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虚幻的一家人
“你……咳咳咳……”
“你还、还知道回来吗?”
闵符垂落了一头白发,她半撑着坐在软皮的华丽躺椅上,那双凌厉的眼睛早就变得疲惫不堪,她长长的袍子落在地上,即便是满身病气的模样,女皇陛下依旧有让人匍匐的能力。
萝切沾了一身黑夜的露,她单膝跪下。
“砰!”骨头巨大的碰撞疼痛,她一言不发,暗红的头发伴着摇晃的身体散了大半遮住这位一向高傲的皇太女殿下。
“母皇。”
萝切单手扣在肩头行礼,她垂眸却不去看躺椅上的闵符,即便萝切已不再是毫无能力的幼儿alpha,即便她如今的登记跟闵符不相上下,可骨子里的震慑依旧是残酷的。
“你……”
闵符攥紧掌心,那双单挑的眼睛认命似得缓缓闭上……
“最好死在……咳咳……”说着像喘不上气一样,她仰头直直喘着。
萝切猛的抬头,惊恐下喉头滚了滚。
她攥了攥掌心,还是没起身,而是双膝跪地,径直朝地面重重磕了俩个头:“陛下……”
她紧紧咬着后牙。
这两个字的鸿沟已经不能缩短,她的懦弱、她的放弃、她的退却毫无掩盖的暴露在了那位“全世界最厌恶她”的目前面前。
或许没有人知道萝切亨利的消失是为了什么。
但她的陛下,她的母皇知道……她因为皇族享受带来的责任、因为太沉重的人生、因为折磨日夜的病痛、因为那份迟来的愧疚崩溃了,萝切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贪心的抓着辛迪瑞楠霍顿在角落等待死亡。
“砰!”喘息声越来越小,像缓过来了。
可下一秒,哗啦!躺椅旁桌上的东西被甩了一地。
最后随之掉落一地。
玻璃碎片,床头那张有些泛黄的相框,胶片卷翘着躺到地面摆动,烛火下的阴影渲得一片凄凉,整个帝国最尊贵的两人狼狈至此。
胶片有些年头了。
但萝切清楚看见胶片上的人影,三个人,左下角甚至有刻字“悼皇夫闻谛,”
“你对得起!为你而死的父亲吗!?”
“早知道……早知道……”闵符说着眼睛发红,手腕枕在把手上发抖,艰难支着面前这个肖似白月光男人的女儿,两行清泪从这位最强劲的alpha女人眼角落下,她终是老了,一头的白发不再风华。
“不如我亲手掐死你。”
“也免你omgea父亲为诞你而大出血死去。”
萝切愣住。
她的记忆像个大摆锤混乱着搅动。
什么……
她的喉咙一股铁锈味,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大出血……”
父亲,父亲不是……病死的吗?
“呵。”闵符冷笑一声,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萝切。
“病死是吗?皇宫里的所有人都跟你说病死的对吗?”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大概会亲手了却她,她笑得越发瘆人,像条吐信的毒蛇。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记忆里还有你父亲的模样。”
“你父亲的陪伴、你父亲的照顾、你父亲鲜活的容貌?”
闵符仰头笑了,她笑得很畅快,仿佛就在等着一天,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病气的苍白也无法掩盖她的报复。
萝切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母皇的模样,她丝毫未动,可喉咙那股铁锈味越来越重。
她们像疯子一样互相揭开对方无法预料的疼痛。
闵符笑出了眼泪又摸了摸,猛地看向她!
眼尾狠狠眯成一条线打量:“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你父亲生你的时候就死了!!!”
“是你杀了他!!!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是你杀了你父亲。
这句话从闵符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萝切喉咙那股力道一推,一口血重重喷了出来!
血浸湿了她的衣服,手背、地面……
发尾垂过脖颈像一双无形的手勒紧她的呼吸,记忆中那团乱麻的线一点点解开最后停滞,萝切停在原地抓住了那根最光亮的线。
是的。
这是一场守权者发疯癖好的后遗症。
如果有理由,萝切想大概是母皇培养的。
时间回到皇夫闻谛切夫去世的第三年,小小刚学会走路的萝切避开佣人跟随母亲走进她的地下室开始。
三岁的孩子懂什么。
只是想多看几眼从来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昏暗无人的地下室,越走越冷,到最后一层接近冷冻的状态,好在是冬天小孩也穿得很多,在等她看清的时候,空荡堆满冰块的房间弥漫着一股药水跟腐烂的味道,还有摇晃的咯吱声。
她扒着门的缝隙。
母皇撑在中间那张冰床上,下面好像有个人,她们一起在晃。
是游戏吗?
那个人像个玩具,雪白的皮肤,没有表情。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小萝切常偷偷跑到这个地下室偷看母皇,母皇有的时候是单纯跟那个人说话,有的时候是帮他穿漂亮的衣服,有的时候是做她看不懂的事。
小萝切原本以为就这样偷偷在门口看,像靠近母皇奖赏的糖果,应该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自己在门口睡着了,母亲抓住了这个偷“糖果”孩子。
但没有意想中的暴怒,是平静。
她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脸,塞给她一颗圆滚滚的糖果。
用从未表露的温柔说:“要不要见父亲?”
后来地下室成了母女两人的心照不宣的秘密,整个帝国最尊贵的两人在冰冻尸体的地下室玩起了幼稚的游戏,彼时的小萝切还不知道这样畸形的家庭环境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可以常常见到母皇、oemga父亲,他们有的时候会假装野餐、假装玩耍、假装家中共进三餐,仿佛他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一家人。
但小萝切始终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不能走出地下室。
他也从来不说话、也不笑,也不看自己,身上还有一股药水的味道。
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女皇闵符的梦醒是在萝切5岁的那年,皇族的长辈们知道了女皇私藏皇夫尸体五年,并畸形着对皇太女培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地下冰窖融化了最后一块冰,那具不会笑的omega父亲变成了扭曲生蛆的模样。
那天傍晚下雨了。
皇宫的血淌不完了,有皇室的人死了,刀是从肚
子剖开的,血就这样从花园的广场淌过各个角落,那几个人被闵符发疯似的挂到了最高的寝殿中央,城堡外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不是因为死的人,而是因为闵符手里的小萝切。
她单手提着她,眼底的恨绑架了一切。
“为什么活的是你,我真想你为他偿命。”
\"你不是很喜欢你父亲吗?今天、就让你去陪他……\"
闵符笑得很开心也很疯狂,现在想来他们血液里大概就流淌着变态的念头,小萝切被提到城堡窗外时只是睁着眼睛,并不哭也并不闹。
她只是拿着手里拿颗母亲唯一给过自己糖单纯的问。
“我陪父亲,父亲会开心吗?”
第52章 第52章还活着耶
如果说死亡是新生。
那么她们都向往死亡,但偏偏两人是最没资格提死这个“字”的人,享受了皇族带来的优越环境、优越资源、优越人生,众人的臣服,众人的畏惧都像巨石压在胸口,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血脉将永远不是自我可以选择的存在。
“有了享受就要有责任。”
每一位君皇都会这样告诫跟训练自己的后代。
闵符恨透了这几个字,就是因为这几个字她才会永远失去他。
她的恨意在闻谛去世的第五年加注到了萝切身上,并将这句话潜移默化用最恶毒的言语、最沉重的眼神去打压。很高兴她成功这个骨子里流淌着跟“爱人”同样血缘的孩子成为一个完美的君王。
昏暗的寝殿,她盯着地面的滚动的胶片。
她赤脚走了下来,即便呼吸急促到濒临窒息……她还是一步、两步、三步……
涂着寇红色的脚趾踩过地面的血渍,闵符笑了,嘴角由于干裂的部分变得格外扭曲,她用脚背踢了踢起地上的躺着的人影,那个人影突然急急咳了两声。
起伏的胸口跟着笑声耸动,像夜的警铃。
暗红的长发散了一地,萝切像蝼蚁样躺着,曾几何时那双漆黑的眼渐渐混沌。
闵符厌恶看着萝切,银白因为她低头而垂落,苍老的身体不再支撑她负荷过多的秘密,她就像恶鬼锁魂,恶劣道:“你以为你父亲是因为喜欢你,才拼尽全力才生下你吗?”
她像等待拆穿礼物前的故意恶心,迷茫着偏头又一点点板正。
缓缓蹲下,瘦干而年老的手钳住萝切的下颚,一字一句道:“他、根、本、不、想、要你。”
“他厌恶你。”
“也厌恶我。”
“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我们身边。”
萝切睁大眼睛,只是盯着闵符看,血糊满双眼。
思绪将一切都带回原点,昏暗的房间,扑闪的烛火、腐烂的味道。
“什么时候呢?”闵符眯了眯眼,仿佛陷入了一场很长的回忆里。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穿着精致的礼服,是那件墨绿色色绸绒的西装,衣领的有一小小的钻石胸针,他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高贵。”在记忆里还是皇女的闵符是温和的,是仰望的、是爱慕的。
“但真是可惜。”
闵符长长叹了一口气。
眼神变得疏离:“他是母皇为二姐挑选的伴侣……”
闵符收回眸子,微微偏头,一笑:“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依旧可以得到他。”
白发跟皱纹似乎没有造成影响,她仿佛还是那个在暗处爱慕男人的少女,她仿佛还是那个计划筹谋去争夺爱人而不择手段的疯子,对啊,谁让他们的血液里本就流淌着疯狂的因素。
皇族的人怎么可能纯粹,怎么可能人畜无害。
闵符眯了眯眼睛,她渐渐伸出手去拨开萝切脸上的长发,艰难吐出一口气,仿佛用尽了这个年纪的所有力:“所以啊,真正不想你死的,是你母皇我啊……”
盯着这张相似的脸,闵符充满了爱与恨。
“只是你太无用,想要的无法守护、责任与义务同时衡量,你、太懦弱。”
她鄙夷看着萝切亨利,冷漠而鄙夷。
懦弱……
萝切呼吸声在胸腔回响,无数个痛苦而无能的夜晚,无数个冰凉地板度过的人生如何重来一次,懦弱这两个字由她欠下“罪孽”的alpha母亲来定义,她很无能为力。
如果说一个完美的君王是如何培养的,那么可以完全对照萝切亨利。
她是大臣跟闵符联合培养出最优秀的展品。
一个思绪完整清醒却夜间拥有疯病,认真于事务却厌恶omega的君王是最无漏洞的存在,因为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掌控,只是承受压力大了些。
萝切脑海里回顾了这些少女时期的生活、繁复而枯燥的训练,母皇受伤后厌恶的打击、沉重而严苛的责任,这样的生活于她而言并不煎熬,其实未必不能忍受,只是当信念出现期许开始,这种过往就变得有些难挨了。
一开始,她只是想睡个好觉。
后来她只是想睡觉的时候后有个人陪着,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她完全不在乎,可现在……萝切攥紧手心,血从指缝渗出。
她空洞盯着天花板。
眼前是闵符的嘲讽。
她想到了拼命活着回来在霍顿公爵府邸看见的那一幕,默克尔那个瘸子……她竟敢……她竟敢……
萝切双眼通红。
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浪荡的omega。
怎么办?
懦弱如她,可笑如她。
她眼尾轻轻聚拢,眸色越发昏暗。
她想到了传闻中的omega父亲,那个从不踏门而出的高贵的omega贵族父亲,再结合闵符的话,她脑袋嗡得散开。
随既阖眸。
“那就囚起来,囚起来就好了……”-
洛明生得到消息的时候,正闲来无事做着不合时宜的生产前运动。
如果不是旁边的佣人扶住,差点就摔上一跤,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有余悸:“怎么会……回得来……”
贴身的佣人遣散了寝殿里的人。
靠近自家小少爷小声说:“洛阁老说,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回帝都的大概就是皇太女无疑了。”
洛明生一脸焦急:“如果真的是她,她还会让我活吗?”
一下又一下摸着肚子,焦急得像热锅蚂蚁。
佣人赶忙安抚:“小少爷,您先放松,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上上策,毕竟之后还是要靠孩子才能稳固。”见洛明生松缓一些,他才说:“阁老说她这边不会束手旁观的,眼看着陛下身体日益衰竭,您只需要等,等除掉皇太女,之后整个帝国皇族都会以您为尊,以您肚子里的皇族alpha为尊。”
洛明生冷汗直淌,苦笑两声。
“好,你回去告诉母亲,我会耐心等待,只是快要临盆,还是别让孩子等太久。”
知道佣人离开,洛明生才卸气一样摊到椅子上,盯着隆起的肚子。
他小声低喃:“来不及了,如果诞下的孩子不是s级alpha,肯定会被人猜忌,到时候陛下要是也看出个好歹……”越想越慌,洛明生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侧眸一顿。
将视线落在一叠叠烫金的请帖上。
他的视线越来越凝固。
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舞会看来是个绝佳的机会。”
……
霍顿公爵家的三楼,辛迪瑞楠红着眼圈捧着衣服到最里间门口。
手里是继兄杜酥的衣服,配了十八种线才缝制好。
小少爷脸色苍白,漂亮的蓝色眼睛垂下,睫毛的阴影里藏着伤心欲绝。
还没等他敲门。
房间门突然打开了。
是激烈的欢呼声!
杜酥忽略了围着围裙灰扑扑的小少爷,举着手里烫金的请柬大喊:“哥!殿下的舞会正式定下时间了!哥!”
辛迪瑞楠有些恍惚。
他哭了一晚上,想着那个狠心薄情的alpha,可是……她……
她还活着。
想着小少爷眼前一片模糊。
他手背冰凉凉的,接住了颗小泪珠。
第53章 第53章“安沙,你说皇太女舞会……
“安沙,你说皇太女舞会的请柬是不是全城的未婚omega都有?”
杜酥在落地镜
前一个劲的展示自己刚刚剪裁好的西装礼服,镜子里的omega模样,小眼睛,麻雀斑点脸,红而枯燥的短发被香油梳了个大背头,二十多岁年老的露出了少年期许的表情,可惜相由心生,看起来有点刻薄。
没有得到回答。
杜酥有点生气,翘着眼回头去看自己的哥哥安沙:“你是疯了吗?我说话你耳聋了?”
安沙是个有点平庸的O,总之这两兄弟是梅凯生的却丝毫没有继承他的优点,长得很普通甚至有点瑕疵,需要靠厚厚的男孩粉来遮一下脸,才能昂首挺胸的在各大贵族中表现。
安沙抬头瞥了一眼杜酥。
眼神很不屑:“如果闭上你那张恶臭的嘴,我想回答你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难题,我丢脸的弟弟。”比起杜酥来说,这位梅凯的长子就继承了他的智商,只是多了点莫名的自恋。
丢脸这两个字一说出来,杜酥脸色都僵了。
上次皇太女殿下来公爵府,他当众尿裤子的事已经让他消沉在房间许久,也让他以为自己失去了跟陛下竞争的机会,这样的事再次被提起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一般,杜酥瞬间瞪爆眼睛,恶狠狠的回望安沙。
“你……”
杜酥咬紧牙关,西装因为大幅度举动猛地拽下一颗扣子。
“啪嗒”掉地上滚了两圈。
两个人剑拔弩张,但杜酥是真有点怕自己的哥哥安沙,毕竟这个人坏心眼是真的很多,从小到大自己还从没赢过他,皇太女舞会这件事他也不是有十成的把握。
仿佛整个帝国只有这两位贵族omega,他们都持高着眼光只把对方当做竞争对手。
安沙摸摸自己的衣领,那张比较平凡的脸上出现了矜贵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完美着挑衅弟弟:“所以,别妄想,只要你闭上你那张嘴,以后让殿下为你在贵族公爵中挑选一位当做伴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出局了。
杜酥气得火冒三丈,却想到什么恶毒着开口。
“哥哥,你别高兴太早,这次舞会就算皇太女殿下厌恶我,但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也收到请柬的‘弟弟’,那张脸可是从来都受到alpha怜惜的,男人楚楚可怜的样子,谁不喜欢呢?”
两人争执之间,安沙脑袋才清醒。
是啊,如果不是杜酥的话,他差点忘了还有个小贱人没处理……
想到这里这对兄弟脑子里都起了小九九-
奶妈把从仓库拿来的金扣子小心翼翼递给辛迪瑞楠。
他垂着头,微卷的头发因为小辫子剪掉,所以常有一缕垂到下颚,更加衬得唇红齿白的omega模样,手指灵活在西装的纽扣上缝缝补补,把原本有些暗淡无光的纽扣换上曾经omega父亲留下的金纽扣,衬得这件墨绿色的西装礼服别出新意。
“少爷,这衣服真漂亮啊。”
“就算是曾经的爵夫也没有过这样的绸绒材质的礼服,像从天鹅身上借下来染色的一样,绒的分布都是细细密密的……”奶妈盯着也是忍不住感叹。
于是问:“这衣服,是您从哪买来的呀?”
这话一问出口,小少爷楞了楞。
手指被戳了血珠,漂亮的蓝眼睛急聚,才收回手。
就沉默了。
他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畸形的情况。
萝切认为自己还是那个“不知情”的小少爷,只是因为被她教导着去参加皇太女舞会临时逃脱贵族身份束缚的小少爷,还是……
他低头用舌尖轻轻吸吮着血珠。
睫毛的阴影垂落。
还是……还是认为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想要试探他最终的心意跟决心。
一切都是混乱的。
萝切的突然逃离,奇怪的回到皇宫,如期举行的舞会。
他们的出逃像无法摆脱命运的小插曲,可笑而单薄,甚至没有一个解释,难道单单就因为他是个落魄贵族的小少爷,所以在得到短暂温情的被爱时就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看着手里这件星折大人送来的礼服,辛迪瑞楠从下定决心缝补开始,他大概就把自己推上了“质问”的道路,他要去皇宫,他要去她的舞会面对面质问她。
装扮的游戏好吗?
欺骗的游戏好玩吗
虚伪的游戏好玩吗?
如果是曾经,小少爷一定会变成alpha们最喜欢的崇拜模样,落下几滴感谢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泪水,表达自己只要最后能被爱就够了,他会乖巧,会安静,会成为一个贤惠的oemga。
可是动了真心以后。
围着围裙的落魄贵族小少爷也想质问一下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还要送自己这件漂亮的西服?
辛迪瑞楠抚平衣服慢慢开口:“是一个,有点坏脾气的人。”
“我有点……讨厌她。”
奶妈感叹:“可是那位送了您这样珍贵的礼服啊,我想坏脾气应该也是性格太急切了吧,本性应该是不坏的……”
辛迪瑞楠摇摇头,眼神有点迷茫。
小声低喃:“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当面问问她。”
主仆两人话音未落,阁楼的门就被敲响,梅凯的贴身佣人看了一眼奶妈问道:“今天给公爵的餐食还没送吗?”
自从梅凯掌握家中大权,公爵的日常起居就没人照顾了,平时除了辛迪瑞楠就是奶妈帮着负责,所以家里的佣人自然而然就把这活给安插到他们头上,梅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佣人们嚣张,看见小少爷也毫不“吝啬”的指责。
“公爵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呢,饿坏了你负得起责吗?”
奶妈有点不爽利,忍了忍:“好,一会会准备。”
那佣人明显不依不饶揪了一把奶妈的衣领,小小的老人猛地被踉跄了几步:“一会?公爵大人能等得了?既然吃了公爵家的饭就要当一个合格的下人,不明白?”
奶妈明显被吓到了,差点没站稳。
只是说:“你……”
“你不也是下人吗?”
佣人却笑了:“我是尊贵的梅凯爵夫的佣人,跟你……”他上下看了一眼小少爷,表情晦涩:“能一样吗?”然后松手推开奶妈。
一个没站稳,朝后差点摔倒。
奶妈被辛迪瑞楠扶住。
小少爷眉头紧皱,一张温顺的脸上写满了不愉快。
辛迪瑞楠还没开口,那佣人就先发制人了:“是因为要参加皇太女舞会的原因吗?小少爷好像不像从前了,没有定位自己的位置了。”佣人潜台词就是,你不够温顺哦~
氛围安静了几秒,小少爷没有多说话。
单手把挂在衣钩上的围裙拿下来,随即一笑:“多可哥哥,我刚刚睡醒有点懵,送饭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奶妈来给我送饭耽误去照顾母亲,我现在就去,哥哥你别生气。”
被叫做多可的佣人脸色才好看点,找回场子洋洋得意道:“行,那你快点,送完饭去一趟杜酥少爷房间,有几件礼服你去补一下。”
颐气指使结束后,多可离开。
奶妈抓住小少爷的手,有点不放心:“那两位少爷不是好惹的,往常缝缝补补就算了,今晚就是皇太女殿下的舞会,他们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找裁缝来完工吗?找您去……”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担忧而折叠。
辛迪瑞楠轻轻拍了拍奶妈的手:\"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奶妈含着泪花抬头,小少爷弯弯嘴角,笑得很安静。
“可是我没办法逃避啊。”
辛迪瑞楠没办法逃避,如果可以谁都想做选择。
安顿好奶妈后,小少爷单手系好围裙朝前走,到饭堂领食物,如果她不给母亲做热食,那么后厨准备的一定是冷冰冰的烤土豆还有毫无味觉的腌黄瓜。
小少爷叹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套了一小截香肠,偷偷在厨房的烤炉里短暂热了一下,放到餐盘带上楼去。
母亲已经长了很长的头发,发尾微微潦草,她也懒得梳。
站在窗边叼着一根筷子,往日的贵族做派跟
形象大相径庭,她当做烟一样假装吐了两口气,紧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辛迪瑞楠:“莫平,你回来了?”
辛迪瑞楠楞了一下。
莫平是omega父亲的名字,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莫平,过来啊,你怀孕了这些事情就叫下人去做好了。”
“爵夫不需要做这么多。”
母亲笑了一下,做了个把“烟”掐断的举动,然后面露局促走过来:“这瘾,难戒啊,哈哈哈哈,我保证今天最后一次,为了你为了孩子我都不抽了。”
像是穿越了时间看见了多年前的父母。
小少爷有点懵懂,他提着篮子只是点点头,心里却有种其妙的感情延伸——原来母亲也是在乎过他的,对吗?
其实只是一顿简单的饭,但是小少爷坐在阳台边上看了很久。
他一直盯着母亲把饭吃完,明明知道她的精神不正常了,还是在离开之前抱了抱她,急得她一直在问:“莫平,莫平怎么了?”
这样记忆的混乱无法解决还原任何曾经的真实场景,辛迪瑞楠也不会因为短短的从未经历的画面而原谅一直将他边缘的母亲,他更没有资格替因为出轨而被气死的父亲原谅。
辛迪瑞楠缓缓阖眸。
他轻轻说:“我去银河夜幕的时候,真的想过抛弃你。”
“我不抱歉,却很难过。”
“我不知道跟谁说,我跟你说吧。”
“我喜欢了一个人,我想跟她在一起。”
荒废的第七层,灰尘扑扑的房间,小少爷离开后霍顿公爵依旧把手里的筷子当做烟,站在阳台砸吧砸吧,只剩房子旁高高的槐树阴影。
辛迪瑞楠垂着头,弯曲的脖颈露出雪白的皮肤。
皮肤的脊椎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腺体被创可贴盖住,他缓缓朝杜酥跟安沙的房间走去。
第54章 第54章舞会前的干呕
“只要帮我缝好纽扣就行,这应该不是多难的事吧,我亲爱的弟弟。”
安沙懒懒抬起眼皮,他那张平庸的脸在做无所谓表情的时候反应都比较大,嘴角一边带着歪嘴的笑,他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单手挑着一杯红酒,整个人陷到沙发里,抬起眼皮看向辛迪瑞楠。
瞧瞧,这个穿着围裙,一脸灰扑扑的omega。
配跟我们同时参加皇太女殿下的舞会吗?打扫舞会的厨房还差不多。
辛迪瑞楠垂下眼睫,眼底一片厌恶。
但他双手却做出小心翼翼的举动在围裙前搅了又搅,慢吞吞点头:“哥哥,我会做好的。”他脖颈说话的时候朝后缩了缩。
一如既往的好拿捏。
安沙心想,但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安沙拍拍手:“好吧。”他扬扬下颚做出满意的表情,带着昂贵手表的手腕抬起:“那就给我亲爱的弟弟提供点漂亮的扣子吧。”
话音刚落,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佣抬了个白色储物桶,DuangDuang放地板上撞得咚咚作响。
“哗啦————”
女佣们双手抽起面前的储物桶,紧接着就是倾倒。
轰——
一堆,准确说是一桶的纽扣全被倒了出来,直接淹没了小少爷的脚踝,其中两颗还蹦到了他白色帆布鞋上,鲜艳红色的纽扣很刺眼。
小少爷盯着鞋上的纽扣。
他的脸苍白的像一张单薄的纸,仿佛只要几秒就能被狠狠戳破。
“其实这个忙也不难,只要你能帮我将正确的扣子缝到礼服上,就好了。”安沙从沙发站起来,他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件衣服,手腕一动。
甩到了小少爷脸上,带着浓而难受的香薰味。
一点点滑下。
“那就……”安沙靠近,俯身笑出了声。
“拜托咯。”
空荡的卧室只剩下辛迪瑞楠一个人,他看着衣服上缺失的纽扣——一枚普通的黑色的扣子,在看面前成堆五颜六色款式各不相同的纽扣,黑色的最多,也最普通。
但在这样普通而多的纽扣中。
小少爷深知,他无法找到正确的那颗。
即便知道这继兄跟继父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参加这场舞会的,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离谱的刁难方法,小少爷眼皮一直在跳,他冷静了一下,并没有试图从纽扣堆里找到正确的扣子。
他先拿起一枚纽扣,放到鼻尖轻轻闻了闻。
帝国的塑料生产并不多,前两年为了节省开支,贵族们时兴起一种新的纽扣制作工艺,就是用豆荚壳来碾碎压模,最后脱模做出纽扣,再烘干变成可以售卖的扣子。
这扣子应该是刚烘干不久的扣子,安沙为了折磨他临时去市场招人买的。
辛迪瑞楠庆幸这样的话,应该还是有得救。
安沙离开了一会。
辛迪瑞楠就垫起脚尖急忙走到阳台边,只要低头就能看见楼下一群佣人排好队守住大门,早就安排好的,就是害怕他招人来帮忙找扣子。
辛迪瑞楠轻笑一声,嘴角淡淡的。
这样愚蠢的办法果然只有这梅凯这两个愚蠢的儿子才能想出来,他仰着头把刚刚眼角伪装的泪水擦掉,松缓着吐了一口气。
环顾私下,走到后面的窗户边,抬手把窗子打开。
然后将食指放到嘴边:“呼~”
口哨声并不快,但是漫长,只是吹了三下。
小少爷蓝色的眼睛静静盯着窗外,额前的碎发拂过眉尾,他仰着头缓缓开口:“原来公爵府还有这样开阔的视野……”
呼啦~
几乎只是瞬间,扑腾而过的小麻雀们从窗外飞进来,它们排着队伍,叽叽喳喳,环着辛迪瑞楠不停绕,一圈从下到上翅膀展开的小肥啾晃着脑袋七嘴八舌。
小少爷耸耸肩,小声说了什么。
那群麻雀在瞬间分出了三支队伍在急速分为三支队伍,旋风一样在安沙跟杜酥的房间里旋转,每只小麻雀都精准的辨别出了无用的纽扣,塑料桶“叭叭叭”纽扣敲击着声音,原定需要很久的工作。
不出十五分钟就被一群小麻雀解决了。
按照颜色、烘干的味道码得整整齐齐,为首的那只小麻雀还特地绕道辛迪瑞楠的肩膀,支着头去看他,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小少爷伸手从小麻雀嘴里的单独的那颗纽扣。
是黑色的黄豆烘干的纽扣,跟礼服上的纽扣一模一样,他成功了。
原本只是试一下,没想到这群小家伙真的帮他做到了!
拿起那个纽扣,他轻轻举了起来,对着窗外的蓝天,辛迪瑞楠小声跟麻雀们说:“可以去舞会了,突然不想质问她,我好像……”
小少爷顿了顿,捏紧手里的纽扣。
然后说:“只想让她抱一下我。”
听见外面上台阶木板的的敲打的声音,辛迪瑞南急忙将纽扣塞到围裙里,再轻轻吹了个口哨,眨眼间麻雀们排成一队迅速从窗口消失……
卧室的沉木门推开的时候,杜酥正说着打量的话:“根本没必要担心,辛迪瑞楠那个会装可怜的小贱人,顶多在各位贵族A那受用,这种万里挑一的事,除非他天生就长了十只手。”
十只手这三个字话音刚落,杜酥那双小眼睛就愣住了.
继兄安沙的脸也从杜酥身后显现,比起震惊,安沙的瞳孔里就更多了些阴郁的狠意,尤其是在看见小少爷垂头分辨纽扣的模样,弯起的脖颈后透着粉红色的omega腺体若隐若现。
安沙的笑变得越发恶心。
就是他这个样子,就是他天生勾引alpha小姐们的样子!
绝对!不能让他参加皇
太女殿下的舞会!
辛迪瑞楠把眼前的纽扣又随意岔了一把,不动神色的把围裙里藏着的那枚纽扣拿出来,小心递到安沙面前,垂着眼睛微笑:“哥哥,这事西装的纽扣,我找到了。”
安沙笑没减少。
眼皮上下阖:“那就麻烦帮我缝到西装上,今晚的舞会我们都等着参加。”
安沙单手拍拍辛迪瑞楠,身上浓浓的香水味完全覆盖住了属于omega的信息素,因为今晚他们都想用最华丽的自己献给皇太女殿下,但是这浓郁的味道很轻易就传递到小少爷伸手,尤其是衣领,衣领后摩挲的腺体。
像留香珠一样,腺体很容易被寄生气味。
辛迪瑞楠见安沙没什么独特的招数,也就走到沙发边拿起西装开始认真缝,缝纽扣并不慢,不需要多久就能能完成,显然这两兄弟的折磨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杜酥眼看着这个办法不能刁难小少爷,脸上的红色雀斑腮红明显得丑陋,他憋足了劲的想去使绊子,还没朝前走两步就被安沙按住了步伐。
安沙像是想定一样,瞪了一眼弟弟。
只是开口:“辛迪,我记得你还没有参加舞会的礼服吧。”
小少爷耐心缝完最后一针,抬起头,眼神故作懵懵的。
有点局促不好意思笑:“是的,我想就穿件老旧的西装就好了,我没什么好看的礼服。”
安沙仿佛料定他会这样回答,大手一摆做出大方的表情:“那这件西服你就拿回去穿吧,我这里还有好几套备选,你出去可别丢我们霍顿家的脸。”他讪讪耸了耸鼻子,一脸瞧不起的模样。
杜酥当下就急了。
大喊:“安沙!你疯了吗!?给这个小贱人礼服。”
安沙回头瞪了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翻了个白眼:“掉了纽扣的衣服也配让我再穿?我不穿难道还不能设施给别人,你,少管我。”
辛迪瑞楠静静盯着两人,他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但心里早已冷笑,这些年他装小白兔早就够了,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如果还保持着圣母玛利亚的圣洁心灵,他才真的是疯了。
捧着礼服,眼底盛满了不可置信。
“真的吗?”他小声问。
仿佛这件衣服在他眼里是多么遥不可及。
小少爷又装作有些珍惜的低头看了好几眼:“真的很漂亮呀……”
安沙看到了自己像看见的表情,心里的盘算渐渐就起来了:“那你带回去吧,反正这衣服我也不想要了,不过……”他顿了顿,话头一转。
眼底多了点狡黠:“辛迪,我给了你衣服参加舞会,等价交换的话可以从你这得到什么呢?”安沙考虑似得摸摸下巴,食指的大戒指闪得人眼睛疼-
萝切站在镜子前。
她的礼服就是她在帝国受勋爵位等级的军装,因为是带有娱乐性质的舞会,所以肩上的勋章被拆下了不少,只留了代表皇族的图腾,她长而蓬松的暗红色头发被侍女用一枚银金色的发饰挽起来。
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镜子前那张脸冷冷的,即便生了一双招人omega爱慕的眼睛,也看不出任何波澜。
后面摆弄配饰的侍女心里寒颤。
只想:皇太女殿下自从回来以后变得比从前还要可怕,远远的就能感受到来自于最高级别alpha的压制感……就连刚刚的在门口通报的洛小少爷,殿下也晾着。
侍女低头扣着别针,有人从外面进来。
星折风尘仆仆的,刚跪下行礼。
萝切就跟侍女发话:“下去吧。”
因为舞会,而被装饰得不再空荡的寝殿里星折脖颈还沾了些血迹,她从腰边口袋掏出一块羊皮文卷:“殿下,找到了。”她说罢双手奉上。
一枚放火的旋转手柄。
银制的,上面的花纹简单但用的银含量并不少,并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银制的温度还在手心,萝切垂头盯着它。
星折开口:“当时去银河夜幕警署搜查的时候,署长并不惊恐,看样子应该不是洛家派去的,也应该不是……”她顿了顿,瞟了一眼萝切的眼神,虽然不知道殿下回来的那天晚上女皇陛下跟她说了什么,但那天之后殿下就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猜不透情绪。
易怒。
星折吧没说完的话一点点说完:“也不是陛下。”
是的,萝切有猜测这场大火有闵符的功劳,当一切都回忆起来。
愧疚加上仇恨,萝切并不喜欢她这位母皇,她想……
其实弑君篡位这件事也没多大逆不道。
银器的摩擦点被她刷一下点燃!
火光落在她脸上,萝切脑海里是不停重现银河夜幕那晚的小旅馆酒店的场景。
私奔,仿佛是故事的高潮结尾。
并不是故事的延伸。
一场大雪的私奔耗费了从前萝切亨利作为皇太女所有懦弱的逃避,无论是母皇还是她,皇室alpha长时间的压制彻底将继承者们变成了畸形的怪物,好似闵符,萝切现在已经不想知道那天纵火的真正原因,比起这些,她继承了她的母亲的想法——想要,就囚起来吧。
如果阻拦。
杀了就好了,就像当年闯入冰室的那位贵族的死一样。
头只要悬在城堡上。
再多的话也会烂回人们的肚子里。
“所以,把这个。”萝切随手一丢!
银色火器就这样啪嗒掉到星折面前。
星折有点疑惑,她抬头,花瞳倒映出萝切的模样那侧脸,从下颚连接耳垂又一条细长的疤痕,如果不是仔细看应该会被白粉遮的干干净净。
“送到洛明生的宫殿。”
萝切笑了一下:“感谢他为本殿操持今晚的舞会,本殿如觅得伴侣,一定会好、好、报答……”最后这四个字她咬的很重,意味深长。
星折懂了。
把火器收起来:“我这就去办……”
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殿下。”
星折想说些什么话却到了嘴边,一会才道:“皇夫那件墨绿色的礼服我在您消失那段时间送给了霍顿家的omega小少爷。”
萝切垂着的眸闻言多了些许的亮光。
但她的声线依旧平缓,好似漫不经心:“他,什么反应。”
星折想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没等她开口:“霍顿小少爷说……”
门口的侍女就慢悠悠传来询问:“皇太女殿下,洛家的小少爷跟您再次确定今晚参加晚宴人的名单,好些贵族家的omega有几个生病,听说来不了。”
这一声传来,星折首先看向的是镜子前的萝切。
镜子前空荡荡的,再回头只看见那个侍女颤颤巍巍跪着,萝切手里仿佛是随意抢来的卷轴,掉了半截在手腕,一轮扫下去,看见了想看的名字。
浪荡的辛迪瑞楠霍顿。
奶油甜腻信息素的omega。
萝切才把这份名单丢到大理石地板上,脸色又是阴冷冷的:“回去告诉小少爷,本殿很满意他的操持,剩下因病未参加的omega……”萝切装模作样摸摸下巴思考,随意道:“赐他们养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O,不用婚配了。”
侍女被这样变化莫测的皇太女吓个半死,不过是试探殿下的心意,竟然被赋予这样沉重的处罚,她害怕极了,只是跪在地上,额头重重朝地:“是……”
赶紧捡了卷轴跑出宫殿-
梅凯接到指令的时候正看着拿着西服在楼下走的辛迪瑞楠,他眯了眯眼,这小子手里拿的不是之前他找裁缝为自己儿子准备的衣服吗?
梅凯眼睛转了个圈。
一想就知道是自己那儿子算计好的,他推开门看见俩儿子正在吵架。
杜酥像个疯子,揪着自己的头发:“就这样把衣服给他带留,什么也不留就留他一件破围裙,安沙你怕是真的疯了吧?”
“该死!”
他又骂了一顿,从手心扯下来两把红头发,团成一团在手心量不少。
安沙对这
个脑袋不太正常的弟弟无话可说,他也懒得解释,站在一边静下心来挑选自己合适的衣服,撇了一眼杜酥只说:“再揪头顶就秃掉了。”
“本来已经20多岁的老omega了,难道还真的指望在舞会上跟十六、七岁的omega竞争吗?”安沙可笑的摇摇头。
上下打量了一下:“更何况秃头的omega,就连辛迪瑞那小子都比会保养多了,他本来就长了一张勾引人的脸,老天都赏饭吃,你啊,这辈子要是不把他踩在脚下,就等着以后给他端茶送水。”
安沙回头,看见靠在门边的omega父亲,话却没停下来,眼皮上挑环着手还在挑衅自己的弟弟::“我把西装给他,不过是给他多跳路,之前我们那样折磨他,把一个好好的公爵小少爷当做佣人一样,舞会之后他要是让皇太女看上了,现在讨好应该还来得及吧……不至于以后给他跪着提鞋啊?”
梅凯闻言皱眉,他姣好的脸上写满了精明。
食指上绿色祖母绿的宝石刺眼的可怕,这个也是他从辛迪瑞楠的omega父亲宝箱里拿出来戴的。从儿子到父亲,他们侵占了一切。
杜酥果然被挑拨透了
脸上的雀斑跟着气愤得发红!
“我给他提鞋!?”杜酥提高了嗓门,震得梅凯脸色都变了。
“不!绝不肯呢个,这个只会勾引人的小贱人,我现在就去把他的脸给他撕烂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能炫耀的!”杜酥说着眼底红着血丝,刚好桌上就放了一把水果刀,他提着就冲了出去!
梅凯很快就意会到安沙对杜酥的挑拨。
他飞快伸手去拉了一把儿子,却没被反应过来,让杜酥朝卧室外跑了……
“快去抓住杜酥少爷!别让他做傻事!!!”
梅凯顾不上表情控制,大声呵斥!
门口的两个佣人闻言跟着冲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梅凯跟自己儿子安沙,他看着依旧慢条斯理打理衣服的安沙,急急就朝前冲,还没等他一通把话说出来,安沙仿佛预料到,抬起头一脸镇定说:“父亲忘记杜酥当众的丑事了吗”
梅凯本来抬起指向安沙的手也停住了。
绿色的祖母绿宝石显得格外显眼,安沙又说:“这样记忆深刻的事情,皇太女殿下应该也是第一次看见吧,如此失礼的omega,连家人也会牵连的吧……”
“当众失禁omega的哥哥应该也不会入选啊。”
安沙拿起一件题材非常完美的西装比划了一下:“难道父亲是希望两个筹码都变成废筹吗?”
这话把梅凯给堵住了。
他本来就是跟洛小少爷好不容易商量好,把放在皇太女旁监控的这个人选从辛迪瑞楠换成自己两个儿子之一,但洛小少爷那边未必稳妥,毕竟杜酥之前确实在所有人面前都露丑了,如果皇太女真的记住了,他这两个儿子不是就妥妥的成了陪跑。
梅凯语噎,还是反驳:“你故意让你弟弟划伤辛迪瑞楠的脸,你想他坐牢?”
安沙微笑安抚着梅凯,拍拍他的手背:“父亲,难道我成为皇族的人不悔照顾弟弟吗?区区一个落魄公爵的小少爷能值多少钱呢?”
梅凯眼神逐渐陌生,他确实也没想到安沙成为一个比他还要狠的孩子,这种培养成功跟彻底狠辣的心酸逐渐浮上心脏,但他默许了,因为安沙的选择是正确的。
安沙好像看穿了父亲的心,只是转了个话题问:“距离舞会只有5个小时了,父亲突然来找我们,应该不只是看我们礼服准备的怎么样了吧。”
梅凯这才想起正事,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洛小少爷传出消息,舞会的名单已经报给皇太女殿下看了,那位说名单上推诿不参加舞会的omega家族等着养这些omega,永不许婚配,还将问责这些贵族,后果自负。”
安沙微微诧异:“哦,这样的旨意。”
父子两人一对视:这旨意来得真及时。
……
与此同时,辛迪瑞楠的小阁楼里。
杜酥脖子被抽了一刀,血大把大把朝外冒,他最后甚至还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平常打理得平滑的红毛也被血染红了。
那把本应该划破辛迪瑞楠漂亮脸颊的水果刀此刻正在插在杜酥脖颈的大动脉上,他最后身体鲤鱼一样挺了两下,呼吸从鼻息到手背的下垂,这个嚣张跋扈的继兄在不到1分钟内就失去了生气。
辛迪瑞楠看着眼前的血腥,颤抖着撑住椅子。
腹部翻滚着痉挛,omega蓝色的眼睛倒映出狭窄阁楼的杂乱,他晃了两下。
“他要杀您,小少爷。”
星折的表情格外的平常,这样杀人的举动在alpha们看来稀松平常。
辛迪瑞楠强行站稳,他喉咙干涩滚了两下。
话却还没说出口,他就扶着桌子半弯了腰,干呕不止……
小少爷捂住胸口,喘气。
只说了三个字:“抱歉……”还是止不住干呕,整个人从半弯彻底半跪倒地板,单手撑着,手腕纤细而白皙。
星折眉头紧皱,想起殿下在皇宫如同往日发疯一样阴狠的表情。
还有殿下的那句话:不参加舞会,杀了他。
第55章 第55章我要那个落魄贵族的小少……
解决完地板上的尸体,星折回头看了一眼撑在窗边脸色苍白的omega青年。
她随意抽了张手帕擦干净手,算是把辛迪瑞楠的异常看了个大概。
气浮虚、干呕……
不会……
占星家族从小多少是要学点医术的,即便不是很精通也是耳濡目染。
“大人……”小少爷喘了两口气,手里握着干净的白色手帕。
手指夹着半遮嘴角,指缝泛着粉色的肉皮,扣紧到能看见掌心的指甲印。
omega男人咬紧牙关来强行定神。
“大人是来试探我的吗?”
上次花园一别,小少爷原本就因为火灾一事对萝切的丢下而伤心欲绝,今天星折的突然来袭更让他起了戒备,皇太女殿下究竟对他……是什么怀疑……
星折将视线从小少爷平坦小腹转回,认为这事不能含糊,之后回去一定要跟殿下确认清楚,如果是真的未婚先孕,不止皇族的颜面加上贵族那些老古板,必定是要乘机跟洛家找麻烦。
多事之秋,这种事重则会让两人都丢去性命。
自从当年的皇夫之事,贵族对皇族的事盯得更死了,仿佛是对权力的挑战更控制得到新的束缚能力。
星折避重就轻回答。
“试探没有,只是颁布殿下指令。”
说着单手展开掏了一张羽毛面具,平常的面具是五彩的,这面具是交叠的蓝色语白金线,混迹成一块最后在眼尾拉长,可以看出这款面具的价值不菲,尤其是眼尾镶嵌的那颗泪珠,是银河夜幕山顶的明珠耀石制作的。
星折朝前挪了挪:“明白吗?小少爷?”
银河夜幕。
他们去了两次,没有一次看成功过,但明珠耀石他却看见了人生总最大的一颗。
辛迪瑞楠眼尾敛了敛,睫毛颤抖得更厉害,脸上起了红潮。
手上的手帕捏得更紧,他喉头干哑:“我不明白。”
星折直接将面具塞到辛迪瑞楠手里,嘴角一咧:“小少爷不明白的确实很多。”
“赛马场上跟默克尔家的瘸子卿卿我我、跟人私奔到银河夜幕又独自归来、舞会取消放弃进入皇宫,转头跟贵族单身alpha们热络起来……小少爷是真的缺alpha吗?”
“我看您忙碌得很,清醒之间是摆明吊着人玩吗?”
星折明显打抱不平,局外人再怎么看都会认为小少爷不过是个四处招惹的心机omega男人,仗着一张脸勾引得皇太女殿下一次次的因他而违背陛下的旨意,到头来扑入其他alpha女人怀里却异常勤快。
“殿下赐的面具。”
星折不耐烦把面具朝前递了递,语气就没多好:“难道要违抗皇权吗?”
想起殿下颓废的样子,星折就从心底看不起这个察言观色又脚踏多条船的omega,早知道这样,即便他身上有犀香能安定殿下的疯病,也不能让他靠近殿下。
辛迪瑞楠垂着眼,睫毛落在阴影里,傻子都能听明白星折的意思。
看不出表情,他嘴角扯了苦涩的笑,松开手帕。
星折见状更看不起,
她本来就觉得这个男人惯会用新手段去勾引人。
手里的面具晃了晃,只见小少爷伸出手……
带着那块雪白的手帕。
“哗!”
抬手就将那面具打掉。
“啪嗒”在地面滚了两圈,平静躺了下来。
小少爷在星折震惊的眼神中缓缓抬起头。
他笑得格外温柔与安静:“抱歉大人,殿下的赏赐劳烦星折大人捡起。”
他用手帕慢慢擦擦嘴角。
笑得平静:“毕竟是您也不会违抗皇权呀。”
……
萝切听星折的复述完,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松乏。
不自觉嘴角带了点弧度:还是那个有心机不会让自己吃亏的omega,星折在他面前都能吃不少亏。
“所以那位叫杜酥的继兄想刮花他的脸吗?”
萝切单手托起旁边的小烛火,掌心在火苗上面感受温度,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这个年轻的女alpha疯狂地透支自己精神状态。
星折被omega戏弄了,作为整个帝国比较顶尖的贵族来说,真的丢脸了。
她拉长脸,不情不愿说:“是。”
然后嘀嘀咕咕:“他完全有应付的能力,即使我们不去,他应该也有不少阴损的手段。”殿下让她去安排辛迪瑞楠霍顿顺利进入舞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萝切显然听见。
她看星折,表情很平静,但是手心几乎彻底握住了那片火苗。
她轻轻挑眉,定神然后喃喃道:“他就是个虚伪的男人,全世界都知道。”
萝切有重复了一句:“我也知道。”
沉默的大殿,星折没有接下一句。
她明白殿下的意思。
他就是个贪心又不完美的omega,
可即便这样在殿下心中还是占据了不可小觑的地位。
萝切站了起来。
用掌心硬生生把火灭了,随手丢到地面。
留下句:“一个人,他不行。”
“他太瘦弱。”
萝切眼里的辛迪瑞楠,处理人命这种事,大概会吓得发抖。
……
这边阁楼。
辛迪瑞楠镇定地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父亲,我没有看见哥哥。”
“离开房间后我就拿着安沙哥哥给我的西服想回阁楼,但是西服上衣口袋缺了朵装饰花,所以我特地绕路从花园摘了一朵花才回来。”辛迪瑞楠格外镇定,他眨着蓝色的漂亮眼睛,眼底一片清澈。
面对梅凯的询问。
目睹杀人全过程,并且身为执行者的第一位来说,小少爷没有丝毫的破绽,他握着桌面的那朵清香的绿山茶,指节屈着攥紧微微发抖。
梅凯上下打量一番,原本半抿的唇瓣一点点展开。
他慈爱的说:“孩子,别怕啊。”
“父亲就是问问,你杜酥哥哥就是爱乱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就连你都仔细准备起来,他还是不着调……”梅凯说罢手轻轻拍着小少爷手背,低声道。
“别害怕了,今晚的舞会,你是能参加的。”
“父亲我没那么傻,殿下都颁下召令了,你这样显得我好像虐待你一样啊……”梅凯语气轻飘飘的,他一直都在观察自己这个继子,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完全把自己这个继子看得一清二楚。
软弱无力,有点小心机去勾引alpha,但终究是没什么胆识。
不然当初跟默克尔家的婚姻关系就该先上车后补票才对,标记过后的omega是没有能力背叛任何人的。
“没有,父亲……”
辛迪瑞楠小声回答,他如同往常一样的毕恭毕敬,让人捏不到错处。
梅凯比较满意,大概是被公爵嫡子托举着的愉悦感,大概是刚刚安沙已经说出了自己完美的计划这件事,梅凯认为比起冒险阻止辛迪瑞楠参加舞会,亲自领着他去看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梅凯不经意撇了一眼那件被辛迪瑞楠挂在衣柜前的西装,安沙送给他的那件,白色的剪裁,纽扣是黑色豌豆,边角有几根金线勾勒轮廓,是一件精心定制的衣服,但不是安沙唯一的选择,尤其是衣领后颈那片被涂抹过的特质药水的地方,才是点睛之处。
接触腺体后,会造成假孕的症状。
“好孩子,时间快到了,你快把衣服换上就到门口坐马车吧。”
梅凯依旧维持自己omega男性的高雅:“别让皇太女殿下认为我们霍顿家都是没有教养的孩子,舞会结束以后,默克尔家的孩子说她会来订婚签婚书,我想到时候也把你的事给办了吧。”说完,他竟然抬手轻轻摸了摸辛迪瑞楠的眉边碎发,最后一刻虚伪扮演
梅凯走出阁楼,脸色就冷了下来。
“杜酥少爷呢?”
半天都没有人影,关键时候的不靠谱不由得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年轻的时候瞎了眼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的重走老路。
佣人回答已经派人去找了,含糊了两句也不敢惹正在气头上的梅凯,毕竟他此刻把握着霍顿家的所有生死大权,之前就连他身边的亲信也难逃一死,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对了。”梅凯像是想起什么。
从指头上随意挑了枚戒指,丢到佣人手里:“你现在就进皇宫禀报洛小少爷,我们这边有新的大礼要送到舞会上,届时让他等着收。”
不过是事发之后,等着那位在女皇陛下旁吹吹枕头风罢了。
皇太女殿下能看上这落魄的omega,大概所有贵族都会觉得这是一场笑话。
……
皇宫里。
舞会开始前夕,女皇闵符撞上了萝切。
母女俩距离上次寝殿的秘密后,再没见过,可两人仿佛都知道今天这一场舞会势必会有人先找来,闵符还是嗤笑着:“果然,还是懦弱。
萝切此刻站得笔直,她单手半置于肩前:“陛下。”
仿佛没有听见那句嘲讽的话,她的眼神冷漠而坚定。
闵符摇摇头:“你比我所想的接受能力更差。”
“第一次。”女皇手腕轻轻转动了一下权杖,她的白发垂在耳阔像银线:“你被俘虏,虽然作为皇族你不怕死,可你却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迟疑,导致你的陛下,你的母亲我终身没有生育能力。”
“第二次。”
“你选择失去这段记忆,并将自己内疚跟懦弱当做理所应当去嫁接到军事,即便你的战争是成功的,但并不代表你的选择是正确,这不过是在你行为过后的一次好运,你依旧是毫无规划的废人。”
“第三次。”
“你长时间纵容自己疯,将它顽固成病态,因此搭上了一个你本就不可能结婚的无权无势的落魄贵族男人,你既想要自己的喜好,也想要承担享受下的权利的牺牲,你贪心又摇摆不定,不过是辜负了那孩子,也辜负你享受多年子民的供养。”
“第四次。”
闵符的声音抑扬顿挫,是身为一个君王的不容置疑,是身为一个年老的鞭策。
“你想抛弃一切,逃离皇宫,逃离身份,逃离这个窟窿吞噬。”
萝切抬起头,她的眼睛黑得像深渊,身后黑沉沉一片仿佛整个人完全被淹没,她嘴唇上下微妙着蠕动,可一句话也没说,再次的,再一次的,萝切还是被她的母亲重重压制着,alpha的等级、血液、衣服、身体、财富、她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闵符。
她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
女皇走到萝切面前,那双锋利的眼看向他
“我猜……”
“你去了结了。”
太精准了,一个掌权人精确对她并不完美培养品的了解。
“但是,你退缩了……”
闵符微微挑眉,这一点仿佛她没猜透:“理由是什么?”
“你的那个omega情人退缩了还是……还是他哭了?”
闵符眉头缓缓舒展,她仿佛看透了一样,找到正确答案一样的放松,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眼里alpha致命的缺点的omega的哭泣,这点她曾在自己的白月光面前感同身受。
萝切没有打断这位猜度她的女皇陛下。
她静静听完才开口:“陛下认为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都不需要答案,萝切眸底逐渐坚定。
她缓缓抬眸。
“贵族的子民跟普通的子民谁更重要?”
“皇族的颜面跟血脉的纯正谁更重要?”
“父亲跟您的皇位谁更重要?”
声线一点点放大。
步步紧逼。
萝切朝前走了两步……
根本不需要萝切给出下一个问题,闵符随即抬起权杖!
“啪!”那根黑色的权棍就这样重重的打到她的脊背,骨头上一块狠狠凹下去,萝切站着晃了晃……
“唰!”
那根权杖下一秒重重敲打到萝切鼻梁前。
停下。
手上力道带着风划过,那根暗红的发丝垂过眼底的血丝。
年轻的alpha站得笔直。
“你该庆幸你长得像你的父亲……”
闵符咬紧牙关,手上的权杖重重落地,她用劲锤了两下地面!随即从鼻腔探出一口气,仰头平复心情,关于女皇陛下顶级alpha的压迫感一点点蔓延整个房间,就连房间外的侍女仿佛感受到一般,纷纷跪了一地,匍匐着不再抬头。
如果骨气能强行撑住人不动摇是极限,那么A只见级别的碾压能够完全摧毁一个s级alpha所有的骄傲,就是原本信息素的存在的意义,每一ren1都有自己在这世上的克星。
萝切半跪地面,双手撑着冰冷的大理石砖,熨平的军官礼服雪白之上沾了微乎其微的灰尘,汗珠顷刻就从她额头掉落地面,溅出了一片水花。
“母皇……”萝切笑了,她笑得惨烈,撑住的指节紧紧扣出血管。
阖眸又缓缓睁开:“人总会老,您认为我的懦弱又何尝不是你曾经的懦弱……”
“您的一次次批判我,何尝不是的为了让我验证您的失败。”
萝切说着,手背单手揩掉嘴角的血,那是她在银河夜幕被追杀三天三夜之后的伤,顶级alpha的施压毫无意外再次撕裂,整个肺腑都被震得疼痛。
“我失败了。”
萝切笑着仰头,她的笑声从肺部一点点挤压而出甚至带着闷音。
“我不在乎了。”
起伏的呼吸声破碎一样:“杀了我吧。”
“你也失败了。”
她笑着收回了下颚,长长的眼尾带着恨意。
“否则我的一生都会再次重复相同的行为……”
她一点点强撑着站起来,即便摇摇欲坠,她的骨头还是硬到尖锐:“我要那个落魄贵族的小少爷……”
萝切撑着半站,嘴角的血渗开。
骨头撕裂的声音一遍遍回顾而过大脑:“我还要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太女之位。”
“砰!”
甚至来不及萝切说完最后一个字。
闵符就回头了。
母女俩相同的狐眸凌冽得像冰针,压迫的精神力入脑般疼到弯了“疯子”皇太女的膝盖,她就这样被女皇轻而易举击溃,A的力量是血脉无法反抗的。
萝切的膝盖仿佛粉碎,她皱紧眉头撑住自己。
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她还是笑,带着血笑:“我要责任……”
“也要享受……”
闵符的眼神变了,她衰老的眼皮堆着疑惑。
这么多年她难道都看错了吗?
这样的碎掉影子的寝殿,一人站一人跪。
呼吸声在空气中无限放大。
“你既要,又要……”
闵符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
缓缓闭眼,抬起下颚。
“只会什么都得不到,贪心又懦弱的alpha注定是败者。”
皇太女的舞会是整个帝国最豪华的夜晚,从房廊外到的高阶都挂满了金盏的烛灯,萝切从长廊走出的时候,冷汗浸湿了衣服,血痕划过城墙上的红砖,只是红中加了一抹更深的湿暗。
从暗处递了块黑金烫红线的披风。
发髻早已斑白的女官的仿佛在这等了许久,她的脊背一如往昔挺得格外笔直,没有多余的眼神:“殿下。”女官颔首点头行礼,只是尊敬并无屈服。
萝切并不意外她站在这,毕竟这位是女皇的贴身女官,一路陪伴经历贵族争斗到坐稳,一双鹰眼足够将人看穿。
“左翼大人。”
她哑着声音,风一吹就要碎掉的语气。
女官用披风帮萝切挡住了满是血痕的军装,年老人带着血管凸出的褶皱的手缓慢系上的披风,挡住了风挡住了血腥,她说:“何必倔强?”
女官平和的眼睛里波澜无尽,她仿佛不解。
“倔强什么?”
萝切重复了一遍。
女官像是认真分析利弊一样开口:“不承认失败的倔强。”
“你承袭了你alpha母亲的顶级精神力,你omega父亲姣好的面容,肩上代表皇室的鹰图腾,你母亲年轻时在皇室跟兄姐厮杀争夺王位时的血腥你也不曾经历过,即便是因你而遭遇的身体病情也无法成为她的软肋,你母亲唯一承认失败的行为就是让你父亲生下你,所以你父亲死去,但她依旧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所以惩自己接受你一切的懦弱,原本……”
女官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完,她很认真。
“陛下是想杀了你的。”
“因为你太贪心,太懦弱,我们都不认为你的行为是作为一个皇太女的言行举止。”
“但是你长得太像你的omega父亲,这是你的优势,至少在陛下那里是足够的优势。”
女官把话说完,最后惯性的双手交叠。
“所以,殿下。”
“我认为你今晚选择共舞的omega男性应该是帝国将军家的小少爷柯啼。”
女官满头的白发尊重的请示。
“舞会过后,您将向陛下请婚。”
女官利弊无感情的声音继续分析:“您很快会获得包括皇室在内的所有的兵力,加上您血脉的级别压制,逼陛下退位,杀了洛明生,洛阁老,洛家的所有人,您的位置坐稳,届时一个落魄贵族的小少爷召入皇室宠幸不是很难的事。”
“殿下想要的,都可得到。”
第56章 第56章晚宴(一)
我为什么要在意?”萝切偏过头,眉头不解着挑起。
冷风吹过凝着血的碎发,唇色的白混着她冰冷的声音像一幢坚硬的墙,将无数个深夜城堡的寂寥混成了脱口而出的语气。
女官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却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是啊。一个从小在冰窖装傻看着母亲囚禁一具尸体的人又有什么底线可言,omega在这些皇室凉薄的alpha眼里不过是一时动心思的存在,如果上一任皇夫不是闵符的姐夫,女皇大概也不会产生这么多禁忌的执念,越是得不到的,高位的A们会把这些当做猎物去占有。
他们是母女,本来就是异样的。
从她跟着闵符夺得皇位那天就该知道。
女官只听见萝切再次开口:“想得到那个落魄的贵族小少爷,至于用什么方式得到很重要吗?”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表情却是绝情的。
萝切伸出沾着血的指节,慢条斯理系身上的披风,丝绸带子上的花纹添了血痕之后开得更艳,女alpha嘴角带了一抹同样的怪异的弧度:“我想……左翼大人跟陛下都想错了吧。”
她轻描淡写。
“我不喜欢。”
“只是想占有他,这点小事都值得你们二人兴师动众?”
女官闻言,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面前的萝切。
风刮得越大两人的对视就越安静,静得停滞了足足一分钟,女官也笑了:“是吗?”
没等萝切回答,她又开口。
“这样更好。”
“稍后舞会,殿下更方便跟帝国将军的小少爷培养感情……”
女官停了半晌,又笑起来,眼角的纹路因为弯起而堆积成弯曲沟壑痕迹:“至于那位霍顿小少爷,臣自然会帮殿下送到您的寝殿。”
意味深长。
她又弯了弯眼睛,点头示意。
“得到,并不需要名分。”
“只要占有标记,注入您的信息素。”
“就够了。”
皇室的alpha对于这种事情一直都惯用的手到擒来。
“能侍奉您是他的福气,过多的妄想本就是不该的。”-
马车上的流苏一直晃,是金丝配着小米的珍珠穿起来
的,马车左上角是一直圆皎的兔子扑着匍匐的样子,眼珠是用了红线喘着玛瑙缝出来的。
这是霍顿家族的图腾——
一只会咬人的兔子。
辛迪瑞楠盯着门帘上的那几串流苏,泛着青粉的眼皮眨了好几下,他耸耸脖颈觉得身体好沉重,惴惴不安的心脏像下一秒纪要冲出胸膛一样。
什么情况。
跪坐着的他悄悄掐紧自己的手心,疼痛让人有了一丝清明。
皱了皱眉头。
微卷的棕色头发被一根红色的丝带绑住了尾端从脖颈那里垂到锁骨,因为轻微晃头而扫过皮肤,带起一片敏感的淡粉色,omega的皮肤就是这样娇嫩,碰一碰就要红。
不是易感期,怎么会……
小少爷回想了一下时间线。
最后那几次,是他们私奔,是他们疯了一样的做,一样融入彼此。
那次甚至差点咬破了腺体,他疼得厉害。
正想着,马车突然过了个陡坡,木质的轮子被滚了两下,整个车子止不住的抖着,跪坐在地上的辛迪瑞楠摇晃中急忙用手撑住了马车木板稳着自己。
等马车稳下来,坐着的梅凯当下就冷了脸,恶毒着呵斥马夫。
“想死吗!?误了今晚的舞会,回去把自己肉割下来铺草垛。”
安沙撑着下巴对于父亲对马夫的苛刻并不感兴趣,他看着马车地上的辛迪瑞楠,虽然给他垫了个垫子,不过依旧是草做的垫并不软和,他坐得很艰难。
“弟弟。”安沙像发现了个有趣,抬起眼皮。
他将视线打量过辛迪瑞楠的脸:“你的脸色好差啊,看上去很难受想吐的样子,是不是……”他故意的朝着小少爷猜测的方向去引导。
辛迪瑞楠心头一根筋崩了起来,他缓缓抬头……
脖颈的刺疼像细密的蚂蚁爬过一样。
他半垂着的蓝色眼睛微妙着颤了颤,仿佛被说中,腹部的恶心感再次袭来,甚至来不及下一秒,马车又过了一片陡峭的路,整个车厢跟着抖起来,恶心感剧烈上升,止不住得强行撑着地面。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吗?”
安沙这句听上去并不真心的关怀,他随意瞥开眼神,话只是点到为止。
梅凯懂了自己儿子的意思,收回脱口而出的责备,摩挲左右那块的银色的表带:“是吗?孩子……”
梅凯俯身,凑近盯了一下小少爷。
“你看上去很疲倦啊……?你该不会跟默克尔家的那位小姐苟且过,怀孕了吧。”
怀孕了吧。
简单轻飘飘的四个字如同重击的雷直击辛迪瑞楠的大脑。
脸色没有微妙的变化,只是藏在垫子旁的手蜷了蜷。
马车的帘幕被吹开,跟着这句话迎面击来。
当头一棒。
“父亲多虑……”
辛迪瑞楠睁大了眼睛,心有余悸的摸样赶紧否认,他甚至直起身子连忙摆手:“我、我……”小少爷好像语无伦次着害怕,喃喃自言自语:“我、我不敢的,我还是有礼义廉耻的。”
见辛迪瑞楠这副经不起诈的摸样。
父子俩交换了眼神,心里满意,只等着到皇宫里这小贱人敢勾引皇太女殿下的时刻狠狠的把他的贱摸样公布于众,任凭他是不是做过,西装上的假孕药水可不是吃素的,就算不是默克尔家苟且,也够把他当做贵族的耻辱凌迟一万遍。
马车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辛迪瑞楠的情绪跪坐在木板上,心情却复杂起来。
怀、孕、
怎么、可能……
男性omega虽然更容易被高阶的alpha标记的孕育,几乎是一碰就着的情况。
可那是标记成结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会加大的怀孕的几率,可如果从未标记过怎么可能怀孕?
根本、
不可能啊……
小少爷努力回忆两人之间做过的那些时间。
只是打过抑制剂,虽然从来没用过避孕套,但也没强行成结。
绝对不可能。
生殖腔根本没有打开,只有摩擦了几下。
辛迪瑞楠脸色越想越苍白,虽然他内心极力否认,但算上时间他确实有两个月没有极端易感了,易感的情况是让人难以琢磨的,短暂的易感不会让omega心安。
毕竟小少爷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怀孕的路程,
可他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也起了嘀咕。
是真的?
如果连这两个人都看出来了,那么今晚这场舞会一定有致命危险。
小少爷心里大概有了腹稿。
这对父子俩互相打量的样子,明显跟城堡里哪位洛小少爷勾结。
他们要害的人只能是——
皇太女殿下!!!
验证自己想法,辛迪瑞楠蓝色的瞳孔微微收拢。
他不自觉把手指拧到一起。
可是……
舞会上这么多的贵族omega,他们怎么就肯定皇太女殿下选自己,如果她不选他,这样的阴谋根本毫无用处……他又算什么,萝切心里他能算得上什么。
刚刚听梅凯试探的话,他们分明是不知道自己跟皇太女的关系。
又为什么拿捏的断定?即便他继承了omega父亲的容貌,还有能够稳定的萝切的犀香,但皇宫贵族靠美貌胜出的omega不在少数,他们也不知道萝切的病自己的犀香可以缓解。
那他们的背后要做的只是概率猜测。
这样的概率洛氏的阁老真的会容忍吗?
洛阁老已经在这些朝堂上蛰伏许久,每一次机会都是致命的危险的可能,拉下皇太女殿下,洛家只有一次机会。
必须一击即命,才有可能带着洛少爷肚子里的孩子去继承陛下的位置。
不然被萝切拿住证据……
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必定会狠狠地报复、甚至暗杀洛氏一族。
萝切亨利这个女人。
辛迪瑞楠既看透了也没看透。
她的情绪变化几乎没有规律,可很好捋顺,唯一的爱好就是缺乏安全感,只是这一点点羁绊成为恋人纠缠许久的原因,大概也是他一直对她神秘的暗恋吧。
梅凯做出这样的筹划,或许早就从洛明生那里得到了一个足够分量的承诺来代替安沙想要成为皇太女伴侣的筹码,不然他凭什么为了洛氏来做这一切?
这对父子的筹谋……
究竟、是什么……
辛迪瑞楠盯着窗外的景色强行逼迫自己清晰,他在脑子里过了千万遍猜测,还是被停滞在原地,他根本没有选择,或者说她、萝切、梅凯、安沙、洛氏的人,他们都是这盘棋局的局中人。
棋局的人只有……
马车窗边的图腾纹路跟着小少爷混乱的心摆动,直到不远处城堡的影子出现这一切阴谋才在他眼前形成完整的板块,这个棋局的布局者是……
陛下!
传闻他们母女的感情并不好,好几次,小少爷甚至在床上看见了萝切身上新旧交替的伤痕,是鞭子抽开的,是新伤,但也是成年旧伤,相互叠加起来的,留下伤疤交横的痕迹。
按照原来的思路。
他们为什么认定萝切会选择自己?银河夜幕把自己丢下的alpha真的会在众多高贵的omega里挑选自己一个落魄的小少爷吗?这个帝国能无处不知的只有在城堡深处的陛下。
马车再一次当头一棒抖了抖,木板松散着吧嗒摇晃。
辛迪瑞楠漂亮的蓝色瞳孔紧紧收拢!
是的。
萝切一定会在舞会上选择了他。
这是必要条件。
如果倒推成立。
后面的一切就理所当然,只要结局是必然,那之前的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发展。
没有底线的omega、没有道德的脸面被摆到了明面上是所耻辱的。
这一场舞会他们两人都必死无疑,不过被人早就算计好的。
女皇陛下也是这样想,陛下想皇太女死。
她同样认为萝
切亨利会为了一个落魄贵族的小少爷而陷入夺权的漩涡里,认为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殿下会放弃一切只为了在舞会上全盘托出自己的弱点吗?
看着马车连目的窗外,已经是末冬,今天飘了一点小雪,雪米全部落到窗延,有一颗轻飘飘的落到林他精致西装的纽刚好是小腹的位置,这里很平坦,而且很瘦。
根本不可能会有一个孩子。
小少爷脑海里笃定。
辛迪瑞楠这一秒钟低头看了看。
这里真的能孕育一个孩子吗?
冷风呼的刮了进来,刮到他的脖颈。即便是从前呆惯了寒冷的小少,都哆嗦了两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把手放到膝盖上,用胳膊遮住了一片平坦的小腹。
这里如果真的有孩子。
就是辛迪瑞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霍顿公爵……唯一的亲人了,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人,是相互依靠的人,是永远不会抛弃他的人了吧。
原本恐惧也被温暖慢慢替代。
小少爷不是很明白,他产生了期许的心态。
如果真的有了宝宝,他应该怎么办?在这样懦弱无法守护自己人生的时光里,他早就习惯当一个阳奉阴违的坏人,虚伪跟装可怜是他一贯的做派,就这样他才安稳活到了现在。
这样处心积虑算计得失活了二十年的辛迪瑞楠。
有一个孩子。
也让它重复自己的人生吗?
风一点点将湿润吹到了眼尾,小少爷觉得有点润润的。
oemga的本性懦弱
让他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想法,停下来为自己谋划-
皇太女殿下回来的时候,整个寝殿都被外面的小女官们传遍了,在陛下宫里的争执成了舞会前变动的最大戏幕,整个贵族跟皇族都在等待女皇陛下降临“皇太女失踪”的责罚。
毫无踪迹小时近8天。
没有上朝,没有处理公文,没有任何消息。
这样荒唐的行为,这样虚伪的行为。
陛下病倒了。
因皇太女而病倒,这些理由加起来足以让皇太女被贵族们弹劾一万遍。
这个消息在整个帝国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人真的是有感情的吗?很快在今天被验证了,嘴角还有血迹的alpha女人从陛下的寝殿一路回来,眉眼的冰冷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不敢上前递上一张的手帕。
“左翼大人。”
来往的人颤颤抖抖唤了一声女官大人,飞快低下头。
这些帝国城堡里的用佣人们而于萝切的行礼是从不会改变的。
循规蹈矩地跪下!身体整个匍匐下去,眼神盯着石板。
萝切的疯早就传遍了整座城堡,谁也没有勇气去验证……
萝切走在前面身后的披风哗啦吹起,眼角轻轻眯了起来,嘲讽般开口:“看来大人比本殿还要有地位,本殿竟然连被尊称一句也配不上了。”
她自嘲着回头看了一眼女官。
漆黑的眸子在慢悠悠掠过眼前洋洋洒洒跪了一地的佣人。
女官并不在意这句警告,一头梳理妥帖的白发在风中纹丝不动。
只一秒,便看见她整个人跪下去。
看着面前的人鬓角的白发,萝切皱眉,她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垂下眸子盯住了眼前的“老姜”,她缓缓舒展,挑眉,等待这人的花样。
“殿下。”
女官张着口大声行礼,中气失足。
在人来人往的交集的城堡前景花园,更多人停住了脚步看此刻惊诧的一幕,堂堂在上的高阶女官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拜皇太女!
所有人看见只是倒吸一口凉气。
在整个帝国不过低于陛下的贵族家族,手握实权的老女官在众目睽睽下……
甚至匍匐到地面的屈服于皇太女萝切亨利。
不止携带家眷的大臣们,就连来往的佣人侍卫都瞠目结舌,这是局势要变的意思吗?一向打压忌惮皇太女的女皇因为她的始终而病,出生贵族只忠于陛下的左翼大人此刻臣服于萝切亨利。
这一场景成改变贵族们心里地位的转折点。
萝切皱着眉头,她没有说起来,也没有做出虚伪不该接受的表情,仿佛女官对她的臣服本就是理所当然,高贵的血统、无上的权利本就应该是帝国若有人臣服的对象。
贵族跪皇族,弱势跪强势。
从来都是实力说了算。
没等萝切有任何临下的举动。
马车的鸣啼声打破了这场众人旁观的寂静。
一辆有些摇晃木板的马车从守卫那冲了出来!
从城堡外跟着一块冲进来的侍卫在大喊:“马惊了!”
“马惊了!!”
“快来人拉住!”
“这是公爵家的马车!!!”
马车冲得很快,很明显的马匹疯癫造成的。
两匹汗血宝马,马蹄上的蹄铁却崭新得不合适,每一步都摩出了血蹭着马车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触目惊心。
众人只是吃惊有些畏惧,在场的都是贵族家的omega家眷们,这些人往日高高在上惯了,马匹的疯狂这种低等的事情本不该出现眼前,他们竭力保持着自己冷静白惨着脸退避三尺,却还忍不住小声嘀咕。
萝切头疼,眉心一皱,侧眸看了眼侍卫。
轻飘飘带了句:“遏制停下,安抚即可。”
侍卫看着疯了的马屁也有点畏惧,眼看着上面的图腾也不是什么出名的贵族,何必要强行去遏制这匹马,根本没必要呀!但殿下的指令从没人敢拒绝,只是咬着牙去制服那匹疯马。
女官不咸不淡撇了一眼。
见所有人目光落在那匹受惊吓的马,又看了眼面前的萝切。
慢慢站起来走到她身旁,轻声道:“殿下为什么不出手,对于的高阶alpha来说,控制一匹失控的马应该不算什么问题,还是您想给这些往日不服您的贵族们一个下马威,这个下马威未免有点狠。”
萝切的野心一直都写在脸上。
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而此刻佣人们反应以及贵族omega那些紊乱的信息素的干扰下,萝切漆黑的瞳色越发深沉,她毫无动容。
“伤几个压榨金银的贵族,不过尔尔。”
说吧指尖拢过披风,转身朝城堡走去。
女官倒是对萝切毫无置喙,仿佛默认这行为的正确性。
往日贵族omega的穿戴华贵不过都是从平民身上压榨而来,就连这几匹马车都包含不少,不过是反噬。
“救命!救命!”
撕裂着的叫喊声从马车的里传出!
原本的已经离开的萝切猛地停住脚步。
马车里场景让人头疼,甩了个半身的梅凯出来,原本固定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他扯着窗边的布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不平衡,嘶吼着求救:“快让马车停下!停下!”
萝切皱眉。
这刺耳的声音本能就让人感官不爽,周遭带着omega小少爷参加舞会的贵族们纷纷用羽扇遮住大半的脸,他们认为的这样丢掉贵族脸面的行为是可耻的,这还是皇室的城堡,简直……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今晚怕是没什么的机会了。
要知道皇太女殿下是最厌恶的就是不遵守礼节的omega。
又是一声尖锐的声音。
“辛迪瑞楠!”
“你个贱人滚开……”
这样粗俗的话刚落入omega贵族们的耳朵,马匹们疯着鸣蹄踩起地面灰土……
马车的倾斜看着就可怖……
“嘶~!!!”
包围着疯马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极快的身影掠过!
马高高撅着蹄——
“轰!”
那匹嚣张的马,空中直坠!
脑袋在地上砸出一个30厘米的大坑!
灰尘散开……
看见了一只沾着血的手。
单手,拳头。
碎了的马头。
萝切亨利的梳得利落的红发。
散了几根掠过她的下颚,缓缓抬头。
掠过
马车,马车一角的图腾盯得眼底发红。
第57章 第57章宴会(二)
梅凯从马车上摔下马的时候,抬头瞟了一眼。
慌乱中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想起了这么多年筹备的路,想起他的两个儿子,梅凯手心被折断羽扇化开的血糊了一张已经开始衰老的脸。
不!不能这样放弃……
最后一念!抬手一抓!
顾不上分辨,恍惚看见西装上那颗自己定制的钻石,对了就是安沙!
他的孩子,他总有一天可以站到更高的位置,谁让那是他的孩子呢。
他是自己踏上贵族最后的期望了,他不能出任何问题,自己从一个地主家的omega一点点攀附上公爵家,这些年的路……
不、绝对不行、就在他模糊中抓住那个小贱人的瞬间。他开始恍惚、梅凯不认为自己该输!-
辛迪瑞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来源大脑的第一反应是护住肚子,大概所有觉醒孕育能力的omega都是一样的,他刚刚接受了拥有这个小生命的可能性,眼看已经进入城堡,只需要在舞会看见萝切亨利。
他就那颗忐忑的心就该有归属。
是带着这个孩子,给它一个安全的身份,还是……
帝国的城堡是多么华丽而冰冷,成为皇太女的怀孕情人是多么近而阴暗的人生,看着有些黑的夜空,坠落辛迪瑞楠有些凌乱的棕色卷发温顺盖住了眉眼,他阖眸安静等着这场开局的审判,这些贵族设下圈套,他要如何奔赴。
小少爷在地上滚了两圈,紧紧护着肚子。
最后滚到石板旁的灌木丛前。
小少爷甚至还能听到周遭贵族O们唏嘘的声音,他们想一把又一把尖锐的利剑在某个瞬间将他在现实面前狠狠戳穿,大概是omega磁场太大,将他一直以来坚硬的外壳击碎,小少爷柔软的无助一点点显露,他模糊中看见了头顶有些昏暗的傍晚。
太狼狈了。
辛迪瑞楠。
“殿下!殿下!”
“您怎么样了……”
在睁眼的一片迷茫中,这句话打破了小少爷的大脑。
他几乎来不及反应,但这句话震耳欲聋。
萝切。
亨利萝切。
掌心不知道是沾染了血痕还是其他,
湿润卑劣的触感通过攥紧到身体每一个部位。
小少爷躺在地上用尽浑身的力气扭头,不远……
却很模糊。
女alpha侧脸的轮廓在小少爷知道噩耗时在脑海描绘数万次。
对啊,他那样卑微的omega无论是生理还是心里对萝切的依恋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
“萝……”
嗓音的沙哑仿佛在嘲笑这个众目睽睽下丢脸的小少爷。
看吧,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下贱。
“殿下。”
年老的女官的声音坚定而平稳,打破了这场灾祸的重逢。
皇宫的沙地不像外面集市,没有鱼肉的腥臭,只有的雨后沙土的味道,辛迪瑞楠盯着不远处模糊的身影,眼尾有些湿润。
小少爷听到了脚步声。
她是要朝自己走来的,她是担心自己的。
但那又脚步声顿住了。
女官又喊了一声“殿下。”
这一次带着提醒的警戒,
仿佛这几步路已经造成了帝国贵族们盯住的万劫不复,萝切停下了脚步。
“舞会要开始了,殿下。”
女官的声音像冷酷的刀锋。
这个人的真是讨厌啊。
小少爷抽了抽鼻子,他不过是个落魄贵族的小少爷哪里真的能得到皇太女殿下的青睐,他只是……只是……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在对上萝切眼神时又飞快撇开-
城堡前,贵族们羽扇遮住自己惊魂未定的表情,眼神不约而同朝两人看去。
更多的表情一点也没变,处理家中A绯闻已经熟练的omega贵夫毒辣的眼睛在琢磨着皇太女跟救下的这个贵族小O能有什么牵扯。
风将萝切的披风掀起大半。
飘带划过她带着血痕的脖颈,一双腥红的眼睛在风中却微微放大,她的唇瓣很薄,像一个凉薄的负心人,嘴角没有一点幅度,贵O们又将视线投向地上的辛迪瑞楠。
萝切盯着地上的小少爷。
因为蹭伤,他漂亮的脸上带了点淤青,但这样也能看出来是个长相不错的omega,是alpha们都会喜欢的那款,这种O基本都是所有贵O们厌恶的男人,他们将这样的人视为祸水。
祸水也就是眼前令人厌恶的存在。
辛迪瑞楠避开的眼神刺痛了萝切。
即便她用力量击马匹的行为是荒唐的,即便这样会让这些人精一样的贵族看清暴怒皇太女的弱点,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因为这一切的疼痛都比不上面前这位小少爷的眼神来得伤人。
他避开自己。
他好像不认识自己。
既然……既然已经决定依附默克尔家的瘸子了,何必做出一脸被她抛弃的表情,这样虚伪浪荡的omega!她想要玩弄又何须费力!又何必逃离追杀还傻傻地去看他做出新选择!
她眸色混着血腥,
带有伤痕的指节紧了紧。
没有再踏前。
只是开口说:“诸位……”
“入、场”
如果离得近几乎能听见萝切咬紧牙关的沉重,还有她的叹息。
随既转身离去。
黑色的披风将萝切的背影笼罩成了一个孤独的夜行者,风中拂起耳后的碎发也受到城堡冷寂的偏爱。
萝切走后,这几个字像巨石重重砸在辛迪瑞楠身上,他没有看见萝切的表情,只是不停地在内心问自己:她是……是再一次,丢下了自己。
是……
小少爷都不觉得身体疼了,
他只是眼前一片模糊。
殿下是真的、
是真的恶极了自己,为什么?
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人群中的贵族omega们因为来参加舞会,所以当萝切离开的时候,下一秒他们也互相用扇子推攘着朝成城堡宫殿方向散开,没人会对一个落魄贵族小插曲感兴趣,这样的狼狈仅仅维持几分钟。
梅凯父子甩到地上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狼狈至极,身上的衣服破烂着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嘴角因为从马车撞击而破皮,华丽的衣服只是衬托外貌本就不出众的两人更加潦草。
梅凯却不得不把手里的戒指摘掉一枚递给守卫,祈求他们能帮自己送个口信给洛小少爷,既然来了,这场舞会必须参加。
年老的女官眉眼依旧精气十足,她的关注点并不是旁边两个虚假的omega男人,从上到下打量着辛迪瑞楠,仿佛透过这个小孩看见了曾经的恋人科尔霍顿。
他也是这样的眉眼。
他的孙子继承了他的美貌。
“孩子,能起来吗?”
女官的声音比较慈祥,却始终有些高高在上的疏远感。
小少爷终于从迷茫中回过神,他第一个举动是摸了摸肚子,掌心的温度让他愣住,随既收拢才慢慢站起来,有些尴尬微笑:“谢谢,大人。”
正准备怯生生走到梅凯爵夫身边。
小少爷从身旁擦肩而过,低眉顺眼着伪装他可怜的模样,他并不想自己有任何的
却听见女官正矜而轻的声音:“其实殿下并非良配。”
小少爷脚步一顿,嘴角苦笑。
轻轻说:“良配。”
“我怎么敢。”
女官老练着的声音搭过:“想要就去夺,你祖父可不会有你这么怂。”
女官走到小少爷身后,低声说:“你是科尔的孙子,我能帮你。”
梅凯父子俩互相搀扶着站在一旁,啥也没听清,心里一惊一乍的,梅凯赶忙去把辛迪瑞楠一把拉过来,面带讨好:“大人,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说着推推嚷嚷把辛迪瑞楠的一把扯到身后,冷不丁瞪了两眼。
然后对女官又说:“孩子们都没怎么出过门,没见过世面,刚刚又被马车吓坏了,也是洛小少爷善心给我们发请柬,今
天才有机会能到城堡参加舞会。”
梅凯原本就有点衰老的脸此刻因为讨好而堆积起来的皱纹格外难堪,梅凯不了解皇宫里的局势,想这把罗小少爷搬出来巩固一下气势,扣了两下袖子上扥纽扣,但手腕上那块钻石手表看起来脏兮兮,梅凯又捉襟见肘把手收回去。
女官上下看了两眼,嘴角笑得慈祥,像个温和的长辈。
颔首:“是吗?那正需要好好休息,不如我安排两件客服供爵夫还有小少爷们休息换洗好了。”
梅凯喜出望外。
毕竟刚刚让仆人去通传,半天没有回应,梅凯以为跟洛家的结盟就这样被撕毁了,没想到这皇宫里洛小少爷的关系还是十分庞大的。
一行几人跟着女官朝休息客房走去。
辛迪瑞楠看不透,眼前这位十分有气质的女性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么多次,上次他逃离到花园,也是她在陛下面前为自己解围,今天也是,究竟是为什么?
她好像是嘱咐科尔霍顿的故人。
还是关系匪浅的故人。
穿过长长的走廊,门的尽头豪华的木遁大门被关上,女性坚定的皮鞋在地板上“哒哒”响起,女官走过拐角停了下来,她从衣襟口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烟就这样被点燃。
女官朝上看了一眼,额头上的细纹折叠。
她盯着窗外的夜莺,冷不丁说来一句:“殿下,出来吧。”
大概是像对暗号一样。
萝切出现的时候,额头还沾了块淡粉色的消毒水,身上还是刚才的那件沾着血痕的披风,几乎是没有耐心地,她闷声说了一句。
“大人的是条件是什么?”
女官回头,眼底倒是有点惊讶。
不过很快这种眼神里多了几份回忆的怅然。
“我记得殿下最大的心愿应该是取代陛下吧……”女官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变成,为一个落魄omega而处心积虑?”
萝切面对讽刺,脸色还是很平静。
只有天知道,此刻她平静的内心深处是多么可怕的“占有欲”。
萝切已经承认,在某些程度她是完美继承了alpha母亲的占有欲,那样羞耻的占有欲,她必须要这样,即便辛迪瑞楠今天不出现舞会,她也会将他抓来,把他关起来。
只要关起来就好。
哪怕不爱她。
“大人知道,本殿取代母帝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萝切墨黑的瞳孔倒映出女官脸上的皱纹,她还在没有多挪一步只是像一只匍匐的猎豹在等待猎杀。
女官抽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小屁孩狠话,就算要施压也是再正常不过,亨利家族的血脉里流淌着的都是疯子的血。
“杀了陛下?”女官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惊心动魄的答案。
萝切一向对女官的胆大妄为没有诧异。
她只是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几乎还没有递到女官面前,顺着风飘来的香味就已经到了她面前,淡却重击记忆深处!
萝切抬眸:“原本传男不传女的犀香,怎么会出现在霍顿家族。”
“霍顿家族的omgea爵夫为什么会跟科尔霍顿公爵拥有同样的能力?”
女官很明显眼神激动起来,她甚至无法再压抑自己情绪。
萝切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飞速迈了两步。
两人隐入窗前的阴影。
她沉声说:“我不要你帮我。”
“我只要你别害他!”
\"别害……”
萝切低下头:“霍顿家的omega。\"
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殿下,几乎用了低到商量的语气。
第58章 第58章晚宴(三)
“你母皇让我杀了他。”
女官这话一出
萝切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袖口那把飞快的刀刃“唰”冲出!手顺着腕骨飞快转了两圈,掌心那把刀影划过女官眉心!
飒!
顷刻就落到女官睫毛前。
淡淡魄蓝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刀锋的突然袭击而耸动或惊恐,女官盯着萝切,仿佛预判她的每一个动作,就在顷刻间,那把小刀刃停住了。
萝切的呼吸声沉浸的毫无声息。
只有她试图压制的高阶alpha力量,在涌动的城堡,贵族聚集之地,肆意放出力量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以及麻烦,但萝切动怒了,很显然她的情绪被那个落魄小少爷左右。
“殿下。”
“如果我是你……”
“这把刀会出现在气管上,一刀毙命,这是最合适的让人闭嘴的办法。”
女官眼尾笑了笑,然后手里的烟单手掐灭,虽然年老,但贵族纯粹alpha的血液让她跟萝切暗暗抵制着。
“看来陛下的话没有错,殿下你啊……”
“懦弱。”
“对吗?”
萝切挑挑眉,她抢了女官未完的话,可惜伴着这两个字的瞬间那把刀已经从眼皮划过,凑过眉骨到耳后,刀刃的光影顷刻湮息。
血珠一点点渗出,汇聚成一条线紧接着落到了她眼皮。
萝切的手里的刀锋利且快速。
那把刀从披风袖口又在手腕转了几圈后收回,萝切的警告从她这次毫不留情的速度明显体现,女官的眼神一点点顺着血模糊的角度望向她。
“大人,我说过,别害他。”
萝切指节上沾了点血,不知道是她在宫殿被陛下伤到的,还是眼前人的血。
萝切并不意外女官的嘲讽,她再次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筹码:“可懦弱这件事,我想你也没有多少资格跟我提及,很多年前科尔霍顿公爵当初要跟您结成伴侣,但他怎么会突然拒绝,迅速跟别人结婚,这些……”
她的手腕上有一块方巾,萝切摘下来从女官下颚系到耳后,斜着一条刚好在脸上遮住了刀刃划出的血痕:“大人又怀疑过吗?”
萝切手腕收紧,方巾成了医用纱布将那块血给止住。
女官的脸伴随着收紧的手腕朝前的移了移。
被胁迫时、被刀刃警告时,女官表情都没有动容,单单提及科尔霍顿时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方巾后沾着血的血珠透过眼皮还有更多渗透到她发丝上。
萝切见状满意,她目的是铺平晚宴这条路,铺平她准备疯狂禁锢辛迪瑞楠的这条路,女官、贵族,母帝,没有谁能挡住。
“殿下。”
女官惶恐着开口,她的声音颤抖着去揭露她不敢相信的真相。
三步连接着两步,女官追了上去。
什么贵族礼节、什么潦草的越举都抛诸脑后,她一把抓住萝切的手腕!
“科尔生下孩子就死了!”她的眼珠死死盯着。
女官失控着沉声:“他生下孩子,就死了!你想说什么!殿下以为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殿下以为自己绝顶聪明吗?”已经快50岁的人,眼尾的纹路不再年轻,白发甚至让她看上去有点沧桑。
科尔霍顿公爵算称得上少数omega能继承的公爵,青梅竹马跟顶尖贵族定亲,可距结婚前半年,科尔解除婚姻关系,再半个月他迅速结婚,之后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了,据说是他那个平民beta的妻子将小公爵抚养长大
,小公爵16岁结婚时,平民beta妻子去世。
而那个小公爵就是辛迪瑞楠的母亲,导致霍顿家族落魄的无用alpha,退婚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也是霍顿家族被顶尖贵族剔除的原因之一,本来是omega占据了主导爵位,又羞辱了alpha家族即使是两家之间的秘闻,也足以让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将其拉下。
萝切见目的达到了,她成功激怒了她,把准备好的话顺势说下去:\"所以,科尔公爵的后代……\"
萝切甩开女官攥住自己的号,怒声道“是谁的孩子!”
是谁的孩子?
女官愣了楞,所以呢……是谁的孩子,她被萝切甩开的手缓缓垂下,瞳孔紧紧收拢,摇摇头:“我们都要结婚了,如果是我的……”
如果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不结婚?
科尔为什么不跟她说。
萝切觉得可笑且天真的问题居然出现在这个跟随母帝多年的女A嘴里问出,她嗤笑一声:“如果是你的……”萝切没有回头去看女官颤抖的表情,平淡着继续说下去:“那你们都会死。”
都会死。
帝都贵族们都有自己不成文的规定,未婚先孕的A与O是丑闻,是家族名册上耻辱,无论多至高无上的地位,多尊贵的血统一旦公布于众结果只有一个剥夺一切,审判、绞刑。
萝切这句话像一个坏掉的谎话机器,吐出的真话让女官感到害怕,真相是一个巨大的浪巨大浪花,女官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漂亮的omega是自己的孙子,因她年轻没有追问承担的责任,所以她的孙子跟殿下的女儿一样大了,她……才知道,多荒唐的故事。
萝切心总算静下。
他安全了。
至少女官不会再遵从的母帝的指令派人杀了她,而这件事的阻碍将被她全部扫平。
萝切能够知道依托当初住到霍顿家那间尘封的房间,大概没有人想到辛迪瑞楠的祖父留下了一本真相的日记,即便是以故事的形式来叙述这个尘封的秘密,还是被萝切抓住关键筹码,结合陈年旧事为自己要做的事让位。
这是一场注定盛大而顺理成章的皇太女夫权利争夺。
所有人都有背后的支持者,而入局的辛迪瑞楠背后是局中胜利品萝切亨利,两个被权利所束缚掌控的人,必定有一个会突破重围成为锋利的刀刃。
萝切走出城堡的阁楼天台许久,暗处女官点燃的那根烟只剩星星最后灭掉。
“啪!”
华丽的灯盏像争先恐后讨喜的乞儿,缤纷着打在贵族们精致的五官上,高耸鼻梁的阴影上是一双双深沉心思的眼睛,他们觥筹交错好不和谐。
第一首开场的舞曲前奏响起。
《lequattrostagioni》
圆舞池中间烛火灯光吊灯暖色而急促的火苗配上这首歌让人汗毛直立,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众omega纤长而漂亮的手指端着香槟酒杯,男性omega挺拔的身肢落下阴影在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格外显眼。
或是眼下泪痣妖艳类型、或是结实白皙身体结实、或是贤惠安静类、或是书卷气质、或是贤惠耐看等,这些omega男人都费尽心思收拾了自己,以胸前口袋别了一朵鲜艳娇滴的红玫瑰为示。
都表现得任人摘采的摸样。
众人交谈的瞬间都在等待这场宴会的主角出现,对话的余光不止朝舞会旋转楼梯处看,心知肚明的交谈话题还是被这些贵族小公子们谈论的游刃有余。
“听说殿下从前都不亲近omega,看见O就想吐。”
“对啊,我姐姐就在殿下寝殿前的巡逻卫当值,他们队曾经流传过,殿下多年前亲手杀了爬上她床的omega男人,”一个omega小少爷用香槟遮住自己话,悄声道。
“杀了……”
交谈的几个小少爷纷纷一抖。
当然了虽然他们并不天真,却也没人希望自己未来的伴侣A是这样的狠厉,更何况还是皇太女,对他们怎么样都无法反抗。
“刺杀殿下的人杀了又怎么样?”一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场小少爷们的交谈,众人寻声看过去,少年穿着白色西装,大概180的身高,五官不是太柔和眉眼有点坚韧不好惹,唇却薄而无弧度,看人的眼神高傲而骜劣。
帝国将军家的小少爷柯啼,比萝切大一岁,虽然是omega却是S级别,天生是有分化的异能,但帝国家的omega分化异能有些尴尬,就是异孕,他的父亲已经孕育了9个孩子了,他是最小的omega儿子,也是唯一的omega所以上面8个alpha姐姐都十分宠爱,因此养成了不吃亏的性格,还有点不属于omega的不顺从。
是个硬茬,大家都沉默。
没再接话,但柯啼不是个有始无终omega,他既然插入了这场谈话就代表他对萝切亨利是感兴趣的,对皇太女夫这个位置也是感兴趣的,他抬抬下巴,食指上鸽子蛋大的血红宝石看上去十分引人瞩目。
“你刚刚这个故事是在指责殿下血腥吗?”
柯啼不依不饶。
圆舞曲将这段忐忑用高低调子伴了起来,小少爷们撑着脖子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尴尬喝下香槟:“没有。”
但总有身世也不错的omega站出来看不顺眼柯啼,内阁洛家的表亲侄子冷哼一声:“刚刚有人提及血腥两个字了吗?”洛密欧也是个硬茬,蹬着眼睛蓄势待发。
“难道不是柯小少爷嘴里说出来的吗?古典书籍里都说了心口不一的人才说谎话,既然柯小少爷是个正直的人,话从嘴里说出来,证明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家世原本就是死对头,这一句赶着一句。
柯啼表情早已绷不住了,他鸽子大的戒指抵着玻璃杯“咯吱”作响,面上却抿着唇笑得勉强:“说不过你们这些使阴谋手段的下等种族,我柯氏一家想什么陛下知道,殿下也知道,我们的忠心是无需巧舌如莲的虚假。”
洛密欧并没有被气到,小眼睛的单眼皮一跳视线终于锁定不远处绿色浅绒西装少年的身影,抿着嘴:“虚假还是真实,这些话我们在这里所陛下也听不见,说给大家听也没有人会替您传达。”
辛迪瑞楠换好衣服被安沙紧紧攥住手腕,梅凯跟爵夫们在宴会舞厅的另一边,那是属于omega人夫的广阔社交之地,而安沙是不想这个小贱人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毕竟这场舞会的好戏就在他手里摆弄着。
柯啼是个一点就没有什么大脑的omeg少年,此刻满眼被气得只想杀了洛密欧,可一想到自己8个姐姐的轮番叮嘱,今晚的皇太女夫选拔他咬碎牙齿,低声:“我是不谑像有人勾引陛下一样,主动爬上床现在一个名分也没有。”
这话,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洛密欧明知道是计谋陷阱也有点怕了,分明就是讽刺他家的表哥洛明生洛小少爷,一个大着肚子在城堡里操持着一切却到现在没有任何名分的男人。
“既然柯啼小少爷不肯承认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在场这么多人看来都可以来作证,就找一位的来问问清楚那‘血腥’两个字是谁说出口的吧。”洛密欧赶紧转移注意力,生怕眼前的人再说一些难听的话,也把这个争执转到计划的轨道。
他那双单眼皮自然顺利成章落到了被安沙带入舞池圈内的辛迪瑞楠身上。
“不如……”
“就那位优雅的小少爷吧。”
他伸手越过柯啼肩膀然后,食指指向后方。
争吵本来就引入了不少竞争对手的小少爷,更别说辛迪瑞楠这张漂亮而陌生的贵族小少爷脸的出现,警惕加上陌生成为了众人给他的标签。
音乐刚好到了尾声,停了2个拍子延顺下一首曲子,是激烈而暗流汹涌的《habanerafromcarmen》,小提琴手的开序拉起了拍子烛火的灯光周围也跟着音乐灭了两盏,最后灯落到四下。
“他?”
柯啼一个回头,眉头挑起。
伴随着这一声,是几十位小少爷的审视的眼光,柔和的暖光下辛迪瑞楠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皮肤像白雪一样,一头浅棕色的微微蜷起的头发,发尾是当下并不时兴的细长小辫子被挽成一节垂到耳后,顺着脖颈落下只是纤细的脖颈露出的那块皮肤就能让人联想那些无
尽风光,绮糜而柔和的五官看上去精致却不紧凑,是恰到好处令人移不开目光的摸样,不是最好看却是最让人影响深刻的。
他的西装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手腕上多了一块算得上贵族身份的手表。
因为是纪念款所以没人知道究竟贵重到什么地步。
柯啼鼻尖轻轻耸动,这是他习惯的行为,因为他习惯去试探omega的阶级来确保自己并不属于弱势,说什么话做出什么行为也是他接下来的处事方式。
嗅不到。
一个、低于他阶级的omega。
原本树起来的警戒线变得薄弱,他点头:“那就让他来说说吧。”
贵族小少爷们的争吵倒也不是为了分出个胜负,他们所在意的事分出胜负之后这些贵族O们是怎么样去站位的,谁背后的人更多,谁才是在这个贵族中最有地位,这才是胜利之举动。
只有这样战争才会悄无声息的结束。
因为只有这样的他们才能确定自己如今到了什么情况,因为他们的行为背后代表的可是家族,家族的脸面不容小觑。
好戏开场了。
安沙怎么可能错过,他恨不得请君入瓮的把辛迪瑞楠一把推出去,推到众目睽睽下,让这场消杀第一局就以他的鲜血来踢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们。
“你。”
洛密欧笑了笑,好像很亲近一样。
紧接着伴随的事他越走越近的脚步:“是谁家的小少爷?”
辛迪瑞楠没有回答,但是安沙强行拉着他走进去,并跟洛密欧笑了笑,两人像是对上喂白雪公主毒苹果的罪人,平稳将计划进行下去:“洛小少爷,说起来我们不久前还见过一次面呢,那次您来参加我家的舞会,我弟弟杜酥跟您关系不错呢。”
安沙随既回头看向小少爷:“对吗?弟弟。”
“虽然你不经常出来,但是这就是我之前常常跟你说过的洛小少爷。”
话头变到辛迪瑞楠面前。
他手下意识攥紧又松开,半垂着的漂亮眼睛始终没有抬起。
周遭细碎的声音响起,大家仿佛意识到辛迪瑞楠就是刚刚城堡门口从马车上摔下来的少年,一个落魄贵族的马车,一个粗鄙不堪的爵夫,究竟是哪个家族?
洛密欧见时机差不多于是道:“哦?想起来了,原来是霍顿家的小少爷。”
“是叫……叫……?”
霍顿这个姓氏被提及,周遭都纷纷勾起了自己的影响,话到了嘴边柯啼也起了兴趣,眉头紧皱,盯着辛迪瑞楠看不出表情。
洛密欧的故作延迟,仿佛想凌迟小少爷的难堪。
他这懦弱的摸样,跟所有人都不能一争……
“叫……什么……?”
洛密欧用手拍拍脑袋,顺势要说:“瞧我这记性……”
“辛迪瑞楠。”
一声轻而沉的话打破了原定的一切。
洛密欧楞在原地,手还没改动。
却见小少爷朝前走了两步,他抬起下颚,眼底一片坚定,他一字一句开口着直视洛密欧:“叫辛迪瑞楠霍顿。”
“我的名字。”
第59章 第59章能否请您跳一支舞
“很抱歉,洛少爷。”
辛迪瑞楠微微颔首,眼皮抬起又垂下好像很内敛的摸样,让人捉摸不透刚刚那句坚定的语气出自眼前这位……有些柔弱的omega男性。
小少爷的手放到身前肋骨处,他点头示意。
礼节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我不能作证了,我没有听见。”
辛迪瑞楠轻描淡写拒绝了拉他入局的行为。
可洛密欧跟安沙并不会放弃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局,安沙站了出来手里的羽毛扇子拂过,眨了下眼:“没听见吗?”一脸有大局观的说。
“弟弟你刚刚好像还说很可怕呢?”
安沙抿抿唇,眼珠转了一圈,在最后停在洛密欧身上,故意激怒柯啼。
果然这个高傲的小少爷柯啼表情收不住了。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姓霍顿是吧……”血鸽子蛋大的戒指在手指头上转了转,柯啼停住,眼皮抬起多了点压迫。
“那又算什么呢?”
柯啼笑一声,歪过头,看向辛迪瑞楠的表情是轻谑的。
是叫霍顿吧,一个都不配放在他眼里的家族。
可辛迪瑞楠的视线忍不住跟着那枚血红的鸽子蛋戒指转动,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繁华的舞会,萝切坐在天台的大摆钟上,她右手上也是这样象征家族图腾身份的戒指,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寂冷,她的声音是那样带有惩诫的权利畏惧。
她说。
审判。
可自己现在狼狈站在这个舞会何尝不是另一种自卑的审判。
柯啼言下之意,不止针对辛迪瑞楠,连他旁边的安沙也一块瞧不起。柯啼是平等看不上所有宴会上的omega,他的跋扈也懒得收敛,毕竟在帝国有实权的alpha家族极为稀少,而他又是从小被养尊处优长大的omega。
柯啼只稍提高声音,周遭的年轻贵族小少爷们耳朵支了起来。
洛密欧眼看这局的路线没怎么变,接着把局做下去:“在场的图腾都记入了贵族的血脉的族谱,霍顿家族确实是贵族无疑呢。”他说的平静仿佛没有听出柯啼言语里的言外之意,像个老好人一样缓和氛围,出乎意料拉拉一把辛迪瑞楠。
手腕被攥得紧,辛迪瑞楠抬头手腕正欲躲开,没能想到身后脊背多了一道力气,他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因为晃动后颈腺体的异样越发明显,虽然换掉了从家中穿出来的衣服,但整个身体的难受没有任何区别。
小提琴的声音停下,雕花的楠木窗户被风“唰”一下冲开!
这下,小少爷彻底成为整个舞会中心了。
“辛迪瑞楠霍顿,很美丽的名字呢。”洛密欧说。
柯啼知道自己被挑衅,他一双眼睛盯着洛密欧,捏着指头的手停下转动:“美?听说洛小少爷跳华尔兹的时候也很美,也是因为华尔兹才得陛下青睐,不知道今天皇太女殿下的舞会喜好能否相同?也喜欢这样的手段。”
柯啼眼神在上下打量辛迪瑞楠,话确实说给洛密欧听的:“洛小少爷应该也有分享过自己的真传吧给同族吧,你们一家的肯定学到了真传。”
勾引人的真传。
洛明生怀孕,洛家是阁老,本来在前途上绝对是能碾压的目前大势的贵族们。奈何洛小少爷从进入城堡到现在女帝都没有给他一个名分,洛家在帝国鼎盛时期也同样被这些在乎血脉传承alpha的贵族看不起。
指桑骂槐,洛密欧不是听不懂,但他的性格更会四两拨千斤:“真传不敢说,华尔兹是所有男孩们在omega课堂上的必修课,在场的人既然敢来赴约都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总不至于丢脸,对吧?辛迪瑞楠小少爷?”
柯啼就没有,他从小跟着那些alpha姐姐学的是匕首、剑术,性格也是眼高于顶,华尔兹还是接到舞会邀约临时抱佛脚匆忙学了两天,被戳到痛处果然攻击范围扩大了,将视线真的落到被推到舞台中间的小少爷。
柯啼抬抬下颚:“必修课,眼瞎的人怕是没上过这种必修课。”
暗讽他刚刚没有眼力,落自己面子,在这种血脉能力AO继承说话的递过社会,不给自己面子就是不给家族面子,可或大或小。
旁边有柯啼的小喽啰,吊着眼睛的少爷好像知道点内情说:“从没见过霍顿家小少爷参加舞会,传闻身体不好一直被养在后花园,不过他哥哥经常参加舞会,想来这弟弟舞技并不会差,或许能受到殿下青睐呢~”
小喽啰真是之前到霍顿家参加犀香拍卖的其中一个小少爷,他是亲眼看见辛迪瑞楠在厨房刷完的经历,必然断定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跟安沙对上眼神,他也成功撺掇柯啼吧羞辱的注意力放到辛迪瑞楠身上。
果然,舞会跳舞是柯啼的禁词,他的不容忍一个落魄贵族的骑到自己头上,加上刚刚这人拂了他的面子:“你,给大家展示一个吧。”他勾勾手指头,言语里全是看不起,单手靠在环起的手臂上。
周围昏昏暗暗的,被吹开的窗户风灌了进来,暗戳戳得潜入辛迪瑞楠的后颈。他清醒了一点,强撑着恶心慢慢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他的嘴角弯得酸了,笔挺的墨绿色西装穿在身上像个虚伪的套子。
“舞会还未开始。”他不动声色从舞会的圆台范围推出。
小少爷眉头轻轻颤了颤,身体的不适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他身体的敏感,他死死扣紧手心,正想从这场无礼的争执中逃避,他习惯示弱,一面避免冲突,一面保护可能已经成功受孕的身体。
“站住。\"柯啼提高了声量。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
白色的西装衬得眉眼有点硬朗,一点施压的信息素从他那里释放,他整个手臂一摆:“难道霍顿小少爷需要我亲手邀请吗?”omega男性展开手臂像是跳起华尔兹开始攻击性动作,他尽情展示自己却咄咄逼人。
不合时宜的时候,安沙开口。
“弟弟,我记得你好像就读亨利贵族高中时还拿过一届舞会的奖杯,虽然你后来生病回家修养了好一段时间,但是你别害羞啊,至少不要拒绝柯啼的邀请切磋,大家每次舞会都会这样玩玩的。”
提起亨利贵族高中,柯啼的表情有了微妙变化。
他眼神这个时候才开始将可怜的辛迪瑞楠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一遍,记忆里试图吻合,就在某个瞬间柯啼觉得自己就要找到了这个人了。
“你……”
安沙从辛迪瑞楠身后从袖口伸出一根细长的棍子,捅了小少爷的腰!
这猛得一下,更让辛迪瑞楠一直难以压抑的呕吐从喉咙涌上,辛迪瑞楠狠狠掐住手心,但这次他实在没办法控制,他低头瞬间撇过了手腕那块钻石手表的指针,恰好指到12。
没等舞会的钟响起。
从乌木漆的旋转金丝楼梯上响起了那个熟悉而迷恋的女人声音。
“第一支舞,应该是本殿邀请,真是……”
萝切低哑带着慢条斯理的态度:“失礼啊~”
在圆舞曲的背景音乐下,alpha的出现是一个迷人的存在,无数omega小少爷注意力从辛迪瑞楠身上瞬间移到聚焦灯楼梯上的女人。
一身不算正规的礼服,布料跟剪裁设计却都是大师级别的,黑色搭配刺眼的红玫瑰裙子像突破荆棘的糜丽存在,alpha的信息素为萝切那双漆黑深渊的双眸增添皇族的威严,她斜斜披着雪白貂绒披肩,胸前代表亨利家族的胸章直让无数小少爷为她失去半颗心。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看向萝切时,萝切漫不经心掠过众人,集中却看见了辛迪瑞楠越发苍白的小脸蛋,还有直抚胸口的手,但看见小少爷手腕上带着的表,她被血淋淋撕开反复挣扎的囚禁爱人的阴暗伤口。
他,究竟在做什么欲情故纵的举动。
一面在自己消失的期间像默克尔家的小瘸子投怀送抱,一面带着她送的手表,omega的易感的本性都是浪荡的,这只是每个O都想孕育后代的本能,她,不怪他。
柯啼再无暇去看之前的小争执,一心一意只想成为萝切亨利眼里最漂亮的omega小少爷,他扣了口袖扣,挺起胸脯做好亨利朝他邀请第一支舞的准备。
小少爷们越靠楼梯越近,要不是都贴了抑制贴,整个舞会的omega信息素将会引起大规模的暴乱,圆舞曲停了下来,一步步的楼梯木板声倒计时一样宣判着谁是最大成为皇太女夫的结果。
柯啼虽然对萝切很心动,但他的高傲不允许他过于倒贴,而且他并认为在场的任何人能击败帝国大将军的血统,就算只是在政治书他的身份也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他一直停在原位,甚至装不在意的跟离他最近的辛迪瑞楠说。
“一会皇太女殿下过来,你避开点,别挡住他的路。”
“免得自己难堪。”
真到这个时候,辛迪瑞楠反而了退缩,他压根没有该跟萝切亨利见面的身份,他们从未坦白过彼此的身份,她知道他早就清楚她是皇太女了吗?她知道他可能已经怀孕了吗?她知道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两人会被所有贵族抓住错处然后万劫不复吗?
在那个声音,那个脚步越来越近的瞬间。
辛迪瑞楠都死死盯着身上这件礼服师衣角,墨绿色丝绒的西装,星折送来的曾经皇太夫珍贵的礼服,这是一个暗示还是他想多了?明明这么多的问题在路上得知怀孕后都被打回原形,小少爷咬紧牙关,这一瞬间他准备抛弃这看起来能敲得下半生荣华富贵的轻松机会。
看吧,辛迪瑞楠,你在心机谋划的后半生好像就快达成了,你就这样为了可笑的感情放弃,真是好笑,就算大家知道你们未婚先孕又怎么样,她是皇太女是皇权难道还能杀了你肚子里孩子吗?无非就是被你连累得做不了皇太女,可她依旧还是比你有钱有权很多,只要你当众戳破,你被人看不起欺辱的人生就能改变,你的后代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辛迪瑞楠踌蹴着,苍白着漂亮的小脸迈开他离开的步伐。
直到柯啼再次小声催促:“快闪开,别挡住殿下邀请我。”很明显他们都听见了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小少爷心如死灰,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已经有些旧的皮鞋,即便擦拭的再干净也比不上其他贵族崭新干净的摸样……
迈出的的鞋……
腾空的瞬间被拽住了,猛地惯性辛迪瑞楠朝后退了两步。
顺着这个力道感受,身体几乎是僵硬的程度,空气安静的凝固氛围也把小少爷的最后的坚持击败,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回头。
手腕来自alpha有些略高的体温,通过腕间的脉搏传递到他的心脏。
优雅的身资再也无法稳定,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才缓缓抬起头。
瞳孔紧紧收拢,浅魄色的动容里倒映出糜丽而陌生的萝切。周遭的目光是刺痛的箭,死死扎在他们中间,谁也没有多迈出一步打破“私奔”后的“重逢”。
萝切盯着他,除却云淡风轻的伪装外。
骨子里疯狂而阴冷的强制欲望,几乎无法克制蔓延全身。
她唇角弯了弯。
松开抓住辛迪瑞楠的手腕,指节毫无察觉地颤了颤,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那肆意的疯狂,几乎要将自己燃烬。
那只手心朝上,破了两人中间的距离,拔出了那些无形的箭。
“咚!”
整点的摆钟尖锐地发出鸣响,众人目光被短暂扰乱。
可她依旧死死盯着他,笑的弧度加了几份。
一字一句开口。
“能否请您跳一支舞。”
第60章 第60章他勾引了我
他手颤抖放到她伸出的手心,不知道是汗渍是温热还是冰凉,就在萝切的手握紧那瞬间,他的胆小懦弱几乎在这一瞬间爆发式溃败,他想逃离。
女alpha手上的力气却大了起来,攥住男人的手,掌心带着细密的汗。
辛迪瑞楠无法抽离,只是不可置信看向萝切。
皇太女萝切亨利的眼睛如同暗夜的光,漆黑如深渊,顷刻间就能将他吞噬干净,她的表情却是陌生的,仿佛在说:小少爷,你很无礼。
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他们身上,这场盛大到华丽的舞会,中心是他的、灯光是他的、她的第一支舞也是他的,美好到虚幻,虚幻到恶毒。
小提琴手拉开了第一个音符,交响乐如同宏大的背景把他们两人包裹起来,周遭那些眼神、那些世俗、那些权利与不可能统统被隔绝在外。
萝切手上的力气再用劲了些,顺势用右手握住了omega男人的腰,辛迪瑞楠并不算矮,瘦弱的身体也并没有显得难堪,反而一向退缩的脊背在此刻却站得挺拔,后颈抑制贴下的腺体也因为靠近alpha信息素而逐渐稳定。
两人的呼吸在这距离之间交换。
一步、两步。
他们只是跟着音符完成最后的篇幅,脚下步伐配合到接近完美,萝切亨利的黑色的裙尾一扫而过圆影地面,最后这两个节奏在萝切的带动下,辛迪瑞楠几乎是贴近着她,这样暧昧的姿势峙外人看来更像是他的故意。
大厅的摆钟再一次敲响!
“咚!”
这一声是警醒,也是拉回现实。
音乐停下。
辛迪瑞楠很清醒,他迅速手里了跟萝切交叠的手,脚下皮鞋“哒哒”朝步,就在灯光下,小少爷很快退出了第一支舞的光圈。
颔首,手腕扣在胸口。
行了一个普通的礼节,他默默垂下了眼帘。
萝切眸底依旧平静,没有人知道血脉高贵的皇太女殿下在打什么算盘?这场舞会背后的贵族拉扯利益又会因为第一支出现的落魄贵族而产生什么改变?
众人不可置否。
萝切笑了,她抿着唇微笑。
这个笑不比往日皇族的礼节,更添了几分难以琢磨。
辛迪瑞楠退。
她便朝前走。
两人周围刚好站了气势汹汹的柯啼、准备用怀孕之事来打击皇太女的安沙,以及好几个高等血脉的贵族omega小少爷。
萝切顺势从周围应侍手里接了杯香槟,酒在高脚杯里晃了两下,面对快把头埋到脖颈里的辛迪瑞楠,她突然想起他往日小心思的时候,愉悦短暂战胜了强制的欲望。
“萝切亨利。”她挑起眼尾自报家门。
“我想我们见过。”
辛迪瑞楠还是低着头回话:“是。”
“几月前的马场,我受他人邀请看了您的比赛。”小少爷手拧得发青,却又格外依赖萝切的alpha信息素平复呕吐感,他移不开脚。
萝切晃动着酒杯,眼尾眯了眯。
手腕上还有些没有清洗干净的血痕,她说:“是吗?”
“可惜我在比赛前去了洗手间,否则应该会在观众席看见这样美丽的小少爷。”
这话一说出,在场的omega们瞪大双眼。
什么!不是说皇太女殿下萝切亨利是最清心寡欲的吗?这些年丝毫不靠近任何男人,爬上床的O几乎都被狠狠斥责过了!此刻皇太女殿下的挑逗无疑是可怕而可笑的存在。
难道传闻的不近O色都是的假的!
辛迪瑞楠抬头,他看向萝切,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欲情故纵一样表达自己的荣幸,还是避开这些贵O们针锋相对的眼神,无论哪个选择,小少爷今晚无疑被萝切推到了中心点。
“殿下谬赞。”
不咸不淡的回答同样引起这些小少爷们不满,看看这张脸明明就是……
“听闻霍顿家的小少爷最近很愁嫁。”萝切不气恼,只是莫名开了个新话题,把香槟递到嘴边喝了一口,这话茬打开了并不需要萝切去刻意经营。
辛迪瑞楠想起马场上的默克尔小姐,以为萝切是在找这个茬,偏过头回答:“是,我到了年纪,原本家中长辈制定了订婚。”他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就在这个月,届时请殿下喝酒。”
这句话让旁边的柯啼脸色好很多,想起今天出门前母亲跟姐姐们的叮嘱,他只得强硬插入句话:“是默克尔家的小姐吧,我也有所听闻,真是恭喜了。”
他急忙去打量萝切的表情,希望能从这张脸上看见来自皇族的云淡风轻,结果萝切却冷不丁冒出一句:“到了年纪?没标记的O确实很难碍。”
辛迪瑞楠闻言,脸色唰一下都白了。
没等漂亮的小脸有任何反应,又听见她说:“小少爷像跟贵族孕育后代……”
萝切手里的那杯香槟,被她仰头一饮而尽,“啪嗒”玻璃杯摔了一地。
舞会的灯,在小提琴手拉开下首曲子第一弦的瞬间。
“啪!”
亮如白昼。
辛迪瑞楠被酒气包围,纤细的腰被紧紧钳住。
萝切笑了,她小声附耳:“皇太女配你。”
“如何?”
她单手捏住他的下颚,低头将一个吻落到他的唇。
浅尝辄止一般,短短几秒足够倒吸几口凉气接受了。
她松开辛迪瑞楠,几乎漠视的眼神俯视众人。
平淡开口:“他勾引了我。”
“辛迪瑞楠霍顿,勾引了我。”【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