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竞技场的大型捉迷藏活动定在6月27号。


    虽然马妙姐说他只要当个前锋开路把敌人扼杀在摇篮就行,但谢枳报名的时候看到了,比赛的前10名有奖金,第一名更是有整整5万块钱。


    5万!5万啊!这个钱舍他其谁!!


    谢枳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5万拿到手里,所以自从报名后除兼职外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埋头在射击训练场内。


    他以前从来没碰过枪,只在书里看到过相关资料,但真正上手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有点不得要领。


    打中固定靶很容易,但移动靶的难度成倍飙升,何况他到时候要射击的是打扮得千奇百怪的异能者们。


    虽然动态视力还行,但没有经过长期的基础训练,真要上场的时候说不准就不顶用了。


    “果然还是要再多练习练习吧。”


    但距离他获得奖金的未来已经没多长时间了,平常又是偷偷挤时间过来的,不敢向兰登和邢森他们透露半点。也想过要不干脆暂时停掉兼职,但那又影响他攒钱。


    “还是把睡觉进化掉吧!”谢枳用力拍手。


    咔嚓。旁边的训练间忽然走进来一道身影。


    谢枳随便扫了一眼,停住,目光落在对方有着一撮红色挑染的黑发上。


    这个人好眼熟啊……谢枳回忆片刻,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公共浴场和人make love的斐尔温。


    有违公序良俗的主人公之一!


    这也太巧了,居然又被他撞见这人。在浴场之外的场合碰见斐尔温,外形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制服整齐端正,五官英气正义,就是脖子上戴着个机械项圈显得格外违和。


    果然人不可貌相,谢枳怎么看都看不出这家伙会在公共场合做那种事。


    他边练习枪械边忍不住偷看斐尔温,注意到他脖颈处暧昧的红痕,心里啧啧摇头。


    斐尔温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专注无比地练习射击。每枪都很准,枪枪正中靶心,无论是移动靶还是固定靶。


    谢枳看着看着,视线的焦点逐渐落在他用来练习的枪械,枪管上摆着一枚硬币。


    每次开枪时硬币都稳稳停在枪管上,宛如用502强力胶黏连。


    “……”谢枳忽然意识到自己练习不顺的原因在哪里了。


    他没有像斐尔温一样进行空枪练习。


    斐尔温在手里的枪管上放了一枚硬币,用来锻炼自己的稳定度,这才是练习的关键啊。


    谢枳是个很擅长偷师的家伙,立马低头往身上掏掏掏。


    他成功从兜里掏出几颗硬币,放在枪管上开始练习。起初硬币还会掉落,但没多久就有了肉眼可见的成效。


    好吧,看来斐尔温就算有违公序良俗,但实力还是很强的。他认证了。


    离开射击场前,谢枳还特意敲了敲两人之间透明的玻璃挡板。


    斐尔温从一开始就知道旁边的训练者总是偷窥自己,但完全没有想要搭理他的念头。


    谢枳敲了一下见他没反应,索性哈气在玻璃上写了一串文字,然后再度朝他用力招手。但斐尔温还是没反应,他只好无奈作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


    等少年走远了,斐尔温才摘下降噪耳机看向玻璃。


    上面已经模糊的雾气写着:“谢!谢!你!”


    以及一个蠢萌的笑脸。


    斐尔温:“……”


    斐尔温持续练习到将近10点才离开。他报名了竞技场新出的躲猫猫赛事,奖励是能在公屏轮播自己的建模,斐尔温对这个奖励很满意,势在必得。


    但听说邢森也要参加,这是他目前最有竞争力的敌人。


    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单肩包,突然接到室友打来的电话。


    “刚练习完。”斐尔温边换鞋边回复,表情和声线都像冷硬的钢板线条,“嗯,我还没吃饭,过会儿去食堂买夜宵。”


    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大概意思是让斐尔温给他们带几份,斐尔温一一记录应下。


    等他们说完,斐尔温才稳定开口:“我刚刚在射击场遇到一个人,他一直盯着我看。”


    “啊?你不会又遇到男同了吧,还是在射击场。”听筒里传出室友的诧异。


    斐尔温:“不确定,他看我的表情很奇怪,而且一直在看我的脖子。”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只有昨晚被蚊子咬出来的几个包。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在公共澡堂被恶心男同盯上,练个枪还要被恶心男同盯上。”


    斐尔温沉吟,纠正室友的说法,“他的目光没有之前那个人恶心。”


    至少那名少年的眼神很澄澈干净,没有让他感到极端厌恶。


    “也许是个比较矜持的男同,等一进浴场就立马化身为狼人模样!”


    “也许是吧。”斐尔温也不好笃定。


    “行了行了,记得我要十串烤鸡心哈!挂了,我这游戏快输了!”


    声音戛然而止,斐尔温放下手机,站在原地认真思考,许久后才想起来往外走。


    但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一块崭新的硬币。


    *


    谢枳掉了一块钱。


    这是他回寝室后收拾衣服时发现的。


    不要问为什么他会精准地发现自己掉了一块钱,他连五天前自己在食堂吃早饭花了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全在他的小本子里面!但现在,这个貔貅发现自己珍贵的一块钱掉了!


    谢枳回想自己是不是丢在了路上,沿着回来的路找。可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枚小小的硬币的身影,反而遇见了从校外回来的兰登。


    他穿着身烟灰色格纹马甲和白衬衣,袖口整齐卷起,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垂眸看向蹲在花丛里鬼鬼祟祟的少年。


    “谢枳,你在做什么?”


    谢枳回头,看到兰登的瞬间哭丧:“兰登少爷,我掉了一块钱!”


    兰登:“……”


    他还以为是多严重的事。


    走到花丛边,瞥了眼谢枳沾满污泥的鞋:“都找过了?”


    “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都找不到。”


    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兰登道:“要下雨了,回去,我给你。”


    谢枳摇摇头:“你要是中午当小费给我我就要了,但我丢的钱怎么能让你补给我,你又不是我哥哥或者老爸。”


    他是很爱钱啦,但还没厚脸皮到那种程度。对着毫无关系的,也许都说不上是朋友的室友伸手讨钱,这不跟吸血虫一样吗。


    兰登静静站着,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要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和你形成理所当然的金钱交易?”


    “很多啊。”谢枳蹲着,晃着手电筒照进草丛里,一边道,“就像在餐厅的时候,你是客人我是服务员,这是一种关系。邢森少爷给钱的时候,他是雇主我是负责干活的奴隶,这也是一种关系。但现在我们是室友,全世界都没有室友给室友钱的道理。”


    ……是。全世界都没有室友给室友钱的道理。毕竟他们只是室友。


    这正是兰登所希望的,他们在这些关系之外不要再产生其他联系。可从谢枳口中说出来,兰登却觉得不愉悦,那种不愉悦的冷感很强烈,让他产生少见的愠色。


    “怎么还是找不到,不会被人捡走了吧……也是,地上掉几十万现金说不准没人要捡,但一块钱肯定是有人会拿的。”


    怎么都找不到,谢枳只好怏怏放弃:“算了,找不到就算。”


    起身的瞬间一股眩晕感扑面而来,他差点摔进兰登怀里,被他两只手拉住。


    谢枳用力晃头:“脑袋缺氧了,好晕…”


    “下次慢慢起。”兰登十指扣住他的手臂,“你身边不会时时有我扶着。”


    “知道的知道的,我平常也没那么冒失,就是蹲太久了。”谢枳松开他的手,嗅到兰登身上有尼古丁的味道。


    他偶尔会出校一趟,具体原因谢枳不太清楚,但从兰登和邢森平常的谈话来看,似乎是跟他的预知异能有关。


    是因为预知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未来,所以才经常要出去吗?


    “头还是很晕?”兰登看他一直不动。


    谢枳立马搜抽回手:“没有,我现在好多了。”


    触碰很短暂,短暂到只归属于正常室友间的正常接触。


    兰登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不暧昧,也不缠绵,干净利落,就像谢枳对他的态度,也像他该对谢枳有的态度。


    *


    2个小时前,克林先生的办公室内。


    沙漏周而复始地翻转流淌,时间在细沙里成为可见的具象化的存在。但兰登的预知里,时间成了比任何都系都要模糊的东西。他无法通过预知到的片段判定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在下一秒,明天,还是遥远的未来。


    “我发现你最近出现在这里的频率比从前高了,”克林先生点着钢笔,“这次预见的内容又和那名少年有关,是吗?”


    看到兰登沉默,克林先生会心一笑,“说吧,这次预见的是什么,如何涉及隐私你简单略过就好。”


    “我看到整片夜空的星星。”


    “说明是个晴朗的好天气,还有呢?”


    “他站在我面前,就那样站着。”兰登的指尖落在咖啡杯上,目光微暗,“只有这样。”


    “这次的预知片段这么短吗?”克林记录下内容,将资料合上,“如果还有其他细节记得告知我。”


    “……没有了。”


    克林点头,这时兰登忽然出声:“如果有天我像预知到大哥的结局那样,预知到他的结局呢?”


    男人正要起身的姿势顿住,面露迟疑,缓缓坐回去。


    “兰登,不要预想还没有发生的事。”


    兰登沉默地盯着他看。


    克林叹息一声,“兰登,死亡是人类必然要经历的结局。”


    他理解兰登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因为他预见过很多人的死亡,亲人、朋友,年轻时的兰登远比现在要热络许多,也想过用自己的能力去避免即将发生的灾难。然而一次都没有,每一次都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无能为力。


    “如果有一天我预见他的死……”兰登甚至连“死亡”两个字都不想说全。


    他揉着眉心,感到浓烈的无力感。


    “不,没事了。”兰登拿开手,“我该告辞了,克林先生。”


    他关上门离开。


    望着车窗的倒影时,兰登回想自己最新预见的未来,也是他向克林先生隐瞒的内容。


    他看到满天灿烂的星辰,银河隧道,羽翼飘落。


    昏暗的树影间少年站在他的面前,兰登听到自己的口中一声“生日快乐”,而后沉寂良久,少年忽然扑到他面前,被他双手揽住。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少年的声音很近,几乎贴着他,说出每一个字时唇瓣都会擦过他的喉结。


    兰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起伏,低声:“什么秘密?”


    “其实我……”


    万籁无声,只有谢枳在蛊惑他。


    “我好喜欢你。”


    第32章


    就连预知到和谢枳做爱、口交,兰登都没有选择隐瞒。


    但这次他隐瞒了。


    不清楚是出于不想,还是不敢。


    但兰登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去回想这段未来。


    “兰登少爷?兰登少爷!”


    谢枳在他面前挥挥手,兰登回神。


    “你怎么一直发呆啊,艾尔拉斯基地真的一点好玩的娱乐设施都没有吗?”


    兰登顿住:“什么?”


    “我想问你艾尔拉斯基地有没有什么必逛的景点,等什么时候我家里人过来可以带她们去逛。”


    “我不太清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叫人列清单给你。”


    “啊…听起来好麻烦。”谢枳可不敢太麻烦兰登,虽然他目前挺好相处,谁知道哪天就会踩到雷区把自己剿灭呢,“还是算了,我自己有空出去逛就好。”


    顺带买些新衣服,他的内裤也要更新换代了。


    不过第二天谢枳还是收到了兰登发来的清单,上面仔仔细细罗列着艾尔拉斯基地的好评景点、餐厅,堪比一张满分旅游计划表。计划表的人显然非常用心,还在每家餐厅上用红笔标注了低消,防止谢枳的钱包大出血。


    谢枳立马把表保存下来,想晚上跟兰登道谢。但晚上等到睡着都没见兰登回来。


    不光是这样,接下来这几天,他都没见过兰登。


    不知道这位少爷在忙碌什么,极少出现在宿舍,就连四楼餐厅也不来了,反倒是洛泽成了常客,天天跑过来,满脸都写着即将给他一个大惊吓的笑容。


    如果不是谢枳确认自己没有哪里招惹到兰登,甚至会以为他是在故意避开自己。可那天兰登跟他聊天的时候还很和谐,问题总不会出在自己身上,可能只是单纯的忙碌吧。


    谢枳没有多想,随他去吧,自己还是专注搞奖金比较重要。


    *


    6月27日,捉迷藏大赛当天。


    这天正好是公休日,马瑟知道他们都要参加活动,一大早就守在电脑面前等着看直播。


    虽然只是一场游戏,但五座竞技场联合开启,报名参加的军校生也有一千人。如果不是这次大赛只针对二年生和三年生开放,人数应该会更多。


    但一千人同时开始躲猫猫,那画面还是太过混乱吵闹,所以游戏将在五座竞技场内同时展开,每座竞技场内将诞生出20名胜利者获得最后的奖金,而游戏的全过程将同步投放到网上。


    游戏规则也很简单:每30分钟随机变更追捕者/隐藏者身份一次。在这30分钟内,攻方将随机获得武器一把,也可以抢夺其他人的武器。攻方需要找到隐藏的守方并击中其心脏的部位,每追击成功一名玩家+20积分,并获得对方所有积分。


    守方需顺利躲过30分钟,也可以通过做任务更换自己的身份,以及开各种宝箱获取随机道具。


    但为了增加这次活动的娱乐性,还在游戏里加入了故事主题、以及cosplay元素。


    躲猫猫的游戏背景设置是在一座丧尸爆发的城市里,攻方不仅要找到守方,除此之外还要小心丧尸们的攻击,所以手里的武器不止要用来射击守方,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丧尸。


    而守方不仅要躲攻方,也要躲避丧尸。如果被丧尸咬到,不仅要扣100积分,还会被淘汰,而每杀死一只丧尸可获得10积分。


    至于击杀丧尸的道具,需要玩家自行寻找,或者通过开宝箱物箱获得。但如果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就会被迫携带上debuff道具。


    除了以上这些。


    游戏还有一个强制性要求,每个参与者都必须Cosplay。


    其实本来这游戏是没有这要求的,可据马瑟的小道消息说,参与设计活动的某位导师最近追的动漫暴雷烂尾,所以怒不可遏想借他的学生们发泄心中的怒火。


    更有小小小道消息称,这名导师是个粉毛寸头的肌肉壮汉。


    谢枳还不知道自己的cos服装是什么,cos服是马妙姐统一设计的。反正是建模穿不是他本人穿,谢枳表现自我接受程度非常高,只要不是裸着就行。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衣服……”谢枳期待地嘀咕道。


    他戴上脑机成功连进游戏,正好收到了马妙发来的消息。


    【AAA艾尔拉斯军校全能中介:编码发你了,为我的小枳宝量身定做,别感谢姐姐哦。】


    谢枳输入编码,装备上服装——


    ……等一下,这个,这个服装???


    【游戏正式开始,当前您的身份为:守方。】


    啊啊啊啊等一下——


    哗啦,眼前骤然大亮。


    谢枳惊恐瞪大眼,自己正站在一面破碎的镜子前。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185八块腹肌,胸肌健硕的壮汉,完美狂野的蓝色渐变狼尾头,以及两只胳膊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


    但是,他怎么穿着一套黑丝高跟低胸兔女郎服啊!


    谢枳满脸惊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地对着镜子团团转。


    屁股后面的黑毛团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身低胸卡裆的黑皮衣,蝴蝶领结,黑丝长袜,8cm高跟鞋,脑袋上长出的兔耳……


    谢枳:??????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他的睁眼方式不对。


    谢枳狠狠揉眼睛,再次睁眼时镜子里还是那个穿着露得要命的兔女郎装的风骚怪。


    “为什么!?”谢枳不敢置信地踩着高跟鞋来回哒哒哒走,他看着镜子里的风骚怪,又看了看自己的胸衣,花了两分钟都没敢确认现实。


    难道马妙姐是跟他有仇吗?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剧烈的撞击声,谢枳迅速回神,想要找武器时想起自己现在是守方,只有躲的份儿。他用力捂住胸口,防止自己作呕地吐出来,二话不说抬腿抄起自己的高跟鞋。


    小步朝声音来源靠近,是一架铁质衣柜,撞击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谢枳停在衣柜前,仔细探听里面的动作。他敲了敲铁门,里面挣扎的动静迅速扩大剧烈,连带整个衣柜都在剧烈摇晃。


    这个躲猫猫的故事背景是丧尸爆发的世界,那衣柜里装的是啥显而易见了。


    杀一只丧尸有10积分,积分总数决定存活到最后的优胜者的排名。


    谢枳立马确定自己的目标,利落打开柜门,手持对敌神器高跟鞋朝丧尸的脑袋狠狠砸过去!谢枳一下子戳爆它的脑袋,绿色的汁液瞬间喷洒一地。


    丧尸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水蒸发消失。


    【积分+10】


    “幸好我只是怕鬼不怕丧尸…”谢枳摸摸胸口,看到自己的深v领,简直比看到丧尸还恶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他擦着嘴,疲惫地点开自己的页面。


    目前积分:10积分


    道具:高跟鞋


    Cosplay对象已自动识别:黑丝兔男郎。


    ……烦死了!


    谢枳气呼呼,把高跟鞋重新穿回去,在屋里找了半天只找到两块硬得能砸死人的压缩饼干和一只平底锅。他把平底锅绑在胸前挡住自己的深v,兔男郎装没有兜,只好把压缩饼干塞进衣服里,臭着脸推门出去。


    游戏开始不到5分钟,想要多攒积分拿到第一就不能坐以待毙,而且他还得尽快找到青木零和马妙姐集合。


    也不知道他们的cos服是啥,应该不会只有自己这么风骚吧?


    ……


    另一边,青木零和马妙的出生地就离得很近,所以没几分钟就顺利会师。


    马妙cos的是一只棕色蟑螂,头顶两根长须打成了死结。


    她看到青木零穿着件毛茸茸的灰长毛兔玩偶装的瞬间,大脑停滞了两秒,用力拍向大腿:“完了,我编码发错了。你身上这套明明是我连夜给我的小枳宝设计的啊!”


    青木零:“…敢问您给我设计了什么衣服。”


    “当然是风骚的兔男郎装,黑丝卡裆还差点露屁股蛋的那种。不过你放心,我尺度把握得刚刚好,不会导致你的画面被打上马赛克的。”


    青木零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我是零不是男模!”


    “这重要吗?这不重要。”马妙完全无视青木零的咆哮,摆出‘stop’的手势,“重要的是你的黑丝兔男郎装已经被谢枳穿上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凝固。一只棕色蟑螂猛地双膝跪地趴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们谢枳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骚扰未成年的性变态?”


    “放心,你一直都是。”


    “……滚开!”


    *


    这个时候,游戏里的各种奇装异服也在论坛里刷新不断。


    【艾尔拉斯军校?公共闲聊区】


    【主题:盘点本届躲猫猫大赛里的那些奇装异服,这也太色了!!!】


    13楼:谁看到A71号参与者的直播了,卧槽,活的兔男郎!好骚的衣服!!


    14楼:那是真的骚啊…总感觉屁股都要露出来了,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也太大胆了叭


    21楼:没露啊,感觉就是大腿肉比较丰满,我截图看了好几遍,根本就没露,要不然早就给他打马赛克了。


    23楼:有人知道这个账号本人是谁吗?想认识,谢谢


    24楼:感谢楼主,我还以为这次躲猫猫无聊透顶,


    26楼:我的天,赶紧去看71号的直播了,就是他这个建模审美也太怪了,我补药纹身哥啊!


    27楼:想看白白嫩嫩的小帅哥穿兔男郎装,有推荐的网黄吗,请私我一下


    ……


    谢枳不知道观看自己直播的人越来越多,他只觉得勒屁股。


    走下来不到五百米的路,谢枳整整扯了了三次卡裆的皮衣。


    这件衣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的,卡裆不说,只要他动作幅度剧烈一点甚至还有露屁股蛋的可能,虽然穿着黑丝,但那露肉色的黑色穿跟不穿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是幸好,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现在是建模的形态。如果让谢枳本人穿这套衣服在城市里乱逛,他宁愿第二天被判处无期徒刑终身监禁,并且永不上网远离世间喧嚣以达成完美的社会性死亡。


    第四次将卡屁股的皮衣拉出来,谢枳深深叹一口气。


    他一路上开了四个道具箱,其中三个都是空的,只有个里面有一次性道具,是30秒隐身卡,逃跑的时候很方便。


    远处传来模糊的枪击声,局内能看到人数在逐渐减少。才10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30人淘汰了。


    “要尽快找到身份转换道具才行。”


    谢枳抱紧胸前的平底锅,朝前面的道具箱走近。


    手刚搭上道具箱的盖子,耳边突然一抖!


    谢枳当机立断偏头,躲开从背后袭来的进攻。一个红毛挑染二话不说朝他袭击,那股力量撞得他接连后退,道具箱咣咣咣全部掀翻在地!


    他皱眉抬头,表情一下子愣住。


    斐,斐尔温?!


    斐尔温穿着端正的制服,项圈上微微闪烁红点光芒,五官硬朗义气。


    这家伙怎么建模用自己的脸啊?!


    谢枳大吃一惊,紧跟看向斐尔温头顶悬浮的绿色ID,绿色意味着守方,ID是大写表粗的:【我是斐尔温】


    “…………”


    这人是不是忘了新生第一学期是没有进入竞技场的资格的?还就这么大剌剌地把“我是斐尔温”标在头顶。就连邢森那种大老粗也会伪装一下自己啊,虽然伪装得没有什么意义。但斐尔温却表现得十分理直气壮,撞开谢枳后第一时间朝他身后的道具箱伸手。


    谢枳立马抬脚把桶踢远,抓住他的两只手,双方扭打在一块。


    嘈杂的打斗声将远处的捕捉者吸引来,噼里啪啦的枪声在四周炸开,谢枳胸前的平底锅正好给他挡掉了一枪。


    靠!


    他一脚踹开斐尔温,抱起那只道具箱踩着高跟鞋疯狂逃窜。


    枪声在背后紧追不舍,谢枳发挥属于兔子独有的疯癫速度,穿过大街小巷,高跟鞋摩擦地面一路火花带闪电。在绕过几条街后终于将身后的异能者远远甩开,然后一扭身钻进旁边的窗户里。


    咕咚咚。


    道具箱紧抱在怀里,后背撞向地面发出闷声。


    谢枳皱紧眉,没时间喊疼,赶紧脱掉鞋子蹲到窗沿底下。


    窗外有脚步声来回经过,停在一墙之外。


    “你们刚刚看到一个露出怪往这里经过没?”


    “露出怪,有人cos露出怪啊?”


    “是个穿兔女郎装的壮汉。”


    “嘁,我还以为啥呢。刚刚我碰到一个浑身赤裸穿龟壳的,那才是真变态!这里我都看过了没人,估计往另一边跑了。”


    两人边说边逐渐走远。


    “你们才是露出怪……”谢枳骂骂咧咧地打开道具箱。


    事实证明他拼命把这东西抢走是对的,里面居然真的有道具,还是他心心念念的攻守转换卡。


    【攻守转换卡:本卡仅限使用一次,使用后您将由当前身份自动转换为敌方身份。】


    谢枳把道具藏起来,不准备现在就使用。


    道具箱盖好推到一边,起身,一转头突然对上窗户里的脸。


    谢枳失声僵住:“我靠——”


    斐尔温盯着他看,那种眼神就是动物在打量敌人的威胁性。他眯起双目,打开窗户跳进来。


    道具箱已经空了,斐尔温扭头:“里面的东西呢?”


    谢枳:“空的,没东西。”


    他会信吗?谢枳有点紧张,换成邢森或者洛泽肯定都不会相信。


    “哦。”


    好的,他信了。


    “就算有东西也应该是我的。”谢枳试探出声,“那可是我先拿到的道具箱。”


    斐尔温:“在你出现之前,我已经站在那里五分钟了。”


    “…那你为什么不开?”


    “我在观察追捕者。”斐尔温走进屋里,寻找屋里的东西。


    谢枳跟在他身后闭嘴。


    好嘛,原来还是他抢了别人的东西,但道具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话说…”谢枳指着他的身体,“朋友你这算是cos谁,这游戏不是强制性要求cos吗?”


    斐尔温顺着他的手看向自己身上的制服,表情镇定:“你认识一年级生斐尔温吗,我在cos他。”头指向自己头顶的ID,“这也是cos的一部分。”


    “这也可以?”你骗鬼呢!


    “可以,不然我为什么在这里。”


    斐尔温的回答实在过于义正言辞,谢枳开始动摇了。


    那早知道他就选择cos自己,哦不对,这样太明显了,选择cos别人了啊!


    谢枳悔不当初,看向自己屁股后面摇晃的毛团,心痛得更厉害了。


    屋里没有道具箱的痕迹,斐尔温找了一圈,只在厨房里成功获得一把生锈的砍骨刀和一把水果刀。


    他看向客厅里那个脱了高跟鞋,穿着黑丝大剌剌翘起二郎腿的家伙。原本想要把水果刀分享给对象的欲望消失。


    穿得这么古怪,肯定不是好人。


    把两把刀装备在腰间,斐尔温看向时间,距离攻守转换还有6分钟,目前局内已淘汰了三分之一的人。


    他没找到身份转换卡,只能等时间过去。6分钟后每个人的身份都会重新刷新,他不能保证自己下一轮是追捕者,更不能保证对面那个兔男郎壮汉和自己同阵营。


    斐尔温准备跟他拉开距离先离开这里。


    “等等。”谢枳突然三两步过来,拉住斐尔温,“有人来了。”


    他拽着斐尔温蹲下来,“有人在往这里靠近,就在外面。”


    斐尔温仔细聆听才注意到,是极其微弱的脚步声,距离并不近。


    他都没一下子注意到的声音,这个人是怎么注意到的?


    刚刚跟自己搏斗时他没时间分析,但实际上那时候,这个兔男郎能够接住自己的进攻本身就很值得在意。


    “你是几级异能者?”


    谢枳捂住他的嘴:“都说有人靠近了,你能先闭嘴吗?”


    他还要拿第一奖金的好吗!


    斐尔温听话地闭嘴,只用眼神打探这个兔男郎。


    谢枳察觉到那人越来越近,立马看向四周,发现远处有个铁柜,赶紧收拾东西拉着斐尔温钻进去。


    门在他们躲好的刹那同时打开。


    一双黑色长靴迈进来,头戴机械面具,银发造型酷炫,怀里抱着一把Kriss Vector冲锋枪。


    邢森扫视四周,停在那只铁皮柜前。


    第33章


    咕噜。咕噜。


    紧张的吞咽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


    谢枳手搭在对面人身上,弯腰眯眼从缝隙里看外面的情况。


    斐尔温没吭声,低头望着摁在自己胸肌上的手,思索出去之后是要举报他性骚扰还是忍气吞声装作看不见。


    但谢枳一心专注着外面的情况,完全没注意到手感怪怪的。


    柜门缝隙过于窄小,他看不清楚外面的人到底是谁,也无从判断对手实力强度。


    但可以确认的是,从刚刚开始谢枳就察觉不到对方的脚步声。


    是离开了?


    门缝前的光也突然消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谢枳瞳孔一缩,猛地抬头对上斐尔温的视线!


    后者显然也意识到那名追捕者就站在他们柜门外这件事,用口型提醒:【屏住呼吸。】


    两人双双屏住呼吸,紧迫的心跳加快。


    一门之隔外,那人突然持枪对准柜门的中央缝隙,毫不犹豫开枪!


    砰!巨大刺耳的枪声隔着铁皮在谢枳耳边爆开,子弹穿过铁皮,几乎是擦着他的腰从间隙里飞过去,在墙壁留下一道深坑!


    谢枳:“!!”


    斐尔温紧紧拽住他的手:别动!


    谢枳迅速冷静下来,两人保持原本的姿势没有变化,尽量将自己的所有声音压到最低。


    门外那人没有继续开第二枪,一根手指从子弹洞里伸进来,摸着凹陷的边缘。但他只是摸了两下就收回去,脚步声响起,走远。


    门缝重新透出微弱的光。


    这是走了?


    可他明明都朝柜门开枪了,怎么会突然走掉?


    谢枳拧紧眉,这时发现那道脚步声又消失了。


    不对!


    他突然站直身体用力朝斐尔温撞过去,巨大的力量让斐尔温猝然失衡,铁皮柜轰隆倒下去。同时,头顶炸开一阵激烈紧凑的枪声!突突突的中速连发枪声响彻头顶!


    “躲避!”


    谢枳大吼一声,踹开柜门,抓起柜子里的杂物用力甩出去。


    枪林弹雨跟着黑影转开,他趁机从柜门滚出去,迅速起身跑到墙壁后。噼里啪啦的子弹追着他射击向墙壁,谢枳挡住飞溅的碎石,视线镇定急促地看向两边。


    他躲进的是厨房,但这里的刀具先前都被斐尔温拿走了,只有一口爬满蜘蛛网的废锅。


    谢枳二话不说抄起废锅。


    枪声挪动,他探头向客厅外,看到斐尔温和一个熟悉无比的建模扭打在一起。


    邢森?!


    来不及思索邢森为什么会闲的屁事不干来报名参加这个游戏,谢枳扑过去一脚踹开他手里的枪,举起铁锅朝着邢森的脑门正中央砸过去!


    先把他砸晕再说!


    嘭!铁锅卡在空中,被邢森一只胳膊死死挡住,谢枳咬牙,当即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朝他的手背用力扎过去。


    但他的进攻再次被挡住,邢森的整只手臂被寒冰覆盖,谢枳怎么砸都砸不碎。


    飓风般的寒气扑面袭来,谢枳连忙往后撤退。兔耳在风雪里震颤抖动,他挡住袭来的碎冰,努力睁开眼,邢森和斐尔温已经激烈打斗起来。


    游戏内不禁止军校生使用异能,但对军校生们进行了部分限制,防止他们打斗起来把对手致残。


    可邢森和斐尔温皆是S级异能者,哪怕是在大打折扣的对决下,强劲的实力也瞬间让破旧的小屋摇摇欲坠。摇摇欲坠的小屋里,谢枳又抱紧摇摇欲坠的废锅,屁股后的毛团尾巴迎风颤抖。


    邢森的异能叫什么冰狱,谢枳听他装逼的时候喊过一次,不清楚具体形式,只知道可以控制温度骤降形成冰雪。斐尔温的异能他就更不清楚了,但现在看来明显也属于强攻击性异能。


    他能控制风。


    斐尔温手下的空气被无限压缩形成风刃,瞬间将邢森的冰刺斩断。


    谢枳仔细观察两人对战时的技巧和速度,在忙着搞奖金的同时也不忘偷师一下。只是很显然这两个人比起来邢森要更鸡贼一点。


    邢森的每一次进攻都在试图从后突进,而斐尔温将空气压缩凝固成一层防护罩把那些冰刺全部阻挡在外。可他的注意力也会随之被部分转移,而就在这个时候,邢森操控寒冰从地面穿透!


    谢枳熟悉这招。


    他跟邢森第一次在竞技场对上的那回,也是差点被他这一招串了个对穿。


    果然斐尔温也在他这招下被打乱了节奏。他火速会转防守,但还是被划伤了胳膊。


    大块大块的冰块落地融化,满屋的家具瞬间四分五裂狼藉不堪。


    谢枳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找打的,一点也不想参与这俩人的打架,于是猫着腰,在一片战乱硝烟间慢吞吞往窗边试图逃走。


    刚抬脚爬上窗户,几根冰柱突然从墙壁里刺出来,差点划破他的脸!


    我靠!


    谢枳心里一惊,僵着身体艰难转身。


    邢森拿着枪对准他,斐尔温则被他困进冰制成的笼子里。


    没有半点迟疑的枪声接连爆发,谢枳甩开废锅,抓起身旁的一叠盘子丢过去,利落闪身一路飞奔逃窜。


    这个人就不能专注先跟斐尔温打完吗!追着他干什么!!


    子弹精准将几个盘子一一击碎,好几次从谢枳的头边擦过。胳膊上遍布三四道血痕,火辣辣的痛蔓延全身。


    【用隐身道具卡!】


    【系统:已使用。】


    谢枳的身形凭空消失不见。


    邢森迟疑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敏锐凭借声音找到了对方的位置,五指张开凝聚力量施展异能“冰狱”。


    ——哗啦!


    下一秒,手突然被人握住!


    隐身下,谢枳两只手牢牢攥紧邢森。


    【异能:Omni-Negation(全域否定),针对指定对象所有可选择性绝对无效化】


    (异能者等级:[当前]S级)


    面具下,邢森瞳孔猛然一缩,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他感知不到精神体的存在,仿佛变成一个彻底的普通人。


    怎么会这样!?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装扮糟糕的兔男郎,面色冷得如寒冰,几乎是立马就反应过来:“异能无效化。”


    谢枳没想到邢森的反应速度这么快,沉默不答。


    他牢牢抱紧邢森的手想要将他暂时压制住,但邢森就算异能被无效化,光是纯肉体的力量都不是谢枳可以完全抵挡的。谢枳被他三两下掀翻在地,后背紧紧贴着地面,没有起身反击的余地。


    隐身卡的时限到了,谢枳被他邢森掐住脖子摁在地上。


    【如果你倒地成为下方劣势的那一者,敌人进攻时,可以借力顺势挺胯,用你的双腿夹住对方的颈部,致使其缺氧昏迷。】


    脑海里突然回闪过兰登的这句话。


    谢枳用力抬脚卡住邢森的后颈,两只手紧抓住他的胳膊,挺胯夹紧他的头颅。


    “操……”


    邢森逐渐喘不过气,面具下的脸涨红。


    他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谢枳之外的人用三角绞夹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但这感觉怎么tm的这么熟悉,甚至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用三角绞的人是谢枳的错觉。


    【30分钟到,3秒后将随机变更当前身份,3、2、1——】


    【当前您的身份为:攻方。】


    头顶的绿名在一刹那更新为红色,谢枳终于松一口气。


    变成攻了,太好了!


    谢枳还没高兴几秒,手劲因为松懈减少,猛地被人反转摁倒在地。


    邢森反剪住他的两条胳膊把他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怒火压不住地冷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三角绞困住。说!你是谁!异能无效化,我从来没听说过艾尔拉斯高年级有这种人。”


    谢枳奋力挣扎:“我不是!”


    “还敢说谎?!”邢森抬膝盖压住他的臀部,“说!”


    嘭!这时斐尔温击碎冰笼,头上的id变成了意味着追捕者的红色,手里还有一把掉落的突击步枪HK416A5。


    他抬枪对准邢森的头颅:“放开他,丧尸群要过来了。”


    邢森皱眉看向外面,又看向身下这个黑丝兔男郎头顶的红名。自己的第二次随机变更身份依旧是追捕者,现在三人都是追捕者,彼此间无法猎捕对方。


    丧尸群逼近的声音近在咫尺,不到几十秒就会抵达门前。


    邢森咬牙切齿甩开那个兔男郎,抄起自己的维克托枪走到门边。


    谢枳咳嗽着爬起来,揉动手腕。


    邢森的反应比他预计快得多,第一瞬间居然就想到了无效化这件事,也幸好自己用的不是原身。


    “咳咳…疼死了。”


    “还好吗?”斐尔温朝他伸手。


    谢枳拉住他的手站起来,拍着屁股上的灰。


    “丧尸群到了,你跑吧。”


    丢下这句话斐尔温朝门外走去。


    这俩人明显都不是遇到丧尸会跑的类型,而且多杀丧尸能拿积分,他们巴不得自己跳进丧尸群里。


    谢枳也差不多,他拿起地上多出来的一把喷子AA-12自动霰弹枪,一脚踹开吱呀乱晃的门,利落杀出去。


    积分伴随着一具具尸体倒下而飞速飙升。谢枳抬脚踹开旁边扑过来的丧尸,抬手bangbang两下爆头杀死。


    这段时间在射击场的训练很有成效,对谢枳而言基本瞄头不成难题。而且手里掉落的这把喷子后坐力比普通枪械低,更顺手。但谢枳杀了几只丧尸后,发现这样积分增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他打量着邢森和斐尔温。


    邢森是追捕者,他的积分肯定比自己目前要高,只是不知道排在第几名。


    【本场游戏玩家少于100人,排行榜已开放。】


    话音刚落,脑海里传出系统的提示音。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谢枳一杆子打破丧尸的脑袋,点开排行榜。


    排行榜每小时更新一次,谢枳看到自己目前的积分为210,排在54名。而榜首第一毫无疑问是邢森,积分560,甩开第二名遥遥领先。


    所以只要击杀邢森,自己就能拿到第一名。


    谢枳:“……”


    邢森的身影在丧尸群间若隐若现,他换弹上膛,闭紧一只眼睛对准高速移动中的青年背影,手指搭在扳机上。


    ……


    但几秒后忽的转开枪口,射杀了邢森旁边的一只丧尸。


    现在的邢森还不是守方,对他开枪也没用,而且游戏内还有100人,现在积分越高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尤其还有斐尔温在,这两个人必然会有一场对决。


    他要在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


    剧烈的狂风呼啸而过。


    没多久丧尸几乎被全部歼灭,只剩下一地的混乱和寒冰融化后的水渍。


    谢枳用湿毛巾擦掉脸上的黏液,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休息。


    邢森就坐在他对面不远处,一边擦拭枪一边盯着自己看。只见他忽然丢开毛巾,长腿阔步走到自己跟前:“我没听说过艾尔拉斯有无效化异能的存在。”


    那当然是因为我藏得好。谢枳内心吐槽。


    他表面装成痴呆样:“无效化?那是什么?”


    “跟我装傻?”邢森蹲下来攥住他的手,“刚刚你碰到我的时候我连异能都施展不出来,你跟我说不是无效化?”


    斐尔温靠在墙边,也在关注他们的对话。


    全球有超过70万种异能,千奇百怪数不胜数,但“无效化”绝对是其中最具有特殊地位的一种,尤甚在8年前那件事发生后。


    国际异能者管理局的地库里有一份联盟机密档案,里面记载了至今为止对全球S级异能者的排序,在这个排序里就有一名异能者为“无效化”,而他的序列为009。这意味着全球只有前面8位异能者可以对他造成伤害,但10年前这名异能者突然消失了。国际联盟联合所有一级基地进行调查,都找不到这名异能者的去向。


    直到8年前,他自杀身亡。


    邢森是S级,能让他的异能失效,对方只可能是S级。


    斐尔温原本觉得这个人是实力不错的奇装异服爱好者,但现在前缀要改了,疑似S级无效化的奇装异服爱好者。


    但据斐尔温所知,艾尔拉斯没有S级的无效化异能者。


    谢枳摊手一脸无辜,“跟我没有关系啊。这个游戏不是对异能者有限制吗,你的异能用不出来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啊。可能是游戏管理员发现你们大打出手差点把这个游戏毁了,所以才出手的。”


    谢枳:“我要是S级异能者那真是谢天谢地了,我做梦都想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啊。”


    “……”邢森说不出话。


    同一时间,论坛也在热烈探讨。


    【艾尔拉斯军校?公共闲聊区】


    【主题:我们学校有S级异能者的异能是无效化吗?】


    3楼:楼主是看了那个直播吧,我也正好在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那个银发的建模一看就是邢森,能把邢森制服住的,少说也该是S级异能者叭


    4楼:有谁看清楚了吗,我好像看到那个人抓住邢森的一瞬间,邢森用来防护的冰罩都消失了。


    5楼:我好像看到了,但不是特别清楚,只能等直播结束后返回去重新看研究一下吧


    7楼: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咱学校有什么S级无效化异能者,三大基地的少爷不是消息比我们更灵通,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就说明我们学校没有呗


    11楼: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清楚,洛泽和兰登不是还没说话呢


    13楼:明显是游戏设置的问题,本来就是脑机连接进入游戏,要限制异能改一下数据就好。这游戏不禁止异能者用异能本来就不公平,估计是看FEW和XS快把游戏炸了所以紧急出面改数据……信那个兔男郎是S级无效化的人,老了来我这里买保健品哈


    ……


    72楼:可我好像真的听说过我们学校是有S级无效化异能者,但不是二三年级,是新生啊…还是跟我同一天参加入学考核的人里的


    73楼:卧槽???楼上可以细说一下吗?


    75楼:我也记不清楚了,就记得那天本来好端端参加考核的第三项异能试练,但是场馆突然就被封锁起来了,还来了很厉害的领导,我也没见到是谁,后来就听到有两个军人在说话,提到了无效化什么的……


    76楼:神经病,自己做梦也放出来胡乱说,有记载的S级无效化异能者至今为止就出现过一个,还死了七八年了,不会是把谁的名字吴晓华听成了无效化吧


    ……


    “无、效、化。”


    电脑前,一只手无规律地敲着桌面,墨绿色瞳孔映着屏幕的蓝光,含着浅薄的笑意。


    寝室门忽然被打开。洛泽转动椅子,一脸浅笑看向来人。


    “几天都没在寝室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要搬出去了。”


    兰登关上门:“我搬出去了可以让你做更多事是吗?”


    “倒也没有这么说。”洛泽扫了眼电脑,道,“对了,你听说过我们这一届的S级异能者吗?”


    “你指谁。”


    “异能无效化,听说过吗?”


    兰登的手顿住,冷淡抬眸看向他。


    “看来你也不知情。”洛泽摆手,“今天竞技场有场游戏直播,里面似乎出现了疑似无效化异能者的人。我是不觉得会有,但也不能保证校方想有意隐瞒那个人的身份。你觉得呢?”


    “有没有无效化异能者都跟我没关系。”


    洛泽咯咯笑出声,“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我倒是希望有,这样我的未来四年就会更有趣了。”


    兰登沉默不语。


    “看来你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行吧,说个你可能感兴趣的事。再过3天就是谢枳生日,我们的小室友未成年,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那天我设计了几个活动,你也来参加吧。”


    “没空。”兰登淡声,“我那天很忙,不会出现。”


    *


    邢森不怎么相信这个穿着怪异的人说的话,但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艾尔拉斯有这种S级异能者的存在。


    难道真的是游戏对异能者的限制问题?


    邢森半信半疑地松开手。


    谢枳心里松一口气,不敢完全放心,继续道:“话说哥们儿你刚刚那异能好厉害啊,我是二年级的,二年级里我可碰到过像你这么厉害的高手,你是三年级的不?我是不是要叫你哥?”


    “随你。”邢森瞥向他身上的装扮,“你离我远点。”


    穿得真骚,看着就像个gay。


    直男谢枳装作尴尬地讪笑两声。


    追捕者的时间在倒计时,他们没有休息多久,很快展开了对守方的追击。


    三人没有散开,而是暂时形成了追捕者团队。只要击杀对方就可以获得对方的积分,身边的队友就算现在是追捕者将来也会成为猎物,把猎物养的越肥自己就能吃得更多。


    谢枳是这么想的,邢森和斐尔温也一样。


    但邢森跟斐尔温真的不太对付,一个暴躁脾气大,一个耿直没反应。


    谢枳跟他们一路杀丧尸找隐藏者,就一路看着他们你瞪我,我无视你。从头到尾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却随时有下一秒就能打起来把世界炸掉的趋势。


    而他这个兔男郎被挤在中间,只能岌岌可危地抱住自己的尾巴。


    邢森看到这壮汉的衣服就觉得辣眼睛,在第无数次听到他的高跟鞋声音后,耐性耗尽:“你是来玩游戏还是来发骚的,穿这种衣服?”


    “啊……”谢枳抱着枪。


    那他能怎么办,这衣服又不是他要穿的。


    谢枳扁嘴,心里也不高兴,“那不好意思啊污染你的眼睛了。”


    邢森:“……”


    为什么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像一个人,什么鬼。刚刚对自己用三角绞的姿势也是。


    那天谢枳跟兰登学习了三角绞后,私下他又抓着谢枳去训练室单独联系了好长时间,几乎都能记住谢枳用三角绞时的下意识习惯。


    少年两腿夹住敌人的后颈后会下意识挺胯两次,而且喜欢用非惯用手左手在下束缚地方的胳膊。


    刚刚这人也是……


    “谢枳。”他突然试探着叫出名字。


    谢枳下意识回应:“啊?”


    邢森:“……”


    谢枳:“……”


    第34章


    大脑空白不到1秒,谢枳立马继续道:“你叫谁呢,哥们儿?”


    邢森端详此人,沉声:“你是谢枳?”


    “谁?我?我可不叫那么难听的名字。”


    “那你应什么?”


    谢枳一脸被凶后的茫然表情:“不是,这就咱仨人啊。我不应你谁应你,让别人把话掉在地上多没素质。”


    “而且你总不可能是喊他吧!”他伸手指向旁边盯着个“我叫斐尔温”ID的家伙,“难道他叫谢那个什么zhi啊,哪个zhi来着?停止的止?”


    斐尔温正在绑鞋带,闻言抬头:“不知道,不认识。”


    “是吧。”谢枳连忙附和,“但他听见他不应我,我不行,我从来不让人的话掉在地上。”


    邢森仔细端详这个家伙的面孔,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心虚痕迹,只有满脸莫名的理直气壮。


    “你的三角绞跟谁学的?”


    “这问题真奇怪,练习视频论坛里一大堆呢,而且这么简单的姿势随便学学不就会了。”


    “啊,”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是学不会吗,那我回去把视频发你?或者你要是不介意,我亲自教你也行啊。”


    “谁tm要你教!?”邢森无语至极。


    行,暂且不提他应了谢枳这个名字,就当做是这兔男郎真是谁的话都能应,那连三角绞的习惯性动作怎么可能都和谢枳一样?自己信了除非是脑子被人暴打。


    邢森正要继续质问,忽然看向头顶,意识到有直播摄像头的存在。


    “跟我过来!”


    抬手抓住兔男郎的胳膊往屋后走去。


    斐尔温作势要跟上。


    “滚远点!”邢森怒吼。


    斐尔温:“……?”


    兔男郎被他一路拉到远离直播画面之外的角落里,用力甩到墙上。


    邢森牢牢盯着那张脸,试图看点一丝一毫的破绽:“谢枳,你最好跟我开诚布公地说实话,老实点我还帮你拿到前三的名次,拿到的奖金也给你。”


    兔男郎古怪地打量他:“我去哥们儿…你对这个谢…zhi,哪个zhi来着?”


    邢森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咬牙:“南橘北枳的枳。”


    “哦这个字啊。”兔男郎环起胳膊,“哥们儿你对他还挺好,都肯把前三给他。他是你谁?你弟?还是你表弟?”


    “我问你话,你倒是叽里咕噜给我发问?”邢森深呼吸闭眼,忍住揍人的欲望,“说。实。话。”


    “我能说啥实话,我又不是那什么谢枳。”


    他摸向自己的胸,想到刚刚邢森嫌弃自己穿着的眼神,“不是,哥们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邢森:“什么?”


    “就那种很经典的搭讪啊,说你长得像我一个老朋友什么的。拜托,这也太过时了吧。”他挺了挺胸,两手叉着腰,摆出风骚的姿势,“不过没想到你连我本人都没见到,光是看到个建模就已经爱上我了。这么真诚的追求者我还是头一回见,我可以考虑考虑线下跟你见面,哦我先说好了,我不干1的活也不互攻,当1还没有当0爽,你要是拿出来还没我大那咱俩拉倒。我不接受比我小的。”


    邢森:“……”


    邢森简直难以想象这些话从谢枳的嘴里吐出来,要那个直男说这些话还不如痛快地杀了他。


    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怎么可能!


    但邢森突然想起自己确实没听见谢枳提过他要参加游戏。那家伙贪财,可还没到不自量力的程度。而且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愿意穿这种骚到爆的衣服。


    这个建模还这么的……邢森难受得咽不下去口水。


    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我发现你今天说的话都是假的,谢枳,你就等着被干死吧。”


    “我都说多少遍了,我不是那什么谢枳。”兔男郎烦得头都要炸了,捏住自己的耳朵来回转圈,“哎呦喂,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该不会你喜欢那什么谢枳吧,所以满脑子都是他,就连看到我都觉得是他?”


    他mean感十足的重重哼气,“我可不当别人的替身!你找错人了!”


    我。操。


    邢森发誓自己这一刻真的好想打死这人。


    “行,”他咬牙切齿,“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就这么完啦?咱俩不是还要约线下见面吗。”


    兔男郎矫揉造作地要伸手来勾他的脖子,被邢森用力拍开,“离我远点!恶心死了!”


    他咚一下撞开兔男郎的肩膀,快步走出去,活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兔男郎:“…………”


    一等邢森走远,谢枳立马扶住墙壁转身干呕起来。


    他用力揉着嘴巴,企图让自己的嘴忘记那些吐出来的骚话。


    太恶心了,谢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恶心过。


    但也幸亏这段时间和青木零还有那个妹妹头接触,让他学会了部分gay子身上得天独厚的氛围。不说10分,至少7分是模仿到位了。


    用力拍自己的嘴巴:“以后再敢嘴快试试!”


    下次死也不能嘴比脑子快应得那么利落了。都怪这段时间跟邢森混得太近,导致他居然放松警惕。


    但谢枳担心这样不够保险,为了加强邢森对自己的恶心程度,接下来全程故意黏着邢森,时不时还会去斐尔温那边摸摸胳膊摸摸胸肌,给两位S级完美营造出了他是一个饥渴的大胸壮汉0。以至于后半段游戏途中,他们都尽可能离自己远远的,看到自己就自动露出鄙夷那目光。


    但邢森还是会试探他,有时候突然叫出一声别人的名字。谢枳全方位360°竖着耳朵,一旦听到他叫人名,不管叫人叫狗还是叫天叫地,都立马积极地哎一声,“你叫我吗!来了来了,咱约线下时间干啊!”


    恶心得邢森抬手就是举起枪对着他的脑门。


    虽然方式过于恶俗,但好歹逃过一劫,谢枳对自己的补救表现非常满意。


    10分满分!满分!


    ……


    20分钟后。


    这件意外被恶心得只能暂时告一段落,邢森没再继续试探谢枳,而是专注当前的游戏形势。


    距离下一次随机身份还剩5分钟。谢枳的排名已经冲到第20,只要保持住就能获得奖金。但前三名的奖金和前20数额相差悬殊,他当然想要更多。


    三人在抓捕追击者的一路上也碰到了许多道具箱,秉持着谁发现就是谁的原则,谢枳得以开了不少。但他运气不太行,基本上都是空的,之前开到的一张身份转换卡估计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好运。


    谢枳也不气馁,对他现在来说这张道具卡比所有道具都重要。只是没想到斐尔温的运气比他还要差,接连开到了两个debuff箱子,在他的双脚分别捆上40斤重的沙袋,同时也将他的视力范围削弱。


    “可我看他出手还是很精准啊。”谢枳看着畅通无阻的斐尔温。


    邢森冷嗤:“犬科动物,跟狗一样。”


    “他的精神体是狗?”


    “是狼。”斐尔温走到谢枳身侧,“北美灰狼,不是狗。”


    他无视邢森的冷嘲热讽,朝谢枳道:“我提议在下一轮开始前我们分开行动。”


    谢枳也有这个想法。


    他如今处在被邢森和斐尔温同时恶心的风口浪尖上,一旦运气不好变成守方,绝对会在第一秒就被他俩干炸。


    “行。”邢森也没意见。


    三人当即原地解散。


    谢枳抱着枪快步远离他们,走到拐角后迅速闪进一间屋子察看另外两人的动向。


    当前游戏内只剩下37人,邢森和斐尔温之间,就看谁的运气更胜一筹,率先拿到追捕者身份。


    此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30分钟到,3秒后将随机变更当前身份,3、2、1——】


    【当前您的身份为:攻方/守方/守方】


    3个人,只有一名追捕者。


    谢枳看向自己页面里呈现绿色的名字,目光重新探向窗外。这就意味着斐尔温和邢森之间,这轮必然要分出胜负。


    天气骤变,浓雾密布,丧尸的嘶吼声徘徊在模拟城市上空。一道细微的动静如同利刃穿透压迫感十足的噪音,咔哒。咔哒。声响沉闷而充斥攻击性。


    是子弹的上膛声。


    一名青年手持Glock 19手枪从浓雾中走出来,所过之处留下冰霜凝结的痕迹,脚踩在冰上的声音吱呀作响。


    寂静。狂风欲来。


    头顶上一串赤红色的id格外刺目。


    【ID:Veni,Vidi,Vici.】


    追捕者,邢森。


    隐藏者,斐尔温。


    “快去看直播!!邢森和斐尔温在决战,我靠那画面看得我爽爆了!”


    “哪呢哪呢!!”


    “异能者就是要这么干架啊!拳拳到肉把对手往死里打,这游戏就不应该限制他们的,直接让他们使出全力打多爽!”


    艾尔拉斯军校内部各个角落里响起类似的谈话,许多人纷纷拿出手机点进直播。


    直播里两人打得昏天黑地,游戏的限制似乎完全没有对他们造成外部影响。


    狂风裹挟着寒冰,四处浓雾弥漫,只能看到高速移动的身影和拳拳到肉的重击声,每一下都像是打在人的心脏上,震慑力透过屏幕铺面而来!


    嘭!嘭嘭嘭!!


    地面被撞击出一个又一个坑。风与雪的异能对撞刹那,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房屋全部摧毁,陡然间墙壁砖瓦四分五裂,被飓风卷着飞向天空。


    【艾尔拉斯军校?公共闲聊区】


    【主题:转播邢森、斐尔温世纪大战,这tm的不比看比赛精彩?!】


    120楼:真实感受到S级异能者的强悍了……感觉他们随便一招都能把地面震碎


    123楼:这游戏还他爹的有限制,他们现在的实力算是原本的几成来着?


    136楼:最多也就5成,而且这俩人明显顾忌着是游戏还是收着打的,真完全用百分百全力根本就没其他人玩的份儿


    137楼: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闲着无聊去参加这种无趣的游戏啊!这么强的实力多参加参加和其他军校的比赛不好吗!!!我想看他们暴打其他其他军校啊,咱军校都被其他军校被后蛐蛐说走下坡路多久了


    138楼:楼上别说,联盟好像正在准备一个超大型赛事,你要的没落军校打脸爽文马上就来了


    150楼:报!!!双方大战一战转折点出现了!斐尔温手部中弹受伤!


    151楼:我去,再探!再报!


    ……


    粗重紊乱的呼吸在耳边回荡,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淌落,淅淅沥沥的雨水斑驳淋下。


    斐尔温捂住中弹的手臂,微微皱眉扯出布条用力绑紧,同时密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减益道具削弱了他的视觉,又加重他的腿部负重,导致他的行动比原先迟缓太多。在正常情况下他可以跟邢森1v1打平手,但由于先天的攻守者身份限制,以及后天道具的debuff上,他现在支撑20多分钟都没有被邢森击中已经十分艰难。


    可其实这只是一场游戏。


    斐尔温完全选择逃跑躲到下一轮身份随机后再来找邢森对决,但他不会那样做。


    斐尔温深呼吸一口气,静下心来聆听风的声音。


    忽然间双目睁开——


    找到了。


    他突然转身,一脚踹进浓雾,正中邢森遭受过重击的腹部。枪口走火,巨响朝着天空炸开!


    *


    谢枳一听到枪声立马看向浓雾。


    他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只能看到火花闪烁接连不断。时间只剩下5分钟了,如果这5分钟内邢森没有解决掉斐尔温,对他来说会是件很棘手的事。


    不过他直觉邢森会赢。


    因为邢森比斐尔温狠,还鸡贼。


    游戏对异能者都有限制,但异能者自己对自己也会有个下意识的限制,尤其是S级。斐尔温不是会在这里用尽全力的人,但邢森是。


    其实最好的预测里谢枳不太想跟邢森对上的。


    他跟邢森打过,暴打庞原的时候还被他盯上了,万一不小心露出痕迹被邢森发现,又加重了一层暴露身份的可能。而且把这人击败了他还会跟自己真人1v1battle,像个紧咬不肯松嘴的狗一样。


    偏偏邢森的运气又好得爆棚,接连三把都是追捕者,上帝在世都很难有这么强的好运气。


    谢枳越想越头疼,索性点开排行榜。


    目前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别是邢森和斐尔温。淘汰者的名字会变成灰色,但斐尔温的id还是黄色,且距离这轮结束只剩最后2分钟。


    谢枳沉思,忽然站起来开始在屋里寻找能够使用的工具。


    他翻找半天,从抽屉里找到一只破旧的风铃。


    谢枳:“……”


    有了!


    另一边。


    邢森和斐尔温已经到了最紧绷的巅峰时刻,几乎所有关注直播的人都在紧盯着他们,想知道到底谁赢得这场游戏。


    激烈的搏斗声越来越凶猛,邢森和斐尔温的脸上布满了淤青和血渍。到了后期几乎是纯肉搏,纯拼体魄力量的僵持阶段。


    两人死死抓着对方不放,手部青筋暴烈鼓起,每一下都用了狠劲狂揍!


    这时,空中陡然响起铃铛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两人的注意在瞬间被风铃声吸引。


    邢森率先回神,一拳狠狠朝斐尔温的脸部走过去,掏出腰间的枪,电光石火间砰一下摁扳机!


    正中斐尔温的胸前靶。


    【目标击中,“我是斐尔温”已淘汰】


    *


    【艾尔拉斯军校?公共闲聊区】


    【主题:转播邢森、斐尔温世纪大战,这tm的不比看比赛精彩?!】


    399楼:我靠!邢森赢了,邢森赢了!!!


    401楼:………………斐尔温这么没用吗


    402楼:斐尔温没用?人运气差成了隐藏者本来就很吃亏啊,邢森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追捕者不害怕被打所以才这么狂妄地找斐尔温互殴,无语死了


    404楼:楼里好酸,放你们进去连跟他俩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407楼:看得我爽死了,就是这雾好大,把雾拿掉近距离看他俩打肯定更爽


    408楼:这下邢森妥妥第一了吧,游戏是不是要结束了


    409楼:包的,xs不第一谁第一


    ……


    437楼:等等,邢森被淘汰了?


    一时间所有关注这件事的军校生全部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画面里被一枪打中胸口的邢森。


    就连邢森自己也没反应过来,错愕地低头看向伤口。


    时间回到60秒前。


    邢森击败斐尔温的一瞬间,第三轮倒计时刚好结束。


    他丢开手枪,双手摁住膝盖喘息,看向自己变成绿色的id名。


    第四轮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再怎么轮也该轮到当隐藏者。但邢森并不担心这件事,目前局内只剩下21人,再有一人被淘汰游戏就会结束,他依旧能稳坐第一。


    “那家伙人呢?”


    邢森想起那个兔男郎,既然还有1人游戏结束,索性就把这个恶心的家伙给搞走。


    他抬手擦掉从眼睛滴落的汗水,扯开领口转身——


    砰!


    一声子弹正中他胸前的靶子。


    邢森:“…………”


    疼痛比意识率先苏醒,剧烈的痛从胸口漫开。他大脑一片空白,几乎用力整整几十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摸向被击中的胸膛。


    有异能者在周围……他怎么可能完全没察觉到…


    邢森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支撑着身体往前走了几步,轰然倒地。


    在浓浓白雾中,视线遥遥和一双澄澈漆亮的眼睛对上,以及他手中被丢飞的道具卡。


    【玩家“Veni,Vidi,Vici.”已被您淘汰,游戏结束。】


    【当前您的积分:2190,排名第一。】


    ……


    门突然间被人用力踹开!


    邢森脱离游戏的第一时间摘下脑机闯出去,面色阴沉地快步来到一楼大厅,墙上大屏里正投放着本次比赛前20名的ID。


    第一名赫然是PY54321。


    旁边不少人也在关注这个排名,私下窃窃私语谈论那个“PY54321”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注意到邢森,赶紧降低音量。有个军校生小心翼翼朝邢森靠近,“邢森少爷…肯,肯定是那个军校生开挂了所以——”


    邢森拽住他的衣领,表情危险骇人:“你是说我连一个开挂的家伙都打不过?”


    军校生惊骇:“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滚开!”


    他重重甩开那人。突然想到什么,调转方向,气势冲冲朝宿舍楼方向去。


    1110的寝室门被用力推开,邢森压着濒临爆发的怒火看向屋内,只有兰登在寝室。


    “谢枳人呢!”


    第35章


    兰登放下书:“你找他有事?”


    “少废话,我问你他人呢!”


    兰登将视线投向浴室的方向。


    邢森当即了然,三两步走到浴室前,刚要伸手门却自己开了。


    咔嚓一声,少年裹着厚厚的浴巾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是湿的,脸色晕出异样的红,身体哆嗦抖个不停。


    他揉着鼻子连打三个喷嚏,看向邢森时眼神都恍惚的,“啊…邢森少爷你,你回来啦…”


    邢森拧眉看他这不对劲的状态,“你今天去哪了?”


    “今天?”


    谢枳裹紧浴巾,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一个噗通抓住邢森的胳膊。


    “我今天在图书馆啊。”他没力气地搭着邢森,“但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太大了,我好像有点感冒,头好晕啊…”


    手背抵着额头,几乎柔弱地要倒下去。


    邢森赶紧把他扶住,半信半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忘记了,好像是半个小时之前吧。”


    谢枳吸了吸鼻子,鼻头发红,看起来可怜无比。


    邢森总觉得他在骗自己,向兰登确认,“他真是半小时前刚回来?”


    兰登微微挑眉,余光扫向邢森身后露出紧张表情的少年。后者连忙双手合十摆出哀求的动作。


    “嗯。”他平静道,“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他跟那个兔男郎还在游戏里,不可能有时间赶回来。但兰登也没闲到会帮谢枳说谎,真是他猜错了?


    “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教过别人三角绞?”邢森把摇摇欲坠滑下去的少年捞起来,捏着他的胳膊,“老实说。”


    谢枳表情懵懵的:“三角绞…没有啊,我的实力才不配教别人。不过…啊,”他迷茫地回想着,“我之前有去偷偷开真人匹配,拿你教我的三角绞打别人,但我打输了,那家伙好厉害…”


    邢森眯起眼:“还记得那家伙长什么样吗?”


    “好像很高,手臂上还有纹身。”谢枳昧着发痛的良心小声道,“左青龙右白虎的…好丑好丑。”


    跟兔男郎的外貌特征完美重合上了。


    怪不得他是那种姿势,原来是从谢枳这里学的。


    邢森啧声,“你好端端地去真人匹配干什么,嫌自己被打得不够?”


    谢枳打了个喷嚏,揉着自己的脸,小声解释:“因为邢森少爷你天天骂我废物,可我不想当废物,所以就去匹配了,他们说那样进步会很快……没想到后来在模拟训练场里被打得鼻青脸肿,如果不是你教我的三角绞,我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邢森顿时无言以对。


    他是经常说谢枳,但他这性格本来就觉得所有人都是弱鸡,又不单单针对谢枳一个人。没想到家伙平常看起来开朗积极得要命,居然会因为他这一句话自我怀疑。


    也许说,他其实是个内心非常敏感自卑的人?


    但谢枳第一次真人匹配怎么会匹配到兔男郎那个实力的对手——


    “哎呀我的头好晕啊,感觉要死了。”没等邢森想到答案,谢枳忽然吱吱呜呜地哼出声,手脚无力地顺着邢森滑下去。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从邢森怀里把他接过去。


    兰登扶住谢枳,“回床休息,不要说话了。”


    邢森:“我还没问完——”


    话被打断,兰登目光冷漠,“他生病了,你要继续吗?”


    邢森:“……”


    兰登不容置喙地把谢枳送到床上,替他把被子整好,见少年紧闭双眼装睡,睫毛颤抖得很厉害。


    “寝室没有感冒药,去买回来。”


    话是对邢森说的。


    邢森:“药箱之前不是有?”


    “退烧药。你要给他吃吗?”兰登面无表情。


    “那你怎么不去。”邢森气笑,“你是没有腿了一定要我跑腿?”


    兰登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脸上一副“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他生病到在这吧”的表情。


    邢森烦躁到顶点,看向床上哼哼唧唧的人,把自己早上精心打理的一头银发抓乱,咧骂好几句摔门出去。


    ……


    一关门,谢枳抓着被子眯开一只眼,正正好对上兰登的视线,立马眼睛闭上装死。


    我是死的我是死的,不要问我不要跟我说话。


    “谢枳。”


    兰登只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谢枳突然冒出一种尾巴被人揪住的噼啪感。


    他紧闭眼不吭声。


    “为什么说谎?”


    谢枳:“……”


    兰登继续平静道:“你在邢森前两分钟才到寝室,进了浴室用烫水冲脸后故意裹着浴巾出来,佯装自己感冒生病。”一件一件把他做的事点清楚,“还要我再说的详细一点吗。”


    “我是真的觉得头好晕……”谢枳揉着太阳穴柔弱睁眼,“感觉快吐出来了…呕……”


    兰登看他演。


    “……”谢枳扯谎扯不下去了。


    他坐起来,闷声:“好吧,我承认,我坦白,我是说谎了。”


    “原因。”


    “兰登少爷,我提个要求可以吗,可不可以不要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审问我啊…”谢枳捂脸故意哭丧,眼睛从手缝隙里观察他,“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甲级战犯。”


    兰登揉着眉心,无可奈何地叹气,再次开口时还是把语调放的平缓:“为什么说谎,邢森对你做什么了。”


    语气真的放软了?看来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nice!


    谢枳心里一喜,继续装得虚弱:“邢森少爷没对我做什么啦,就是有一些误会……但说出来太丢人了,我也是有隐私的。”


    他放下手,眨着漂亮的眼睛,“我可以不说吗?”


    兰登哑然,“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谢枳。”


    撒娇?他哪里有?他难道不是在丢弃一个男性全部的脸面软声恳求吗!


    算了,兰登说是撒娇就撒娇吧,他开心就好。


    “如果我说是撒娇…兰登少爷你会放过我吗?”


    兰登没说话。


    谢枳趁热打铁补充:“其实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兰登少爷你肯定不感兴趣的。就是你只要帮我保密,说我是半小时前到寝室的就行…你应该会答应我吧?”


    “我凭什么?”兰登反问他。


    “当然是因为全寝室里你对我最好啊!”谢枳握住他的两只手,“全寝室三位优秀室友里,我最崇拜最喜欢的就是兰登少爷你了!”


    手指兀的一顿。


    兰登喉结滚动。


    “你看我刚刚是不是向兰登少爷你求助了,我为什么向你求助呢,因为你可靠啊!”谢枳双目明亮透彻,认真地注视他,“你不会让我这么一个小炮灰惨死在邢森手里的,对吧。”


    兰登要承认,他有一种自己在被人PUA的错觉。


    但这种感觉不让他反感。


    看兰登还是不肯松口,谢枳握住他的手贴在脸边蹭,用兔子似的亮晶晶的眼神看他。


    每次求辛西娅女士的时候谢枳就爱用这招。


    “……随你。”兰登偏过头,“你自己别露出破绽,其他闲事我没功夫管。”


    “太好了!”谢枳扑上来用力抱住他,兰登僵住手臂没有挣扎。


    但谢枳很快想起来这人喜欢干净,连忙抱歉松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我注意。”


    兰登哑着嗓音嗯声,起身拿来毛巾递给他,谢枳笑弯眼把自己沾水的头发擦干。


    还好兰登不像洛泽那样恶趣味,如果在寝室里的是洛泽,他绝对难逃此劫。


    “不过兰登少爷你最近都没怎么回寝室,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呢。”谢枳撇开额前掉下来的湿发,整个人像刚淋过雨,头发和眼睛都黑得明亮。


    他歪头去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背对自己的兰登,“你最近很忙吗?”


    兰登敛眸:“嗯,很忙。”


    “喔~”


    “你7月1号…”兰登没有把话说完,等谢枳疑惑地询问,才开口,“你那天安排好了吗?”


    “没有啊。”


    “18岁成年生日,不安排?”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给我妈和妹妹打个电话不就过去了,蛋糕还很贵。”谢枳揉着脑袋,头发跟兔子毛似的炸开,“不过马妙姐说那天要请我吃饭,哦,还有洛泽。”那家伙说要给自己生日惊喜来着,但他一点期待都没有,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兰登少爷你怎么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我应该没跟你说过。”


    兰登:“生日资料都在宿舍名单上,正常人看过都该记得。”


    谢枳皱眉,好吧他不是正常人。他完全没关注这几位少爷的生日。反正他们生日都会举办那种豪华宴席,肯定不会邀请自己,跟自己没啥关系。


    谢枳忙着把头发擦干,看兰登总是背对着自己,估计不太想搭理他。可能是自己刚刚冲动那一抱把他恶心到了,以后得再谨慎小心一点。


    他自觉地保持安静,扭头刷起论坛来。


    不出所料,论坛里果然大半都是在讨论PY54321的。


    奖金基本到手是很高兴的,但历史遗留问题很多。邢森的疑心可能没有完全消失,还有这么多人关注,更重要的是庞原那边。


    用别人的账号就是这点不好,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的,但他是新生没有竞技场资格,又要代练赚钱,只能这么做。


    【叮咚】


    手机忽然响起讯息提示音。


    谢枳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兰登,拿出手机,看到来信人的名字时一愣。是“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从考核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池桦的讯息。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按照我们的协议,直播已经处理,游戏监管者会在过会儿发出一条声明。其他你自行解决。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希望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屏幕黑下去。


    谢枳捏着手机,没想到那个监管中心都出动了。


    马瑟说过校内疑似存在一个机密监察系统,但后来又觉得校方没必要那么针对S级。但谢枳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他参加入学统一考核的时候就见过里面的监管者。


    ……


    3个月前。


    考核中心监管室内。


    谢枳那时候的头发还是完好无缺的狼尾头,没有遭受辛西娅女士的摧残。


    他背着自己的破旧黑包坐在四面坚固的监管室内,好奇地看向四周,最后落在对面的成熟男性身上。


    “你好。”谢枳很有礼貌地点头,“那个,我的考核好像还没完全结束…你们把我拉到这里来会不会影响我的成绩?”


    “你的考核已经结束了。”


    男人审视地打量他,一身职业着装,戴着单边眼镜。


    他看向手里的资料,“谢枳,17岁,来自PRBA11565基地,母亲辛西娅无异能者,父亲谢争C级异能者,妹妹谢小糯尚未诞生精神体。父母的基因水平都一般,但却是S级异能者,而且你的异能——”


    顿了顿,“全域否定。有趣的异能。”


    谢枳本能地不喜欢这家伙,没礼貌,而且有种裸奔还要被人拍照的既视感。


    “要是考核结束我能离开吗,你们这样把我关起来是违法的吧?”


    “没有关你,我们其实很有诚意。”


    他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谢枳,“我叫池桦,是艾尔拉斯军校异能者监管中心的管理员之一,我们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军校。”


    谢枳接过那张名片,上面非常装逼地写了很多英文,但他看不懂,他只能看懂这家伙的名字和工作机构。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直接进入艾尔拉斯吗?可还有最后一个线上面试我还没参加。”


    “你可以当做现在就是面试。”


    谢枳哦声,随即想到什么清嗓整理自己的衣服,端正坐好,“你好我是考生谢枳,我来自……”他巴拉巴拉自我介绍下去。


    池桦扬起抽搐的嘴角,“你不用介绍了,我对你很熟悉。”


    “没事,我再介绍一下加深你对我的印象,希望你给面试分评得高一点。”


    池桦:“……”


    他努力维持微笑:“看来你很心仪我们军校,那我们不谋而合。艾尔拉斯需要优越的新鲜血液,而你也需要一个跳板。你之前的考核成绩我也看过了,不出意外会在这次新生里排名很靠前。开学后我们将会对外公布所有S级异能者的信息,你如果不介意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他递过来一份合同。


    “还要对外公布?”谢枳看都没看那份合同,皱眉,“我可以拒绝公布吗。”


    “这是我们的流程之一,每一届的S级异能者信息在军校论坛里都可以查到。”


    “可我不想公布。”谢枳把合同推回去,“如果必须要公布的话,那我只能进行其他选择了。”


    “我知道同期还有很多顶级军校在进行招生,也许他们会同意我不公布信息的请求。”


    池桦笑容退去,声线带着威慑,“谢枳考生,你现在是在威胁监管者中心吗?”


    “是协商。”谢枳严肃纠正。


    少年的气质很具有迷惑性,看起来很温顺很好说话,但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


    “池桦先生,你们就不为学生的人身安全考虑一下吗。我的异能者是全域否定不是不死,我也会受伤也会死的。军校是个充斥暴力的地方,你也不能否认吧。你看看,我一没有强硬的家世背景,二没有堪比泰山的强健体魄,万一在我还没成才之前就被其他军校生打残了怎么办…那我也太惨了啊。”


    池桦:“……”


    “而且监管者中心这么厉害的机构亲自邀请我,就说明我对你们很有用吧。那我万一出了意外,你们不是得不偿失吗?”


    年纪小,说话倒是很会钻漏子。


    池桦挑眉:“那你想提什么条件?”


    “我想隐藏自己S级异能者的身份。”


    “如果我拒绝呢?”


    谢枳扬起嘴角,“你这么厉害这么帅,肯定不会拒绝我的!”


    池桦:“……”


    不光是个很会钻漏子的少年,还是个很会说好听话的少年。


    他要求的事对池桦来说不是难题,总监管者和校长给出的任务是将他招进军校,其他都有可以谈的余地。以前他也负责过和S级异能者商谈的事项,但其中不少异能者提出的都是更为过分的要求,特权、金钱,甚至毕业后保送进三大基地的条件。


    但少年要的只是明哲保身,对他们轻而易举。甚至可以说让他有点意外。


    但池桦不知道的是,如果谢枳知道可以提钱的条件,他绝对就要钱了。


    池桦:“好,我答应你。我们重新拟定一份协议,在校期间会尽可能替你隐瞒身份,但如果你主动选择暴露,我们也不会阻碍。”


    “好啊!”


    “入学资料需要填写异能,你要怎么写?”


    谢枳思索,“我的异能是无效化…就写一个‘无’字吧。”


    “好。”池桦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加入艾尔拉斯。”


    谢枳只是把笔塞进他手里,“话说我面试分数多少啊,你可以现在告诉我分数吗?可以打高点吗!”


    池桦:“……”


    *


    回到现实。


    谢枳打开论坛,果不其然看到已经有人发现游戏直播视频的事了。


    【艾尔拉斯军校?公共闲聊区】


    【主题:有谁保存了直播视频吗?】


    1楼:游戏直播后不放完整视频的吗?我怎么完全刷不到啊


    2楼:同,我也没刷到


    7楼:好像全部都被下架了,我看到有人发在网上的视频被秒删,前一秒刚要点进去后一秒就不见了


    10楼:好怪…不会真的是那个榜一有问题吧


    30楼:去看竞技场官网,他们发声明了!


    34楼:有没有省流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都没看懂


    35楼:【省流版】为了保证游戏公正性所以针对A级以上异能者进行了平衡限制,那个家伙能压制邢森不是因为他是S级够强,是游戏数据调整的问题。


    40楼:果然我就知道……真让xs和few在游戏里大杀特杀,别人还要不要玩了


    41楼:但是很奇怪啊,再怎么压制,xs的先天条件也很强啊,他能被最后那个榜一一枪击杀……那个榜一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42楼:不会真是开挂的吧


    43楼:不像开挂,我全程在那人直播频道里,他是真的最后在浓雾里瞄准了邢森的,感觉少说也是A级


    ……


    论坛里众说纷词,有猜测他开挂的,也有说他本身实力强劲,更有觉得官方是在故意庇护他的。反正说人说鬼的都有,谢枳看了两页就关掉论坛,给池桦那边回复道谢。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别急着谢我。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你冒用别人的账号参加只限2、3年级生参加的游戏,违反游戏规则,官方会取消你的奖金资格,当然为了保证你是一年级生的信息不泄露,不会对外宣布。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不过你想要的话,我们也可以公布,一切看你。


    …………???


    开什么玩笑!他辛辛苦苦的奖金没了?!


    【致敬我逝去的狼尾头】


    可那都是我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啊!!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微笑)谁让你违规呢,小同学。放心,其他和你一样违规的人也会被取消资格。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邢森和斐尔温都被淘汰了,取消不取消资格有什么用?!


    【致敬我逝去的狼尾头】


    我的钱!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异能者监管中心-池桦】


    你这么厉害,有的是能力赚回来。我很忙,bye


    那边死也不回复简讯了。


    谢枳痛心疾首地倒在床上,两手用力捶向床榻。


    他只知道自己的五万没了,啊……五万…五万……五万万万万……啊!!!


    今晚的谢枳不再是酸甜的橘子了,是一枚皱巴巴的被榨干的橘子干。


    他还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自己被人绑在椅子上,五万现金摆在跟前,被一只手残忍地一张张烧掉。


    而那个混蛋的脸上,赤血大字画着“池!桦!”


    ……


    钱没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


    至少游戏的舆论在几天内逐渐平息,军校生们重回到课程上,只有少数人还记着这件事。


    其中就包括邢森,他不相信官方的言论。作为和兔男郎亲手对上过的人,只有邢森清楚那种异能突然消失的恐惧感和惊愕感。


    但他找不到这家伙了。


    就当初在模拟训练场暗算踢他下体的面黄肌瘦的狗东西一样,找不到那家伙,也找不到这个兔男郎。


    只有每次经过竞技场大厅时,在大屏里看到的那张建模恶心的脸孔。


    邢森经过一次就想把大屏打爆一次。


    虽然大屏轮播放的不是那天震惊眼球的黑丝兔男郎装,但邢森看到这张脸就恶心,而唯一能稍微缓解恶心感的就是回去看那个未成年的脸,顺带吸一下兔子能够治愈他的阴影。


    就是谢枳最近莫名地很怕他。


    邢森更烦了。


    操tm的世界。


    *


    几天后。


    兜兜转转,终于快迎来7月1号这个稀松平常又特别的日子。


    寝室里,谢枳还没回来,三名S级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


    洛泽将画面暂停在恐怖片的女鬼突脸片段,他计划了好几天的乐子终于即将实施,眼底忍不住等着看趣事的笑意,转身道:“校外新开了一座超大型鬼屋,去吗?”


    兰登:“没空。”


    邢森:“你有病?约我去鬼屋,真倒胃口。”


    洛泽微笑:“你去不去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准备带小谢枳去。”


    那话又说回来了。


    邢森质疑:“他能跟你出去?”


    “给钱,他怎么会不愿意。”


    邢森呵呵冷笑。还真没错,只要给钱,谢枳是个什么都能干的家伙。


    “你都跟他说好了?”


    “还没。”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谢枳背着大包小包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三人齐齐盯着自己。


    他迟疑着收回脚,“你们是要组团杀我吗?”


    洛泽趴在椅背上:“小谢枳,明天给你1w陪我出去玩游戏,去吗?”


    “去啊!”谢枳想也不想,但思索后又谨慎地补充了句,“先说好我不杀人放火不三陪啊。”


    “放心,只是玩游戏。”


    谢枳疑惑洛泽哪会有这么好心,又想到明天是自己生日,洛泽绝对是来整他的。


    可那是一万啊……


    刚损失了五万奖金的谢枳现在就是看到胡萝卜的小兔子,饥渴得快要眼红发疯了。


    他咽着口水,“真,真的给我一万吗?不准骗我。”


    洛泽噗嗤一声,“真可爱,给你2w。”


    “那我去!”为了钱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被洛泽整也没关系,他认命了!


    “但我明天已经跟人约好了?”


    “一起吧,你应该没约多少人。”


    谢枳唔声,“应该不多……吧?”


    *


    于是第二天,惊悚废弃精神病院鬼屋大门前,站了整整一排人,


    分别是谢枳、洛泽、邢森、马瑟、马妙、青木零……以及碰巧路过的兰登。


    第36章


    “各位好,我是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的安全员。”


    众人站在精神病院入口,一名职业打扮的优雅女性走过来,朝他们介绍:“为保证游玩畅通,所有玩家禁止使用异能,如有人使用异能那将会被我们行业协会封杀,希望大家严格遵守。”


    “接下来七位将会组成一支小队进入其中探险。进入精神病院时请分别领取自己的人物包,如果中途想要冲着摄像头大喊三声‘退出’就好,在原地等待,工作人员会把你带出去。”


    “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的历史背景是一座建造于150年前的精神病院,150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病院内的一切,导致129名病人包括医护人员死在这里。在那以后,每当深夜零点,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内部就会传出诡异的声响。而你们七位玩家各自有属于自己的身份,需要在游戏中完成自己的任务……”


    谢枳脑子嗡嗡的,完全听不进安全员的介绍。


    他像个蘑菇似的蹲在角落里,脸色惨白地望向自己收到的身份卡。


    【恭喜您拿到特殊身份!是非常厉害的通灵者哦!】


    【请4小时内找到恶灵的名字和诅咒物,成功封印恶灵,逃出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啾咪啾咪?】


    谢枳:“……”


    “谢枳枳你的身份是什么啊?”马瑟苦恼地拿出自己的卡,“我是美食家,但它居然让我在鬼屋里找到最美味的食物并吃下去。肯定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你是啥,要不咱俩换换?”


    谢枳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可以换吗!”


    “不可以哦。”话刚说完就被洛泽打断,他勾住谢枳的肩膀,“我特地让负责人给你量身定制的身份,喜欢吗小谢枳?”


    这人说话的口吻怎么和卡片里这么相似?相似的让谢枳都很想暴揍。


    谢枳牙齿咬碎:“我。谢。谢。你。”


    洛泽捧腹大笑,“不用客气,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可是计划好久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洛泽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另一边,邢森鄙夷地瞪着兰登。


    “你不是说你没空?这里离学校2小时车程,再碰巧也不可能专程路过这里,也就谢枳那种不谙世事的未成年才会相信你是‘碰巧路过’。”


    兰登:“所以?你要说什么。”


    “你不是那种闲的没事跟在人屁股后头跑的家伙,未成年过个生日就让你这么关心?”


    兰登掀起眼皮看他,“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我这些话?”


    邢森:“……”


    “负责监管我的克林先生办公室在这附近。”兰登看向腕表,“我没打算参与你们这些无聊的活动。”


    “那你走啊。”


    兰登一动不动,“我凭什么听你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嘴地吵起来,无形的硝烟下刀光剑影唰唰唰唰!


    青木零跟马妙俩人分别抱着胳膊在不远处观察,默契地啧啧出声。


    青木零:“响了吗?”


    马妙:“响了。”


    青木零默默点头:“果然,你虽然是个疯婆娘但雷达很敏锐。”


    马妙:“那当然。”她惆怅地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我挂在阳台的胸罩要晒不干了,我的暴雨雷达现在响得很彻底。”


    青木零:“……”


    她回过头,“你说的不会不是这个吧?”


    青木零重重跺脚,“我跟你们直女没什么好说的!”


    ……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谢枳只想逃离这里。


    他焦虑地咬着指甲来回徘徊,一步三抬头地看着大门口那张破旧积灰的精神病院招牌,上面还有蜘蛛爬来爬去,好像还是真的蜘蛛!


    “洛泽少爷,我感觉我不太适合这里,要不然我还是——”


    “2w。”洛泽伸出两根手指,“你不要了?”


    谢枳欲哭无泪:“你就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没。有。”洛泽一手揣兜,一手看向阴沉乌云下令人毛森骨立的废旧病院,“小谢枳,你就这么怕鬼啊,你可是军校生。”


    “……我才不怕鬼!”谢枳硬着头皮,“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我喜欢就好,你觉不觉得有意思不重要。”洛泽完美实施强权统治,然而谢枳在他金钱的蛊惑之下敢怒不敢言。


    洛泽:“我可是把这里包了一整天,我们可以尽情地慢、慢、玩,你要记得在里面多多笑,有监控的。”


    谢枳:“……”


    他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一定。


    ……


    所有人戴好防护装备后正式进入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


    邢森和马妙打头阵,其他人依次跟在后面,谢枳被洛泽拎着抓到了最后。


    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共有两层,有室内同时也有室外的范围,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云迷雾罩的枯败花园,花草全都腐烂成黄黑色,到处都结着蜘蛛网。


    他们进来的一瞬间大门就自动关上了,要逃出去不仅要完成任务,还得找到打开大门的钥匙。


    但病院内非常黑,电路年久失修故障,几乎没有能打开的灯源,而他们手上的手电筒目前也暂时没用,要找到电池才能工作。


    谢枳紧跟在马瑟后面,他握紧手里的手电筒,身上还背着个小双肩包。包里是作为通灵师身份的符咒跟八卦镜、香烛这种东西。


    他要找到这个精神病院里最大boss的名字,并把它封印,任务才算做完。


    但更可恶的是,洛泽告诉他只有封印了恶灵才能拿到2w块钱。


    这不是逼着他去西内吗!


    “别搞我别搞我别搞我…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我的主啊上帝大人……”谢枳两只手合十对着各个角落狂拜,嘴里则连环炮rap似的飞速念叨。


    洛泽忍俊不禁,“你信得还挺杂。”


    “!!”谢枳猛地一抖,“你,你说话之前不能先打个招呼吗!”


    “这么害怕?”洛泽俯到他身后,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谢枳瞬间惊悚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队伍前面的人纷纷转过身来问他怎么回事。


    邢森:“出什么事了?”


    “没事…”谢枳掐住自己的大腿,扭头恨恨瞪了洛泽一眼。


    洛泽被瞪了笑得也很开心。


    谢枳知道他为什么满脸轻松,当然是因为这家伙没有支线任务。


    每个人的任务不一样,谢枳进来前抱着不想当垫背的心理了解过。


    马瑟的任务是找到美食,青木零的人设是网红博主需要拍到恶灵的照片,邢森是拳击手要帮助所有人逃出,兰登则是悬疑小说家,要找到当年精神病院失火的缘由,以及马妙姐身为女rapper要对着鬼进行rap表演的任务。


    听说她还特地用三分钟创作出了一首绝世名作,将餐厅所有的菜名全部堆在里面,企图对恶灵进行精神攻击。


    ……总之不管是谁,对比起来谢枳的任务和人设都是最糟糕的那个!


    而且他还特地问了安全员,通灵者是不是会比其他人看到更多的东西。安全员朝他诡异一笑,没有回答,谢枳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越往精神病院的走廊深处走,光线越漆黑,远处角落里能看到暗红的光,透着不想让人靠近的森森鬼气。


    谢枳记得自己的前面是马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衣角。


    “马,马瑟…有看到电池吗?”


    那人没说话。


    “马瑟?”


    谢枳又叫了两次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反应。放在恐怖片里,这时候也许他抓住的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谢枳浑身一哆嗦,立马要缩回去,忽的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是我。”


    黑暗里传来兰登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谢枳大喘气地捂住胸口,“吓死我了。”


    “我找到电池在哪里了。”


    “真的吗!在哪?”


    “在一楼药房。”


    兰登的声线比以往还要沉冷,谢枳总觉得握住他的手也比以前更冰凉了。他也很怕鬼吗?


    他跟着兰登前往一楼药房,起初还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但逐渐越来越轻,似乎是往相反方向走去.


    “臭小子,我来之前做了个攻略,你知道这个精神病院里有多少恶灵吗?”


    “谁管他有多少啊……我想出去,我不想玩了我想出去啊姐…”马瑟死死抱着自己姐姐的胳膊,鼻涕眼泪流一脸,“呜哇哇哇。这他祖宗的也太黑了吧。”


    “废物,怕什么怕!”马妙一拳头砸向马瑟的脑袋,“现在就怕过会儿怎么办?这精神病院里有起码100只恶灵,说不准今天全部要出动了,而且我听说里面甚至还有只会模仿人的鬼。”


    走在前面的邢森停下,回头看向马妙,“模仿人的鬼?”


    “对,那只鬼不仅会模仿玩家身边人的声音、样貌,还会把玩家单独带离队伍去做一些极其恐怖恶心的支线。”


    邢森皱紧眉。


    马瑟浑身剧烈发抖,“话说…你们从刚刚开始有听到谢枳的声音吗?”


    众人:“……”


    “我找到电池了!”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青木零的声音,他激动地把电池装进手电筒里。刺目的光芒从众人眼睛上闪过,照向队伍最后。


    邢森抬手挡光,眯起眼睛仔细看。


    队伍末尾空空如也,谢枳不见了。


    *


    谢枳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偏头向身侧,“快到药房了,不继续走吗?”


    “你今天没戴手套。”谢枳努力稳住呼吸,“你以前都会戴的。”


    抓着他的那只手冰冷无阻挡,可兰登日常是必然会戴手套的。


    “……是吗,可能我忘记了。”男人的声音有一瞬间变得很粗重,迅速恢复正常,语气变急,“谢枳,不要磨蹭了,药房就在前面,我们赶紧先找到手电筒再说。”


    谢枳喉咙发干,“我,我突然肚子好痛,你先去找电池吧,等你找到了再回来接我。”


    “很痛吗?”男人松开他的手,要朝他的腹部摸过来。


    谢枳立马拍开后退,“你干什么?”


    “…我只是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肚子痛。”


    “我都说我很痛了。”谢枳攥着手电筒,“你以前听我说痛都不会强迫我的…你现在不肯了吗?”


    非常不好意思,要给兰登头上倒点脏水了。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好好好。”


    谢枳连连点头。


    他听到脚步声朝前方远去,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响。不敢去想刚刚抓住自己的到底是人还是鬼,急急忙忙从包里抽出八卦镜和符咒,一手拿符一手拿八卦镜,猫着腰凭记忆沿着他们来的路碎花步飞快逃走。


    四周静谧无比,连恒温系统运作的声音都听不见,明明正值盛夏,这里却冷得像是冬天。


    但谢枳越走越迷糊,完全找不到刚刚到底是从那条路过来的。


    手里的符咒都快捏成纸团了,一想到四周随时会有鬼突然朝他突脸扑过来,他就吓得不停深呼吸。


    “没事没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咔哒。


    脚下突然踢中一个易拉罐!


    谢枳瞳孔骤然一缩,全身绷紧僵住。


    他听到有脚步声,在不断朝自己逼近。


    一步,一步,又一步。


    在他背后。


    谢枳咬紧牙关,手里的八卦镜捏得嘎吱作响。反正跑不掉,他是个今天就要荣登为成年男性的日子,怎么能被鬼吓得屁滚尿流!


    大不了,大不了他跟鬼拼命!


    “谢……”


    “不要过来!!”


    谢枳抓起八卦镜重重朝那家伙砸过去——咚一声闷响,正中对方的脑袋!


    “………………”


    打,打中了?就这么打中了?


    谢枳不敢置信地睁开眼。


    忽然被灯光晃过眼睛,他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挡住光线,撞入眼帘的是兰登鬼气冲天的冷脸。


    谢枳立马往后跳,“你别过来啊!我有符咒,我还要八卦镜,我可以封印你的!”


    兰登摸着自己微微肿起来的包,深深闭眼,“你以为我是鬼?”


    “不然呢,你今天的手那么冰,你还没戴手套——”


    看到兰登举起的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谢枳声音骤然被按下静音键。眼里闪过“糟了”俩字,不自然地咳嗽,心虚转头,“你们NPC演戏还挺到位的,手套都记得补上了,哈哈哈…我想起来我任务还没做呢,我先走了告辞!”


    后衣领被兰登一把抓住。


    谢枳火速滑跪:“对不起我认错了。”


    兰登:“……还害怕吗。”


    “你出现我就不怕了。你居然不骂我?”


    “你很欠骂?”兰登淡声,“回去再教育你。”


    谢枳就知道兰登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进精神病院后兰登就独自去找电池了,他不喜欢跟着队伍一块行动,效率低又麻烦。只是没想到刚找到电池回来的路上就撞见谢枳手里拿着符咒和八卦镜,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


    知道谢枳可能有些怕鬼,所以没有立马出声惊吓他。但换来的后果就是被他一八卦镜打中脑袋,兰登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找到一间能够打开灯源的病房。屋里没有脏东西,只有满地血滩,以及墙壁上密密麻麻扭曲的血字,写着“去死去死去死”。


    谢枳反复看那堆诅咒血字,背对墙心里瘆得慌,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站姿。


    兰登揉着头,把他捞过来,“别乱扭。”


    谢枳站在兰登分开的大腿间,闷闷哦声,低头翻开他的头发。自己刚刚太用力,兰登的右边脑袋肿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痛吗?你能不能用自己的异能治好啊?”


    兰登:“这里禁止使用异能。”


    “也是,我忘了。”


    “疼。”


    谢枳很诧异,他还以为兰登肯定不会喊疼呢。


    看着就是个很能忍的家伙,霸总剧里经常有那种腰子都被捅刀了还要耍酷宁死不说疼的人,气质简直就跟他一模一样。但那种剧里,霸总好像也有会故意喊疼的时候……啥时候来着?


    哦,对女主撒娇的时候。


    但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生理以及心理上的标准,看来兰登是真的很痛了。


    “我刚刚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水袋,你要不要试试?”谢枳用纸巾包着拿出一个沾满血浆的水袋,“我擦干净给你安脑袋上揉揉吧。”


    “脏。”


    “我可以擦干净的。”


    兰登用抗拒的眼神朝他示意。


    谢枳失望地把水袋放回抽屉里,“你不是疼吗,那怎么办?”


    “你疼的时候会怎么样?”


    说到这谢枳昂扬挺胸,有了光源和兰登在,他的胆量如同膨胀的气球瞬间回归到正常水平,嘴巴也能利索地叭叭起来。


    “我不怕痛,我忍痛能力可好了。”


    “那前几天跟没骨头一样趴在邢森身上喊疼的人是谁?”


    “……”气焰瞬间被浇灭,谢枳不好意思挠挠头,“你也知道那是我装的嘛。但我说真的,从小到大我真的特别能忍痛,我给你看啊。”


    他扒拉扒拉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块小小的疤痕,“这是小时候打疫苗,那个疫苗打起来特别痛,我同班其他同学全都哭了,就我没哭,老师还给我奖励。”


    “什么时候?”


    谢枳哈一声,挑眉,“幼儿园大班。”


    兰登无言以对,嘴角微微压不住笑:“是很厉害。”


    “厉害吧,这疫苗你肯定也打过,你哭了吗?”


    兰登顺着他的话,“嗯,哭了,你很厉害。”


    谢枳登时更得意了。


    兰登没跟他说,自己是个幼年起就没有眼泪的冷血怪物。


    兰家不允许软弱的眼泪出现,所以哭泣、悲伤、泪水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戒掉的东西。但这样说少年似乎会很开心,能暂时忘掉精神病院的恐怖,让他高兴一下也没什么。


    “不过我妹妹很怕痛,她痛到掉眼泪的时候,我有一招很有效。”


    兰登仰头看他,视线自动忽略掉周围惊悚恐怖的布景,只有谢枳的倒影。


    “能对我用吗?”


    谢枳摇头:“你肯定会笑我,还是不了。”


    “不会。”


    兰登低声:“谢枳,我很疼。”


    谢枳挠了挠头。兰登的伤是他造成,他也是该负起这个责任,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害臊。


    他咳嗽两声让自己正色起来,在两只手掌心分别写下“神、药”两个字,然后张开手,“这是带有神药气息的妙手,只要把手捂在伤口上,再轻轻吹一口气。”


    少年脸色薄红,两只手轻轻摁在兰登头部的伤口上,俯身靠近,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胸膛贴近兰登的面颊,袭来的还有少年因为尴尬而加快的心跳。


    “神医谢枳宣告,痛感飞走,药到病除,”兰登看到他的喉结滚动,颈部线条流畅,喉结长得很可爱小巧,“百病全消…”


    气息变得晦涩发沉,兰登两只手搭在病床边缘,不禁握紧,力道大得几乎在床沿留下指痕。


    真神奇。


    居然不痛了。


    谢枳做完这些无颜见人,“很搞笑对不对?这也就只能骗骗小孩子而已了,还是要等出去涂药的。”


    “很有用。”兰登盯着他的喉结看,“我一点也不疼了。”


    “…………?”


    谢枳表情迷惑,突然伸手捧住兰登的脸,惊恐道:“糟了糟了糟了,我是不是打得太狠把你的痛觉神经都打坏了,这怎么会不疼?!”


    瞬间回到现实的兰登:(


    “不会真的被我打坏了吧,不要啊,我赔不起你这么金贵的身体啊!”


    兰登:“我没——”


    同一时间,门兀的被人用力撞开!


    马瑟满脸惊悚的表情,看到兰登和谢枳亲密举动一下子呆住,旋即崩溃大吼:“所有鬼都被放出来了,快逃啊啊啊啊!!!!”


    第37章


    “什么?!”


    谢枳一把甩开兰登的脸,不敢置信的推门往外看,结果一出门头顶的灯光就开始诡谲闪烁,远处一群满脸鲜血的恶鬼在灯光下嘶吼咆哮,青木零和邢森被他们追赶着往这里跑过来!


    谢枳:“我靠!!!”


    屋内也开始剧烈晃动,墙壁上溢出大量的鲜血,“去死”两个字在漆黑隐隐高频率闪烁着发出红光。


    啊啊啊啊!


    谢枳抓起马瑟和兰登拔腿就跑,往楼梯上飞蹿。


    他们一行人被鬼追逐着从一楼跑到二楼,再从二楼跑回一楼,绕过大厅和开放病区,又从逃生通道窜天猴一样地狂奔向二楼,蹬蹬蹬的迅疾混乱的脚步声充斥在精神病院的每一个角落里。


    谢枳跑得浑身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一回头就看到那些鬼要么拿着电锯要么拿着铁斧头,脸上的血一个赛一个多。


    还有鬼是从前面过来的,谢枳被一知血盆大口的鬼硬生生突脸,吓得眼泪从眼眶里飚出来。


    又不敢停下来,委屈巴巴地用袖子擦脸,一边擦一边绕过那只鬼狂跑。


    ……


    绕着病院楼梯来回半个小时才成功将那群恶鬼甩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倒坐在档案室的地板上。


    马瑟一恢复立马朝青木零大吼,“都说了让你别碰那个罐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骨灰罐,你还非要手贱去碰!”


    青木零扁嘴,“谁家骨灰罐上会贴爱心,写着啾咪啾咪,我还以为零食罐呢。”


    “可那个爱心是用血浆画的!”


    “哦是吗?”青木零小声,“我还以为是颜料笔呢…”


    马瑟要被他气到心肌梗塞了,抽动地摁住自己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头厥过去。


    青木零看向周围,“你姐人呢。”


    “你别说了,”马瑟急促地深呼吸,“听到鬼出来了跟疯狗一样蹿出去要给他们唱rap,我拦都拦不住!”


    青木零见怪不怪:“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姐很疯?”


    “岂止是疯!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她的脑神经是怎么长的,完全不听人说话只会说自己想说的东西,也不怕鬼不怕蛇,就没有怕的东西!”马瑟后知后觉停住,“你也觉得我姐不正常对吧?”


    “那就是疯婆娘啊疯婆娘!”


    马瑟忽然流出眼泪,冲过去和青木零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找到家人了啊朋友们!”


    青木零欲语泪先流,啜泣地擦着湿润的眼眶。


    邢森坐在角落里,眼角抽搐地看着这俩人前一秒还在吵架后一秒达成同盟抱在一块痛苦的画面,慢慢转过头,看向另一个长满蘑菇的阴森角落,“喂,你没事吧?”


    谢枳眼泪还没擦干,眼眶红红的。听到邢森叫他也不吭声,默默地抱着膝盖转过去,不想给他们看见这么丢脸的自己。


    邢森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向兰登,后者也难得露出棘手的表情。


    邢森眼神示意:你来解决,我不会。


    兰登:我也不会。


    邢森:你怎么这么废物,没用的家伙!


    兰登:废物骂谁?


    邢森:废物骂你!


    兰登:……


    邢森:……


    “有什么好尴尬的。”邢森无可奈何起身,硬着头皮走过去施展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使用过的安慰技巧,“被吓哭而已,你这不是生理反应吗?就跟快死了被吓尿一样,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没尿裤子。”谢枳声音发闷,“而且你们都没哭,就我哭了。我可是今天要成年的人。”


    邢森:“…你几点出生的?”


    谢枳看了他一眼,“晚上11点。”


    邢森:“那现在连傍晚都没到,你还没到成年的时间点,还是个未成年。”


    谢枳一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吗”的表情看他。


    “难道我说错了?”邢森声音硬气起来,“赶紧给我把你那脸委屈的表情收起来,哭算什么,是人哪有不哭的。”


    “你也会被吓哭吗?”


    邢森嗤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弱鸡。”


    谢枳不想搭理他了。就算给他五百块钱也不搭理。


    不过给五千他可以再跟邢森说一句话,就一句。


    兰登就知道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邢森这个蠢货身上,他推开邢森,在谢枳身侧坐下。


    少年的头发蓬乱不齐,他伸手想抚摸,就快碰到时,还是收了回去。


    谢枳却在这时仰头,伸手做出阻挡的手势,“我知道兰登少爷你跟某些人不一样,你是好人是来安慰我的,但你不用安慰,我就是觉得丢脸,很快就能重振旗鼓。”


    邢森:“你在阴阳谁呢,谢枳?”


    谢枳不理他。


    继续跟兰登道:“我只有一点焦虑,当然了,这个焦虑是很正常,很多人玩鬼屋都会焦虑嘛。而且这里这么大,鬼还多,还有追逐杀,而且还这么大…你等我适应一下,再过几天我就能杀出重围把它们通通击毙。”


    邢森:“你还想在这里待几天?那行,你待,我们要走了。”


    谢枳忍无可忍偷偷瞪了他一眼。


    “可以退出游戏,不用强求自己。”兰登淡声,“我对鬼屋不感兴趣,也准备离开了。”


    谢枳:“我不。”


    被邢森嘲讽后他更不可能中途退缩。


    他抓起自己的八卦镜和符咒,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水,“我作为通灵师要坚守到奋战恶灵的最后一刻,绝不退缩!”


    为了他的钱,他的2w,他就是跟鬼同归于尽也在走到最后!


    “你还挺坚持自己的人设。”邢森白眼一翻,“那就赶紧找办法出去,别跟个蘑菇似的杵在那。”


    他们进来的这里正好是二楼的档案室,一般在这种场合里的档案室都会有重要线索。


    几人恢复san值和精力后分别开始翻找档案室里的文件,谢枳也带上自己的八卦镜和符咒寻找医院的病人名单。


    要封印这些恶鬼,就必须知道他们的名字,然后在恶鬼出现的时候,站他们跟前不超过一米的距离,手拿八卦镜大喊3遍鬼的名字,并把符咒贴到脑袋上就行。


    问题是唯一拥有能封印恶灵力量的人只有谢枳,而且他们还完全不了解这个精神病院的情况。


    20分钟,几人把在档案室里找到的资料拼拼凑凑,终于得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150年前真正烧毁精神病院的人,是这里的院长。


    青木零把自己找到的文件一张张摆到地上,“我这里找到的院长资料上面说:精神病院的院长是个孤儿,小时候被一个非常显赫的家族收养,成了那对老夫妇的唯一继承人。但在他16岁的时候,他的父母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精神病人残忍分尸杀害了。之后那名病人经过司法鉴定称是发病时手误杀人,所以不负刑事责任,只能被送往其他医院强制医疗。”


    “但这个孤儿本身就是医学生,为了报仇,他努力多年,终于通过多方手段成了那所精神病院的院长。然后在一天深夜里,他把医院四周浇上汽油,封锁了大门,直接一把大火,把整座病院通通烧毁。”


    “我的妈呀。”马瑟瞠目结舌,“他报仇杀那个人不就好了,怎么把所有人都烧死了。”


    “因为这个院长本身就有精神疾病。”兰登补充道,翻出另一份资料,上面写着院长曾被确诊有间歇性暴怒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这下他们总算懂了,怪不得会直接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


    在他们说话期间,谢枳总觉得背后凉凉的,有股寒意。


    “你们不觉得这里冷吗?”


    青木零摇头:“没感觉。”


    马瑟:“我反而有点热,狂跑完我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兰登:“需要外套吗?”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谢枳往兰登旁边靠了靠,“现在好多了。”


    邢森:“切。”


    “你们有找到院长的名字吗?”谢枳还是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抓着兰登的衣服,偷偷抱住他的胳膊取暖,“我有预感,那个院长就是这里的大BOSS,说不定封印了他我们就能找到钥匙了。”


    兰登往他身边坐近,让他抱得更舒服点。


    “花生你发现了盲点啊。”青木零一拍腿,“我们好像还真没有看到院长的名字哎,这些文件上都是用‘院长’两个字代替的。”


    邢森说话酸溜溜的:“那就快找,不然有些人都要贴成一块了。”


    谢枳小声问兰登:“他又在嘲讽谁啊?”


    兰登:“他发癫,别管。”


    几人原地解散找院长的名字。


    谢枳不敢一个人走,90度弯腰扒在兰登的腰上,像舞狮子的狮尾,兰登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摆尾巴。


    邢森揣着兜跟在他们后面,眼见心烦,很想往谢枳屁股上踹一脚。


    没等他伸出腿,谢枳忽然啊一声。


    邢森:“突然叫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洛泽少爷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鬼知道他。”邢森踢着地上的纸团,“兰登你知道他去哪了没?”


    兰登:“与我无关。”


    ……


    邢森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真是完美地表现了什么叫做“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的人生理念。


    “我知道他去哪了!”一颗黑咕隆咚的脑袋突然从书架里钻出来,吓得谢枳尖叫一声连忙往后飞蹭蹭蹭爬到邢森身上。


    邢森麻利地把人抱住,两手托着他的屁股。


    手捏了捏,心里的气突然消了,意外地挑起眉。


    兰登冷脸一脚踩在邢森踢过来的纸团上。


    “呀,吓到你啦谢枳枳,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马瑟憨笑摆手,“洛泽少爷跟我说他要去做自己的角色任务,所以自己朝二楼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邢森偷闻着谢枳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有橘子的味道。


    面上一本正经:“他有说是什么任务吗?”


    “我没敢问,不过应该是在青木零打开骨灰罐子之前的事了。”


    那说明起码是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谢枳声音颤巍巍的:“他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你很关心他?”


    “放屁!”谢枳吸着鼻子,“我的两万块钱还在他手里!”


    “……你真行。”邢森扯嘴,“希望你可以和那个狗东西永远保持这么纯洁的金钱交易。”


    但起码也是好事。谢枳这个臭直男不对所有人心动总比对单独一个人心动好。


    反正邢森坚持地自认为看上的是他的肉体,感情不好强扭,肉体还不能强扭吗?


    “谢枳。”兰登出声,“你不觉得自己屁股下有东西吗?”


    谢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屁股上多了一双手,惊恐地推开邢森跳下去。


    “你干嘛摸我屁股!”


    邢森伸展手掌,揣回兜里,表情厌厌的懒得回答,“哼。”


    马瑟嗅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正要仔细辨别是什么味道,兀的被身后的青木零一把抓回去:“我找到院长的个人资料了!”


    几人迅速聚集到一块。


    “名字是什么!”谢枳急声。


    “是……”青木零从上往下飞快阅览那张纸上的记录,表情突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邢森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说个名字都那么浪费时间,能是多难念的字——”


    话戛然而止,眉头紧紧拢起。


    “到底是谁啊?”谢枳疑惑问。


    “你自己看。”邢森把纸拍进他怀里。


    谢枳翻开一看,上面写着:【阿尔斯莱特精神病院院长——洛泽】


    众人:“……”


    谢枳:“果然!我就说他是神经病!”


    众人:“………………”


    “钥匙在他手里,找到他我们就能出去。”邢森转身在档案室里寻找能够揍人的武器,在门背后发现一根木棍,拿在手里颠了颠。


    兰登也将一叠资料卷起来。


    马瑟咽口水:“我怎么感觉他们现在才开始认真起来?”


    “一山不容二虎。”青木零拍他的肩膀,“何况我们这里有三只老虎。”


    “那你、我还有谢枳是啥。”


    青木零莞尔一笑,“你和我就相当于森林里地位最低的田鼠,谢枳是兔子,不过他有可能会晋升。”


    “晋升成啥?”


    “母老虎。”


    *


    他们决定想办法把洛泽引出来,让谢枳进行封印仪式。


    但要把洛泽钓出来需要一个诱饵,于是经过一番周密严谨的猜拳后,马瑟被成功选中。


    牺牲者·马瑟哽咽地抱着一本书作为护身道具走出去,边走边大喊,“洛泽院长你有本事就出来啊,我马瑟进来就是来消灭你的!有本事你就出来——”


    “他这样离开鬼屋后不会被洛泽记恨上吧?”谢枳看向旁边的邢森。


    后者掰着手腕活动,“会。洛泽那狗东西比看起来更小心眼。”


    这点谢枳深有感悟,“那不该让马瑟出去的。”


    邢森瞥他:“难不成你要出去?”


    谢枳突然正色:“其实我觉得马瑟是最适合的人选。”


    “呵。”邢森扯嘴笑。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在鬼屋面前,谢枳还是决定残忍地抛弃好战友,但他发誓会在洛泽出现的第一时间封印这只恶鬼的!


    话音落地,谢枳突然感觉到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马瑟狂乱地叫嚷:“来了!来了!!”


    “行动!”


    邢森一声令下。谢枳火速抓着自己的八卦镜闷头冲出去,迎面撞上马瑟和他背后呼啸而来的恶鬼们。


    谢枳拔腿往回这番:“该死的你不是说洛泽来了吗!”


    马瑟脸色惨白尖叫:“我说恶鬼来了啊!”


    谢枳来不及跟他争辩,赶紧和马瑟一起冲回档案室内。没想到那些鬼反而开始用力撞门,墙上的灰簌簌落下!


    青木零发现墙壁上挂着张巨大的黑布,用力扯下来,发现布后居然有六个储物箱。


    当即朝其他人招手:“这里有储物箱,我们是不是要躲进去!”


    邢森毫不犹豫:“进去。”


    他们纷纷躲进储物箱里。


    兰登停住看向犹豫的谢枳,“谢枳,过来我这里。”


    储物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硬要勉强挤两个男性也可以。


    谢枳有一秒钟的心动,但想到邢森的嘲讽,咬牙摇头,“不要,我要自己。”


    说完打开储物箱门钻进去。


    ……


    可5分钟,谢枳开始后悔做这个决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在移动,这个臭储物箱居然是个密室机关!


    谢枳不知道自己被挪到哪个地方去了,就听见恶鬼咆哮的声音远去,从储物箱的缝隙里透进微弱的光线。


    他缩在储物箱角落里,把八卦镜当做凶器挡在身前,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咔哒。储物箱停下来了。


    柜门忽然被人打开。


    谢枳眯眼迎着光仰头,看到明亮整齐的办公室,墙上是暗红色的墙布。


    洛泽半蹲在储物箱前,戴着一副眼镜,英俊的脸上布着猩红斑驳的血渍,绿眸弯成和善的笑眼。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漂亮的少年。”


    “是上帝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第38章


    ……


    谢枳用了整整20秒钟,才想明白洛泽为什么站在这里,以及他说的那句话有多让一个直男毛骨悚然。


    他回过神,在洛泽要说出第三句骚话时,突然举起自己怀里的八卦镜,风驰电掣一般大喊三声“洛泽”,啪一下把符咒贴在他脑门上!


    我管你是什么人设身份,说什么变态话!


    先把你封印了才是首要大事!!


    ……


    一巴掌拍红了洛泽的脑门,符纸摇摇晃晃飘落掉地。


    “……”他的笑容僵硬住。艰难地转过头,透过那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血浆脏乱发臭的八卦镜,看到自己无语抽动的眼角。


    原本在这里standby做了一小时准备的“精神病人设”,在被谢枳开口就一瞬间就全被毁了。


    但本人毫无反应,反而疑惑地拍拍自己的八卦镜,“怎么没用?故障了?八卦镜还能故障?”


    洛泽长长呼出一口气,扒拉开谢枳的破镜子,“你这种东西对我没用,不如先想想自己怎么能活着走出这里吧,通灵大师。”


    谢枳把八卦镜塞回背包里,跟在他身后,谨慎地从储物箱里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四周。这里像是办公室,桌上摆着“洛泽”的名牌,应该是院长的私人办公室。


    按照恐怖片里的剧情,大boss用手段把能够制衡自己的角色抓到跟前,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折磨他然后把他搞死;二、哄骗他跟自己合作,等把其他角色全部杀光之后,然后再把他搞死。


    所以自己这不是必死无疑了!


    可八卦镜怎么会没用呢,他明明记得八卦镜的使用说明书就是对准恶鬼大喊名字贴符咒就能封印呀。


    难道是靠得不够近?


    谢枳狗狗祟祟地靠近洛泽,伺机找更近的机会再尝试封印。


    “就是你放火烧毁的精神病院对吧?”他试着转移洛泽的注意力,“你不会对其他被你害死的病人感到愧疚吗?”


    “人总要死的。”洛泽转过来朝他微笑,“早死和晚死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死是人必定要抵达的终点,那我让他们早点去,不是正好送他们早点转世投胎。”


    正义的橘子大使怒斥:“歪理!”


    “那你说个正理。”


    谢枳偏头:“你以为我说不出来?按照每天只吃3顿饭算,假如一个护士30岁还能活40年,那你起码害的他们少了四万次吃美食的好机会,这不亏吗?这很亏!”


    他振振有词,“我还没有算上吃夜宵的次数呢,还有吃甜品、吃美味的垃圾食品……你这是犯了滔天大罪啊你!”


    “洛院长”噗嗤一声,在人设崩塌的边缘摇摇欲坠,强忍着脱口而出的爆笑,“闭。嘴。”


    谢枳看出来他在忍笑,立马道:“你看!你的内心深处也在赞同我!”


    洛泽转身掐着掌心:“通灵大师,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这里最凶狠的恶鬼,你就一点也不怕我?”


    这话是在提醒谢枳赶紧沉浸人设别顾着搞笑了。但谢枳发誓自己没有搞笑,他是认真的。


    “你要是脸上七窍流血,再多几道疤和烂疮,然后嘴巴裂口,我就怕。现在这样…”谢枳只是摇头,“冲击力不足。”


    这鬼屋从进来到储物箱门打开之前他都怕的要死,那些NPC的装扮太引人入胜了,各个青面獠牙狰狞丑陋。但洛泽长得还算人模狗样,而谢枳正好怕鬼,不怕衣冠禽兽。


    洛泽:“……”


    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遥控器。


    “你要干嘛?”谢枳警觉。


    洛泽微笑:“送你出去见鬼。”


    “不要啊!”谢枳立马扑过去拦住他的手,嘴比脑子还快,“就让我待在这里吧,其实我很怕你的,但是因为恐惧过度现在还没有传达到生理表层,过会儿你就能看到我的剧烈反应了。”


    “你要多久才能传达到表层。”


    “就是现在!”谢枳迅速抱住腹部弯腰,跪地干呕,然后擦着因为哭过而发红的眼眶,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洛泽,“洛院长,你看我吓得都呕吐了…”


    洛泽伸手扶额挡住自己的笑。他发现谢枳总有能在各种场合下都把自己逗笑的能力,哪怕是今天这个不算太好的日子。


    把遥控器丢回去,手搭着膝盖蹲下来,要说话时看到少年裸露的腿。


    办公室里的灯光偏黄,衬得屋内有种微醺的梦幻感。


    谢枳除了在寝室里,洛泽第一次看到他穿自己的休闲服。


    不是板正的白色军校制服,随意的蓝色棉质短袖,很宽松,衣摆偏长,遮住一半的白色短裤,裤摆在大腿往下的位置,露出暖白的圆润膝盖。


    小腿很匀称,不胖不瘦,恰到好处。


    但不干净。


    本来没什么汗毛的皮肤在一路混乱的逃跑过沾了不少血浆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色残留在大腿上。


    就像是被残忍蹂躏过。


    “难怪邢森那种人对你这么关心。”


    洛泽听说过邢森喜欢男的,本来以为是他为了躲开联姻所以故意捏造出来的谎话,不过来到艾尔拉斯的第一天,他发现似乎是真的。


    邢森看谢枳的眼神,是猛兽预备捕捉猎物的目光。想把他吃干净,连着骨头吞进肚子里的那种饥饿。


    谢枳本人看起来确实也很美味。


    可惜洛泽并不喜欢男的,对邢森喜欢的这种美味无福消受。在谢枳身上他有更好奇的东西。


    谢枳迷茫:“邢森少爷关心我?你是在说梦话吗?”


    洛泽挑眉:“没什么。”


    他径直握住谢枳的脚踝,把人拖到跟前,手搭在他的大腿上,一根手指似有若无地伸进裤摆边缘,压着腿肉。


    谢枳下意识踹腿他的腹部,被他牢牢摁住。


    “通灵大师,看在你能说会道的份上,给你个机会。”


    大腿被他摸得发痒,谢枳半哭半笑地扭腰想逃,“什,什么机会?我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姿势说话,男的之间干嘛这样。”


    “你封印不了我,是因为没有找到我的诅咒物。”洛泽自动忽略掉他后面那句话,“小谢枳,我可以给你诅咒物和打开大门的钥匙,但你要告诉我一件事。”


    洛泽靠到耳边,“那天暴打庞原的人是不是你?”


    谢枳瞳孔一缩。


    邢森一直在找监控里那个偷袭庞原的人,但迟迟没有结果。因为庞原在校园里横行霸道,欺负过的人数不数胜。但巧的是洛泽有天去四楼餐厅,听到马妙和青木零提起他的弟弟马瑟意外摔断了腿,而时间就在庞原被打之前。


    并且在那之后不久,庞原成了马瑟的小弟,性情比原先收敛大半。


    “我知道是你替马瑟出的头。因为怕被他报复,所以才挡住了脸。”


    谢枳:“……”


    “不是我。”


    “你知道否认是没什么用。”


    “那你知道一直逼问我是没用的吗?洛泽少爷。”


    洛泽:“……”


    “啊!你干嘛掐我的大腿!”谢枳嘶声。


    “你这回答太没意思了。”


    谢枳揉着自己被掐红的地方:“那我说是我就有意思了吗,你干嘛非要执着这点呀,难道你也跟邢森一样,看到打架厉害的就想把他的全部背景都扒出来,然后跟他打个你死我活?”


    “我没有邢森那种低级趣味。”


    谢枳努嘴,“我怎么看你的趣味也不是很高级。”话音刚落,又嘶一声,“别掐了!我的腿都要被你掐紫了!”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想逃。


    但洛泽现在难得很不高兴,捞住谢枳的腰抓回来,以一种谢枳觉得诡异非常的姿势压着他。


    这是两个男的之间该有的姿势??


    谢枳欲哭无泪:“洛泽少爷你到底想干嘛啊,非要一整天的使劲想法子折腾我吗?”


    “这种大好日子你不是应该回去举办宴席,找无数名流豪门给你送礼庆贺,抓着我来鬼屋干什么啊。我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三声可以了吧,咱俩生日没必要一块过啊,很降低你的消费水平啊。”


    “……”


    洛泽脸上的笑意淡去:“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上帝送我的生日礼物。”谢枳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我现在想起来还发毛。”


    洛泽:“那是人物设定。”


    “写在军校生个人资料上的也是人物设定?”


    “……你专门去了解我的生日?”洛泽表情古怪。


    “对啊。”


    说起来还是因为那天跟兰登聊天,谢枳才闲聊无事去了解了一下几位少爷的生日,结果发现洛泽跟自己居然在同一天。


    可也没看出来这位少爷有任何想要庆祝的预兆,今天一整天连电话都没接过。按理他这种身份应该从早到晚就有无数庆贺的电话和礼物送上门才对。


    谢枳想来想去只能用“他讨厌自己到宁愿不过生日也要来折磨自己”这个理由解释。


    “您别浪费时间折腾我了,去搞个宴会让自己开心开心吧,那些人肯定比我好玩,而且生日这么好的日子,你去吃吃喝喝被无数人捧着多好,还在这里装扮成精神病院的院长,也没听说你这么喜欢cosplay啊。”


    “因为没意思,”洛泽索性坐在地上,不满撇嘴,“你说的这些都最没意思。”


    “那我就有意思?”


    洛泽注视他不吭声,半晌短促一笑,“我怎么会觉得你有意思,你是所有我认识的人里最没趣的。”


    “那你还总折腾我。”谢枳靠过去,脸逼得很近,小声道,“你不会真的有病吧?”


    洛泽转头时差点擦过他的鼻尖,谢枳连忙往后一躲,洛泽也怔住了。


    他的耳根微微不受自我意识的发红,洛泽抓乱自己的头发挡住,皮笑肉不笑:“那是因为我很无聊,但不代表你对我来说有趣。”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谢枳费唇舌说这些,整个鬼屋也瞬间失去了让他开心的意义,皱起眉,“不玩了。诅咒物和钥匙在抽屉里,拿了就出去。”


    谢枳:“????”


    莫名其妙的男人!


    “那我真走了?”


    洛泽:“你要是还想待在这里我也不介意。”


    “不不不!”谢枳赶紧爬起来,朝桌后走去,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了诅咒物和钥匙。


    但这个诅咒物有些奇怪。是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用金属浮雕纸包装好,拆开后发现是一顶全新的鸭舌帽。


    这鬼屋还怪有格调的,一个诅咒物包装得这么精美。


    也懒得想其他的可能,谢枳抓起符咒、八卦镜和帽子走到洛泽身后,大喊3声他的名字,然后把符咒啪地贴到他的后脑勺上。


    洛泽转过来,笑面虎的脸上写着“我打算现在就搞死你”。


    “感谢洛泽少爷,我走了!”谢枳拔腿就跑。


    门被用力关上。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洛泽手撑着脸,有些迷茫地盯着地面。


    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烫的耳朵,伸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里面是个原本应该用来困住谢枳的手铐和密码锁。


    “……”洛泽丢开手铐,扯嘴,“没意思透了。”


    ……


    封印洛泽后,整座精神病院的鬼似乎也都安静了,谢枳很快找到兰登他们汇合,一群人顺利逃出鬼屋。


    看到阳光的那一刻谢枳抱着马瑟,俩人嚎啕大哭起来。


    谢枳:“我终于看到阳光了!”


    马瑟:“我终于可以上厕所了!”


    其他人:“……”


    谢枳和马瑟拥抱完,擦着脸上的汗和眼泪,把背包里的道具全都还给安全员,以及那顶帽子。但安全员没收那顶帽子,说不是道具,是送给他的礼品。


    他迷惑地把帽子拿在怀里,青木零好奇地凑过来,眼睛一亮,“这不是那个最近很火的帽子吗?我记得好像要大五位数…谁送你的礼物啊?兰登少爷?还是邢森少爷?”


    谢枳啊一声:“这是安全员给我的。”


    “安全员都送你这么贵的礼物?”青木零露出羡慕的表情,“你这张脸也太好用了,下辈子借我用用,感觉我能钓上世间所有猛男。”


    青木零又开始他的美好幻想了,谢枳附和地笑,转身时看到一边擦脸上的血渍一边走出来的洛泽。


    后者看到他沉默了几秒,招手朝他露出爽朗的假笑。


    “小枳!”马妙走过来,“我们准备吃完饭再回学校。你看什么呢?”


    “没事。”谢枳不敢猜这个帽子是不是洛泽送的,迅速藏进背包里。


    兰登:“……”


    他看着一切,转身时和洛泽对上视线。后者朝他歪了歪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兰登危险地眯起双目,像是雄性被人踏入领域地内的警示目光。


    “兰登少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身后忽然出现谢枳的声音。


    兰登迅速收敛表情,平静转身:“不用,我有事要先离开。”


    距离与克林先生预约的时间已经迟到了2个小时。他今天确实跟克林先生有约,经过这里不是意外,但停下来,是意料中的不可控。


    这种不可控他只允许这一次,不允许第二次。


    以及那场告白……


    他必须避开。


    谢枳就知道他是大忙人,揉着莫名发凉的肩膀,“那我们晚上在寝室见吧。”


    “我晚上不回学校。”兰登看到谢枳一直在揉搓肩膀,“很冷?”


    “有一点,还好啦。”


    兰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回去放到我床上,我明天回来,不用等我。”


    谢枳赶紧摆手,“我真的不用!”


    “拿着,别让我说第二次。”兰登冷声。


    “那好吧……”谢枳只好接过衣服披上,跟他挥手告别。


    兰登转身回了车内,车窗透着外面阴沉的天,远处谢枳一行人分别上了车离开。


    “少爷,现在去克林先生那里吗?”司机问道。


    兰登侧目,看向旁边摆放着的一只包装精致的礼盒袋。


    “嗯。”


    *


    谢枳发现自己离开鬼屋之后还是有点冷。


    之前还以为是鬼屋温度低的问题,但走出来后迎着又闷又潮湿的热气,发现还是有种骨子里钻心的凉。


    坐上车后被凉风一吹更冷了,披着兰登的外套也冷。


    “哎呦我们小枳是不是感冒了?”马妙摸他的脸,顺带撸了一把兔头,“摸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谢枳摇头:“可能喝点热的可能就好了。”


    青木零搜着手机:“不会是发情期的前兆?我听说有些人发情前特别会怕冷,你以前发情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他以前就没有经历过发情期。不过谢枳觉得肯定没有那么巧,谁家好人一成年就发情啊,卡的时间也太准了。


    马瑟忽然惊恐道:“难道是被脏东西沾上了!”


    “滚!”话音刚落,就被飞过来的马妙一脚踹开,“再脏的东西也不敢靠近我们小枳,等吃完饭再看看,还冷就赶紧去医务室。”


    谢枳扯紧外套,嗅着里面兰登的味道,呆毛病恹恹地垂下去:“好……”


    第39章


    兰登的衣服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是柠檬,清列微苦。


    谢枳鼻尖埋进高昂柔软的布料里,发现这样闻能让他舒服许多。


    邢森皱眉地看少年闻别人的衣服,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无袖衫。


    早知道穿个外套来了。真碍眼。


    “你们去哪吃饭?”他问道。


    谢枳回忆着说了地名,只是个普通的饭店。


    “就去那种穷酸地方,我给你的钱都干什么去了。”他掏出手机,“等着。”


    邢森丢给他一张黑卡,跟餐厅定了位置,让他们直接过去。


    青木零拿手机搜索了那间餐厅,看到低消每人两千五时吓得目瞪口呆,一扭头发现谢枳手里的黑卡,顿时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邢森真舍得给你花钱。”青木零盘算,“这一餐要好多钱了,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谢枳和手里的卡面面相觑:“我觉得它长得像封诅咒信。花这个钱邢森以后问我讨债怎么办?”


    脑袋被人一敲,谢枳抬头对上副驾驶上邢森的冷脸。


    “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


    其实是后背对着。谢枳纠正。


    “这么点钱有什么可问你讨的,显得我跟你一样穷。”


    ……再说就真的不礼貌了。


    “我带你们到那儿就走了,你们自己吃,我有事要回军校。”


    “那洛泽少爷呢?今天也是他生日吧。”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邢森抱着胳膊转过来,“你居然还知道今天是他生日,跟他同天生日你很开心?”


    谢枳立马开口:“我也知道邢森少爷你的生日啊,8月20号,狮子座,是不是。”


    “……谄媚鬼。”但不可否认他被谄媚得很舒心,“洛泽这会儿应该要准备去参加生日宴了,不过这种时候他应该从白天就开始忙……”


    邢森极度厌恶过生日这种毫无意义的仪式感,从早到晚见客人参加宴席,应酬的意义远大于生日本身的意义,还要跟一群明知道自己在假笑还故意装出真诚的人聊天,比照顾低潮期的谢枳更无聊。


    但这些固定的流程哪怕是他都不能避免,洛泽却还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来鬼屋闲逛当Boss。


    看来他确实跟传闻的一样,跟家里那两位父母矛盾大得不可调和。


    不过也是活该,谁让他亲手导致了自己亲弟弟的死亡,被父母漠视憎恨也很正常.


    邢森把他们送到餐厅,一把拉住要跟着进包间的谢枳。


    “你先跟我出来。”


    “给。”


    邢森从身后拿出个礼盒丢过来。


    谢枳眼疾手快抱住,试探:“这不会也是生日礼物吧?”


    “也?”想到谢枳手里多出的帽子,邢森刻薄道,“看来有人先送你礼物了,哪个蠢货谁送你这么寒酸的礼物。”


    谢枳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五位数的帽子和寒酸扯上关系的。要是那顶帽子都算寒酸,那他就只能是“寒酸”这两个字里的一个小点。


    “明明就是很贵的礼物好吗……”


    邢森:“行了你闭嘴,我不感兴趣。拆。”


    谢枳:“。”


    他抱怨地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突然顿住,诧异地看向邢森。


    邢森挑眉:“比帽子好吧。”


    何止是比帽子好!


    这是现金啊,好多好多的现金!


    邢森就知道这个财迷喜欢。他志得意满地朝谢枳伸手,后者下意识一躲,邢森旋即露出威胁的眼神,谢枳笑呵呵地抱紧钱把脑袋伸过来。


    满意地拍了拍兔头脑袋,“走了。”


    谢枳开心地回到包间,其他人正等着他点菜。


    他们看到邢森送的礼物不约而同说了句财大气粗,后来谢枳又从青木零那里了解到,其实今天去的那个鬼屋还是洛泽的远房亲戚开的。


    难怪他可以那么自由地当上鬼院长,果然这年头连当鬼都要走后门。


    谢枳当不上鬼,但他吃到了美食。


    只是中途开始画风突变,被马妙和青木零哄骗着喝酒。


    他只喝过啤酒,还没尝过威士忌的味道,在两人的吹捧下一口把杯子里的烈酒全喝光,后劲儿直冲脑门,看什么都是重影。包间里本来只有四个人,现在突然成了赶集,闹哄哄的有上百人。


    “有没有觉得身体热起来了?”青木零问道,“喝酒可以让身体变热的。”


    热是热了…但也好冷,


    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裹在冰块里的岩浆,也可能是裹在岩浆里的冰块,分不清到底是骨头冷还是皮肤冷。


    谢枳下意识把兰登的外套揪得更紧了。


    吃到尾声,青木零开始跟马妙猜拳,谁输了就把剩下的菜全吃光。


    马瑟坐在谢枳旁边,发现他的脸格外红,手探向他的额头,“你脸红的好厉害,不会酒精过敏吧?”


    谢枳仰头:“我不知道……”


    他现在有点晕。


    刚刚还冷,突然间又变热了,热得想把外套摘掉。


    “我去给你要杯牛奶。”


    谢枳摇头拉回马瑟,“我去洗个脸。”


    他抓起手机走出去,步伐不稳,但还没到随时会晕倒的程度。马瑟看他还能走直线就没太担心,转头去找服务生要牛奶去了。


    谢枳进了厕所,迷迷糊糊地脱掉裤子。


    站在小便池前,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迷茫地啊了一声,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态严重。


    糟糕,他**了。


    他懵了几秒,把裤子摇摇晃晃地穿上,走到洗手池前用冷水冲脸,再用力捏了自己的脸。


    但还是没变化。


    谢枳艰难地掏出手机上网寻求帮助。他的视线是模糊的,手因为喝醉拿不稳,按键的时候删删改改错了好几回,才总算把“莫名其妙突然兴奋起来是因为什么”几个字打出去。


    但收到的回答都很怪,包括但不限于:1.可能存在勃起功能障碍或阴茎海绵体纤维化等疾病;2.精神问题导致的性欲过度亢奋,存在性瘾的可能;3.太久没有抒发导致积压过重。


    以及4.发情期到来没有及时应对。


    谢枳:“……”


    他好像阳痿了。


    谢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方面的疾病,他只有因为好奇偷偷用手尝试过两三次,但每次都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而且结束之后陷入的不应期还很排斥,所以进入艾尔拉斯一次都没实施过。


    所以他真的阳痿了吗?


    谢枳连忙用力摇头把这个可怕的猜想从脑袋里晃出去,一一排除掉剩下几种可能,想起青木零那句话。


    发、情、期。


    “怎么办……”青木零的诅咒可能一语成谶了。


    *


    马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谢枳枳给我发消息了。他说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钱也已经结清了。”


    马妙停下往青木零嘴里塞羊排的动作,“怎么不让我们送他一起回去,是哪里不舒服?”


    “好像是酒精过敏,一点酒都不能喝。”


    青木零瞬间激动挣扎:“唔唔唔唔!!!”


    马妙拔出他嘴里的羊排:“说人话。”


    “我就说让你不要哄骗未成年喝酒!这下好了,他被你害得过敏了。”


    马妙抱歉地抓着脖子,但立马反驳:“你忘了那个刚刚偷拿手机拍照,说要记录未成年第一次喝醉的自己了吗?青木0!”


    “我那是,我那是情之所至忍不住嘛~”


    马妙淬一口唾沫,摆出法官的架势,“呸,你那就是馋他身子,你下贱,无期徒刑。”


    两人掐架干起来。


    马瑟背着手摇头逃离这片战场,走出去给谢枳打电话。但连续拨了几次都提示对方正在忙碌中,随后是嘟嘟的等待音。


    ……


    静谧的厕所里。


    谢枳红着脸咬紧自己的手,呜咽的声音被咽回肚子里,脸颊的汗大颗大颗滚落,蓝色棉质衫逐渐被汗水浸湿。


    他蜷缩在窄小的隔间内,裸露的小腿颤抖地踩着地面,身体红得像煮熟的虾。


    一点也不舒服,没有爽,只有因为手势和力道不熟练而产生的憋屈的疼。


    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找不到抒发的决堤口,只是背脊弓得越来越低,脚和肩膀都在剧烈颤抖。


    谢枳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的一只毛绒玩偶,无数的泡沫和水珠朝他涌来把他的包裹,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头晕,身体热得要爆炸了,急需有人来替他发泄。


    急促的喘息从嘴里传出来,分不清更像是哽咽还是呻吟。


    “咔嚓——”厕所门突然被打开。


    谢枳恍惚地睁开眼,牙齿突然把手指咬得更用力,留下深深的牙印。


    “这公休日怎么结束得这么快,明天又要开始训练了。”


    两道脚步声交替在厕所里响起,夹杂着陌生的男人声。


    “谁说不是呢。哦对,我看到论坛上有人说撞见邢森、洛泽还有兰登他们组团去玩鬼屋了。”


    “真的假的?他们关系那么好?”


    “不知道,也没照片,但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吧,说不准他们关系真的还行呢。”


    另一人笑出声:“洛泽还行,邢森不可能跟他们关系好的,他看到实力和自己相当或者强于自己的,眼睛都要气暴血了,怎么可能还一块去鬼屋玩。”


    “肯定是看错了。”


    在聊天期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两人系好裤子,从谢枳的隔间前经过,其中一人突然停下来。


    “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喘声?”


    “……有吗?”有谁贴向门板细听,谢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屏住呼吸。


    那人听了半天没动静,“你听觉太敏锐了,是不是听到外面的声音。”


    “感觉不是…算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两人推门离开,良久之后隔间的门才被打开来。谢枳满身都是汗,捂着兰登的衣服,嗅着上面残留的微弱气息。


    他勉强保持冷静地走出去,用衣服盖住自己的大半个身体,走出餐厅大门,迎着两侧树影慢吞吞地往路边走。


    想不清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


    回宿舍好像会出事,但待在这里好像也会出事。


    谢枳本能地想找能让自己舒服起来的办法,但他在厕所里尝试过了,找不到发泄口,反而更难受,只有闻着衣服上的味道才能稍微缓解一点热意,可那股味道很快也要消散了。


    走投无路的他蹲坐在路边,抱着膝盖,用力咬自己的手背。


    刺痛能让发情期衰弱,但仅仅是一时的烂办法。他熬不过去,现在更想要的是发泄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


    迷迷糊糊的,谢枳终于开始认同,兰登说的话是对的。发情期比想象里更难熬,所以那时候他才会让自己帮忙。


    路边不断有人经过,有醉醺醺的路人也有衣装靓丽的年轻男女,经过时偶尔会将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就很难受的少年。还有人上前去拍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谢枳只是低着摇头。


    他觉得自己再忍一忍,等情热平息了就有机会回去。


    但直到渐渐的人影减少,只剩摇晃的绰绰树影和阴云掠去后的夜空。一切都变得很安静,谢枳的身体依旧还在大吵大嚷。


    外套被他拢成团抱紧怀里,里面一点兰登的味道都没有了。


    现在的衣服,只是一件平平无奇又昂贵的衣服。


    不能让他舒服,不能让他回归正常,只能让他觉得焦躁。


    谢枳闷不做声地把脸埋在衣服里,莫名的落寞和委屈感袭来。就连远处有车灯闪烁也没察觉,沉浸在自己黑漆漆又燥热的世界里,背后的蝉鸣都让他嫌弃。


    “谢枳。”


    脚步声轻微靠近,光泽温润的皮鞋踩过飘落的松叶。


    谢枳愣住,反应了好几秒才从皱巴巴的衣服里抬起狼狈不堪的脸。


    兰登平静地望着他:“为什么坐在这里,你的生日聚会呢?”


    谢枳沉默着,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青年走过去。他停在兰登跟前,身体左右摇晃,看得出在努力控制平衡。


    “你,你也在这里。”


    兰登淡声:“碰巧路过。”


    “那我也是碰巧路过。”他说话的时候,在偷偷嗅兰登身上的味道,装得好像不会被人发现一样。


    兰登不知道他想干嘛,语气冷漠:“我要走了。”


    “等下!”谢枳突然拉住他的手,“别走行吗,别走…”


    他还没闻够那个味道,闻着那个才会舒服一点。


    “为什么不让我走。”兰登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出声,不要说话,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要让我留下,总要有一个有信服力的理由。”


    “因为,”谢枳低着脑袋,“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今天就只有你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兰登慢慢转回来,“我说完就可以走?”


    谢枳含糊嗯声。


    就像是预知里有迹可循的那样,一切都在遵照他的未来发展。兰登听到自己说:“生日快乐。”


    而后也像是预知里的一样,少年沉默许久,扑过来的瞬间被他的双手抱住。


    谢枳觉得凑近后能闻到的味道更浓了,比衣服上残留的还要冷淡酸涩,却偏偏能让他清醒好多。他闻不够,贪得无厌地凑过去,在气息最浓烈的颈间偷嗅。


    鼻尖擦过兰登的喉结,后者紧张地滚动。


    “我还没许愿,我可以跟你许愿吗?我有一个很想要的东西。”


    兰登:“不要说。”


    “不行……”他的声音贴在兰登的喉结上传开,胸口压迫,“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句话要来了。


    让兰登很久没有睡好,总想逃避的那句话。


    兰登闭紧颤动的眼:“不要说。”


    谢枳置若罔闻,悄咪咪地跟他说,“其实我…”


    “谢枳。”兰登语气加冷。


    “我好喜欢你……”


    谢枳抵着他的胸口,后面的声音模糊到完全听不清楚,但其实那句完整的话是: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而他的愿望是:我想要你的外套。


    可兰登没有听清,耳边一切声音都消失归于湮灭。


    他的手霍然松开,像是认命。


    他躲来躲去这么多天,怕的就是这一刻。但到底为什么怕,其实连兰登自己也不清楚。


    好像只要谢枳不开口,他就能永远保持冷静去对待两人的未来关系。


    但谢枳告白了,黑白界限分明的两种颜料突然被大水冲刷,边界消散,他一直以来的这种可笑执着也在瞬间被打破,荡涤得分毫不剩。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凝聚成那句话:你告白的这一刻,我才没办法完全否定,原来你对我说喜欢我,我会有这么开心。


    我会有,这么心动。


    “为什么?”兰登哑声,“我们才认识多久。”


    “嗯……因为很舒服。”


    味道闻着舒服他就喜欢,跟认识久不久有什么关系。


    谢枳几乎是扒在兰登身上了,把他平整的衬衫抓成一团乱,拱脑袋的嗅来嗅去。但闻习惯了感觉还是不够,身体的燥热一点也没有退下去。


    兰登被他抓的衣衫凌乱,僵直地立在原地。


    “别闻了。”他掐住谢枳的脸,语气和表情都很无力,“你就喜欢到这种程度?”


    谢枳:“可真的很好……而且我好难受。”


    “……谢枳?”


    “嗯?”


    “……”兰登现在才发现少年的目光涣散,脸颊全是汗水,表情明显不正常。


    他立马摸向谢枳的额头,后者拉下他的手,“没有发烧,我是发情期到了…兰登少爷你有没有抑制的药,我好想吃一点。”


    “发情期——”兰登难得失声。


    他瞥向少年的身下,被衣摆挡着看不分明情况,但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扭动,蹭着自己。


    兰登用力深呼吸,把他抱起来:“去我车上。”


    第40章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担忧地看向兰登,发现他怀里抱着的少年,但还没看清脸就被兰登拿衣服盖住。


    “下去。”兰登扫了眼怀里少年满是情欲的脸,冷声,“没我的话不准靠近。”


    “……是。”


    司机当即心领神会,下车走远。


    宽敞的车内,喧闹的蝉鸣声和风笙被玻璃阻隔在外。兰登清晰地听见谢枳的喘息,舔了舔干涩的唇,拿下外套让他坐好。


    谢枳坐起来歪七扭八的,兰登把他扶正:“谢枳,你还有意识吗?”


    少年努力睁开眼:“我好冷…兰登少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只是发情期而已。我车上没有药,你想去医院,还是回宿舍?”


    谢枳摇头,他如果能走动就不会蹲坐在路边了。


    “……有东西一直卡着我。”


    兰登当然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刚抱他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到了。应该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发情期,所以来势汹汹。


    兰登闭紧眼,维持着仅有的镇定:“你自己能解决吗?”


    “不行…”谢枳几乎快哭了,声音哑哑的,憋屈地拉着自己的腰带,“还很难受…”


    他没有章法地力道导致现在还是难受的。


    “你以前没有过吗?”


    他怔怔地回想,声音越来越委屈,“只有两三回…不适应…感觉一点也不好。”


    兰登哑然。


    太青涩了。


    连自渎都不会。


    “所以你要我帮你?”他抬起谢枳涣散的脸,冷静如寒冰的声音带有穿透性的传进他耳朵里,“我可以帮你,但要你亲口说出来。”


    谢枳迷茫地睁开眼:“说…说什么?”


    “要兰登帮谢枳解决发情期。”他循循善诱,“你不说我不会帮你。”


    谢枳又冷又热,本来就快被发情期逼得想拿脑袋去撞树了,结果还听到眼前这个人叽里咕噜地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气得想咬人,奋起扑过去想跟他干架,但下一秒就被兰登摁着肩膀推回来,就连手里的衣服也被夺走了。无奈下,谢枳闷闷地模仿他的话:“要兰登帮谢枳解决发情期……我好难受,我现在好热,你真的不帮我吗?”


    兰登就知道,他果然还是不清醒的。


    “我也帮过你的…”谢枳像只困不住的疯兔子,使劲想挣开他的手扑过来,兰登稍微一懈力,少年就压到他怀里,两只手抱住他的腹部,鼻尖隔着衣物埋进他的胸前嗅他的味道。


    “你也要帮我…我都跟你握手很多次了。”听起来比六月飞雪还委屈。


    兰登不知道自己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强忍着把他拽开,随后摘了手套,握住他的手,“你帮我的方式只是牵手,这对你来说够吗?”


    谢枳给出的答案是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这里…”他分开双脚,微微颤抖地拉兰登的手摁住衣服下摆,“我不会,你会吗?”


    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就连兰登的手也开始颤。


    手背皮肤绷紧得像一根弦,深青色的血管在强忍之下明显凸出,像盘踞虬结的树根。


    这种情况下他问自己会不会,兰登想换做谁都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


    他扯开领口,带着少见的粗暴把领带和碍事的外套丢到一边,“过来,坐到我身上来。”


    谢枳朝他挪过去,坐在兰登的大腿上。


    原本就没有很长的短裤在这种姿势下,裤摆上卷,兰登另一只仍戴着手套的手冰凉触碰,暖白的皮肤被黑色皮质手套挤压着。


    体温很高。很烫。


    谢枳的身体是热的,往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酸甜的橘子味萦绕在兰登鼻间。那一刻他觉得谢枳真的就是一个等着他剥开的橘子,汁水充盈,酸甜可口。


    兰登:“靠下来,贴着我。”


    谢枳趴到他身上,接触到兰登泛凉的几乎,浑身的燥热就像被激活了。他扭着腰蹭,彼此紧贴的没有缝隙的身躯把所有感官带动。


    兰登从来没有在情欲上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刺激。


    他制止谢枳引火烧身的举动,摘掉他的眼镜,目光扫过少年色到爆炸的脸和红润的唇,大手掌住他的后脑勺。


    突然很想亲他。


    指腹用力揉捏着少年的嘴唇,将他脸上的每一寸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疼……”


    兰登一把拉近他,脸贴着脸,低声:“娇气。”


    同时咔哒一声手解开皮带扣子。纯白色的棉质衣服上,已经能看到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不舒服就告诉我。”手沿着衣摆。


    少年原本就满是红晕的脸绷紧,牙齿咬着嘴唇,眼睛里的光一瞬间凝聚又爽得陷入了涣散失神。


    “唔——”


    他抓紧兰登的肩膀,“不行……”


    “已经很轻了。”


    兰登的脸色一如既往平静,就好像深陷在这场情欲里的只有谢枳自己。


    “手套…”谢枳呼吸急切,两只手抱紧兰登的脖子,“手套好冰…”


    “要我摘掉吗?”


    谢枳小幅度点头。


    兰登把手拿出来,皮质表面已经已经沾了些粘稠的水渍。


    他转动手腕靠到谢枳嘴边,“边缘。咬住。”


    发情期时的谢枳很听话,让他做什么都会做。他仰头咬住兰登的手套边缘,舌尖滑过手腕脉搏,丝丝入扣的缠绵痒意泛起,让兰登从骨头里都在躁动。


    手套被谢枳咬住慢慢脱掉,他嗅见自己残留在上面的味道,嫌弃地皱紧眉。


    “难闻吗?”


    谢枳唔声,“腥。”


    兰登闻着手套里残留的味道,语速很慢:“不对,很好闻。”


    谢枳似乎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吭声,在兰登重新将手探回去时才猝然叫出来。


    兰登的手并没有比刚刚温暖多少,但皮肤和皮肤紧密接触的那种感觉让谢枳头皮发麻,好像有电流从全身流淌过,尾椎骨颤栗得下意识抬起来。


    “慢,慢点…哈……”手指把兰登的肩膀抓出一道道血痕,谢枳下意识收起膝盖。


    兰登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大腿肉,掐住斑驳的红指印。


    “屁股抬起来。”兰登哑声,“把裤子脱了。”


    谢枳微微抬起身体,兰登帮他脱掉碍事的短裤,只剩纯白内裤还穿着,只剩宽大的衣摆若隐若现地摇晃挡住。


    兰登盯着看,久久没动。


    谢枳忍不了他突如其来的静默,凭着本能动身,在兰登的西装裤上印出汗水的水痕。


    “为什么停下来,还没,还没好……”


    “乖一点。”兰登摁住他的腰,伸手帮任性撒娇的少年继续抚慰。


    平常的谢枳是一只狡猾的兔子,看起来很温顺亲和,但实际上一肚子鬼主意。有着别人难以揣测的奇思妙想,对于金钱的爱好远大于一个正常军校生对于胜利的野心。


    但现在谢枳是一只软得在他怀里只会呻吟的兔子。大半的声音都因为与生俱来的害臊压在喉咙里,偶尔被他挑动时发出的声音很细很骚,根本不是他嘴里一个只想交女朋友的直男该发出来的声音。


    色情的要命。


    以前有一次谢枳问他,是不是自己的脸看起来很淫荡。


    那时候兰登模糊不清地回答了一句嗯,但谢枳大概没有听明白。


    如果兰登顺从本心回答,他就会告诉谢枳,是的,。因为他见过谢枳在预知画面里露出过的表情,和现在主动朝自己露出弱点,哆哆嗦嗦地颤抖在他怀里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兰登胸口,和那些湿热的水混在一起。


    没有漫长的不应期,发情期对于性的渴望会极度缩短不应期的时常,降低不应期期间的排斥感,死灰复燃只在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里。


    谢枳着急地自己上手,但好像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看兰登摸得很舒服就以为自己学会了,可自己开始实践时却干巴巴的,就像是在太阳下一张被晒干的发皱的纸。


    他又开始向兰登求救,抓住他的手。


    “好笨。”


    兰登垂眸淡声,“这样也学不会吗?”


    他教谢枳怎么自己来,但其实没有用。谢枳沉浸在混沌的意识里,脸上全是眼泪和汗水。他一下子变成了大忙人,忙着身体内外都在流水。


    兰登的西裤都被他□□了。


    但好在兰登也没有真的想教会他。


    他只是觉得看谢枳自己摸的样子也很可爱。


    又色情又漂亮,勾引得兰登这张从不夸人的嘴里,现在应该也能说出很多赞美他的话。


    “唔!”


    谢枳嗓子里挤出艰难的细声,肩膀缩着急促颤动。兰登昂贵的衬衫和领带被他弄皱了,上面全是属于少年本人的橘子味。


    但本人丝毫没在意自己被毁掉的衣服,仰起头叩住少年的后颈,动情到极点,收起尖利的牙齿亲他的下巴。


    “为什么又去了?”兰登故作冷声问他,“谢枳,就这么舒服吗?”


    谢枳伸长脖子喘息,快慰地眯起眼:“没,没有…”


    “说谎。”


    他一掐紧谢枳又弓起腰。


    他把谢枳转过去换姿势坐在他身上,是小孩子把尿的姿势。


    ……


    淅淅沥沥的东西落在高级羊毛定制的地毯上。


    谢枳今天不仅毁了一件昂贵的衬衫,一条限量款的领带,还毁掉了一辆豪车上的地毯。


    但兰登并不在意,


    他很愿意被谢枳毁掉这些。


    “别忍着。”他用手掐住谢枳的下巴,逼他张嘴,“乖一点,叫出来。”


    “时间还有很长,你要学着适应,谢枳。”


    他低声说着,亲在谢枳的额头上。


    *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谢枳疲惫地睡在兰登怀里,裤子没穿,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脱了挂在脚踝上,身上披着兰登的外套。


    兰登看向自己还没有平息的情欲,脸色看起来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手轻轻抚摸着谢枳的头发。


    经过今晚后,他需要再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和谢枳之间的关系。


    车内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不是兰登的,他看向外套,找出屏幕不断闪烁的手机。


    来电人显示:“非主流土霸王”。


    兰登看向少年的睡颜,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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