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07 ……


    南郁时感觉胸口好重, 他皱紧眉头,从睡梦中憋醒了。


    等他睁开眼睛,才看见一条胳膊压在他胸口上, 是躺在他身边,还在昏睡的尤安。


    天黑下来, 周围异常安静, 南郁时还能听见那供他们藏身的野草如同芦苇荡般,被风吹动, 尖端沙沙地摇晃。


    南郁时推掉尤安的胳膊,没看见弗拉里昂,这在他预料之内。


    弗拉里昂这种性格诡异的雌虫,如果真的听自己的话,老老实实在身边守着, 那才叫一个奇怪呢。


    不过既然狱警没有找过来,至少证明弗拉里昂并没有带狱警来找尤安, 在某种程度上, 算是够义气?


    他借着自己脖子上那个安静闪烁的项圈显示灯,凑近了,照着尤安身上的伤口。


    雌虫的自愈能力确实强悍。他受伤的地方大多已经愈合,只有脖子上被电击烧灼的痕迹还能看见浅浅的印子。


    南郁时看他, 脸贴近了,也许是南郁时的动作吵了他的睡眠。他打着鼾, 不耐烦地挥走自己眼前的东西。


    南郁时:…


    他拎着尤安的领子, 用力扯了扯尤安卷曲的头发,叫他把眼睛睁开。


    “嗯…?是你…未成年的小雌虫。”他的理智回笼,下一秒精神奕奕地看向周围。


    “弗拉里昂那家伙呢?…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他早走了。”南郁时松开他,拍拍手站在眼前的一颗观景石上他看向远处亮起灯光的宿舍楼。


    他们监狱是晚上统一休息的, 九点准时回到宿舍,十点熄灯。


    所以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九点到十点之间。


    “我们得回去了。”


    南郁时从石头上跳下来,“熄灯之前要查寝查人数,我们必须赶在那个时候回去,不然我白带你逃出来了。”


    他表情挺严肃,反而让身边的尤安笑起来。


    他去捏南郁时的脸,“好可靠的小朋友,你还能保护我呢?”


    南郁时实在不理解自己到底哪像小孩了,哪怕在虫族世界他还没分化,可也不耽误自己长个长脑子。


    南郁时搞不懂这些虫族的脑回路,不过南郁时还是认为,在这种暴力星球,适当示弱有好处。


    南郁时这具身体虽然也算是体能强健,但保不齐这群雌虫跟变身怪杰似的,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咬自己一口。


    南郁时又想起弗拉里昂那一嘴血腥,打了个冷颤。


    似乎雄虫的身体恢复能力不比雌虫,他现在还感觉双腿脱力,要他跑出刚刚恨不得一千米两分钟的速度是肯定做不到了。


    不过南郁时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肯屈肯伸。


    “你背我,十分钟…回到宿舍,能做到吧?”


    他刚把胳膊搭在尤安的肩膀处,尤安就相当识趣地,把南郁时拉到自己身上。


    “十分钟?”他笑眯眯的,让南郁时的脚踩在他胳膊上,“你瞧不起我。”


    ————


    进入寝室的安德鲁感觉焦头烂额,他坐立不安地在寝室里转圈。


    他的两个舍友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安德鲁和尤安以及南郁时不在一个寝室,他在三楼,南郁时和尤安在四楼。临近宵禁,是不允许串楼层的。


    他不知道那两位到底回来没有,急的团团转,当然了,他主要是担心南郁时。


    尤安皮糙肉厚的,就是被狱警抓到禁闭室关两个,出来养几天也是一条好汉,可那小家伙肯定受不了苦,别说关两天了,就是一个小时,估计就要害怕的叫雌父了吧。


    因为南郁时和尤安住的是双人寝,因而没人能给他们打掩护。


    熄灯了。这代表狱警已经开始查寝看人数。


    狱警巡查的声音已经到了三楼,手电筒照进三楼,晃过安德鲁对面的寝室。


    “…天啊。”


    安德鲁心里一横,都准备惹出点什么事儿来转移狱警的注意力了。


    揍室友一顿怎么样?安德鲁想揍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安德鲁偷偷从床上爬下来,他捏着发痒的拳头,无意间瞥向窗外,差点被吓得叫出声。


    “怎么…怎么是?”


    是尤安那张也很得瑟欠揍的脸。不过后面,还背着一个,那张小巴掌脸,正紧张的看着自己,指着锁紧的窗子叫自己打开。


    安德鲁觉得自己的毛都被人顺了一把。看见那张脸的舒服让他情不自禁嘴唇上翘,他拨开窗子,支着窗檐,对挂在窗外的尤安后面的南郁时,抛了个自认为英俊的媚眼。


    南郁时在尤安身上体验了一下什么叫雌虫速度。尤安跑得跟一阵风似的,恨不得双腿离地飞起来。


    南郁时紧紧搂着尤安的脖子,直到他看见尤安如同壁虎一样,两步跳上宿舍楼外墙壁,顺着排水道飞快爬上三楼。


    南郁时有点想吐,估计是被颠的。他忍着反胃,扯住他的领子。


    “等等…咱们那层窗子锁了。”


    尤安:“我可以用拳头砸破。”


    南郁时完全不支持这种暴力手段,“不行,玻璃碎了太可疑,去安德鲁那层,我们从那儿进去。”


    安德鲁的开屏表情南郁时注意不到,他全身心都放在楼道里,狱警巡视的手电筒来回晃,晃的南郁时心脏猛跳。


    南郁时对着安德鲁伸出手,安德鲁立刻识趣地把南郁时抱进寝室。


    被落在外墙上的尤安:……


    狱警照过来的瞬间,他藏进安德鲁的床底下。


    狱警敲敲玻璃,“怎么还不睡觉?”


    安德鲁在地上坐着,他被照得闭上眼睛,对着两个狱警举起手里的烟盒。


    “长官,烟瘾犯了,起来抽一根。”他对着外面的狱警挤弄眼睛,那暗示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他说的不是抽烟,是干别的。


    两位长官对视一眼,也是了然地呵呵笑着。


    在监狱里,哪怕军营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军雌,战斗导致雌虫素升高,只能大量使用含雄虫素的营养剂,接触多了,很难不产生点负面作用。


    “哦…你弄完早点睡,别第二天累坏了,光着屁-股被两个室友喊起来。”


    安德鲁说完了,还悄悄给躲在床底下的南郁时送了个飞吻。


    南郁时表示没眼看,非常羡慕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生物,南郁时恨不得全身蜷缩,就连那条未成年小尾钩也裹紧南郁时的脚腕,比他还害臊。


    狱警说完就转身去巡视这层的其他寝室。南郁时趁机从床底下钻出来,尤安还在外面挂着,跟空调外机似的。


    安德鲁还想嘴贱着说两句什么,被尤安打断了,他捂着南郁时的耳朵,决定不让南郁时听见这些脏东西。


    因为走廊很长,最东边和最西边相隔二百米以上,狱警从东一侧的楼梯上楼的同时,尤安和南郁时也迅速从西一侧楼梯上楼,主打速度和时间差。


    也是得亏南郁时和尤安的寝室就在楼梯旁边。他们俩在狱警进入走廊的同时钻进寝室。


    狱警检查过后也没发现异常。南郁时终于放下心来,整个人瘫在床上,普通的硬板床,现在也显得跟高级床垫那么舒服。


    “你到底怎么和他打起来的?我是说弗拉里……”


    “你知道他的名字?”


    尤安怀疑一秒,不过很快也释怀了,“也不奇怪吧,他恶魔之子的名号那么出名。”


    尤安冷笑了一声。


    “你讨厌他吗?”南郁时的表情有点小心翼翼的。


    “不是讨厌,是恨。”


    尤安双手交插,靠在枕头上。夜光底下,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硬邦邦的,“四五年之前,在我刚刚胜任军团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沙漠监狱里凶名在外了。”


    “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因为挑衅小队队长被队长按着脑袋关进沙漠监狱磨练性子。”


    “而他,传闻中的恶魔之子,战斗力爆表,就是当时我的重点挑战对象。”


    “我和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面熟悉起来,除了挑战对象之外,我也把他当成好兄弟,可,那次…”


    尤安自嘲的笑着,“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一个雌虫的丑恶程度,我只知道他是星盗出身,我以为他是…”


    尤安说不下去了,他低头缓了缓,才沉默了说出了一段骇人听闻的故事。


    “那天,外面的沙漠环境卷起龙卷风,破坏了监狱的一部分保护罩和项圈监控系统。我们这些军队里出来的轻刑犯被带到外面执行抢修任务,我跟着小队在抢修的过程中和队友失散了。


    我在沙漠里迷路了,漫天的风沙灌进口鼻里,我晕倒在沙漠里,被沙子埋起来。


    直到我听见什么悉悉梭梭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拼命抛开沙子,看见了让我至今难忘的一幕。


    “我自认成为兄弟的弗拉里昂,他蹲在地上,手里捧着鲜红的东西…他在吃雌虫的血肉,他在吃我的…队友。”


    尤安坐起来,眼神里的不甘和愤恨清晰的传达给南郁时。


    他十分认真的看着南郁时,“安德鲁说的那些,那不是传闻,那是事实。”


    “我为了给队友报仇,现在看他一次,揍他一次。可惜…我似乎无论怎么变强,我都打不败他。”


    “他很可怕…他似乎没有痛觉,不怕电击,血和伤口会让他更兴奋,就像是…”


    尤安用了个很诡异的形容词。


    “就像是被暗物质腐蚀之后,无法控制,极度亢奋的疯子。”


    “你之前在战场上,也接触过暗物质吧?”


    尤安的询问让南郁时心惊胆战。他只好点头,就怕尤安突然抛出什么问题。


    “那玩意…是有点邪门儿。”尤安低声道,“之前安德鲁也对着东西很抗拒,他说的不无道理。”


    他自己在心里嘀咕着。


    原身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叫自己儿子嫁…呃娶一个吃虫狂魔的?


    好家伙,虫族汉尼拔啊!


    南郁时捂住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连连摇头。


    他捋顺自己胳膊上的汗毛,【客服,你确定那个男主他…可攻略?】


    客服:【是的,亲亲。】


    【有没有什么能保证我人身安全的道具啊,p链,或者…呃,止咬器?】


    客服:【有的,一百万游戏币哦^_^】


    在监狱里身无分文的南郁时:……


    第62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08 ……


    “你们俩够了。”


    “我说……你们俩够了!”


    南郁时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他把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吵架的尤安和安德鲁从中间分开,一人塞了一袋子糖心果浆果原料。


    本来上班就烦,还有两个神经病同事在耳边不停的吵架拌嘴。


    南郁时本来最开始还对制作军方营养剂有着很大的兴趣, 可什么事情做的太多都会觉得烦的,南郁时在集中的流水线上包装营养剂原料一个兴趣, 从兴奋到两眼无神。


    南郁时最近感觉自己总是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这就是班味儿吗?


    南郁时在原世界做惯了天天胡吃海喝全世界巡游的富二代,哪成天成宿的好好上过班啊。


    下午上班腰酸腿痛, 上午上课昏昏欲睡,点击查询南郁时的精神状态:活虫微死。


    上午教授敲着黑板怒气冲冲地把昏睡的南郁时揪到讲台上罚站,南郁时本想责怪同桌安德鲁不提醒他醒过来,转头一看这小子因为预备逃课被教授发现,已经在讲台边上站着了。


    南郁时和他对视一眼, 安德鲁对他张开“有难同当”的怀抱。


    南郁时磨磨蹭蹭从凳子上站起来,他现在和全班这些同学都熟悉了, 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教授托起眼镜儿, 瞧着这位在他眼里无比聪慧但是就是不努力的学生。


    “刚刚讲到哪儿了?”


    南郁时指着书本第三十二页。他虽然半睡半醒,却能对老师讲的课有印象,这是南郁时最纯困的高中三年,还能勉强把自己送进重点本科的绝活。


    安德鲁惊讶地看着他, 南郁时露出得意的微笑。


    人的脑子和虫子的脑子还是有区别的,笨蛋安德鲁, 学着点吧。


    南郁时翘着嘴角暗想。


    教授点了点头, 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一边挤眉弄眼的安德鲁身上。


    “安德鲁,刚刚我讲到雄虫的成熟期,你来回答一下,分为哪几个阶段。”


    安德鲁又开始支支吾吾, 教授狠狠踢了他一脚。


    比起安德鲁那样既拖沓又愚蠢的,教授还是更喜欢南郁时,这下高低立判。


    教授年纪虽大,可雌虫身体素质好,参过军的尤甚,力度还是不小的。


    雌虫那钢筋铁骨皮肤能受得了,如果踢在南郁时小腿上,非得青紫一个星期不可。


    “谁来回答?”


    “我来!我知道。”座位前排一个雌虫积极举手回答。他之所以了解的这么得当,得益于他的身份。


    他算是贝塔斯星的贵族一员,享有优先被雄虫挑选的权利。之前家族就让他接触过几次雌虫,甚至他曾经还有未婚夫。


    不过你看他现在呆在监狱里,就知道他的婚事肯定吹了。


    “雄虫成熟期,第一阶段,尾钩整体变长,尖端柔软敏感,第二阶段,表现为持续低烧,精神萎靡,尾钩尖端瘙痒难忍。


    第三阶段,雄虫素水平飞速增高,这个时候的雄虫…闻起来就像一颗最甜的糖心果,美丽…多汁…


    第四阶段,尾钩彻底破壳而出,尾钩尖端的结构根据雄虫的品种呈现不同形态,呈现明显体征。


    南郁时愣神中,盯着自己手上,沾着的红色果汁。


    糖心果…


    “神经病同事”安德鲁看见南郁时在发呆,就故意挤烂了一颗糖心果吸引南郁时的注意。


    那红色的果实里面的汁水非常丰富,闻起来也甜蜜可口。


    作为临时搅拌包装工人,他们是不允许吃的,但是一些上面却也不计较细节的损耗。南郁时凭借空气中残留的甜味,来判断这种长得很像番茄的糖心果到底是什么味道。


    南郁时问了个让安德鲁和尤安都发笑的问题,“我闻着像糖心果吗?”


    尤安:“小朋友,你是指你弄脏了你的衣服,变成花猫了吗?”


    南郁时看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才算是放下心来。他用舌头试着舔舔自己手上那些残留的汁水,确定甜味是从汁水上传出来的,而不是他的皮肤上。


    南郁时把手上剩下的汁水偷偷曾在尤安的囚服上,第一是为了报仇,第二是让尤安也带着这种所谓的雄虫“甜味”,混淆视听一下。


    南郁时本来的意思是,看他们俩喜欢拌嘴没事儿干,干脆帮自己干活算了,南郁时的计划也确实成功了。


    这俩人最开始只是帮他榨汁,到后面就变成了两个人的比赛,捏着果实跟捏着手榴弹似的,都是火药味。


    南郁时躲开“汁水四溅”的工作间,被俩人打闹误伤的衣服已经红迹斑斑。


    他的工作有两个好心同事“帮”他完成,南郁时也忙里偷闲出去遛弯,谁是偷闲,其实是为了找到男主。


    南郁时在这个世界也算是立稳脚跟,那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帮弗拉里昂越狱。


    他在不能和男主坦然身份的前提下,想要帮男主越狱,就得先能取得他的信任。


    弗拉里昂此人的阴晴不定程度堪比秦漠,可秦漠只是拧巴,弗拉里昂可是切切实实看着疑似精神异常,并且有异食癖,喜欢吃虫肉。


    南郁时开始签署免责声明:“如果弗拉里昂入狱期间确定疯了,还算不算完成任务,会不会影响后续的剧情发展?”


    客服却坚持表示,南郁时只用考虑自己能不能帮弗拉里昂越狱就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


    弗拉里昂神出鬼没的,南郁时这几天都遇不到他,也不敢开口去问,尤安恨他恨的不行,要是把自己当成弗拉里昂的追捧者,把自己一把火殉了可就坏了。


    南郁时找弗拉里昂的事情,还是只能秘密进行,不能让别人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弗拉里昂并不在生产车间里,南郁时早早就已经蹲好点了。


    至于具体在哪,南郁时在几栋房子之间游荡,感觉遇见男主有点像是游戏里的随机触发事件。


    一切全凭运气。


    南郁时在此表示自己这种狗屎运气,从来都不玩这种不能重新读档的一次性游戏。


    南郁时在路上晃荡了三个小时,客服终于耐不住地,开启了亮晃晃的箭头方向提示。


    南郁时顺着那条路走过去,路的尽头是一个独栋楼。


    南郁时从那简单的水泥涂层墙壁中仔细辨认,才从那熟悉的红色十字中,推测到这是监狱里的医务室。


    南郁时推开门,可以看到,医务室的走廊里有不少虫,他们在后面排队,而里面正在就诊的,估计就是男主了。


    南郁时用鸭舌帽把自己的五官挡住。不知道上次的一面,男主有没有记住自己的长相,南郁时承认自己那天的态度属实有点不耐烦,希望男主别记仇,谁知道这小子真有狂犬病咬人啊。


    南郁时把领子拉高,排在队尾,偷感十足。


    男主真是该死的警惕。南郁时刚刚顺着帘子瞧向里面,偷窥了还没有一分钟,就被弗拉里昂发现了。


    南郁时心里一惊,立刻压着帽子往外溜。


    与此同时,弗拉里昂似乎也结束了问诊,从医务室里出来,看见南郁时的背影,抱着胳膊在他身后跟着。


    南郁时走到一个看不见什么人的地方,他脚步慢下来,而弗拉里昂也适时开口。


    “找我有事儿?”


    南郁时努力掩饰,“我只是来看病,我生病了。”


    他哼笑一声,“辛苦排了那么久队,怎么又不看了。”南郁时这才知道弗拉里昂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着破门也实在是太不隔音了吧。


    南郁时无语的扶额,还是准备蒙混过关,“我现在又不痛了。”


    他的脚步加快,大概是因为尤安讲的那个故事,导致南郁时现在一看见男主就有点发怵。


    弗拉里昂大迈了两步,拎住南郁时的领子,南郁时靠在墙上,眼睛瞪得很大,他惊恐的看着弗拉里昂的动作,似乎下一秒就要咬人了。


    他说,“你闻起来很甜…很好吃的样子。”


    弗拉里昂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似乎看透一切的眯着,他凑近南郁时的脖子,滚烫的鼻息火似的灼烧着南郁时的精神,他下意识低声喊了一句“不要”。


    手已经自卫式捂住了自己的大动脉。


    弗拉里昂笑起来,他笑着的时候,喜欢用鲜红的舌头舔自己的虎牙,眼角细细的纹路挤起来,看着有点动物性的帅。


    “这么怕我?”


    南郁时这才确定,至少现在弗拉里昂的精神状态应该是比较冷静的,南郁时看见那双红色眸子里的清明,才敢确定。


    南郁时眨巴着眼睛,而他凝视着南郁时,两人久久沉默,最后还是弗拉里昂抬起一边的眉毛,那截伤疤也跟着动起来,


    “我还在等你跟我说谢谢呢。”


    “谢什么?”


    “那天如果不是我,尤安肯定要被抓起来了。”


    弗拉里昂指了指自己的项圈。


    南郁时这才发现,弗拉里昂脖子上的项圈被重新装回去了,看来弗拉里昂应该是主动找狱警自首拦下来错误,这才保了尤安一命。


    主动发起攻击的一方在沙漠监狱里被认定为过错方,估计不是简单的关关禁闭室那么简单。


    不仅重新装回去了,那个项圈还被重新加固,看着比南郁时的粗了不止一圈,南郁时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愿世界养过一条狼狗,那条狼狗凶悍无比,为了防止他伤人,南郁时给他特地定制了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


    “你得去找尤安谢谢你。”南郁时说话还带这一点别扭。


    “找他?你不怕我揍他了?”


    “看来你这次的禁闭室还是没有待够。”南郁时讨厌被人威胁,更别说是因为别人的事情被威胁了。


    弗拉里昂并不怎么生气,至少表情上是看不到的。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你回去和那个废物说清楚,我随时等着他,下回,可不只是被电昏那么简单。”


    “而你…”弗拉里昂撩了撩南郁时的长发,“比起挑衅我,你更应该担心什么时候被我吃掉。”


    弗拉里昂呲着牙,对着南郁时比了个咬的动作。


    南郁时滑得跟条鱼似的找机会跑出五十米远,头也不回,似乎就怕弗拉里昂后悔了,把他啃成麦麦无笼好鸡。


    第63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09 ……


    “今天有两个消息。”


    教授拖着他那件黑色风衣走进来, 乱糟糟的罪犯学生们还没有安静。


    如果真的那么遵规守矩,那他们也就不会被关进来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谁想听听?”


    安德鲁搂着南郁时的脖子,“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 下周要摸底考试。”


    “好消息是…”


    教授打开一段视频, 他神秘兮兮的,不过也能看出他的兴奋。


    镜头稳稳地摆在地上, 一缕阳光照着白色宫廷式座椅,不知道是不是加了什么滤镜,竟然梦幻如同画中的世界。


    正在对他们微笑的,是一位黑色半长披发的年轻男人。


    他浑身上下的都透露着贵族的气息,谈吐优雅大方, 笑容亲切。


    “这是…是德尔殿下…”


    有人惊讶的叫着,他的叫声引起一众雌虫的惊叹和欢呼。


    “德尔是谁?”


    南郁时悄悄问安德鲁。


    安德鲁也在看他,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 比起其他雌虫的崇拜和倾慕,则显得冷淡,甚至隐藏着几分鄙夷和偏见。


    “小家伙,贝塔斯星鼎鼎有名的德尔殿下, 果然是个小孩,你做梦没有梦见过他吗?”


    他嘴上虽然说的暧昧, 可也只是逗弄南郁时的意思, 神色十分清明。


    他和德尔之前有过一次交集,安德鲁对他的印象不好,再连着,德尔的家族和敌星阿尔塔斯星有交集, 像是安德鲁这样浴血奋战的士兵,最瞧不起的,就是疑似通敌的人。


    之前德尔的家族就因为疑似通敌被虫举报过,可他却凭借着自己雄虫的身份,让雄虫保护协会对自己大开绿灯。


    更何况他还有这群疯狂的粉丝,疯狂的舔他支持他


    “德尔可是万千雌虫的梦中情虫。”安德鲁哼笑着,说到这句,眼睛瞥向南郁时的头发,“这么看起来,你和德尔的长相还真是有点相似…”


    南郁时浑身一激灵,他本来是想否认的,可他的眼睛再次看向德尔的脸,就连他本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德尔和自己有三分像,比自己成熟的眉眼,还有同样颜色的头发和瞳孔。


    南郁时甚至看见他轻轻放在自己身后,凳子底下的尾钩,和自己那条长得一模一样,只剩比自己更长一些,尖端不过是钝的,看起来没什么伤人的能力。


    “客服你别告诉我…”


    客服回应他,“是的,玩家非常聪明,德尔正是玩家所扮演的角色,分家之后的堂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确实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


    画面里的那位,撩开耳边的头发,简单两个动作,就能俘获一些粉丝的芳心。


    “我怎么瞧着,你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安德鲁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同样的黑发同样漂亮的脸蛋,南郁时就比德尔那家伙看着要让人心情舒畅。


    “嘘…你这话可不要在他们面前说。”安德鲁用下巴示意那群“追星狂热粉”们,“不过是为了赢得军方的支持开展业务罢了,说的跟多同情监狱罪雌似的,虚伪至极。”


    南郁时和那双类似的脸对视的时候,确实是感觉有种非常特别的感觉。


    怎么长得这么像南郁时原世界的亲哥呢…


    他揉了揉眼睛,那种熟悉感却消失了。


    南郁时还没听清这位说了什么,就听见一阵欢呼声在屋里响起,他宣布了个消息,说是要给他们这些“认真”学习的学生发一点奖励。


    奖励的内容大概就是教授说的好消息。德尔殿下亲赐的糖心果,只要吃掉强身健体,就是德尔送的石头也能非常有意义。


    “只有认真学习“给雄虫殿下的温柔”这门课的学生才能得到…”安德鲁啧啧感叹,他一口就把那糖心果吞了,这玩意他在军队一天恨不得吃八十个,这点随手的小恩惠也能让军方鞍前马后,还真是赚翻了。


    南郁时看着那颗糖心果,红色的表皮,似乎分给他的这颗很成熟,捏起来皮薄软烂,只要轻轻一起掐,就能流出艳红色的汁水,像是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


    “唔…”


    “呃…”


    在一片浓雾中,有人在喘息,他拼命咬牙隐忍,微弱的声音此刻清晰的传进南郁时耳朵里。


    鞭子大概是特制的,因而落在较软的肉身上,声音尖厉,听的人发颤。


    抽过人的都知道,声音越细,代表鞭子越细,越细的鞭子,抽在皮肉就越是痛苦,力气大一些,就会跟小刀似的,轻易划破人的皮肤,叫人皮肉绽开,甚至可见森森白骨。


    南郁时擦擦眼睛,却总感觉眼前是模糊的,他看不清楚。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却让他跟着这位被绑在椅子上抽打的男人一起开始痛。


    南郁时呲牙咧嘴的捂着胳膊,那种剧烈的幻痛叫他这种怕痛的极其无法忍受。


    他挣扎着从这场剧情强制安排的梦里醒过来。他出了一头的冷汗,嘴唇苍白无血色,对着镜子一照,配起他还没来得及修建的黑色长发,看着跟鬼似的可怕。


    这人是谁,他肯定知道。南郁时没想到系统为了让自己心疼一下男主这么努力,连梦境感应都上了。


    就算是他昨天说的话稍微过分点吧,南郁时越想越心虚了。


    那种痛还残留在他皮肤表面,是一碰就能感受到的程度。南郁时瞧着自己桌子上的糖心果,突然觉得…呃,自己好像也可以不吃的,吧?


    这种大补的东西还是得留给有需要的虫…?


    南郁时鬼鬼祟祟,他上次虽然没能成功跟踪到弗拉里昂的寝室,却知道了弗拉里昂强制劳动的车间编号。


    南郁时和安德鲁尤安些个最近新来的在033,而弗拉里昂在09车间。


    虫族监狱一般如果不是大错,不会让他们在监狱待太长时间,因为两星长期交战军队人员紧张,


    那些犯了无伤大雅小错的一般也就是送进来“改造”三个月半年,然后直接扭送军队参军入伍,到了部队,“那群雌虫长官可比监狱长要不好说话多了。”


    这是安德鲁的原话。


    而能待超过一年的都是重刑犯,超过五年的,甚至长期徒刑的,都是长期通缉犯,大概抓紧来就不会再放出去了。


    南郁时他们还算是轻松,接到榨汁原料这样的好工作,像是那群重刑犯死刑犯,为了避免动辄打断手脚的摩擦,连休息都不给他们。


    从早起开始,被脖子上的项圈电击着,监督着一直高度精神紧张地干活干到晚上睡觉。


    他们这个09车间,大概就是这样一群人物。


    南郁时只是推了通道的门,全场立即鸦雀无声,所有雌虫都盯着他,是和自己那边完全不同的气氛。


    有人表情阴郁,有人疯癫无状,也有顶着一身腱子肉,头破出血,还在僵着脸包装原料的。


    门口的那个雌虫,对着他森森笑起来。他已经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精神麻痹。


    “我们09车间又来新罪雌了。”


    “你犯什么罪进来的?”他的牙齿掉了几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架的磕坏的,一笑起来,空洞的地方能看见血红的嗓子眼。


    在这里,连监狱的那套规矩也不适用了。


    “我…”南郁时急中生智。“我是星盗…星盗你知道吧,我是被抓来的。”


    “星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咧开嘴,回头看向一个方向,“弗拉里昂,他说自己是星盗。”


    南郁时有段忽略了的故事背景,沙漠监狱只抓过一次星盗,当时发动了整个联盟军团,也只抓回了一个星盗。


    费劲心思,军团也只抓到一个打劫过往单薄军队的星盗。这世界的恐怖分子,或者也可以表述为“自投罗网”。


    听说这位星盗被捕的时候非常冷静,冷静的不像趁火打劫的军火强盗,而是身后跟着记录案件的警官法医。


    他还不是星盗的头领,他是星盗手底下的二把手,而这个被抓的唯一星盗,正是弗拉里昂。


    南郁时本来也只是随便找的理由,现在好像玩脱了,南郁时不敢想象自己骗这些恐怖的雌虫们,一会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击报复…


    “怎么,老查理,你不相信他是我的手下吗?”


    弗拉里昂还系着涂抹零件机油时,防止弄脏囚服的纯色围裙,他走过来,把南郁时挂在自己胳膊之间。


    他像是一点都不意外,说的坦荡且理所当然的样子,要不是南郁时知道他们俩之前完全没交集,都觉得弗拉里昂说的是真的了。


    “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也能抢劫的了军队的飞船?”那个“老汤姆”不信任地上下打量南郁时的身材。


    南郁时毫不迟疑地回视。在这种野兽的天堂,软柿子会被捏成柿子汤。


    终于找到机会,南郁时和弗拉里昂单独相处五分钟。


    在不算隐蔽的走廊,弗拉里昂抱着胳膊往墙上一靠,眼睛耷拉下去,爱答不理南郁时,非得等他不耐烦了,弗拉里昂才伸手握住南郁时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很柔软,汁水丰富,甜美到让虫心神荡漾的高营养糖心果。


    弗拉里昂用挑动眉尾发出疑问,“哪来的,别跟我说是在车间偷拿了。”


    弗拉里昂疑神疑鬼的表情让南郁时觉得不舒服,他本来就是被客服的任务强制派来安慰男主的,结果他还不领情。


    “你不要算了,我自己吃。”


    南郁时自己啃下一半,甜甜滋味在他舌尖爆开,那确实是种确实容易叫虫上瘾的味道。


    南郁时在他身上看到了数道鞭痕,正是梦里的那…估计是监狱长涂抹了某种特质的药水,以至于到现在都无法愈合。


    他之前只听安德鲁说关禁闭很可怕,却不知道弗拉里昂在里面受了这么大的罪。


    弗拉里昂背着身,被南郁时“强行”按在墙上,偏头看他正好看见南郁时一闪而过疼惜的眼神。


    弗拉里昂本来也想说不疼的,可弗拉里昂却想要再看到这种怜惜和心疼的瞬间。


    他于是心系一动,皱眉嘶了声。


    南郁时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


    “特别…疼?”


    “还好吧。”


    “…对不起啊。”南郁时的声音有点弱弱的,说完了就有点想后退,最好是能逃跑。


    南郁时后仰一步,眨巴眼睛,弗拉里昂噗哧笑开,他在南郁时的帽子上拍了拍。


    他就着南郁时的胳膊和手吃了剩下的部分,然后用舌头在南郁时的手背舔过,擦过手指,


    南郁时被抓着手,他被弗拉里昂这么弯下腰盯着脸,他弯着眼睛,竟然让南郁时觉得心脏毫无章法地乱跳起来…


    第64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0 ……


    头晕目眩, 脊骨连带尾椎的部分在发热。


    与此同时,就是痛到骨头里的麻和痒,让南郁时几乎无法站立, 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眼睛肿痛发红。


    他跌跌撞撞跑回寝室, 这个时间, 寝室里的人都去车间“强制劳动”,只剩下南郁时一个。


    自己不该吃糖心果的…只是那么一半也不行吗?


    糖心果雌虫吃了有营养, 雄虫吃了会中毒,南郁时暗骂着系统的不地道,这么重要的物品提示都不告诉自己,还要等着自己出问题了才假惺惺地闪警告灯。


    说是中毒,在南郁时的理解下, 大概就是会让自己本来就不稳定的身体,被强制催熟, 进入成熟期的意思。


    他把自己扔进被子里, 裹紧了身体,粗喘着从床底捞出那个“秘密箱子”,瓶子们彼此碰撞着,南郁时拔出一支抵在脖颈处注射。


    药剂注入身体, 最开始感觉更痛,那药物像是溶解了他的肌肉、然后慢慢扩散, 南郁时连举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种非常恐怖且强大的变化在他身体内进行着, 南郁时无力阻止。


    他只好眼睁睁的见证着自己的这幅身体,由兴奋慢慢疲软,□□又凋落,如同不断潮退潮涌上海浪, 拍打着礁石、冲刷着沙滩。


    南郁时呜咽着,他勉强转动脖子,咬住旁边布艺的枕头。


    南郁时用精神和痛苦抗争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吸引可能路过的雌虫,保证自己的安全。


    南郁时出了一头的虚汗,汗水和生理泪水一同浸湿了他墨色的长发,长发披散开,像是某种植物茂盛的枝叶那样伸展,蜷曲,乌亮生长着。


    他嘴唇被自己咬破了,尝到自己的血,似乎能让他好受点。


    唇齿间的甜味,让他怀疑自己咬破的是糖心果还是自己的嘴唇。


    果然是甜的。


    他这么想着,精神终于坚持不住,他昏迷过去。


    身体就在他的昏迷中开始了新的变化。


    ———


    例行巡视的狱警还在打着哈切,他不懂到底有什么好巡视的,那群愚蠢的雌虫囚犯们都被赶到车间干活儿了,寝室空荡荡,连只会叫唤的小鸟,也不回来沙漠监狱这种地方。


    狱警上了楼梯,这是第四层,远不是层数尽头。可他准备偷个懒,听说偶像雄虫殿下“德尔”作为军方的宣传大使,给那群蠢货发了个视频通讯,甚至还给他们吃了珍贵的糖心果。


    狱警瘪嘴,心里嫉妒羡慕极了。他也想去看看德尔殿下,哪怕只是录屏通讯。


    德尔殿下的美貌,以及让虫如沐春风的温柔和善态度,都让自己倾心不已。


    如果自己也能和德尔殿下进行一次约会就好了。


    狱警展开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大概德尔殿下闻着一定非常甜美,就像是最最珍贵的高端糖心果的味道。


    狱警春心萌动,竟然感觉自己真的闻到了糖心果的味道。


    直到他听见楼层深处传来细微的想动,不对。他才清醒过来,提起警棍。


    “哪个胆大包天的虫子,敢不去劳动,躲在狱寝偷吃糖心果?”


    他没有听见回应,于是竖起耳朵,往声音的来处大步走去。


    越离得近了,那股糖心果汁水爆开,几乎浓郁到腐烂的味道,就更让他情难自禁。


    他擦擦自己嘴边的口水,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馋糖心果、那种欲望藏在心里,和食欲混杂在一起,才让狱警产生了误会。


    奇怪…他终于接近了那间发出声音,而且香味最浓郁的寝室。


    是谁?他应该叫一声的。


    可他动了动喉咙、竟然发现自己心里那种期待和兴奋让他完全不想张口说话。


    身为猎手的本能,叫他应该沉默的潜伏过去、悄悄靠近,眼前最肥美的猎物…


    那里静静的蜷缩着一位,已经睡着的美少年。


    他侧躺在狱寝的硬板床外侧,偏白姣好的东方皮相让他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的骨头和肌肉走向是要更加精瘦纤长的,看着那么灵巧,没有一点笨重。


    小腹处盖着监狱统一发放的被子,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可盖在他身上,就莫名其妙在洁白中透露出的圣洁,如同古欧洲神话那一抹覆盖在躯干和胸—乳处的白衬布。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衬布底下活动着。


    他醒了吗?


    看起来没有。


    狱警被吸引了注意。


    直到看清那从洁白被子底下钻出来的东西,亮黑色鳞片全覆盖着,婴儿粗细的尾巴…尖端伸出呈回弯的蝎状尾钩。


    正在左摇右摆,如同破壳新生的虫族婴儿,探出头来呼吸这个世界的人空气。


    天啊…尾钩…他是雄虫!!!


    狱警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一起暂停了。他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在短暂的暂停之后,一齐涌上头顶,让他情不自禁手脚发抖,嘴唇控制不住的颤动着。


    那种兴奋和及其激荡的感情,冲动渴求等等,都即将化成最丑恶的欲望,在占有和破坏面前展露无遗。


    因为血液流速过快,他整个虫都红到发紫,血管流经的地方淌着汗,面部和背部虫甲逐渐硬化,触须直挺挺地,跟天线似的震动。


    可他还是最低限度的放轻自己的声音,哪怕渴望的呼吸震耳欲聋。


    他最开始那些念头全都被他放到一边去了,什么糖心果,什么查寝,都死一边去吧。


    天杀的,知道自己现在看见什么了吗,这可是刚刚度过成熟期的雄虫,有尾钩的,蝎族的纯血雄虫!


    他短短的四五十年寿命里(虫族平均寿命达到三百左右)有见雄虫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更别说像是今天这样,离得这么近。


    他下一秒就可以碰到这位雄虫殿下珍珠那样光滑的脸,可以摸到他樱花般柔软的手指,还有和电视广告一样,海藻似的乌黑长发。


    狱警瞬间被冲昏了头脑,可以这么说,如果他现在可以碰到这位尊贵的殿下,甚至有机会和他打一架,那么自己敢保证,就是在那之后马上寿终正寝,他也完全不会觉得后悔害怕。


    他慢慢揭开那层衬布。


    衬布底下是他光滑如绸缎的白皮肤,精致且分布均匀的精壮肌肉,锁骨和肩膀的弧度简直就是艺术品。


    他想要靠近,听见他微张嘴唇里说出来的话。


    他只想再靠近了,再靠近一点,就在他马上要摸到南郁时的嘴唇的瞬间——


    他后脑勺一热,紧接着,他直直倒在了地上,一击致命。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几乎就在短短几秒之内,狱警就这样死在狱寝大楼,四楼的寝室,他表情幸福,似乎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美好的幻想里。


    南郁时睁开眼睛,眼神阴沉且冷静。


    那条尾钩本来已经在被子里潜伏许久了。他似乎对南郁时相当忠心,察觉到有雌虫靠近,马上叫醒了南郁时,还摆出了一副谁来杀谁的凶戾态度。


    虽然这么说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的东西非常奇怪,但是南郁时确实是认为,这条东西像也有自己的思想,并不完全受南郁时自己的支配。


    除了护主,这家伙还表现出超强的激动,似乎对雌虫的脑髓非常感兴趣似的。


    尤其是在得到南郁时的同意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精准刺向能杀死无坚不摧的雌虫的弱点之处。


    在每天上午都会学习的雌虫必修课,“温柔的对待雄虫”这种过家家课程里,当然不会告诉这些雌虫,他们眼中温柔可爱的雄虫阁下,也存在某些特殊的种族,他们的尾钩是杀虫利器。


    更不会有人告诉他们,特级鞭蝎雄虫杀掉一只雌虫,只需要五秒。


    电视里宣传的那套,见到雄虫阁下,雌虫第一步应该垂眸轻吻阁下的手指。这样一套繁琐的流程,大概都不止五秒吧。


    南郁时烦躁,那东西也跟着甩动,尖锐尾钩上残存的一滴要坠不坠的鲜血,艳色如红宝石吊坠,他身上却是一尘不染的。


    尾钩杀人干净利落,直接宣告脑死亡,什么血腥场景都来不及放映,不会弄脏寝室,或者弄脏南郁时的衣服。


    他现在是那么的美丽,却又危险。


    南郁时坐在床尾翘着脚,长发垂过耳畔,他望向窗外的举止为不失为一桩美色。可这位美人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转移尸体,半夜搬运工,怎么不被发现怎么跑路。


    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突然进人被发现雄虫身份这种倒霉的现象,南郁时的尾钩已经被收好藏进裤腿里盘好了。


    楼底下已经开始传来三两说话的声音,这个时间,他们马上就要结束劳动,回寝室换衣服洗澡了。


    其他人都还好说,尤安作为他的舍友,是肯定要进寝室的。


    而且突然消失了一个狱警,这件事也瞒不了太久。等到换班的人发现不对,开始找他,自己藏人的事情也很容易就会暴露。


    大家都在车间劳动,只有自己“偷闲”回寝室休息,最后雌虫都会是目击证人,到时候非但自己可能会面临重刑,就连自己的身份也是肯定瞒不住了的。


    南郁时紧张之际,忽地听见门外有虫,在喊自己的名字。


    南郁时一偏头,那颗红色卤蛋头从玻璃上冒出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藏在玻璃之后的,靠在不透明门后坐着的狱警尸体?


    南郁时嘴角动了动,他用牙齿咬住下嘴角,酝酿情绪后,无障碍地摆出那副雌虫们都最喜欢的,单纯且无害的无辜脸。


    第65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1 ……


    南郁时靠着墙坐在床上, 窗户敞开一半,倒是挺岁月静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南郁时靠着墙是为了寻求安全感,坐着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尾钩。


    他表情呆呆的, 看向弗拉里昂的方向。


    弗拉里昂隔着门,对着南郁时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自然的微笑”这种表情, 在弗拉里昂脸上很少见, 他擅长讥笑恶劣嘲笑,唯一不擅长传递善意, 这却是弗拉里昂此刻想做的事情。


    他努力挤压苹果肌,努着嘴巴微微咧开,舒展眉头,那山似的川子纹扭曲着,从他树林般浓密的眉毛里穿过的浅色伤疤, 给他增添了不少属于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有的硬挺和刚毅。


    他细看是帅的,南郁时其实特喜欢这种长相, 比秦漠还符合他审美。他原世界最爱的一款。


    南郁时之前上高中的时候, 就暗恋过一个人,那人就是这种帅的特阳光特粗犷的长腿帅哥。


    南郁时愣神一秒,弗拉里昂已经准备“登堂入室”了。


    南郁时蜷紧小腿,第一反应竟然是考虑要不要一起都杀了


    南郁时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他的想法,而是那条暴躁的小家伙。


    南郁时吞了吞口水, 用指甲捏了一下它, 感受到它放松了,南郁时才指着狱警。


    “他…”


    “嘘。”弗拉里昂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口型,然后用舌头顶着上牙膛,“信我吗?”


    弗拉里昂的话显然引起了南郁时的惊讶。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说的过于“暧昧”, 他搬起狱警那大块头,顺着窗户扔下去——


    “你干什么?!”


    “一会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知道吗?”


    南郁时还在懵逼中,“什…”


    休息时间,大家陆续回寝室休息,众目睽睽之下,楼底下突然掉下来一个虫,还是个穿着狱警服装的雌虫,瞬间掀起了不小的震动。


    弗拉里昂拉着南郁时跑到窗户边上,浑水摸鱼的喊了一句:“又有人感染暗物质暴走了!”


    南郁时也跟着喊,可眼神全程放在弗拉里昂身上,他不知道弗拉里昂到底看见了多少,也许是从他伸出尾钩开始?


    男主始终是他的任务目标,只要他不那么危险,并且愿意为他保密,其实知道他的身份,南郁时也并不觉得不能接受。


    自己的身份代表的是危险,而男主是此刻整个沙漠监狱里最危险的那类人…


    “暗物质到底是怎么…”


    弗拉里昂估计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现在还有心情和他问动问西的。他用巴掌捂住南郁时的嘴巴,几乎是把他扛起来,不由分说带下楼梯。


    “收好你的好奇心,听说过好奇心和猫的故事吗?”


    弗拉里昂带着他离开所谓的“案发现场”,返回09号车间,那里和南郁时车间执行不同的作息,南郁时出现这里不算突兀,毕竟他之前来过一次,已经算是得到了这里的人的认可,混了个脸熟。


    寝室发生的事情还暂时没有波及到这边的车间,弗拉里昂的工作早就做完了,不过因为总有路过巡视的车间管理,南郁时呆坐着尴尬,却不另类。


    在这里,看着痴傻的甚至不是少数。


    近一年,监狱里多了很多突然痴呆或者突然发疯的,还有暴毙而亡的,死因千奇百怪,都说是什么暗物质搞的鬼。


    毕竟沙漠监狱收治重刑犯,别的监狱也关押重刑犯,沙漠监狱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关押的雌虫,或许有些犯过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他们除了是重刑犯之外,还有另一层身份。他们大多都是从战争一线退下来的伤残兵。


    南郁时认为,这里比起是个关押监狱,更像是某种集中的收容所。


    或者,说的更残酷一点,就是榨干废品的最后价值,可回收的教训好了重新回到部队,不可回收的也赡养着,不过要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死了,那可就和监狱、狱警都没关系了。


    南郁时展开包装纸,左折右折,折出一个爱心形状,又折小猫小狗,还是弗拉里昂


    南郁时:“你当星盗之前,是哪支部队的军雌战士?”


    弗拉里昂叼着一根破木棍,“我刚怎么劝你的?收起你的…”


    “好奇心!”南郁时拉着长调补充他的话,他手里捏着那个爱心,在弗拉里昂眼前晃荡,“可是我想知道。”


    南郁时也是试探他刚刚看到了多少,也是试探他愿意对自己说多少实话。


    弗拉里昂夺下那粉色包装纸叠成的爱心,新奇地在指尖把玩,他们虫族没这种新奇玩意,他陷入了沉思中。


    “我只记得,我所服役的那支军队,来自一条相当骁勇善战的星舰军队,从来都不会后退和畏惧。”


    “枭龙号?”这是弗拉里昂在阿尔塔斯星曾服役的星舰名字。


    南郁时在低声试探。他本来想趁着弗拉里昂陷入回忆的片刻从他的言语中找到漏洞。


    可惜了,能在敌国潜伏这么久的选手,肯定不能让南郁时三言两语哄骗出真话。


    于是弗拉里昂只是瞳孔微微颤动,不着痕迹的错过了南郁时给他设置的陷阱,随后那种怅然的目光,转变为炯炯的专注。


    弗拉里昂甚至还能继续说起其他相关的回答,南郁时又是一顿暗示,可弗拉里昂依旧是稳稳防守,对答如流,让一直处于逼问状态的南郁时也产生了倦怠。


    他盯着南郁时,笑而不语。


    南郁时的焦躁延伸到他的指尖,他无意识用指甲抠紧手下的东西,针锋相对之下,他心情越是紧张,手下力道越大,直到他感觉自己手底下抓着的东西动了动,南郁时才猛地低头,把胳膊扯回来。


    他刚刚全程握着抠,捏,揉,掐的正是弗拉里昂的胳膊。


    南郁时羞耻扶额,他不忍去看而那条胳膊上的一串指甲印儿,丢人!不,实在是太丢虫了!


    南郁时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雌虫皮肤厚而坚硬,南郁时这点力气本来也伤不到他,比起痛,更多的是痒,和那天傍晚,这个小雌虫脱力躺在地上,努力伸手凑近自己的脸拍拍的的感觉一样。


    软软的,痒痒的。


    弗拉里昂呼吸停滞片刻。


    南郁时自己心虚的转移了话题,弗拉里昂才把那种过于灼热,同时尖锐的眼神从他脸上拿走。


    警报终于响起,南郁时大概是觉得要来的反正也要来,干脆挺坦然的站了起来,他想要站起来,却被弗拉里昂一个趔趄拽倒。


    他跌坐在弗拉里昂的大腿上,弗拉里昂抱着他的腰,狱警


    “我知道你…我有印象,你是那个做饭很好吃的,新来的囚犯。”之前南郁时做过一锅非常鲜美(在虫子们眼中)的汤饭,就此也算是在沙漠监狱一战成名。


    除了多了很多用车间同寝室楼的罪雌认识他之外,还有不少狱警都对他的长相眼熟不已。


    他现在在众多人眼里的形象,就是那个“长相酷似德尔殿下,做饭好吃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手无缚鸡之力这个事儿南郁时想为自己反驳一嘴,真不怪他,要怪就怪他身边总是跟着安德鲁和尤安,南郁时想做什么,都有他们俩跟着,就是他丢个垃圾都要为他代劳。


    放在别虫眼里,自然也就是南郁时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最好证据了。


    狱警先是把目光放在南郁时身上,随后又移动到他身后的弗拉里昂身上。


    弗拉里昂也算是这个沙漠监狱的名人。就“知名度”来说,完全不逊于南郁时。


    他出名不少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经常动不动就触犯规则,触动狱警抓捕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他在沙漠监狱关了几年,也就跟钉子似的在这群狱警看守心里扎了多久。


    而且他最为变态的还是他那强悍起来完全无人能招架的体质,电击项圈因为他改版加强了好几次,可哪怕就是这样,大多数狱警对弗拉里昂,也都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除了和他打架完全没有胜算之外,还因为那个传说。


    弗拉里昂吃过虫肉,恶魔之子的名头当然不是只流传在罪雌之间,狱警们八卦的速度也是非常迅猛。


    更别提还有一些在这里工作时长远超弗拉里昂的老看守,对弗拉里昂和尤安之间的事情也是讳莫如深…


    而眼前,显然他们俩的动作在一个完全崇尚“雌雄虫恋”婚恋观的雌虫狱警眼里,显得非常不合理而且略带诡异。


    狱警露出那种努力理解但还是疑惑的表情,把自己嘴里的“你俩干嘛呢”艰难替换成“你在这儿干嘛呢?”


    南郁时张口要解释,感受到弗拉里昂在腿上稍微掂了他一下。


    目的是为了提醒他,可南郁时怎么想怎么感觉现在的姿势羞耻且尴尬,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坐在帅哥腿上,还被帅哥当小孩似的用大腿轻踮起来,这这…


    南郁时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了。


    “最近拳头有点痒,找雌虫陪我打一架。”


    弗拉里昂扯着嘴角,眼睛里带着一点调侃,明着的坏。


    南郁时头皮发麻,又觉得他嘴里的打架,不是正常的打架了。


    第66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2 ……


    狱警听见这个说法, 不禁浑身一阵恶寒。


    不过上面催的很急,他也没心情过多计较一个串门儿且不怕死的小雌虫。


    他临走之前还挺遗憾的看了南郁时一眼,仿佛南郁时下一秒就要变成弗拉里昂的盘中餐似的。


    “来沙漠监狱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他贴在南郁时耳边, “知道沙漠监狱里哪最危险吗?”


    “呃…禁闭室?”


    “不对。”他的眼睛狠戾扫过一众隐秘的,或好奇, 或别有想法的视线。


    南郁时不用问原因, 进来就知道了。


    大概和各个学校的厕所没监控,所以容易多发暴力欺凌事件差不多。


    沙漠监狱的大通铺似的淋浴间算是整个监狱私密型最好的地方。


    在坏种聚集的地方, 越是私密,失去监控的地方反而容易引发纠纷,是发酵暴力的栖息地。


    南郁时之前也来过这地方一次,还是安德鲁拖着他来的,虽然类似是独立的拉帘子的隔间, 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他都是在寝室里的卫生间用盆接水冲凉洗澡的, 尤安和安德鲁不一样, 他平常在虫族这些没脸皮的家伙里,也算是有礼貌的,他洗澡洗漱的时候他不会贸然进来。


    他紧张兮兮的背过身欲盖弥彰,其实眼睛一直盯着镜子, 一眼又一眼,在弗拉里昂端着水盆从另一侧的更衣室里冒头出来的时候, 紧张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他估计是从更衣室洗了把脸, 肩膀搭着短毛巾。他脸上还水淋淋的,他把手上的水擦在浴巾下面那两块肉感十足且漂亮的地方,他对待自己也粗糙暴力,红色指痕留在那两坨柔软的皮肤表面。


    南郁时背对着他, 可却在镜子里和他对视。


    弗拉里昂用拇指蹭了蹭自己的耳垂,擦掉上面残留的水,耳垂上的双银环耳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铃铃声。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美好的□□上,雕刻着复杂的黑色大马士革花纹。从他鲨鱼肌附近对称状蔓延到小腹处,延伸的尖端被浴巾挡住了,有点像某特殊群体的奴隶纹…


    南郁时虽然知道,这大概是虫族和血统有关的特殊印记,可就这么直白的看见,脑子里还是会联想到某种带颜色的画面。


    南郁时已经有点转不开视线了。弗拉里昂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反而不好意思的是穿着衣服的南郁时。


    弗拉里昂下半身重点部位被浴巾当着,上半身赤裸,除却南郁时已经看腻了的肌肉之外,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伤痕,在他的心口往下一点的位置。


    太巧了…是吧?


    南郁时心跟着一颤。


    “你那里是怎么弄的?”


    “陈年刀伤…我早就不记得了。”


    他在镜子里看见弗拉里昂,南郁时吞口水的声音在空气里显得无比清晰。


    你别说…南郁时还真有点想看的。


    “哦……你以为我会□□的在你面前晃悠?”


    弗拉里昂随意搭着他的话,有一只耳朵还在站岗,外面很安静,也没再想起广播和警报。看来今天这件事,又会被他们以“生化消解”的借口敷衍过去。


    近几年频发暗物质腐蚀致虫精神发狂的案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没算上那些在军部发生,秘而不宣的案例,光退伍军雌在商业街暴起砍虫的事件就报道过不下十次。


    弗拉里昂在心里冷笑着,他没少关注新闻,可更多的还是被军方压下了,沙漠监狱内部更像是在养蛊,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是涉及“暗物质”整个军区就心照不宣默认冷处理,狱警尚且如此,更别说扔进来圈养的,“获罪军雌”了。


    进入沙漠监狱的,获罪不过是疑似暗物质“感染”后被流放的借口罢了,找个什么理由关进来观察个三年五年等待“暴露”。


    至于“轻刑犯”和“重刑犯”的划分也更是扯淡,“感染”的深或浅才是区分的他们的标准。


    弗拉里昂敢说这里大多数虫不过是因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被关进来的,比如“触犯军法”,“违背雄虫阁下意愿”“毁坏军械”各种扯淡的理由。


    什么“不让询问入狱原因”的规矩,明面上说想要维护罪犯的隐私权,其实不过是害怕底下虫族互通信息,知道了军方的阴谋而已。


    简直是虚伪至极。


    这就是阿尔塔斯星对外宣传的“子民至上”吗?


    南郁时看见弗拉里昂的注意飘忽出去,自己很是尴尬的转过身,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可话到嘴边,尽是不可描述的内容。


    老天爷…怎么真找个这么符合他演眼缘的帅哥在恋爱游戏里考验他啊…色欲熏心了属于是。


    他之前自己玩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型的帅哥?


    南郁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玩完。


    弗拉里昂略带调侃的目光让确实有点心怀不轨的南郁时搞了个大红脸。


    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他还是很贴心的提醒南郁时,呆在这可能会有其他的雌虫进来换衣服,他转身进了淋浴间,留南郁时换衣服。


    南郁时提心吊胆的脱了衣服,兔子似的钻进淋浴间,浴巾从上围到下,他可不想被人发现。


    淋浴间虽然是独立的,但是彼此只有一扇到脚踝的神色塑料帘子拉一圈挡着,一竖排,大概有六七间的样子。弗拉里昂选择了中间的位置,里面已经传来流水声。


    南郁时选了最里面的一间,和弗拉里昂隔了两个隔间,三层塑料帘。


    水温不算低,估计是这群雌虫体温偏高,所以水温也调的很高,仅仅进去冲水两三分钟,整个淋浴间都被水蒸气氤氲覆盖,热气叫人血液循环加快,呼吸闷窒。


    南郁时被热气包裹,水流冲刷他的长发,从肩头滑落,瀑布般贴在后背上,他脸颊很热两坨红晕染透白皙的皮肤。


    热水澡很舒服,叫他骨头都跟着酥软,肌肉放松,脑子发沉。他那条漆黑漂亮的尾钩,也随着主人的松懈而散漫的舒展,翘起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勾动。


    他害怕仅隔着帘子的自己被发现那条足以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尾钩,又忍不住好奇那边帘子之下的风景,潮湿笼罩他所有开放的毛孔,


    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叫他情不自禁浑身发热。


    “我杀了他,你不害怕吗?”


    “他们说我喜欢吃虫肉,你不怕我吗?”


    南郁时本来想说,自己还是怕的。可听见弗拉里昂低沉又不失安抚的声音,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愿意松下一点精神了。


    “你没有吃他的队友,对不对?”


    南郁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他也说了出来。


    弗拉里昂也被南郁时过于直白的询问逗笑了。


    他的笑声像是闷在胸口,不算响亮,却让南郁时更觉得有点难以言喻的羞恼。


    他不说话了,弗拉里昂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说,“这里面的事儿有点复杂,我暂时还没办法和你解释。”


    “不过…我可以保证。”那边安静了几秒,突然,南郁时感觉到有两层帘子被拉开了。


    他吓得炸毛,整个人被动进入攻击状态,尾钩高高弯起。


    可弗拉里昂并没有拉开那最后一道屏障。


    他似乎只是想让南郁时看见他立着的三根手指,对着天花板,他严肃且认真的抱着胳膊,“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吃虫,并且没有吃虫癖。


    那层稍微可以透光,能看见一点轮廓的帘子,叠加在一起,就成了最密不透风的心防。


    他主动走近南郁时的世界,却遵守应有的边界感,仍给这只敏感爱回避的小猫留下一点可以逃跑的余地。


    他一本正经的语调像是在对下属公布对战策略,南郁时似乎能从他那副面孔之下,看见他曾经站在贝塔星指挥和战斗的英勇风姿。


    南郁时忍不住笑起来。


    他从帘子里钻出去一只胳膊,抓住了弗拉里昂那三支手指,窝进手心,代表他愿意相信弗拉里昂的发誓。


    掀开点帘子的缝,立刻飘过来一阵独特的香气。


    如果说我们英姿飒爽的弗拉里昂指挥官从没见过雄虫,估计连南郁时也不会相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按他的军功,他早应该获得和雄虫约会的机会。


    可他早早就订了婚,也因此解脱了对于他这种沉迷战斗一心全是军械的雌虫眼里,分配到和雄虫约会的麻烦。


    弗拉里昂不懂这股香气是什么,他只觉得好闻,他也喜欢南郁时伸进来的胳膊,喜欢他总是很柔软的手。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轻拍自己脸的时候,最先传来的也是香气。


    “你为什么想帮我?”南郁时握着他的手,他不愿意松开,弗拉里昂也乖乖地,哪怕自己更大的巴掌无法完全被南郁时包裹住,可南郁时还是固执且任性的努力裹着他。


    他不松手,弗拉里昂却不敢再继续透过那道缝,去嗅闻那种香气。


    如果巴掌最先带来的是火辣辣的痛,那爱最先带来的就是恐惧。


    南郁时的声音和热空气黏糊在一起,总感觉有刻意撒娇的嫌疑。“别告诉我…你是想感谢我上次救过你。”


    弗拉里昂吱唔起来,恨不得用牙齿咬了舌头。


    比起弗拉里昂突然的扭捏和沉默,南郁时开始肆意的看他,他相信弗拉里昂不会拉开帘子,就像相信弗拉里昂的品格那样。


    也是。


    男主从来都是最正义的指挥官,是潜伏多年忍辱负重的英雄,他是贝塔斯星虫,就注定会在阿尔塔斯星的视角看来,成了十恶不赦的“恶魔之子”。


    南郁时听到的太多,都是从别人口中的讲述,而现在,他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的这位未婚夫,到底是什么品格的“虫”。


    南郁时想到这里,声音都带着轻快,他感觉心情大好。


    暧昧的气流在两个人一呼一吸之间流动。忽地,弗拉里昂听见了轻微、连续的抽打声。


    力道就像那天的巴掌,弗拉里昂脸上突然火辣辣的,于是恐惧带给他的警惕,叫他立刻出声问,


    “什么声音?”


    南郁时瞧见那条得意忘形的家伙正在抽打帘子和地面,呼吸一滞,他带着颤抖的,轻轻说,“是…我的头发。”


    “水穿过它,从发根到发尾,淅淅沥沥,撞到帘子上。”


    “头发?”


    他想到南郁时那一头亮丽的长发,与众不同的黑色,神秘而美丽,总让他有上手去摸的冲动。


    冲动…


    弗拉里昂猛地扯开另一侧的帘子,说自己洗好了,然后大步流星地钻了出去。


    “我…我洗好了。”


    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第67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3 ……


    “芬尼医生, 我…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不是…”


    南郁时觉得自己颇有越解释越乱之嫌,更别提他现在兜里, 还带着一支名为秋水的花朵。


    这朵花长在阿尔塔斯星,而且是只在阿尔塔斯星生长,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 应该代表着他们的星系的故土。


    比起对待男主那样动脑子斗智斗勇,对待这位通关难点“芬尼医生”, 也是这个游戏的主控,他近乎和善,循循善诱。


    可芬尼医生一眼都不看南郁时藏在手腕里的那两朵蓝色的花。


    他绷着脸处理伤口,直到南郁时第十八次凑过去,妄图和芬尼医生搭话, 暗示男主身份和自己身份星籍的时候,他被忍无可忍的芬尼医生, 以流氓罪、骚扰医务人员的罪责轰出来。


    …


    因为没有真的雄虫的地方, 什么流氓罪,也不过是管辖者看不惯谁,随口惩戒,揍了就揍了, 只要揍不坏,或者能治好, 就可以轻松处置一番。


    南郁时瞪着眼睛被卫兵把他从医务室里“请出来”, 在门口,瞧见了挨揍之后,一只眼前青紫,还扯嘴嘲笑他的弗拉里昂。


    还是揍得轻了。


    他心里默默想道。


    这件事的起点, 要回溯到三个小时之前。


    热滚滚的雾气缭绕的淋浴间,一个虫坐在椅子上、另一只虫正在站着,对着他的脑袋摆弄什么机器。


    监狱里很少见很少用的玩意,干发机器,估计一年之内也只有南郁时自己用过。


    雌虫的头发像硬挺的线,哪怕是尤安那样的蜷曲,摸着也是类似钢丝球的手感,更别提弗拉里昂,短而硬的贴头皮短发,头上长着的两根触须,就这么顺着脑袋绕在颈后。


    就像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无比的自信,不需要头发作为保护。


    如果说雌虫的头发像是坚硬的线,那么南郁时的头发则柔软且顺滑,大概就是绸缎摸起来那样,顺着弗拉里昂的指尖划过,没有留恋,却勾的虫心乱魂飘。


    弗拉里昂愣了一下,他握着吹风机器的另一只手很不自然的摸向自己的下巴。


    他们这些粗糙的雌虫地界,是很少有人会去捯饬头发的,哪怕是像尤安这样头发半长的金毛狗,也从来不喜欢站在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摆弄那写头发十几分钟什么也不做。


    因此,吹风机这种在现代很受欢迎的家伙,在未来千年不止没能得到一点的发展,甚至还有即将要被淘汰的趋势。


    更何况雌虫头发本来就是更粗,或者发质蓬松松散,分为两种,和种族有关。


    要么是尤安那种很不挂湿的卷发,要么是男主和安德鲁那一派的,都非常容易被风吹干。


    弗拉里昂也没怎么用过这玩意。


    显然,吹风机这种东西他用不上。他从十几岁成熟期之后,就变成一颗红毛卤蛋了,弗拉里昂顶多偶尔在剪发机器人的系统里更新更新流行发型。


    真·雌虫阁下喜爱榜top前一百,来自雄虫协会旗下最大的潮流预测网站发布的讯息,构成了雌虫时尚的流行趋势。


    众所周知,在时尚方面,雌虫的喜好永远都是和雄虫挂钩的,而许多雄虫从小到大的方式都是可想而知雄虫协会所说的话的权威性。


    像是雌虫这种杀戮为王生物,外貌从来都没有拳头重要。他们打扮也完全是为了雄虫的关注,从这种角度去讲,雌虫的流行和时尚,围绕这雄虫喜好的变化倒是也并不例外。


    弗拉里昂一心战事,没怎么关心过什么雌虫快时尚,看见南郁时的长发,下意识以为是什么top100里的新风格。


    南郁时自长大,没人帮他吹过头发。除了很小的时候事已经记不清了。他极少感受过来自家庭的关心,更何提这样亲密的接触。


    “我要不然还是…”


    他虽然喜欢看男主拎着自己头发,笨手笨脚迟钝的样子,很有意思很有趣,可却不想因为这个触动自己,让自己也觉得别扭。


    弗拉里昂却没有退让。


    他的态度是尤其坚决的。握着南郁时的头发往下轻轻扯了扯,让南郁时仰头靠在他的臂弯里。


    “我来。”


    弗拉里昂好像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似的,他把那个形状尤其类似宽口径激光枪的东西按动,机器的噪音似乎也模拟了高科技消音枪,即使开到最大档也没什么声音,热风从他的发尾吹进发根,吹的南郁时耳根也开始发热。


    他对吹头发也没什么心得。毕竟长发是上个古代世界养的,古代可没吹风机,他大概也只会最直男糙汉的吹法,看弗拉里昂这样,大刀阔斧地胡乱揉搓,南郁时倒是令人意外的忍了下来。


    幸亏了南郁时的好发质,哪怕是这种吹法,南郁时的头发也没打结,随着逐渐走干,丝丝缕缕四散而开,像是有根牵着的蒲公英。


    “你到底用的什么洗发产品?”


    弗拉里昂对这玩意再没研究的人,也实在是被这种若有似无的香味吸引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弗拉里昂喜欢他的头发,却不指望自己能变成他这样。他把对某件东西欣赏的感情称之为喜欢,弗拉里昂这样的榆木战斗脑袋,已经在无意中理解了“喜欢”和“喜欢”之间的区别。


    可某些自诩风流浪子的小孩却还很天真,不懂什么是爱,把喜欢抢东西和占有当成感情。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南郁时心里最想的就是叫男主角松开自己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南郁时感觉自己自成熟期度过之后,自己的头发就跟接上神经了似的,变得尤其敏感。


    南郁时也说不好,那种敏感是不是来自头发,总之就是怪怪的,此刻弗拉里昂无意间摸过他的,发根,就让他后背连着尾椎骨发麻,那个连接尾钩的神奇部位也开始滚烫灼热。


    “唔…”他捂着脸,用调笑掩饰自己心里的那种尴尬和不自在。


    “就是监狱统一配发的…”


    弗拉里昂放下干发设备,随手撩了撩他藏在里面的头发,“不信。”


    这一撩不要紧,弗拉里昂正看见,藏在发尾和头皮根部,有两根纤细透明的触须,几乎要和乌黑的头发编织在一起,真的很难让人发现。


    弗拉里昂没见过这样的触须。水晶一样的颜色,透明但是发亮,里面似乎还有发光的液体涌动。


    弗拉里昂不动声色地,他怀着心中的疑虑,又掀起来顶层铺着的头发,那两根细弱,且和头发一样长的触须就这么安静的摆着。


    头顶的触须向来是雌虫最脆弱的地方。


    弗拉里昂不知道第几次被南郁时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搞得哭笑不得。


    不过其实南郁时当然不是真的那么相信弗拉里昂,应该说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虫子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设定,他偶尔忘记两个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意识,造成南郁时警惕心消退,早已变得更加强大了。


    南郁时开玩笑,也是在偷偷试探弗拉里昂的心理。


    “和雄虫约会过吗?”弗拉里昂突然提问。


    他几乎要把脸贴在南郁时的鼻尖上看了。不知道能看着什么,南郁时几乎是一动不敢动,不过既然弗拉里昂这么问了,南郁时故意咳嗽,有种命令弗拉里昂自己禁锢自己的感觉。


    “当然了,我这么招虫喜欢的虫,之前和雄虫阁下约会的时候,雄虫阁下说了,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一款的。”


    “什么感觉?”


    弗拉里昂越问越觉得自己的问题心术不正,自己确实没经历过约会,可弗拉里昂表面上是想要把握一些经验,可总感觉就是想要和南郁时呆在一起。


    他有种叫人安静下来,慢慢和他说话的欲望。


    “偷偷告诉你,我从商场买来的高端货,雄虫体香款,好不好闻?”


    他表情轻松,很容易就欺骗了既没有见过雄虫,同时也本就不相信监狱里能出现雄虫的弗拉里昂。


    鉴于雄虫的少见程度,雌虫的痴迷程度,每逢周年庆或者商场酬宾,都会特殊售卖雄虫体香定制款,甚至对于大客户,还有电话定制雄虫素销售服务。


    弗拉里昂拍了他后背一巴掌,“在沙漠监狱这种如狼似虎的破地方,你还敢用这玩意。”


    他显然眸光清朗了许多,比起刚刚被热气和所谓的“雄虫体香”搞乱的心跳,现在已经恢复那副危险、放纵的样子。


    “进入狼群,不想着怎么做头狼、反而只想着怎么满足自己想吃羊的欲望。”


    弗拉里昂的总结让南郁时表示惊叹,不配是之前做过指挥官的嘴巴,太会开会太会总结了。


    “就不怕别虫把你当作那只小羊羔,狼吞虎咽地吃了吗?”弗拉里昂挑起南郁时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更何况,你长着这么一张容易让人误会的脸。”


    两虫在外人面前有点亲密的动作(其实南郁时事后也觉得有点亲密)很快招来了麻烦。


    淋浴室的门被人轰然推开,一个拳头几乎是毫无停滞地,恨得咬牙切齿地挥过来,南郁时第一反应伸手去挡。


    他下意识闭着眼睛,可十秒过后,南郁时听见了拳头挥到人皮肉上噗的一生,可南郁时却没感觉到痛。


    不是没知觉,南郁时抱着挨揍那虫的胳膊。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帮作死的尤安开解。


    “哈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本来想打我了是吧?”


    别的不说…他真怕激怒了弗拉里昂。


    就尤安这完全在打架上不占上风的状态,真可能被弗拉里昂几拳头揍进沙漠的绿洲里。


    南郁时战战兢兢地偷看捂着眼眶沉默的男主,对一边的尤安尬笑,“…你还真调皮,下次不许了。”


    第68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4 ……


    尤安胸中怒意一触即发。不过比起对待弗拉里昂, 更像是对待南郁时。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我之前说的你忘了?”


    南郁时心虚的陪了个笑脸,从某种意义来看, 他这事儿确实做得有点没道德。


    “其实这是个误会…”


    南郁时尽力解释,却听见弗拉里昂正在嘲笑他解释的苍白无力。


    弗拉里昂几乎是一秒切换战斗状态, 他捂着流血的嘴唇, 一边膝盖跪在地上,他俯下身, 虫甲短暂的覆盖较为脆弱的脸部,逐层亮起又消退。


    他瞳孔竖起,视线锁定在尤安身上,淋浴室里那点热雾营造的,仅存的暧昧瞬间被剑拔弩张的气氛代替。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


    弗拉里昂用舌头舔掉嘴唇上的血, 那舌头呈三角形,舌尖比正常人类更尖更长。


    “我会把你撕开, 吃了你的内脏。”


    他轻浮的口气, 几乎从来没有把尤安放进过眼里。


    尤安被提起伤心事,几乎是暴怒地冲过来,他扯着弗拉里昂和他撕打在一起,弗拉里昂被他按在地上, 他那钢铁似的沉重的拳头、砸向弗拉里昂的下巴和面中鼻子,弗拉里昂狼狈间偏头躲过。


    他的狼狈是因为他好不正经的态度, 尤安的怒意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一场笑话。他还在尤安挥拳的间隙, 侧过脸,和南郁时说话。


    “这回是他揍我的。”


    他装可怜的意味太明显,南郁时连去拉架的念头都没了。


    尤安身上的项圈警示放电,他想要重复挥拳的手肘麻痹了, 他捂着脖子停顿的片刻,弗拉里昂一个闪身借力占据上风,他淡定到脖子上的项圈都没识别到雌虫素,一派平静。


    南郁时却知道,他平静的原因,估计和吸入了不少雄虫素有关系。


    现在神清气爽的,精神状态稳定极了。


    弗拉里昂一脚踩在尤安的脑袋上,下脚很重、在南郁时震惊的目光中,他看见尤安的鼻腔大量出血,鼻骨断了,面中几乎凹陷进去。


    弗拉里昂扯着他的头发,拎着他轻松的样子就像拎着小鸡仔,随后,他把尤安的脑袋砸进水泥墙砖里。


    “等一下!”


    南郁时看不下去了。他拦住弗拉里昂,救下下一秒就要陷进墙里的尤安。


    他们虫族打架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夸张变态,南郁时这种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类受不了。


    他把整张脸扭曲到惨不忍睹的尤安从墙上“扣”出来,他那金毛头发都被血染红了。南郁时手上也全是尤安的血,大概还有弗拉里昂的?


    说叫停弗拉里昂就停下来,他本来就尚存理智,揍尤安比起泄愤更像是想要拍死那只一直在他身边到处乱飞的苍蝇。


    弗拉里昂乖乖收手,可是看见南郁时脸上,呲牙咧嘴,很是共情的表情,还是抬起眉毛。


    “你心疼他,一个失败的废物?”


    他在指责南郁时的偏心,也在表达自己的疑问与不满。


    在虫族的世界、弱者向来得不到同情,弱者只会被无情的抛弃,只有强者才能得到赞美和掌声,这就是虫族的世界观。


    所以当弗拉里昂瞧见南郁时没有像其他虫族那样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臣服或者赞美,却总是试图拯救尤安的时候,那种怪异的心情彻底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幽幽地盯着南郁时用袖子擦干净尤安的面部,眉毛和睫毛接连抖动,他的鼻尖冒了一层汗,嘴唇也抿在一起。


    这种表情从没有出现在虫族身上,是新鲜的,也是让弗拉里昂嫉妒的。


    如果只是简单的用嫉妒两个字来形容,弗拉里昂认为这不够贴切。


    如果这种表情,对着自己露出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弗拉里昂凝视着他的时刻,南郁时给了一个很真实的答案。


    “谁让你下手这么狠的。”


    他真不是偏心…好吧,也算有点偏心?谁让弗拉里昂一动手就有种分分钟要把虫揍死的架势。


    人类社会大概会有这样一条规则,对于弱者,人们总是会多同情一些。没人会喜欢看见老人被青壮年压在身下打,就算是一条胖猫咬另一条瘦猫,人们也常常会下意识认为这样的斗法并不公平。


    公平源于人类多少年文明社会带来的价值观,这不属于虫族,所以南郁时很容易就能回过神,意识到这对弗拉里昂来说有点不公平。


    这种公平不是人类社会讲的那种公平,而是一种心智和情感上的不公平。


    南郁时心里一软,他不敢看弗拉里昂脸上的表情,只好清清嗓子,扯着他脖子上的项圈对弗拉里昂说:


    “他脖子上的警报会引来狱警的,我不想自找麻烦。”


    此刻警力估计都聚集在宿舍楼下,料理那只“生物消化”而亡的狱警,一个无足轻重的警报,自然不会吸引什么注意。


    由于雌虫体内的激素浓度非常不稳定,因而触动项圈警报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事情。


    南郁时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面目全非的尤安带到医务室弄醒他。


    虽然说雌虫的愈合能力不错,但像尤安这种程度的伤,如果如果没有及时消毒,还是会有感染的风险。


    于是,弗拉里昂不情愿,还是背着尤安,他跑的飞快,南郁时气喘吁吁才能追上他。


    诊所门口。


    警报声确实非常引虫注目,里面的医生老早就听见门外越来越近的警报声,南郁时推开门,听见门内的医生说了句:


    “进来一个清醒的就可以。”


    弗拉里昂在门外等着,南郁时拖着尤安进了医务室。


    和南郁时印象中的医院很像,也有一股消毒水和碘伏双氧水混合的气味,蓝色的帘子隔开看诊区和休息间。


    南郁时撩开帘子,扶着尤安躺在病床上,这才搭眼看见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电脑的白大褂医生。


    帽子挡住他棕色的头发,肤色偏深,五官端正精致,他长相不和其他那些雌虫那样粗鲁。


    南郁时可以猜出来,他大概也是个亚雌,和监狱长差不多的性别,雌虫的器官,却有着更加柔软和纤细的骨骼。


    这个长得挺文雅的医生亚雌,同样是阿尔塔斯星派过来的卧底。


    可他们俩之前并不认识,并且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卧底身份,按照原本的剧情线,弗拉里昂并没有被错误的抓进监狱,更没有得什么“狂犬病”,他是在一次意外受伤的时候结识了这位温柔的亚雌医生。


    弗拉里昂被主控的温柔善良所打动,坚信真爱无敌,选择了和主控在一起,本来就不喜欢他的,已经逃婚的那位远在天边的雄虫,当然也就够不成什么阻力。


    南郁时这个只出现了一集片头的反派雄虫,在这个故事里的存在感非常弱,基本这个监狱,包括所有和主要剧情有关系的人物都不认识自己。


    因而系统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让他来穿越。


    芬尼没给南郁时一个眼神,看向躺在病床上,还在流血的尤安。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让人觉得像是嫌尤安的血弄脏了房间。


    他终于愿意抬头瞥南郁时一眼。只是目光更多的是指责,质问他打架能打成这样。


    南郁时没办法辩解,不过芬尼似乎也不想要他的辩解。他打开放在旁边玻璃柜子里的消毒工具,对着尤安那张扭曲的脸就按下去。


    芬尼下手快准狠,说不上温柔,但是清创和止血都一气呵成。


    尤安昏迷了,反而没有痛觉反应,倒是在一边看着的南郁时跟着呲牙咧嘴。


    南郁时看着这位格外冷淡的医生,不得不说,他和南郁时想象中一模一样。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角色,从母星而来,怀揣着找到所有被暗物质腐蚀的疗愈之法的希望,潜伏数十年。


    在外面遇到男主之后,最开始相看两厌,到得知男主的身份,他和男主成功找到敌星暗物质的秘密,他也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拯救了自己的母星,却光荣的死在了黎明前的晚上。


    南郁时对这样的人是有敬仰的。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对这种精神的尊重和认可。


    南郁时过于炙热的目光显然引起了芬尼的注意。应该说,南郁时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炙热的同时还有遗憾,芬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可还是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照着雌虫的自愈能力,简单清创止血,最后可以自愈的。沙漠监狱的医疗器械有限,像是那种可以帮助骨骼快速恢复长好的手术是做不了的。


    雌虫活的都糙,沙漠监狱里的罪雌尤其糙,他把尤安的鼻梁和下巴绑上一层白色绷带,就算是治疗结束。


    “医生…你来沙漠监狱挺久了,是吧?”


    南郁时微笑着搭话。


    芬尼淡淡回复,“比你来的时间长。”


    “医生,他这个绷带多久可以拆掉啊?”


    “他醒了,想拆就让他拆。”芬尼很了解一些雌虫,让他们遵医嘱比让他们死了还难受。


    不过芬尼也不在乎他恢复的怎么样。第一,他没给芬尼诊费,第二,雌虫的强悍程度,大概就是现在拆下来也照样可以正常长好的。


    至于会不会留疤,美不美观、这从来都不是雌虫考虑的因素,他们粗糙的活着,只有那些热爱美容护肤的雄虫阁下们才会有着诸多的烦恼。


    第69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5 ……


    “怎么…在监狱呆久了, 对亚雌也感兴趣了?”


    他看着南郁时吃瘪的小表情,忍不住对着他笑了笑。笑意从心底自然流出来,他笑着是很好看的, 自然的俊,阳光味。


    “我是觉得芬尼医生长得不错。”


    南郁时的回答让弗拉里昂意想不到。他瞧着南郁时, 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说了真话。


    南郁时终于找到可以“反击”的机会。


    他提着嘴唇, 像是小猫那样的可爱的笑容,有点骄傲, 眼睛迷成弯弯的形状。


    “怎么了,我不可以喜欢芬尼医生吗,因为我是雌虫,他也是?”


    总而言之,弗拉里昂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说得上有些苦闷。他拧着眉头, 嘴唇也抿着, 他定定注视人的样子,总会让人觉得有点恐怖。


    他的攻击性和外型一样突出,完全没办法掩饰。


    南郁时比起害怕、兴奋占据上风。


    他抱着胳膊,站在弗拉里昂身前, 从兜里掏出一条刚刚在医务室顺出来的创可贴,趁着弗拉里昂瞪着他的功夫, 贴在弗拉里昂破口的唇角。


    他嘴唇结着干燥的血痂, 因而南郁时错过他嘴唇的手指,不由得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种手感。


    那不是湿润的,不水滑,甚至不像描述里那样的或者果冻触感还是什么的, 可给南郁时的感觉就是真实,非常真实。


    真实到可以感受到上面发干的唇纹,嘴皮的触感,指尖揉搓之后,嘴唇会泛白再发红,可以触动南郁时的心弦,还有属于弗拉里昂本虫的体温,很温热,呈现在自己面前。


    南郁时心跳的厉害,那种真实感让他再次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游戏。


    “为什么生气了?”


    南郁时觉得这句话熟悉,可他想不起来出处。他此刻说话更像凭本能,他靠在墙上,看着弗拉里昂生动的皱着眉头,或者微笑恼怒的表情,有时候表现的不明显,他喜欢掩饰,可掩饰却让他的本心更加诚实的出现在南郁时眼前。


    “我不喜欢看你和他呆在一起。”


    弗拉里昂在模仿尤安的语气,不过弗拉里昂更多的是嘲讽和奚落。尤安那动不动就满嘴醋味的强制感,让弗拉里昂有种正在和南郁时偷情的错觉。


    他开玩笑之后,停顿了两秒。


    他捧着南郁时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用非常严肃的眼神看着南郁时的眼睛,


    “离他远点,对你有好处。”


    弗拉里昂离开之前,说的话让南郁时觉得雨里雾里。不过没想到尤安醒过来的很快,他没什么思考的时间,就马上被清醒过来,摇摇晃晃朝他扑过来的尤安撞了个正着。


    不过他似乎清醒过来的时间不长,刚刚摸到南郁时的胳膊,又昏过去,南郁时废了老鼻子力气才把尤安搬回寝室,在心里默默吐槽弗拉里昂有心情给自己留什么恐怖彩蛋,也不愿意帮自己把尤安带回去。


    ———


    “索索…”


    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响动。


    南郁时一个激灵打挺清醒了。


    他被弗拉里昂莫名其妙的暗示,搞的做了一晚上噩梦,接过醒来还听见奇怪的声音,南郁时本来不怎么相信恐惧游戏里的鬼怪乱神,现在也被迫出了整后背的冷汗。


    他不敢张口,本来就生活在异世界,一切都是奇异的,让他难以形容和想象的。未知带来的恐惧,就是让人连猜想和预测都找不到根据。


    南郁时慢慢转过头、这才发现,有个迷糊的黑影趴在自己的床角,是的,那确实是“趴着”。


    不仅是趴着,并且姿势怪异,他四肢看起来有点扭曲,似乎是脑袋的位置紧紧贴着地面,可胳膊四肢却立起来。


    南郁时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唇。


    他不敢发出一点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声音。


    “客服…这个世界有鬼吗?我能打败它吗?”


    南郁时惊恐之下开始骚扰自己脑子里沉寂许久的客服。


    南郁时那条尾钩满满从衣服里面伸出来,那足以致命的东西,正在跃跃欲试着。


    突然,南郁时猛地发力拉来窗帘——


    窗外明亮的星夜银河照亮屋内的一切,南郁时看见尤安那张裹着纱布的脸,他在努力够着床底的什么东西。


    …


    南郁时恨不得再给他一拳头,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很吓人吗大哥!死虫都能吓活了。


    看见南郁时醒了,尤安还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后一步。


    “打扰你睡觉了?我刚刚起床,抹黑去洗手间,把拖鞋踢进你床底下了。”


    南郁时顺着尤安的视线,看见床底下,一提精致的木箱边上,正是扔着尤安的那双拖鞋,虽然都是监狱统一配置的,但是为了便于区分,大家都有自己独立的标识。


    比如南郁时的是一只会拟态的枯叶蝶,那么尤安的就是一只毛茸茸的蜜蜂。


    南郁时把他的拖鞋给他捡出来,尤安对着南郁时挤了挤嘴角,然后拎着拖鞋去单间上厕所去了。


    南郁时坐在床上,恨的打了一套空气拳。


    南郁时还在回味那个梦,所以一闭眼又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起来,跑早操,吃早饭,惯例的事情经历一遍,道路上上午在班级上课的时候,南郁时终于遇到了安德鲁。


    安德鲁似乎也是等了他许久,看见他之后,第一时间咧着嘴傻乐。


    他捏捏南郁时的脸,把南郁时夹进臂弯里。


    “我听说,尤安这小子又去挑战弗拉里昂了?”


    “你也知道这事儿。”南郁时还以为这事儿他们瞒得很好,如果安德鲁知道,那肯定就是人尽皆知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和尤安认识了几十年,他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他因为当时那件事郁郁寡欢了好几年,还是后面重回军队,才算是被军队治好了一点,可是后面回来,还是改不了喜欢去找弗拉里昂挑战的毛病。”


    他得意的耸动肩膀,“哦,我难道没和你说过,我和尤安是一个军校的同班同学?”


    南郁时恍然大悟。


    安德鲁笑眯眯的,他还是老样子,嘴贫,贱兮兮地爱招惹自己,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分别,安德鲁脸上竟然露出一点和他本虫并不相符的正经。


    “对了,小家伙,我明天开始要去沙漠深处抢修维护了……不用怀疑,就是之前尤安他们也派出过小队去的那个地方。”


    沙漠环境恶劣,遇见恶劣天气,龙卷风,沙尘暴,恶劣到连机器人都没办法进入和行动,严重的时候就会破坏基础设施。所以沙漠监狱几乎每年都会派出去一部分监狱的囚犯,充当工作小组去检修破损的仪器。


    “我也是倒霉,几百号虫抽签,我偏偏抽到最背的那个。”


    安德鲁哭丧着脸,可南郁时却看不见什么真的郁闷。他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他本虫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和自信。


    “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了,千万别太伤心哦。”


    安德鲁自我调侃,“也是当上廉价劳动力了。”


    他又补充道,“对了,你不要和尤安说我去哪了,就说我关禁闭了,你如果告诉他,我也去沙漠抢修了,我怕他想到之前的事情,受刺激。”


    南郁时送走了安德鲁,心里竟然还有几分怅然。


    听说去抢修当工兵,一去就是以年计。可南郁时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待不了那么久了。


    第70章 逃婚白切黑雄子*战强罪雌大佬受16 ……


    第二天, 南郁时发现尤安还在昏睡。


    不知道昏睡多久算是正常,这个世界和人类世界的区别很大,所以南郁时没办法用常识来判断。


    尤安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尤其怪异的紫红色, 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他后背挣脱出大片虫纹,虫甲不断试图把他整个包裹起来, 却因为某种原因, 总是虚弱到无法合拢。


    南郁时第一反应是觉得,他要死了。


    他不懂虫族的设定, 更不知道虫族的秘密力量。尤安挣扎的痛苦诡异,让南郁时想要立刻带着尤安再次回到医务室


    他没想到这回弗拉里昂下手这么狠…会死吗?尤安?


    南郁时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


    南郁时恍惚间,看着尤安不断踢打的腿上面,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是什么?


    南郁时注意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尤安的皮肉之下游走。


    南郁时肯定不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他按住尤安的胳膊, 眼见着那玩意,逐渐顺着尤安的脖子, 往颅顶出去了…


    然后, 在南郁时诧异恐惧的眼神下,一切都归于平静。


    南郁时后退两步,倒在地上。


    那到底是什么?


    南郁时想要找来弗拉里昂,总而言之, 某种内心的警惕叫他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他必须离开。


    他似乎听见尤安的笑。


    挣扎,痛苦的嚎叫和分裂的笑声黏合着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现在客服在游戏里的存在感已经变得微乎其微。第一个世界, 他玩不成任务的时候, 客服是他想要用来作弊的工具。


    第二个世界,客服是他保持清醒的最后通道。


    第三个世界…南郁时大概也觉得自己成长了,现在的南郁时,总是习惯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南郁时紧闭双眼, 摸索到床边用来通下水道的木棍。身后的尾钩也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它警惕的抬起,向南郁时传递噬血的意识。


    它摇晃着,从床上站起来了。可是很快又倒下,他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脸,那个凹陷的地方,似乎被弗拉里昂打过,而触动了什么藏在颅内的危险的小东西。


    紧接着噗地一声,什么东西爆炸了。


    很像崩爆米花筒爆炸的声音,南郁时闭着眼,摸到自己脸上的湿热。


    是血吗?


    不全是。


    大概是什么虫体组织碎片,带着碎肉和结缔组织,爆米花似的在寝室炸开。


    是的,这玩意闻着…真的很像爆米花。


    香气扑鼻,还带着黄油的甜味。吃到嘴里,也是和爆米花那样脆而绵软吗?


    南郁时被自己这种想法困扰了半分钟。


    他擦掉脸上的温热液体,可那带着香味的液体却像是在勾引他,吃掉自己,南郁时被麻痹的神经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开始制造出幻觉,在南郁时脑子里,无限灌输吃下这玩意的好处。


    吃下我…吃下我…


    有东西在南郁时耳边叫。


    南郁时甚至不敢相信,还得因为幻觉,他竟然觉得那声音是出自自己受伤那滩液体和固体混杂的软烂□□组织。


    “吃下我…我会帮你的…我会给你好处。”


    那东西还在吵个不停。南郁时想骂、吵死了。可他张不开嘴,身上也动不了。


    只能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床上那具四分五裂不成人形的尸体。


    这绝对是一场世界的暴击。


    南郁时回不过神,那玩意竟然自己动起来了。


    难道这就是在弗拉里昂身体里上下移动的东西?


    几乎没给南郁时什么思考的时间,转瞬间,那玩意竟然想要扒开南郁时的嘴唇,自己往里挤……


    “别这么贪心,死虫子。”


    千钧一发之际,南郁时看见一只手搭在自己脸上,快准狠的掐住那妄图钻进自己嘴里的可怖东西,放在脚底下踩烂了,踩成泥。


    南郁时感觉自己脱力了那样,他倒进弗拉里昂的怀里,却还没忘了发挥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怎么回事,尤安他…”


    “你还挺精神嘛。”弗拉里昂比了个嘘的手势,“知道不知道,你差点就成了抱脸虫的盘中餐了…”


    南郁时差点自闭,


    “这玩意可以吸取虫的脑髓,到处产卵,完全不受人控制。”


    “你别告诉我…”


    南郁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盯着弗拉里昂绷紧的脸,他正一派严肃的看着这个房间的这些碎肉,像是不知道下一秒,还会有什么东西开始凌空而飞。


    “抱脸虫,在很久之前,还是虫族的一个分类,不过这个种群本应该在几百年之前灭绝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能存活,也算怪事一桩。”


    弗拉里昂用脚碾碎那只恶心的“同类”。


    南郁时感觉自己一阵反胃。他指指那玩意,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暗物质吧…”


    “你猜对了,小朋友,很聪明。”


    弗拉里昂笑起来,他大概猜出了南郁时的身份,谁让他说话过于明显,最后在他身边,用手指把南郁时的脸抹一遍。


    那张漂亮的脸上的血迹,黏在他身上的粘液,被清理干净。


    整个房间的气氛,阴湿,诡异,像是菌类爆炸后,废墟里盛开一朵淫靡的花。


    最后,无数菌丝从尤安的口中喷射而出,他们在寻找新的宿主,就像是尤安一样。


    弗拉里昂抱着他,向更光明的门外去了。


    ———


    南郁时不用等弗拉里昂解释,自己思索中,把两根看起来不着边的弦接在一起。


    他扑过去,抓着弗拉里昂的脖子,攀到他后背上,在他脑袋上抓了一把。


    头发是抓不住的,太短了。他就退而求其次去抓弗拉里昂的耳朵。


    “好能耐啊你,看了我这么久笑话,好玩吗?”


    怪不得弗拉里昂每次看见他和尤安在一起,脸上都会露出略带怪异的神情。


    他古怪的看着自己和尤安在一起,视线短暂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更深更长地盯着在他身边的尤安。透过尤安的外表,去看藏在他身体里的,其他生物的躯壳。


    南郁时内心五味杂陈。遗憾,伤感,都在后知后觉的恐惧面前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南郁时经过一次如此鲜明的亲身经历,再也无法把曾经那个照顾自己,陪着自己的尤安,和身后那一滩烂肉匹配到一起。


    南郁时无法分辨,那些曾经的感情,到底源自尤安本人,还是那只抱脸虫的操纵。


    怀疑是一把利剑,南郁时身处异世,分分钟轻易切断他对这个世界残存的怜悯。


    尤安的形象就这么悄然从他脑海里消失,再想到这个名字,南郁时只能想到他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的监视和窥伺。


    弗拉里昂扔进屋内几根火柴。准备用烈火烧尽一切还在挣扎逃命,寻求寄生体的孢子。


    这是防止进一步扩散的最好办法,弗拉里昂目送着在无声尖叫的空间里,尤安后背上的虫纹,在高温下越发鲜艳。


    弗拉里昂是长远的,他比起对这些士兵们对仇恨,更恨的是军方使用此等毫无虫道主义的战争手段。伤敌五千,自损一万也不为过。


    不知道还有多少虫已经在无知无觉的时候被感染了。军方剥夺了他们寻求自由的权利,把他们变成自己争夺权力的奴隶…


    弗拉里昂沉沉地看着在烈火中燃烧的尤安,


    火葬,或许是对他最后的尊重。


    南郁时看着那熊熊烈火里,残破血肉里、属于虫族的心脏。


    鲜红而明亮的椭圆形心脏,勾连着支撑强大雌虫战斗和繁殖的各个经脉,不停搏动着。


    在火焰燃烧之下,明亮不再,暗淡下去,软烂地融化进火焰中,化作一朵更大的火苗,点燃了墙边的窗帘。


    好像…糖心果。


    糖心果?


    南郁时想明白了。他看着站在边上的弗拉里昂,他时常藏在阴影里,血色鲜红的头发,在阳光中,竟然显出一点温暖的橘色调。


    真有人愿意一声不吭的承认这种让他受尽冷眼的误会。


    他看见弗拉里昂的嘴唇,他直直看着,南郁时竟然发现,弗拉里昂眼里的怜悯并不比自己要少。


    旁人评价弗拉里昂,无情,冷酷,无情无爱。


    可南郁时现在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他的善念和南郁时不一样,南郁时的善良源自新时代教育,而弗拉里昂接受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洗礼,虫族社会教给他们要残暴,摒弃同情心。


    可弗拉里昂哪怕作为贝塔斯的潜伏将领,仍然会因为一个敌星士兵的离去而感到惋惜。


    如果是之前的南郁时,他肯定会耐不住好奇心,问弗拉里昂,到底为什么不告诉尤安那天发生的事情。


    让一个人无知麻木的活,和让他明白痛苦的死,哪个更好呢?


    可现在南郁时却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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