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计划 欲求不满的蛇蛇
101 计划
“你休息好了吗?”
一夜未眠, 折腾到凌晨五点才勉强得以休息。
太累导致她一觉睡到中午,才刚刚睁开眼睛,睡意都还没怎么消散, 就听到旁边的蛇来了一句“你休息好了吗”。
本来还很困顿,想要接着睡,结果一下子醒了神。
余初瑾瞪她。
青梨被瞪得缩缩脖子:“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你没休息好, 得适度, 我得尊重你,我知道,我都知道。”
余初瑾哑着嗓子,“你最好是真知道。”
“我知道。”青梨恋恋不舍收起心思, 并投来一个“我那无能的配偶”的眼神。
“你这是什么眼神!”余初瑾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有时候激将法不光对蛇有用, 对人的用处照样很大。
青梨一脸体贴地说道:“你不行, 我知道的, 我体谅你不行。”
余初瑾“蹭”一下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把这个词挂嘴边。”
青梨满眼无辜:“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而且也是事实哦, 好了好了, 你别闹了, 你听话点。”
余初瑾:“”
余初瑾一口气堵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青梨学人叹气, 准备下床,嘴上还嘟囔:“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你需要好好补补。”
余初瑾眼神一厉, 突然一个翻身,将蛇压在身下。
“蠢蛇,你是不是忘了,”余初瑾眼睛微眯,“你当初有多快,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拍拍她,半分钟都坚持不到的家伙,还嘲笑上人了,简直道反天罡。
相比余初瑾的扭扭捏捏,青梨则与之相反,坦荡得不像话,一把搂住人脖子。
“那是因为我喜欢余初瑾哦,在喜欢的人面前快一点在所难免哦,这是值得炫耀的事哦。”
余初瑾噎住,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因为说的还蛮在理
青梨揽在人脖子上的手收紧,眼含催促:“你怎么还不动,我在等,你快点,快点快点。”
余初瑾双手分别撑在床两边,看着底下催促不止的人,突然进退两难,继续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正在犹豫之际,青梨再次催促起来:“快点快点。”
余初瑾嗔她一眼:“这种事情哪有一直催的,多坏气氛。”
青梨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突然放开了挽着脖子的手。
余初瑾起先还有些不明白她怎么了,然后就看到她,一只眼睛眨巴眨巴,还伸手拉了拉肩膀上的衣服,露出半个肩膀。
“我刚刚破坏的气氛,现在是不是补上了?”青梨耸动肩膀,眨眼,眨眼。
余初瑾默了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场了。
这条蛇真的是,净整这些东西逗人笑。
余初瑾在床上滚的笑的肚子疼。
青梨坐了起来,歪头,困惑于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抛媚眼,外加拉肩膀上的衣服色诱,不应该获得这样的效果才对,余初瑾好奇怪,怎么不按常理走。
余初瑾笑够了,止住笑意,坐直身子,捏了捏她的脸:“你啊你,少学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适合你。”
也不能怪余初瑾笑她,主要是这条蛇抛媚眼的时候有点像是眼睛抽筋,拉肩膀上的衣服时,又有点像是身上刺挠。
她学东西,总喜欢学成个四不像。
青梨扯了扯人的衣角,控诉:“那还继不继续嘛,我一直在等哦,你这样很不好,是不履行义务的坏配偶。”
余初瑾低头看她扯动自己衣角的手,又抬头看她委屈控诉的模样。
只要不瞎搞怪,青梨这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尤其是在此刻,尤其是她表现的委委屈屈的此刻。
有时看她委屈会心疼,有时看她委屈会想欺负她。
余初瑾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眼底颜色变深,“你说的对,我这样不好,不能当坏配偶,不能不履行义务,我听你的,我好好改进。”
中午,窗外阳光正好。
窗帘遮住了过烈的阳光,只留下了满室的潮湿。
余初瑾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我现在是好配偶了吗。”
*
搬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余初瑾看着满屋的东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搬起。
余初瑾一早就喊了个搬家公司,结果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刚来,还没进到屋子里,就收获到了青梨的热烈欢迎。
当然此热烈欢迎非彼热烈欢迎。
青梨差点把这一群人都吞了。
蛇有领地意识,一群身强体壮的人跑到家里来,还搬家里的东西,蛇怎么可能忍得了?
之前打扫卫生的阿姨,青梨都是全程盯着,警惕又排斥,更何况是这么一群人。
搬家人员才刚开始搬,青梨就准备攻击了,看样子是要把人吞掉,要不是余初瑾及时拦住,可真要出大事了。
事后余初瑾想和她讲道理,本以为道理讲明白了,她听懂了,接受了,结果等到再次把搬家公司的人喊来时,青梨照样想攻击人。
没有办法,余初瑾只得暂时放弃找搬家公司的计划,她可不想为了搬个家,闹出人命来。
这条蛇,某些时候攻击力还是很十足的,尤其在涉及她领地的时候。
她根本就不允许有一群陌生人跑到她家来搬东西,无论是任何理由,她听不进去那些理由,她只知道她家的东西别人不能碰。
余初瑾也放弃了劝说她,守护领地是动物的本能,余初瑾也不想过多苛责她。
既然不能苛责,那就只能让她负责干苦力了。
余初瑾:“你既然不让我找搬家公司,那这些重活累活,就都你干吧,我看你能不能干的下来,搬家可是很累的。”
“我干就我干,”青梨不服不忿,随手就把双开门大冰箱扛了起来:“我自己扛过去。”
后背扛了个大冰箱,结果走路还格外轻松,说明那冰箱在她的力量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要是把她弄去搬家公司当搬运工,估计老能挣钱了,毕竟力气是真大,一个人顶10个人。
扛完冰箱,又扛沙发,扛完沙发又扛电视机、茶几、餐桌、柜子
扛的那叫一个起劲,来来回回搬,半点不喊累。
余初瑾几次拦她,几次想提议找个搬家公司,这样会轻松很多,结果她张口就是一句。
“不行,不可以,我的东西他们不许碰,会染上他们的气味,难闻死了,我自己搬!”
这就是一条犟种蛇。
进进出出,来来回回搬东西,搬的家具一个比一个大,引起了不少邻居的围观。
“这小姑娘力气可真大!”
“可不是嘛,简直现实版大力士,我刚刚看到她一个人扛起了双开门的大冰箱。”
“哎呦哎呦,不得了,不得了。”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余初瑾赶紧拦住她,小声道:“你悠着点,好歹做出个很累的样子来,别扛个冰箱和扛一块木头一样轻松。”
青梨:“知道了知道了。”
青梨确实知道了,她扛沙发的时候,开始了拙劣表演。
脚步分明是轻轻松松的,嘴上却一直嚷嚷:“我好累我好累,真累啊,这东西可真重。”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演的好假。
白发女人此刻正躺在院子外的睡椅上,悠闲晒太阳,她撇了一眼来来回回不停搬东西的青梨,满眼嫌弃。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青梨此刻正扛着大沙发,听到这句话,“碰”一声,把沙发砸在了地上。
白发女人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嚷道:“动作轻点,吵死了。”
青梨冲了过来,指着她:“你说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白发女人满眼意外:“哟,你还听得懂,还我说谁,那不是谁搭腔我说的就是谁。”
青梨眼睛眯起,嘴角开始抽搐,眼看着又要呲牙了。
余初瑾小跑过来,将蛇拉开:“好了好了,你怎么又和她吵起来了。”
青梨委屈:“她先骂我的。”
白发女人冷笑:“谁骂你了,我说的那不是事实吗,你不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找个搬家公司就能解决的事,非得一趟趟自己搬,有病似的。”
青梨再也忍不了,身体攻起,亮起獠牙:“嘶!”
白发女人不遑多让,从躺椅上站起来,同样弓起身体,亮出牙齿:“呜!”
余初瑾见怪不怪,短短几天,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
余初瑾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不知道怎么劝架,变得淡定从容,随手一指:“映然姐是不是又在做饭,也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
刚刚还在和蛇对持,马上就要打起来的白发女人,瞬间就不见了。
转眼之间,白发女人出现在了季映然家的厨房外面,正鬼鬼祟祟的透过厨房窗户往里探看。
余初瑾挑挑眉,搞定。
白发女人已经搞定了,现在需要搞定这条蛇。
“以后别和她吵架,一点都不懂事,一点小事,你和人家吵什么。”
“你拉偏架!我生气了!”
“”
没办法,余初瑾抱抱她,拍拍她后背:“好了好了,那个人是坏蛇,我们青梨是好蛇,好蛇不和坏蛇计较,我们青梨可是大房,得大方,我们是大方蛇,不和那种家伙计较。”
被称之为那种家伙的白发女人,此刻已经折了回来,看到搂搂抱抱的两人,翻了个白眼。
“你们赶紧给我搬家,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碍眼。”
青梨一反常态的没有和她生气,反而下巴一抬,分外得意:“你是单身狗,哈哈哈,你嫉妒了。”
白发女人脸都黑了:“谁是狗!我可是狼!”
怕她俩真的打起来,余初瑾赶忙拉着青梨离开了。
苦力蛇干活很积极,搬家持续了两日,该搬的基本都已经搬完了,只剩下一些独属于青梨的东西没有搬了。
至于这些独属于青梨的东西,那自然就是她到处藏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青梨很是提防隔壁的白发女人,还特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警告白发女人,不许她靠近西边的这一块地。
白发女人本也没搭理她,可听她严肃指出不能靠近某一处地方,顿时就来了精神。
不可以靠近那里?是藏了什么吗?好奇心顿时就勾了起来。
趁着青梨在搬其他东西时,白发女人跳进院子,来到了青梨严肃不允许她靠近的地方。
踩了踩脚底地面,有一块地明显松软一些,显然就是土经常被挖开又掩埋。
看来是这里藏了什么宝贝,白发女人眼底涌出兴奋,当即蹲在地上,双手刨地。
刨得灰尘黄土四溅。
手碰到一个塑料袋,白发女人动作一顿,眼睛亮起兴奋的光。
果然有东西!
迫不及待把塑料袋打开,满眼期待地朝里看去。
表情僵住。
袋子里装着一只拖鞋。
白发女人脸都黑了,严重怀疑是青梨在整人玩,哪有人会把拖鞋当宝贝一样埋在地里,还十分警惕的生怕别人靠近这一块地。
简直莫名其妙!!
白发女人嫌弃地把袋子丢了出去,刚丢到半空中,就听“嗖”一声。
一个青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一把抱住丢出去的塑料袋。
接住塑料袋后,第一时间打开查看,确定拖鞋没有损坏,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青梨抬头,凶狠地看向白发女人:“你偷东西!”
白发女人骂骂咧咧:“一只破拖鞋,有什么好偷的。”
“嘶!”
“呜!”
两只幼稚妖怪又吵了起来,大黄时不时还跑上去帮腔,一个呜呜叫,一个嘶嘶叫,一个汪汪叫。
热闹的不像话。
余初瑾见怪不怪,随口朝外喊道:“青梨,赶紧回来,吃饭了。”
青梨停下争吵,应了一声:“知道了。”
青梨转身回去吃饭,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转身,得意道:“我有人喊我回家吃饭,你可没有。”
白发女人愣住,几秒钟后,就听到了她破防的声音:“谁稀罕?谁稀罕!”
看到这两妖怪吵架,余初瑾从一开始的慌张阻拦,到后面的有技巧劝架,到现在已经听之任之。
因为余初瑾发现,她们两只妖吵归吵,但是也没真动手过,估计就是在口嗨。
既然不会真打,那余初瑾也就不管了,余初瑾甚至都怀疑,这两仇敌吵着吵着说不定能处成朋友。
青梨一个朋友都没有,要是能交到一个同类做朋友,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太精明的朋友,余初瑾有点不放心让青梨去接触,但那白发女人,瞅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余初瑾也就放心了。
她俩都傻,也就不存在谁坑谁了,可以很放心的玩在一起。
余初瑾给青梨准备了一大盆的肉,她这两天搬家干了不少苦力活,得多吃点,补充补充。
青梨埋头吃饭,一口一块肉,一口又一块肉。
“这两天累坏了吧,慢点吃。”余初瑾含笑看她。
“不累,知道了,我慢慢吃。”嘴上答应,但吃的速度可一点没慢。
吃着吃着,她还分一块肉给余初瑾。
余初瑾沉默推开:“你自己吃,不要总想着分给我,我跟你口味不一样,我不吃生的。”
白发女人出现在窗外,朝里淡淡来了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人才会吃生肉。”
青梨闻声看过去,咽下口中的肉,难得的没有和她发火,而是说:“我有配偶,配偶会给我肉吃,你没有,你嫉妒。”
白发女人:“”
日子热热闹闹。
余初瑾很喜欢这份热闹,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太闹腾,但大多时候还是觉得开心的。
青梨也越发融入人类社会了,没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前段时间,青梨甚至都能单独出去逛个超市买东西了,并且不闯一点祸的平安回来。
青梨愈发像一个正常人了,可以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和人交流。
余初瑾计划着,等过了这个冬天,她要带青梨回海岛上去看看。
之前她昏睡着,估计都不知道回过海岛,现在她恢复了,自然也得带她回家去看看。
如果青梨喜欢待在海岛,余初瑾便打算着,一年抽出一两个月去那边生活。
也不能总让青梨陪伴人在人类社会,她也得偶尔陪陪青梨在青梨的世界生活。
还有就是,之前计划的云游四海,也慢慢可以提上行程了。
余初瑾敲击着键盘,正在做旅游攻略,她要和那条蛇走遍山川河海,去看看各地的风光,感受各地的人文风情。
余初瑾以前也到处玩,不过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了青梨作伴,这些行程也就更具有吸引力了。
她一边做攻略,一边时不时就笑出声,可能是太高兴了,竟然会无故笑出来。
青梨在对面看着,余初瑾一笑,她就歪头,余初瑾又一笑,她又歪头。
“干嘛。”余初瑾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向杵在对面不停歪头的蛇。
“我在看你笑哦,你一直傻笑哦,傻乎乎的哦。”青梨回正脑袋,说。
余初瑾戳了戳她眉心:“胡说什么呢,谁傻乎乎的了。”
青梨:“你哦。”
“对你个头,我是在计划。”
“计划什么。”
余初瑾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看电脑:“你看,我做的PPT。”
青梨:“屁屁?”
余初瑾被逗笑:“不是,哎呀,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看我做的这个旅游计划。”
青梨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虽然她压根看不懂。
“冬天你会冬眠,不太方便,所以我们要等到冬天过去,等到开春之后,我们先回海岛住一段时间,让你回家看看,然后呢,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的云游四海计划了,第一站”
余初瑾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口都快说干了,青梨全程听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你不会没懂吧?”
“我懂。”
余初瑾面露怀疑,总感觉刚刚白说了,这条蛇大概一句话都没听懂。
“我真的懂。”青梨说。
“哦?你真的懂啊,那你说,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余初瑾挑眉问她。
青梨当即坐直身子,表情严肃,总结重点:“余初瑾的计划里永远都有青梨哦。”
余初瑾表情一滞,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也完全没想到青梨会这么理解。
“你的计划有我,有我就够了。”青梨摇头晃脑,很开心。
青梨或许并不理解人为什么要到处跑,到处旅游,她可能对旅游的概念都不太理解。
她那么认真的听余初瑾的计划,全程都只是在听一个关键点。
那个关键点就是,余初瑾的计划里有没有她。
青梨确定了计划里有自己,那么,计划的到底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只要计划里有她,就够了。
余初瑾眼中泛起波澜,心下动容,轻轻吻她,轻轻向她承诺:“计划里有你,一直都会有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青梨咧嘴笑:“好哦!”
“我想到处旅游,到处去看看,这是我想做的事情,青梨有没有想做的事情?我也可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想和余初瑾交”
余初瑾截断她的话:“除了这个!”
青梨悻悻然:“说了又不给,我一点都不满足,这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欲求不满,对,是这样的,我欲求不满。”
余初瑾被一口空气呛住,扯出一抹微笑:“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
青梨瘪嘴:“为什么要含蓄,我只和余初瑾说这些,又不和别人说。”
余初瑾扶额,无法反驳,完全无法反驳。
*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却隔离出了一处偌大的私有庄园。
庄园主屋内,正端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目光威严,眼神锐利。
偌大的投影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摇晃且模糊不清的视频。
视频里,海面上,游动着一只似蛇似蛟又似龙的青色生物。
正是青梨偷偷跟随余初瑾来到人类社会时,被路人拍下的视频,视频当时还在网络上引起过一阵热度。
除了这一则视频外,还有青梨抓鱼时被人拍下的视频,甚至连黄毛在网上诉说遇到妖怪的经历,也被呈现在了投影屏幕。
所有视频播放完,老者锐利锋芒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怒自威:“虽不知来历,但既是荒虬的后裔,那便把她带回来吧。”
第102章 不速之客 我是坏蛇,别和我计较嘛……
102 不速之客
鼻尖传来一股类似于青草的异香, 很浅很淡,漂浮在空气中,是荒虬一族特有的气味。
正在躺椅上休息晒太阳的白发女人, 率先闻到了这股异香,当即坐了起来,目光遥望向远方。
来人修为不低,甚至隐隐带着压迫感, 看来是她们发现了青梨的存在, 前来探寻了。
对此, 白发女人并不意外,荒虬子嗣凋零,任何一个后裔都是珍贵无比的,她们要将青梨接回族内, 那几乎是必然的事,或早或晚而已。
白发女人头转向隔壁院子, 视线落在青梨身上。
都来“抓”她了, 结果她还在地上刨土。
青梨此刻正趴在地上, 挖土挖得那叫一个起劲,旁边的大黄狗, 帮忙一起挖。
白发女人面上闪过无语, 她居然和一条狗相处的这么和谐, 简直丢荒虬一族的脸。
“小妾你很不错, 还知道帮忙干活了,不对, 差点忘了,你现在不是小妾,你是奴隶, 奴隶确实得干活,你努力给我干,地再挖深一点。”青梨指挥道。
“汪汪汪。”大黄前爪子刨个不停。
白发女人摇头,嫌弃溢于言表。
青梨察觉到目光,抬头看来,和白发女人目光相接,眼睛顿时眯起。
“你看什么。”青梨满脸不悦。
白发女人撇了撇嘴,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她,不想搭理她。
青梨却不依不饶起来:“你偷看我藏东西,你是不是又想偷我的东西,你这个小偷!”
之前白发女人挖过一次她埋起来的拖鞋,她一直记到现在,并把对方定义为小偷。
青梨低头看了看刚挖出来的坑,又看了看白发女人,顿时觉得这个坑已经不安全了。
都被白发女人看到了,坑失去了原本的安全性,青梨犹豫片刻,随即打算重新挖一个坑,换个地方藏。
她的宝贝得好好藏起来,可不能让别人偷走。
“我盯着你呢,你这小偷,别想偷我的东西。”青梨一再警告。
张口闭口小偷,白发女人也来了火气,猛地扭过头,
“说谁小偷呢,一个破拖鞋在这里藏来藏去的,跟有病似的,还有,你不要和我搭话,我和你很熟吗,我可不认识你,别和我说话。”
青梨朝她呲了呲牙。
白发女人回了一个白眼。
青梨转而看向脚边的大黄,叮嘱道:“奴隶你要好好看家,尤其是小心对面那个小偷,她喜欢来我们家偷东西,偷了还不承认,作风很不正派,三观不正。”
白发女人猛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青梨丝毫不惧,那好看的面庞,又一次因为呲牙而变得狰狞。
白发女人咬牙切齿:“没开化的野妖,你同族来了正好,赶紧带回去教育教育。”
青梨压根没听她说什么,抱着怀里还没来得及埋起来的拖鞋,一脸提防,整的好像谁会突然冲过去抢她的破拖鞋一样。
青梨没在意白发女人说的话,但此刻站在梨树底下摘梨子的余初瑾,却把这话听入了耳。
余初瑾摘梨子的动作停住,提着篮子从树下走了出来。
“同族?什么同族?青梨的同类吗?是你说的荒虬一族吗?他们那边派人过来找青梨来了?”一连好几个问题抛出来,语气中带着急切。
自打从白发女人这里获得”青梨的身世”不简单这一信息后,余初瑾就时常感到不安。
而不安的源头,是不确定,不确定这所谓的荒虬一族会给青梨和她带来什么。
此刻听到青梨的同族即将前来,余初瑾的不安被放大到了极限。
余初瑾着急的不行,青梨这条傻乎乎的蛇,还在状态外,捧着拖鞋上前,憨憨的来了一句:“我是蛇,荒虬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哦,我和余初瑾才是同族。”
白发女人一言难尽地看向青梨:“你居然说自己是蛇。”
青梨:“我当然是蛇。”
白发女人一时也来了兴致:“你为什么觉得你是蛇?”
“余初瑾说我是蛇,我就是蛇。”青梨回答的格外大声,仿佛这是世间的真理。
白发女人只觉好笑:“还是头一次看到自贬身份还自贬得这么得意的。”
“你想蛇还当不了呢,切。”青梨朝白发女人翻了个白眼,并切了一声。
关于翻白眼的动作,以及切一声,青梨一开始是不会的,但白发女人很喜欢这样,青梨看的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不过青梨只会朝白发女人翻白眼,并不会朝余初瑾翻白眼,因为她知道这个表情是表达不友善的意思。
“谁想当蛇了,我可是狼,威风凛凛的狼。”
“狼是狗,你是狗,和小妾一样,不对,和奴隶一样,蛇才威风凛凛!”
“你说谁是狗呢?”
“我说你哦。”
白发女人气得险些岔气。
眼看着两只幼稚的妖怪又要吵起来了,余初瑾把手上的篮子塞到青梨怀里:“别吵了,一边吃梨子去。”
青梨抱着拖鞋的同时又抱着篮子,委委屈屈。
白发女人看到青梨这不值钱的委屈样子,登时嫌弃的不得了。
“恋爱脑一个,成天围着自己的配偶转,没用的东西,真丢我们妖怪的脸。”
嘲讽的话才刚说完,季映然出现在视野里,她从外面回来,和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的发小。
两人一路回家,手挽着手,说说笑笑。
白发女人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恋爱脑言论,二话不说,如同一道闪电,冲了过。
季映然和发小一时不察,从中间被撞开,两人都被撞地一个趔趄。
两人回过神来后,就看到白发女人一脸不友善,盯着季映然以及发小看。
季映然脾气再好,也终归有一点不理解了:“你怎么总撞我?我应该没得罪你吧?”
白发女人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在一旁看着的余初瑾,却从中看出了一点门道。
白发女人只要一见到有别的人靠近季映然,她就会立马跑过去撞开,她是不是不喜欢季映然靠近其他人?
之前自己靠近季映然时,就被撞开过一次,现在季映然的发小也同样被撞开了。
回想起白发女人说的“我是狼”的言论,余初瑾突然想到,季映然之前在雪山遇险时,好像是被一只狼救了。
普通的狼会救人吗?怕不是成了精的狼妖吧,而眼前的白发女人,就是一只狼妖。
余初瑾恍然,感觉自己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余初瑾摇了摇头,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而是青梨的同族。
她眉心紧蹙,在院子里来回徘徊,莫名陷入焦灼状态。
抬头看向不远处,青梨大大咧咧坐在地上,一口一个地在吃梨子。
一口一个还嫌不过瘾,直接举起篮子,张开血盆大口,往嘴里灌。
余初瑾:“”
自己在这里急得要命,这条蠢蛇倒好,吃得这么开心。
看她这么开心,余初瑾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大步走了过去,双手插腰,站在她面前,挡住光线,俯视坐在地上的青梨。
青梨停住了往嘴里灌梨子的动作,茫然抬头,脑袋瓜转了转,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梨子,递给人。
“余初瑾你想吃?给你。”
“吃吃吃,”余初瑾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篮子:“你就知道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你这条傻蛇。”
青梨被凶的耳朵耷拉起来,尽管如此,她也不忘触及一下关键词,小声回:“傻丫头。”
余初瑾嘴角抽搐。
青梨从地上爬了起来:“余初瑾你怎么了,你怎么生气了,不气不气,不气是好蛇,不当气球。”
余初瑾嘴唇张了张,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凶她干什么,怎么又凶她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焦虑,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该迁怒到你身上来。”余初瑾把篮子还给她。
青梨接过篮子,抱在怀里,呆萌呆萌:“你焦虑?”
余初瑾嗯了一声。
青梨追问:“余初瑾在焦虑什么,青梨可以帮你哦。”
余初瑾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你反射弧怎么这么长,刚刚没听到那条狼说的话吗,她说你的同族在找你。”
青梨并未说话,而是突然嗅了嗅鼻子。
“你在闻什么?”余初瑾一脸莫名。
“是哦,我闻到了,和我气味类似的味道。”青梨一边在空气中嗅闻,一边回答道。
余初瑾诧异,青梨都闻到了,那岂不是说明,来找青梨的同族已经在附近了。
对于这件事,余初瑾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无论她有没有做好准备,事情似乎都即将发生。
避无可避,且就在当下即将发生。
余初瑾抿着唇,声音染上几分艰难:“你闻到的气味就在附近吗?”
青梨点了点头:“在附近哦。”
说话间,青梨突然抬手指了指左侧,余初瑾顺着她所指,看了过去。
左侧院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了一个人。
院子外的人,从外貌上看,年约30岁左右,一根木钗盘起黑色长发,身穿素色旗袍。
旗袍女人光是站在那,便自带一股气场,无关穿着,无关样貌。
旗袍女人朝余初瑾微微颔首,最后目光落到了青梨身上。
余初瑾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
十分钟后。
旗袍女人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光是一个喝茶的动作,都透着几分高贵典雅。
余初瑾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人,不禁在想,茶叶是在超市随便买的,她估计喝不惯,她可能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差的茶。
对面的女人莫名给人一种,无论任何吃穿用度,都会是最顶级的感觉。
普通的茶叶,似乎配不上她。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高贵,余初瑾心里如此想着,但无论她怎么想,对面的女人始终优雅从容,并未展露出半分嫌弃或轻视。
旗袍女人从出现到现在,一直保持礼貌、得体。
余初瑾想,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做出强行要带青梨离开的举动,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的妖。
“余小姐想必也明白我的来意。”旗袍女人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你知道我的名字?”余初瑾意外。
旗袍女人笑了笑:“我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知道你的名字,想必也不是什么可以令你意外的事,当然,如果让你感到冒犯了,我道歉。”
余初瑾没说话,但却不是因为对方私自调查自己而感到生气,只是,在恐慌。
她很害怕,害怕原本属于自己的蛇,突然被抢走。
虽然那条蛇此刻正坐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完全容不下其他人。
旗袍女人看向青梨,眼底目光看不出情绪:“她似乎很喜欢你。”
余初瑾还来不及回答,青梨当即抢答:“我是喜欢余初瑾哦,超喜欢哦。”
余初瑾下意识抓住青梨的手。
女人目光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
余初瑾莫名又觉得心虚,像是见家长的局促,想松开青梨的手。
青梨可不管那些,余初瑾前手松开,青梨后手就又牵了上来。
她想抽回手,青梨抓的紧紧,压根就不肯松开。
一个要牵着,一个想抽回手,一时之间竟僵持住了。
对面的旗袍女人,传来一声轻笑。
余初瑾看了过去,眉心不自觉皱紧。
旗袍女人迎上她的眼睛,语气淡淡:“别这么紧张,我来这边也没有恶意。”
余初瑾嘴硬:“我没有紧张。”
旗袍女人并未就这个话题纠结,转而道:“不过,我今日前来,确实存了想要带她回族内的心思。”
余初瑾抓着青梨的手,不受控般收紧。
青梨大咧咧:“余初瑾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抓着我?”
余初瑾眼睛抽搐,睨了她一眼。
青梨识趣,闭嘴不说话了。
对面女人将两人的所有细微动作尽收眼底,突然放下茶杯,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余初瑾立马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这就要走了?”
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要走了?
“余小姐并不欢迎我,我再待下去,多少就有些不识趣了,那么,告辞,打扰了。”
说完,旗袍女人转身离开,走至门口时,她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突然问:“青梨这个名字,是你给她取的?”
余初瑾点点头。
旗袍女人语气随意:“她在这里当青梨很好,但可能永远也只是青梨,她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一窍不通,修为大概率也将止步不前,你觉得,她待在这里合适,还是回族更合适?”
余初瑾怔住。
旗袍女人微笑颔首,并未再说什么,只将一张名片放在玄关的桌面上,抬步离开。
明明前一秒她才从门口离开,可下一秒看去时,门外已经没了旗袍女人的身影。
竟是凭空消失了。
余初瑾有想过,青梨的族人过来后,会直接来个棒打鸳鸯,会看不上她这个人类,强行拆散自己和青梨。
又或者,压根就没有拆散的步骤,直接无声无息的就把青梨带走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从来没想过,对方竟是如此的柔和,并将所有选择权,交回到了余初瑾手中。
她们想带走青梨,但也尊重青梨以及余初瑾的决定。
选择权,仍旧在手中。
余初瑾慢慢垂下眼眸,盯着脚底地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十二点了,”青梨突然出声,“该做饭吃了,余初瑾等等我哦,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青梨的声音,将她混乱的思绪拉回。
青梨走向厨房,系上围裙,打开冰箱,从里边拿出菜,熟练的开始忙碌。
余初瑾看着在厨房忙忙乎乎的蛇,心情突然变得有几分复杂,以前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好幸福,因为有家人了,有爱人了。
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幸福二字在末尾处,似乎落上了一个问号。
余初瑾是幸福的,被她如此热烈又纯粹的爱着,怎么可能不幸福。
那青梨是幸福的吗?她有更广阔的天地,她有更好的未来,而如今却被困在此处。
青梨是幸福的吗?
青梨分得清好和坏吗,她会怪自己挡住了她更宽阔的路吗?
旗袍女人说的很对,青梨待在这里,她就永远只能当青梨,做为人类的余初瑾无法给她任何助力。
但如果青梨选择离开这里,将会有无限的可能。
为她好,就不该拦她的路,就该放开她。
余初瑾瘪瘪嘴,喃喃自语:“我才没有那么伟大,我才不要放手,我好不容易才遇到这样一个人”
一小时后,青梨把饭菜端上桌,两菜一汤。
青梨现在做饭很有分寸了,知道了人的胃口只有那么多,会依照分量而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做一大桌子菜了。
饭菜味道上也有了极大的进步,说不上特别好吃,但最起码,不会盐当糖放。
“余初瑾你昨天说想吃香菜炒牛肉,我给你做了哦,你快尝尝。”青梨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人碗里。
现在的青梨,使用筷子已经相对熟练,不说灵活运用,但最起码不会夹不起来,然后徒手抓。
青梨已经越来越适应当一个人了。
可当人,真的是青梨最好的归宿吗。
余初瑾晃了晃脑袋,她又陷入了思维的怪圈里。
“你怎么不吃?不喜欢?”青梨疑惑歪头。
“没有,”余初瑾拿起筷,夹起碗中的牛肉,送入口中咀嚼,牛肉炒的有点老了,“很好吃。”
青梨咧嘴笑:“那我是不是顾家蛇?”
余初瑾轻笑:“是,你是顾家蛇,你最顾家了。”
青梨摇头晃脑,得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余初瑾没再说话,埋头吃饭,青梨不爱吃这些,但她每次都会陪在旁边,时不时夹一筷子菜给人吃。
“好了,别夹了,我已经饱了。”余初瑾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
“你今天吃的有点少。”青梨看了看桌上只吃了一小半的菜。
余初瑾:“今天没什么胃口。”
青梨紧张,摸人额头:“你没胃口,你生病了?”
余初瑾轻轻抓住她的手:“没有,别这么紧张,我哪有那么脆弱,还能动不动就生病啊。”
“你就是很脆弱,你很不行的,我可操心了。”青梨面露苦恼。
“我这么脆弱,和你完全不搭,”余初瑾突然来了一句:“那你要不要找一个更合适你的,起码,不像我这么脆弱的,就比如你的同类。”
青梨脖子前倾,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余初瑾自知失言,连忙收回:“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青梨鼓着脸颊。
“怎么了,生气了?”
“我生气,余初瑾总是开这种玩笑,我很生气!”
望着气鼓鼓的她,余初瑾轻声笑了。
青梨更气了:“你还笑,你开这种玩笑你还笑!”
余初瑾连忙哄:“好好好,我的错,我道歉,我是坏蛇,你别和我计较嘛。”
余初瑾拉了拉青梨的手,还晃了晃。
青梨再次瞪大眼睛,不过这次不是生气,而是诧异:“余初瑾你撒娇哦。”
余初瑾愣了愣,此刻她还扯着青梨的手在晃,反应过来后立马停下来,收回手。
“谁撒娇了,我可没有。”余初瑾别扭起来。
“你有撒娇,余初瑾刚刚有撒娇。”说着说着,青梨还模仿起来。
扯着人地手晃啊晃,并学人精一般重复余初瑾说过的话,“我是坏蛇,你别和我计较嘛~”
语调故意拖长。
余初瑾好笑看她:“我哪里是这种语气,你模仿的太夸张了。”
青梨很肯定:“你就是这个语气。”
余初瑾没搭理她了,起身收拾碗筷。
青梨跟在旁边,不依不饶,继续学:“我是坏蛇,你别和我计较嘛~”
“我是坏蛇,你不要和我计较嘛~”
“”
开始念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语气还越学越矫柔造作,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洗碗中的余初瑾,关掉水龙头,侧头,瞪她:“没完没了了,打算念多少遍,差不多得了。”
青梨哦了一声,见好就收。
收了一秒,下一秒又开始了:“余初瑾撒娇好可爱哦,我好喜欢,你再撒一次,我爱听。”
余初瑾不理她,埋头继续洗碗,青梨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她有些失望,但也没强求,而是一个劲的
“我是坏蛇,你别和我计较嘛~”
“我是坏蛇”
余初瑾抄起抹布:“你还学!信不信我抹布糊你脸上!”
青梨受惊,慌慌张张,吓得立马跑走。
跑走没一会,身后,再次传来那条蛇的声音:“我是坏蛇,你别和我计较嘛~”
第103章 闹脾气 你是不是想送走我?
103 闹脾气
“余初瑾, 余初瑾,余初瑾”
余初瑾斜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梨树发呆,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没完没了的呼喊声。
是那条蛇从外面回来了,自进院子开始就在喊,吵吵嚷嚷, 没个安静时候。
余初瑾朝她招招手:“在呢在呢, 别一直嚷嚷。”
青梨寻声看到站在窗边招手的人, 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小跑过来:“你突然不见了,我找你哦。”
余初瑾一阵好笑:“不是你自己出门了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突然不见了,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青梨把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我给你弄了个好东西, 你猜猜是什么。”
“什么好东西, ”余初瑾狐疑看她:“你不能又抓鱼去了吧?”
“才没有, ”青梨瘪嘴:“我不抓鱼,余初瑾你别总这么想我, 我哪有那么不听话, 我很懂事, 你这样我不高兴了。”
“好好好, 是我想多了,”余初瑾软和语调:“你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当当当!”青梨还配上音了。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 展示在人眼前。
是一颗糖果。
“哇,确实是个好东西,”余初瑾用哄小孩的语调回应她。
突然想到什么, 警惕问道:“你不会是去外面垃圾桶里面翻的吧,垃圾桶里的东西不能捡着吃。”
青梨跺脚:“余初瑾,我不是傻子蛇,我知道垃圾桶里的东西不能吃。”
余初瑾挑眉:“你最好是知道,说两句你还急眼了,行了。”
青梨被触发关键词:“行了。”
余初瑾摇了摇头,对此见怪不怪。
“这个是好东西,不是垃圾桶捡的,余初瑾你不是胃口不好吗,这个是山楂糖,我听人说,开胃的。”青梨将糖果塞人手里,下巴一抬一抬,示意人赶紧吃。
“听人说的,你听谁说的?”余初瑾很敏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青梨回答道:“一个小孩说的。”
余初瑾:“你抢小孩糖吃?”
青梨头摇成拨浪鼓,疯狂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抢,不是,没有的事。”
否认这么多次,这么慌张,和承认有什么区别,余初瑾抬手想敲她。
手都抬到半空中了,在空中停顿片刻,敲头的动作变成了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不要去抢小孩的糖吃了,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像这种山楂糖,超市里有很多。”
“我没抢,我有告诉她,我得空了买一点还给她,不是抢的,我三观正,不抢东西,”
青梨眼睛盯在山楂糖上,催促道:“你快吃,开胃的,你急需要吃。”
余初瑾这两天因为心情不佳,焦躁不安,导致吃饭吃的比平时少。
青梨观察细致,每次都会追问她为什么只吃这么点,余初瑾每次都以没胃口打发了过去。
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个理由,还让她听上了心。
余初瑾胡乱找的没胃口的借口,可能在青梨眼中,是生病了,是需要治疗的病,而她今天出门意外得到了治病的药,急匆匆就赶回来,把药塞给人,要人赶紧吃。
瞧她急切的样子,余初瑾也不好拒了她的关心,拆开包装,将糖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你现在有胃口了吗?”青梨眨眼期待。
“有了,现在可有胃口了。”余初瑾无奈。
青梨顿时来了精神:“有胃口了,那我给你做饭去。”
兴致冲冲的就要往厨房去,余初瑾拉住她,和她解释:“不用,人没胃口,少吃一点也没事的,这不是什么病。”
青梨虽然被拉住了,但目光始终粘在厨房方向,还是想去做饭。
她就非觉得人吃的少了,会有事,就好像人是个瓷娃娃似的,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碎掉。
可从某些方面来说,在青梨眼里,人类可不就是瓷娃娃吗。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力,脆弱易生病,在妖怪眼里,人或许还不如瓷娃娃结实呢。
余初瑾松开了抓住她的手,放任她去厨房做饭了。
等她把饭菜做好了,余初瑾打算没胃口也好歹吃上一碗饭,省的这条蛇瞎担心。
余初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熟练忙碌的蛇,突然说:“你每天围着我转,在这么点大的地方生活,会不会很无聊?”
青梨洗菜地动作停住,回头看过来,面露茫然。
“是不是不知道无聊的意思?”余初瑾同她解释,
“无聊就是,觉得没意思,每天都重复一样的日子,不期待明天,因为没有惊喜,大概是这个意思。”
青梨脖子前倾,盯着人。
余初瑾嗔她一眼:“干什么,倾着个脖子盯着人看,怪吓人的。”
“为什么无聊?”青梨收回前倾的脖子:“我每天都觉得很开心,每天都有惊喜,我见到余初瑾就会开心,就会惊喜,怎么可能无聊。”
余初瑾眼中闪过动容,但嘴上却仍说着:“不会觉得太没意思了吗,每天都重复一样的生活。”
青梨:“余初瑾觉得青梨无聊了?”
“不是,“余初瑾摇头:“我是怕你觉得无聊。”
“我不无聊,”青梨很肯定的回答,并摆出严肃的表情:“余初瑾也不许无聊。”
余初瑾释然一笑,自己到底在试探些什么,这条蛇怎么可能觉得无聊,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块,哪有功夫无聊。
可是
那是因为她没有见过更广阔的天地,所以才会觉得眼前的这一亩三分地,很值得留恋,不无聊。
如果她见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还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有趣吗?
青梨继续做饭,余初瑾则默默来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那张名片。
白色的名片,上面印刻着复古的花纹,名片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这两天,余初瑾总是时不时就拿起这张名片看一看,都快把上面的电话号码给背下来了。
尽管如此,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拨打上面的号码。
她得承认,她压根就不想让青梨回去,她是自私的,比起青梨能不能获得更好的发展,余初瑾更害怕青梨的离开。
出神之际,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晃了晃。
余初瑾顺着手,视线缓缓上移,看到了一张几乎完美的脸,皮肤白皙,五官深刻,棱角分明。
这样一个人,不该出现在凡间。
青梨嘴唇张合,说:“饭好了,我喊你,你怎么都不答应?”
余初瑾捏紧手上的名片,默了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我想扔了这个东西,可以吗?”
青梨视线下移,落到了余初瑾手上捏着的名片上。
本是试探一问,余初瑾自己都还没想好,没做出决定,结果青梨伸手就把名片拽了过去。
揉成一团,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抛进了垃圾桶。
“想扔就扔哦。”青梨完全无所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唯一能联系到你同族的联系方式,你就给扔了?你知道扔的意味着什么吗?”莫名的,余初瑾开始朝她发火,声音拔高。
青梨被凶地耳朵耷拉起:“怎么了嘛,不可以扔吗,不是你想扔吗,那我给你捡回来,你别凶我哦,吓死蛇了。”
余初瑾嘴唇张了张,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她知道自己又无缘无故发脾气了。
这破脾气,总时不时就控制不住,无论告诫自己多少遍,下次也还是会犯。
也就这条傻蛇能忍,这要换成其他人,早就和她吵起来了,早就过不下去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又乱发脾气了。”余初瑾和她道歉。
“不客气哦,”青梨凑过来,贴了贴人的脸:“没事没事,余初瑾可以发脾气。”
余初瑾抱住她:“傻蛇。”
青梨:“傻丫头。”
余初瑾郁郁的心情,被傻丫头三字逗笑。
之前一听到傻丫头,只觉得油腻的要死,现在青梨说的多了,愣是把这三个字给听顺耳了。
名片被揉成一团,丢在了垃圾桶里。
一小时后,又被余初瑾捡了回来,她把揉成一团的名片展平,收进了床头柜的最深处。
她一点都不想送青梨回去,扔掉这个名片是最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这还是青梨自己扔掉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青梨扔掉的,不是她扔掉的,可以减轻人的负罪感。
她没有必要捡起来,就应该听之任之的扔掉。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扔掉不过一个小时,她又默默捡了回来,收了起来。
*
隔壁院子,白发女人正在晒太阳,表情慵懒惬意。
这条狼似乎格外喜欢晒太阳,只要外面是太阳天,她就必定“展开肚皮”在底下晒着。
天气已入冬,气温转凉,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确实还挺舒服,懒洋洋的。
再过一段时间,气温再低一点,青梨说不定就得冬眠了。
余初瑾也把睡椅搬了出来,和这条狼一块,晒起了太阳。
至于那条蛇,她和大黄玩在一块,也不能说是玩在一块,而是一起在刨坑。
一蛇一狗,刨坑刨的不亦乐乎。
刨坑自然是为了藏东西,青梨这次藏的东西,是一件睡衣。
余初瑾昨天淘汰下来的睡衣,因为不太喜欢了,准备买一件新的,旧的睡衣前脚刚扔进垃圾桶,后脚就被这条蛇再次捡了回来。
捡回来就马不停蹄找地方藏。
藏东西的方式有很多种,藏在2楼的各个角落,又或者藏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
看来这次是选择了后者。
“你也不管管她,成天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整的像是宝贝一样,招人笑。”白发女人嫌弃得很。
“为什么要管,她喜欢我,才会埋我的东西。”余初瑾乐在其中。
白发女人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余初瑾望向在院子角落刨坑忙碌的青梨,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但慢慢眼神又落寞下来。
“你说,我该不该送她回族里?”余初瑾望着青梨的方向,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要不要回去,想不想回去,难道不是她自己做决定的事吗。”白发女人随口答道。
余初瑾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隔壁院子的人:“如果交给她自己做决定,那她肯定是选择留在我这里。”
白发女人:“对啊,她肯定会留在你这里,那你在纠结什么,她都那么坚定了。”
余初瑾一时无言。
白发女人从躺椅上起来,拍了拍裤脚沾染的泥土,“你们人类真奇怪,总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顾虑。”
余初瑾没再说话,双手枕头,平躺在躺椅上,望着头顶蓝天白云,苦笑两声。
对啊,人类就是很奇怪,分明就舍不得,分明也不伟大,分明只想做利己的决定,却还是喜欢装模作样的良心不安。
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就像余初瑾此刻的心情一般,蒙上了一层雾。
如果青梨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蛇该多好,为什么要整这些复杂的身世。
真烦。
青梨突然凑了过来,开心地看了看人,又提防地看了看隔壁的狼。
青梨做出驱赶的动作:“你走开些,不要靠近我配偶,不要乱搭话。”
白发女人满脸不爽:“谁靠近她了,你不要没事找事。”
“你没有配偶,你心思不纯,别想勾引我配偶。”青梨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余初瑾。
“你有病吧,”白发女人骂骂咧咧:“这东西你送走也好,我看你也别纠结了,赶紧把她送回族里去,我看着就碍眼。”
余初瑾将青梨扯了回来:“说些什么呢,你真以为你配偶是什么香饽饽吗,谁都能喜欢。”
青梨小声嘀咕:“你就是香饽饽,谁都想抢走你。”
余初瑾:“”
余初瑾叹气:“行了行了,继续去埋你的东西吧。”
青梨没动,紧盯着白发女人,见她起身走了,青梨这才放心。
青梨折回去继续埋东西,余初瑾则继续晒太阳。
闭目小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原本热热闹闹在刨坑的院子角落,突然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余初瑾侧头看去,大黄倒是还趴在那,不过青梨却没了踪迹。
余初瑾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疑惑皱眉:“大黄,青梨呢?”
问一条狗,狗除了摇尾巴,自然不可能回答问题。
余初瑾穿上鞋子,折回屋里,随意地扫了一眼客厅,没瞧见人,估摸着是在房间。
余初瑾径直往房间走,推开房间门,喊她:“蛇。”
“嘶嘶。”
余初瑾眉头松展,果然就是在房间里。
环顾一圈,刚刚分明听到了嘶嘶的回应声,怎么这会又没看见她。
“青梨?”余初瑾再次喊她。
“嘶嘶。”声音是从枕头底下传来的。
余初瑾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枕头,青梨竟是化成了小蛇形态,盘成了一团,待在枕头底下。
余初瑾登时紧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小蛇了,不舒服了?受伤了?”
小蛇:“嘶嘶。”
余初瑾蹲了下来,查看她状况,小蛇直接把脑袋埋在尾巴下面,不给人看。
余初瑾满头问号,她刚刚还那么有精神,又是提防狼,又是在院子里刨坑,不可能突然就不舒服了。
既然不是不舒服,那就是闹脾气了?
余初瑾戳了戳蛇:“我惹你了?哪句话让你生气了?”
小蛇:“嘶嘶。”
“你嘶嘶我又听不懂,说人话。”
“嘶嘶。”
瞧这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在闹脾气。
“不对啊,你一直都在院子里埋衣服,我又没拦着,随便你挖,随便你埋,你生哪门子气?”
“嘶嘶。”
余初瑾仔细回忆,难道是怕自己被隔壁的狼勾引走?
不至于吧
就在余初瑾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青梨不再嘶嘶了,而是说起了人话:“你想把我送走。”
余初瑾表情一滞。
刚刚和白发女人聊起这个事时,并没有背着她,她肯定是听到了。
“没有,我不是想送走你。”
“你就是有,你想送走我,你不要我了。”
越说越严重了,还直接成不要她了
小蛇说着说着,还“呜呜”地仰天嚎了起来。
“别嚎了,”余初瑾手指点了点小蛇脑袋:“能不能变回人,我们好好聊聊,我也好好和你解释解释。”
小蛇歪了歪脑袋,最后选择了妥协,变回人形。
光着的。
余初瑾把衣服丢给她:“先穿上。”
青梨默默穿衣,并时不时看一看人,眼神幽怨:“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非逼着我穿衣。”
余初瑾哭笑不得:“那你不管多难过,都得穿衣服,哪有一难过就不穿衣服的。”
青梨闷闷不乐,委委屈屈,把衣服穿上后,就眼巴巴看着人,等着人的解释。
“看给你委屈的,我要送走你,你就这么委屈吗?”
“我当然委屈,你怎么能把我送走,我可是你配偶!”
余初瑾捧住她的脸:“我不是要送走你。”
青梨:“我都听到了!”
余初瑾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被揉搓,折痕遍布的名片。
“你还记得那天来我们家里,来找你的那个人吗。”
“记得。”
“这是她当时留下的名片,你知道吧?”
“知道。”
余初瑾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还在这和我装上高冷了,两个字两个字的回。”
青梨不语,看向摆在床上的名片,突然发难,抓起名片就往嘴里塞。
“诶?”余初瑾赶紧去掰她嘴,“你这条蛇疯了,什么都往嘴里塞。”
非常艰难的,勉强把名片救了回来,上面沾满蛇口水,要是再晚一步,估计就真让她吞了下去。
余初瑾扯来纸巾,擦掉上面的水渍,一边擦一边瞪她。
“我吃掉,吃掉你就联系不上她了,你就不能把我送走了。”青梨恶狠狠盯着名片。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走。”
余初瑾将名片揣进兜里,可不敢再放在她眼前,免得她一个不高兴又准备往嘴里塞。
余初瑾在床边坐下,看着盘腿坐在床上气鼓鼓的蛇,轻轻叹口气,
“你以为我想送你走,我跟你说,我比你都不愿意,你在我身边我多开心,我干嘛要把你送走,让自己变得不开心。”
青梨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试图分析人说的这句话是真还是假。
“是真的,没骗你,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开心,你不在我身边我会觉得不开心。”余初瑾说。
“我也是哦!我要天天在余初瑾身边哦,在身边就开心哦!”青梨咧嘴笑。
语气明显变欢快,是真很好哄,一句话就给她哄好了。
余初瑾捏了捏她的脸:“可是不能光顾开心,还得顾其他事情。”
青梨茫然。
“你想不想让自己变厉害,想不想让自己变得特别强壮。”余初瑾用简单的话语,方便她理解。
“想!”青梨毫不犹豫。
青梨对强壮有一份执念,没有谁不想变强,没有谁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青梨也不例外。
青梨时常自夸自己强壮,本质上,就是很追求力量。
余初瑾说:“那现在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壮,你愿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呢?”
青梨下意识想说愿意,但又顿了顿,警惕问道:“那个地方,余初瑾会跟着去吗?”
余初瑾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跟着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如果你想变强壮就得心无杂念,谈恋爱这种事情,可能就得靠后了,”
“就像人类一样,想把事业做好,就得全身心扑在事业上,分给其他事情的时间几乎就没有了,大多数人,都只能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
青梨若有所思。
余初瑾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所以啊,不是我要不要送走你,而是你”
话未说完,青梨直接打断:“我不变强壮了,我不搞事业,我要谈恋爱。”
我要谈恋爱,5个字,喊的格外响亮。
余初瑾沉重的心情突然被逗笑:“什么啊,那条狼说你恋爱脑,你还真成恋爱脑了。”
“什么恋爱脑,不知道,我不管,我不要和余初瑾分开,我不变强壮。”
余初瑾很想应好,很想顺杆而下,那么她就可以毫无负罪感地说:你看,是你自己决定的,不是我要求你留下来的,以后后悔了,也别怪我。
明明可以顺势这么做,但余初瑾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一拖就是一个月,天气渐冷,青梨不出意外的,进入了冬眠期。
而在青梨冬眠期间,余初瑾意外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让余初瑾不得不重新拿起名片。
输入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第104章 分梨 是分梨也是分离
104 分梨
“哒哒哒”
是菜刀接触菜板的声音。
余初瑾在厨房埋头切梨, 将梨子一一切开,去核,摆盘。
梨子是院子里摘的, 那么酸的梨,人不可能吃,自然是切给青梨吃的。
那条蛇吃东西大大咧咧,一口就能十几个梨子下肚, 压根用不着切块, 但余初瑾这人很无聊, 总爱整这些多此一举的事。
梨子给她切成块,肉也给她切成块,尽管她压根就不需要小块小块地吃。
对此,青梨倒是没说过什么, 肉大块的能吃,切成小块的也能吃, 每每余初瑾帮她切了, 她还挺开心。
青梨开心的原因也很简单,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余初瑾喜欢我才会给我切块,余初瑾好爱我哦!
青梨很擅长从这些细枝末节里理解爱意。
余初瑾不习惯用言语表达爱意, 尽管最近已经尝试主动说出口了, 但总归还是容易别扭, 时常说不出口。
那么, 用旁的形式来表达一二,似乎成了最优选。
这也就导致了余初瑾会乐此不疲的多此一举, 喜欢帮青梨把食物切成块。
余初瑾在厨房忙乎切梨子,外面,传来了蛇说话的声音, 以及隔壁那只狼说话的声音。
余初瑾在心里倒数,这俩妖怪,撑不过5秒钟,肯定又得吵起来。
果不其然,5秒钟之后,外面的交谈声逐渐拔高,上升到了争吵。
余初瑾挑眉,见怪不怪,毫无影响地继续切梨子。
她们虽然爱吵,没两句话就会互相龇牙,谁也看不上谁,但并不会打架。
不打架就行,吵一吵无所谓。
将梨子一分为二,去核,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中间再点缀一朵小红花。
余初瑾看着最终成品,满意点头,端着盘子,出去找青梨了。
两妖怪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是不是对这个闪现的技能很感兴趣,你求求我,你求求我的话,我高兴起来说不定就愿意教你了。”白发女人下巴抬起,满脸高傲。
“谁要你教,不用,我不需要,我很聪明,我自己研究得会!”青梨压根不愿意服软,还不忘朝她呲一下牙。
“不求我是吧,行,那你自己慢慢研究,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自主研究的悟性。”白发女人嘲讽地冷哼了一声。
说完,白发女人转身走了,走之前,还故意炫技一般,把闪现的技能展现了一下。
她原本是在围栏边,一下闪到了院子中央,一下又直接到了门口,再一下人直接不见了。
青梨瞪大双眼,眼中有艳羡,但更多的是好奇。
青梨对这个技能很感兴趣,准确来说,青梨对所有能增加她实力的东西都感兴趣。
她对强大的力量是有追求的,不然也不会总把“我强壮”挂在嘴边。
青梨并不会闪现,也无法做到突然消失,她只会笨拙的加快速度,速度加快到像是闪现。
像是闪现,和闪现之间,是存在本质区别的。
青梨歪着头,眉头皱地紧紧,小脑袋瓜疯狂思考、研究。
最后她开始尝试,一边尝试一边嘴里还念叨着“闪”。
念了半天,还在原地,压根没有动。
青梨小脸皱成苦瓜,陷入苦恼之中,她不断的尝试,又不断的失败。
“我怎么学不会,不是这样的吗,应该是这样的呀。”青梨抓耳挠腮,整条蛇都不好了。
余初瑾端着水果盘,并未打扰,也并未靠近,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一幕,心情有几分复杂。
如果她回族里的话,像这种闪现的技能,应该是最基础的法术,有老师领进门的话,她学习起来应该会很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人带领,自行摸索,却迟迟摸索不到门槛。
一个基础闪现,如果有人带她,可能一天就能学会,但如果她自己瞎折腾,保不齐一个月都学不会,甚至会学歪,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一切都有可能。
余初瑾低头,望着盘中的梨子,轻轻叹口气。
青梨听到叹气声,立刻停止了苦思冥想,猛地侧头看过来,眼睛“唰”一下亮了。
“余初瑾!”青梨喊着人的名字,蹦蹦跳跳,兴奋地跑了过来。
余初瑾把盘子递给她:“梨子切好了,吃吧。”
青梨双手接过盘子,眼睛笑得眯起:“余初瑾你又给我切小块了,还摆的这么好看,还有漂亮花花,你好喜欢我哦。”
余初瑾并未否认,难得的坦荡了一次:“对啊,很喜欢你。”
青梨更开心了,摇头晃脑。
青梨的情绪格外外放,开心或者难过,全都摆在脸上,压根不需要猜,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此刻很显然,青梨是开心的,非常开心。
开心地突然张大嘴,整张脸瞬间只剩下一张嘴,一口把盘子吞了下去。
余初瑾都已经习惯了,她动不动就变得很诡异的样。
吃进去,突然又吐了出来。
余初瑾:“?”
青梨眨巴眨巴眼:“我忘了,不能这么吃东西,我要当淑女蛇。”
余初瑾:“”
其实大可不必。
青梨明明可以一口吞掉所有梨子,现在为了装淑女,开始矫揉造作地在那小口小口咬。
咬一口,眨巴眨巴眼,咬一口,又眨巴眨巴眼,还“嗯”一声。
“你要再这么做作的吃东西,我就把盘子收走了。”余初瑾实在看不下去了。
“别嘛,”青梨终于恢复正常,不再小口小口吃了:“余初瑾你怎么这个反应,你不应该看到我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就会很心动吗。”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还心动呢,恨不得敲她两下头。
“这是最后几个梨子,树上已经没了,吃完这几个就没得吃了。”余初瑾说。
“没了嘛,好可惜哦。”青梨一脸遗憾,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没什么可惜的,想吃的话等到明年还会结果子,明年再吃就是了。”
“也是哦,明年还要给我吃哦。”
余初瑾摸摸她的头,青色长发触感如同丝绸一般柔顺,“这么酸的梨子,当然得给你吃。”
没说完的后话是,你不吃估计只能扔,一般人也接受不了这种酸梨子。
虽然明年还能吃,但青梨依旧舍不得般,吧唧吧唧嘴,明明一口就能吃完的梨子,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分量,她愣是吃了好一会。
那舍不得的样,整的人哭笑不得。
余初瑾盘算着,实在不行,到时候上网上找找,看看有没有酸口的梨子,给她买一点。
今年树上结的梨子不算多,可能是施肥不够,明年得提前施施肥,说不定能多结点。
余初瑾计划着计划着,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明年,青梨还能吃上吗?
这样的念头,突然钻进脑海,打的人措手不及。
一年的时间,保不齐会发生很多变故,而那些变故,是余初瑾并不想深想,同时又十分抗拒的事情。
青梨把盘子里的梨子都吃完了,但不忘剩一块,分给余初瑾。
“给你留一块哦。”青梨把梨子递到人眼前。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余初瑾拒绝。
青梨热情分享:“你再试试嘛,再试试,说不定就喜欢吃了。”
余初瑾好笑:“我再怎么试也不可能喜欢吃,就像我喜欢吃煮熟的饭菜,你多试几次,你会变得喜欢吃吗?”
“好吧,我知道了。”类比一下,青梨瞬间就懂了,把梨子收了回来,不分享了。
余初瑾看着分开两瓣的梨子,突然想到,梨子是不能分开吃的。
不能分着吃,也不能切开来吃,寓意不好。
分梨,分离。
余初瑾视线投向院子东角的一处,没头没脑,突然说道:“你说它明天还会开花结果吗?”
青梨顺着人的视线,也看向院子东角的梨树,“会哦,不结我把树吃了。”
余初瑾嗔她:“你还威胁上树了。”
青梨点头:“得威胁,不威胁它不干活。”
余初瑾摇头笑笑,视线重新回到梨树上,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余初瑾说:“青梨,你要是只是一条蛇该多好。”
青梨:“我是蛇哦,我是强壮小青蛇哦。”
余初瑾看向她,声音有几分低:“嗯,你是一条小青蛇。”
心情烦闷起来,不知道如何调节,因为希望青梨只是一条小青蛇,这个想法,太过自私和卑劣。
这就好比,突然发现对方很优秀,有更广阔的天地,有往上前行的通道,可自己却无法一同前行,无法跟上她的脚步,从而试图把她拉下来。
我无法往前,所以拖着你一块往后退
卑劣又自私的希望她不要往前走,希望她停留在原地,陪着自己一起平庸。
余初瑾瞧不上这样的自己,但又无法改变。
她把水果盘子洗了,归放到餐厨柜子里,随后折回屋里,打开床头抽屉。
从最里间,拿出了名片。
她坐在床边,盯着名片看,看了很久很久。
房间里静谧无声,院外传来青梨的声音。
青梨还在研究如何闪现,不停的尝试,不停的失败。
尝试到最后,失败到最后,青梨生气起来,搁那龇起了牙,因为学不会闪现,她在生闷气。
余初瑾捏着名片地手指蜷缩。
余初瑾无数次拿起这张名片,但又无数次重新将名片塞回抽屉里,这次也不例外。
慌慌张张把名片重新塞回抽屉里,假装无事发生。
不要,不想,不愿意,不可以。
一切会导致自己和青梨分开的因素,她都很抗拒,她无法想象分开的场景。
青梨之前沉睡半年,她都那么难熬了,如果青梨离开,选择回族,一去就是好几年,又或者好几年都不归,又又或者,再也不归
光是想到这样的场景,余初瑾都觉得一阵窒息,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余初瑾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不断试图学会闪现的蛇,眉心不自觉地皱紧。
很焦躁,很烦躁。
“青梨。”余初瑾喊她。
青梨立马停住了动作。
余初瑾眉心紧皱着,下意识想发火,下意识想语气不善的来上一句:不许再学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余初瑾意识到自己又想乱发脾气了。
“没事,你继续练闪现吧,我就喊喊你。”余初瑾悻悻作罢,折回屋里,坐在床边,闷闷生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但就是很气。
生气之际,青梨一个灵活跳跃,从院子里翻窗进来。
余初瑾瞥了她一眼,“好好的门不走,怎么总喜欢翻墙翻窗。”
青梨走过来,贴着人坐。
余初瑾往旁边挪了挪,“别粘着,不是在研究怎么闪现吗,继续研究你的去,别烦我。”
青梨双手搭在人肩膀上,逼着人对视。
余初瑾蹙眉:“干嘛。”
青梨:“余初瑾在生气哦。”
余初瑾愣了愣,但很快又释然,青梨观察人时,格外的敏锐,自己情绪不好的这么明显,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有点。”余初瑾并未否认。
“为什么?”青梨疑惑。
余初瑾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告诉她,你不要学闪现,你如果真的想学,就回族里去学,那里有最好的老师,那里有最好的修炼条件。
余初瑾明白这样的话不该说,难道青梨不想回族内,私下练练都不可以了吗,那未免太霸道了。
人在不得理时,很容易无理取闹。
天气渐冷。
青梨在冬日的某天,化成了小蛇形态,盘成一团,窝在枕头底下,陷入了冬眠。
在这之前,青梨就时不时原地睡着,所以她陷入冬眠,余初瑾并不意外,早有了心理准备。
青梨睡觉前,还和以前一样,会把她珍视的东西盘在尾巴底下。
比如手机,手表,比如那两条项链,现在还新增加了一只拖鞋。
这家伙,拖鞋都藏尾巴底下,脏兮兮的拖鞋带到床上来
余初瑾照例把这些东西给她收起来,不然全都盘在尾巴底下,睡着多不舒服,等她醒了之后再还给她就是。
余初瑾蹲在床前,手枕着头,盯着盘成一团地蛇看,时不时还伸手,戳一戳她。
“离开春还有好久,”余初瑾喃喃自语:“你今年的冬眠,怎么比去年还要早。”
青梨刚刚开始冬眠,余初瑾就已经掰着手指等待开春了,虽然距离开春还有接近两个月。
艳阳高照,外面又是一个大晴天。
隔壁的狼又在晒太阳,余初瑾也来到太阳底下,眯着眼睛,享受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身上。
天天窝家里,都感觉好久没见阳光了,人都跟发霉了似的。
隔壁的狼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随口问道:“那蠢东西呢,好久没看到她了。”
蠢东西,是白发女人给青梨取的小名,非常不友善的一个小名。
“她不是蠢东西。”余初瑾不大高兴。
她可以喊她傻蛇,蠢蛇,但如果别人骂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护犊子。
白发女人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这几天她冬眠了,得等到开春才会醒。”余初瑾并未隐瞒,实话实说。
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余初瑾发现这只狼对她们并没有敌意,且心善,很多事情也可以坦诚的和她说。
“冬眠?”白发女人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余初瑾点头:“对啊,冬眠,怎么了?”
白发女人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说什么呢,说谎也不说点靠谱的,荒虬最喜欢的就是冬天,怎么可能在冬天冬眠,除非有问题。”
余初瑾怔住。
白发女人瞧她此刻的表情,意识到她并没有说谎,青梨是真的进入了冬眠。
白发女人眉头皱起,但转念又摆了摆手:“算了,关我什么事,我可不管那个蠢东西有没有问题。”
嘴上这么说,没过两秒,又“蹭”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不行,我虽然不想管这个蠢东西,但不影响我看看热闹,我要看看这蠢东西的笑话。”白发女人突然往里走。
余初瑾并未拦她,因为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可她对荒虬一无所知,想要明白哪里不对,还得看白发女人。
余初瑾不担心白发女人有恶意,狼虽然嘴上说话不中听,时不时还翻个白眼,就比如刚刚说要看笑话,要看热闹。
但实际上,她应该也是关心青梨的,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说反话而已。
白发女人往里走,余初瑾紧跟在后面。
来到屋里,都不需要余初瑾开口,白发女人便第一时间看到了床头盘成一团的蛇。
走近两步,目光定在蛇身上,眉心慢慢拧起,表情逐渐凝重。
余初瑾心有不安,抿着唇,小声发问:“她去年也冬眠了,我以为这是正常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白发女人看向余初瑾:“瞧现在这情况,你就是不想送走她,怕是也得送走了。”
余初瑾心下一沉,不等追问,白发女人继续解释道。
“她不懂如何运用自己的能力,上次救你家的狗,灵力乱消耗了不少,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冬眠,但是她此刻的灵力,正在慢慢外溢。”
“灵力外溢?那是什么意思?”
白发女人:“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她留下了后遗症,这些后遗症影响到了她,她现在很危险。”
“那”余初瑾急切,眼露乞求:“你能帮帮她吗?”
白发女人摇摇头:“我帮不了,我对荒虬的了解,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不过,如果她能回族的话,这些后遗症,族内肯定能帮她治好。”
按照白发女人的说法,冬眠本来就是异常状况,荒虬是不会冬眠的。
且不论这个异常状况是因为什么,就青梨留下的后遗症,也不是余初瑾能够解决的事。
知道她的身体出问题了,余初瑾怎么能当做没看到。
再自私,余初瑾也还没自私到那个份上,毕竟是关乎到了她的健康。
绕来绕去,让青梨回族,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
余初瑾其实早就预感到了,从旗袍女人出现,留下那张名片的时候,余初瑾就已经预感到了。
青梨不属于这里,她会离开,或早或晚。
她以为,好歹会给她一两年的犹豫时间,拖拖拉拉,拖个四五年都有可能。
没想到,不过几月的功夫。
余初瑾回顾和青梨认识,其实也不过一年多,这中间还占据了青梨冬眠的时间,沉睡的时间。
细细算下来,也没有相处多少时日。
没有相处多少时日的她们,现在又即将面临分离。
看来真的不该把梨子切开吃,分梨的次数多了,真就分离了。
余初瑾望着手中的名片,怔怔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初瑾看了看旁边的蛇,目光停留良久,深吸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
拿出手机,艰难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手指停留在拨号键上,停留数秒,最终一咬牙,按下了拨号键。
手机贴在耳边,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心口像是坠了一块石头。
一面担心电话没人接听,一面又担心电话有人接听。
担心来担心去,电话终究还是接通了。
“喂,你好。”对面的声音,温润典雅,亦如初见时那般,优雅有礼。
余初瑾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好,我是余初瑾。”
“是你啊,余小姐。”对面那边的声音并无停顿,仿佛她打这个电话过来,在预料之中,非常的理所当然。
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占上风,看似选择权在余初瑾手上,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太多选择权。
也许旗袍女人在见到青梨第一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身上灵气亏损,后遗症埋藏在身体里,但却按住没提。
因为哪怕不提,余初瑾也会发现,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被迫送青梨回去。
原来从一开始结局就注定了。
电话挂断,余初瑾盯着手机,释然一笑。
余初瑾并不害怕青梨被接走,因为从对方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对面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并不会限制青梨的自由。
余初瑾真正担心的,真正恐惧的,不是青梨会被接走,而是青梨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后,看到了更适合她的同类后,还会喜欢自己吗?
她和同类拥有一样的能力,能够顺畅交流,会有更多共同语言,共同爱好。
两相比较之下,余初瑾并不觉得自己多有优势。
也许,青梨遇到更好的,转头就把一无是处的人给忘了。
余初瑾没有自信,也不觉得自己值得她坚定选择。
第105章 想念 想她,很想她
105 想念
余初瑾蹲在床边, 呆呆看着盘成一团,陷入沉睡中的小蛇。
舍不得,很舍不得。
余初瑾伸手, 手指轻轻抚了抚小蛇脑袋,依旧是熟悉的冰冰凉凉的触感。
“你不醒一下吗,你去年冬眠的时候,偶尔还能醒一醒, 还能起来洗个澡什么的, 今年一下都不醒了吗。”
想起白发女人说的, 她此刻灵力正在外溢,也许并不是青梨不想醒,而是压根醒不过来。
本以为沉睡半年,是青梨救下大黄的代价, 没想到代价远不止如此,竟还留下了其他的后遗症。
也不知道这后遗症严不严重, 荒虬族能不能帮青梨治疗消解。
但不管怎样, 让青梨回族, 肯定比待在这里要有用,毕竟她完全帮不上青梨的忙。
别说帮忙了, 就连青梨留下了后遗症, 她都是后知后觉, 直到今天, 直到通过白发女人,才了解了个皮毛。
余初瑾手枕着头, 目光定在小蛇身上,像是看不够一般,像是以后没机会看了一样, 一直一直看着。
“我要送你回你的家族,你的族人可以帮到你,但我事先和你说一下,我不是不要你了,也不是要丢下你,只是你需要去那边治病,等治好了之后,我再去接你,明白吗。”
小蛇睡得很沉,没有回应。
余初瑾:“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安静,好吧,看样子青梨是没法听到她说的话。
她垂眸,略感失落。
失落之余,又有些担心,青梨现在正在冬眠,自己不声不响的把她送回族里,没和她提前说,她一醒来看不到人,估计会着急,估计也会生气。
不行,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她一醒来就着急无措,也不能让她误会是被抛弃了。
思忖片刻,余初瑾起身去往书房,找来纸张和笔,在书桌前坐下。
她打算给青梨留个字条。
本来是想简洁的表达一下现在的状况,以及为什么要把她送回荒虬族的原因,主打一个简洁明了,让她能看明白就行。
但写着写着,原本简洁明了的话,又变成了一大段,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很多东西。
让她在那边好好养身体,务必把身体养好,不能闹脾气,得听族内长辈的话,要有礼貌,如果有机会又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跟着族里的老师学一学本事
巴拉巴拉的,留纸条变成了留一封书信,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最后落尾处,她写上:记得早点回家,我在家等你——余初瑾。
放下笔,拿起纸张,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好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将纸张折叠好,又找来一个信封,把纸张放了进去,封存起来。
信是写好了,但很快又面临另外一个问题。
青梨没有口袋可以揣起这封信,滑溜溜的一条蛇,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哪怕是给卷在尾巴之间,也不稳当,说不定就掉了。
掉了可不行,掉了蛇就看不到这封信了,看不到信她就会误会,以为人抛弃了她。
这条蛇很爱哭的,动不动就眼泪汪汪,哭的眼睛红鼻子红,还抽噎不止,委屈可怜得不像话。
光是想到那一幕,余初瑾都莫名有点小心疼。
“你要是现在就能醒一醒,我能口头和你交代交代该多好,”余初瑾把信放在了小蛇身边,叹气,
“现在这状况,我只能把信交给你的族人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
余初瑾连想到了特别多的狗血桥段,比如明明留下了信,但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缘故,对方没有收到这封信,从而产生误会,从而分道扬镳,从而错过。
余初瑾很怕这样的狗血情节,会出现在她和青梨身上。
把信交给别人,等到青梨醒了之后再转交,这样的处理方式变故太多,极有可能导致信根本就传达不到青梨手中。
转交信不是最佳的处理办法,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写一封信,并祈祷这封信,青梨能看到,祈祷青梨的族人并不会从中阻碍。
余初瑾时常感到无力。
“你要快点好起来呀,这样你就能快点回来找我了,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知不知道,”
“你应该记得我的电话号码吧,如果不能及时回来的话,也要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一报平安。”
这些话,余初瑾在信里已经写了,但写了也不影响余初瑾再和她说一遍,虽然这条小蛇听不到,也无法回应。
“叮咚”
门铃被按响。
随着这一声叮咚的门铃响声,余初瑾心像是被重敲了一下。
这么快就来了吗,还以为得等到第二天才会来,没想到打完电话不过2小时,她就已经过来了,还真是有够迅速。
余初瑾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手撑着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旗袍女人出现在门口,和上次见面一样,一根木钗盘起黑色长发,身穿素色旗袍,高贵有礼。
旗袍女人微微颔首:“余小姐。”
余初瑾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进来吧,我给你泡杯茶。”
让开身子,请人进来,招呼人坐下后,去厨房给她泡了一杯茶,端来递给她。
“谢谢。”旗袍女人双手接过。
“不用谢。”余初瑾客套回应,在她对面坐下。
两相无言,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唯一该做的应该是让她带青梨走。
但莫名的就是想拖一拖,再拖一拖。
旗袍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将茶杯轻放在茶几上,微笑安抚道:“余小姐不必担心,青梨身上的后遗症并不严重,回族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你大可放心。”
余初瑾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肯定能帮到她,我只是”
只是,余初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旗袍女人替她把后话说了:“余小姐只是在害怕,害怕等到她回去之后,我们会拦着她,不再让她来见你。”
余初瑾表情一怔,默默咬紧唇,声音带了几分哑:“那你们会吗?”
旗袍女人摇头一笑:“当然不会,你大可放心,等到青梨醒了之后,她愿意留下来还是直接回来找你,都是随她心意的,我们不会从中干涉。”
听到这话,余初瑾默默松了口气。
余初瑾从口袋中掏出准备好的信,“青梨现在听不到我说话,我给她写了封信,交代了一些事情,这封信能不能等她醒了之后,你帮我代交给她?”
旗袍女人接过她递来的信:“余小姐放心,一定会帮你转交到。”
她一再说放心,但余初瑾仍旧放心不下,一再叮嘱:“信上只是一些家常话,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打开看看,反正,你一定一定要帮我转交给她,不然她醒来看不到我,会很难过的。”
旗袍女人微笑颔首,并未因为她再三重复而感到不悦,耐心说:“信我不会看,信也一定会转交带到。”
余初瑾看向她手中的信,还想说什么,最终又点点头,没再多说了。
如果她愿意帮转交,说一两遍就够了,如果她不愿意帮转交,那就是强调一万遍也没有意义。
只希望眼前的女人,是个好人,不会食言。
“那个,”余初瑾有些不好意思:“除了这封信,能不能把这个手表,等到她醒的时候一并交给她。”
旗袍女人看向她递来的青色儿童手表,面露疑惑。
余初瑾赶忙解释:“虽然是个儿童手表,但是青梨还蛮喜欢的,天天都戴着,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这个手表的话,方便我联系到她,也方便她联系到我。”
旗袍女人接过手表,算是答应了。
也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余初瑾带着人来到房间,“青梨就在里面,你带她走吧。”
说完,余初瑾退后一步,并没有跟着进房间。
不敢跟进去看,她怕一时间控制不住,又拦着不让旗袍女人把青梨带走了。
旗袍女人询问:“余小姐要再看看她吗。”
余初瑾背着身:“不用了。”
旗袍女人:“好,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但也没了任何动静,等了良久,余初瑾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
身后哪还有人,旗袍女人早就不见了,估计是施展法术,直接消失了。
余初瑾眼神暗淡下来,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她就那么呆站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中午到黑夜,直至双脚传来酸疼感,才堪堪回神。
来到沙发边,瘫软坐下,弯腰捶了捶酸软的腿。
大黄一直安安静静陪在身边,此刻也不例外。
余初瑾摸了摸狗,自言自语般说:“她才刚走,我就有点想她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能不能和同类好好相处。”
余初瑾一面希望她能和同类好好相处,希望她能尽快适应那边的生活,一面又希望她不要和同类相处的太好,不要完全适应那边的生活。
很矛盾的心理。
余初瑾看向大黄,像是在问大黄,又不太像,她问:“你说,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余初瑾抱住大黄,惆然道:“现在又变成你和我了,又只剩你和我了。”
热闹的屋子,又变回了冷清。
原本的房子很空旷,和白发女人互换了房子之后,屋子变更大了,也更空旷。
此刻,也显得更加空空荡荡。
余初瑾不喜欢这份安静,把电视机打开,把音响打开,声音调到最大。
聒噪的音乐声,短暂的浇灭了安静,短暂的恢复了热闹。
“咚咚咚!”
歌还没放多久,窗户就被敲响,感觉有人在砸窗。
“喂喂喂,把歌关了,你这是扰民,你知不知道!”
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这种程度的音乐声并不会扰民,但狼的耳朵似乎格外敏锐,听不得这么聒噪的声音。
余初瑾并未多说什么,默默把音乐关了。
白发女人冷哼一声,满意离开,没一会,她又折了回来。
“伤心了?难过了?以前还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你现在倒是继续秀啊。”白发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余初瑾心情不好,没理她。
白发女人不依不饶,继续调侃:“你送那蠢东西走,送的还挺干脆,我还以为你好歹会犹豫几天呢。”
余初瑾撇了一眼窗外的她:“她不是蠢东西。”
“哎呦,还不是呢,我看你平时也没少骂她蠢,天天傻蛇傻蛇的喊她。”
“你还偷听?”
白发女人瞪眼:“谁偷听了,我耳朵灵敏,我又不是刻意听的,我只是听到了而已!”
余初瑾:“”
“她平时那么粘你,你不声不响的把她送走了,等到她醒了之后,不得难过,就她那样的性格,说不定还得哭,真丢她们荒虬族的脸。”
“怎么就丢荒虬的脸了,荒虬就不能哭鼻子了吗,”余初瑾下意识的维护:“再者说,我给她留了一封信,她醒了之后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白发女人一个跳跃,坐在了窗台上,“你把信给她们,她们能帮你转交吗?”
余初瑾摇摇头:“不知道,答应是答应我了,但具体会怎么做,我也没法控制。”
“我猜她们不会把信转交,不光不转交,说不定还得添油加醋,说你把她抛弃了,把你塑造成一个负心渣女,以此让青梨恨上你,再也不肯来见你!”
余初瑾看着坐在窗台上兴奋的白发女人,有点一言难尽,看到自己和青梨分开,她至于这么开心吗?
白发女人眯眼:“是不是怕了,是不是恐惧了,是不是焦虑慌张了。”
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恐惧焦虑的表情,余初瑾只是很平静地摇了摇头:“青梨不会恨我。”
白发女人:“什么意思?”
“青梨不会恨我,哪怕她没有收到那封信,哪怕她的族人添油加醋,乱给我扣黑锅,让青梨误以为是我抛弃了她,她也不会恨我。”
“你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也说了吗,她是蠢东西,她的确是一条蠢蛇。”
蠢蛇是不会恨人的,她只会难过,只会哭,只会默默等待,只会生一点点气,但哄一哄她,这点气又会很快消散。
毕竟,余初瑾是真抛弃过她一次,离开荒岛时,不告而别。
那时抛弃她,以为她会很愤怒,但实际上,哄一哄也就好了。
余初瑾留下那封信,不是害怕被青梨恨上,只是害怕她会难过。
白发女人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又炫上了,多了不起似的,我跟你说,就算她不会恨上你,那你就能确定,她在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后,还愿意回来?”
余初瑾沉默了。
白发女人跳下窗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赌她,见到外面的世界后,不会回来了。”
余初瑾看进她双眼,目光坚定:“那我也赌一下,我赌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后,还是想回来。”
白发女人耸耸肩,不置可否,离开了。
余初瑾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原本的自信慢慢垮塌。
她可以很自信的和白发女人说,青梨一定回来,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并不确定。
不光不确定,她还整日活在惶恐和不安之中。
不信任青梨,并非青梨的过错,而是余初瑾自己的问题。
她是一个没法自行构建安全感的人,她从小就游离在任何关系之外,并不是一个会无条件信任亲密关系的人。
所以,当意外出现时,余初瑾会下意识的选择不相信青梨。
也正因为不相信,所以才会日日活在惶恐和不安之中。
她来到窗边,关上窗户,才刚关上,便瞟见了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
余初瑾目光滞了滞,竟是下雪了。
南方很少落雪,下雪的天气并不常见。
余初瑾伸手,接下一片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很快便化成了一滩水。
沾染着雪水的掌心很冷,一路冷到了心底。
大黄没怎么见过下雪天,兴奋地跑出了狗屋,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咬半空中的雪花玩。
看到这一幕,余初瑾不禁想,如果青梨在,如果青梨冬天不冬眠,在下雪天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大黄一样,傻乎乎地咬空中落下的雪玩。
应该会,那条蛇,比大黄都傻,肯定会干这种蠢事。
想到此处,余初瑾不由笑了,笑着笑着,笑意又慢慢淡了。
雪落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屋檐上树上地面上全都落满了雪,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余初瑾不禁又想,如果青梨在,她会喜欢下雪天吗?
应该会,那条蛇估计都没见过下雪,肯定觉得很新奇,也不对,她都活了几百年了,下雪应该还是见过的。
余初瑾晃了晃脑袋,蹙眉烦躁起来,暗自警告自己不要总想她,怎么动不动就想到她,一直想日子可太难熬了。
余初瑾找了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穿上厚棉袄,戴上帽子,来到院子里。
鞋子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响,一脚一个印。
这场雪下的还挺厚,踩在雪地,雪都到脚踝往上的位置,在她居住的南方城市,雪能下到这样的厚度,已然不算常见了。
闲来无事,余初瑾堆了个雪人,忙忙乎乎,勉强折腾出个雏形。
给雪人画脸时,余初瑾想的是青梨的脸,最后画出来的成品,丑的不像话,和青梨毫无关系。
唯一和青梨有关系的,可能是给雪人戴上的帽子,那顶青色的帽子,是青梨常戴的帽子。
在外面玩了一会,太冷了,折回屋里,来到暖气风口,暖了暖冻僵的手。
又泡了一杯热茶,暖了暖身,冻得僵硬的身体这才舒缓下来。
余初瑾拿出手机,翻看刚刚拍下的雪人照片,堆了雪人之后,别管堆的好不好看,照片肯定是得拍几张的。
照片拍了10来张,一张一张翻看,滑到最后一张雪人照片时,目光滞了滞,视线不自觉落到了单独的一个相册夹里。
相册夹里一共存了一百七十七张照片,全都是她和青梨拍下的各类合照。
没想到,居然有一百七十七张了,数量还挺多。
点开这个单独的相册,一张张翻看。
第一张是昏睡的小蛇,第二张也是青梨睡觉的样子,不过和第一张不同的是,第一张是蛇形态,第二张是人形态。
当时余初瑾难得的比青梨醒得早,并没有叫醒她,而是看着她的睡颜发呆,顺带拍下了一张照片。
翻到第三张照片,是青梨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第四张,是青梨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而生闷气时,余初瑾非但没哄,还怼脸朝她拍了张照片,生气的青梨很可爱。
第五张是青梨大口大口啃梨子的照片,吃得腮帮子鼓鼓,像只小松鼠,也很可爱。
每张照片都很可爱,看得余初瑾不自觉扬起嘴角。
一张一张翻看,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一看时间,竟是盯着这些照片看了一个小时。
放下手机,躺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原本计划着等待开春之后,先是带青梨回海岛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到处去旅游,连计划的PPT都已经做好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些原本的旅游计划,统统泡汤,没了实行的机会。
雪落,又雪化。
冬天悄然而过,春天到来,万物复苏。
院子里去年种的花草,开花了,虽然院子被白发女人“占”了去,但隔着围栏,能看到开的正艳的花。
要是青梨在,肯定会特别开心,毕竟这些花都是她自己种下去的,多少会有一点成就感。
院子东角的梨树,也开花了,花朵开的比去年多,想必等到秋天结果的时候,果子会比去年要多。
青梨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她很喜欢吃这个梨树上的果子。
余初瑾蹙眉,怎么不管看到什么,第一个念头永远是联想到青梨。
想让自己别想她,但压根控制不住。
前一秒还克制着不想她,下一秒又拿出手机,按下了快捷拨号键,拨打的是儿童手表上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余初瑾尝试打过无数次电话,但每次都是同样的提示音。
青梨还没醒吗,还是说,手表压根就没转交到她手上,又或者青梨看到了族里的同类,见识到了眼花缭乱的法术,忘乎所以,早就把人忘了?
余初瑾讪讪放下手机。
手机刚放下,屏幕亮了起来,电话铃声紧接而来。
余初瑾看向手机屏幕,待到看清楚来电显示后,瞳孔骤然放大。
第106章 电话 我把尾巴送给你
106 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显示, 虽然没有备注名字,但却是无比熟悉的一串电话号码。
是旗袍女人的电话,见过两面, 把青梨接走的那个人。
余初瑾曾无数次拿起旗袍女人留下的名片,无数次盯着那一串电话号码看,愣是把号码烂熟于心了,哪怕没有备注, 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电话号码。
旗袍女人怎么会主动打电话过来?难道是青梨醒了吗?
余初瑾怀揣着不安以及期待, 接通了电话, 将手机贴在耳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喂。”
“是余小姐吗。”
不是青梨的声音,余初瑾心口一空,本还以为是青梨醒了之后, 拿旗袍女人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原来不是。
长久的沉默, 让对面不禁发出疑问:“余小姐, 你有在听吗?”
余初瑾收敛思绪, 压下内心的失落,尽量让语气变得平和,
“我在听, 你打电话过来是青梨醒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吗?她在那边适应的怎么样?她醒了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她有没有”
一连多个问题抛了出来, 让旗袍女人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问到最后, 余初瑾也自知太急切,默默停住了问话, 安静等待对方的回答。
旗袍女人对她过多的问题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耐心一一解答。
“青梨现在还没有醒,不过体内的灵力恢复大半, 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她应该近期就会苏醒,”
“到时候,一定让她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我打这通电话过来,只是想告知一下你她近期的状况,免得你太担心。”
余初瑾略感意外,没想到对方还会主动告知进度,看来青梨的族人确实很和善,很好说话。
“谢谢你们了,真的很感激。”余初瑾由衷道谢。
毕竟她们帮到了青梨,要是没有她们的存在,青梨身体出现状况时,余初瑾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求助。
旗袍女人不置可否:“青梨是我族后裔,我族自有救助的义务,不必道谢,倒是我应该谢谢你。”
余初瑾疑惑:“谢我?”
旗袍女人嗯了一声,声音温和:“青梨天赋很高,若加以培养,她日必是荒虬族的中流砥柱,若不是余小姐替我们找到她,她可能还流落在外,所以,该是我道谢才对。”
余初瑾嘴唇张了张,一时无言。
那条蠢蛇的修炼天赋很高吗,能被旗袍女人这么夸赞,中流砥柱都说出来了,那么,青梨应该属于是天才那一类。
天才
应该替青梨感到高兴,但莫名的,余初瑾高兴不起来,甚至不安感更重。
如果青梨只是资质平平的一员,荒虬族可能还会放任她选择,放任她离开,可如果是天才,还会放任她选择一个人类当配偶吗?
一个对她们毫无助益的人类,估计会被直接淘汰出局。
余初瑾压下惶恐,打起精神,问:“青梨一切都还好吗?”
旗袍女人:“余小姐不必担心,青梨这边一切都好,等到她醒来后,一定会让她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强逼着自己笑了一下:“谢谢,真的很谢谢。”
电话挂断。
余初瑾看着挂断的屏幕界面,心里有几分放松,因为青梨一切都好,又有几分沉重,因为旗袍女人刚刚说青梨天赋很高。
天赋很高意味着寄予厚望。
是好事,但也不完全是好事。
余初瑾惆怅,比起青梨成为多厉害的人物,余初瑾更希望她是一条无忧无虑,只属于自己的小青蛇。
想法太过自私,可人本就是自私的,她也从来不否认这份自私。
余初瑾望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青梨现在一切都好,身体即将恢复。
她能好起来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随缘,无法强求。
如果青梨不想回来,那她再怎么焦虑担忧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青梨想回来,那么无论什么阻碍,都不会影响她回家。
余初瑾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想通了,不再纠结。
站起身,走到屋外,迎着春日的阳光,眯起眼睛。
选择权交给青梨,她想留在那边,还是想回来,无论选择是什么,都不怪她。
也不想怪她。
余初瑾活动了一下身体。
她想着自己也该锻炼锻炼了,如果青梨越来越“强壮”,那作为人类的她,追不上是必然的,但最起码健健康康,别病殃殃的。
多出来晒太阳,顺带如果能坚持的话,她还打算每天出去晨跑。
不能总这么死气沉沉的活着,得精神点,得阳光点。
余初瑾在院子里来回散步,时不时甩一甩手,时不时甩一甩脚,做起了热身运动。
“干嘛呢,你这是。”院子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余初瑾停下甩手甩脚的动作,闻声看去,是季映然。
她手上端着一个精致饭盒,“咖喱土豆炖牛腩,我做了不少,感觉味道还不错,盛了一点给你尝尝。”
季映然热爱做饭,但她吃不了太多,时常会投喂作为邻居的余初瑾。
余初瑾连忙接过碗,凑近闻了闻,点点头:“很香,光是闻着就觉得好吃,我电饭煲里正好还剩了点饭,待会就拿这个菜下饭,估计能吃两大碗。”
季映然笑得温和,亦如她这个人一般,总是温温柔柔的:“你要不够吃的话,我再给你盛点,我那还有很多呢。”
余初瑾:“够了够了,我就一个人,吃不了太多的。”
说到这,季映然想到了什么,问:“青梨还没有回来吗?”
余初瑾脸上笑意淡了淡,并未多说,只道:“还没回,不过应该快回了。”
快回了,虽然只是希望她能快些回。
寒暄了两句,季映然准备回去,刚一转身,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身侧的白发女人对上了视线。
白发女人不声不响,乍然出现,把季映然吓得往后倒退两步。
“不是,你怎么总这么神出鬼没的,走过来都没脚步声的吗。”季映然抚了抚心口。
白发女人瞅了她一眼,翻白眼,随即视线落在余初瑾身上。
准确来说,视线也不是落在余初瑾身上,而是落在余初瑾手上端着的食盒上。
余初瑾暗暗啧了一声,这狼果然是狗鼻子,闻到好吃的立马就钻了出来,有够贪吃的。
白发女人眼神直勾勾,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过来抢夺。
为了避免出现那种抢夺的糟糕状况,余初瑾主动说:“要不然,你也尝一口?”
话才刚出口,手上一空,食盒被抢了过去。
抢走食盒还不够,还要来上一句:“我倒也不是很想吃,但你都邀请我吃了,我也不好不给你面子,勉强尝一口吧。”
嘴上说着尝一口,但整个碗都抢了过去,且没有要归还的意思,甚至拿着碗跑了。
没一会,白发女人跑没了影,留下季映然和余初瑾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不是白发女人第一次抢人食物了,季映然就被抢过很多次,非常多次。
一到饭点,她就凑过来,不请自来地跑到人院子外眼巴巴看着,时不时还嗅一嗅鼻子。
季映然但凡表露出,“你要不要也吃一点”的意思时,百分百整碗菜都会被端走。
季映然无奈一笑,已然有点习惯了,
“没事没事,我那边还有,我再去给你盛点,这人也真是的,我其实有给她准备一份,都还没来得及给她呢,她就过来抢你的了。”
余初瑾尬笑:“她可能太饿了。”
过后季映然又给端来了一碗,余初瑾刚把这碗咖喱土豆牛腩端上桌,筷子都还没拿过来,窗边就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发女人嘴边还粘着咖喱酱料,一看就是刚把抢去的那一碗吃掉了,现在又眼巴巴地看着余初瑾桌上的。
余初瑾满头黑线:“不是吧,抢一碗还不够,又来抢。”
白发女人一言不发,就盯着碗看。
“行行行,我真的是服了,”余初瑾把碗拿起来,来到窗边:“给你给你。”
白发女人迫不及待,伸手来接,余初瑾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一缩,没让她拿到。
白发女人手扑了个空,眉心不满地皱起:“不是说要给我吗,怎么又收回去了!”
“你这么喜欢吃映然姐做的菜啊。”余初瑾揶揄。
“少废话,赶紧给我。”白发女人说话向来不客气。
余初瑾看了看碗中的咖喱牛腩,挑眉:“给你也行,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发女人现在满眼都是那碗菜,点头如捣蒜:“你问。”
余初瑾八卦道:“映然姐前段时间在北极遇到了雪崩,听说是被一只狼救了,那只狼,是你吧?”
“对,是我。”白发女人在食物的诱惑面前,有问必答。
余初瑾挑了挑眉头,猜的果然没错:“那你跑到这边来,还故意和我换了房子和映然姐当同居,目的是什么,你过来报恩?”
白发女人撇了她一眼:“是我救的她,怎么成我报恩了?顺序弄反了吧,难道不是她朝我报恩吗!”
余初瑾点头:“对,是她得向你报恩,所以你希望她怎么报恩?”
白发女人没了耐心:“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都已经回答你这么多问题了,赶紧把那碗菜给我。”
“给你,”余初瑾把碗递给了她:“看把你急的。”
白发女人一把将碗夺过去,也没有一句谢谢,转身就要走。
忽然,身后传来问话声:“你喜欢映然姐?”
白发女人脚步顿住,猛地回头,声音拔高:“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低贱的人类,我可不喜欢!”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一口一个低贱的人类,那你把那碗菜还我,那是低贱的人类做的菜,你可别吃。”
白发女人立马将碗护住,快步跑走,跑走的同时还频频回一回头,生怕余初瑾追上来抢走她的碗。
余初瑾:“”
半小时后,白发女人拿着两个洗干净的空碗,来到季映然家的院子外。
季映然看着她手中的两个空碗,愣了一下:“你怎么有两个碗?我不是只给了你一碗吗?”
反应了过来:“你又去抢小瑾的了?”
白发女人眼睛一瞪,满脸不高兴,把碗一把塞到人手上:“谁抢了,还有,你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难吃死了。”
说完,转身走了,脚步轻快,蹦蹦跳跳,明显就是吃饱喝足之后的愉悦。
季映然看了看走远的人,又看了看手上干干净净的两个碗,一阵无言。
难吃还吃这么干净,还一次吃两大碗,还去抢别人的,吃这么多也不嫌撑得慌。
分明就特别喜欢吃,怎么总爱说反话。
晚饭时,饭菜刚做好,院子外就准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天天来蹭吃,主要是这蹭吃的人,说话还特别不中听。
季映然打开窗户,朝外喊了一句:“你中午的时候不还说不好吃吗,你都说不好吃了,晚上这一顿我可没做你那一份。”
此话一出,白发女人期待的小脸一下就垮了。
“谁要吃了,我不稀罕。”白发女人嘴硬,气鼓鼓转身就走。
那背影,透着几分落寞,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季映然失笑:“回来,逗你玩呢,有你那一份。”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嗖”一下又窜了回来。
灵活跳过院子围栏,趴在窗户边,安静等待,并一脸期待,像个乖乖小狗
季映然摇头失笑。
*
计划着锻炼身体,余初瑾实行力也很强,第二天一早就出门晨跑了,顺便带上了大黄。
其实之前也晨跑过,不过那时候是为了消耗蛇的精力,余初瑾可没跑,就骑着个车在旁边跟着,全程都只有青梨和大黄在跑。
现在依旧是晨跑,大黄也依旧在,唯独少了青梨。
计划着跑五公里,结果跑了不过五分钟,就累的气喘吁吁。
她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以前到处跑,各种极限运动都能胜任,体能也算不错,结果这段时间一直窝家里,体能是真下降的特别厉害,跑个几分钟就跑不动了。
大黄倒是很轻松,一点不见喘,连舌头都没吐,仿佛在嘲笑余初瑾的弱。
余初瑾双手叉腰:“我这是第一天跑,等我跑习惯了之后,我拉着你长跑一小时,累不死你这条狗。”
跑几分钟停下来休息,跑几分钟又停下来休息,大黄看人的眼神愈发嫌弃,整得余初瑾哭笑不得,笑骂道,
“之前是青梨带着你晨跑,把你给练出来了是吧,还嫌我跑跑停停太慢了。”
说到青梨,余初瑾不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带着你这条狗来晨跑。”
大黄:“汪汪!”
“你也想青梨了?”
“汪汪!”
余初瑾在路边找了个干净位置,席地坐下,摸了摸狗头:“我也想她了,但是想也没用,又不会想着想着她就突然出现。”
说到此处,余初瑾突然来了精神:“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电视剧那样。”
激动地东张西望一圈,最后失落垂眸,青梨怎么可能突然出现。
“嗡嗡。”
腰间挂着的运动背包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余初瑾把手机拿了出来,没太在意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下一瞬,视线直接顿住。
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紧,心跳顿了一拍。
来电显示为:傻蛇。
余初瑾的手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刚刚跑步跑的太急导致的,还是因为这通电话
她抖着手指,滑动屏幕,按下接通键,轻轻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声音带上了颤意。
“余初瑾!”一声炸响,自电话听筒里传来。
余初瑾连忙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泛疼的耳朵,诧异地看向手机屏幕,这条蛇说话怎么这么大声,耳朵都快聋了。
“余初瑾!!”电话听筒里再次传来她大喊的声音。
“你小点声说话。”余初瑾不敢把手机贴耳朵太近,只能隔着距离说。
“余初瑾!”青梨声音半点没小,反而越喊越大:“看不到你,我着急,你怎么把我弄这来了,你在哪!”
看样子,青梨是刚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意识到这一点后,余初瑾心里暖暖甜甜的。
“你拿到手表了,那应该也看到信了,信没看完吗,我不都已经在信里说清楚了吗,”余初瑾不自觉的温声细语,
“你别着急,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能接你的电话呀,像现在这样,我们也能聊天。”
青梨声音闷闷,委屈:“我要回家。”
余初瑾问:“你的族人允许你回吗?”
“她们不许,非说我还没好,要再待一段时间,我不要,我要回家,你快来接我。”
“还没好啊,”余初瑾思忖片刻:“没好那就还不能回,得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之后再说回家的事。”
“不!”
“你听话,早点养好身体,就早点能回,知不知道。”
“不!”
电话那端,青梨一个劲的不。
余初瑾耐心且温声细语的劝了好一会,才勉强将这条蛇安抚下来。
都已经将她送过去了,不说让她学点本事,那好歹也得把身体养好之后再回,不然送过去的行为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等到青梨完全恢复的时候,荒虬族也未必会愿意放她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青梨的族人很信守承诺,真有把信和手表转交给青梨,足以说明她们很正派,并没有背后整小动作。
那是不是说明,她们其实不反对青梨找人类当配偶。
反正就目前来看,荒虬族的态度很和善,没有要阻挠的意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青梨天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天天都嚷嚷着要回家。
余初瑾向旗袍女人打去电话,询问了情况,得知了青梨的身体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但必须再待在族内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因着这个缘故,青梨每次嚷嚷着要回家,余初瑾都在电话里尽量安抚她,让她再待一段时间。
青梨很不开心,但也还是听话的,没有轻举妄动,乖乖待着,并没有强硬的要回来。
只是打电话的频率,变得非常的高,那都不是一天一个电话了,是隔一会就一个电话,隔一会又一个电话。
余初瑾去洗澡都得带着手机,不然一会没接到她的电话,她就着急,急得狠了,她还哭,整得人万分无奈。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余初瑾扶额,接起电话,有气无力:“蛇,这是今天的第几个电话了,不是十分钟前才挂断的吗,怎么又打过来了。”
“你好凶哦,”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她的委屈:“我都看不到你,打电话怎么了,电话都不许打了吗。”
说着说着,她还“呜呜呜”地嚎了起来。
听着电话那端“狼嚎”声,余初瑾有点想笑,忍住笑意,耐心和她讲道理:“你在那边是在养病,养病就好好静养,哪有时时刻刻打电话的道理。”
青梨:“可是我想听到你的声音,我看不到你我难受,我难受,呜呜呜。”
余初瑾没办法,妥协了:“好,知道了,你想打多少电话都行,实在不行我们一天都别挂电话了,时时刻刻通着电话好了。”
青梨兴奋:“可以哦!不挂电话哦!”
随口一说,她还当真了。
青梨依旧是那条话痨蛇,因为见不到面,话更多了,每天都在絮絮叨叨分享,分享她一天见到了什么,吃了什么。
通过这些电话,余初瑾也了解到了青梨此刻的生活,总结起来就是过的还挺好。
“这里的食物好好吃,我藏一点,回来后带给你吃,”
“这里的果子也特别好吃,我偷一点,藏起来,带回来给你吃,”
“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好不一样,闻着感觉很舒服,我要偷点灵力带给你,”
“她们的尾巴都好大哦,好强壮,我以后也会这么强壮吗,余初瑾你不可以嫌弃我尾巴小哦。”
余初瑾笑了:“我都没有尾巴,还能嫌弃你尾巴小吗。”
电话那端突然陷入沉默。
余初瑾疑惑,看了看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也没有被挂断,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余初瑾:“青梨你还在听吗?”
青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余初瑾你不要自卑,我把我的尾巴砍了,送给你!”
余初瑾:“”
大可不必。
第107章 关禁闭 再多的诱惑,也只想回家
107 关禁闭
两人虽然分隔两地, 但每天都有打不完的电话,虽然没法见面,但耳朵边一直充斥着青梨叽叽喳喳的声音。
原本冷清的屋子, 又一次变得热闹起来。
余初瑾之前还担心,荒虬族给予的条件太好,青梨会舍不得回来,可通过近几日频繁的通话, 成功削减了余初瑾大半的不安。
因为荒虬族那边无论再怎么好, 青梨的话术永远都是“我要偷点好东西, 带回来给你”。
永远都惦记着人,看到好东西,第一反应永远是带回来给人一起分享。
就这样一条蛇,还用得着担心她不回家吗, 似乎也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一周的时间,让余初瑾习惯了手机时时刻刻响铃, 夸张的时候, 能和青梨打七八个小时电话都不挂断, 睡觉都得通着电话。
余初瑾拿上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 又像是想起什么, 突然折回来, 把手机拿上。
虽然洗澡也就半个小时的事,但万一这半个小时青梨打电话过来了呢, 余初瑾刻意尽量避免着,有接不到她的电话的情况出现。
她一扫之前的心情郁郁,现如今心情好的很, 洗澡时都哼着歌,哼着哼着,时不时还去看看手机,看看有没有来电。
别看余初瑾嘴上总嫌弃青梨打电话打的太频繁,可实际上,她比谁都期待青梨的电话。
洗个澡的功夫,她看了三次手机,第三次时甚至还把手机拿了起来,确定没有来电后,这才悻悻然放下手机。
洗完澡,吹干头发,第一时间又看了看手机。
还是没有来电。
余初瑾疑惑皱眉,有点奇怪,平时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通电话,今天已经连续三小时,没收到她的电话或者短信了。
三小时没打电话而已,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余初瑾放下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平心静气,发呆中。
发了一会呆,没忍住,再一次把手机拿了起来。
犹豫片刻,手指戳击屏幕,快速编辑了条短信,发了过去。
余初瑾:[你在干什么?]
消息发送过去之后,她便盯着屏幕看,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手机背面,焦灼看了足足两分钟,都没能等到回复。
余初瑾咬着唇,又思忖了片刻,按下快捷拨号键,主动将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余初瑾蹙眉看着手机屏幕,“她在干嘛呢,怎么电话都不接了。”
平时都是秒接秒回复,今天竟是直接消失了一般。
余初瑾晃了晃脑袋,把手机丢到一边,站了起来。
“不行,我这个状态不太行,怎么变得比她还粘人了,不就是三小时没通电话吗,她估计在忙,对,没错,她就是在忙,我得找点自己的事情做。”
自言自语一番后,去往书房,找了本书,瞎看起来。
看了没一会,不出意外的开始走神,又把电脑打开,打了把游戏。
游戏太久没碰,菜得被队友问候,她骂了回去,对骂十分钟,本就焦躁不安的心情,更烦了。
把游戏关了,又找了个电影看。
眼睛是盯着电影在看,但思绪却根本不在电影上面,压根不知道电影在演什么,满脑子都是
那条蠢蛇在干嘛?
她到底在干嘛!
实在忍不住,余初瑾又编辑了一条短信:[你是在忙吗?没看到我的消息?怎么不回复?]
青梨很宝贝自己送给她的手表,除了洗澡怕进水以外,其余时间都是戴在手腕上的,压根不离身,她怎么可能没看到消息。
那就是看到消息了,也不想回复?
播放的电影还在继续,吵吵嚷嚷,吵的她心烦,一把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书房。
不想了,睡觉睡觉,说不定那条蛇也睡了。
对,肯定是睡着没看到消息,才没有回复,不然余初瑾实在想不出,她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回复。
躺上床,关了灯,漆黑的环境,放大了她的焦躁。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时不时就看看手机,时不时又看看手机。
叹口气,拿过手机,按亮,解锁。
手机屏幕银白的光,打在她清秀的面庞上。
余初瑾:[晚安。]
这是蛇头一次忘记和人说晚安。
安全感是由频繁的电话构建起来的,不安全感也来源于频繁的电话突然消失。
直至第二天起来,余初瑾都没有收到青梨的回复以及电话。
青梨像是突然消失。
那些不安的因子,又从身体里迸发了出来。
青梨遇到好玩的事了?青梨觉得每天这么频繁打电话没意思了?青梨不喜欢自己了?
昨天晚上,青梨头一次忘记说晚安,今天早上,也是青梨头一次忘记说早安。
余初瑾突然有点生气了,心口憋着一股火,闷闷压着,不上不下。
她心想着,青梨就算是现在打电话过来,自己也要晾一晾,不接她的电话,她就算是现在发消息过来,自己也不会回复,气气她,让她也着着急。
各种赌气的心思冒了出来,恋爱时的赌气、争输赢,余初瑾也不可避免,变得幼稚无比。
但很快,气又散了,转而被担忧所覆盖。
青梨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过来,更不会无缘无故忘记说早安和晚安,除非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出现了。
青梨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余初瑾眼底划过忧虑,等不了一刻,立马从联系列表里翻出了旗袍女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相比于青梨迟迟打不通的电话,旗袍女人的电话,响了三声后便接通了。
余初瑾压下焦急,对着手机说:“你好,我是余初瑾。”
旗袍女人声线轻柔:“我知道,余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余初瑾声音顿了顿,复而继续:“青梨一直没接我电话,也没回我消息,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想问问,她在干什么?”
不过一晚上联系不上青梨而已,就急切联系旗袍女人,让余初瑾略感尴尬。
“她的手表被收走了,三天后才可以联系到。”旗袍女人解释。
“嗯?手表被收走了?”余初瑾不解。
旗袍女人嗯了一声:“她犯了点错,被罚关了三天禁闭。”
余初瑾“蹭”一下站了起来:“关禁闭?什么情况,怎么就关她禁闭了,你们有没有搞错,她那么听话,怎么可能犯什么错,就算犯错了,也不可能错到需要关她禁闭的程度!”
护犊子般,嚷了出来,她的蛇,她骂都舍不得,居然还被她们关禁闭了!
旗袍女人沉默片刻,一言难尽道:“你说她很听话,这句话,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余初瑾蹙眉:“什么意思?她难道不听话吗?她那么听话。”
旗袍女人无奈揉眉心:“看来余小姐是真觉得她很听话。”
随后,旗袍女人阐述了一下青梨最近犯下的错,以及关禁闭的原因。
原来是青梨自觉好得差不多了,非要回家,好心劝阻她,才刚劝两句,没想到青梨突然发难,谁拦她,她就咬谁。
咬得非常不留情。
族中青梨是最小辈,大家都让着她,把她当个小妹妹,也不会真和她动手,导致她把所有人都咬了个遍。
只是咬人,那倒还不至于被关禁闭,主要是她咬人时,被族长看到了,族长训斥了两句。
然后青梨把族长骂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身居高位所有人都敬重的族长,被一个小辈骂了。
而且骂得相当难听,一口一个老东西老妖怪什么什么的,简直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向来德高望重的族长,哪受过这样的气,登时大发雷霆。
然后青梨就荣获了三天禁闭。
“嗯都这样了,还只是关三天禁闭这么简单吗。”余初瑾没听到原因之前,还在维护青梨,听到原因之后。
感觉这个惩罚多少有点轻拿轻放了。
“余小姐是觉得罚的轻了?”
“没有没有,三天挺好的,三天足够了,可千万别加重惩罚,族长应该没和她计较吧?她就是个傻的,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没太多恶意。”
旗袍女人轻笑一声:“族长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的。”
余初瑾默默松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暗骂,这条傻蛇,怎么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还骂族长,太没规矩,太没大没小了。
“她现在都还在骂呢,已经骂了一天了,也不嫌口干,要不然,你听听?”
“啊?”余初瑾茫然:“我听听?”
电话那端传来起身走动的声响,然后就传来了熟悉的,青梨的声音。
说熟悉吧,也没那么熟悉,因为青梨此刻骂的话,差点惊掉了余初瑾的下巴。
余初瑾以为青梨骂人,顶多说个“坏蛇、坏人、坏东西”之类的,总之很文雅,很没有杀伤力才对。
然而,此刻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传来的谩骂声,几乎全都需要消音才能播出来。
“*##*@*”
“*##*@*”
余初瑾沉默,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青梨吗。
不是,她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脏话?相当之脏!
听着电话那端不断传来的脏话,余初瑾都有点懵了,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青梨看到旗袍女人来了,登时龇牙:“我咬死你,吃掉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回家,你们这些*##*@*”
旗袍女人没理会青梨的谩骂,而是突然对着手机说:“余小姐听到了吗,你还觉得她不会说脏话?她很乖很听话?”
余初瑾无言中。
而骂个不停的青梨,突然噤声,耳朵动了动:“余小姐?是余初瑾吗?”
旗袍女人点点头。
青梨眼睛霎时亮了,眼神定定盯在旗袍女人手上握着的手机。
旗袍女人把手机递了过去。
青梨兴奋夺过,把手机贴在耳边,大声喊:“余初瑾~”
青梨刚刚还骂个不停,但喊余初瑾三字时,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简直是两种人格。
旗袍女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
“余初瑾,嗯?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太敢说话,我怕我一说话你连我一块骂。”
“怎么可能,我不骂余初瑾的,不可能的,我是文明蛇,我不骂人。”
余初瑾抽了抽嘴角:“我刚刚都听到了,你骂的那些话我听的一清二楚,你上哪学的这些脏话,这种东西是能学的吗。”
青梨耳朵瞬时耷拉起来,心虚不已:“余初瑾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们把我关起来,我想回家,她们不许我才骂的。”
旗袍女人适时插话:“你可不止骂人,你还咬人呢,我手上的咬痕到现在都还没消掉。”
青梨连忙捂住手机,眼睛瞪圆,朝她龇牙:“你这个告状精,咬不死你!”
青梨拿着手机走远,一脸提防地看着旗袍女人,生怕她再告状。
松开捂着手机的手,一改对旗袍女人的凶狠态度,语气又软娇娇起来:“余初瑾,我不骂人哦,我听话哦,我是听话蛇哦。”
旗袍女人:“”
旗袍女人内心腹诽,都和她说过多少次了,她不是蛇,怎么张口闭口就是蛇,也不知道这个观念怎么就这么根深蒂固,怎么都劝不过来,非觉得自己是蛇。
余初瑾其实都听到了,她刚刚骂旗袍女人那些话。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余初瑾苦口婆心地劝:“你现在在别人的地盘里,好歹礼貌点,她们救了你,治了你身上的伤,你得心存感激,哪有又咬人又骂人的。”
青梨乖乖听训:“我知道了,我不对,我的错。”
旗袍女人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之前让她和族长道歉,她是死活不肯的,结果余初瑾一句话,她就立马知道自己错了。
余初瑾严肃:“你别光嘴巴上知道了,你得真打心眼里知道了,不能敷衍我。”
青梨一本正经:“青梨怎么可能敷衍余初瑾,我知道错了。”
余初瑾叹了口气:“以后不许骂脏话了。”
青梨乖乖点头,别提多温顺,完全没了之前“大闹天宫”的架势,乖顺的像是一只小绵羊。
旗袍女人站在一旁,只觉惊奇,她原来还能这么听话的吗。
青梨自苏醒起,就一直闹腾,还没见她这么听话过,现在这个听话的模样,简直活久见。
一通电话打了十来分钟,余初瑾全程都在安抚,让她乖乖的别惹事,青梨全程答应。
电话挂断后,刚刚答应的事,立马翻脸,对着旗袍女人就开始呲牙。
旗袍女人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这家伙属狗的,也没有别的攻击手段,特别喜欢上来就咬人。
之前一个不小心被她咬了一次,其他族人也多多少少都被她咬过,青梨咬了就不撒口,非常野蛮。
“你刚刚怎么答应的余初瑾的,现在又这样?”
“嘶!”
“你好歹把手机还给我,那是我手机。”
“嘶!!”
旗袍女人微笑:“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再一次当告状精。”
青梨龇牙咧嘴的样,瞬间收敛。
旗袍女人摊了摊手,青梨不情不愿,把手机还了过去。
旗袍女人扬了扬眉,之前还不知道怎么管束这个野性十足的“混世魔王”,现在似乎找到方法了。
余初瑾就是她的弱点,提起余初瑾,她就不敢造次了。
旗袍女人:“你看,你这不也能好好说话吗,你只要好好说,不乱来,我也不会乱告状的。”
青梨一句多话都不想说,只道:“把手表还我。”
旗袍女人摇头:“关禁闭期间,不能用手机。”
青梨立马翻脸:“嘶!”
“你又这样,信不信我告状。”
青梨立马安静。
旗袍女人笑了,这个方法非常奏效,立竿见影。
旗袍女人离开后,心里有了一个新的盘算,想要管教好青梨,想让青梨乖乖修炼,余初瑾的存在不可或缺。
白发长者端坐高位,面容威严,声音透着凌厉:“你的意思是,要把那叫余初瑾的人族接过来?”
旗袍女人恭敬道:“青梨的修炼资质,族长您也看在眼里,族内太多年未见此等资质的了,不过唯一的缺点,她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要是能有余初瑾在,想必可以很好收敛她的野性。”
族长蹙眉,无声的威压弥漫在大厅之中,那是上位者绝对的气势。
旗袍女人全程低头,不敢有半分逾越,整个族内,怕是也就青梨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敢对族长不敬了。
宽阔的大厅里,沉默在蔓延,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老者的一阵叹息。
“罢了罢了,若是能管教好她,接来便接来吧。”
旗袍女人松了口气,恭敬拱手:“是,族长。”
白发长者挥了挥手:“下去吧。”
*
“你的意思是,让我过去?我可以跟着过去吗?”余初瑾激动得站了起来。
“如果余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旗袍女人语气柔和。
“我当然有时间,我最多的就是时间了,”余初瑾自知失态,收了收声:“我过去,不打扰吧?”
旗袍女人:“不打扰,你什么时候得空,什么时候过来,可以事先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余初瑾立马道:“我现在就有空!”
说完又有点尴尬,好像显得太迫不及待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她的确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青梨。
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青梨了,尽管最近每天都有在通电话,但思念依旧快把人给淹没了。
尤其是近三天,青梨还被关了禁闭,连通电话都通不上了,思念就更加无处宣泄。
“好,了解,余小姐稍等。”电话被挂断。
余初瑾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外面,稍等,需要等多久?
上次旗袍女人来接青梨,通电话后1小时便来了,这次估摸着也是1小时。
时间很紧,没空耽搁,余初瑾赶忙回屋收拾起来。
这次过去,旗袍女人并没说能在那边待多久,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日常用品都给带上。
把之前旅游用的小行李箱拿了出来,挑了几件衣服,一些日常要用到的东西,胡乱往里塞了塞。
准备盖上皮箱时,又想到了什么,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
将里面的两条项链,以及属于青梨的手机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也得给青梨带过去,这可都是她不离身的“宝贝”,要是没给她带过去,她说不定会有意见。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只拖鞋,余初瑾犹豫着要不要把拖鞋带上?
虽然不明白青梨为什么格外钟爱这只拖鞋,但就她爱护的样子,手机项链都带了,唯独不带这只拖鞋,似乎也不太好。
犹豫几翻,最后也把拖鞋装上了,谁叫青梨喜欢呢,喜欢就带上吧,哪怕只是一只拖鞋。
收拾完衣服,还得安置一下大黄,这个倒是简单,让季映然帮照看就是。
“出门出的这么急吗,这么临时,”季映然牵过大黄的狗绳:“没问题,大黄交给我照顾吧。”
余初瑾道谢:“谢谢了,临时的行程,没办法,有点急。”
季映然:“那你可别再一走就是半年了。”
余初瑾忙保证:“那不能够。”
隔壁的白发女人,悄摸摸凑了过来,眼神不善地看着大黄。
当然,她不善的眼神也不止针对大黄,季映然养的一条狗三只猫,也没少遭遇白发女人的白眼。
行李收拾好了,大黄也安置好了,余初瑾拖着行李箱,在门口等着。
频繁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
余初瑾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这时,肩膀自身后被拍了一下。
余初瑾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上的手机都差点扔了出去。
回头看去,拍她肩膀的人,穿着常年不变的素色旗袍,一根木柴挽住黑色长发,面容温婉、高雅。
旗袍女人颔首:“余小姐久等了。”
余初瑾忙摆手:“没有没有,你来的挺快的,我没等很久,辛苦你来接我了。”
旗袍女人目光落在她脚边的小行李箱上。
余初瑾尴尬:“顺带给青梨带了些东西,可以带吧?”
旗袍女人点头:“可以的,既然你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出发?
余初瑾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一个眨眼的功夫,所处的场景就变了。
原本她是站在院子门口,现在竟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庄园出现在眼前。
青色瓦片,朱漆大门,门沿上方写着“荒虬”二字,透着古色古香。
旗袍女人做出请的手势。
余初瑾压下内心诧异,毕竟一瞬间就转换天地,作为平凡人类的她,还是有点“没见过世面”。
余初瑾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推开朱漆大门。
随着“咯吱”一声,大门被推开,本以为里面会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余初瑾瞪大了双眼。
眼前景象仙雾缭绕,竟是层叠的山峰,山间有仙鹤飞过,远处有瀑布飞流而下。
仙境一般。
门内,门外,完全两个世界。
门外是人间,门内是仙境。
余初瑾看过不少修仙小说,小说中大篇幅对修仙世界的描写,无外如是,大抵就是眼前的场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余初瑾一时之间看花了眼,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余小姐。”直到旗袍女人的呼唤声传来,余初瑾这才堪堪回神。
“哦,我,那什么”余初瑾莫名语无伦次起来。
旗袍女人体贴一笑:“余小姐是要继续欣赏美景,还是先随我去见青梨?”
余初瑾回神,没有丝毫犹豫:“去见青梨。”
旗袍女人在前边带路。
余初瑾紧跟在后,心里虽想着要尽快见到青梨,但不可避免的,一路上还是被过分震惊的美景,吸引了目光。
像是土娃娃进城,一个劲的到处张望。
只是看着看着,余初瑾不禁在心底,生出几分五味杂陈的情绪来。
之前和青梨通电话,在青梨的口中,她只说这地方灵气充裕,从来没说过这地方如此的美轮美奂。
余初瑾乍来到此处,都有些流连忘返,震惊无比,又兴奋无比,那条蛇,怎么还成天惦记着回家?
有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待着,她怎么还还惦记着回家,难道不会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余初瑾不过作为一个客人来到此处,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那条蛇,有长居的资格,有把这里当家的资格,却每天只惦记着外边那个平平无奇的家。
之前还一直担心青梨见到了外面广阔世界后,会不记得回家,看来,这些担心有些多余了。
在如此诱惑面前,余初瑾都未必扛得住,可青梨却视若无物,只念着回家。
果然是一只傻蛇。
第108章 被咬伤 一物降一物
108 被咬伤
视线所及之处, 山峰层叠,瀑布飞流,迷雾环绕。
迷雾上方, 隐约可见悬浮半空的岛屿,岛屿之上,亭台楼阁,隐隐绰绰。
仙鹤不时飞过, 发出鸣叫声, 回荡在天地之间。
余初瑾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 低头看去,脚边随意一株野草都闪着莹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灵草?
稍一呼吸,空气清咧, 只觉浑身都被洗涤。
仙人的居所,莫过于此, 余初瑾不禁感慨, 她不过普罗大众, 竟有幸见到如此神奇之处,简直叹为观止。
“到了。”旗袍女人停下脚步。
余初瑾恍惚回神, 往前看去,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处凉亭。
凉亭隐在雾气之中, 让人看不清楚, 更瞧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形,但隐约可以听到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 且熟悉无比。
“手表还我!”是青梨的声音。
“你的手表不在我这里,我想还也还不了,要不然你换个人折磨吧, 我的天,怎么就跟你讲不通呢。”一清脆女声无奈回应。
“快把手表还给我!”青梨怒了:“嘶!你们这群#*@#*”
清脆女声:“你看你又骂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怎么动不动就飚脏话,你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我可是你师姐,你放尊重点。”
青梨:“#*@#*@”
谩骂之声不绝于耳,骂声和美轮美奂的仙境不太搭调,格调骤然下降。
而发出骂声的青梨,丝毫没觉得这样不妥,越骂越起劲,响彻山间。
听着这骂声,余初瑾是越听脸越黑,都让她别说脏话了,结果她背着人时,该怎么骂还是怎么骂。
果然又在玩阳奉阴违那一套,表面答应,私底下不遵守。
一段时间不见,一段时间不教她,她的这些坏毛病又窜了出来。
听着那源源不断,还完全不重复字样的骂声,余初瑾脸彻底黑了。
旗袍女人耸耸肩。
余初瑾面上闪过几分尴尬,旗袍女人不会以为这些骂人的话,是自己教给青梨的吧?
天地可鉴,她是教过青梨骂人,但也只有“坏蛇、蠢蛇、傻蛇”这样的字眼。
至于其他的脏话,可和余初瑾没有关系,那都是青梨自学成才
凉亭那边的谩骂声还在继续,且越骂越大声,都问候到八辈祖宗了。
余初瑾擦了擦额头冷汗,尬笑两声:“哈哈,我可没教过她这些,你信吗?”
旗袍女人回以微笑,没说话。
余初瑾摸摸鼻子,与其说这些,不如赶紧去阻止那条蛇。
把行李箱暂时放到一边,余初瑾大步往凉亭方向走去。
走到近处,迷雾散去,凉亭里的景象可以看清楚了。
一个八角凉亭,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般,底下是万丈深渊。
凉亭之中,此刻站着两人,其中最为打眼的,莫过于青梨。
因为青梨此刻正张牙舞爪,骂人骂着还不过瘾了,冲过去要咬人。
站在青梨对面的人,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婴儿肥,瞧着年纪不大,穿着打扮很青春,像是个高中生。
青梨冲过来咬人,马尾少女吓得连连后退,东躲西躲,生怕被她抓住咬到。
看样子,马尾少女不是第一次挨咬了,躲得格外娴熟。
余初瑾满头黑线,瞧青梨这个样,也怪不得会被关禁闭,说实在的,关三天禁闭,那都关少了。
青梨后背弓起,炸毛,瞳孔化成危险的竖线,面目凶狠,一个扑咬,冲击而去。
马尾少女灵活闪避,青梨扑了个空。
没咬到人,青梨更愤怒了,毛炸得更厉害了,冲过去就要再次扑咬。
青梨此刻的行为,很像是捕猎,逮着一个猎物就疯狂地追击,不死不休。
一击未中,就再来一次,青梨有的是力气,她又一次蓄力准备扑咬过去。
后衣领,突然被捏住。
命运的后脖颈被捏住,青梨愣了一下。
猛然回头,青梨想也没想,看也没看,朝着身后人就咬了过去。
不过一瞬,牙齿已经搭在手臂上了,一口咬下去,手臂都得断成两截。
在即将下口的刹那,鼻子耸动,嗅到了熟悉的气味,青梨眼睛瞪大,瞬间收力。
力收的太晚了,没控制住,因为青梨的牙齿过于锋利,划破了余初瑾手臂的皮肤,有鲜血溢了出来。
余初瑾吃痛,蹙眉。
青梨怔住两秒,反应过来后,慌忙松嘴,倒退数步,并发出:“啊!”
手臂只是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倒也不算特别疼,比起疼,余初瑾是被青梨的一声“啊”,给吓了一大跳。
余初瑾抚了抚心口:“你啊什么?吓我一跳。”
青梨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可置信:“余初瑾!”
余初瑾没理她,低头看了看手臂处的伤口,被咬的地方留下一排齿印,划开一个小伤口,流了些血,但很快血就止住了。
青梨的目光也落到了余初瑾手臂处,气氛短暂凝固了一会。
余初瑾抬头看她,怪责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她眼底盛满慌张无措,整个人都无所适从,仿佛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余初瑾我咬你了,”青梨突然仰头,嚎叫:“呜呜呜。”
余初瑾:“”
凉亭外的旗袍女人好整以暇看热闹,凉亭内的马尾少女站在一边,探头探脑,也看起了热闹。
而那条蛇,还在嚎,呜呜个不停,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知道的是青梨咬了余初瑾,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初瑾咬了青梨。
“咬都咬了,你嚎有什么用?”余初瑾无语,瞧她那嚎个没完的样子,多少感觉有点丢人现眼了。
青梨顿时止住哭声,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凑过来,扯过人的手臂,低头就开始舔舐。
余初瑾想抽回手,可青梨抓的很紧,根本就不给人抽回手的余地。
拽了几下拽不动,余初瑾只得作罢,任由她舔舐。
旗袍女人依旧好整以暇看热闹,马尾少女也依旧探头探脑地惊奇观看。
马尾少女看热闹看得尤为起劲,因为青梨这个新回族的师妹,闹腾好些日子了,是个谁也不服谁也不怕的性子,重点是她见人就咬。
马尾少女表示,她都被咬好几次了,青梨咬了就不松口,野性难训,无法无天,把所有人都整的焦头烂额。
这还是青梨头一次咬了人之后,愧疚得直哭,竟还帮人舔舐,简直活久见。
之前青梨咬了人,可没有半分愧疚,更不可能帮人舔舐,只有一句:“我咬死你!”
别说愧疚了,她恨不得再咬一口,恨不得真咬死对方。
马尾少女闪到旗袍女人身边,压低声音,问:“这就是师妹找的那个人族伴侣?”
旗袍女人嗯了一声。
马尾少女一脸不可思议:“瞧她那心疼紧张的样,不就是咬破了皮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手臂被她咬断了,啧啧啧。”
余初瑾留意到了旗袍女人和马尾少女的打量,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看向青梨:“好了,别舔了,可以了。”
青梨的舔舐,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刚舔两下,那原本只是破了皮的伤口就已经恢复大半了。
青梨停住动作,看了看手臂的伤口,又看了看人,飞机耳,心虚。
余初瑾轻笑:“干嘛?这副样子。”
青梨持续飞机耳,持续心虚,“我咬你了,我坏蛇,我好坏哦。”
余初瑾把手抽了回来:“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就咬破了点皮而已。”
青梨:“你疼吗?”
余初瑾摇头:“不疼,你舔两下伤口都已经恢复了,没看到吗,哪里还能疼。”
余初瑾扬了扬手臂给她看,上面的伤口已然恢复,前后也就几秒钟的事,青梨的口水治疗外伤,向来都是立竿见影。
余初瑾伸手,捏了捏她耷拉成飞机耳的耳朵,语气很轻,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我不怪你。”
青梨依旧愧疚,鼻尖还残留着刚哭过的红。
余初瑾没办法,抱抱她:“行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自己还过不去了吗。”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坏蛇,是是大坏蛇。”青梨紧紧回抱住人。
“你不是坏蛇,哎呦,真是服你了。”余初瑾笑了。
青梨抱了一会人,随即很突兀地开始疯狂蹭人,蹭蹭脸,又蹭蹭脖子,蹭来蹭去。
甚至还往胸口蹭了过去,余初瑾赶紧拉住她。
要是这里只有她们两人,青梨要蹭就让她蹭,余初瑾也不会太过阻止,可是问题在于,现在旁边还有两个紧盯着的人,在直勾勾看呢。
怪尴尬。
“你蹭什么?”余初瑾推开她,不许她蹭了。
“我身上没有余初瑾的气味了,我要蹭蹭。”青梨不管,继续蹭。
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人身上,压根扒拉不开,脑袋在人身上蹭来蹭去。
余初瑾看了看凉亭外的两人。
很好,那两人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一眨不眨地看着,视线对上之后,旗袍女人朝她温和微笑,马尾少女朝她阳光微笑。
余初瑾:“”
“还有人在看着呢,别蹭了。”余初瑾压低声音,试图推开她。
然后发现根本推不开。
蛇正沉迷于余初瑾的味道,势必要短时间内把自己身上的味道蹭到余初瑾身上去,同时也要把余初瑾身上的味道蹭到自己身上来。
可以说是忙的不可开交。
余初瑾好声好气劝她:“可以了,随便蹭蹭就好了,差不多得了,怎么还蹭个没完了。”
青梨不管,继续蹭人,蹭着蹭着还开始亲人脖子。
冰凉柔软的唇吻在人脖颈间、锁骨处,酥酥麻麻,引得人不由战栗。
分开多时,余初瑾也很想念青梨,受不住她的这份热情,哪怕嘴上不说,身体也会呈现出很诚实的本能。
可重点在于,旁边有人啊!而且那两人压根不懂得回避,一直在看!
余初瑾面上发烫,越烧越红,再没法和她轻声细语了,加重语气:“不要蹭了!”
青梨仿佛聋了一样,根本听不见。
余初瑾用力一推,语气一厉:“我让你停,你是不是找打!”
青梨蹭人亲人的动作瞬间停住,看着余初瑾举起的手,害怕地缩起耳朵。
一边害怕一边恋恋不舍地往后退。
余初瑾瞧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万分无奈,不想凶她,可是不凶她,她就装聋作哑。
余初瑾嗔了她一眼:“我好声好气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非得我凶一下才听话,我看你就是欠。”
青梨害怕又委屈地耷拉着嘴角。
凉亭外,马尾少女面露疑惑:“师妹谁都不怕,族长她都敢骂,怎么这会这么怕这个人类?这人类很厉害吗?”
“和厉害不厉害无关,”旗袍女人勾唇:“这叫一物降一物。”
马尾少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懂。
“余初瑾你怎么过来了,见到你我好开心哦,你想我了是不是,我超级想你的,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她们不告诉我出口在哪,我很生气的”
青梨不蹭人了,开始絮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巴拉巴拉嘴巴就没停过。
青梨话密到余初瑾想插句话,那都插不进去,只能安静听着,时不时回应般点头。
青梨歪头:“你怎么都不说话?”
余初瑾好笑:“那我也得有说话的机会,你一直说,我都插不进话好吗。”
青梨哦了一声,随机又咧嘴傻笑:“那余初瑾你想不想我?”
余初瑾没答,而是看了一眼凉亭外还在紧盯不舍的两人,有点羞于启齿。
“想不想你”这种话题,私底下说说还行,当着别人的面,余初瑾说不出口。
青梨得不到回答,一直追问:“你想不想我?想我吗?你是不是想我?你想不想我?”
不回答,她是不会终止问话的。
余初瑾只得压低声音:“想你想你,很想你。”
青梨眼睛瞬间亮起光:“余初瑾想我哦,我也想余初瑾哦,我好想好想哦。”
余初瑾不自在,频繁朝凉亭外看,内心吐槽不止,这两个人就非得盯着看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一直说你想我,怪肉麻的。”
“不肉麻,我想你就要告诉你,我就是很想你,很爱很爱你哦,超爱”
余初瑾打断她的话,“别说了,还有人在看着呢。”
青梨声音一顿,像是才想起旁边还有人,侧头看过去。
“嘶!”青梨突然龇牙。
变脸何其之快,刚刚面对余初瑾时,那叫一个憨憨傻傻,乖乖巧巧,一个转头,对着别人就是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马尾少女啧啧两声:“你看她那个样,对伴侣别提多乖了,对我们就这样,简直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旗袍女人摇头笑笑,“你也说那是她伴侣了,毕竟是伴侣,我们哪能比,自然会区别对待。”
马尾少女无语:“那也区别对待的太明显了吧。”
马尾少女还挺喜欢这个小师妹的,毕竟几百年来,她一直都是最小辈,好不容易来了个更小的,她可以当一当师姐了,可以充当一下长辈,威风威风了,可把她激动坏了。
但奈何这新来的师妹,并不是一个懂得什么叫长幼有序的人,别说对她这个师姐尊敬了,她就是对最顶头的族长,也不见得有多尊敬。
“干什么呢。”余初瑾看到了她呲牙的样子。
“我没干什么哦。”青梨立马变脸,咧开一口大白牙,乖巧无比。
余初瑾戳了戳她眉心:“没礼貌,不要乱朝人龇牙。”
青梨:“我知道了,我不乱龇牙,我是文明蛇。”
马尾少女忍不住,打断出声:“你还文明蛇呢,文明和你可没什么关系,天天骂脏话,还有,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是蛇,怎么就非不听呢。”
前一秒还答应不乱龇牙的青梨,现在又龇起了牙,恶狠狠反驳:“我是蛇,你再说我不是蛇,我咬死你!”
凶完,又想起余初瑾还在跟前,忙又收敛,讨好地朝人笑了笑:“我文明蛇哦。”
余初瑾摇头失笑,纠正她:“你不是蛇。”
马尾少女连忙伸手:“你可别那么说,小心她朝你发飙,她发起火来很吓人的。”
那人类看起来很脆弱,她怕这师妹因为这句“你不是蛇”而遭殃,毕竟青梨一听到不是蛇的言论,就和触发了敏感神经一样。
然而,预想中的青梨发火咬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青梨反而是歪了歪头,眼睛眨巴眨巴,疑惑又茫然。
“我不是蛇了?”青梨问。
“嗯,你不是蛇,你是荒虬。”余初瑾说。
青梨歪着脑袋,若有所思,思考了不过几秒钟,她点头:“知道了,我不是蛇,是荒虬,那我是文明荒虬。”
余初瑾摸摸她的头:“文明,就属你最文明了,少说点脏话就行。”
青梨得意:“那是当然,我文明荒虬。”
马尾少女愣住,愣住后又只觉无语得很,纠正过她无数次,她不是蛇,没有哪次是听的,纠正多了青梨还发火。
结果那人类就一句“你不是蛇你是荒虬”,她当即就听进去了,并当即就认可了。
那自己纠正她几百遍,是在干什么,做无用功吗,敢情青梨不是听不懂,而是得看是谁说。
直到此刻,马尾少女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人类接过来,的确,一物降一物。
见两人寒暄得差不多了,旗袍女人出声:“余小姐,我族族长想要见见你,可否前去?”
余初瑾闻声看来,眉心微皱,但并未拒绝,点了点头:“当然。”
青梨紧张,挡在人身前:“不可以哦,那老妖怪很凶,会欺负你的,不可以去哦。”
旗袍女人向来温和的脸,严肃一分:“不可如此称呼族长。”
青梨:“她是老妖怪!你也是老妖怪!”
青梨平等攻击所有人。
“啪”一声。
青梨被余初瑾拍了一下后脑勺,懵逼不伤脑,瞬间清醒。
余初瑾教训:“张口闭口老妖怪,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没大没小。”
青梨委屈捂头:“我知道错了,余初瑾别凶我,别打我嘛,她们不是老妖怪,我才是老妖怪。”
旗袍女人:“”
荒虬族的族长要见她,余初瑾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无法判断接下来的见面是好是坏,不确定感让人很不安。
但不管多不安,族长还是得去见一见的,毕竟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都来了,哪还有躲的道理。
旗袍女人在前面引路,余初瑾跟在后面,至于青梨,那自然是黏黏糊糊地牵着余初瑾的手,晃啊晃,时不时还要凑过来亲亲人。
余初瑾即将要见族长,有点像是即将见对象的家长,很紧张,结果这条蛇,完全状态外。
看着她时不时就亲过来的样,余初瑾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青梨也敏锐察觉到人似乎生气了,老实起来,不再凑过去亲人了,转而期期艾艾地偷看人。
余初瑾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听到叹气声,青梨突然拍了拍胸脯:“余初瑾不要害怕,那老妖怪虽然凶,但我不会允许她欺负你的,她敢欺负你,我就咬死她。”
余初瑾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刚刚怎么称呼她的?”
青梨委屈:“好嘛好嘛,是族长,我知道了,喊她族长。”
余初瑾瞪了她一眼,真是条不省心的蛇。
前行数10分钟,凭空出现一道大门,威严壮阔,带着压迫感。
门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
“咯吱”
门缓缓打开。
旗袍女人让看身子,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余初瑾牵着青梨的手,不自觉捏紧。
青梨低头看了看紧牵的手,意识到了人在紧张,立马挺直腰杆,“青梨会保护余初瑾!”
余初瑾侧头看了看青梨,紧张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怕什么,这条蛇还陪着呢,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怕。
余初瑾深吸一口气,牵着青梨,大步往里进。
两人刚踏进大门,就听身后“碰”一声巨响。
余初瑾惊得肩膀一抖,猛地回头看去。
什么瞧不见,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第109章 惹恼族长 等你到五百岁
109 惹恼族长
“碰”
身后的大门突兀关上,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余初瑾还来不及感到害怕,就先一步感觉到, 被牵住的手,掌心处被挠了挠。
是青梨在挠她,一个亲昵的小动作。
余初瑾侧头看去,黑暗之中, 是一双熟悉的, 绿油油的眼睛。
青梨的眼睛亮的发光, 外界越黑,她的眼睛越亮。
黑暗的环境,明明该紧张,明明应该害怕, 可对上这双眼睛后,又莫名的想笑。
但现下这种情况, 笑自然不合适, 余初瑾抿着唇, 硬生生把笑意压了下去。
环顾一圈,黑漆漆的, 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连盏灯都没有
念头刚起, 便感觉有一阵风自脸侧刮过, 伴随着“唰”一声, 两边的灯,亮了。
说灯并不合适, 因为并非电灯,而是蜡烛。
烛光摇曳,照亮四周。
余初瑾微微眯起眼睛, 适应着乍亮的光线。
有了亮光,余初瑾才算是看清楚门内的场景。
此处是一个大殿,翠青色的柱子最为打眼,柱子通天般看不见尽头,柱子上雕刻着复古的花纹。
花纹透着古朴气息,带着时间的厚重感,花纹似龙似蛟又似蛇,和青梨的本体有三分相似。
长条形的大殿,两边每隔一米便放置着一个青铜油灯,油灯烛火摇曳,照亮整个大殿。
抬目望去,大殿最上方,正站着一人,身形佝偻,双手搭在拐杖之上。
光线昏黄,外加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大概可以猜到应该是一个白发老人。
尽管看不清脸,尽管隔得远,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能让余初瑾清晰的感觉到。
余初瑾头一次感受到威压感,这是很难在人类身上,感受到的一种气势。
余初瑾心底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白发老人很强大,强大到自己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一只蝼蚁,一粒灰尘,轻易便可碾碎。
过强的威压,让余初瑾感到恐惧,下意识不敢再往大殿上方看,垂下眼眸,不敢造次。
余初瑾不敢造次,旁边这条傻蛇,张口就是一句:“老妖怪,你找余初瑾干什么,你不能欺负她哦,不然我”
余初瑾一惊,反手就是一个捂嘴:“你少说两句,之前和你说的,你全忘了是吧。”
被捂住嘴巴的青梨,收声,老实下来:“知道了,不说了。”
余初瑾松口气,与此同时,大殿上方,传来白发老者的声音。
余初瑾所处的位置,和大殿最上方距离足有二十来米,尽管隔得远,但白发老者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仿佛就在对面说话。
白发老者:“她倒是很听你的话。”
一句话,没有情绪,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隔得太远,余初瑾下意识想拔高声音回话,但想了想又没必要,估计小声说对方也能听到。
斟酌一番,最后用了平常的声调,回应道:“抱歉,青梨她之前一直生活在荒岛上,没接触过人,也不懂人情世故,这段时间,她估计闯了不少祸,希望族长您老人家,不要和她这个小辈计较。”
话音落,久久并未得到回应。
余初瑾疑惑,试探地抬头看去,白发老者依旧站在原处,手拄拐杖,烛光倒映在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明明灭灭。
余初瑾收回视线,害怕地吞咽了下口水,心下不安,族长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看不惯自己这个人类?
族长今天面见自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余初瑾眉心皱起,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最坏的可能性出现,能对抗吗
答案是否定的,余初瑾压根没有对抗的可能性,她太弱了,太弱太弱。
而旁边这条蛇,依旧状态外,她在试图牵人的手。
余初瑾想着在长辈面前,牵着手实在不成体统,所以提前放开了她的手。
这也就导致了,青梨正在不断的试图重新牵手。
余初瑾把手抽回来,青梨又牵上,余初瑾再次把手抽回来,青梨再次牵上。
别的不说,青梨在想要牵手这件事上,格外的不屈不挠,被拒绝无数次,她也照样继续牵。
余初瑾本就紧张和不安,这条蛇还疯狂的捣乱,一时之间都忘记畏惧白发老者了,侧过头去,瞪了她一眼。
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还牵还牵!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你又欠揍了!”
青梨缩了缩脖子:“好嘛好嘛,不牵就不牵嘛,你别凶我哦,我们分开好久,才刚见面一小会,你就凶我好多次了。”
余初瑾深吸气:“闭嘴。”
青梨:“知道了。”
青梨不情不愿,不高不兴地杵在旁边,像是一只被主人凶了后,蹲在墙角泛起委屈的小狗。
余初瑾哭笑不得,但现在也不好哄她,毕竟还在“见家长”。
一直沉默不言的白发老者,终于再次出声。
“抬起头来。”白发老者说。
余初瑾闻言照做,抬起头,面向老者。
白发老者目光定在她身上,看了良久,说:“她既选定了你,那你便也得担起责任。”
余初瑾茫然,没太理解:“什么责任?”
白发老者:“管好她,督促她的责任。”
余初瑾怔了怔,刚要回话,安静没一会的青梨,又开始插话了:“余初瑾当然会管好我,督促我,她不管我,谁管我,难道让你这个老妖怪管吗,我才不乐意哦。”
“啪”
青梨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青梨捂头:“你怎么又打我。”
余初瑾眯眼:“你刚刚喊她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青梨改口:“不是老妖怪,是族长。”
“你光嘴上知道了,没见你真知道,”余初瑾表情严肃:“太没礼貌了,给族长道歉。”
“对不起。”青梨道歉的格外干脆。
“我让你和族长道歉,你和我道什么歉?”余初瑾无语。
青梨哦了一声,看向大殿之上的人,瘪瘪嘴:“对不起。”
余初瑾咬牙:“诚恳点。”
青梨不乐意,但还是很配合,表现出诚恳的样子,虽然有点假:“对不起。”
余初瑾依旧不满意:“只是对不起吗?”
青梨安静下来,想赖掉,可余初瑾表情太严肃,青梨没办法,只得再次开口:“族长对不起,我不该喊你老妖怪,那很不礼貌,很没大没小,我错了,我太坏了。”
余初瑾满意点头,看来这家伙什么都懂,她就是故意撒野撒泼,一顿不打她就上房揭瓦。
白发老者瞥了一眼青梨,眼底透出几分无奈又嫌弃的感觉,稍纵即逝。
拐杖戳地,发出清脆声响:“罢了,我倒也不至于和个小孩计较。”
话都还没说完,刚道完歉的青梨,又开始造次了,手往前一摊:“我都道歉了,你也原谅,把我手表还给我。”
白发老者沉默,额头青筋直跳。
余初瑾“邦邦”又是两下敲头:“什么手表不手表的,你怎么逮着个人就要手表?”
之前在凉亭的时候,青梨就逮着马尾少女疯狂要手表,现在又逮着族长要手表,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手表是什么稀罕宝贝。
“那是你送我的手表,她们收走了,不还给我,我着急哦。”
“行了行了。”
青梨触发关键词:“行了。”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别到处问人要手表,那玩意不值钱,我大不了再送你一个就是了,不要发疯,老实点。”
青梨不说话了,余初瑾松口气,以为说通了。
没想到下一秒,青梨直接化成本体。
然后就看到一条青色的大蛇,在地上翻滚,尾巴到处扫,还好地方够大,不然大殿都得让她拆了。
滚来滚去,扫来扫去,灰尘翻舞,还掀翻了两盏青铜油灯。
滚够了,扫够了,突然仰着头,对着天空,“呜呜呜”地嚎。
一边嚎还一边说人话:“都欺负我,余初瑾也欺负我,老妖怪也欺负我,手表不还给我,那是我的手表,呜呜呜。”
余初瑾挥了挥眼前的灰尘:“”
隔着距离看不清老者的脸,但余初瑾很确定,老者的脸已经黑了。
因为下一秒,一阵劲风席卷而来,余初瑾和青梨,被直接卷丢了出去。
被丢出去的瞬间,青梨第一时间尾巴卷住人,将人护着,没让人受到半点伤。
可尽管如此,还是分外狼狈,因为是被直接轰出来的。
在外边等着的旗袍女人见怪不怪,因为青梨经常是这么被丢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连带着余初瑾也一起被丢了出来。
“你这条蛇真的是欠打,一个手表而已,你闹腾什么,你净整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余初瑾没好气地凶了过去。
青梨已经变回了人形,正左右查看人,满脸担忧:“余初瑾你有没有摔伤。”
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满肚子的怒气,已然散了一半。
余初瑾叹气,“我没受伤,你第一时间用尾巴卷着我,我哪还会受伤。”
青梨放松下来:“没受伤就好,那老妖怪”
话到一半又改口:“族长她总喜欢这么把我丢出来,不奇怪,余初瑾别伤心哦,这件事很常见的,我被她丢过很多次了。”
一旁的旗袍女人冷不丁道:“不常见,几千年来,族长只把你轰出来过。”
青梨眨巴眨巴眼:“我这么特别吗?”
旗袍女人指了指青梨旁边的余初瑾:“也不算特别,因为余小姐也被轰出来了。”
青梨咧嘴笑:“余初瑾也这么特别吗。”
余初瑾:“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青梨摇头晃脑,没心没肺,她是真觉得这挺值得骄傲。
余初瑾头大的很,也不知道这算怎么一回事,族长说要见她,结果话也没说上两句就被轰出来了。
不过就刚刚简短的几句对话,似乎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族长不反对她和青梨在一起。
居然不反对,居然很顺利,虽然被轰出来了,总之就是没有受到太多阻碍,便通过了这一关。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人妖恋,不都会受到多方阻碍吗,不都得历经千辛万苦才能修成正果吗,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余初瑾思绪乱飘乱想,等到她回过神时,原本在身边的青梨,此刻跑到旗袍女人面前去了。
而她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要手表,她逮着个人就要手表。
“手表还我,快点还我,你们这群,”想骂脏话,但顾及着余初瑾在,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你们这群坏蛇,快把手表还我。”
旗袍女人笑了:“坏蛇?你什么时候骂人骂的这么温和了?”
青梨龇牙:“坏蛇,快还我手表!”
旗袍女人往后退了一步,提防她冲过来咬人,一个抬手间,手表凭空出现在掌心。
青梨眼睛一亮,当即夺了过来。
夺过来后,第一时间护在怀里,还不忘继续朝人龇一龇牙:“早就该还给我了,坏蛇。”
旗袍女人:“你解除禁闭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接余小姐了,都没时间还手表给你,我把余小姐接过来了,又把手表还给你了,你好歹也跟我说声谢谢吧。”
青梨半点没有要说谢谢的意思,低头给自己戴手表,戴上之后,轻轻抚摸手表,嘴里还嘟嘟囔囔:“还好没弄丢,以后谁在抢你,我就和她拼命。”
旗袍女人:“”
余初瑾走了过来。
青梨第一时间把手表展示给人看:“你看,我找回来了,没弄丢。”
余初瑾:“弄丢了也没关系。”
青梨严肃:“不可以弄丢!”
余初瑾上下扫了一眼青梨,疑惑:“你之前变身之后,衣服都会被撕裂,再变回来就会光着,怎么这次没有?”
青梨得意扬起下巴:“我学的新法术哦,我现在可厉害了,不会那样了哦。”
青梨得意得很,余初瑾也不扫她的兴,摸摸她的头。
“不错不错,学了不少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青梨看着人,不说话。
余初瑾懂了,这是嫌夸的方式错了。
余初瑾只得用正确的方式重新夸了一次,竖起大拇指:“你真棒,你真厉害。”
青梨开心了,咧着一口大白牙:“那是,我可棒了,可厉害了。”
“所以厉害又很棒的青梨,你得给”突然卡壳。
余初瑾想让青梨给旗袍女人道谢,但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旗袍女人适时说:“荒渺,余小姐直呼我名字便可。”
荒渺,空灵飘渺,超凡脱俗,这个名字的确很适合她。
余初瑾胳膊肘撞了一下青梨:“还愣着干什么,是荒渺小姐带我过来的,也是她带你回来治好你的伤的,说什么也该道谢,快和人家说谢谢。”
余初瑾时常有种在带孩子的感觉,偏偏这孩子有时候还经常不听话,动不动就在外面惹事。
青梨不情愿,不想道谢。
余初瑾瞪了她一眼,她情愿了:“知道了,谢谢你,你帮我大忙了,谢谢。”
荒渺无奈一笑,但知晓青梨就这么个性格,并未计较太多。
青梨敷衍的道完谢,注意力重新回到余初瑾身上。
“余初瑾,我还学了别的法术哦。”青梨炫耀似地说道。
“还学了什么?”余初瑾很捧场。
当然也确实好奇,毕竟法术这种东西,很神奇,就像是看变魔术一般,不,比魔术更神奇,更不可思议。
青梨一个转身,又化作本体,一条长五米,宽一米的“大蟒蛇”。
尾巴卷到余初瑾腰间来,把人卷起来,轻轻放到背上。
余初瑾很熟练地抓住她的背,滑溜溜的,抓不太住,但并不需要担心,青梨不会让人摔下去的。
“干嘛,突然让我骑在你背上。”
“我会飞了哦。”
会飞?
余初瑾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就见这大家伙,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骤然起飞,余初瑾都没反应过来,吓得她连忙抱住蛇身。
劲风自脸颊刮过,发丝衣服纷纷往后飘飞。
速度太快,吹得人身形不稳,全程都只能趴着,偏偏这蛇还滑不溜秋的,抓又抓不住。
顶着风,费力睁眼看去,底下是见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余初瑾时常玩极限运动,并不恐高,不然此刻都得吓昏过去。
“你飞慢点。”风太大,怕这条蛇听不到,只能嚷着嗓子喊。
青梨小耳朵动了动,慢慢缓下速度,风不那么大了,也没那么晃了,余初瑾这才敢稍稍直起身子。
底下是层叠的山峰,浩瀚壮阔。
余初瑾自高空俯视美不胜收的风景,心情不由觉得畅快,嘴角咧出大大的笑意。
这感觉,和玩滑翔伞有点类似,但又比玩滑翔伞要爽太多了!
青梨扭着头,回头看人:“余初瑾你笑了。”
余初瑾往前爬了爬,手摸了摸她脑袋:“因为我开心啊。”
大蛇咧着一口整齐的牙齿,也跟着笑:“我就知道余初瑾喜欢飞,我学的第一个法术就是这个,其他的我都没学,就学了这个。”
青梨求表扬。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个?”余初瑾诧异。
“我知道哦,余初瑾喜欢玩滑翔伞,你来荒岛就是玩那个东西,那东西可以在天上飞。”
“你还知道滑翔伞?”
“我知道哦,余初瑾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去学哦,滑翔伞危险,余初瑾以后不玩那个,我带你飞,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哦!”
余初瑾看着这条蛇,只觉心口暖暖又胀胀的。
这条蛇,怎么总这样,整得人有点想哭。
余初瑾不想她察觉自己想哭,推了推她的大脑袋:“不要扭着脑袋回头看,开车得看前路,你在天上飞和开车也差不多,看前面。”
“知道了,我要安全飞行,保证余初瑾的安全。”青梨听话地面向前方。
余初瑾抱住蛇身,脸颊蹭了蹭她滑滑软软的背部,鼻子酸酸的,可能是风太大了吧,吹得她眼睛湿润。
这么好的地方青梨不想着留下来,只想回家,那么多可以变强的法术她不着急学,第一时间学了人最喜欢的飞。
想哭,但没有哭出来,她怕一哭这条蛇又会格外夸张的跟着一块哭。
忍住泪意,可是那条蛇的尾巴,突然遮到人眼前来了,把视线全部遮挡住。
余初瑾莫名:“你干什么?”
青梨:“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那你把尾巴杵我面前?”余初瑾伸手推她尾巴,推不开:“你这挡的严严实实的,我还怎么看风景?看不了风景,你带我飞有什么意义。”
青梨安抚小孩般说:“余初瑾你别着急嘛,你等会嘛,你乖哦。”
话音刚落,余初瑾听到了震慑天地般的嘶鸣之声,声音浑厚,透着力量。
那声音就在不远处,但很快,声音又慢慢远去。
伴随着声音的消失,挡在眼前的尾巴,也收走了。
余初瑾都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青梨说:“她们很强壮,尾巴可大了,你不能看。”
余初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别的荒虬路过,青梨紧张了,怕她的配偶看上对方。
余初瑾有点想笑:“也不知道你紧张什么,她们的尾巴再大,我还能看上她们吗?”
“你能,”青梨煞有其事:“你很花心的,你家里都还养了一个小妾呢。”
余初瑾无奈:“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我不看她们,总行了吧。”
青梨又把头扭了过来。
余初瑾啧一声:“看前面。”
青梨啧一声,听话地扭了回去,并且支支吾吾,像是想说什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是有话要说。”
“那你说,我听着。”余初瑾一边和她聊天,一边欣赏着风光。
从高处俯瞰,总给人一种自由感,让人格外的畅快,这或许也是她喜欢玩滑翔伞的原因之一。
自滑翔伞出事故之后,她就没碰过高空运动了,很久没有体会到这份畅快感了,倒是有点久违。
她伸开双手,感受着风穿过手臂,穿过脸颊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勾起。
“我以后尾巴也会变大变长哦,我以后也会变得很强壮,余初瑾要等等我,不可以看上其他蛇哦,不对,不能看上其他荒虬哦。”
余初瑾收回张开的双臂,重新抱住她,面露诧异:“你还会长大?”
青梨:“对哦,还会长大哦,你要等等我哦,我一定是她们里面最强壮的,我只是还没长大。”
余初瑾蹙眉:“你不会还是个宝宝吧?”
青梨:“什么宝宝,才不是,我不是小孩,我问老妖怪了,她说我有两百岁了,哪有200岁的宝宝。”
“200岁。”余初瑾并不意外,她一开始就猜测这条蛇估计有几百岁了,没想到还猜对了。
不过200岁在她们荒虬族里,应该算是很小的存在。
“老妖怪说,我500岁的时候就可以和她们一样强壮了,你等我到500岁就可以了。”青梨说。
余初瑾一阵沉默,“你让我等你到500岁,你还真挺看得起我。”
青梨扭回头。
“看前面。”
“我不看前面,你要等我到五百岁,你是不是嫌太久了,要找别的蛇,不对,别的荒虬。”
看着她着急又生气的样,余初瑾一时无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这家伙估计都没意识到人压根活不到她500岁,人能活到七八十岁都算长寿了。
人类的寿命和她比起来无比的短暂,短暂到像是昙花一现,眨眼就没了。
见人一直不说话,青梨急的都不飞了,原地降落,化回人形,急地围着余初瑾打转。
“你等我嘛,怎么可以不等,那我着急点长,我400岁就长特别大,你等我到400岁,”
“你不说话,你不愿意等,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能换配偶哦,不可能把我换掉!”
余初瑾摇头一笑,并未如实说,而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好,等你,等你长到500岁,你慢慢变强壮,不着急。”
第110章 截然相反 她们很难有结果
110 截然相反
听到保证, 青梨立时停下焦急的转圈动作,一把拉过人的手:“你答应了,答应等我到五百岁, 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你不能骗蛇,不对,不能骗荒虬。”
青梨并不习惯把蛇改成荒虬, 总是忘记, 然后又临时改口。
余初瑾点头:“答应就是答应了, 不骗你。”
青梨:“真的?”
“千真万确。”
“余初瑾你真好,你最好了。”
看着开心到摇头晃脑的青梨,余初瑾心情有几分复杂。
她也想看青梨五百年后的样子,比谁都想,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机会。
余初瑾垂下眼眸, 掩下眼中的失落惆怅, 很快又扯起一抹笑, 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青梨并未发觉异常,凑过来要亲人, 余初瑾往后退了退, 躲开了她的亲吻。
青梨扑了个空, 眼中满是困惑, 困惑转而又变成受伤:“你不给亲?你不喜欢我了?”
余初瑾好笑看她:“别这么夸张,我有个事需要确认一下, 你带我去找荒渺。”
青梨耳朵竖起,顿时警惕起来。
余初瑾指挥她:“赶紧变身,带我飞过去找她。”
青梨眼神更加警惕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余初瑾满头问号。
很快, 青梨给予了解答:“为什么又去见那个老妖怪,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带你去。”
青梨疯狂摇头,疯狂拒绝,余初瑾都怕她摇头把头晃晕。
瞧她这么大反应,余初瑾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不得已解释道:“我真是服你了,我不是看上她了,我是有事情要问她,我在你眼里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青梨很肯定地点头:“是哦。”
余初瑾:“”
“是你个头啊,我哪有那样过,就你成天紧张兮兮的,生怕我喜欢别人。”
“余初瑾你很花心哦,我很担心的,我需要防着很多人。”
余初瑾微笑:“你都说我花心了,这么花心的配偶,干嘛还要喜欢。”
青梨嘟着小嘴:“那喜欢都喜欢了,也变不了了,改变不了,那就只能防着点别人了。”
余初瑾逗她:“喜欢也可以变成不喜欢,你不喜欢我不就好了。”
青梨眼睛瞪得大大,她一激动就喜欢瞪大眼睛。
“你看,你说这样的话,你还不承认你是花心,喜欢怎么可以变,喜欢怎么可以突然不喜欢了,你说的是歪理,你是坏蛇,你三观不正。”
余初瑾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好了好了,怎么这么较真,我那不是随口一说,逗你玩呢。”
青梨跺脚:“随口一说,也不能那么说,三观不正。”
“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三观上去?”
“那不是你教的吗。”
余初瑾沉默,好吧,之前为了纠正她的坏习惯,没少就三观这个问题教育她,还真是自己教的。
“好,我的问题,我以后不说这样的话了,喜欢就是喜欢,不能变,得从一而终。”
“这就对了嘛,你不是坏蛇了,你是好蛇,你要乖哦。”
“”
余初瑾无奈:“那现在可以带我去找荒渺了吗,我是真有事要问她。”
青梨仍旧不放心:“你确定你不喜欢那个老妖怪,你确定我就带你去。”
余初瑾举手发誓:“不喜欢,我就只喜欢你。”
青梨眨眼,抛媚眼:“我也只喜欢余初瑾哦~”
表白完,青梨总算是愿意变身了,余初瑾绕到她身后,往上爬。
滑溜溜的背部,半天爬不上去。
大蛇体贴地用尾巴推了推她,把人推到了背上。
余初瑾拍拍她:“好了,我坐稳了,出发吧。”
大蛇:“你要亲亲我,我再出发。”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这家伙要求是越来越多了。
余初瑾往前爬了爬,凑到她脑袋边,吧唧亲了一口:“可以了吧。”
大蛇开心,脑袋直晃,但不影响她继续得寸进尺:“你再亲一次,我再出发。”
余初瑾忍无可忍,敲了一下她的大脑袋:“没完没了了是吧,少啰嗦,赶紧出发。”
大蛇委屈瘪嘴:“你总打我,你打疼我了,我疼,我好疼。”
“你这么大体格子,我拍一下,能拍疼吗,少装。”
“嘿嘿,你看出来了,看来我演技不行哦,我得练练哦。”
磨叽半天,大蛇终于愿意出发了,有了之前的经验,大蛇知道人类承受不了太快的速度,故而以匀缓的速度飞行着。
期间,有仙鹤环绕,其中一只仙鹤,飞累了,在青梨背上落脚休息。
仙鹤才刚落脚,余初瑾都还来不及打量这只仙鹤,就见大蛇尾巴一拍,将那仙鹤拍了下去。
仙鹤一时不察,被拍了个正着,羽毛掉了两根,直直往下坠。
“诶?”余初瑾探头往下看。
仙鹤往下坠了一段,震动翅膀,重新飞了起来。
余初瑾松口气,差点以为仙鹤被拍晕了,幸好没有,不然估计得摔死。
余初瑾怪责道:“你拍它干什么,不就在你背上落一下脚吗,它又不重,你又不是驼不动。”
大蛇哼哼一声:“不可以,我才不背它,我拍死它。”
余初瑾看她一眼,不禁腹诽,青梨有时候其实挺小气的。
青梨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通常是不愿意分享的,之前隔壁那头狼吃了她的梨子,她意见就很大,在天上飞,驼一只鸟其实很轻松,甚至没感觉,但她也是不愿意的。
青梨很小气,但唯独对余初瑾却很大方。
“你不驼那只鸟,怎么又愿意背着我?”余初瑾颇有些明知故问。
“因为我喜欢余初瑾哦。”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时常会听到她说喜欢,但每次听到,还是会觉得格外愉悦。
余初瑾俯身,双手抱着她滑滑软软的身体,唇角勾出大大的笑容。
余初瑾心情格外的好,也不知道是风景太美导致的,还是因为眼前这条蛇导致的。
是后者,但余初瑾嘴上却说:“风景真美。”
大蛇回应:“余初瑾喜欢的话,那我天天带余初瑾来看哦。”
余初瑾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余初瑾说:“如果以后天天带我飞,会不会烦?”
大蛇回答得格外肯定:“当然不会,我最喜欢和余初瑾待在一起了。”
余初瑾趴在她身上,脸颊蹭了蹭她的背,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呼呼”
风声在耳边呼啸。
有些冷,余初瑾摩挲了一下手臂。
远远看见底下地面有一人,一身素色旗袍,是荒渺。
大蛇下降到地面,余初瑾灵活跳了下来。
荒渺看向二人,面露疑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天天嚷嚷着你喜欢飞,要学能飞的法术,不先教她这个,她就不学别的,你这么喜欢飞,怎么没让她多带着你飞一会。”
余初瑾有些尴尬,敢情会飞的法术,是蛇这么学来的
“哈哈,已经飞了好一会了,”余初瑾尬笑两声:“那个,有件事,想请教请教你。”
荒渺淡笑:“余小姐尽管问。”
余初瑾:“我刚刚听青梨说,她200岁了,需要长到500岁才算完全长大,那她现在,在你们荒虬族里,不会还是个幼年宝宝吧?”
大蛇突然探头过来,隔在两个人之间:“什么幼年宝宝,我满18了,200岁是好多个18岁,余初瑾你的算数不太好哦。”
余初瑾推开她大脑袋:“别捣乱,这件事我得问清楚,待会你真是个小孩怎么办。”
大蛇急了:“我比你大多了,你还嫌我小,真讲究起来,你得喊我姐姐。”
余初瑾啧一声,瞪了她一眼。
大蛇也啧,但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余小姐大可放心,”荒渺出声:“青梨在族内确实年纪很小,也确实还没长到完全形态,不过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是可以找伴侣的年纪了。”
听到这话,余初瑾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吓死了,差点以为谈了个200岁的宝宝。
虚惊一场,不过也是,青梨每逢春天都会有发情期,怎么可能没长大。
大蛇杵在旁边,闷闷不乐。
“怎么又生上气了。”
“我不是小孩,你得喊我姐姐。”
余初瑾哽住:“就你这样的,你还指望我喊你姐姐,你什么时候成熟点再说吧。”
大蛇竖起蛇身:“我很成熟,我是成熟御姐。”
“扑哧”
余初瑾被逗笑。
荒渺也被逗笑了。
余初瑾笑没事,荒渺笑了,大蛇立马翻脸,龇牙:“你笑什么,你这个老妖怪,嘲笑我,我吃了你!”
说着说着,还张开血盆大口。
余初瑾轻拍了下她的头:“没礼貌。”
大蛇连忙收起凶恶表情,转回头来,一口大白牙,朝着人憨憨笑:“没有,我没有不礼貌,我是文明蛇,不对,文明荒虬。”
余初瑾无奈摇摇头。
腰突然被缠绕住,青梨又把人放到了背上:“走,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余初瑾都来不及和荒渺道别,就被这毛毛躁躁的蛇,又带着飞上了天。
呼啸的风,吹得余初瑾摩挲手臂,缩了缩脖子。
之前还没感觉,现在是越来越冷了,看来之后让她带着飞的时候,得穿厚实一点。
“你要带我上哪去,我有点冷了。”余初瑾凑到她耳边。
大蛇耳朵动了动了,尾巴缠绕上人:“这样你就不冷了。”
余初瑾无语,青梨的身体冰凉冰凉的,这么缠着人,也保不了一点温,反而更冷了。
只能说,最起码挡住了一部分风。
在即将把人冻得打哆嗦之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青梨可能是还不太熟练飞行法术,降落时“啪”一声往下砸,掀起漫天黄土。
“你温柔点落地。”余初瑾挥了挥眼前的灰尘,呛地直咳嗽。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哦。”大蛇凑过来,贴了贴人的脸,蹭啊蹭。
余初瑾把她的大脑袋推开,“这么急急忙忙的,你要带我看什么?”
大蛇往前游动,游了一会,又回头,害怕人没有跟上来。
余初瑾:“我跟着呢。”
大蛇:“我看看,你走丢怎么办。”
余初瑾嗔她一眼:“你这话说的,我俩到底谁小孩?”
大蛇立马直起蛇身:“我比你大,你是小孩,余初瑾你数学不太好哦,我可有200岁哦,我是姐姐,你要听我的。”
余初瑾仰着头看她:“你竖那么高干嘛,我这么和你聊天脖子累。”
大蛇立马缩下来:“这样就不累了哦,余初瑾你有点矮哦,你会不会再长点?”
余初瑾死亡微笑。
大蛇识趣闭嘴。
青梨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处洞府,从外边看进去,里边黑漆漆的。
“这是我的临时住所。”大蛇往里游。
“还临时住所呢,这不就是你家吗。”余初瑾跟上去。
大蛇听到此话,立马停住,扭回来看人:“不是,这里可不是我家,不能瞎说话哦。”
余初瑾笑了,懂她的意思,这里没有余初瑾所以不是家,只是临时住所,没看出来,这条蛇说话还挺严谨。
推开洞府石门,空气中飘散着水汽,相较外面,温度更低。
石壁上的油灯亮起,照亮了洞府内部。
天然的溶洞,被分割出了三个石室,石洞顶部吊坠着天然钟乳石,闪着银光。
最里头还有一个水潭,水潭上冒着雾气,难怪湿气这么重。
“你这段时间就是住在这里吗?”
“对哦。”
大蛇来到石室最尽头,里边放了个箱子,她嫌蛇身开箱子不方便,化成了人形。
蹲在地上,打开箱子,埋头翻找。
余初瑾走近,探头看,心里泛起嘀咕,这是找什么呢?
“找到了!”青梨把箱子最里边的,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余初瑾看了看被她放在石桌上的包裹,疑惑:“什么东西?”
青梨还卖起了关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余初瑾伸手去解包裹,打开一层布,发现里面
还裹着一层布。
又打开一层布,里面再次裹了一层。
余初瑾一边解包裹,一边说:“你套娃呢,裹这么多层布,什么好东西啊,裹这么严实。”
解开五层布后,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解开,就“哗啦”一声,撒满一桌子。
余初瑾惊得张开嘴巴。
洞府内光线昏暗,包裹里的东西,闪着荧光,格外的亮眼,像是一堆夜明珠一般。
但这些东西不是夜明珠,而是各种各样余初瑾从来没见过的,花花草草以及果子食物。
余初瑾想起,之前和青梨通电话时,她就总说着这个东西好吃,那个东西好看,要偷一些藏起来,留给人。
看来这一堆东西,就是青梨偷来藏起来送人的东西。
余初瑾:“这么多啊,都给我了?”
青梨大力点头:“东西给你的哦,我偷偷藏起来的哦,都给余初瑾哦。”
余初瑾心下微暖,青梨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人,分明她其实是一只小气蛇的。
青梨伸手,在一堆东西里翻找一圈,找到其中一个泛着淡淡红光的果子,递给人:“这个最好吃了,你吃。”
余初瑾接过她递来的果子,左右看了看,泛着光的果子,有点像苹果,但又不是苹果。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余初瑾有点怀疑青梨口中的“这个最好吃”。
毕竟她和青梨的口味,相差太远,青梨觉得好吃的果子,大概率酸的要命。
余初瑾想拒绝,可对上青梨期待不已的目光,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后咽了回去。
青梨特意留给自己的果子,自己要是不吃,多伤她心。
酸就酸吧,好歹吃一口。
余初瑾看着手中的果子,还没咬,嘴里就已经泛起了酸水,鼓起勇气,张嘴,准备咬一口。
洞府外,传来脚步声:“且慢。”
余初瑾停住咬果子的动作,闻声看向来人,是荒渺。
手中的果子一空,被荒渺隔空拿了过去。
青梨登时愤怒:“你抢余初瑾的东西!”
荒渺:“这个东西她不能吃。”
青梨:“嘶!”
余初瑾莫名有点心虚,这东西保不齐是这条蛇偷的,别说,这条蛇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果子不能是荒虬族比较贵重的东西吧?如果是的话,自己这个外人吃,那确实不合适。
“抱歉,我不知道这东西很珍贵,不是想偷吃。”余初瑾尴尬不已。
“什么偷吃,那是我给你的,余初瑾不许道歉,你又没错,”青梨看向荒渺,喉咙里发出威胁地低吼:“你这个坏荒虬,把果子还给我!那是给余初瑾的!”
荒渺没管愤怒中的蛇,转而看向余初瑾,解释道:“别误会,一个果子说不上多珍贵,只是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了果子里的灵气,吃了非但没有益处,反而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余初瑾怔住,看向她手中的果子,爆体而亡,这么严重吗,余初瑾一阵后怕。
青梨也愣住了,吓得她拉着余初瑾往后退,离那颗果子远远的:“啊啊啊,不行不行,余初瑾不能爆体而亡!”
荒渺将果子放回石桌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给人吃东西,你差点害死她了,知不知道。”
青梨难得没反驳荒渺,一脸愧疚地看着人:“余初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余初瑾刚想安慰她没事,却被荒渺一个眼神阻止。
余初瑾没懂什么意思,就听荒渺朝着青梨说:“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如果不好好学习,不好好修炼,以后说不定还会犯这种基础的错误,你难道想害死你的伴侣?”
青梨头摇成波浪鼓:“不想不想,我要保护余初瑾,不能害余初瑾。”
荒渺说:“对,你得保护她,所以你得好好学,好好修炼,不能因为感兴趣就学学,不感兴趣就懈怠,不然,你很有可能因为无知而害到余初瑾。”
青梨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对,我得好好学,好好修炼。”
荒渺满意勾唇。
在旁边听全程的余初瑾反应过来,荒渺是在借题发挥,督促青梨好好修炼
荒渺朝人投来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
余初瑾会意,摸摸鼻子,打起了配合:“青梨你可得好好学,不能懈怠,得好好修炼,知不知道。”
青梨持续点头如捣蒜,从来没这么认真和坚定过:“知道了,我好好学。”
说话间,青梨靠了过来,眼底满是愧疚和惶恐:“对不起,余初瑾,我差点害了你,我是坏蛇。”
余初瑾哪里还忍心继续借题发挥,连忙捧住她的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不怪你,你也不是有意的,更何况我也没吃那个果子,没有造成什么后果,所以你别自责了。”
青梨依旧自责,原本叽叽喳喳的她,此刻变得无比安静起来。
余初瑾心疼,抱抱她,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莫名的身上越来越冷,余初瑾不禁打了个哆嗦。
青梨疑惑:“余初瑾你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冷。”余初瑾搓了搓手。
明明温度也没低到那么夸张,但她就是有种手都冻僵了的感觉,需要搓一搓才能回温。
青梨连忙跑回石室,找来个被子,给余初瑾裹上。
被子很厚,更何况现在正值春季,温度不算低,穿个外套就足够了,更别说现在还裹着一床被子。
可她还是觉得冷,不是外界温度带来的,而是她也说不上来,很奇怪的感觉。
荒渺将这些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道:“是我考虑欠佳了,主要是之前也没有人类来过族地,不过就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无法在此处久待。”
普通人类无法消化带着灵力的果子,也无法在灵力过于浓郁的地方久待。
空气中携带着灵力,人无法消化,便化作了寒气游窜体内。
余初瑾觉得冷,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那赶紧出去!”青梨目光急切:“出口在哪,我要带余初瑾出去。”
荒渺摇头:“我带她出去就好,你不能出去,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去灵力贫瘠之处,你现在需要灵力滋养。”
荒渺看了看青梨,又看了看余初瑾,目光里透出几分复杂。
她们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无关种族,而是因为余初瑾作为人类,不能待在灵气浓郁之地,而作为荒虬的青梨,则恰恰相反。
青梨不能长时间待在灵力贫瘠的人类世界,她出现冬眠,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长时间待在灵力贫瘠之处导致的。
余初瑾和青梨所需要的生活环境,截然相反,且互不相容,这样的两人,很难生活在一起。【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