了这个落魄贵族小少爷也无关紧要,最后花落谁家是要看门第的,即便是当年默克尔家族也配不上皇夫的位置,更何况是霍顿这种以男性omega作为公爵的家族。
辛迪瑞楠闻言清醒不少,
他不动神色将手慢慢抽离,可他还是低估了萝切这次的决心,发现自己进退两难,他只好站稳,认真提醒萝切:“殿下,舞毕。”
萝切没有松手,她不是被激怒的人,不过“默克尔”这个家族确实很容易击中某人的雷点,尤其她看见辛迪瑞楠急忙收回的手,误以为是因为那个小瘸子情敌的效果。
她手上一用劲,动作之大引起周围注意。
小少爷没办法,紧皱眉头,不敢动。
“我没说停。”萝切咬紧牙关,眼底冒着无名的火气。
alpha的信息素压迫力让在场的贵O男人们都不太舒适。
“诸位需要我再重复第三遍吗?”
舞会的乐团很识趣再次奏响了第一首舞曲。
萝切虽然是侧着脸盯着辛迪瑞楠,但这一句的震慑力才让在场omega男人清楚眼前这位不是家里争斗中三两句可以打发的文臣伴侣,是常年在军队打磨、冷漠不近男色的皇太女殿下,是女帝陛下唯一的成年的后代alpha。
仔细看,几乎能从她的手腕看见暗红色的血痕。
女alpha格外冷漠的眉眼下是一双几乎要将辛迪瑞楠拆腹吞掉的占有欲望,这种眼神是没办法掩盖的,是局外人一眼就能看清楚的。
“殿下就是爱开玩笑。”伴随着男人有点懒懒散散的声音,众人的视线才被吸引过去,来的人是洛明生,挺着个大肚子手扶着腰,单手拿了柄镶嵌夜明珠的羽毛扇,男人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后面。
他笑兮兮的一脸大度正室皇夫的做派摸样,怪嗔道:“毕竟这件事还是需要陛下来决断,您就别逗大家玩了,吓到霍顿家的小少爷了,舞会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视线就这样朝小少爷看过去:“但参加舞会的小少爷们心里都很清楚,礼义廉耻从小家里都培养着的,分寸什么的这些孩子都是懂的。”
明里暗里嘲讽辛迪瑞楠家族教养。
尤其是刚刚萝切当着众目睽睽给他扣上了个“勾引”的名头,这下更是洗不清了,也不知道萝切亨利到底卖的什么药,对这个小少爷究竟存了几份真心。
柯啼闻言总算找回点场子,只是无脑附和:“最后还是看陛下定夺,殿下的玩笑开的有些大,就算是见面礼节也不带这样吓霍顿弟弟。”他假装替辛迪瑞楠解围,伸手去把他拉过来,实则眼神已经警告到位。
萝切放手。
辛迪瑞楠顺势就跟着柯啼的力道朝后退了两步,表情掩饰的很好,眼神里带着贵族小少爷无助与惶恐的可怜,语气轻飘飘、思路却格外清晰:“礼仪里有常见了吻颊,殿下的玩笑开的有些偏了。”仿佛是敢怒不敢言的抱怨。
轻描淡写几句就把刚刚那样震惊的场面揭过。
洛明生见主角也上台了,跟安沙交换了个眼神,端起旁边一杯葡萄酒含笑:“诸位都别太紧张,皇太女给大家开玩笑呢,一会陛下来了大家可得放松点。”
舞会到底还是要女帝来主持大局,但今早宫殿里那顿鞭笞传出来的消息飞速一般传入各家,皇太女浑身血从大殿走出,舞会前夕的插曲是否真的会改变之后萝切的地位,这次舞会不止是自家儿子能否得到青睐,也意味着这次站队是否正确。
毕竟洛家那位肚子里还有一位。
萝切盯着辛迪瑞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呵”她突然一笑。
放松般的耸耸肩,慵懒着眉眼:“一个小玩笑,希望霍顿小少爷不要介意。”
说吧她的却一把抓过男人的手,微微俯身若无其事般吻了他的手背。
带着嘴唇的湿热一点点接近皮肤,辛迪瑞楠有些站不稳,他一向善于伪装的表情几乎绷不住,萝切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开始,这些波动就让他招架不住了。
萝切吻后,抬起眼眸。
那双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
他脊背发滞得挺直,指尖冰凉微微颤抖,小少爷感受到来自萝切肆无忌惮的alpha信息素,一双无形大手缓慢抚摸他后颈腺体,黏腻又侵略。
腹部激烈翻滚一般从食道反应,他僵硬站在原地。
对萝切信息素的依赖和内心的恐惧相互排斥,还有小腹下的那个秘密,无论哪个都足够让辛迪瑞楠强撑所有尽力应对,他缓缓将手放下。
微笑:“并不会,殿下。”
轻轻颔首表示回礼。
安沙在人群的掩护下,逐渐靠近辛迪瑞楠,他握着手里的扇子食指缓慢转动,就在斑斓的玻璃窗后吹进第一缕风时,他的食指松开扇子。
风送走扇后的无色无味的分子,悄无声息朝辛迪瑞楠西装飘,风向刚刚好拂过小少爷的耳垂,这抹香味一点点掠过后颈,腺体贴被西装的摩擦露出那一小片细微粉嫩的肉,在顷刻间迅速变得鲜艳!
一眨眼!
辛迪瑞楠身体如果电击!
他毫无征兆从中心站立的位置脱力摔下,巧妙的位置,巧妙的站位,霍顿家的小少爷被萝切亨利接住,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攥住。
眼底抹了诧异!
“你怎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娴熟,萝切的视线落在辛迪瑞楠的后颈,腺体贴后意外露出的肉颜色很深,透漏出一抹靡丽的冲击。
萝切支撑着辛迪瑞楠站稳。
却回头看了一眼洛明生,男人挺着肚子一脸玩味,眼神在说:好戏开始上演了。
“我不知道……”辛迪瑞楠站稳,他微微喘着气,手却下意识护住小腹,他强撑着站稳,呕吐感从食道一点点蔓延,他咬紧牙关各位难受。
安沙很配合,他从人群中冲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萝切,紧紧护住辛迪瑞楠,好像兄弟情深一般,并且急急大喊:“谁能叫医生!谁能帮忙叫医生!!”
“诸位帮帮忙!!!”
安沙急切眼神中还汇集了两滴泪水,看似扶住辛迪瑞楠实则手上的力道足够促进小少爷的难受,就在千钧一发时刻,辛迪瑞楠不出所料竞真的撑着腹部呕了呕。
他竭力钳住食指,这种恶心感像强制不匹配的信息素产生的抗拒,他的“失礼”没有停止,那双无形的大手将他赤、裸、裸推到了人群中心。
原本只是哗然的贵夫们,此刻见状眼底老姜般毒辣,更有几个从辛迪瑞楠后颈露出那片腺体看出了门道,眉头紧皱,视线一转更是让众人想起多年前城堡那晚贵族血洗的恶事。
辛迪瑞楠很清楚知道今天已经露馅了,他顾不上回想是谁用了这件事作为筹码来博弈,他只能飞快将这件事偷换概念。拨开人群走到花坛旁解决呕吐感。
医生远比想象中来得快,先给萝切行了礼,开始询问病人在哪。
洛明生偏偏好巧不巧插了一句:“怎么是你王医生,今天是个omega孩子,李医生呢?”
李医生是常治疗omega的好手,这个王医生是专门负责O产前产后治疗的也是近期负责调养洛明生的医生,洛明生这样一说冥冥之中给了众人一个潜意识交代。
王医生礼貌回复:“殿下,李医生轮休,今天轮班。”
按照规矩,医生回复了洛明生,但话却是对着皇太女萝切开口的,血脉的高贵与权力的象征都在此刻犀利展现,在ABO的世界只看血脉跟能力的传承。
萝切将视线移到不远处花坛前男人的背影,细窄的腰因为弓起弧度紧绷的脊骨崩紧,在移到那片侧面平坦的腹部,她已经知道今天这局针对的是谁了。
“去吧。”
她点头。
王医师并没有被收买,他一向刚正不阿。
因为……
摇着扇子的洛明生含笑:因为越是真实越能成真。
他不急不慢抬手指了指辛迪瑞楠:“就是那个孩子,难受得怪可怜的。”
王医师的步子很稳健,把手边的医疗箱一放,抬手就朝辛迪瑞楠伸手:“小少爷,为您诊脉。”很顺利的在众目睽睽下接过“真相”。
辛迪瑞楠苍白着一张漂亮的脸,一双眼睛半阖,眼皮泛着淡淡的肉粉,男人的情绪意外稳定,他仰着下颚呼吸从喉管缓慢吞咽。
其实只要一睁眼,周遭就像个布满红光的舞台,虎视眈眈的眼睛四面八方朝中心吞噬着,无论怎么看“审判”这件事都躲不掉了,小少爷在医生
开口前抬起眼皮看向不远处的萝切。
黑色的鱼尾裙将她的身体衬托的漂亮,单披的黑裘刚好遮住了她常年被鞭笞的背部,她食指依旧带着那块鸽子血的宝石,漆黑的瞳孔下缓缓弯了个弧度,最后一点点定格。
这个笑让辛迪瑞楠莫名心安。
他怪异着回了一个笑。
王医生是第一个窥探到这个“禁果”的人,这是能致命的消息,为了准确性一向高手的医生不免停下引以为傲的技术,稳妥去寻求真相。
“怎么样?这孩子?”
距离胜利让洛明生忍不住了,他手里的羽毛扇被他紧紧捏住,仿佛下一秒他都想提前宣告这个结局。
王医师现实看了一眼萝切,他的表情很复杂。
比起痛苦的揭穿,王医师的声音更平静。
“只是着凉,吃了犯凉的食物,开一剂暖胃的药喝两天就好了。”
王医生松开手,在辛迪瑞楠都诧异的眼神里收回了手,利落将医药箱背起来,稳定着走到萝切面前,单手行礼。
“殿下,无需担心。”
洛明生跟安沙的眼睛瞪得圆楞,几乎控制不住乱飞的五官,就在下一个瞬间洛明生张开的嘴就要把游戏拉回正轨。
“这孩子……”
“也怪我。”一声慢悠悠的中年女人声音插了进来。
从宫殿外一道棕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近,半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众人满面谨慎起来,手里举着的香槟不由得波澜。
不是别人,是陛下贴身的女官。
整个皇宫除了萝切外最尊贵的alpha,除了殿下贴身的关系外,还有个原因,她的血脉也曾是最古老的A家族,除却继承之外,她的能力也是上一辈的佼佼者。
女官笑得得体:“是我没嘱咐,宴会上的食物凉性的有些多了。”
她环顾一周只是说:“诸位都没事吧?”
带着皱纹的眼睛最后停在洛明生身上,他说:“尤其是您得好好注意,吃到不该吃的……可就不好了。”
尾音稍微上翘,语气变得停顿。
女官的话听出了多一份的警告。
洛明生心中凉了大半,他知道这场戏是唱不成,王医生被提醒了,他不会说出那准备好的“真相”,但女官护着霍顿家那孩子是他没想到的。
他摸摸肚子:“殿下这次很看护我,我是一口多余的都没吃到。”
话茬又引导到萝切身上。
洛明生又道:“既然霍顿家的小少爷身体不适,我看先让佣人带他下去休息。”
萝切出乎意料的点头同意。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场舞会该回到正常轨道。
谁知道这位一向冷漠的皇太女殿下径直走到辛迪瑞楠面前,用几近温和的语气问:“能走动吗?小少爷。”萝切的像一只没有依靠的孔雀,肆意着释放信息素。
没等到小少爷的回复。
她弯腰,伸手抱住了男人,她的手臂有些细,但线条处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小肌肉,男人刹时红了脸,苍白的脸多了血色。
萝切低头看见男人藏在西装下的那块手表。
心中咯噔,仿佛融化。
他、还带着。
辛迪瑞楠没有挣脱,却异常靠近了萝切,就贴近她心脏的位置,此刻的心跳仿佛银河夜幕的那天,大雪的风吹得人骨子都冷。
她说,
他说。
我们私奔吧。
“殿下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女官开口,话落地。
萝切平静回了一句:“大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很失礼。”
说白了这场舞会不过是她用于确定那个狡猾小少爷心意的手段,萝切甚至都想过如若辛迪瑞楠不参加舞会,就直接将人打晕囚禁,以低劣手段去威胁母皇的女官,用无下限的行为洗脑自己。
萝切仿佛成为了曾经的闵符,她的母皇。
用同样的行为去困住一个omega。
“所以是这个孩子?”
女alpha足够冷厉而威慑的声音从高高的阶梯上传来,这声音一出使原本安静的宴会厅呼吸几近暂停。
女皇闵符站在阶梯最顶端。
单手端了杯葡萄酒,跟萝切几乎相同的眉眼里多几份权利的疏远,花白的银发后别了一枚黑宝石徽卡,她睥睨着看向萝切时候,眼底多了一抹嘲讽,多年失去挚爱已经让这个alpah变得足够年老。
宴会的灯光渐渐暗下,萝切跟闵符对视间刀光剑影。
一向有嫌隙的母女两人此刻都懒于伪装。
萝切怀里的omega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只是安静垂下眸子,好似后退却整个人纹丝不动,至少此刻狡猾退缩的小少爷是跟皇太女殿下并肩站在一起的。
“是的,母皇。”
“他是。”
萝切毫不掩饰,她的下颚抬起,柔暖灯光下对角线的母女俩情绪都很稳定。
“他配不上你。”
闵符开口,轻描淡写的话像个炸弹,炸响了浑浊的贵族群体。
萝切手心蜷了蜷,更用力抱住了辛迪瑞楠,多了一抹自嘲,沉默半晌,她缓慢开口:“我会跟他结婚,我想您很快会习惯。”
哗然……
比起闵符的决绝,萝切极端的回答更可怕。
她已经不是忤逆了,而是在挑战的君权,反驳君王的话不可怕,将话凌驾到君王之上才是致命的,这在阶级分层的社会是打破大家认知的行为。
“杀了他,我会更习惯。”
女皇开口头落,带着血腥的语言能让局势扭转,她抬起指节,食指微微弯曲……
萝切周身的防备都调动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能抵御多少藏在暗处刺杀的暗卫,但正如她的选择,她要权利也要一人:“就您所便。”
一直被培养的暗卫除却足够力量的存在,还有锋利的精神力像藤蔓一般散布在空气中缠绕着绝杀的对象,萝切包括她抱着的辛迪瑞楠两人都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杀气。
萝切的精神力在空气中与之绞杀。
她的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眼底半分没有推让,即便她用力护着omega男人,可以一抵十的精神力还是会出现嫌隙,嫌隙就是杀死辛迪瑞楠的“刀”。
用萝切的手去“捅”。
小少爷苍白的脸越发透明,他咬紧牙关竭力将自己的摸样藏起来,他并不想让萝切分心,如果要跟她并肩站在一切,这本就是他要承受的。
“陛下、”
横隔至母女两中间的人影出乎意料,却在萝切的情理之中。
“纺?”
闵符远比所有人诧异,她太了解这个陪伴多年的老家伙,谨慎以规则为人生准则活着的女人,迈出的这步就是打破她人生的全部。
被称做纺的女官仰着头,站了出来。
她看向闵符,眼底多了的那抹情绪是两人仅有的暗语,她摇
摇头。
只是几个动作,
女皇闵符眉头急蹙了两秒,她举起的手顿在原地,暗处藏着杀机的alpha那种锋利感变得很淡……
闵符好似很轻的叹了口气。
眸底杀机消散。
一直垂着头的小少爷周身逐渐回暖,他没有抬头去看萝切,但辛迪瑞楠知道这场原本他该致命的风险一击他逃过了,他们都逃过了。
小少爷指尾蜷着女alpha的手,被她反手回握。
像安抚一般。
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结束了。”
第62章 第62章您会同意的
“孩子,孩子……”
男人温和的声音将他从沉迷中拉出,辛迪瑞楠缓缓睁眼,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父亲,那个优雅而可怜的omega男人。
“父亲……”小少爷的嘴唇干裂,他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那场舞会,濒临死亡的揭穿等待着他,萝切却牢牢抓着他手,这一刻他也知道有依靠是什么感觉。
男人伸手最后缓缓放置小少爷额头,眼底多了点欣慰:“你长大了,孩子。”
小少爷慌忙去抓父亲的手,表情都变得慌乱,呜咽中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气的男人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了。
“听着孩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男人的指节拂过辛迪瑞楠额前的浅褐色碎发,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他摩挲着他的眼角,甚至有些欣慰道:“这些年你做得很好,非常好……”说着男人的眼泪说着就落了下来。
小少爷只盯着父亲,他想看得再仔细些,仔细到把男人额间细密断续而出的白发看清。男人泪水划过唇角,整个人却越来越透明,他仿佛想起什么于是说:“孩子,你长大了,这个世界上有了另外一个你牵挂的人,所以你今晚会下意识想起我,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幸福了,我会慢慢淡出你的人生,正如你所看见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守护你长大,而今天你本能将这份‘守护’转移给她,我很欣慰。”
小少爷竭力用脸颊去感受男人的温度,却回响起来,这一开始就是冰凉的。
透明消散的父亲,这些年像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
“刷!”
睁眼!
辛迪瑞楠盯着眼前垂下暗红色花纹的床帷,空气中淡淡留存的alpha信息素气息,他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稳,最后趋于无声。
这个房间他不陌生,第一次被抓进来的时候他还吓了半死,当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当时眼前可怕的皇太女殿下会是家里他丢钱想摆脱的“小贼”。
“小少爷。”
见他醒了,周围一直等候的女官也松了口气,仿佛有人下过什么死命令。
\"您醒了?\"女官这下凑了上来,还不止一个,三四个都凭空出现,手里端了各样的洗漱用品,毕恭毕敬谨慎又好奇。
辛迪瑞楠环顾四下,眼底掠过一抹失落,安静点头。
“那您要起床吗?”女官又问。
小少爷清醒了一下头脑,才把话问出口:“请问大人,我父亲跟哥哥在哪里等我?”
女官有点诧异,几乎是带着试探的疑问开口:“爵夫跟小少爷回家了,昨晚宴会结束后……”女官话戛然而止又想继续,她先是试探看了两眼小少爷的表情,没看见什么异样。
女官正踌蹴着要不要把话说出口,就听见从外传来的脚步声,从越发寂静的空间氛围,女官们很快就知道是谁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地:“殿下。”一群人结结实实磕一地。
人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到就觉得难受,别人总是格外的害怕这位殿下周身的消肃,还有她那双总是不近人情的眼睛。
“嗯。”
她走得脚步很快,周身带动围廊的纱帘一股带着侵略性的气息悄无声息涌入黑色的床幔内,就在快靠近的距离,她的停了下来。
轻轻抬手:“都下去。”
很快整个内殿只剩两人,呼吸声在空气中格外清晰,隔着隐约透出光影的帷幔,萝切的双眸如同尖锐的刀刃,仿佛下一秒就能得将这一切平静划破。
“过来”萝切微微俯身。
她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这样的氛围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怎么办”小少爷抬头,欲言又止着吞下之后的话。
或许是因为周遭的沉寂,他开口的嗓音带着干哑,不免舔舐了唇角。
萝切食指将胸前的披风解开,血腥味在整个房间变得浓重起来,她随意丢到地上,带着血痕的礼服变得可怖。
萝切笑了。
“你抱抱我,我就满血复活了。”
她好似宴会中的一切像从未发生过,指腹还带着血腥就捏住了小少爷消瘦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干裂的唇涌入了泉水,轻描淡写的撬开融合,呼吸在空气中变得沉重。
辛迪瑞楠的脸颊从这场沉迷中清晰,男人的眼睛还带着水光,甚至有一丝迷离。
他仰着头,呼吸掠过萝切的脖颈。
缓缓喘息。
风吹起床边的纱幔,一缕带着一抹阳光照进。
两人就这样看着。
小少爷想:就算是现在被处死也不会觉得太难过了-
皇太女的寝殿里安静到可怖。
佣人们齐刷刷站到宫殿门口,鼻尖跟脚尖在竖着的地方成一条直线,城堡的暗夜一点点吞噬,城门口带来对这座建筑的主人最后的宣判。
“纺大人。”
为首的年老的女官在那张自然衰老的脸上添了几份从未有过的忧虑,她的视线从刚才就一直盯向那扇沉重大门,门后的未知是她的目的。
“请殿下来接手令吧。”
一张牛皮纸卷被蜡油封起来,羽毛的尾端轻轻上翘。
佣人们无声垫着脚敲开了那扇大门。
豪华的大门不会有艰涩的声响,只是在开启的瞬间风吹到大厅,手令上羽毛颤了颤。
先出现的是萝切,她的发尾有些湿润垂在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是刚睡醒的摸样,眼皮懒懒搭着,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大人。”萝切的如往常般唤了一声。
女官掠过萝切想从她身后寻找什么人,不出乎意料的被一道身影挡住。
女官镇定自若打开手令:“殿下。”她提高音量。
“知而犯,殿下以亨利家族的名义宣布萝切亨利被剥夺姓氏,家族所提供一切此刻收回,限今日所有佣人,钱币于日落前回归内廷。”
女官颁布完手令,一向平静的佣人们脸上刷白。
剥夺姓氏跟罢黜无异,皇太女萝切亨利成了个弃子。
看来宴会上殿下跟眼前霍顿小少爷未婚先孕的事情是真的?皇太女真的要被贬黜了?陛下将筹码押到了洛小少爷未出世孩子的肚子?
“殿下。”
女官双手将手令递上,眼皮半垂着。
手上的手令被萝切接过,她咧嘴笑得越发放松,任由肩上的湿发顺风吹进衣襟,手腕露出的皮肤一眼就能看见那些成年旧伤,斑驳丑陋的痕迹不再被萝切遮挡。
她拿着手拎,单手掠过左肩,这不是礼服没有代表雄鹰的家族徽章。
微微低下头颅:“萝切、领令。”
女官等着佣人与昂贵的器具一件件被搬走,她多次透过寝殿掠过的男人身影看见那个孩子,她一直在透过他在怀念那个人。
东西收拾的很快。
因为萝切的寝殿从不放任何摆件,在她“有病”的那些年里,整个寝殿里最昂贵的应该是前厅那把银制混金的座椅,除此之外都被尘封在仓库,现在搬走无非是将一件件从仓库搬到另外一间仓库。
女官收回了目光,作为人臣,她昨天已经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了女帝的恩情,对这个孩子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
“大人。”
萝切喊了一声。
女官纺回头。
萝切单手拉着小少爷,另一只递了一张同样牛皮的纸卷,纸上不再有代表氏族的图腾,翘起的那段也是用一根窗帘绳缠起来:“请将这个提交给陛下。”
没等女官接过。
萝切已经开口:“这是婚书。”
“虽然辛迪瑞楠毋需族长加入族谱,但我婚书望陛下亲许,大人早些回复。”
萝切说罢,扭头看了一眼小少爷,这个背负无数挣扎的皇太女殿下褪下了外壳,平静而不掩盖爱意的眼神落在小少爷身上。
辛迪瑞楠慢慢弯起眼,蜷了蜷萝切牵住自己的手,缓慢开口:“麻烦大人。”
“我们、等您。”小少爷的温柔真诚的可怕。
任由谁都不会觉得两人是被家族抛弃而在缝隙中求生的人,纺楞了楞神才接过那卷“沉甸甸”的婚书,口舌变得干燥而苦涩,默默点头,只是说:“那就……”
“提前恭喜。”
女官纺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佣人停在女帝面前,直到闵符的声音传来她才从刚刚那段从容两人的平静而温暖的氛围中清醒。
“那
个懦弱的废物说了什么?”
“她这次还愚蠢着大言不惭说‘什么’都要?”
窸窣的雨,已经年老的女帝站在潮湿的大殿门口,她脚下干净的皮鞋已经脏了一小块,可她的脊背依旧停滞,干瘦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握住权杖的手变得发白。
女官纺停下脚步。
她没有上台阶,而是抬起头看殿前的那个认识了一辈子的“老伙计”。
雨像年老的皱纹,沉重耷拉在眼皮上,女官原本一丝不苟的银发已经挑出了几缕,她从袖口拿出那卷没有任何氏族标记的手书。
越过雨夜。
递到闵符面前。
“殿下说”
“您会同意的。”
“就像父亲那样。”
第63章 第63章我们是伴侣了
“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还是健康;年轻还是甩来;你是否愿意永远爱护她,安慰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华丽的教堂的雕刻下甚至只点亮了一盏蜡烛。
神父书里的手卷只剩一页,挣扎着最后一点光亮灭掉。
寂静的夜幕中,两人互相对视。
“我愿意”
“我愿意”
平静的声音像掉入深渊的石子,看不出水花,却在沉溺中喧嚣。
再不会有一国皇太女的婚礼是如此潦草,潦草到只有一位年迈的神父成为见证人。神父合上的誓言书,看了一眼的手里的盖上女帝印鉴的婚书,又仔细琢磨了许久,才默默叹口气。
“殿……”
神父脱口而出,又顿住。
好似不知道该称呼什么,昨日女帝的手令传遍了所有贵族及皇族,现在的萝切只是一个没有姓氏家族的alpha,即便有再强大的精神力和血脉也没有用了,没有姓氏的人在帝国是没有容身地。
就连平民和贱名都有自己的姓氏。
这样没有姓氏的“皇太女”是个笑话。
萝切轻轻摇头:“叫我萝切。”
她毫无波澜将神父的禁忌揭开。
神父整个人身体放松,将手里的婚书递到小少爷面前:“收好,此刻二位关系成立,神会祝福你们。”这话哪怕跟无数新人说过千万遍,但这次明显意义不同。
辛迪瑞楠先看了一眼萝切,见她点点头才伸手将婚书接过来,小心翼翼妥帖地收拢放到西装礼服的左胸口,任凭心跳感受这张纸的温度。
“我们是伴侣了……?”
还有点迷茫的小少爷跟着萝切走了两步,顿了顿。
伸手去怀里掏那张婚书,上面盖着属于女帝闵符亨利的家族印鉴,悬起的心才放下来:“是真的。”小少爷木讷的表情终于多了一丝生气。
“是真的。”萝切见他又将婚书轻轻拢起,抚平上面被神父留下的褶皱,有些莫名好笑,她还是耐心伸手去签过这个“心机”小少爷的手。
有些冷的空气将呼吸浮起雾,萝切若无其事开口。
“院子里种石榴石还是枇杷树好?”
辛迪瑞楠顺势走过去:“我更喜欢苹果,它耐寒,也甜。”
萝切好像想了想,捏了捏小少爷有些冷的手,认真说:“三颗,好像也不难种……”
小少爷歪歪头,呼着热气轻轻跳了两步:“那就三棵”
“不同季节,吃不一样的。”
冷风吹在两人脸上,透过披风钻入脖颈两人脸颊都冻得通红,大概心中的雀跃冲破了沉重礼教下的枷锁,辛迪瑞楠脚下的皮鞋一滑,他牢牢抓紧萝切。
两人对视一笑。
抓紧对方迎着风跑了几百米。
“萝切!”
小少爷跑着回眸,微卷起的碎发掠过眉间,他眼底多了几分坚韧。
“在的。”
她回答。
一头卷的长发落到腰间,发尾轻轻划过斑驳的伤口,属于alpha有些凛冽冰冷的信息素被凤吹散开。
“萝切。”
“我在。”
辛迪瑞楠眼皮眨了眨,呼了一口气,眼皮带着寒霜。
“我们逃离这里吧。”
“我现在……”
“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萝切跟闵符告别的时候,洛明生正好挺着大肚子从的女帝寝殿走出来,他面带容光五官除了omrga的清秀更添了几份男人的韵味。
“殿下……”男人故作喊错说了一句。
“哦?不……”他用扇子遮了遮脸,一脸为难表情,眉眼都是讽刺。
“这孩子,你就该跟你母亲说说软话,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洛明生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辛迪瑞楠,噗嗤笑一声:“霍顿家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好像身体不太方便,一个外姓人把持家族,你跟着这孩子回去有什么用呢?”
失去姓氏的皇太女殿下,从整个帝国最昂贵血统跌到地底,现在还不得不跟不受宠小少爷会家族住,光是听着都觉得可笑。
洛明生胜利太大也太快。
他有点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到底也是没有名分的人,肚子里的还是个道不清说不明的人。
萝切只是看一眼男人大起来的肚子:“本殿觉得你担心自己和洛氏更合适。”
她想了想朝前走两步,低声靠近道:“洛氏的人追杀我到银河夜幕,落下的族徽还好好的收在母帝的族徽匣子里。”萝切轻描淡写,足够让洛明生忐忑到极致。
洛明生一口气堵在喉咙。
整张脸憋得通红,遮住半张脸的羽扇也控制不住的垂下。
“殿下别高兴的太早,很多事没有证据是不清楚的。”
就算有证据也不能代表事情的结果,洛明生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眼看着萝切被剥夺姓氏,只要肚子里这个生下,整个帝国就是洛氏的。
洛明生心中盘算,只打算兵行险招,手一横攥住萝切的衣领,那张虚伪的脸上添上惶恐,嘴里要污蔑人而恶毒的话还没吐出:“殿……”
辛迪瑞楠像是提前看清似得一把抓住了人:“洛小少爷!”
他紧紧拽住男人,
一闪而过的厌恶
小少爷脸上又恢复温柔:“您站好,别摔了。”
最后三个字咬得重了些。
这些omega贵族的手段,他从小就见过了,总不会现在短暂从良了还被反咬。
洛明生惯性用这样的手段,一时糟糕念头才反应过来肚子的才是最重要的,他抱住肚子:“你们,你们进去吧。”容不得其他想法,洛明生必须赶紧回到洛家,将这件事告诉母亲,还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alpha妹妹。
人走远,辛迪瑞楠才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跟他说,我们不搬离皇城?”
辛迪瑞楠原以为萝切会对陛下步步紧逼而伤心,他才提出两人永远逃离帝国,但一路走来,那些从生下就自带的alpha阶级是无法改变。萝切很清楚即便没有亨利这个姓氏,她始终是倾尽举国之力用金钱,用血淋淋经验,用整个帝国最好的资源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她仿佛就有那样的自信。
女帝年老,再培养一个这样秉性的alpha来继承是个极难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再无另外一个她的后代诞生。
关于辛迪瑞楠的问题,她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你有感兴趣的谋术吗?”
小少爷不解:“什么……?”
萝切靠近,整个人身体都压在他身上,卸掉力气版依赖:“小少爷。”
她的语气很带着点宠溺:“我们该打起精神了。”
辛迪瑞楠靠近alpha呼吸,信息素是包裹一样将他安抚,他手抬起想拍拍萝切
的背……
“咻!”
猛地被扯住!
萝切侧身,带着他踉跄两步,小少爷再睁眼只看见一把银制的小刀赫然“刺”再两人面前的栏杆,木头被砸出坑,稀碎木屑掉了一地。
急促的心跳告诉小少爷。
他们还活着。
“谁!”
萝切的反应很快,她几乎是瞬间感受到同时靠近的危险!
漆黑的瞳底倒映出阁楼城墙后那道熟悉的身影。
有人想杀了他们
不,有人想杀了他。
第64章 匕首?
银子制的小刀。
是贵族的。
刀上有血痕,一点点从刀尖淌下。
融入花坛里湿糟糟的泥土,刀上没有图腾,做事的人很小心。
辛迪瑞楠一眼就看到刀上的血。
刺眼得过分,他咬紧牙关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格外愤怒。
有人要杀他们,不、是有人要杀萝切。
小少爷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慌忙回头检查萝切,看见与刀刃吻合的血痕,愤怒在对上萝切平静的眼眸时被酸楚彻底吞没。
抵着头,从雪白的内衬衣服用力扯开一节。
“哗——”
他的手指忍住不住颤,小少爷垂着头,在萝切的视角只能看见他柔软发顶的浅褐色,他们都沉默着,直到辛迪瑞楠手在她胳膊包扎的位置缓缓系上,才抬头。
萝切习以为常的被刺杀,这样的伤口对于alpha来说微不足道,可她看她的omega有些害怕了,准备安抚他,于是伸出手:“没事……”
小少爷落在系带上的手猛地攥住萝切。
眸底是除却omega懦弱天性的坚定:“我不想坐以待毙!”
萝切微微楞了楞,
她反手握住小少爷的掌心。
想让他别担心,
可话到嘴边却变得沉重。
“萝切,我不是一个善良的omega,我一点都不温顺,从你遇到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是这个样子,。”小少爷眼里渐渐有光,他毫不避讳在爱人面前剖析自己,将那些阴暗的地方割裂曝晒。
“可我以前都是坐以待毙的。”
小少爷酸楚的鼻尖红起来,他摇摇头打断了萝切要开口的话:“我没有反抗过被蛊惑的母亲,没有反抗过欺辱我的继父和继兄们,我一直以为我是没有能力……”
他攥住萝切的手湿润润的,
小少爷越攥越紧。
“可是”小少爷低头抽了抽鼻子,他不在留下泪水,只是渐渐暗下眸色。
看向萝切:“可,我不想再坐以待毙……”
“你死了,你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一次,我……我只觉得我发疯,我怎么能容忍他们再次杀你……”
辛迪瑞楠这个心里有些小聪明却被欺负长大的omega男孩最心底“家人”那道防线彻底崩溃,他心里有她的。
他眼里多了些发狠:“我们一起。”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我不可以,他们也不可以。”
萝切第一次感受到有人站在身旁,她不是一个人在去抵挡,她握住了小少爷的手,即便手上还有血痕。
她只是说:“好,我们一起。”
两人很快回到寝殿,人已经被遣散,站着一位年老的宫人,她回头。
是女帝闵符。
她的腰间有一把空匕首的鞘
第65章 凭什么“陛下,您下的命令。”年……
“陛下,您下的命令。”
年老的宫人纺喘着气,好似刚从塔底爬上,她呼吸急促着,额间的汗珠跟随着褶皱的皮肤滚落。
纺没想到陛下真的有一天会这么厌恶“那位”留下的孩子,甚至不惜对她下杀手,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一路扶持淌过血泊的帝王。
女帝闵符将手中银鞘随手丢掉,朝萝切寝殿方向眯了眯眼,对于自己老伙计的质问没有回答,她仿佛不在意自己刚刚下令要了自己深爱男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性命。
纺隆隆手袖口,手攥紧又歘然松开。
她沾着泥土的鞋横过女帝路前。
“陛下!”
“您是绝心逼萝切殿下反!!对吗?”
混沌的双眼因为无法掩盖的情绪而添了几份清明。
闵符抬起眼皮,属于一个上位者的怒气施压淡淡化在言语里:“你应该是年级大了,宫里的生活你已经不习惯了。”
管得太宽的人,是不能留在皇城。
纺多了些清醒,佝偻着屈膝:“臣越矩了。”
闵符应该是不想计较,抬起脚刚想离开却听见纺的声音从后传来:“可臣清楚,陛下这样,萝切殿下不会为此屈服,或是贵族、或是皇城,这些选择只是跟从前一样答案,您不觉得自己跟曾经的母皇一样吗?”
一个帝王觉得自己继承者太多优柔寡断,她将像棋子选择舍弃,或者选择重新执棋,这样的手段闵符的母亲也是这样逼她跟自己的皇姐,甚至一个男人挑起两人的争斗。
要获得皇权的人,必须足够冷血。
闵符沉默,眼底掠过沉淀的记忆。
她爱那个omega男人,为他疯魔,为他弑姊,手上沾满了家族的血液,以至于她后来再不能生育,这些恨她原以为全部加在萝切身上,自己就能减轻那些沉封历史的背德感。
她已经忘记,自己变成曾经的母皇,用一样的手段锻造她想要的继承人,如果懦弱她将立刻舍弃,她……也成了这副模样。
纺的声音落下,又传来一句
“臣只求,留下辛迪瑞楠一命”
“若殿下……”
“到了非要处死的一步。”
时间像会回缩的箭,此刻崩溃,正中眉心。
三十年前,
闵符跪在那个雨夜,她一遍遍磕头,血腥味被雨水一遍遍冲刷,她迷茫看着周遭大红的绸缎,这个夜晚所有的人都是喜悦的,只有她用着仅有的自尊乞求她的母皇。
能将男人赐婚给她。
闵符那个时候还不明白,几乎用生命换来的战功抵不上病弱无用的阿姊的一句“合适”。她身上的盔甲还沾着敌国的血,那样大的雨却轻而易举将这一切冲涮干净,她喜欢多年的omega男人成为母皇安抚阿姊的一个礼物。
“为了一个男人成这个模样,真是亨利家族的耻辱。”
“如果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就闯进你阿姊的房间,把那个男人抢出来。”
她的母亲也是这样居高临下,轻蔑的眼神对她充满厌恶,帝国的继承人怎么能懦弱至此:“你是要你现在的一切,还是那个男人。”
“国家和爱人,有什么冲突?”
“守卫帝国,就不能爱一人?!!”
“所以,你阿姊床上的男人,他爱你吗?”
雨水从房檐低落,闵符眉头轻轻松动,她将回忆收回。
她潜意识摇头,她不认为自己跟母皇有任何关联,她只是、一直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她永远不会被任何左右,哪怕是爱人的孩子。
闵符抬手:“纺,明日,你离开皇城。”
“你产生了怜悯,不合适留在这里,那个孩子选择跟萝切相同的路,我不会心慈手软。”女帝最后还是回头看向自己老伙计。
“你知道的,我会杀了他们。”
女官年老的皱纹让她彻底苍老,表情一点点凝固。
“臣……”
闵符收垂下,她再不会容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利。
声音淡淡却不容质疑:“我会现在杀了他。”
纺将话吞了下去
她的身体一点点弓起来,这样黑的夜吞噬着她最后的期许-
洛明生的手段不算高明。
但洛氏的手段很高明,他们用了手段逼迫辛迪瑞楠不得不离开跪到他寝殿门口,以一个长辈的身份。
男人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冷漠裹着绒袍手里端着热茶。
辛迪瑞楠垂着的眸子沾了些露水,皇城的冬天有些冷,墙外呼啸而过刮刀一样刺在小少爷脸上,他泛红的鼻尖呼出的气息都凝成了水珠。
“洛小少爷。”辛迪瑞楠的声音有些虚
弱了,食指相互叠加置于膝盖上,没有因为寒冷而缩回。
“我知道错了。”
他咽了两口气,抬起头看寝殿里浑身舒服的洛明生。
洛明生抬眼皮,直说:“皇太女夫,我只作为长辈跟你好好传授经验,这皇城规矩真的很多,这次只是小小的冲撞,下次要是遇见陛下我想,她应该没有我这么宽容……”
男人抬抬手,身旁的宫人做出慌乱的动作。
三步当做两步,刚伸手……
“砰!”
眼前的少年重重倒下,毫无征兆。
他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件事情都不对门口出现的一群人齐刷刷地将目光定格在这里。
“殿下!”
紧接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宫人生怕别人看不到这一幕,将众人的目光又牢牢锁定在这里。
稀疏声响起,大家都在讨论。
“太女夫,怎么倒在这个地方呀!”
“这样的姿势,难道是刚刚是给这位跪下了吗?”
一个连族谱都没有上的男人,哪怕是贵族血脉,也不应该凌驾在皇权之上。
洛明生的脸铁青,又用手遮住了肚子,示意旁边的人赶紧扶起小少爷。
尴尬着微笑
“真的是巧呀,刚刚正在聊天,这孩子怎么就摔了下去?天气太冷,应该多穿点才是身体这么经不住可怎么办才好?”
来的人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官职,家里的omega,但是却是有爵位的贵族男人们。
即便小少爷的贵族身份在低微也是他们环环相扣的一员,更何况皇太女殿下高贵的血脉和父氏一族跟他们是同出一族
所以,面对洛明生的刁难,这些人都心里一清二楚。
“真抱歉,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继续跪………”
原本就要被扶起来的小少爷突然睁开了一双眼声音微弱一脸无辜的表情面看向大肚子男人。
“以后再也不会给您行礼了。”
“这次真的是我不太清楚皇宫的规矩。”
这话一说出。
一片肃静
有人忍不住出声:“他可是什么爵位都没有呢,凭什么让您为他行礼?”
第66章 杖杀洛明生并不是真的单纯愚蠢的……
洛明生并不是真的单纯愚蠢的omega,再呆,此刻也反应过来眼前这可怜的小少爷要把自己本来就“隐晦”的身份直接揭开。
不过现在他能狐假虎威的可不止洛氏的身份,还有他肚子里这个“宝贝”,戴着湖蓝色戒指的手抚摸这腹部,僵硬的笑一点点缓和:“我想诸位都误会了,这孩子不愧是霍顿家族的,礼节确实很到位,但是您也要注意身份,毕竟您是皇太女夫,还是不要太过仁慈。”
洛明生摆摆手:“刚刚是你对皇太女夫不礼貌吗”一双鄙夷居高岭下的双目从oemga小少爷身上掠过,下一秒落在旁边宫人身上。
把事撇得一干二净。
都是被人拿捏身家性命的人,当下就明白自己要站出来背什么锅了,扑腾“跪”下:“殿下!我错了,我没认出您,我再也不这样了,您就放过我这次吧!殿下!”
说罢,几个响头“框框”砸地上。
反手就是把“装可怜”这一招用得淋漓尽致。
人群的探讨声音逐渐变大,才被掀起的冲突,因为主角变成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宫人变得悄无声息,对这些贵族来说也就没什么讨论度了。
小少爷苍白的唇瓣轻轻松动,整个人因为刚刚坐起来显得还是比较弱势的一方,但是到了此刻他明白要做的是不给萝切丢脸:“别害怕……”
omega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一双眼睛里柔了些不曾被人发现的讥讽:“并不是你的错。”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一句要扭转的势头又转了回去。
洛明生接的也快:“是我的错,确实是我没管好人,这下真不好向皇太女殿下交代了,毕竟孩子你也是刚入住皇城,这下殿下要心疼了。”
小少爷先是自己站起来,洛明生盯着他,等着他给自己台阶慢慢下,这碎掉的牙齿只能往嘴里吞。
“那你的错就去找戒律女官自行领罚吧。”
小少爷眼底温柔,声音也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上位者的冷漠与疏离。
这话一说,洛明生倒是小小诧异,他没想到一个落寞贵族的omega也有这样果断的决绝,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确实只这下马威是他太急。
“领罚或许不长记性。”微妙的气氛,alpha女声像利刃把虚伪的面皮割裂,下一句话确实能让大家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以下藐视皇权,杖杀吧。”
萝切出现的时候是逆着正午有点斜的光,冬季的冷落在她脸上凝成一团淡淡的霜,下一秒因为她面部表情的变化而松乏。
第67章 让他出去“殿下……”被写了死亡……
“殿下……”
被写了死亡判词的人瞪大双眼。
主动领罚的“背锅”没想到中途能插这个小插曲。
或许这些道貌岸然的贵族会瞧不起辛迪瑞楠,但他们目前还不敢过多忤逆已经接近成年,拥有绝对实力和alpha力量的皇太女殿下。
萝切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处死一个人轻描淡写。
“在等什么。”她偏过眸子落在“始作涌者”男人身上,带着肃杀的目光最后落在他已经十分耸起的肚子,却笑了。
“我的omega,难道不知道怎处罚违反皇权的人吗?”萝切话锋转到小少爷身上,明面上是指责,实则把这个权利彻底给到她的omega。
小少爷垂着眸子,眼底温柔,仿佛一个很为难的老好人,欲言又止看了下洛明生,在贵族们看来,这场戏是足够了。
毕竟,给洛明生了一个没有名分的人。
足够体面了。
“殿下,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小少爷嘴上说这软话,身体却已经朝着萝切走过去,两人这个配合打的才算是天衣无缝,只等着这场戏该入局的人入局。
洛明声再沉得住气,也知道再不站出来,自己在贵族的风评会落到什么境地:“殿下,这次也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孩子也就是平常嘴巴合不上,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不让他们再乱说了。”
说这从手上抹下一枚顶好祖母绿男士戒指.
转手朝着辛迪瑞楠,要替他戴上:“也算是我这个作长辈给到的礼物,之前也没怎么见过,这次真的别在意,以后我一定看好这些孩子的嘴……”
偏偏说的时候,还要带一下两人关系,警告萝切认清楚现实:不受宠的皇太女和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原本没有可以争夺的筹码,但是这边有洛氏一族背靠,会让悬着局面的人觉得很艰难.
"殿下……"辛迪瑞楠看了看萝切,眼底满是拘束.
这枚戒指被男人捏着,渴望又害怕的表情,小少爷演绎的很好.
萝切嘲讽似笑了笑:"给你,你就拿着,喜欢就多要点."一双褐色的眸子蓄了不屑,微微抬起的下颚超辛迪瑞楠的方向挑起.
洛明生冷眼看着,一下没一下摸着肚子:"殿下也累了,不如今天晚上就留下来用晚餐,刚好陛下也会来."
他故意留下萝切,为的就是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女"关系降到冰点.
而这样明显的行为,萝切不可能看不出来,很显然她绝对不会同意……
"好."她一口应下.
女alpha眼神落在他手上,被寒风吹过的发缕划下鼻梁落在她凉薄的唇角.
洛明生手指颤了颤,刚对上萝切的眼神,整个人脊背一寒;慌乱下眼神乱撇跟辛迪瑞楠对上,omega男人轻轻弯起眼眸,却让人觉得更渗人-
"洛氏小少爷先回家吧.
"萝切开口跟女帝说的时候,辛迪瑞楠虽然有点震惊,但是想了无条件信任她.
洛明生真的是当头一棒!显然没想到这才是今天萝切想要达到的目的
"陛下!"他有点急不可耐,求助似得望向女帝闵符.
女人即便依然年老,要求即便格外离谱,她切割牛排的刀叉没有任何停顿,蘸了酱汁送入口中,女帝闵符对这样的要求不意外.
餐桌上静悄悄,长条的餐桌,母女两人对峙的位置.
摆钟最后打破了这场沉默.
"给我个理由."女帝闵符慢条斯理擦掉嘴角的汁,缓缓开口
萝切手没规律敲了敲桌面:"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族血脉."
第68章 第68章是爱她的,无疑也是恨她……
“萝切亨利”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女帝闵符对刚才那句话,似乎没太多震惊,一个多年内心扭曲的皇室人甚至在谎言被戳穿的瞬间觉得有些嗤笑,她捏了捏手心权杖,掌心冰冷红宝石带着锋利的棱角穿透掌心。
萝切视线对上母亲,镇定气若,忽而弯了嘴角:"陛下,这个谣言近期都传到了儿臣的耳朵了,确实是需要洛小少爷回家避避。"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话里之外的话所指——不能再生育的alpha,就连信息素都开始衰退,怎么能够完成全覆盖的标记omega,更不可能孕育后代。
闵符却意味深长看向这个女儿:有长进,不多。
“陛下!”洛明生插了进来。
omega男人挺着大肚子一脸梨花带雨,抽泣着掩泪:“这些人都是什么意思……臣跟着您本来就没名分,以往那些人乱说,臣都不装听不见,可……可……”
男人视线落在萝切脸上,更哭得厉害,整个身体都软弱易推倒靠向女帝:“可怎么连皇太女都信了这个,甚至还这样侮辱臣!”
洛明生可逮到了机会,像个掩藏故事的挑梁小丑,女帝闵符早已不耐烦,眼看着这个蠢男人把绿帽子戴自己头上,她的忍耐始终是有个底线,但她并不急出手,眼看自己这“好女儿”有自己思量。
“萝切,皇室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谁给您的权利质疑。”闵符放低了声音,语气和气压都低的厉害。
“不敢。”萝切低下头。
下一秒却道:“这事既然已经传到儿臣和皇室族人耳朵里,确实关联皇室血脉,不得不处理”她看向身旁的辛迪瑞楠,又道:“今日并非辛迪瑞楠冲撞,是本殿授意。”
“放肆!”
伴随着闵符的严厉呵斥而下的是女帝盛怒的权杖,结结实实落在额头,红宝石镶嵌的部分侵染了鲜血,顺着alpha的眼尾落下。
萝切一双眸子变得多了几份戾气,手是结结实实挡住了闵符权杖,让女帝的盛怒成功落在自己身上。
辛迪瑞楠看得惊心胆战,愣了几秒,眼看是落自己身上的权杖被萝切挡住,他心底颤了颤:“殿……殿下。”这是真的被吓到了,以为他是能靠小聪明在自己生活谋一些好方向,但是面对皇族顶尖的血脉盛怒,本能omega和偏支皇室血脉几乎难以站直。
oemga男人从怀里掏出手帕,眼底带着难以忍住的泪花,就要去擦拭萝切额头的血……
萝切松开女帝闵符的盛怒“权杖”。
却回了个放心的眼神给oemga小少爷:眼底写着没事。
她拉着的辛迪瑞楠跪下:“陛下!臣要直谏,洛明生确实已经不合适呆在皇城!继续下去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皇太女夫身为儿臣的omega,更不可能任由皇族被人如此议论。”
皇太女的声音越大,听见声音的人越多,越安静,洛明生这件事坐实的范围越广,他已经挂不住脸色,越想越急,这肚子里孩子确实不是女帝的,要是这个老女人真的相信了,下定决心要查……
“陛下~”洛明生扯了扯闵符的宽大的华服,女人垂在肩上的白发被洛明生连带着扯掉了几根,闵符不耐烦撇了眼男人。
“陛下,臣不能离开,要是离开不就真的让散播谣言的人得偿所愿。”洛明生想起母亲的嘱咐,他们洛氏为他遮掩了这件事是耗费了全族的心血和危险,如果他要是在皇室失败……
不止这个孩子,他、洛氏一族怕都要从世家血脉里永远隔离,他天生下就是被保护疼爱的omega,本就该依附最强大的alpha,全天下没有谁的血脉是高于女帝闵符,除了老得快要死的老女人,还有……
洛明生说着扶着肚子,竟结结实实要倒下,辛迪瑞楠眼急手快伸手扶着他,攥得紧紧的生怕被这“幺蛾子”又把锅推到萝切身上。
“洛小少爷。”辛迪瑞楠扶正他,提醒他站稳,伸手握了握洛明生的手腕,表情晦涩不明。
“陛下!”洛明生眼看着作为事件中心人物,转而被母女俩赌气所替代,闵符或许开始动摇要将他驱逐皇城的念头。
辛迪瑞楠见母女两人剑拔弩张,萝切虽然是跪着,却仰着脖颈并没有退缩一步,下颚的弧度倔强得像个成年的狼,有撕咬的杀伤力,却只是在厚积薄发。
萝切还是开口了:“母亲。”
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甚至听出了一丝难过:“您或许可以试着相信我。”
那双跟她父亲一样的眸子,让闵符愣住,她承认在自己发疯的晚年竟然拉回一分理智,但这种理智只是短暂的保持了几秒,闵符很快产生了浓厚的厌恶感,她手里权杖侵染着萝切的血液,被狠狠敲打在地面!
“滚。”
“都给我滚。”-
小少爷叹了口气,望着宫殿外台的花,他垂着眼眸,半坐在床边,手腕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蕾丝编织的衬衫袖口,脖颈边暧昧的气息混着呼吸落得滚烫。
“您醒了……”辛迪瑞楠没有回头,就感受到了萝切的气息,alpha的信息素包裹得他很舒适,整个松乏而慵懒混着鼻音。
萝切鼻尖碰着omega男人的脖颈,亲吻着他的皮肤:“怎么叹气?”她的指腹顺着腰间的系带落在他脊背的蝴蝶骨上缓慢得摩挲。
“您已经被罢免参议快2周了。”距离上次他们想让女帝将洛明生驱逐皇城已经过去快1个月,自从那天闵符大发雷霆后,萝切一直不顺,在各种场所、各种议会被针对以及下套,两周前被揪住一件事后彻底罢免职务休息。
萝切的手通过脊背落到他脖颈的腺体,敏感的皮肤很少被触碰,omega天生反应是要大一些,男人颤栗了下,声音有点急促,面颊拂了潮红:“殿下,您都不急吗?我……我在说正事……”
“嘘”萝切的唇落在他的嘴角,蜻蜓点水一般,下颚就顺着垂到他肩上发丝垂在他白色蕾丝花边的睡衣上,阖眸懒懒开口:“别怕,小事而已。”
辛迪瑞楠总是叹自己不争气,萝切随意几个动作都能让他很快被撩拨,他吞咽了下:“我不怕,哪怕是死也不怕,可是我害怕您被羞辱,我不想。”
他摇头。
没有成为萝切的助力已经让他在这个感情里的角色是处境下风了,如果他成为那些人攻击萝切的理由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小少爷。”萝切缓缓睁眼,伸手环
住了男人,整个人的体重都从他身后完全靠了上去,她将头埋了下去:“你给我很多力量。”她的呼吸温度将他包裹。
“被羞辱并不是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活着或许才是难题,而我们的目的是好好活着,对吗?”
他们不是一样的成长经历,也并不是拥有同样的道德观念或者发展理念而在一起,其实“没有理由”才是最大的理由,萝切并不知道这属不属于爱,可她觉得这是比爱更重要的,她甚至有点觉得“相依为命”这个词更匹配他们。
“那我可以怎么帮你。”辛迪瑞楠握住了她的手,指头交叉握住:“殿下,我想跟你一起,我期望我是有用的。”
萝切轻声笑,她的声音难得添了愉悦,低头在男人肩头咬了一口,omega有点愣住,她附耳过去:“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
“从前,有一个人,她学成长大,分化的时候老师问了她‘你觉得你能否承受更多的责任’,责任与喜好势必是不能共存的,她不太理解这对她的分化能产生什么影响,直到分化的前夕,她好胜上了战场。”
“战争是残酷的,血肉的消散就在眨眼间,并不会给人太多思考的机会,除了外在的危险,没有分化就是对她最大的阻碍,那个人因为年少以为天是伸手就能碰到的,无知总会需要人来买单,她被掳走大概是要成为国家的弃子。”
萝切有种事后的贤者时间,她慢条斯理述说着故事。
“被掳走的第三个月,分化就在顷刻之间,血脉之间是有羁绊的,她分化的时候逐渐朝alpha的方向,这个消息她的血亲瞬间就能知晓。第三个月的那个夜晚,血亲赶到了,她以为是来救她的,没想到迎来的是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胸口,呼吸之间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个人跟她说‘责任和喜好’,选择了责任。”
萝切被掳走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但版本却是闵符将她救回而深受重伤的结局,辛迪瑞楠没想到听到了不一样的故事,他虽然好好看见了萝切,却还是害怕,带着余温抱着她,垂眸看见她胸口那道疤痕触目心惊:“然后呢?”
萝切眨眨眼,看着头顶的帷幔:“然后,血亲就被营地的抓住了……”
她回想了一下,慢慢复述:“敌国的将军不会相信那样的人会亲自来救人,所以他们做了羞辱的行为,将她的腺体毁坏,让一个废人滚回去报信,告诉他们的帝王如果要救人就需要拿回所有的诚意。”
“但是所有人都猜错了,他们所掳来的人并不太重要,所以救人不需要诚意,而杀人是需要的。选择了责任却不能让名声毁掉,握那把匕首的人只能是血亲,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入局成为被损害利益的人。”
“很奇怪,最后暗卫还是将两人都救走了,然后就圆满大结局了。”萝切淡淡把故事说完。
辛迪瑞楠望向她的侧脸,低头亲吻她的疤痕:“暗卫可以救人,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让他们直接救人呢?”
萝切摇摇头:“这些年她都想不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这么值钱,值钱到需要亲手来拿……”她说着将视线望向辛迪瑞楠,然后愣住。
像一记装满弹药的枪,正中眉心。
责任和喜好选择什么?
如果二者无法共存,需要毁掉的那一项是否真的就值得亲自动手?
是因为这样杀害亲手骨肉的难看传闻不能问世?
所以需要亲手来除掉自己吗?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答案,暗卫是死士,做完对应的任务可以死亡,死人的嘴是可以守住秘密的。
直到刚刚看见辛迪瑞楠,萝切脑海中的才有了答案的雏形:喜好在消失的时候,是需要自己亲手选择,而这样的选择无法假借他人手。
闵符是爱她的。
无疑也是恨她的。
闵符因为选择的优柔寡断,被挖掉腺体成为一个需要用假孕omega掩盖缺陷的帝王,她将爱和恨都堆积到自己身上,当自己面对选择时,她要强制自己跟她做同样的选择来验证——
当年的选择没错
第69章 第69章做了就不要后悔
洛明生回家的那天,是梅雨季节的开始。
呆在城堡的贵族们人心惶惶,自从上个世纪开始,潮湿的天气始终混着战争的气息,不止贫民百姓害怕战争,享受着锦衣玉食的贵族们同样。
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一辆壁垒镶着红宝石的车架从皇城大门驶出,车里断断续续传来男人低泣的声音,omega孕期的信息素气味被雨水冲淡不少,可顺着风还是有一缕飘到了萝切面前。
她站在城墙上,平静看着眼前的雨水从房檐落到面前,属于辛迪瑞楠的omega信息素出现,萝切的表情才有片刻松动。
“洛明生是故意的?”
小少爷从萝切身后走近,他将手里的披肩妥帖地系在她身上,手指漂亮的挽了一个结,垂眸小声:“他难道要跟整个皇城的alpha都私通?”
有点不安的吃醋。
omega和alpha结契后类似动物划圈地盘,alpha不允许其他A的气息沾染自己的omega,omega也会因为A身上沾染了其他O的信息素而感到不安。
萝切轻声笑,她的心情松乏了点,微微仰头才发现辛迪瑞楠已经长高了不少,正是少年成长的时候拔高着快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觉得自己魅力比不过他吗?”
两人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了,辛迪瑞楠愣了愣,笑出了声,好看的指节盖住唇:“或许您更喜欢人夫的类型……”
萝切:“……”
毕竟是结婚了,年轻气盛的A和O晚上也是有点自己的小癖好,萝切不说但是行动很果断,小少爷随着年龄成长越来越有点自己的扮演小心得,寝殿有个柜子松松垮垮上了个铜锁。
柜子门倒是常开常用,尤其是柜门有个把手像是被扯坏一样,懒懒吊在那里。
望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辛迪瑞楠转头去看萝切劝道:“天气降温了,回去吧殿下。”
萝切并不年长于自己,甚至生日还比自己晚一个月可她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小少爷总是想抱抱她,可她是殿下最不愿让别人看见的便是脆弱,而自己也不愿打破她的尊严。
只在夜晚,将她圈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融入身体。
“结束之后,我们去看雪吧。”萝切发梢带着梅雨的湿润,她将身上的披肩解下,抬手环过辛迪瑞楠的肩膀帮他系好,带着微笑抬头:“冬天,是我喜欢的季节。”
小少爷眼睫上覆着雨水,点头:“我也喜欢。”-
洛明生被遣送回家,局势变得不鲜明,大臣也摸不着头脑了,洛氏一族抱病已有一周未参加朝会,倒戈的的人想讨好萝切却得到皇太女殿下冷冰冰的态度。
人心惶惶到了极点。
直到女帝闵符未上朝的第三天,大臣们面面相觑,细思极恐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萝切,只道:“一切听殿下的。”
受宠的小少爷怀着孕被遣离皇城,洛氏一族表面不再上朝暗地里家门口却重兵把守,进不去也出不来;从未缺席过朝会的女帝接连3日未出现;镇定自若的皇太女。
这是要变天了。
终于有不要命的官员趁着朝会结束,询问萝切:“殿下,梅雨今日放晴一天,按照往日每月有一日要办个检验大家精神力的活动,您看……”
贵族中分化的高等alpha多,精神力的功能也各不相同,为检验和鞭策贵族“享受和付出”等同,自萝切分化起,校对检验这事便一直由她来负责。
梅雨放晴一日,按照往常确实该“校对检验”;可今时不同往日,大臣们心里门清,皇太女萝切离那女帝不过半步之遥,这时间哪还有心情校队。
“按时举行。”萝切瞥了一眼这官员。
走了两步,回头望向负责礼仪宴会的大臣:“一道唤上家属聚场下午茶,具体询问皇太女夫。”
两人连连点头:是。
萝切回寝殿的时候,小少爷站在台阶上嘱咐分工,手里拿了跟羽毛笔勾勾画画按照的下午茶的模式分着工,远远看见萝切便将东西递给旁边的宫人,迎着她一起进去。
到了房间,才低声说:“陛下那边不太好……”他站她身后帮她把繁华的正衫脱掉,背后越过腰间,鼻尖轻轻嗅到alpha的信息素,耳后微红。
萝切偏侧头:“骂人的时候倒是中气十足,不太看得出来。”她的发尾掠过omega鼻尖,小少爷眼睫轻颤,镇定着开口:“毕竟被囚禁着,心里不大好。”
萝切忽然握住小少爷正在解外衣扣的手,透过眼前的落地镜看着辛迪瑞楠:“我是不是真
的大逆不道?”
作为臣子是逆反;作为女儿是不孝,这条路走出来,怎么走都是不对的,她不是个懦弱的人,也不是做出了选择却不敢面的的人,只是在某个瞬间需要道路上同样的人给出坚定的答复。
辛迪瑞楠弓着脊背,明白她。
将整个人丛她身后贴近:“等那些能开口的人评判,我们已经死了,殿下。”
没有结论的评判,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都是正确的。
“从准备囚禁陛下就无法回头了。”萝切开口,眸色暗下。
“母帝从她姐姐那里夺得帝位,我从她手里夺,确实是血脉相承……”
小少爷沉默,他想安慰萝切,却不知道这样的现实能用什么柔软的话来包裹成梦境才能甜一些。
“那就这样做吧,殿下。”
“如果认为自己无错,那就这样做吧。”
二选一,是闵符给萝切亨利的考验,从她遇见辛迪瑞楠开始到强行结婚,再到两人决定共同去抵抗疯掉的女帝,做出了选择就不要退缩,不回头不背叛曾经的自己。
萝切睡了个午觉,她将头蜷入omega男性的胸口,环住他逐渐有力量的腰肢,平缓着入睡。从少年成长到男人,辛迪瑞楠觉得自己仿佛能作为alpha短暂避风港,即便他没有强大如A的精神力,没有参与她朝会的战争,可他切切实实站到了皇太女身旁,始终跟他一起,一起走在路上。
下午茶的宫人不敢进萝切寝殿,只是冒了张有点艰难苦涩的脸,辛迪瑞楠看见示意眼神,轻声从床上走下。
“什么事?”小少爷举手投足已经有了皇太女夫的气质,并未慌乱。
宫人一脸急色,可支支吾吾:“从午间开始陆续有贵族家眷进来,按照您的吩咐是先安排花园纳凉,但是……”
“直接说结果。”辛迪瑞楠开口。
宫人定下决心:“尤里公爵的幼子犯了病,在花园抽搐已有疗愈精神力的omega夫君为他缓解,医师也唤到,可尤里爵夫不依不饶跟另外一位公爵吵起来。”
“带路。”
一定不止吵架这么简单,辛迪瑞楠清楚,可这宫人也不敢说实话,只怕这吵架背后的主角跟自己也有关联。
宫人一面带路,一面朝下面使眼色示意提前去现场控制一下情况……总之别太难看。
“我儿从没这样过,往常出入皇城参加宴会从未如此慌乱!日常做糕点的厨子也都是避开……”尤里爵夫大喊。
“参加宴会的家族数多,你还指望皇太女夫记得你儿子的忌口?想什么呢?”另一爵夫狠狠戳破。
“我当然指望不上殿下为我多思,可往日的宴会可没出过这样的纰漏,我无非是为殿下思虑,担心殿下初次办宴会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毕竟是小门小户……”
好巧不巧,这句小门小户刚好落到辛迪瑞南耳朵里,前面引路的宫人脸都白了,极忙咳上三声示意。
一群人齐刷刷看过来,只看见omega男人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半垂前衣襟露出白皙的锁骨,长袍自然垂落,腰间一根银色系带勾勒出有些成人的轮廓,一张脸上五官鲜明,尤其是眼睛,只肖看过来就让人难移目光。
“爵夫,殿下担心您儿子的状态来探视。”宫人明确身份。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男人们纷纷行礼:“殿下。”
尤里爵夫有点后悔自己张口就来,不过不容他多想,他儿子忽的又抽了起来!一群人又忙忙呼呼围上去,医师里里外外的围了几个。
辛迪瑞楠不远站着看,那男孩不过8岁抽搐起来却有些无力,眼口泛白嘴唇却发紫,跟普通犯病有些不同但又不太看得出来。
医师们面面相觑也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过敏引发癫痫,更像是……中毒,不过这宴席是皇城准备,如今还是局势慌乱之际,又怎么知道不是上面授意……
“我儿怎么样!?”尤里爵夫满头大汗,梳得有礼节的绅士发型也变得凌乱。
医师们不敢开口,沉默着用词:“约莫是过敏引发二次症状,具体还是得查询今日进食。”
“那快查!你问我答!我让人出皇城找今日的进食样品来。”尤里爵夫急忙转头吩咐,却听见花架下传来一声。
“估摸中毒的可能性更强吧。”
中毒!!?
众人顺着看过去,辛迪瑞楠肩上站了只赏玩的粉金鹦鹉,似笑非笑地抬起食指穿过众人指向角落一个孩童。
“小朋友,你说呢?”
第70章 第70章他可以进步的方向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殿下!”一omega男人扑了出来稳稳当着被指着小孩,刚刚还一言不发,此刻已化身护鸡崽模式。
就连尤里爵夫都纳闷了:“殿下,这都什么时候,您还在开玩笑吗?这可是我儿一条命,请您认真些!”一个快180的男人摸着眼泪,脆弱得快碎掉,鼻涕眼泪撒了一地。
辛迪瑞楠指头弯起,肩头粉金小鹦鹉煽动翅膀跳到他指节“叽叽叽”了几下,他偏向头轻轻点头,抬头一脸认真:“可它告诉我,您家的小公子可是中毒……”
他眼神瞥过刚刚被指到小孩,缓慢摸着小鹦鹉的羽毛:“或许,解药在他手里。”
轻飘飘几句话将众人关注点落到那小孩身上,简单说出结果比预设过程更让人信服。
尤里爵夫闻言信三分,扶着怀里的孩子语气逼近:“洛克莫,把解药交出来。”还是有点怀疑,可现在也容不得他在思考了,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被唤做洛克莫的小屁孩抓着手里木偶,摆动木偶鼻子紧紧拽着父亲的胳膊没回答,只是退缩两步。
“我……”洛克莫刚要开口,悄悄看一眼辛迪瑞楠就对上了那双蓝色眼睛,心中害怕不敢说话越发躲到父亲身后。
谁知道被父亲揪出来:“尤里爵夫,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你觉得随便找个人就能救你那病秧子?三天两头抽风,有病就别出门。”认定自家儿子,说话越发理直气壮。
“放你的狗屁!”尤里爵夫也是个护崽子的,最听不得儿子被外面人指点,什么贵族礼仪,什么身份尊卑也顾不上,伸手就像市井那些beta要去撕烂那男人的嘴。
“肃静!”宫人见辛迪瑞楠皱眉,识趣味制止。
两人才被拉回些理智。
“殿下,您提出的,一定有解决办法……”尤里爵夫清醒一些,抱着儿子就要给他跪下,刚刚趾高气昂的样子烟消云散。
见他没说话,以为是刚才的话,狠下心跪下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殿下,您就当我嘴臭,就当我是疯子,求您救我儿。”
辛迪瑞楠没有心善到阻止他的道歉,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做法负责和解决,而他并未拖延时间,他只是在观察,观察这毒在洛克莫身上何处,毒和解药相辅相成,要制出解药必须查清楚毒。
“洛克莫,你过来。”
他招招手。
那爵夫又刚推出孩子,又退退缩缩把孩子拉回去:“殿下,真不是孩子所为……”
“啪!”宫人出手了,单手结结实实把男人脸上掌红。
“殿下召唤,是恩赏,不得多言。”
权利有时是双刃剑,可享受却难多用。
宫人把洛克莫拉到面前,辛迪瑞楠一双蓝色眼睛上下打量将他完整看了个遍,摇摇头:“浑身都是毒,真是好狠的心。”
把手里的鹦鹉放出,辛迪瑞楠站了起来跟着鹦鹉飞起方向走,大概50步的范围,他停住,刚伸手却停住。
反而回头唤医师:“过来查查。”
刚刚还隐身的医师们,蜂拥而至,为首飞快带着家伙事检查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毒。”
紧接着几人相互传阅闻起来:“是毒,不过也是解药。”
尤里爵夫整个人都亮起来:“医师快给我孩子付下。”抱着个孩子,难得往日里优雅的
做派都忘一干二净。
医师又摇头:“解药也是毒,需要疗愈术精神力比较纯净的人炼化之后才能给公子服下,不然毒要硬碰硬只怕是要不行。”
尤里爵夫不觉得是大事,他自己的精神力也是修omega疗愈术:“我来,您告诉我怎么做。”
医师拨浪鼓一样摇头:“您的alpha是火术吧,您的疗愈术太烈,孩子没有办法接受,这适得其反。”
“那您说,谁能救我孩子?”这些医师的做派确实让人不爽,但无可奈何,毕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是谨慎三份的意味。
医师又摇头:“抱歉,我不知晓诸位的疗愈术”医师这次不只是多问,而是开始帮着询问起来:“请问诸位有谁曾经修过木系或水系,或者结契的alpha修过。”
医师一问,收到的只是摇头。
条件太苛刻,木系水系甚少有alpha会去修,毕竟攻击力太弱了,对于A来说当然是火系术法更为强大。
尤里爵夫脑袋转得快,他将目光落到辛迪瑞楠身上:“殿下,求您救救我孩子……”哭的就要声泪俱下了。
辛迪瑞楠轻轻拍他:“如您所见,本殿从未修过任何精神力或是疗愈术。”他在落魄贵族长大,又有继父和几个哥哥,这些属于omega的课程自然轮不到他,就连这中毒也是刚那小鹦鹉告诉他。
多救一人怕是不能。
“皇太女殿下!修的是全系法术!”尤里爵夫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认准了这个,只要结契必然是能有共感一些精神力。
辛迪瑞楠沉默着望向这个男人,高高在上指点他出身不配的omega贵族爵夫就这样跪下求他,他并不感到畅快,也不会因为此刻他有求自己而爽快,只是有种无能为力。
此刻他好似更贴近了解萝切的无能力为。
是她的子民,是她的那些无可奈何的选择。
“爵夫,如果我是您会寻人去校对演练场寻木系水系来救孩子,而不是在这里求空无任何精神力的我。”
即便无法,辛迪瑞楠还是做了他能做的,示意宫人去寻,再三隐藏还是藏不住眼底的悲悯,因为这孩子确实是不行了,原本就有病加上中毒,只怕难挨到那时。
他出奇地伸出了手想摸一摸孩子的额头,到一半察觉自己的怜悯,又收回……
"可以的,殿下。"尤里爵夫握住辛迪瑞楠的手,紧紧攥住就像救命稻草,他扬起的脸上是乞求:“我有办法。”-
“殿下。”宫人到的时候,萝切刚换上校考的简练衣服的,单手拉开弓箭,指节扣紧、松开、“咻”一声穿梭般,紧紧落在箭靶正中。
她随手丢给旁的星折,接过毛巾擦拭:“怎么了?”
走了两步,那宫人话音刚落,萝切瞥了眼玩乐堆里的一头黄发女人,不耐烦:“星折,抓上尤里公爵一同去花园,其余人继续考校。”
“是。”事情听的七七八八,她抽手将人揪起来,提着就跟皇太女方向……
到花园小茶厅的时候,中午还好好的omega男人此刻唇色苍白靠着一旁,沉默着休息,或许是听见声音,再睁眼时对上萝切,他轻轻笑。
“殿下。”
比起刚才,辛迪瑞楠指间多了只铜扣的戒指,戒指的维度有点大松松垮垮就要从手上掉下来,只肖看一眼就知道他身上多添了治愈术的使用痕迹。
尤里家族的“魔戒”。
并没有听起来这么魔怔,戒指没有太多功能,唯一的作用就是替换精神力,能够使用输入到戒指里的精神力,简单来说像个移动力量库,但使用并没想象这么简单,用不匹配自己的精神力,便叫做偷盗,偷盗的反噬是巨大的,短期难以恢复。
所以换做魔戒,魔鬼的交易没有好下场。
“尤里公爵,请照看好自己的孩子,本殿没有兴趣断案孩子的玩闹把戏。”萝切气压已经很低了,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懵逼的尤里公爵。
alpha女人被星折揪着过来,半坐在地上一脸懵,看看一脸苍白的辛迪瑞楠,在看看躺在小床上的儿子和爵夫,清醒了几分,脸色正经起来,慌忙站起:“殿下……”
萝切回头,高阶alpha的压力是有压迫感的,在场的alpha纷纷不适却只能臣服着低头,她走了两步视线落在小孩洛克莫身上,抬手……
“殿下!”洛克莫的父亲跪了个结实,“殿下饶他一命吧。”
再愚蠢也看出来了,这事今天是真跟自己孩子脱不了干系,即便还没有来龙去脉,他也有点隐约猜到。
并没有给他多说第二句话的时间,萝切纯质的火系精神力越过他将洛克莫浑身烧了个遍,尤其是他手里那木偶瞬间燃烬。
洛克莫吓得动也不敢动,浑身衣服也燃烬,小孩连裤衩都不剩。
人倒是还好,完整不缺胳膊少腿的。
“星折,这是谁家的傻孩子。”萝切心中叹口气,脱掉手套丢给她才说:“叫过来把人领走。”
“洛克莫,今日你是否遇到个大肚子的男人。”萝切多问了一句,这孩子还没回答,可她心中已有成算。
小孩虽然刚被萝切烧过,但恐惧高于对火的畏惧:“是个姐姐……”
“是洛禾。”辛迪瑞楠接过话。
他休息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消耗身体,反而刚刚借助尤里公爵精神力使用的治愈术留存了一些在身体,这种力量让他将那些消耗都补回来,甚至像溪流感在身体里流淌。
萝切并未表现震惊,好似刚刚一眼就看穿这个答案。
辛迪瑞楠震惊她老练和犀利的手段,萝切一直都这样将一切都了如指掌,她依旧那样优秀。
看向她,他仿佛也找到了并肩的道路。
或许治愈术是他可以进步的方向。【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