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赋异禀 你现在的声音真好听
111 天赋异禀
“好冷。”
余初瑾牙关打颤,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被子很厚但依旧驱不散寒意,寒意似是自四肢百骸里漫散出来, 无从消解。
余初瑾本还觉得奇怪,天又不冷,自己怎么就冻成这样了,原来是人类不适合待在这里。
余初瑾望向焦急担忧的青梨,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连生活环境, 都无法和这条蛇共容了
荒渺走近两步:“余小姐, 我带你出去吧,你再待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余初瑾收回落在青梨身上的目光,看向荒渺,点点头:“好, 麻烦你了。”
荒渺把行李箱推上前:“客气了,你的行李箱, 我给你带过来了。”
之前去见族长, 没法带上行李箱, 所以暂放在了凉亭那边,余初瑾都快把行李箱忘了, 没想到荒渺竟还带了过来。
余初瑾接过行李箱, 突然想起里面还带了要给青梨的东西。
“稍等一下, 我有东西要给青梨。”余初瑾蹲下身, 把行李箱放平,打开。
行李箱最上方的小袋子里, 放的便是要给青梨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两条项链一部手机还有一只拖鞋。
青梨见到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 把项链和手机立马揣怀里,至于那双拖鞋,直接咬嘴里。
都来不及拦她,拖鞋就已经到嘴巴里了。
余初瑾只觉两眼一黑:“我有没有说过,拖鞋不能咬嘴里。”
青梨不理解为什么,但还是听话松口了,转而宝贝般地把拖鞋抱在了怀里。
抱怀里勉强能接受一点,虽然也不怎么干净就是了。
余初瑾打了个寒颤,呼吸都带了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大冬天。
不能再拖了,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估计要冻成冰块了。
“青梨你要听话,好好在这里养伤。”余初瑾交代道。
“不,不不不,”青梨摇头:“要和你一起走,一起回家。”
余初瑾摸摸她的头:“不可以,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和我一起回家,你得听话一点。”
青梨小脸皱成了一团:“我不听话,我要回家。”
余初瑾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你确定还要继续和我犟吗,我再待一会,估计就真冻成冰块了,人类很脆弱的,再待一会我就死掉了,你就没配偶了。”
余初瑾故意吓唬她。
效果很显著,青梨顿时不说话了,表情变得紧张又惶恐。
余初瑾于心不忍,抱了抱她:“好了,等我明天再过来看你,明天很快就到了,你好好在这边修炼养伤。”
青梨眷恋地蹭了蹭人的发丝。
舍不得松开怀抱,但身体的寒意越来越重,撑不住了,余初瑾不得已只能放开她。
余初瑾看向一旁等着的荒渺,“走吧。”
荒渺点头,转身往外走,余初瑾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青梨正眼巴巴地看着人。
这让余初瑾想起了大黄,每每出门不能带上大黄时,大黄就是这个眼神。
可怜巴巴的,还真是一条狗狗蛇。
余初瑾摆摆手:“回去吧。”
青梨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像是被丢弃的小孩。
余初瑾软了软语调:“我明天再来看你,别整得好像要三年五载不见一样。”
青梨瘪着小嘴,委屈得不行。
余初瑾收回目光,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都不忍心离开这里了,再看下去就要不顾她的身体把她一块带走了。
余初瑾咬牙,狠心,转身大步离开。
几次都想回头,几次又忍耐了下来。
直至来到出口大门位置,即将出去时,余初瑾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一路都没听到跟随的脚步声,余初瑾以为青梨没有跟过来,可一回头,发现几米开外,正站着那条蛇。
居然还是悄悄跟过来了,依旧是那眼巴巴的眼神。
青梨见到人回头了,眼巴巴的眼神还亮了亮。
她下意识要靠近,余初瑾摇摇头。
青梨听话地止住了脚步。
余初瑾叹口气,朝她挥挥手:“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发消息也行。 ”
青梨哭唧唧,唤她:“余初瑾。”
余初瑾无奈一笑:“好了,看把你夸张的,赶紧回去。”
青梨不回去,就站在那。
余初瑾摇摇头,没再劝她了,也知道劝不动,转身离开,跨过那道朱红色的大门。
跨过大门的一瞬间,场景霎时转变,回到了人间。
门内是渺渺仙境,门外是热闹人间。
进去时没留意,现在出来,余初瑾才发现,此处竟是一条热闹街市。
热闹街市里的一个平常院子大门,居然是通往仙境的入口,这谁能想到。
离开荒虬族地不过几分钟,身上的寒意便慢慢散去,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
余初瑾拿下了裹在身上的被子,长长松了一口气。
荒渺说:“我帮你把把脉吧,看看身体内还有没有残留的灵力。”
余初瑾点头道谢,将手伸了过去。
两根手指搭在她手腕间,荒渺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脉搏的跳动。
一分钟后,荒渺睁开眼睛:“没太大的问题,我估算了一下,你明天最多能在里面待一个时辰左右,超过这个时间,你的身体就承受不住。”
余初瑾略感惊喜:“每天吗?那是不是说明我明天也还能过来看青梨?”
荒渺轻笑:“你刚刚不是都已经答应青梨,明天来看她了吗。”
余初瑾尴尬笑笑,她那会不过是在安慰青梨,当时的情况,她也没法确定明天能不能再过来。
“既然已经答应她了,自然得遵守承诺,不然她会闹的,记得掌握好时间,别超过一个时辰,总超过时间的话,对你身体有害。”荒渺叮嘱道。
“我明白的。”余初瑾点头,默默记下。
每天都能去看青梨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24小时黏在一块,但总好过长时间的分离。
“这附近你知道哪里有酒店吗?”天快黑了,余初瑾需要找个落脚住宿的地方。
“不用找酒店,这里有房间可以住。”荒渺抬手,推开眼前的大门。
朱红大门,原本推开时,里面别有洞天,是层叠的山峰,是仙境,可现在再一次推开大门,里面却变成了寻常的院子。
余初瑾诧异,但转念又觉得没什么,这世间神奇的事情太多,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余初瑾提起行李箱,跟随荒渺进入大门内。
是个古风四合院,院中央种着一棵大樟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斑驳的青石地板上。
荒渺停住脚步,回头看身后人:“这院子里没有其他人住,本也只是个障眼法,用来摆个样子给旁人看的,余小姐可以放心住下。”
余初瑾环顾了下四周,很古朴的院子,带着时间的厚重感,虽然没有人住,但是很干净,一尘不染。
余初瑾欣然接受:“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住下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荒渺淡笑:“要说添麻烦,应该是我来说,因为以后估计还会有不少事要麻烦到你。”
余初瑾茫然,没太懂。
荒渺说:“青梨只听你的话。”
余初瑾恍然,随即笑了:“这个你可以放心,只要她还愿意听我的话,我就一定会督促她好好修炼,带她走正途,毕竟这也是对她好的事。”
荒渺目光落在她身上,带上了几分满意:“我曾和你说过,青梨修炼天赋很高,你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高,究竟高到了何种层次。”
余初瑾没说话,等她的后话。
“青梨自小便流落在外,没有人教她修炼心法,族内从小便接触上等修炼心法的荒虬,尚且最少都需要500年才能化成人形,”
“而她,不过200年,在没有修炼心法的前提下,在灵力贫瘠的环境下,自行化成人形了,”
“自学成才能到这种程度,青梨修炼的天赋是不可估量的,一个简单的飞行法术,换成旁人,最少需要10年,才能融会贯通,可她不过几天就学会了”
荒渺已经离开,整个四合院子无比安静,只剩下余初瑾一人。
院子是安静的,但余初瑾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之前的确对所谓的修炼天赋,没有太多概念,直到此刻,余初瑾才意识到,青梨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加的厉害。
青梨的修炼天赋竟到这种程度了,本以为是只傻蛇,没想到还是个天才。
说实话,余初瑾宁愿她是傻蛇,族内重点培养的天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得到家族重点培养,那就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余初瑾斜靠在门口,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大樟树,轻轻叹了一口气。
只想平静过日子,但接下来的日子,估计平静不了了。
余初瑾摇了摇头,收敛思绪,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先收拾收拾,房子虽然很干净,但要住人的话,也还是得打扫一二。
余初瑾选定了阳光充足的东厢房作为卧室,把行李箱拖了进去。
找来抹布随便擦了擦,把衣服什么的放到柜子里,又找来拖把,把地面拖了拖。
忙碌一圈,累出了一身的汗。
她出来的急,行李箱里也就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像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带过来。
还好外面就是街道,大型超市都有好几个,生活倒也便利。
估计要在这里长住,余初瑾盘算着要不要把大黄接过来,总不能一直把它丢在季映然那边。
这件事还得去问问荒渺,毕竟她只是借住的客人,带条狗过来,还是得征询一下主人的意见才行。
如果她们不同意养狗,余初瑾就计划着去外面租个可以养狗的房子,就不住这里了。
计划了很多,所有的计划都围绕着青梨来,余初瑾从来没想过要把青梨丢在这里,一个人去别的地方。
青梨很惦念她,常说有余初瑾的地方才是家。
余初瑾也一样,也很惦记她,有青梨的地方才能算是家。
青梨既然在这里,那余初瑾便也打算定居在这边。
简单的收拾完卫生,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澡,又出门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
折腾一番,天色彻底黑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天过得还挺动荡。
“余初瑾,余初瑾,余初瑾”
放在旁边,开着免提的手机,传来了青梨聒噪的声音。
电话显示已经通话3小时了,青梨不肯挂电话,非得时时刻刻都通着电话,还好荒虬族地内有信号,不然电话都打不了。
“不是让你好好修炼吗,”余初瑾拿起手机,同电话那端地人说:“怎么又在这嚷嚷上了?”
青梨不高兴了:“我有在努力,那不是也得休息一下,你不能逼我太紧哦。”
余初瑾轻声笑:“那你刚刚修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没有哦。”
“这么肯定吗,完全没有?”
“那是当然,我很聪明的,一条聪明蛇,我全都看得懂,修炼可简单了,余初瑾你快夸我,夸我聪明。”
余初瑾唇角勾起笑意:“好,夸你,你真聪明。”
青梨不满:“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夸的。”
余初瑾无奈,只得配合,用上夸张的语气,稍稍拔高一点声音:“哇哦!青梨这么厉害,这么聪明,你真棒,真厉害。”
电话那段,传来了青梨开心地嘿嘿笑声。
余初瑾被这笑声感染,也跟着一块傻笑。
“我可聪明了,可厉害了,她们都说我厉害,我是最厉害的蛇,哦,忘了,不对,是最厉害的荒虬。”
青梨一直改不过来,总先说蛇,然后临时改成荒虬。
“和我说话的时候,没必要改,你可以说你是蛇。”余初瑾语气不自觉温柔下来。
“我又是蛇了?”青梨疑惑。
透过青梨疑惑的语气,余初瑾都能想象到这条蛇每每想不通时,就会歪头思考的样子。
左歪歪头,右歪歪头,可可爱爱的。
余初瑾:“你是不是在歪头。”
青梨愣了一下:“余初瑾你怎么知道。”
余初瑾笑了,果然,自己的想象并没有错。
“不对,你怎么突然说到歪头上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又是蛇了?”
“你自己是什么,你心里没数吗,还得听我说?”
“我没数,为什么要有数,余初瑾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余初瑾抱紧怀中的枕头,下巴搁放在枕头上,身体放松:“你是荒虬,但是呢,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也可以说自己是蛇,没必要纠正。”
青梨歪头,不理解。
余初瑾耐心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你在你的族人面前,是荒虬,在我面前,是小青蛇,懂了吗?”
青梨突然回正头,很肯定道:“我知道了,懂了。”
余初瑾怀疑:“真懂了?”
青梨大力点头:“懂了,是小情趣。”
“啊?”余初瑾懵了,“你扯到哪里去了,什么情趣?”
青梨语气揶揄:“我们私底下的小爱称,是你的专属小青蛇,可不就是情趣嘛~”
余初瑾:“”
有时候真挺不理解这条蛇的脑回路,怎么就扯到这方面去了。
隔着电话,聊了好一会,夜色渐深。
困了,余初瑾打了个哈欠。
青梨听到了打哈欠的声音:“余初瑾要睡觉了?”
余初瑾嗯一声:“有点困了。”
“那你睡吧,不可以挂电话哦,我要听你的呼吸声。”
“你啊你,怎么这么粘人,还要听呼吸声,呼吸有什么好听的。”
“要听!”
“知道了,我不挂。”
余初瑾把手机放到一边,躺下,盖上被子,闭目睡觉。
电话里传来青梨很轻的声音:“余初瑾,晚安。”
余初瑾同样用很轻的声音回应她:“青梨,晚安。”
换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睡觉,余初瑾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就翻一翻身。
而电话那端的蛇,每每听到翻身的声音,就会“蹭”一下爬起来,凑到手机边,小声说:“余初瑾你醒了?”
没有得到回应,蛇又会失落地重新躺回去。
等到下次又听到翻身声时,青梨又会爬起来,又会问她有没有醒。
一晚上,余初瑾翻身多少次,青梨就爬起来问多少次。
直到早晨,余初瑾被一缕阳光晃醒,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余初瑾,你醒了?”
余初瑾睡意还没消,声音懒懒:“嗯,醒了。”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拔高:“余初瑾醒了!早安!”
她一嗓子吼过来,余初瑾被吓了一跳。
“你喊什么,整的好像等我很久了一样。”
“我就是等你很久了。”
余初瑾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电话那一端,青梨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说早安了,”青梨一本正经:“你还没说哦。”
余初瑾揉了揉惺忪睡眼,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端说:“早安,可以了吧。”
青梨:“可以了吧,去掉。”
余初瑾笑:“好,去掉,青梨早安。”
青梨开心晃脑袋:“余初瑾早安。”
余初瑾拿上手机,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期间青梨一直在催促。
“现在是第二天了,是明天了。”疯狂暗示。
余初瑾昨天答应了她,明天去看她,现在是明天,她在催。
余初瑾正刷牙,声音含糊:“别催,你好歹让我吃个早餐。”
青梨急得很:“那你吃早餐要多久?一分钟够吗?”
余初瑾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瞥了一眼手机,说:“不够。”
青梨:“那一分钟零一秒,再给你加1秒钟。”
余初瑾懒得和她闹,直接盖棺定论:“最起码1小时。”
“不行不行,一小时太久了!”
“那2小时好了。”
“不不不,一小时好,一小时可以的。”
余初瑾摇头笑笑,这家伙一直在电话里催,受到影响,余初瑾不免加快了速度,匆匆随便吃了点早餐,就来到了门外。
荒渺昨天和她说过,要进荒虬族地,只需要来到这张大门的门口,心中默念想去的地方,推开门就可以了。
方法有点玄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余初瑾心中默念,抬手,推开门。
探头看去,余初瑾蹙眉,失败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普通的四合院子,并非荒虬族地。
余初瑾疑惑跨步进去,眼前的场景瞬间转变,不再是四合院,而是层叠的山峰。
还来不及诧异惊喜,一道青色的身影,朝她猛冲而来。
余初瑾躲都躲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往后踉跄数步。
而撞到怀里的青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青梨。
“余初瑾,你总算是过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青梨在人怀里蹭来蹭去。
用这种方式染上人的气味。
余初瑾任由她动作,直到她蹭够,才开口说话:“昨天才见过,你这弄得好像几年没见了一样。”
青梨委屈:“那都是昨天的事了。”
“等我很久了啊,都告诉你需要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一直在门口等着?”
“余初瑾你也是想快些见我的,你说要一个小时,但半小时就过来了,”青梨得意不已:“这么着急见我,余初瑾你好爱我哦。”
余初瑾揉揉她的头:“对啊,超级爱你。”
青梨瞪大双眼:“余初瑾你居然这么坦荡的承认了。”
余初瑾捏了捏她的脸:“我坦荡一点不好吗。”
“好,非常好,我超喜欢你这样,你要经常说爱我哦。”
“好。”
一个时辰的时间,眨眼而过,感觉也就和她腻歪了一小会,就到时间了。
余初瑾已经感觉到有些冷了,不能再待下去了,得离开。
和昨天一样,青梨眼巴巴看着,像是被丢在家里的小狗。
“你明天早点来。”
“知道了,明天肯定早点来。”
黏黏糊糊的,不过余初瑾就是喜欢她的这份黏糊劲。
入夜,余初瑾早早躺上床,和青梨在电话里互道了晚安之后,便闭上眼睛睡觉。
只是睡着睡着,身体越来越热,像是溺在了滚烫的池水之中,呼吸粗重不均。
“嗯”余初瑾轻吟一声,身体发抖,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合紧腿,熟悉的感觉,让她意识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的手机,还在显示通话中。
余初瑾蹭着被子,艰难拿过手机,呼吸很重,带着颤音:“青梨,你嗯,你,在干什么”
带着颤的声音,断断续续,险些说不完全一句话。
艰难的把话说完,电话那端,却很安静,青梨压根不回应人。
“我我知道知道你在听,别装”余初瑾手抓紧床单,面色绯红。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青梨的回应,她声音很低,仿佛在人耳边低语。
她说:“闻不到余初瑾的气味,好可惜,不过,你现在的声音,真好听。”
第112章 闭嘴 不要在这种时候话太多
112 闭嘴
体力耗尽, 导致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时至中午,才堪堪转醒。
下意识要坐起身, 腰部却传来一阵酸软,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
一直没有挂断的电话,传来了声响:“余初瑾你醒了啊,早安哦。”
余初瑾抿着唇, 扶着腰, 看向手机地目光微微眯起。
“这都中午了, 你还早安什么。”余初瑾颇有些咬牙切齿。
偏偏嗓音太哑,导致咬牙切齿的语气都没有太多力度,反而软软的,没有威慑力。
“对哦, 这都中午了哦,余初瑾你睡太久了哦, 我等了你很久哦。”青梨还抱怨上了。
抱怨的语气, 再加上她哦哦哦个不停, 整得人火气更大了。
余初瑾凶过去:“闭嘴吧你。”
电话那端安静两秒,然后便听到了青梨小心翼翼的语气:“余初瑾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 不气不气, 不当气球, 不气是好蛇。”
“嘟”一声。
余初瑾直接按了挂断键。
世界终于安静, 可以清静一会了。
余初瑾揉了揉酸软的腰,倒吸了几口凉气, 喉咙干哑得厉害,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水杯,里头还剩半杯水。
仰头, 一口喝完,干哑的喉咙,勉强舒服了一些。
期间,手机一直在震动,来电显示自然是那条傻蛇。
电话自动被挂断了三次,在第四次时,余初瑾才慢悠悠接起电话。
电话刚接起,就听到青梨咋咋呼呼的声音:“余初瑾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不要冷暴力我,好吓蛇,你别吓我哦。”
余初瑾憋着笑,也就故意晾着她一小会而已,结果就紧张成这样了,还真是好欺负得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天晚上她那么欺负人,自己欺负回来,那不是理所当然的。
余初瑾瞬间理直气壮起来,继续晾着她。
“余初瑾你说话啊,你说话,你理理我,你理理我嘛。”对方的语气越发焦急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那昨晚怎么没见你听话呢?”余初瑾终究还是不忍心,回应了她的话。
青梨连忙保证:“我听话,余初瑾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喜欢听你的声音,你那种声音很好听,我就听了还想听,一时没控制住。”
余初瑾面颊微红:“闭嘴。”
“好,我闭嘴,你不要生气了。”
“没生气。”
余初瑾起身下床,脚刚踩到地面,腿一软,跌坐回床上。
本来是没生气的,但现在有点生气了,这条没节制的蛇!
“你什么时候来见我?”电话里,传来青梨隐含催促的声音。
“今天不来。”余初瑾坐在桌前,吃早餐,悠闲地咬着一块吐司,顺带特别有先见之明的把手机挪远了一点。
果不其然,电话那端不出意外地惊叫起来。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十万个为什么吗,不来就是不来,哪有那么多理由,今天不想见你,我就不去。”
“不可以,怎么可以不想见我,不行不行,你坏蛇,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听着对面“啊啊啊呜呜呜”的声音,余初瑾忍着笑,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条蛇仰着头疯狂狼嚎的样子了。
傻不拉几的。
余初瑾嘴上说着不去见她,可等到吃完早餐,第一时间还是来到了大门口。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余初瑾熟练不少,心中默念,推开门,跨步进去。
是第三次来这里了,但每一次进来,一眼看过去时,仍觉得惊艳不已。
误入仙境的凡人,说的可能就是此刻的余初瑾。
余初瑾拿出手机,准备告诉青梨自己过来了,打算给她个惊喜。
结果刚掏出手机,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就如闪电一般窜了过来。
“碰”一声,撞到她身上,把她撞地往后倒退,手上的手机也跌了出去。
此刻也顾不上手机了,余初瑾抱住撞过来的青色身影,轻声笑:“我不是告诉你我今天不来了吗,怎么还在门口等我。”
青梨照例在她脖颈间蹭,要蹭够人身上的味道才会罢休。
余初瑾不阻止她,任由她蹭,主要是不让她蹭的话,又得哭唧唧,是一只格外容易哭的蛇。
但这次不同的是,她蹭着蹭着,开始乱嗅起来,嗅着嗅着还往下走。
余初瑾熟练拽住她后衣领,把她拽了起来,不许她往下。
余初瑾嗔她:“乱闻什么。”
青梨委委屈屈:“气味都被你洗掉了,那是我的战利品,你不能洗掉。”
战利品???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又是上哪学的,还战利品,战你个头啊,我出门不洗个澡,难道黏黏糊糊来见你?”
“我就喜欢那样的你,你不要洗,我昨晚闻不到味道很难受的,就想着见面了能闻闻,结果还洗掉了,你这样不好。”
“”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我今天都多余来见你。”
青梨没有伤心,反倒揶揄起了人:“余初瑾口是心非哦,明明就也很想来见我,结果嘴上还说不来见我。”
余初瑾下意识想反驳,但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转变成了:“对啊,我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其实每天都特别期待来见你。”
青梨表情一怔,歪了歪头。
“怎么了,我突然坦诚的说实话,你不习惯了?”余初瑾挑眉。
“有点,你平时都不承认的,你平时总口是心非,今天怎么这么坦荡了?你生病了?发烧了?”
说着说着,还伸手来探人额头。
余初瑾抓住她的手:“没发烧,我就是觉得,口是心非是个坏习惯,得改改。”
青梨立马和人十指紧扣,凑近,贴了贴人的脸:“没事哦,余初瑾的坏习惯,青梨都喜欢哦,你不用改哦,余初瑾开心就好哦。”
余初瑾唇角扬起笑意,不必担心口是心非而造成误会,也不必担心坏脾气会吓跑她,这条蛇总能恰到好处的包容着人。
余初瑾眉眼弯弯,心情格外的好:“你说话为什么总要加个哦,怪声怪调的。”
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但青梨每次都会一本正经解释:“这样温柔哦,加个哦,语气就不生硬了,我是温柔的蛇哦,对配偶要温柔哦。”
余初瑾笑了,青梨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坚持。
十指紧扣的手,掌心处被挠了挠。
牵手时,青梨时常会有这个亲昵的动作,会挠人的掌心。
“干嘛。”余初瑾看她。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赶的,时间不多。”青梨眨巴眨巴眼睛,暗示。
青梨的抛媚眼动作,愈发进步了,之前她抛媚眼特别像眼睛进沙子了,至于现在,还别说,只要忽略她那个憨憨的样子,也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掌心处被她轻轻挠着,再对上她眨巴眨巴的眼睛,她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余初瑾躲了躲视线:“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过了吗,你怎么还惦记着。”
青梨继续眨眼:“那怎么能算,我都闻不到气味。”
“我哪有什么气味。”
“有的,余初瑾的气味很好闻,我喜欢,你的气味”
她竟还要详细描述起来,余初瑾直接一个捂嘴:“差不多了,行了,点到为止,没必要说的那么露骨,你学着含蓄一点,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手捂着她的嘴,掌心处,传来湿滑柔软感,那条蛇竟是在舔她的手。
余初瑾慌忙收回手,嗔了她一眼,手不自觉蜷缩,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心跳有几分加速。
余初瑾表情不自然,背过身去。
青梨立马绕了过来,非要和人面对面站着,顺带不断抛媚眼,暗示十足。
暗示了半天不见人有回应,青梨沉不住气了:“余初瑾,我想你哦,你想不想哦,你答应我好不好。”
自从教了她得尊重人之后,她每次都会征询意见,非得等到人点头才行。
昨天晚上,青梨也实行了询问的过程,把人架起来,架到半山腰,再问可不可以。
余初瑾有时候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不对,或许不应该只是怀疑,而是肯定。
这条蛇就是故意的,故意到关键时刻停住动作,询问人。
青梨心眼子多得很。
“余初瑾你理理我,好不好嘛,你答应好不好。”青梨牵住人的手,期期艾艾。
尊重很重要,但有时候尊重过头了,也挺让人苦恼,就比如现在,非得让人应声才可以。
余初瑾轻咳一声,模模糊糊的,小声又小声地嗯了一声。
但无论再怎么小声,青梨那竖起的耳朵,都能第一时间听清楚。
几乎是得到准许的一瞬间,立马就吻了过来。
柔软的唇,冰冰凉凉的,是熟悉的触感,以及熟悉的青草香。
青梨只是亲吻她,她便不受控地软倒在她身上,软绵绵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受着人的变化,青梨眼底颜色愈深,耳后的鳞片,闪起灼热的莹光。
余初瑾抓住青梨往下的手,稍稍推开她,呼吸不均,瞪她:“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青梨眼底兴奋更浓:“外面可以哦,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放心放开哦。”
余初瑾气结,额头撞了一下她额头:“不可以,带我回去。”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原本在外的两人,竟直接回到了青梨居住的洞府内。
余初瑾惊诧:“你学会闪现了?”
青梨贴近,舔舐她耳垂:“余初瑾你错了,这不叫闪现,这是瞬移。”
耳朵痒痒的,余初瑾下意识想躲,但青梨却牢牢桎梏住人,让她躲无可躲。
在荒虬族地内,余初瑾最多的感受是冷,稍微多待一会,就会冻得犹如处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里。
但这却是头一次,在这个地方,感觉到热。
很热,很热,像是要被融化。
“余初瑾,好好吃。”
“闭嘴。”
“这种时候,没办法闭嘴的,余初瑾你不懂吗?”
“”
只能待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但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却没有半分停歇。
离开时,青梨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恋恋不舍将人送走。
余初瑾软着身体,扶着门框,暗暗下决定,下次不能随便答应她了。
只要一点头,这条蛇就会变得没顾及,太过分了!
刚从门内出来,正靠在门边休息时,迎面遇到了刚从外回来的荒渺。
依旧是常年不变的素色旗袍,一根木簪盘起长发,面容温婉。
荒渺目光落在余初瑾身上。
余初瑾当即站直身子,假装无事发生,朝她笑了笑,打招呼:“好巧。”
荒渺视线落在余初瑾脖颈之上,青红的痕迹格外打眼。
余初瑾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收紧衣领,心里暗骂,这条蛇让她别咬脖子,偏不听偏不听,这弄得人多尴尬。
荒渺收回目光,体贴的看破不说破,只道:“又去看青梨了。”
余初瑾点头,面上烧的厉害。
深吸一口气,缓下面上烧红,想起还有一件正经事,既然遇到了,那便正好问一问。
“对了,我养了一只狗,就一只小土狗,我既然在这边要常住,就想着把狗接过来,那院子能养狗吗?”
荒渺颔首:“可以养狗,你就当自己家就是了,反正那个院子也没有别人住,你想做什么安排都可以的。”
余初瑾:“好,谢谢。”
荒渺:“客气了。”
本还想着如果不许养狗,她就自己在外租个房子,既然能养,那也省事了。
没挂断的电话,传来青梨的声音:“什么哦,你才过来两天就惦记着那个黄球球,烦死蛇了,你不许惦记小妾,我要把小妾发卖掉!”
余初瑾一阵沉默,怕荒渺有所误会,忙解释道:“不是什么小妾,就是我养的那只狗,她非说是小妾什么的,我这人不花心的,从一而终。”
青梨还不嫌乱:“就是小妾,你就是花心。”
余初瑾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你给我安静点。”
青梨气鼓鼓:“我不安静,你这个花心的坏蛇,才过来两天你就惦记那个黄球,我迟早找个机会把小妾吃掉,我吃掉它,嘶!”
说到生气处,她还龇起了牙。
余初瑾捂着手机,朝荒渺尴尬笑笑。
“青梨倒是很不一样。”荒渺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嗯?”余初瑾茫然。
“荒虬向来没有从一而终的概念,随性而为才是我们的天性,选择的伴侣,通常会经常换,可青梨似乎认准了你就不变了。”
余初瑾诧异:“你们荒虬,不应该都像青梨那样,只选定一个,一辈子都不变吗?”
荒渺摇头:“唯独青梨会这样罢了。”
余初瑾怔住,本还以为荒虬深情是天性,选中一个便不会再变,没想到与之相反,随性才是天性,时常会更换伴侣才是常态。
青梨反倒是其中的异类。
余初瑾心里泛起了嘀咕,随即便质问起青梨来:“荒渺刚刚都说了,你们荒虬很随性,说白了就是很花心,是渣女,你是不是也很花心啊?你是不是装作不花心?”
青梨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就急了,脚直跺,
“才没有,我才不是那样的荒虬,她们是坏的,坏荒虬,败坏我名声,余初瑾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花心,不随性,不渣女,我就只喜欢余初瑾。”
生怕余初瑾有所误会,她絮絮叨叨的一直解释,竟是解释了一个小时。
余初瑾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好了好了,我一早就说相信你了,我相信你,真的,你别说了,不要再解释了。”
青梨:“不行,我要继续说,你不能误会我,她们是坏荒虬,青梨不是,青梨是好荒虬”
好青梨荒虬,絮叨了一天。
直至夜幕降临,这条蛇的话题才开始有所转变,不过,这转变还不如不转变。
因为青梨又步入了发情期。
这段时间太动荡,都快把现在已经步入春季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青梨在电话那端,哼哼唧唧,难受得直打滚。
“我现在也过不去,要不然,你去泡个冷水澡?”
回应余初瑾的,是她难受的哼唧声。
“实在不行,你现在潜心修炼,转移注意力。”
回应余初瑾的,还是青梨难受的哼唧声。
“如果没法静下心修炼的话,出去跑跑步,用运动转移注意力?要不然玩玩手机也行,也可以转移注意力。”
回应余初瑾的,依旧是难受的哼唧声。
余初瑾也没招了,她现在又过不去,距离上次过去族地没满24小时,没满24小时她一过去,就会冻得直哆嗦。
过不去就只能尽量言语安抚她。
可直至深夜,电话那端,依旧能清晰听到青梨翻来覆去,以及时不时难受的闷哼声。
余初瑾本来都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电话那端的声音吵醒。
看一看时间,这都半夜四点了,青梨竟还没缓下难受的劲,还在翻来覆去,在地上打滚。
余初瑾于心不忍,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想到了什么,余初瑾“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其实也还是有一个好办法的。
自己解决,这种时候,不就能派上用场了。
“青梨,我之前教过你的,你自己试试。”说起这些话题时,余初瑾仍旧有些羞耻,不自在。
青梨置若罔闻,声音娇媚:“余初瑾~”
余初瑾默了默:“你现在喊我也没用,我又过不去,我过去就直接冻成冰雕了,你要实在难受,就就自己拍拍。”
青梨继续难受地直打滚。
“你这条蛇怎么这么一根筋,试试嘛,别这么固执,别这么犟,听话。”余初瑾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劝另外一个人自给自足。
劝到最后,青梨总算是愿意尝试了。
余初瑾安静等了片刻,试探问:“好了吗。”
青梨在地上打滚打的更欢了:“余初瑾你骗蛇,更难受了,难受呜呜呜。”
余初瑾蹙眉,怎么可能更难受,这条蛇最快的时候拍两下就可以了,明明那么简单的事。
“你是不是方法没用对。”
“余初瑾你坏蛇,你不帮我,呜呜呜。”
余初瑾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真能闹腾,余初瑾都怀疑她是在故意装难受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二十四小时的时限到了,余初瑾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第一时间去找青梨。
进入大门内,和以往不同的是,第一时间冲过来的青色身影,今天没冲过来。
余初瑾蹙眉,难道是难受得连洞府门都没法出来了吗?这么严重?她之前的发情期也没到这种程度过啊
“青梨?”余初瑾试探地喊了一声。
声音回荡在山峰间,只有烈烈作响的风声,并无其他动静。
就在余初瑾困惑之际,腰间传来缠绕感。
低头看去,一条青色的尾巴,不知何时缠绕了上来,一圈一圈将人捆绑。
青色的尾巴尖,泛起粉红,向来冰凉的尾巴,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余初瑾本还怀疑青梨是在装难受,毕竟教了她那么久,她非说没用,实在让人感到质疑。
可看到眼下场景,便知道青梨昨天晚上不是在装,而是真难受。
“先回洞府。”余初瑾说。
一道白光闪过,青梨带着人,瞬移回了洞府。
泛红的尾巴尖,轻轻拍打着人,眼神柔媚,声音娇娇的:“余初瑾~”
知道她难受,余初瑾没像以往那样别扭半天。
十几秒钟后,余初瑾来到洞内的水潭边,洗了洗手上的湿黏水渍。
而那条蛇,正惬意地躺在石床上,尾巴扫啊扫,发红的尾巴尖,已经恢复正常了。
余初瑾擦干手上水渍,走了过去,站在石床旁。
青梨一脸满足,不吝啬夸赞:“我的配偶真棒,真厉害。”
余初瑾被呛了一下:“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我问你,你干嘛非要难受一晚上,就不能自己拍两下吗,分明是这么简单的事,还硬生生憋一晚上,你这样难受忍着,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青梨委屈:“我拍了,没用。”
“怎么可能没用,你那么快。”
“没用没用,余初瑾你非不信,我就是需要余初瑾嘛。”
余初瑾叹气,这条蛇真是犟得很,非得等人来。
“我这有干净的衣服没,我得换一换。”不光手上沾了她的痕迹,衣服上也沾了不少。
青梨不说话,惬意地在床上扫尾巴。
“喂,和你说话呢,你舒服完就不管我了是吧。”余初瑾咬牙。
余初瑾的意思是让她拿一套干净衣服过来,但这条蛇,愣是理解歪了。
青梨扫动的尾巴,忽然缠绕而来,一把将人拽到床上,眼神晦涩:“我怎么可能不管余初瑾了,我好好管管你。”
余初瑾暗道不好,刚要出声解释,但却被她的吻堵住了所有后话。
“余初瑾嘲笑我,但你也没好多少,你也就半分钟哦,”青梨在不正经的时刻,却格外正经的教育着人,
“这种事情,作为配偶是不能嘲笑对方的哦,喜欢才会不受控,这是好事,你是好蛇,余初瑾你真棒,真厉害。”
余初瑾眼底染上泪花,狠狠咬了她肩膀一口:“闭嘴。”
第113章 谢谢 你居然偷看别的蛇!!
113 谢谢
又是扶门离开的一天, 余初瑾在心里默默下了狠心,决定三天都不去看她。
不,不是三天, 是一周不去看她!
天天跑去看她,再这么频繁的看下去,自己怕是要小命不保。
“余初瑾你记得明天早点过来哦。”青梨舔舔唇,仍旧意犹未尽, 并争取明天的福利。
“我明天, 不, 过,来,了。”余初瑾一字一顿,冷漠转身。
冷漠了两秒, 心软的毛病又犯了,回头看了看她。
青梨耷拉着耳朵, 眼巴巴地看着人, 委屈得不行, 虽然没有说话,但满眼都写着, 明天为什么不来?你不要我了吗?
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可可怜怜。
余初瑾无奈叹气:“明天来看你可以, 但是你不许再那个了, 得听我的话。”
青梨点头如捣蒜:“我乖乖的,你要来哦。”
答应的如此干脆, 余初瑾反倒质疑起来。
但不管她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余初瑾明天都不会纵着她胡来了,青梨体力无限, 可作为普通人类的余初瑾,真吃不太消。
每天也就能见她2小时,相处的时间不算多,要明天真不去见她,那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可能是她和青梨正处于热恋期的缘故,黏黏糊糊个没够,每天见两个小时都嫌不够,都嫌时间太紧。
现在是热恋期,所以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等过渡到平淡期之后,说不定每天见两小时都会嫌多。
恋爱,不可避免的,就是这样的过程,再浓烈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慢慢稀释。
别看余初瑾没谈过恋爱,唯一的一段恋爱也就是和青梨,可尽管如此,她对恋爱的理论知识还是挺多的,分析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平淡期?那是什么?”青梨疑惑歪头。
“平淡期就是热恋期过后,逐渐看习惯了对方,原本心动的感觉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余初瑾化身恋爱大师,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别看你现在挺喜欢粘着我,等过个几年,你就不会粘着我了,你就更向往自己的独立空间了”
青梨听得认真,左歪歪头,右歪歪头,似懂非懂。
余初瑾摆摆手:“那不重要,反正,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也会慢慢过渡到平淡期,反正到时候你就懂了。”
青梨不认可地摇摇头:“才不会,我喜欢余初瑾,今天喜欢,明天喜欢,以后的每一天都喜欢,平淡是什么,我不会平淡。”
余初瑾轻笑:“你那是没谈过恋爱,朝夕相处哪有不腻的,哪有不回归平淡的。”
青梨切了一声:“说的你好像谈过很多次一样,纸上谈兵。”
余初瑾瞪她:“不许乱切,你跟那条狼学了不少坏习惯。”
那条狼特别喜欢切,连带着青梨也跟着动不动就切一声。
好的不学,坏的全学。
青梨立马点头:“对,那确实是一条坏狼,余初瑾你不要喜欢她哦。”
余初瑾无语凝噎,这条蛇天天提防这个,提防那个,整得自己是什么花心大萝卜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见一个人爱一个人。
东拉西扯的闲聊话题,刚一停下来,那条蛇,马不停蹄就凑了过来,暧昧眨眼,明示十足。
余初瑾汗流浃背。
刚刚和她扯什么热恋期,平淡期,就是在故意找话题乱聊瞎聊,而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出现现在的情况。
结果终究还是没有避免成功,只要是稍微停下话题,青梨就会凑过来求欢。
果然是春天到了。
青梨变得格外的躁动。
余初瑾把她推开些:“聊天的时候不要凑这么近,我们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青梨:“聊天可以打电话聊,面对面,聊天多浪费,余初瑾~”
余初瑾赶紧打断施法:“我就要面对面的和你聊天,你愿不愿意和我聊天?你不愿意和我聊天的话,我走了。”
“愿意愿意,聊嘛聊嘛,你别生气哦。”青梨不情不愿的妥协了。
“你能不能不要成天惦记这些事。”余初瑾戳了戳她眉心。
青梨理直气壮:“那怎么了,我好色嘛。”
“那你控制一下,争取不要好色。”
“我不。”
“你可以的。”
“我不,不不不”
听着她不个不停,直接化身成了布谷鸟,余初瑾成功被逗笑了。
“行了,别在那不了,我有点渴了,去给我倒杯水来。”余初瑾使唤起她来。
“好哦。”蛇很乐意被使唤,屁颠颠地就跑去倒水了。
来过青梨居住的洞府很多次了,可每次都没来得及多打量,基本所有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今天难得清闲下来,余初瑾围着洞府到处转。
摸一摸石壁,有点刺手。
踩一踩地面,很硬实,并没有灰尘,挺干净的。
又抬头看一看上方,尖锐的钟乳石,吊坠着,闪着银光,这要是突然脱落一块砸下来,脑袋都得开花。
应该不会砸下来吧?余初瑾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围着洞府左右打量。
突然,洞外传来嘶鸣之声,如雷鸣一般,连带着洞府都震动一二。
余初瑾时常能听到这种声音,是荒虬的鸣叫声,和青梨的“嘶嘶”声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太一样,前者更具备力量感。
可能是青梨还太小,没有生长到完全形态,所以鸣叫的声音也会显得很稚嫩。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青梨在瞎叫,因为余初瑾有观察过,其他荒虬可不会仰头“呜呜”。
余初瑾一度怀疑,是青梨之前生活的那座荒岛上有狼这一类动物,她从狼身上学的,不然实在说不通她为什么要仰头嚎叫。
这条蛇的模仿能力还是挺强的,模仿这个,模仿那个,虽然全都模仿得四不像,但不影响她就是爱模仿。
余初瑾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倒水的青梨,她知道人类只喝烧沸的水,喝生水容易生病,所以这会正在喷火烧水呢。
青梨忙忙乎乎的,没留意到人。
余初瑾挑了挑眉,放轻脚步,偷偷溜了出去。
她想看看其他荒虬长什么样子。
青梨一直不愿意让人看别的荒虬,每每有其他荒虬路过,她还会故意遮住人的眼睛,让人没法看到。
这会趁着青梨没注意她,她再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跑出去,寻声朝远方看去。
远方天边,云层翻涌,一个庞然巨物出现其中,虬身蜿蜒近三十丈,青色荧光缠绕其身,如同流动的月光。
那巨大的身形,仿佛能撕裂云层,时不时传来的嘶鸣声,震耳欲聋,磅礴无比。
余初瑾一时间看愣了神。
荒虬的完全形态,这么大,这么帅吗?
谁能想到,如此威武霸气的神兽,在没有长完全之前,是条丑丑憨憨的“傻蛇”。
小时候和长大后,简直像两个物种。
余初瑾算是明白了,青梨为什么每次都挡着人的眼睛,不让人看了,因为对比简直太惨烈。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大的荒虬虽然很威武帅气,但没长大的荒虬,也挺丑萌的。
各有各的好。
反正,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对比,青梨都是最好的,虽然丑丑的,但很萌啊,很可爱啊。
余初瑾带着浓厚的滤镜。
所以一番比较下来,余初瑾觉得,青梨更可爱。
然后,可爱的青梨出现在了眼前,瞬间把所有视线挡的严严实实。
青梨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不是在烧水吗,余初瑾莫名有点心虚,毕竟她在偷看别的荒虬。
“余初瑾!”青梨气鼓着脸,小脚往地上一踩:“你干什么!你怎么偷看别的蛇!”
余初瑾本来是心虚的,可见她这着急的样子,又觉得她分外可爱,可爱得人心都快化了。
余初瑾唇角勾着笑意,捏捏她可爱的脸:“我没偷看,我就出来透透气而已。”
“你就是在偷看,你还不承认,你眼睛都看愣住了,你坏蛇,你看的别的蛇,”青梨委屈,仰着头,嚎了起来:“呜呜呜!”
余初瑾轻咳一声,暗道不好,事情好像有点闹大了,这条蛇是真伤心了,又急又伤心。
看样子得耐心的好好哄哄她了,余初瑾刚准备开口哄她,就见原本距离很远,在天边的荒虬,突然调转方向,竟是朝这边飞了过来。
余初瑾疑惑看去。
青梨眼睛瞪大,立马张开双手,挡住人的所有视线:“你还看!不许看了!”
余初瑾好笑:“不是,是那条荒虬过来了。”
青梨脸色登时一沉,喉咙里发出威胁嘶吼:“她还敢过来,我咬死她!”
荒虬飞到近处后,便化成了人形,本体形态余初瑾认不出她是谁,化成人形之后,倒是认了出来。
是之前在凉亭见过,有过一面之缘,自称是青梨师姐的马尾少女。
马尾少女脸上带着婴儿肥,光论外貌,真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女”,本体竟那般庞大,而且最少500岁往上。
“小师妹,好几天没见你了,你最近”马尾少女蹦蹦跳跳过来,还在开心的打招呼。
招呼声打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青梨如同拉满弦的箭,“嗖”一下扎了过去。
马尾少女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青梨扑咬过来。
紧急抬起手臂格挡,青梨也不挑,手臂格挡,那就咬手臂,咬着就疯狂甩头。
“诶诶诶?痛痛痛!不是,我才刚来你就咬我,我也没惹你啊,”
“赶紧松嘴,你别仗着年纪小,别仗着我是师姐,就以为我不还手,你再咬我就还手了,我真还手了!”
威胁了好一会,毫无作用,青梨咬着就不撒嘴了,还越咬越狠。
“你咬够了没,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咬我,松开行不行?”
“求你了,真的,求你,算师姐求你了,要不然我当师妹吧,你当时师姐好了。”
场面一片混乱。
余初瑾赶紧上前一步:“青梨,你干嘛呢,松嘴。”
死死咬着人的青梨,听到余初瑾的声音后,耳朵动了动。
余初瑾冷了声音:“松嘴!”
青梨动来动去的耳朵,瞬间耷拉成了飞机,刚刚还死活不松嘴,这会却利索松开了。
手臂得以解放,马尾少女愣了愣。
她都没想到青梨会这么容易撒开嘴,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咬了,根据之前的经验,青梨一旦咬住了人,就不会那么容易放开。
可这次,却相当轻易就松开了。
马尾少女看了看被咬出一排牙印的手臂,又看了看正在敲青梨头的余初瑾,眉梢挑了挑。
之前就知道这个人类很能降住青梨,今天又一次开了眼。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梨,却唯独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青梨被敲头了也不还手,就乖乖受着,甚至还挺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那人类又伤不到她。
余初瑾“邦邦”敲了青梨好几下头:“你真当我是什么香饽饽吗,还冲上去就咬人,也就你把我当个宝贝,你以为谁都会跟你抢我吗。”
青梨委屈捂头,委屈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朝马尾少女龇牙。
“你还龇牙?”余初瑾气结。
“没有没有,我没龇牙,我就是脸抽筋了。”青梨睁着眼睛说瞎话。
余初瑾扶额,真拿这条蛇没办法,净干这种事。
余初瑾歉疚地朝马尾少女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管好她,你那个手没事吧。”
马尾少女无所谓地摆摆手:“一点皮外伤,没什么的。”
余初瑾胳膊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和你师姐道歉。”
青梨不情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说:“对不起,师姐。”
马尾少女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不单单是因为青梨道歉了,更大的原因是,她居然喊自己师姐了。
她居然愿意喊自己师姐?!
天啊!!
马尾少女不可置信:“你刚刚喊我什么?”
青梨不说话了,余初瑾撞了一下她。
青梨瘪瘪嘴:“师姐。”
马尾少女登时兴奋:“诶!在呢,你师姐在呢,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
余初瑾一头雾水,看向青梨,压低声音,询问道:“她笑什么?你咬人还会传染狂犬病?她疯了?”
青梨:“我没有狂犬病哦,我也不知道她笑什么。”
话语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她一直都有想当师姐的瘾,这会我喊她师姐,她太兴奋,想当师姐想疯了。”
余初瑾沉默,这样的吗
“喂,你师姐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说悄悄话,能不能背着点人?”马尾少女脸都黑了,
“还有,什么叫我有当师姐的瘾,什么叫我想当师姐想疯了,我本来就是你师姐好吗!”
青梨无视马尾少女,只悄悄和余初瑾说:“你看,张口闭口师姐,之前还一直哄着我喊她师姐,就是想当师姐想疯了。”
青梨虽然看似是在说悄悄话,但实际上音量可并不小。
果不其然,对面的马尾少女,脸更黑了。
余初瑾尴尬地摸摸鼻子:“行了,你别说了。”
青梨听话不说了,但不忘嫌弃地扫了一眼马尾少女。
马尾少女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不好发作,毕竟她可是师姐,得让着小辈,得有做长辈的气度。
烦死了,谁说当师姐很过瘾的?她怎么感觉这师姐当的挺憋屈,马尾少女气鼓鼓的走了。
马尾少女化成本体飞走,青梨第一时间挡在人眼前,不让人看。
余初瑾无奈,却并未阻止她的动作。
她偷跑出来看其他荒虬,确实有好奇的成分在里面,但其实更多的,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看其他荒虬吗?”余初瑾问她。
“你花心,你老想着看别的蛇。”青梨不满地哼了一声。
余初瑾捧住她气呼呼的脸:“谁总想看别人了,我只是太好奇了,好奇我们青梨长到500岁之后的样子。”
太好奇了,这份好奇带着些遗憾,因为余初瑾清楚的知道,她没有机会看到500年后的样子。
只能透过别的荒虬,想象一下青梨500年后会是什么样。
五百岁的青梨,会变得非常的威武霸气,不再是那条憨憨蛇了。
“你这个理由不成立,你好奇我500岁的样子,等到500年之后不就好了,你就是花心,你还不承认,你还找借口。”
“五百年太久了,我有点等不及了。”
也没有那个时间可以去等待,只能透过其他荒虬,想象一二。
后面这句话,余初瑾并没有说,也不想说。
转瞬又释然,人生嘛,遗憾太多了,能够遇到青梨,能够和她相识相知相爱,已经足够幸运了,再奢求其他就有些贪心了。
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余初瑾刻意转移了话题,随便指了指远处的最高山峰。
“蛇,那座山好高,如果能到那座山的山顶的话,风景应该会特别好,”余初瑾扯了扯她衣服:“你带我上山顶过去看看,好不好?”
青梨仍旧生气,但不影响余初瑾提出要求时,她第一时间答应。
“可以,但我还在生气哦。”青梨表明立场。
生气中的蛇,化作本体,一条十米长,两米宽的青蛇。
嗯?
余初瑾围着她转一圈,诧异道:“你长大了不少啊!这才几天,翻了一倍。”
青梨得意:“对哦,在族地我长得比较快,所以你耐心等等,不要偷看别的蛇,我也很强壮哦。”
余初瑾想笑,这条小气蛇,不就是偷看了一下别的蛇吗,至于一直念叨吗。
余初瑾绕到后面,熟练地往她背上爬,滑不溜秋的,之前没长大的时候都爬不怎么上去,现在长大一倍,就更加爬不上去了。
尝试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爬上去。
青梨平时都会第一时间用尾巴推一推人,把人推上去,但今天可能是还在生气的缘故,并没有推人,没有帮忙,而是假装看不到。
余初瑾拍拍她,说:“好青梨,好蛇,帮帮我嘛,我爬不上去。”
小青蛇的耳朵竖了起来,耳朵左右动了动,是有在听的,不过她假装没听到。
余初瑾无奈,这条蛇,还耍上脾气了。
余初瑾走了过去,靠近,亲了亲她的大脑袋:“好青梨,你别不理我,我爬不上去,你扶一下我,好不好?”
被亲了,那条生气中装高冷的蛇,嘴角立马压都压不住了。
高冷了几秒钟,一口大白牙就咧了出来,开心得摇头晃脑。
“那行吧,我帮帮你,就暂时先不和你生气了。”青梨尾巴卷住人的腰,轻轻地将人放到身后。
余初瑾抱住蛇身,哄道:“还得是青梨帮忙,不然我都爬不上来,我们青梨最棒最厉害了。”
青梨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那是,我可棒了,可厉害了!”
余初瑾憋笑,这家伙,跟个小孩似的,幼稚得要命。
本来的目的是想要转移话题,可等到真到了最高峰的山顶后,看到脚底的风景后,又不禁一阵感慨。
此处的风光,用美不足以形容,而应该用震撼二字。
余初瑾也算是见多识广,去过很多城市很多国家,但没有一处的风景,能和此处比较。
奇峰异石,云雾缭绕,宛若海市蜃楼,似真又似幻。
余初瑾不禁张开双臂,感受着山顶的风,吹得人衣摆烈烈作响。
“真好。”余初瑾感慨出声。
旁边的蛇,又开始学起人来,学着人张开双臂,学着人说“真好”。
余初瑾侧头去看她:“好在哪?”
青梨眨巴眨巴眼,没有回答人的问题,而是继续学:“好在哪?”
余初瑾笑了。
青梨也笑。
原本计划着让这条蛇陪自己云游四海,走遍世界,本以为计划已经落空了,没有机会再实行了。
但余初瑾现在又觉得,青梨其实已经带她走遍世界了,看尽了所有风光,见识到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之事。
“谢谢你啊,青梨。”余初瑾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关系。”青梨条件反射般回道。
余初瑾摇头笑了:“你又说错了。”
青梨歪头:“对哦,是不客气,不客气哦,余初瑾。”
“不问我为什么要谢谢你吗。”
“不问。”
“嗯?”
“你谢谢我,就是喜欢我哦,我知道的哦。”
余初瑾嗔她一眼:“你还真是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扯到我喜欢你。”
青梨:“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余初瑾沉默片刻,最后摇头一笑:“你说的也没错,是喜欢,余初瑾喜欢青梨。”
很喜欢。
第114章 偏心 一条浪漫蛇蛇
114 偏心
崖边烈风略过耳畔, 呼啸不止。
余初瑾来到悬崖边,席地坐下,双脚自然垂落, 在半空中悠闲地乱晃。
脚下深不见底,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坐在悬崖边玩, 无疑是一个作死的举动。
但是, 有蛇在, 有青梨在,做什么都不危险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青梨成了安全感的代名词,有她在, 就觉得无比安心,无比安全。
“我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余初瑾故意问这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我保护余初瑾哦, 余初瑾不会掉下去哦。”青梨很认真地回道。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余初瑾弯起眉眼, 有恃无恐, 甚至带上了几分娇纵任性:“这样啊,青梨会保护我啊。”
青梨点头:“对哦, 青梨会保护余初瑾哦。”
“那我该不该相信你?”
“你得相信我哦!”
余初瑾笑着伸手, 摸了摸她的头, 青色长发柔软如丝绸, 触感极好。
青梨喜欢被摸头,享受地眯起眼睛, 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嘶嘶”声,并下意识把头凑过来,靠近, 靠近,再靠近。
余初瑾轻笑出声,不管过去多久,青梨依旧是那只喜欢被人摸摸的狗狗蛇,从来没有变过。
“好了,别一直靠过来,都挤着我了。”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语调分明是愉悦的。
“我就是要过来,就是要挤你!”青梨不高兴了,强硬地凑了过来,最后更是直接把头怼到人怀里。
撞得人胸口闷疼,有点疼,但不影响余初瑾低声笑了。
青梨抬起头,疑惑:“余初瑾笑什么?”
风吹乱发丝,余初瑾迎着风,看向远处蜿蜒起伏的山峰,脚一晃一晃,心情放松:“因为我开心啊。”
青梨也顺着人的目光,看向远处:“余初瑾喜欢这里,那我以后天天带你来。”
余初瑾:“好,你天天带我来。”
青梨侧头,看向身侧人,眼睛转了转,似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余初瑾还在欣赏着远处风光,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夸张的“哎呀”声。
余初瑾闻声侧头看去,然后就看到这条蛇,一个趔趄,竟是从悬崖边栽了下去。
余初瑾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去抓。
没能抓到,手扑了个空。
心跳骤停片刻。
然而也就在这时,原本摔下去的青梨,突然窜了上来,咧着一口大白牙,嘿嘿笑。
“嘿嘿嘿,吓到余初瑾了,哈哈哈。”
青梨摇头晃脑,为恶作剧成功而得意,却没留意到余初瑾整张脸都黑沉了下来。
看着她傻乐的样子,余初瑾更气了,抬起手就往她头上“邦邦”敲。
青梨笑意戛然而止,捂着头,到处躲,小脸皱成一团。
“这是能当做玩笑的事吗,为什么要用这种事吓唬我!”余初瑾气得很。
虽然青梨是一只能化成人形的妖怪,会飞行的法术,不可能摔到崖地下去,可眼见着她从悬崖边掉落万丈深渊,余初瑾还是会害怕,害怕得心脏都有一瞬的骤停感。
她真的被吓到了!
以至于青梨捂着头装可怜也没用,余初瑾又给她敲了好几下。
准备再敲时,对上她委屈兮兮的眼神,那口气憋在心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收回手,没再敲她了,但也不看她,扭着头,生闷气。
青梨闪现,来到余初瑾扭头的方向,可怜巴巴和人对视。
余初瑾再次扭头,不看她,青梨再次闪现,又闪到她扭头的方向来,继续可怜巴巴对视。
余初瑾语气硬邦邦:“不要到我面前来,走开。”
青梨头摇成波浪鼓:“不不不,余初瑾不要生气哦,我道歉,我是坏蛇,对不起哦。”
听着她诚恳的道歉,以及惶恐的神色,余初瑾再大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无非就是她做了个恶作剧而已,不至于和她生这么大气的。
“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吓唬我了,”余初瑾捧着她的脸,很认真地说道:“不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吓唬我,我会害怕的。”
青梨大力点头:“我知道了,我不那样了,我就是想逗逗你,没想那么多,我下次不这样了,余初瑾不要和我生气了。”
余初瑾抱住她:“我刚刚也不对,我一生气就敲你头,而且我刚刚敲的挺重的,用了很大的力,有没有敲疼你?”
“不疼哦,余初瑾可以敲我,”话说到这里,青梨顿了一下,弱弱建议道:“你少敲我哦,虽然不疼,但是很伤蛇心,我会伤心的。”
“会伤心啊,那你怎么好像从来没有还过手。”
“还手?”
“就是我敲你的时候,你从来没想过要敲回来,亦或者咬我,攻击我。”
青梨眼睛瞪大:“怎么可能还手!”
余初瑾挑眉:“为什么不可能还手,我敲你头了,难道你不能打回来吗?”
青梨摇头,非常大力地摇头:“我不还手,余初瑾是配偶,我得对配偶温柔,不还手哦。”
“你对我温柔,可是我对你并不温柔诶。”
“那没办法,余初瑾就是有这种坏毛病,没事,我大度,我大方,我原谅你,我舍不得还手,我不还手。”
余初瑾抬手,揉了揉之前敲她的头顶:“我以后不敲你头了。”
青梨惊喜:“真的?”
余初瑾嗯一声:“真的。”
五分钟后,“邦邦”两声敲头。
“你不是说不敲我了吗,你骗蛇!”青梨捂着脑袋控诉。
余初瑾不光敲她的头,还把她缠在腰间的尾巴拍开了。
“对,我就骗你了,我就敲你,让你成天惦记这些,你现在急需读一本恬静的书,好好给我冷静冷静。”
青梨委屈极了,在地上打滚:“坏蛇,坏蛇坏蛇,不履行义务的坏配偶,呜呜呜。”
余初瑾叉腰,也不拦着她,任由她在地上滚来滚去。
终于,滚够了,停了下来。
“不滚了?”
“坏蛇!”
余初瑾摇头笑了:“幼不幼稚,200来岁的蛇了,怎么还没我这个二十几岁的人成熟?”
此话一出,青梨顿时不乐意了,“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成熟,我是成熟御姐。”
余初瑾一言难尽:“你最近怎么总把成熟御姐挂嘴边?”
青梨:“因为网上都说,可爱在成熟面前,不值一提,所以我成熟。”
余初瑾:“”
“你少上点网吧。”
“余初瑾,你还没我懂得多呢,我现在知道的可多了。”
“就属你最懂了,但是你少上点网,别的不说,你在网上学的那些脏话,最好别让我再听到你说。”
“凶巴巴的,知道了,我不说脏话,我是文明蛇。”
山顶风光美如画,二人在这如画的风景里,打打闹闹。
一切都挺好,除了这条蛇动不动用尾巴缠人腰,并暧昧轻拍。
*
“对了,有个好地方,我带余初瑾去看看。”
话落,青梨化作本体,一个庞然巨物大青蛇出现在眼前。
余初瑾也不试着往她背上爬了,她现在长这么大,如果不借助外力,人是很难爬到她背上去的。
余初瑾不动,青梨倒也体贴,缠上人的腰,轻轻将人提起来,放到背上。
“你长这么大反而不方便了,”余初瑾佯装抱怨:“之前没这么大的时候,我自己还能爬上来的,现在都爬不上来了。”
青梨扭着大脑袋回头看人:“没关系的,余初瑾不着急,我抱你上来就是了。”
余初瑾往前挪了挪,抱住大蛇脖子,在她耳边轻语,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告诉你,青梨虽然没有别的荒虬大,但在我眼里,青梨永远都是最好看最强壮最可爱的那条荒虬,别的荒虬都比不上。”
余初瑾还记着,青梨之前因为自己偷看别的荒虬而生气,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她解释一下。
难得的,青梨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耷拉着脑袋,郁郁寡欢。
余初瑾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条蛇,在别的荒虬比较下,正处于自卑阶段。
可不能任由她自卑下去,得好好安抚,不然心理出问题了怎么办。
青梨有时候和小孩也差不多,发现她有心理问题了,就得及时开解纠正,不然会越来越严重。
“我的青梨是最好看的荒虬,可可爱爱的,萌萌的,比那些大块头荒虬好看一百倍。”
“可是我没她们强壮。”
“那是因为你比她们小,要是给你点时间,你长得肯定比她们都大,到时候你就是荒虬里面最大最强壮的那一条。”
“是吗?”
“是!”
余初瑾充当起了心理老师,一本正经的开解着她,值得庆幸的是,青梨是一条特别大条的蛇,三两句话就成功让她膨胀起来。
“可不是嘛,她们都是一群老妖怪,给我点时间,我长得比她们都大!”
“那肯定的,我们青梨这么厉害,谁都比不上。”
“那是!”
青梨说着说着还仰起身体来,彰显自身的强壮,待在她背上的余初瑾一时不察,差点被她掀到地上去。
“喂喂喂,停停停,我还在你背上呢。”余初瑾惊慌失措。
“是哦,我给忘了,余初瑾别生气哦。”青梨后知后觉,连忙放低身子,心虚扭头看人。
余初瑾摆摆手:“心虚什么,我还能因为你差点把我摔了和你生气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青梨不说话了。
余初瑾一怔,反应过来,咬牙:“什么意思。”
青梨装傻:“没什么意思,余初瑾不小气,余初瑾可大方了。”
余初瑾撇撇嘴,“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要去哪?”
“对哦,要带你去好地方,余初瑾坐稳哦。”说话间,青梨带着余初瑾飞上天空。
一人一蛇,穿梭于山峰之间,让余初瑾有幸感受到了御剑飞行的第一视角。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这条蛇带着在天空飞了,但每每被她带着飞到天空时,仍旧新奇又兴奋。
“真不错。”余初瑾张开双臂,嘴角上扬。
“真不错。”青梨有样学样。
十分钟后,在穿过多个山峰之后,来到其中一处山峰。
此处山峰并无奇特之处,甚至还比其他山峰矮上一头。
“带我来这座山干嘛,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瞳孔里倒映的,是漫山遍野的花。
余初瑾嘴巴微张,半晌才吐出一个音节:“哇。”
大蛇也咧开她的大嘴巴,口吐人言:“哇。”
余初瑾嗔了她一眼,一直学,学个没完了。
不过现在不是和她计较的时候,余初瑾快速跳下蛇背,脚踩到地面后,眼睛亮亮地欣赏着漫山的花。
层层叠叠的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有蝴蝶、蜜蜂飞舞其中
空气中弥散着花香,犹如仙境。
不对,这里本就是仙境。
余初瑾蹲下身,手指轻触其中一朵花,辨别不出这是什么花,可能是族地内特有的植被,人间是没有的。
大蛇游动着身体,窜到花丛之中,庞大的身体压塌了一大片花。
余初瑾一阵心疼:“你干什么,赶紧出来,把花都踩塌了。”
大蛇当即折回来,顺带又压塌了一大片花。
余初瑾暗暗啧了一声。
大蛇毫无所觉,第一时间来到人跟前,小爪子上,抓着一朵花,红色的花。
花堆里最大最艳的那一朵,被青梨采摘了过来,要送给人类。
余初瑾本还想怪责她压倒了不少花,可话到嘴边,看着她递过来的那朵大红花,怪责的话化成了心头一暖。
心头很暖的同时,也让她有几分恍惚。
恍惚于,回到了最开始,回到了一条巨蟒和一个人类,在荒岛上生活的那段时间。
余初瑾还记得,在荒岛上时,有一次青梨也带着她去看了一大片的花丛。
荒岛上的花丛肯定和这里的没法比,但当时的场景,和现在的场景有点重合。
在荒岛上,在成堆的花丛里,大蛇采了一朵最大的花送给人。
在此处,在成堆的花丛里,青梨采了一朵最大的花,送给人。
时间重合,仿佛一切都没变。
一切本也没有变。
余初瑾接过她递来的花,低头闻了闻,清淡的花香萦绕。
她刚流落荒岛时,要死要活,只觉得是倒了天底下最大的霉,可谁能想到,那竟是天底下最大的幸运的开始。
“你这条蛇,还怪浪漫的。”余初瑾勾唇。
“我一直都浪漫哦!”她倒是一点不客气。
余初瑾看向她,笑了,确实,青梨一直都是一只很浪漫的蛇,以前在荒岛的时候就动不动送花送玻璃瓶,浪漫的不行。
现在也依旧如此,余初瑾甚至很肯定,青梨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变。
荒虬天性随性,可青梨却是其中异类,她天性忠诚且唯一。
余初瑾围着花丛,像青梨那样,在其中选出了一朵最艳最大的花,回送给了青梨。
青梨乐呵得不行,宝贝一般地将花揣怀里。
青梨很喜欢送人花,也很喜欢收到人送的花。
之后的几天里,余初瑾每每去青梨洞府时,都能看到这朵花。
也不知道青梨从哪找了个好看的瓶子,把花装在瓶子里,摆在洞府最显眼处。
第一天是这么摆着,第二天还是这么摆着,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时,花枯萎了,她舍不得扔,继续摆着。
直到第六天,余初瑾又送了她一束花。
本以为这束枯萎的花,青梨终于能舍得扔了,没想到,她找了个新的瓶子,把新的花装起来,旧的花也依旧摆着,照样不舍得扔。
真是条傻蛇,送朵花给她,她都能珍惜成这个样子。
*
“我明天不过来。”余初瑾提前和她说,免得她到时间又在门口等着。
青梨正在捣鼓新收到的花该放哪里,听到这话,立马也不倒饬花了,猛地回过头来。
青梨的猛回头,和正常人的猛回头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激动,青梨会直接把脖子扭过来,360度转圈那种,堪比恐怖片。
但好在余初瑾已经习惯了,果然习惯这东西有点可怕,她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居然很平和,很习以为常。
余初瑾又重新说了一遍:“我明天不过来。”
青梨扭着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明天有点事,”余初瑾赶紧解释,再不解释都怕她把眼睛给瞪出来,那就真吓人了:“我明天得回家一趟,把大黄接过来。”
青梨扭着脖子,瞪着眼睛,还不忘纠正一句:“是小妾。”
余初瑾好笑:“你不是已经把它定性为奴隶了吗,怎么又成小妾了。”
青梨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对哦,不是小妾,是奴隶。”
余初瑾顺着她来:“对,我明天要回家,把那条奴隶狗接过来。”
青梨瘪嘴,一脸不高兴:“这才多久,你就老惦记着它,我要吃掉它。”
老生常谈的话题:“那就是一条狗。”
青梨:“我也就一条蛇。”
“哪能一样吗,”余初瑾瞪她,又叹了口气,耐心说道,
“蛇啊,青梨啊,这世间不光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别的情感,你不能太霸道,你得接受除了爱情之外,我还有其他社交,”
“我会养一些可爱的宠物,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也一样,你养宠物我也不会阻止,你交朋友我也不会阻止,你能明白吗?”
青梨点头,表示懂了,然后下一秒她说的话却是:“找个机会,我就把它吃了。”
余初瑾:“”
青梨虽然天天吃掉它咬死它卖掉它,但余初瑾知道,青梨并不会真的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事物。
哪怕青梨很计较这件事,也绝对不会伤害,不光不会伤害,甚至会拼了命的保护人在乎的东西。
毕竟,大黄那条狗命,可是青梨用半年沉睡换回来的
把大黄接过来后,大黄适应的很好,并没有因为换了新环境,而感到不适,每天依旧傻乐傻乐地在院子里来回跑。
四合院子,也因为有了大黄的加入,而变得热闹不少。
之前都是她一个人住着,总显得过于空旷,平时只要她不发出动静,就一点声音没有。
有点想念和青梨同住的日子了,青梨在的时候,那是真的非常热闹。
不过现在也挺好,虽然没法同住,但每天有固定的2小时见面时间。
得知足。
许是因为有大黄的加入,院子里有了点热闹劲,余初瑾突然有了布置的心情。
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压根没有布置屋子的心思。
隔天,收到了数十个包裹,其中的狗窝、狗玩具,是给大黄买的。
至于其他的包裹,那就全都是给青梨买的东西了,说实话,她还是偏心了,给青梨买的东西更多,也更费心思一些。
不过还好,这点小偏心,大黄只是一条狗,察觉不到。
洗手间里,新添置了漱口杯、牙刷、毛巾等等各种东西,都是给青梨准备的。
甚至连毛巾都是情侣款的。
虽然青梨不能过来住,但不影响余初瑾布置好这些东西,等到青梨伤势恢复,可以偶尔出来时,也方便青梨能够随时入住。
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是两个,一个自己的,一个青梨的。
花费数天时间,慢慢将屋子布置满,青梨虽然还没住过来,但屋子里似乎到处都充斥了她的影子。
余初瑾双手叉腰,欣赏着满屋的杰作,得意片刻又轻轻叹口气。
“瞎折腾,”余初瑾摇摇头:“她又没法住过来。”
就像她没法住过去一样。
“咔嚓”
举起手机,给新添置的抱枕拍了个照,发给了青梨。
[给你买的抱枕,喜不喜欢?]
青梨没有秒回,她现在已经不是那只无所事事的蛇了,需要修炼,不会时时刻刻盯着手机,消息也就回复得稍慢了。
余初瑾并未在意,毕竟修炼是大事,要是总盯着手机那还得了。
余初瑾看看时间,中午了,得做饭了要不然点个外卖得了,做饭真的很麻烦。
想了想,最终又打消了点外卖的想法,得听那条蛇的话,不能总吃外卖。
她是条听话蛇,那自己也得是个听话的人。
撸起袖子,抬步准备走向厨房,但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余初瑾去往厨房的动作顿住,疑惑看向院子方向。
是大黄吗?
竖起耳朵仔细听,不对,这不是狗能踩出来的脚步声,是院子里进来了人。
余初瑾眉心蹙起,她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可从来没有客人到访过,哪怕是荒渺,前来时也会先敲门。
不会是小偷吧?
第115章 老婆 人只能活100岁吗?
115 老婆
院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甚至还能明显感觉到院外的人,有在刻意放轻脚步。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余初瑾警惕心瞬间拉满, 第一时间环顾四周,想要找个东西当武器用于防身。
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武器,就听院子外传来“汪汪”的狗叫声。
不是见到陌生人的警告吠叫,而是熟人到来时的欢迎兴奋。
能让大黄兴奋欢迎成这样的人, 不多, 自己算一个, 季映然也算一个,但很显然,季映然不可能来这边。
排除了所有因素,那就只剩下
余初瑾意识到了什么, 眼睛一下亮起光来,再顾不得其他, 第一时间冲出门。
刚至门口, 就看到了鬼鬼祟祟摸进来的某人。
看样子, 青梨是想悄悄偷摸进来,然后吓人一跳, 也可以理解为, 她想给人一个惊喜。
但很可惜, 大黄率先发现了她, 打乱了她的惊喜计划。
狗叫个不停,青梨慌张, 连忙蹲下,捂着狗的嘴,压低声音:“你别叫, 你这个黄球球心眼子真多,故意使坏,坏我计划,闭嘴,不许叫了。”
大黄哪里懂什么计划不计划的,被捂嘴了也不消停,“哼唧哼唧”叫,尾巴摇成螺旋桨。
许是太久没见到青梨,太兴奋,竟还尿了。
青梨嫌弃得脸都皱起来了:“走开走开,你脏死了,好可怕的黄球球。”
余初瑾斜靠在门边,看着一蛇一狗互动,嘴角不自觉勾起。
大黄依旧处于兴奋状态,青梨嫌它烦,突然龇牙:“咬死你!”
大黄丝毫不怕,继续摇尾巴,继续蹭人。
一直在憋笑的余初瑾,笑出了声。
青梨耳朵动了动,立马抬头,当即也不管狗了,“蹭”一下站起来。
“余初瑾!”青梨小跑到人面前:“被你发现了,都怪小妾,不对,都怪这只奴隶,它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我本来想突然出现的,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余初瑾摸摸她的头:“现在已经是大大的惊喜了。”
青梨的头下意识往人手上贴:“我知道,我的出现对于余初瑾而已,就是大大的惊喜。”
余初瑾摸她头的动作顿了顿,这家伙说话向来直白的不能再直白。
不过,她说的也没错。
青梨的出现,是大大的惊喜,甚至不是惊喜所能比拟的,远胜惊喜。
“等一下,”余初瑾放下摸她头的手,眉心皱起:“荒渺不是说过了吗,你恢复期间不能离开族地,你不能是偷溜出来的吧?”
语气很凶,语调骤然拔高,把这条蛇吓得脖子一缩。
见她缩脖子,余初瑾肯定了这个猜测,手抬起来就往她脑袋上一拍。
“你疯了,偷跑出来干什么,每天都能见面,见一面还不够吗,你还偷跑出来!你那伤还想不想好了?”
猝不及防就被拍了一头,青梨捂着脑袋,委屈瘪嘴:“余初瑾你别总这么急躁,我都还没说话,你就打我,我不是偷跑出来的,老妖怪说我可以偶尔出来了,我现在伤已经好了。”
余初瑾默了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拍了她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蛇。
余初瑾轻咳一声,“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偷跑出来的呢,算我错怪你了。”
青梨鼓着脸颊,神情愤愤。
余初瑾上前一步,摸摸她脑袋,安抚她:“好了好了,是我太急躁了,都没有问清楚,我道歉,对不起。”
听到对不起,青梨下意识回:“不客气。”
余初瑾忍着笑意,这家伙一直都分不清不客气和没关系的区别,总是用混。
青梨是第一次来这个院子,这会开始了巡视领地。
古朴的四合院子,院中央种着一棵大樟树,枝繁叶茂,遮住烈阳,地面落了不少枯叶。
青梨到处乱晃,东看看西瞅瞅,看到沙发上的抱枕,第一时间跑过去。
“这个是余初瑾送给我的。”青梨把抱枕抱在怀里。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啊,那怎么没回复?”余初瑾问。
“要给惊喜,不能提前让你知道。”青梨回话的同时,把脸埋在抱枕里,疯狂嗅。
嗅了两下,把抱枕拿开,嫌弃摇头:“不喜欢,不是好抱枕。”
把抱枕往沙发上一丢,充分表达了不喜欢。
而她不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和抱枕的外观以及柔软程度无关,纯粹是那抱枕上没有人的气息。
新抱枕上没有沾染余初瑾的气味,青梨就不喜欢。
青梨继续围着客厅巡视,看到客厅边缘摆着狗盘,走过去,就听“哐当”一声。
狗盆被她踢飞了。
正跟在青梨身后,一脸讨好的大黄,看着飞出去的狗盆,狗脸瞬间垮了。
余初瑾扶额:“你老踢它狗盆干嘛?”
青梨我行我素,假装没听到,继续巡视她的领地,客厅看完了,跑到了洗手间里。
一粉一蓝的毛巾,青梨精准无误地拿下了那条蓝色的毛巾,开始嗅闻,并嘴里嘟囔:“这个毛巾我喜欢。”
余初瑾扯了扯嘴角:“你的是那条新的粉色的毛巾,蓝色的是我的,赶紧挂回去。”
青梨哦一声,恋恋不舍,听话地把毛巾挂了回去。
随后,她的视线又落到了衣篓里,里面放置着余初瑾早上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清洗。
看到衣篓里的衣服,青梨那叫一个眼睛放光。
余初瑾哪能不懂她,瞪了过去:“你别什么都闻,不许闻,你是越整越变态了。”
刚刚在客厅的时候,抓着鞋架上的拖鞋就往怀里抱,还好被余初瑾抢了回来,这才得以解救那双拖鞋。
“不闻就不闻嘛,骂我变态干什么哦。”青梨不情不愿地收回看向衣篓的目光。
虽然没看了,但心里正在盘算着:我要找个机会偷过来。
客厅检查完了,洗手间检查完了,这会又去检查房间了。
她忙得很。
房间她最为喜欢,因为这是余初瑾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气味最浓,尤其是枕头位置,她最喜欢了。
想凑过去闻,但看到余初瑾眯起的眼睛,又停下了嗅闻的动作。
“你别老盯着我哦,我不闻,我不是变态,我才不稀罕闻哦。”
我才不稀罕
这五个字,又是和那条狼学的。
余初瑾无奈看她:“你这都检查多久了,里里外外都让你检查一遍了,检查完了没?”
“差不多了。”话刚说完,青梨目光落在垃圾篓上,小跑过去。
“不是吧,你连垃圾篓子都得看看吗。”余初瑾是真无语了。
青梨不管那些,蹲下来,伸手就往里开掏。
余初瑾看得眉头直皱,赶紧过去:“都是些垃圾,别翻,你也不嫌里面脏。”
刚走到近前,刚准备拉她起来,阻止她不要再翻时,青梨手抬起,举着一个空的外卖盒子。
余初瑾表情一滞,完蛋,昨天点的外卖,盒子还没来得及扔出去。
青梨表情严肃:“余初瑾你答应我不吃外卖的,这是什么?”
余初瑾摸摸鼻子:“我那是很偶尔的吃一次外卖,又不是经常吃,刚刚我还准备下厨做饭呢,你要是再晚来一会,我估计都做出一桌子菜来了。”
青梨不语,只是一味走到冰箱位置,打开,里面空空荡荡,菜叶子都没一根。
“什么食材都没有,你上哪做一桌子菜?”青梨让开身子,把空空荡荡的冰箱展示给人看。
余初瑾擦了擦额头冷汗,略感心虚,这条蛇,还怪严谨的,不太好骗了。
“你不乖哦,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自己做饭都做不到,你看你这个冰箱,全都是不健康的碳酸饮料,我都给你扔了!”
青梨一边扔她认为不健康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说人不听话什么什么的。
余初瑾在旁边安静听着,怎么说呢,这感觉,还挺好。
很奇怪,余初瑾明明是一个很向往自由追寻刺激的人,但此刻却格外享受被“管”着的感觉。
按理来说被这么管着,该不高兴的,该觉得被束缚的,但奇怪在于,完全没有这种不适感。
反倒乐在其中。
“你现在好啰嗦哦,”余初瑾佯装抱怨:“点外卖多正常,喝点碳酸饮料多正常,现在的年轻人谁不点外卖,谁不喝饮料。”
青梨小脸崩紧:“你动不动就生病,你还乱吃东西,太不听话了!”
余初瑾走过去,捏了捏她绷紧的小脸:“看把你认真的。”
“你要听话哦。”青梨严肃。
“知道了知道了,我听话。”余初瑾摇头笑笑。
“你现在还没吃饭?”
“还没呢,刚准备做饭。”
青梨看了看冰箱:“你做什么饭,里面什么都没有。”
余初瑾指了指冰箱抽屉里的鸡蛋:“可以煎个鸡蛋,做个鸡蛋面条什么的。”
“余初瑾你对自己好敷衍哦。”
“啊?敷衍吗?”
青梨点头:“我在的时候,你还会弄点好吃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老敷衍自己。”
余初瑾挠挠头,有这样吗,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青梨牵起人的手:“走,我们去超市买菜,我给你做饭。”
余初瑾低头看了看十指交扣的手,没反对,顺从地跟着她走。
青梨没了以前逛超市的生疏,现在格外熟练起来,走到生鲜区,固定买一份三文鱼。
她始终觉得人是喜欢吃三文鱼的,但余初瑾其实并不爱吃,只是那时候流落荒岛,三文鱼算是比较好吃的那一类食物而已。
虽然不怎么爱吃,但余初瑾从来没跟青梨说过,她买了三文鱼,余初瑾就会很配合的吃掉。
每每这时候,青梨都会特别有成就感,就好像那三文鱼不是她买的,而是她去海里抓的一样。
估计是投喂余初瑾,能让她感到开心?
大概,可能。
“这个土豆看起来还挺新鲜,”青梨像模像样地挑选起来:“余初瑾喜欢吃酸溜土豆丝,土豆买一点。”
青梨挑选土豆,余初瑾也在旁边帮忙挑。
刚挑进去一个,放袋子里,青梨就把她挑进去的那一个拿了出:“余初瑾你干什么捣乱,这个软趴趴的,是不新鲜的土豆。”
余初瑾:“”
挑完土豆,又开始挑辣椒。
“余初瑾喜欢吃辣椒炒肉,我给你买点辣椒,这个辣椒适合炒肉。”青梨像模像样地再次挑选起辣椒来。
余初瑾在旁边帮忙,挑了几个。
青梨把她挑的拿了出来:“余初瑾你又捣乱。”
余初瑾:“我哪捣乱了,我挑的也挺新鲜。”
青梨:“不新鲜,你不要捣乱哦,你乖点哦。”
余初瑾被她逗笑,这条蛇“带小孩”上瘾了,简直道反天罡。
“余初瑾喜欢吃西红柿炒蛋,我买点西红柿。”
“余初瑾喜欢吃茄子豆角,我买点茄子和豆角。”
“余初瑾喜欢”
买菜全程,青梨嘴里念叨着的始终是余初瑾喜欢什么,从而要买什么。
看着购物车里越来越多的东西,余初瑾心情有些微妙,喜欢吃什么菜,她自己都没太多概念,就感觉都还行,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
但这条蛇,竟准确的归纳出来了她的喜好,归纳的准确无误。
是青梨一点点观察出来的吗?
她什么时候观察的?
怎么都没有察觉到呢?
“蛇。”余初瑾喊了一声正在挑菜的青梨。
“蛇在哦。”青梨立马侧头看过来,第一时间回应人。
余初瑾摇摇头:“没事,你继续挑吧。”
青梨疑惑歪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回道:“我也喜欢你哦。”
余初瑾茫然:“嗯?”
“你突然喊我,但又没什么事,一般这种情况,是你想说喜欢我,我能懂你的意思,我也喜欢你哦。”
余初瑾怔了怔,眼底渐渐泛起波澜,这条蛇啊
“青梨。”余初瑾没有否认她的言论,反而又喊了她一次。
“青梨在哦,青梨也喜欢你哦。”青梨咧嘴笑,笑出一口大白牙,憨憨呆呆的。
“菜已经买很多了,还要继续挑吗,我都饿了,饿死了,都怪你。”语气莫名其妙的带上了一分娇气。
这份娇气,余初瑾自己也察觉到了,可能是人在确认自己被爱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得娇气?
很奇怪的一种情绪。
这或许就是被爱者的特权,娇气,不讲理,有恃无恐。
“青梨,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不讲理了?”
青梨疑惑歪头。
“我饿了,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我自己没及时吃饭,结果却怪上你了,不觉得我蛮不讲理吗?”
“余初瑾对我蛮不讲理,是因为亲近我哦,是喜欢我,是信赖我,你不会对别人这样的。”
余初瑾表情微滞,蛇是这么理解的吗,不过似乎也没有理解错。
“你太惯着我了,小心把我惯坏。”余初瑾低声说。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惯着你。”青梨理所当然地说。
余初瑾诧异看她:“老婆?”
青梨以前都会用配偶形容,这还是她头一次说老婆二字。
青梨眨眨眼:“对哦,余初瑾是我老婆。”
余初瑾没说话,只默默细品“老婆”二字,心口泛起甜意。
心里分明是高兴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可别喊我老婆,这称呼有点肉麻。”
青梨一眼看穿:“余初瑾又在口是心非了。”
“你,”余初瑾面露狐疑:“不能是学会了读心术吧?”
“才不是,”青梨得意仰头:“我很了解你的,我的老婆我最了解了!”
音量有点大,惹得周围的路人,侧目看过来。
余初瑾尴尬不已,压低声音:“小点声说话。”
青梨听话放低声音,凑人耳边说:“知道了,老婆~”
呼吸洒在耳畔,酥酥痒痒。
*
青梨的伤势已经恢复,两人的见面时间,自然也就随之增加。
青梨这条蛇,动不动就从族地里跑出来,动不动又跑出来,压根就没有一个潜心修炼的意识,成天就惦记着谈恋爱。
偏偏还不能讲她,一讲她就仰头呜,一边呜一边说什么想余初瑾了,想见老婆巴拉巴拉的。
不过说实话,余初瑾并没有特别严肃的督促她修炼,主要是,青梨其实也不差这四五十年。
青梨寿命那么漫长,等自己死了之后,她再好好修炼就是了。
余初瑾真是这么想的,但没敢和谁说,毕竟这个想法似乎也不太光彩
青梨成天惦记谈恋爱,余初瑾也不遑多让,就想和青梨黏在一块。
俩恋爱脑,也算是凑一块了。
这天,青梨又偷跑了过来,坐在沙发上陪着人一块看电影。
余初瑾这人有个坏毛病,一看电视、电影就容易犯困,这会也不例外,电影看到一半,昏昏欲睡。
靠在蛇的肩膀上,眼睛一眯一睁,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电影已经播放到了尾声。
余初瑾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电影结束了吗,我又睡着了,这电影讲了个什么?我都没看。”
平时一问这个问题,青梨就会特别积极的开始演讲,从头到尾把电影的剧情描述一遍给人听,描述的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说实话,比起看电影,余初瑾更喜欢听青梨“说书”。
也不是她说的有多好,就是见她说的手舞足蹈的样,会很开心,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开心。
青梨以前都会很积极的开始描述电影剧情,可今天,久久没有回应人,而是一直盯着电视看。
左歪头,右歪头,陷入沉思之中。
余初瑾看向她:“怎么了,是这个电影没看懂吗?你要有什么地方不懂,问我就是,我还是可以解答一二的。”
青梨依旧没说话,甚至都没有看人,就对着电视机左歪头右歪头。
余初瑾蹙眉,青梨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哪怕是生气了,她也会理理人的,很少出现过这种完全不理人的状况。
也不能说是不理人,更像是青梨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之中,困惑到她屏蔽了周遭的声音。
余初瑾在她眼前挥手,挥了好几下,都没能将她的魂唤回来。
这是怎么了?
余初瑾故意“啧”一声。
只要一啧,青梨就会条件反射的跟着学,无一例外,每次都是。
可今天,她居然没有学。
余初瑾瞬间不淡定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刚刚看的是什么电影来着。
不就是一部普通的爱情剧吗,难道还有什么深奥的大道理在里面,能让她陷入忘我境界。
就在余初瑾疑惑不解之际,一直不理人的青梨,突然侧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
青梨左歪头。
余初瑾学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往左边歪了下头。
青梨换了个方向,右歪头。
余初瑾也学着她的样子,换了个方向,往右边歪歪头。
两人一时无言,只一味的互相歪头。
“干嘛呀,你到底怎么了?”余初瑾嗔了她一眼:“奇奇怪怪的。”
“余初瑾。”青梨喊她。
“喊我干嘛,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余初瑾面露无奈。
又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一直沉默无言的青梨,开口说话了,她说:“人活一百岁,算是长寿?”
余初瑾愣住。
不是吧,难道刚刚那个电影,演到了主角百岁之后寿终正寝?
余初瑾有点头大,关于这件事,她没想让青梨这么早知道,但谁能料到看个电影,还能让青梨意外知道了。
现在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余初瑾想说不是,但说不是好像也没什么意义,青梨既然意识到了,那就完全可以上网搜索,压根瞒不住。
在短暂欺骗她和说实话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嗯,人活100岁算是长寿。”余初瑾没敢看她的眼睛。
“那余初瑾也只能活100岁?”青梨刨根问到底。
余初瑾抿了抿唇:“差不多吧。”
余初瑾觉得,她不一定能活100岁,那得是身体相当健康才能活100岁,就她这身体,估计活个六七十顶天了。
人只能活100岁,听到这个消息后,本以为青梨会哭,会像以往那样瞬间就红了眼眶。
但奇怪的是,青梨似乎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说:“这样啊,我知道了。”
第116章 同生共死 一根筋中的一根筋
116 同生共死
青梨的态度过于平静、平和, 就好像这件事并未困扰她太久,就好像她也没那么在乎人类是不是真的只能活这么久。
和设想中的反应有点不一样,青梨那么爱哭的一条蛇, 居然没有哭。
过于奇怪的态度,让余初谨心里泛起了嘀咕。
想不通。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比起猜测对方的心思,余初谨更喜欢直截了当地问, “你有点奇怪, 你在想什么?”
青梨眼睛眨巴眨巴:“我不奇怪哦, 我没想什么哦。”
余初谨看向她眼睛深处,不想错过她眼底的任何情绪变化。
然而,看了半晌,青梨眼底竟没有太多变化, 就好像“人只能活100岁”和“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同等随意的事情。
余初谨蹙眉, 又问了一次:“说实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梨歪头:“你怎么又问一次, 我没想什么哦。”
余初谨没再说话,只定定望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竟陷入到了莫名的僵持当中。
青梨不躲闪目光, 很坦荡地回视着人, 然后就发展成了谁也不说话,就大眼瞪小眼。
“算了, 没想什么就没想什么吧。”余初谨收回目光,叹口气。
青梨咧嘴笑,像是获得了这场僵持的胜利, 有点子洋洋得意。
渴了,余初谨起身去倒水,走至一半,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你……”
半天等不到后话,青梨困惑歪头:“怎么了,余初谨。”
余初谨摇摇头,“没什么。”
余初谨觉得此刻的青梨很怪,怪在哪呢?一时之间找不到奇怪的关键之处。
来到餐桌边,端起水壶,倒上一杯水,“哗哗”的倒水声,吸引到了大黄,它以为有什么好吃的,屁颠颠就凑了过来。
“没吃的,我只是倒水,成天就惦记着吃,你也不看看你最近胖多少了,你都需要减肥了知不知道。”余初谨一边端起水杯喝水,一边说它。
大黄满心满眼只有吃的,盯着水杯当好吃的,不停摇尾巴讨食。
余初谨没搭理它,刚睡了一觉,现在口干得很,仰头一口气把一杯水喝了个干净。
放下杯子,正要驱赶这条烦人狗时,视线突然一滞。
她终于知道奇怪的关键在哪了。
余初谨的目光先是落在大黄身上,随后又慢慢转回到青梨身上。
青梨此刻也正看着她,歪头咧嘴笑,笑得憨憨呆呆的。
余初谨眉心慢慢蹙起,一步做三步,来到她跟前,从上往下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蛇。
“你不会是打算用灵力给我续命吧?就像给大黄续命那样?”余初瑾眉心皱地紧紧,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等青梨回答,余初瑾手搭在她肩膀上,望进她眼睛:“不可以,不能那样,我不想你帮我续命,人的寿命就只有那么多,我不希望你为我牺牲,懂吗?”
救活大黄,导致青梨昏睡了半年,之后还留下了后遗症,在族地养了几月才勉强养好。
青梨用灵力救狗都需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可想而知,救人需要付出的代价,怕是不可估量。
余初瑾不想青梨那样,不想青梨受伤,也不想青梨以损害自身修为救人。
“答应我,不要做那些多余的举动,我不需要你为我做牺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顺应自然的老去,顺应自然的死去,顺应自然就很好。”
余初瑾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青梨没说话。
余初瑾默了默,然后就听“邦”一声,敲了她脑袋一下:“说话,答应我。”
青梨瘪嘴:“知道了,答应你。”
“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青梨从来不会敷衍余初瑾哦。”
“我还能不知道你,你特别喜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假装答应了,实则没答应。”
“不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我不说谎的,我是诚实蛇。”
余初瑾蹙着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这家伙经常答应的快,但也就只是答应了而已,过后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青梨伸手,轻抚人眉心:“余初瑾别皱眉哦,不皱了不皱了,快别皱了。”
余初瑾拍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老凶我哦。”青梨语气染上委屈。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余初瑾焦心不已。
“我听话的,”青梨拍拍胸脯,保证,“我是听话蛇。”
“你谎话连篇的,你听话个屁。”
“余初谨你怎么说脏话,这不好哦,这不对哦,三观不正。”
余初谨扶额,又开始扯三观了,这家伙自己偷摸说脏话的时候,也没见她觉得自己三观不正,这会倒是教育起人来了。
天天在这里倒反天罡。
青梨是否打着要用灵力帮人续命的打算,不得而知,反正因为这件事,余初瑾已经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她总担心这条蛇会在人老去之后,动用灵力,会做出巨大的牺牲,只为给人续命。
余初瑾不想她那样,可现在不是想不想的事,是青梨这家伙是一根筋。
一根筋中的一根筋,死犟死犟的。
青梨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余初谨焦虑得嘴角都长起了一个泡,一按就疼,急上火了。
道理和青梨讲了一次又一次,这家伙每次都答应,答应的可快了,可利落了,倒是显得自己太啰嗦。
但很显然,青梨压根没往心里去,把道理说破了,说出花,她估计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这条让人恼火的蛇!!
嘴角的泡疼得很,疼得人更烦躁了,烦躁起来时,就瞅着旁边的蛇不顺眼。
“总粘着我干什么,一边去!”无缘无故就凶她。
青梨缩缩脖子,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
余初瑾尤觉不够:“再坐过去一点,你还是离我太近了。”
青梨又往旁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偷看人。
“看什么,不许看我!”
“好凶哦,余初瑾无缘无故的凶我。”
余初瑾学着青梨的样子,朝她龇了一下牙:“我就凶你,凶你怎么了,不能凶你吗?”
青梨惶恐地看着人,余初瑾居然龇牙了,是要咬蛇吗,她看起来很生气
“对不起嘛,我错了,我是坏蛇,余初瑾不要生气了,不气不气,不气是好蛇,你不要咬我哦。”
青梨根本就没犯什么错,可在面对人生气时,还是会下意识的道歉,试图哄好人。
看着蛇小心翼翼的样子,愧疚涌上心头。
自己又在欺负这条蛇。
仗着她喜欢自己,就无缘无故的凶,无缘无故的怪责她,无缘无故的找她的事。
也得亏是这条蛇脾气好,不和人计较,还总是让步。
不对,蛇的脾气并不好,她对其他人并不友善,唯独对余初谨,给足了耐心,给足了温柔。
余初瑾叹息,终究拗不过她,朝她招招手。
青梨眼睛亮亮,丝毫不计较刚刚被赶走的事,开开心心又凑了过来。
青梨摇头晃脑,开心不已:“余初瑾不生气了,我可以靠近你了!”
余初瑾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你啊你,也不知道朝我发发脾气。”
青梨蹭了蹭人:“我不朝老婆发脾气,我是老婆奴。”
老婆奴?
余初瑾戳了戳她眉心:“你少在网上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青梨点头:“知道了,我都听老婆的。”
余初谨揉揉眉心:“你要是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就好了。”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听自己的,那自己也不至于焦虑这么久了。
“我本来就都听你的呀。”青梨咧嘴笑,一点没意识自身多么不听话。
余初瑾叹气,摸了摸嘴角的泡,这泡还挺疼的,也不知道几天能消下去。
青梨凑过来,要给人舔,被余初瑾瞪了回去。
青梨困惑:“我舔舔就能好了,你干嘛不给我舔,我们平时都会亲亲的,这会你怎么就不给舔了。”
余初瑾:“你别管,人就是很奇怪,不许舔,这泡我涂两天药就能好了。”
青梨哦一声,眼睛却偷偷打转。
等到大半夜,湿滑柔软的触觉自唇角传来,余初瑾被她舔醒了。
余初瑾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青梨心虚,一溜烟跑走了。
余初瑾:“”
余初瑾坐起身,摸了摸嘴角的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还别说,青梨舔一下比什么药都管用。
余初瑾半坐床头,轻轻叹气,这条蛇就是这样的,白天的时候让她别舔,她答应的很好,结果晚上就过来了,晚上就整这偷偷摸摸的一出。
一件小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生死大事。
余初瑾有预感,在寿命这件事上,青梨肯定会做些什么,且是不计后果的做一些什么。
和她好声好气讲道理,她左耳进右耳出。
和她生气,凶她骂她,她乖乖受着,然后继续左耳进右耳出。
根本拿她没办法。
为这件事,余初瑾苦恼多日,这日恰巧遇到荒渺,犹豫几番,终究还是没忍住,想要上前询问。
荒渺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余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能解答的尽量帮你解答。”
余初瑾咬唇,深吸一口气,将近日的苦恼,一一和她倾诉。
“我现在是真拿她没办法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不要在我寿命将近的时候乱来?”余初瑾眼露希冀地看向她。
荒渺只是轻声一笑:“余小姐担心的有点太早了。”
余初瑾:“嗯?”
荒渺:“五六十年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余初瑾愣怔片刻,垂眸,若有所思。
荒渺说的没错,五六十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这中间的时间太长太长,意味着期间变故也太多太多。
青梨现在决心要救人,可等到五六十年后,这份决心还在吗?
或许不用等到五六十年后,几年就足够了,不是还有个七年之痒的说法吗,虽然所谓的七年之痒无从验证,但大多感情不都这样。
太多轰轰烈烈的情侣,爱到最浓时,都会义无反顾的想为对方付出一切,可爱这东西太虚无缥缈,看不见抓不着,今天爱,明天就没那么爱了。
爱意趋于平淡时,一切也不过是一场笑谈。
余初瑾释然了:“谢谢你,我大概懂了。”
荒渺颔首微笑:“余小姐能想通就好,不必钻牛角尖,很多事情,都不必过早忧虑。”
“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远了。”余初瑾长长舒了一口气,郁结在心口的担忧,消散大半。
现在自己和青梨是热恋期,自然都会为对方着想,青梨会义无反顾的为余初瑾牺牲,余初瑾也会义无反顾的阻止她的牺牲。
可等到几十年后,还会是这种情况吗,未必。
大概率反了过来,青梨不会再义无反顾的牺牲,余初瑾也会自私的想要她多付出一点。
爱意最浓时,她们都是无私的,可爱意变淡时,自私也就随之涌了上来。
荒渺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她看事情就是比较通透,一句话就能点醒人。
这或许也是荒渺没有试图拆散她和青梨的原因,为什么要在她们最爱对方的时候就强硬拆散,等到她们不爱不就好了。
荒渺不过是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式,静待二人的分开而已。
反正时间这东西,对荒虬而言,最不值钱。
余初瑾放下心中大石,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困扰人的事。
共感非得共感那里吗?
余初瑾总觉得是这条蛇使了心眼子,大概率并不一定非得是那里,这件事,哪怕是丢人现眼,今天也得问问荒渺,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
一旦确定是蛇在故意使坏,那等她回去,她非得好好“教训”青梨不可,一定要把这共感的鬼地方给改了。
余初瑾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只绕着弯子说,
“青梨说确认伴侣关系后,就会共感身体的一部分,那个我想问问,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共感,比如说从共感耳朵,变成共感脸颊,亦或是其他地方。”
问完,整张脸涨红。
这条该死的蛇,肯定是她使坏心眼子了,不然为什么要共感那个地方。
共感哪里不好,非要简直太荒唐离谱了。
余初瑾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问这件事。
问完问题后,余初瑾摸摸鼻子又摸摸脸又挠挠头,小动作格外的多,更是压根不敢去看荒渺。
余初瑾独自慌张了好一会,却迟迟没有等到荒渺的回答。
余初瑾疑惑抬头看去,便对上了荒渺紧蹙的眉头,以及沉下来的面色。
和荒渺认识以来,每次见到她,不管出现任何状况,她都是淡定自若,优雅温婉的模样。
可此刻,她竟沉下了脸色。
余初瑾不禁反思,难道刚刚那个问题,太冒犯了?
好吧,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冒犯,余初瑾突然有点后悔问这个鬼问题了。
“你刚刚说,你能和青梨共感?”荒渺的声音很冷,冷到没有温度。
余初瑾点点头,面上闪过尴尬:“对啊,算了算了,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就当我没问过吧,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哈哈哈。”
荒渺凝视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上她过于严肃的面容,余初瑾心里忽然没了底,不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手段吗,虽然位置尴尬了点。
余初瑾摇头:“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
“当然严重,”荒渺抿着唇,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上了几分敌意:“是你提议要和她共感的?”
余初瑾摆手:“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提这种事,是她自己”
荒渺眸色沉沉,并未等她说完,转身便走了。
余初谨怔住,荒渺还从来没有这么无礼过,毕竟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十分知理且有分寸。
这时,荒渺顿了顿脚步,微微侧头,冷声说:“共感意味着她会和你同生同死,你死既她死,你这是在害她,害她变得和你一样,只有百岁寿命。”
荒渺已经离开,可她刚刚的话,却回荡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叩击着余初谨脑内的神经。
脑内的弦像是崩断了,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青梨听到人只有百岁寿命时,会反应那般平淡,原因居然在这里。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当然平淡,她压根就没打算在人死后继续活着,她要和人一块死。
这条蛇疯了吗!
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和寿命极短的人类共感,同生共死。
疯了,真的是疯了。
“叮铃铃”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并响起铃声,来电显示为“傻蛇”。
余初瑾怔怔看着手机亮起又熄灭,眼神空洞无光。
响了数声后,电话自动挂断,但很快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一个电话不接,便紧接着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打电话的间隙,还弹消息过来,无非就是询问人为什么不接电话。
青梨时常会电话轰炸,消息轰炸,她联系不到人,就会这样。
如果继续不接她的电话,不出意外的话,大门口很快就会出现熟悉的身影,青梨会直接找过来。
青梨的过分粘人,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窒息。
余初瑾现在不想接她的电话,更无法面对她。
在接电话和见面之间,余初瑾选择了接电话,最起码隔着电话,不需要面对面,可以稍稍喘息一会。
深吸一口气,挪动僵硬的步伐,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余初瑾不需要出声,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传来了对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余初瑾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好着急,你不能不接我电话,”
“余初瑾?你为什么不说话?”
“余初瑾你怎么了?”
问话一个接着一个来,余初瑾头一次不知道怎么招架,喉咙像是被糊住了一般,半天都发不出音节来。
“余初瑾?”青梨的声音染上急切。
“嗯,”余初瑾强扯出一抹笑:“我在听,刚刚在忙,没注意手机。”
青梨:“余初瑾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青梨过于敏锐,让余初瑾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伪装:“有吗,可能是耳机的问题,我现在戴着耳机呢,我这耳机之前进水了,应该是出了点故障。”
余初瑾胡乱瞎扯,目的就是想糊弄过去。
“这样啊,那余初瑾要及时换个耳机哦。”青梨好似并未察觉不对
“好,我待会就网上下单买一个。”余初瑾默默松口气。
和以往一样,青梨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路边看到的一株草,她都恨不得要和人分享一二。
余初瑾也和以往一样,时不时嗯一声来回应她。
电话打了一小时,终于得以结束,余初瑾整个人虚脱一般,瘫倒在沙发上。
她望着头顶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者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出神发呆。
“咯吱”
院子门被推开。
能有钥匙轻易打开院子门的,只有青梨。
余初瑾侧头,朝院门口的方向看去。
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外边的人推开客厅大门。
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青梨地小脑袋探了进来。
一眼就和坐在沙发上的余初瑾对上视线。
沉默蔓延。
余初瑾默默叹了一口气,都那么认真掩饰情绪了,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她。
“你怎么来了。”余初瑾率先打破沉寂的气氛。
“我,我”我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余初瑾不说话,就看着她,静静等她后话,看她到底能不能编个理由出来。
但很可惜,青梨我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理由,站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
余初瑾终究是心软,朝她招招手:“来都来了,还站那干什么,进来吧。”
青梨眼睛一瞬亮了,迫不及待就往里窜,第一时间来到人面前。
然后凑得极近地打量人。
这个凑得极近,可以理解为,青梨就差快把脸贴人脸上来了。
余初瑾推她额头,把她推开:“离这么近做什么。”
青梨眼底都是担忧:“余初瑾看起来心情不好。”
第117章 不遗憾吗 优先级最高的永远是余初瑾……
117 不遗憾吗
对上青梨担忧的目光, 余初瑾嘴唇张了张,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青梨凑过来,往人嘴巴里看:“余初瑾你喉咙受伤了吗, 怎么光张嘴不说话。”
说着说着,还上手掰人嘴巴。
余初瑾下意识要拍开她的手,即将要拍到她手时,动作一顿, 没忍心拍她, 转而轻轻把她的手拉开。
“我喉咙没事, ”余初瑾朝她笑笑,笑得有几分牵强:“真没事。”
青梨看了看被抓住的手,又看了看人,得出结论:“你有事, 你不对,你以前都会拍开我手的, 今天居然只是轻轻推开。”
余初瑾微笑:“我想对你温柔一点, 不行吗?”
青梨摇头:“不要不要, 余初瑾像以前那样就好,以前那样我放心, 你这样我不放心。”
余初瑾一阵好笑,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我这么大个人了, 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
青梨煞有其事:“你就是照顾不好自己,我很操心的, 我天天有操不完的心。”
“这应该是我的词吧,到底谁操谁的心。”余初瑾低头,捏着她手指玩。
“我手指好玩吗?”青梨问得很正经。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余初瑾嗔了她一眼。
青梨“哈哈”笑, 揶揄道:“余初瑾你想歪了哦,我没那个意思的。”
余初瑾没搭理她,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客厅陷入安静之中。
“余初瑾。”过了好一会,青梨喊她。
“嗯。”余初瑾继续捏她手指玩,没有抬头。
“余初瑾余初瑾余初瑾。”青梨喊个不停。
“干嘛,”余初瑾抬头看她,“一直喊我干嘛?”
青梨贴过来,用脸颊蹭了蹭人的脸颊,带着安抚性:“余初瑾不要不开心哦。”
余初瑾否认:“我没有不开心。”
“你有。”
“没有。”
“你有。”
“”
竟还无聊的争论了起来。
争论到最后,余初瑾无奈妥协了:“嗯,我是有点心情不好。”
青梨立马追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余初瑾再次陷入沉默当中,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也没法说。
“余初瑾为什么不开心?”青梨反复追问,仿佛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余初瑾顿了顿,胡乱瞎编:“因为我饿了。”
青梨表情一怔,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余初瑾特别理直气壮的加固这个瞎编的理由:“我饿了,你不来给我做饭,我饿一天了,都怪你,饿的我心情都不好了。”
青梨狐疑地看着人。
“你还看,我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不开心吗?”
“可以哦,当然可以,是我的错,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去。”
青梨往厨房走,期间一步三回头。
余初瑾佯装不满:“动作快一点,你再这么一步三回头,我都得饿死了。”
青梨歪头,观察了一会余初瑾,没观察出具体原因,只得放弃,转而快步跑进厨房,动作麻利的开始做饭。
见她终于转移注意力了,余初瑾默默松口气。
这家伙太黏糊,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自己稍微情绪有一点不对,就会立马被察觉,并立马跑过来。
“余初瑾想吃什么?”青梨在厨房里喊。
“都行。”余初瑾走了过去,斜靠在厨房门边,看着里面正在系围裙的蛇。
这条围裙是余初瑾之前逛超市的时候,给蛇买的,大红色的围裙,土气的很。
但余初瑾很确定,青梨会喜欢,她就喜欢这种艳艳的颜色。
青梨低头系围裙纽扣,笨手笨脚,半天都系不好。
余初瑾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低头帮她系好,一边系一边说:“笨死了,教过你这么多次系纽扣了,怎么每次都还是系不好。”
余初瑾抬头看去,就见青梨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人。
“怎么了,说你笨,不高兴了?”
“我会系哦,我刚刚是在装。”
余初瑾问:“干嘛要装不会?”
青梨咧嘴:“这样你就会过来帮我了哦。”
余初瑾好笑,嗔了她一眼:“心眼子还不少。”
青梨摇摇头:“我没有心眼子,我很单纯的,我是单纯蛇。”
“好,你最单纯了,没心眼子,”余初瑾说:“继续做饭,我还等着吃呢。”
青梨一脸郑重点头,仿佛领了一个多么重大的任务,整得人哭笑不得。
“我给你做个小炒黄牛肉吧,”青梨从冰箱里把菜拿出来:“你上次说想吃,我今天给你做哦。”
余初瑾站在一边,没有帮忙,只是盯着她干活。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青梨回头看过来:“余初瑾怎么又不说话?”
余初瑾:“赶紧做,别啰嗦。”
青梨:“好凶哦,你别急嘛,菜得慢慢做,做快了不好吃。”
余初瑾看着她熟练地先把牛肉放到水里清洗,后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牛肉,切得“哒哒”响。
刀功不错,牛肉被均匀地切成了块。
“余初瑾要及时吃饭哦,你不及时的话容易得胃病,这不好哦。”青梨一边干活一边还絮絮叨叨叮嘱。
余初瑾斜靠在门边,安静看着她,安静听着她的絮叨。
等到她絮叨停歇,余初瑾娇气道:“那还不是怪你,你不及时来给我做,我肯定就不能及时吃饭。”
青梨切牛肉的动作停住,回头看过来:“这样的吗,那余初瑾别生气,我知道了哦,我下次准时来给你做饭哦。”
余初瑾在心底叹息,这条蛇有时候太温柔了,太过纵容,就容易滋生人的得寸进尺。
余初瑾现在就处于得寸进尺的状态:“可是你得修炼,哪有那么多时间天天给我做饭,我还是点外卖好了。”
青梨看向人:“不不不,做饭比较重要。”
余初瑾:“只有认真修炼,你才会变强,我想让你变强,想让你修炼,可是我同时又想吃你做的饭,怎么办?”
是个两难的问题,青梨歪头,疯狂思考中。
半晌后,她说:“没事的,我多挤点时间,我不睡觉了,这样就可以既给你做饭,又每天修炼够时间。”
余初瑾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青梨以为她不相信,立马举起手保证:“余初瑾你放心哦,我肯定能做到的,我能给你做饭,也能保证修炼,你要相信我哦。”
余初瑾垂下眸子,说:“青梨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谚语叫做,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余初瑾想吃鱼?想吃熊掌?”青梨瞬间计划上了:“鱼超市里有,我去买,熊掌好像没有,不过没关系,我去给你抓!”
余初瑾轻声笑了:“不是那个意思。”
青梨歪着头:“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人不能既要又要,我想让你变强,你就不能时时陪伴我,我想让你时时陪伴我,你就没法变强,我只能选择其一,不能两者都要。”
青梨点点头,若有所思。
余初瑾深吸一口气,像是意有所指般:“所以其实是我太贪心了,我什么都想要,人太贪心了。”
思考中的青梨当即变得一脸理所当然:“那怎么,余初瑾这么好,什么都想要,那不是当然的吗,我就应该什么都给你。”
我就应该什么都给你,连生命也包括其中吗?
余初瑾总喜欢琢磨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总喜欢把人性算在其中,总喜欢把人想的很自私。
可是,青梨不是人,她是一条“蛇”,一条傻乎乎的蛇。
她始终和人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到让作为人类的余初瑾,一次又一次感到惊诧。
青梨选择和人类共感时,就选择了要和人捆绑在一起,生死与共。
她不知道人类只能活100岁,在得知人类只能活一百岁时,她当时在想什么?有后悔吗?
似乎没有后悔,反倒是平和的接受了。
仿佛在她的理念里,她就应该和人死在同一时间。
如果没有后悔的话,那是不是也应该感到遗憾,遗憾于没有机会长到500岁,没办法看到自己的完全形态。
可是,她好像也不遗憾。
既不后悔,也不遗憾。
她怎么可以不遗憾,余初瑾都替她感到遗憾,可她本人却不遗憾,这多荒谬。
“哗”
灶台的火被点燃,火苗摇曳上窜,青梨熟练地颠勺,熟练地按照比例放油盐酱醋。
她和人类的味觉不太一样,所以每次做菜都只能按照比例来,按照教程来,这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做出来的饭菜都不好吃。
可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给人做饭,直至做到现在,饭菜已经相当的及格可口了。
她为人做了很多,不光是学做菜这一件事。
太多太多,多到余初瑾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青梨炒菜间隙,还不忘回头看看人,“余初瑾再等等哦,马上就能好了。”
余初瑾嗯一声。
得到回应,青梨放心了,转回头继续乐颠颠地炒菜。
一小时后,两菜一汤端上了桌。
小炒黄牛肉色泽诱人,酸溜土豆丝根根分明,蘑菇肉片汤香气四溢。
都是余初瑾爱吃的菜。
青梨身上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解下来,就第一时间把筷子递过来:“快吃快吃,你不是饿了吗,饿久了对身体不好哦。”
余初瑾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送入口中。
青梨坐在旁边,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好吃吗?”
余初瑾咀嚼着,咽下,淡淡道:“不好吃。”
青梨一下坐直了身子:“不好吃?”
“嗯,土豆丝味道太淡了,没盐味。”
“可是我是按照比例放的哦。”
“就是不好吃。”余初瑾冷漠点评。
“好吧。”青梨一脸失落。
余初瑾又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嘴中,咀嚼一二:“也不好吃,炒得太老了。”
吃完牛肉又喝了一口汤,依旧摇头:“不好喝,太咸了。”
青梨耳朵耷拉着,“这么难吃吗,我知道了,我下次尽量做好吃点,你不要生气哦,对不起嘛。”
余初瑾握住筷子的手顿了顿,放下筷子,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她:“你跟我道什么歉,你没看出来,我在故意找你的事吗?”
青梨无辜眨眼。
“我在故意找你事,这要换成其他人,辛辛苦苦做一个小时,做了一桌子菜出来,结果吃的人还挑三拣四的,”
“正常人不都得生气吗,你就不能朝我生生气?你就不能骂骂我?比如抢走我筷子让我别吃了,又或者干脆把这桌子掀了!”
青梨缩脖子,耳朵耷拉:“余初瑾你别凶哦。”
“我不是在凶,我是在让你凶一点,你对我凶一点好不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别总对我这么好,你凶我,你凶一下我,尝试尝试,可以吗。”
青梨不理解地看着人,可见人十分坚持,不得已,只能装模作样的凶一下。
“你坏蛇!”
余初瑾哽住:“不是让你打情骂俏,是让你凶我,就像你凶别人那样,龇牙,骂脏话。”
青梨更不理解了,但还是配合了,象征性地龇了一下牙。
“可以了,我龇牙了,余初瑾别气了。”
余初瑾扶额,万般无奈地看着她,怎么让她凶一凶人,发一发脾气,这么难。
故意找茬试图激怒她,没用,手把手教她怎么凶,也没用。
她就是不朝人凶,永远好脾气的对着人。
“算了算了。”余初瑾长叹一口气。
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你做的菜挺好吃的,我刚刚说不好吃是骗你的,我就是故意找事而已,土豆丝味道不淡,牛肉也不老,汤也不咸,都好吃,你很棒,很厉害。”余初瑾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青梨一点不计较人的找事行为,这会又开心地笑了:“好吃余初瑾就多吃点哦。”
拿起筷子给人夹菜,又给人盛汤,忙乎得很。
余初瑾侧头看她:“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找你事吗?”
青梨:“余初瑾因为一些事不高兴了,找我发发脾气,我知道的,没事哦,没关系的,我不和老婆计较哦。”
余初瑾望着她,良久无言。
“找事没关系,但少敲我头哦。”
余初瑾顺手就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就敲,我不光找事,我还敲你头。”
青梨捂头,委屈巴巴。
余初瑾想伸手摸摸她头,安慰一二,但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只是低下头,埋头扒饭。
鼻子发酸,有眼泪滴在了餐桌上。
余初瑾慌忙擦掉眼泪,害怕被青梨看到。
但眼泪这东西,太不争气,擦了又掉,擦了又掉。
“余初瑾你哭了?”青梨察觉到了不对。
“没有。”余初瑾低着头,声音压制不住哽咽。
“你有,你在哭。”青梨连忙双手捧住人的脸,逼着人抬起头。
视线被眼泪遮挡,眼前的青梨变得模模糊糊。
“余初瑾你为什么要哭哦,谁欺负你了。”青梨瞬间也跟着红了眼眶,急切不已。
“你欺负我了。”
“我欺负余初瑾?我欺负了吗,那我是坏蛇,我道歉,你不要哭了。”
青梨眼泪啪嗒啪嗒掉,竟是哭得比余初瑾还要厉害,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到底谁更难过。
余初瑾双手拥住她,把脸埋在她脖颈处,青梨身上没有温度,可拥着她,本就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所有暖色。
“和我共感就意味着,你会和我同生同死,这件事你知道吗?”余初瑾把脸埋在她脖颈处,声音闷闷的。
“知道哦。”青梨亲昵地用侧脸蹭蹭人。
余初瑾稍稍推开她,面对面望着她,两人都是眼眶红红的,青梨尤为明显,眼睛哭红了,鼻尖也哭红了,可怜巴巴的一条蛇。
以前青梨会因为余初瑾哭而跟着哭,现在青梨依旧会因为余初瑾哭而跟着哭。
青梨从来都不变,她的爱,不管过去多久,都一如最开始的纯粹炙热。
余初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为什么总觉得青梨会和旁人一样,会慢慢不爱,会慢慢平淡。
她是青梨啊,是那条傻蛇啊
也许多年之后,余初瑾不爱了,青梨都不可能不爱。
余初瑾是平凡的普通人,自私是本能,喜新厌旧也是本能。
可青梨不是,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她傻的很。
余初瑾又有点想哭了。
抿着唇,忍住鼻子的酸意:“你既然知道,那后悔吗,怪我吗,我会连累你也只有百岁寿命。”
青梨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哦,不怪余初瑾,余初瑾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怪余初瑾。”
“那你”声音顿了顿,带上几分哽咽:“那你不后悔,不怪我,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你的寿命那么漫长,你那么期待自己500岁变强壮的样子,可你活不到500岁,你看不到自己变强壮的样子了,你知道吗?”
“500年后,不光你会变强大,世界也会有很大的变化,会出现特别多新奇的事情,可你没有机会去体验了,”
“你原本是有机会去体验的,一千年,一万年后的世界,你不想去看看吗,你不遗憾吗?”
不遗憾吗?
青梨靠近,额头抵着人的额头,呼吸喷洒在鼻尖:“为什么要遗憾,余初瑾最重要哦,其他都不重要。”
“其他怎么会不重要,你除了爱情,还应该有更多更多其他的体验,你的世界很宽广很丰富,你的人生会很精彩,你该遗憾的!”
“不遗憾,我的人生就是余初瑾啊,余初瑾在,我就在,余初瑾不在,那我也不在了。”
青梨执拗的认定了,余初瑾的优先权最高。
不,不是优先权最高,而是她的所有选择,都是余初瑾,其他所以一切,都不在选择的范围内。
她只选余初瑾。
余初瑾轻轻撞了撞她额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恋爱脑,你是完全没脑子。”
青梨弱弱反驳:“我有脑子,我是聪明蛇。”
“你不是聪明蛇,聪明的蛇不会把自己的人生,绑在另一个人身上。”
“余初瑾不是另一人,余初瑾是我配偶,是老婆。”
余初瑾无力看她,怎么会有这么犟的蛇,怎么这么犟?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互换身份,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选,你知道我会怎么选吗?”
青梨很配合地追问:“余初瑾会怎么选?”
“我如果是你,我不会选择和你共感,陪你一百年足够了,足够足够了,我甚至会觉得陪了你100年已经算是深情了,”
“一百年后,在你死后,刚开始那几年我可能会难过,但这种难过持续不了多久,之后该怎么过日子还是会怎么过日子,”
“我甚至在多年以后,可能会找第二个伴侣,我会很期待几百年几千年后的世界,我会很精彩的去过我的人生,”
一百年后我将不太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一千年后我会连你的名字都遗忘干净,一万年以后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心路历程,青梨的想法太不正常了。
青梨歪着小脑袋:“余初瑾会忘记我吗,那有点难过了,但没事,也很好哦,余初瑾做什么都好。”
余初瑾恨铁不成钢:“好什么,我不会为了你去死,更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万载寿命,我很自私的,我只为自己考虑,不会为你考虑太多。”
“那很棒哦!”青梨无脑夸。
不是阴阳怪气,她是真觉得人这么做很对。
余初瑾沉默了:“我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对?”
青梨点头:“那是当然,余初瑾就是对的。”
“我很自私啊,你听懂了没?”
“余初瑾自私也可爱哦。”
余初瑾戳了戳她眉心:“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我喜欢你只有一百分,你喜欢我可是一万分,这当中差了多少倍,你算得清吗。”
青梨没说话了,安静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余初瑾没打扰她,就让她自己琢磨琢磨,本以为她终于意识到了感情的不对等,没料到
“余初瑾你是不是觉得愧疚了?你不要愧疚,我做什么选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的,我不怪你,你也不许怪你自己。”
余初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让她琢磨,没琢磨出来就算了,居然还安慰上人了。
“陪着我只活100岁你都能接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苦恼吗,傻不傻啊你。”
“有,我有苦恼的事。”
余初瑾疑惑:“什么?”
青梨严肃:“你送给我的花又枯了,好可惜哦。”
余初瑾:“”
“该苦恼的事情你不苦恼,这种小事,你反倒是认真起来了。”
“这不是小事,余初瑾送我的花很重要的,枯萎了,我很心疼的。”
余初瑾沉默望着这个憨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青梨却还在一本正经的计划:“我要努力修炼,然后施法让花不枯萎。”
余初瑾:“你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让花不枯萎?”
“当然不止,我还要努力保护余初瑾哦。”
“所以你努力修炼,所有理由都是围绕着我?”
“对哦。”
余初瑾“邦”一下敲她头上:“对你个头啊。”
青梨双手捂头,往后退:“你坏蛇,你老敲我头,你太坏蛇了。”
“连骂我都不会,就只会骂我坏蛇吗?你不是学了很多脏话吗?骂,骂一个给我看看。”
青梨鼓着脸颊,气呼呼,憋了半晌,本以为她要把脏话飚出来了,结果
青梨生气骂道:“你坏蛇!坏配偶!坏老婆!”
余初瑾默了默:“哇哦,你骂的好凶哦。”
“凶吗,”青梨歪头,竟还反思起来:“吓到余初瑾了吗,别怕哦,我不是真凶你,我逗逗你的,开玩笑的,你别伤心哦。”
第118章 抢瓶大盗 永远围着人转的蛇蛇
118 抢瓶大盗
“连朝我发脾气、骂我都不会, 傻蛇一条。”
她哪里是不会,她是从始至终都舍不得,爱至极点连一句稍重的话都怕伤及对方。
余初谨鼻子发酸, 微微仰头,忍住了这反复的泪意。
都怪这条蛇,自己分明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两句话就想哭, 三两句话又觉哽咽。
这条蛇还在状态外, 并触发了她的关键词之一,“傻丫头。”
一句傻丫头,瞬间整得余初谨想哭也不是,想笑也不是, 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叹息。
青梨无故站起身,围着人打转, 转圈的同时不忘时不时歪一下头。
余初谨瞥了她一眼:“你围着这个餐桌转什么。”
隔着餐桌, 青梨站定在人对面:“你一直在叹气。”
“我叹气和你围着我转, 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有,你叹气是不开心, 你不开心我着急哦。”
“我也想不叹气, 我也想开心, 可是我没你心大, 你一天天什么都不想,什么后果都不计, 你心太大了。”
“余初谨看上我的蛇心了?”青梨面露犹豫,几秒之内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做出决断:“那我挖给你吃一块!”
余初谨习以为常, 对于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余初谨那是半点都不意外。
青梨一脸苦恼;“一定得吃吗,吃心很疼的,要不然,你吃我尾巴好了,尾巴挖下一块肉虽然也疼,但是没有心那么疼,尾巴肉也好吃的。”
余初谨没理她,夹起土豆丝放嘴中,继续吃饭。
“啪”
青梨把她的大尾巴往桌上一放,震得餐桌抖了抖,汤都撒了出来。
余初谨抬头,微笑看她:“你要干嘛。”
青梨大方展示,时不时还把尾巴翻个面,好方便人挑选:“你想吃哪一块,都不错哦。”
“把尾巴放下去。”余初谨没好气。
“不吃尾巴吗,非得吃心吗,也行吧,我挖一块给你吃。”青梨悻悻然收回尾巴。
余初谨看向她,又想气又想笑:“你是不是虎啊。”
青梨愣了一下:“我不是荒虬不是蛇了,我又成虎了?。”
余初谨真是被逗笑了,和青梨聊上两句,那就是再怎么伤感的情绪,都得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我说你虎,是方言的一种,不是说你真是老虎。”余初谨耐心和她解释。
“方言?那是什么意思哦?”青梨化身好学蛇,眼睛好奇地眨巴眨巴。
余初谨微笑:“说你蠢的意思。”
青梨瞪大眼睛;“余初谨你干什么骂我,你还拐弯抹角的骂,这不好哦,你这样不好,三观不正。”
天天在这里三观不正,三观不正,余初谨都要听麻了。
“别说什么三观正不正的事了,我现在有个更担心的事。”余初谨揉了揉眉心。
“什么事哦,我能帮余初谨解决哦。”青梨凑过来,舔舔人脸颊。
余初谨没拦她,任由她舔舐,十秒钟后,余初谨发现还是得拦一拦,不拦的下场就是她在给人“洗脸”。
“行了,舔的人一脸口水,脏不脏!”余初谨咬牙切齿。
“我不脏的,我不脏。”青梨委屈。
“我管你脏还是不脏,舔一下意思意思得了,哪有一直舔个没完的。”余初谨摸了一把脸,全是口水,真服了这条蛇了。
青梨委委屈屈,稍稍退开了些,暂时是不舔了,可眼睛却在滴溜溜转,心里盘算着,等到晚上人睡觉之后再舔。
余初谨这个坏蛇,居然不给舔,就是要舔!
余初谨不知道到她心里的这些小盘算,她现在苦恼的是,青梨现在已经和自己寿命共同,那荒虬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青梨因为天赋极高,所以被荒虬族重点培养,现在天赋再怎么高,也被寿命所限制住了。
这就好比一个绝世天才,未来无可限量,但她的寿命只有一天。
一天寿命的天才,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了。
“余初谨你怎么苦大仇深的。”青梨伸手抚摸人眉毛,试图将人皱起的眉心抚平。
“我在想,你的族人会不会把你赶出族地,她们说不定会放弃你,抛弃你。”余初谨将心底担忧说出口。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青梨压根不在乎:“赶走就赶走,我又不稀罕,正好,那地方余初谨不能待太久,我还不想在里面待着呢,我要和余初谨待在一起。”
余初谨:“你可真行,你即将要被你的族人放弃了,你都不在乎。”
青梨:“余初谨不放弃我就行了。”
余初谨无奈一笑,这条蛇脑子里估计只有三个字,那三个字就是余初谨。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没了转圜余地,如果青梨真被赶走了,似乎也没办法,毕竟荒虬族没义务养着一个失去前景的族类。
这算不算是从天才主动选择变成废物……
余初谨心情复杂地看向那条还在傻乐的蛇。
“你只能活一百岁,和我一样了,成了个普通人了,你还在高兴什么。”余初谨瞪她。
“都不许我高兴了吗,余初谨你不讲理哦。”青梨缩了缩脖子。
“不许高兴,你给我难过一会。”
“知道了,我难过。”
青梨装模做样的难过起来,表情是难过的,可动作摇头晃脑,明显就是开心的。
她半点都不难过,只要是和余初谨待在一块,她就难过不了一点,她浑身上下都冒着两字,开心。
余初谨叹气,青梨还在那学人,也叹气,余初谨唉一声,她就唉一声。
“学,你还学,你还有心情学我。”
“余初谨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你冷静点,别凶我了哦。”
瞧着她害怕又委屈的样子,余初谨心中不是滋味,她就是单纯又纯粹的喜欢人,因为喜欢人而做了些蠢事,这能怪她吗?
或许其他人可以怪她,可以嘲笑她,但唯独作为被爱的余初谨,没有资格去怪责她。
余初谨伸手抱抱她:“好了好了,对不起,我不该乱朝你发脾气。”
青梨瞬间原谅人:“不客气哦。”
*
半小时没瞧见青梨,等到再看到青梨时,客厅里堆了一个用布包裹起来的大圆球。
余初谨疑惑看向客厅中央包裹,问:“这都什么?”
青梨:“我的行李,是我的家当,余初谨不是说她们有可能要抛弃我吗,在她们抛弃我之前,我要先抛弃她们!”
余初谨扯了扯嘴角,这条蛇要不要这么有执行力,能不能不要这么瞎理解……
青梨一屁股坐地上,盘着腿,开始扒拉收拾起她的行李来。
余初谨走过去,好奇瞅了瞅她的“家当”。
包裹被打开,“哗啦”一声,各种漂亮玻璃瓶,散落满地。
“不是,怎么都是些瓶子,你在族地里偷的?”余初谨蹙眉质问。
“什么偷的,不是偷的,我问她们要的,她们愿意给我,我才不偷,我是遵纪守法蛇。”青梨掷地有声反驳。
余初谨将信将疑,持怀疑态度。
包裹里除了玻璃瓶外,还有好几只拖鞋,以及衣服。
最近余初谨的鞋子总是动不动就少一只,不出所料,就是被这条蛇偷拿走了。
至于包裹里的衣服,那也不是青梨的衣服,是余初谨的,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偷拿走了。
除了玻璃瓶,拖鞋,衣服,还有一把枯萎的花。
很好,她的所有家当,没有一个东西是青梨需要用到的,全都是和余初谨有关的东西。
余初谨捡起地上那一把枯萎的花:“我送你的花,你全整合在一起了啊。”
青梨紧张兮兮看着人:“余初谨你小心点拿,枯了的花碰一下就掉了,你别整掉了。”
看着这一束干巴巴皱巴巴的花,余初谨都恨不得给她扔了。
可对上她那紧张担心花的眼神,又实在是做不出扔花的举动,只得把花还给了她。
她双手接过花,小心翼翼放地上,放地上又觉得不行,四下环顾,放沙发上了。
沙发上放了两秒钟,一思忖觉得沙发不行,又换到了茶几上,茶几上又又不行……
不停的找地方放,又不停的换地方放,忙得不可开交。
见青梨实在苦恼,余初谨随手捡起滚落在脚边的玻璃瓶:“插这个瓶子里吧,然后放桌上就行。”
青梨眼睛亮亮:“好,我听余初谨的。”
终于,枯萎的花有了合适的地方放置,青梨整条蛇都放松了不少,仿佛了却了一件天大的难事。
但蛇放松没一会,又去捣鼓其他东西了,拖鞋该藏哪,衣服该藏哪,这对青梨来说可都是大事,需要好好计划。
“别计划了,如果荒虬族真要赶你离开,那我们住的这个宅子,估计也没法继续住了。”
“对哦,这是她们的宅子,那我们赶紧回家吧,我们回去。”
余初谨摇头。
青梨疑惑:“不回去?”
余初谨:“族地才更适合你生活,你现在不应该积极离开,而是该祈祷她们还允许你在族地里偶尔生活,不然你怎么办,外面的环境又不适合你。”
“适合我,”青梨才不管那些:“外面有余初谨,外面最适合我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到此为止,反正跟你说不通,你这条蛇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的。”
“我才不奇怪。”
余初谨摇摇头,注意力回到地面的玻璃瓶上。
青梨见人看玻璃瓶,立马分享:“漂亮瓶子,我收集好久了,都是给余初谨的哦。”
青梨以为人喜欢漂亮瓶子,在荒岛上就喜欢送,现在也依旧不例外。
余初谨蹲下来,观察这些瓶子,不是玻璃制品,看不出具体材质,像是玉又不太像,部分瓶子泛着幽幽荧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你真不是偷的?你要是偷的,现在还回去还来得及。”
“不是偷的!”
确实不是偷的,是她抢的。
这段时间,她除了修炼外,最大的爱好就是,跑到别的荒虬的洞府溜达,看到漂亮瓶子二话不说就开抢。
几个月下来,抢了一大堆的瓶子。
在荒虬族里,青梨已经荣获了“抢瓶大盗”的称号了。
臭名昭著,外加上现在连寿命都被框死了,这家伙大概率真要被驱逐出族了。
“余初谨你喜欢吗,都很好看哦,你喜欢我再去弄点,我给你弄一屋子瓶子。”
“别,足够了,这些够了,别再去弄了。”
青梨悻悻然:“那好吧,你还想要的话,记得和我说哦,我能弄来很多的哦。”
余初谨赶忙叮嘱:“我不需要那么多瓶子,别去弄了,千万不要再去弄了,听到没。”
看着地上这一大堆的瓶子,余初谨都犯难起来,不知道该给收到什么地方才好。
这让余初谨不由想起,游艇上,还有一堆的玻璃瓶堆在上面没处理。
余初谨现在最不缺的估计就是玻璃瓶了,各式各样,普通的不普通的玻璃瓶,全都应有尽有。
余初谨现在都不敢在青梨面前,表现出特别喜欢什么东西,不然下场估计就和玻璃瓶一样,收获一大堆,放都不知道该放哪。
在青梨期待的目光下,余初谨硬着头皮收拾玻璃瓶,一边收拾一边还得夸夸她。
把所有玻璃瓶重新包回包裹里,然后一把放到隔壁房间里去了。
放完之后,不忘捧场地说上一句:“我已经把你送我的玻璃瓶,全部都好好藏起来了。”
青梨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余初谨好爱我哦,我送的东西都会藏起来了,你以前都不藏的。”
余初谨挑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是在怪人以前仪式感没给够呢。
“以后你送的东西,我都会藏起来。”余初谨说。
“真的吗,那我要多多送你东西。”青梨兴奋。
“这个就不必了,很偶尔送送就可以了。”主要是她送的东西,有点消受不了。
夕阳西落。
余初谨站在窗边望着落日余晖发呆,而旁边的蛇,正捧着那一瓶子枯花,看个不停。
“几朵枯花,有什么好一直盯着看的。”余初谨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侧头看向她。
“余初谨送的,我爱看。”青梨爱不释手。
余初谨看向瓶中枯萎的花,若有所思,突然说:“我送你一朵永远都不会枯萎的花,怎么样?”
青梨眼睛眨巴:“不枯萎的花?”
余初谨点头。
青梨:“好哦,余初谨送我的,我都喜欢。”
不枯萎的花,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假花,那东西是真不会枯萎,十年二十年都是原模原样。
但余初谨不想送她假花,那太敷衍了。
青梨从来不敷衍人,那么同等的,余初谨也不想敷衍她。
送假花虽然也能达到不枯萎的效果,但总归是少了一份心意。
毛绒手工花更为合适,一针一线都是自己亲手编织出来的,更具备送礼的心意。
说做便做,第二天余初谨就买足了材料,几捆红色的毛绒线团,以及编织的工具。
至于为什么选红色,那自然是青梨喜欢这个颜色。
虽然余初谨始终觉得青梨是小青蛇,就应该收到一束青色的花,奈何这条小青蛇不喜欢青色,就钟爱红色。
既然是送她的花,那自然得遵循她的喜好,余初谨已经没了之前的独断专行了,现在更多的是考虑对方的喜好。
没做过这些精细的手工活,她只能一步一步照着视频教程来。
可能是没有做手工的天赋,照着教程来也时常出错,陷入了拆了织,织了拆的循环当中。
做毛绒手工花,余初谨没有背着青梨,没想给惊喜什么的。
主要是织出来需要太长时间,这条蛇黏黏糊糊的,自己就算是想背着她来,想给惊喜,都没有那个机会。
余初谨坐在沙发上,神情认真地勾织花朵。
青梨则蹲在沙发边,下巴搁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人织。
“有沙发不坐,你蹲那干嘛?”余初谨编织的同时,瞥了蹲在沙发边的蛇一眼。
蛇朝人咧嘴笑:“我这样方便看你哦。”
余初谨动作不停,“你这个角度看我,怕是双下巴都能看到吧,找个最丑的角度看我是吧。”
蛇歪头:“才不是,不丑哦,余初谨最漂亮了。”
余初谨轻笑:“不是我漂亮,而是我红红的,你喜欢红色而已。”
“不是哦。”
“怎么不是了。”
“顺序错了,不是因为余初谨红红的我觉得余初谨好看,而是余初谨是红红的,我才喜欢红色。”
余初谨手上勾毛绒线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眼中闪过诧异。
“我是红色的,你才喜欢的红色?”
“对哦。”
余初谨捏着毛绒线球的手微微蜷缩,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什么都围着我转,连喜欢的颜色都和我有关。”
青梨坐到沙发上来,贴着人:“青梨当然要围着余初谨转。”
“你把所有注意力都压在我身上,把所有情感都寄托在我身上,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好人呢,万一我突然变心了呢?”
“什么哦,余初谨才不是坏人,是好蛇!大好蛇!”
“我是人,是人就很复杂,善变是天性,你懂不懂啊。”
“我懂,余初谨善变,那也是好蛇。”
余初谨摇头一笑:“你这条一根筋的蛇,算了,别粘太紧,你这样我都织不了花了。”
青梨听话地挪开一些。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余初谨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编织毛绒花,至于那条蛇,则动作多变。
一会蹲在沙发边,一会蹲茶几上,一会又躺地上。
但不管什么姿势,她的眼睛始终是黏在人身上的,狗狗蛇中的狗狗蛇,没点自己的事,就成天黏糊在人身边。
余初谨已然习惯她过于专注炙热的视线,毫无影响,就专心致志编织花朵。
“余初谨累不累?”青梨终究是忍耐不住,出声说话。
“嗯,有点,脖子酸酸的。”余初谨晃了晃长时间低头而酸疼的脖子。
青梨“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余初谨吓一跳,抬头看她:“你又干嘛。”
青梨灵活跳下沙发,来到人身后,手搭在人肩膀上:“脖子酸,我给你按按,我可会按摩了。”
可会按摩的青梨,下手没轻没重,捏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轻点。”余初谨回头。
“我知道了,我轻点。”青梨乖巧放轻手上力度。
说不上按得很好,但最起码按着不疼了,余初谨放松下来,继续织毛线。
十分钟后,按肩膀按得好好的蛇,不太老实起来,手的位置慢慢往下。
捏一捏,软软的,喜欢,青梨偷笑。
余初谨淡定拿开她的手:“别闹,我忙正事呢。”
青梨哦一声,折回去继续按肩膀,按着按着,手的位置又不对了。
余初谨不再温柔拿开她的手,而是拍开,温柔对她不行,一温柔她就更闹腾。
“去去去,忘了今天是星期几了,我和你的规定,你不记得了?”余初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什么规定,不知道,我不要规定。”青梨脑袋直晃,装糊涂。
余初谨放下手中的针线,把人从后面拽过来,按着肩膀坐下:“你不记得了我就给你回忆一下,一周时间里,二四六才可以,今天是周日。”
“什么周日,不知道,”青梨气鼓鼓:“你坏蛇!”
余初谨不为所动,指了指外面:“实在不行,你出去修炼会。”
“坏蛇!”
“我就坏蛇,谁好人家天天惦记这些,不行。”
被拒绝了,青梨不放弃,转换了思路,贴过来,往人身上挨挨蹭蹭,喉咙里发出暧昧的“嘶嘶”声。
时不时还蜿蜒语调喊一声“老婆”亦或者“余初谨”。
“嘶嘶~”
“老婆~”
“余初谨~”
余初谨头皮发麻,偏开头,不敢和她对视。
怕一对视,这家伙就当是同意了,然后扑过来。
余初谨往左偏头,青梨就绕到左边来,余初谨往右偏头,青梨就绕到右边来。
锲而不舍,孜孜不倦。
一个躲闪失误,不小心和青梨对上了视线,四目相对。
余初谨暗道不好,完了。
果不其然,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青梨眼睛霎时亮起光,兴奋不已。
第119章 妈妈 愧疚蛇蛇照顾生病的人
119 妈妈
历时一周, 编织的手工毛绒花总算是收尾了。
三朵土里土气的大红花成型,余初谨还特意给这三朵土花整了个好看的包装纸,包裹得漂漂亮亮。
一束包装精美的毛绒大红花, 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精致土感。
看着手中的成品,半点成就感没有, 反倒是脑袋直摇。
丑死了, 余初谨都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束花送给青梨, 都拿不出手。
但不送似乎也不行,编织了一周,青梨就等了一周,每天都问什么时候能好, 每天都在星星眼期待,就这情况, 哪忍心让她的期待落空。
此刻, 青梨正眼巴巴盯着人。
青梨虽然没有说话, 但满眼都写着:花是不是好了,快送我, 我等好久了哦。
余初谨轻咳一声, 硬着头皮, 将藏在沙发后面的花拿了出来。
“不怎么好看, 你凑合着看吧……”话都还没说完,都还没来得及把花递出去, 就只觉手上一空。
花已经被蛇迫不及待地夺了过去。
青梨捧着花,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
看得余初谨都有些心虚起来。
心里不由后悔, 早知道不整这些手工活了,她是半点天赋没有,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做这些精细活时,手是有多笨。
“怎么样,凑合也还行吧。”余初谨尬尴笑笑。
青梨没说话,盯着花左右观摩了好一会后,突然低头嗅闻,闻地格外认真。
余初谨友好提醒:“那是假花,没有气味的。”
青梨一把将花抱怀里:“喜欢,有气味,都是余初谨的气味,比别的花都好,我超级喜欢!”
余初谨沉默半晌,编织出来的花虽然没有花香,但整天拿在手上编织,难免染上人的味道。
寻常人自然闻不到上面的气味,但青梨可是个狗鼻子,嗅觉极为灵敏。
而青梨最喜欢的是什么,那自然是人的气味,甚至都不能说是喜欢,她对余初谨的气味,呈现痴迷状态。
比起花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看,她更在乎的是,花上有没有人的气味。
气味很浓,青梨相当满意这一束花,必过往收到的任何一束花都要满意。
“我好喜欢哦。”青梨捧着花,摇头晃脑,时不时还低头嗅闻一二。
余初谨看她嗅个不停的样子,不禁好奇:“我的气味,到底是什么气味?”
余初谨不觉得自己身上能有什么气味。
青梨眨眨眼:“闻到就心动的气味哦。”
余初谨笑了:“这样啊。”
“余初谨闻到我的气味,也会心动吗?”青梨突然反问。
“嗯……”余初谨思忖片刻,说:“肯定也是心动的,但更多的是安心,一闻到你的气味,就特别安心。”
青梨靠过来,肩膀贴着肩膀:“是因为青梨能保护你,所以才觉得安心吗。”
余初谨摸了摸她的头:“对,我们青梨这么厉害,能保护我,我当然觉得安心。”
实则不然,比起被保护,余初谨真正觉得安心的缘故,是青梨永恒不变的爱。
她爱我,只爱我,永远不变,这是让人安心的最根本。
余初谨时常觉得爱这一词太腻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很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青梨给予了她想要的、缺少的,所有的爱。
编织这束花,花费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时间里,荒虬族,没有半分动静。
荒渺没再出现,对青梨呈现出不闻不问的状态。
以前青梨时常偷跑出来,懈怠修炼,荒渺还会劝诫一二,但这一周青梨几乎不回族地,完全待在人身边,对此荒渺完全不过问。
似乎也没了过问的必要,毕竟一百年的寿命,青梨没了培养的价值。
这很现实,但又无可厚非。
余初谨本还期望着,或许荒渺能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能解除共感的寿命限制,但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希望了。
或许,青梨真的已经被放弃了。
余初谨看向青梨的目光,染上几分哀伤、惆怅。
青梨却毫无所觉,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此刻正捧着送给她的手工花,笑得见牙不见眼。
夸张时,甚至还跑出去,随机抓路人。
“你看,余初谨送我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路人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想走,却被青梨死死拽着,走不掉。
“快说好看,不然我吃了你!”
路人被她龇牙的样子吓到,都快要喊救命了。
余初谨听到动静,来到门口就看到了,她拽着人逼人说花好看的一幕。
余初谨赶紧跑过去,把这条蛇拖回来,并给路人弯腰道歉。
“你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余初谨哐哐敲她头;“你拿着这束花,在家嘚瑟就行了,怎么还跑外面来嘚瑟了。”
青梨捂着头后退:“我开心嘛,我炫耀都不行哦。”
余初谨咬牙:“你那是炫耀吗,你那是逼着别人夸你的花。”
“我才没逼他们。”
“你还犟。”
“好嘛好嘛,我不炫耀了,余初谨凶死了。”
青梨抱着花,绕开人,溜回家,躲角落去了。
躲在角落继续摆弄她的花,一会摸摸一会看看一会闻闻,忙得很。
看着这条没心没肺的蛇,余初谨不由轻轻叹上一口气。
青梨耳朵动了动,别看她的注意力都在花上,但实则竖着耳朵一直关注着余初谨这边。
这不,余初谨刚叹气一声,她就留意到了。
第一时间侧头看过来,眼睛瞪得大大,脑袋一歪一歪,试图分析出人叹气的原因。
余初谨扯出一抹笑,表示自己没有不开心。
看到人笑,青梨放心了,不再看人,继续玩手上的花。
“叮铃铃”
是青梨的手表闹钟响了。
闹钟一响,她“唰”一下站直,也不玩花了,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固定程序一般,一阵风一样“嗖嗖”跑进了厨房。
到时间了,蛇要给人做饭了。
余初谨看着她的行为,时常想笑,做饭还设个闹钟,生怕错过点。
闹钟一响,就和个机器人一样,不管在干什么,都能立马放下,专注进厨房做饭。
青梨熟练地系上围裙,日常假装不会系纽扣,假装了一会笨手笨脚后,偷瞄人。
余初谨哪能不懂她,走过去,自然地帮她把纽扣系上。
“可以了。”余初谨说。
“你真棒,真厉害,”青梨竖起大拇指:“没有你我都不会系围裙,以后你都要帮我系哦。”
余初谨嗔她:“幼稚蛇。”
青梨反驳:“不是,我不幼稚的,我是成熟蛇,成熟御姐。”
“行行行,你不幼稚,你最成熟御姐了。”余初谨拿她没办法,只能昧着良心认可她的说法。
青梨满意了,仰着头,一脸得意,也不知道到底在得意些什么,呆得很。
得意了一会,想起了正经事,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做饭。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择菜、清洗、切菜、炒制……熟练无比,俨然已经化身成了一条厨师蛇了。
唯一的缺点可能是这条厨师蛇“没有味觉”。
没有味觉,就很容易出现故障,恰好这会就出故障了。
青梨对着锅里的菜,左歪头,右歪头,陷入沉思当中。
余初谨留意到了她的不对,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我刚刚走神了,忘记放没放盐了。”青梨一脸苦恼。
她尝不出盐这种味道,因为她把人类喜欢吃的各种需要加工的食物,统称为难吃,难吃的东西就是难吃,她辨别不出这个难吃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放盐。
“多大点事,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奥数难题了呢,我尝尝吧。”余初谨拿起一双筷子,夹起锅里一块肉,放到嘴中品尝。
青梨问:“有盐味吗?”
余初谨点头:“有,你放过盐了。”
“那就行,我下次不走神了。”竟还反思起来,认真的样子,又呆又萌。
过于可爱的事物,总容易勾起人想要逗一逗的坏心思。
余初谨也不例外,看着她这认真可爱模样,起了坏心思,夹起一块肉,送到她嘴边:“你也尝尝。”
青梨往后退了退,摇头。
“你尝尝嘛,你以前不都要尝尝我吃的食物吗,怎么现在不尝了,不行,你必须尝一下,很好吃的。”余初谨半哄半骗。
“真的好吃吗?”青梨眨巴眨巴眼,态度松动。
余初谨憋笑,对青梨来说肯定不好吃,她吃过那么多次了,居然还问,居然还会相信人。
“好吃。”余初谨十分肯定。
青梨犹豫两秒,选择相信,咬住筷子上的肉。
肉刚到嘴里,一股子调料味在舌尖散开,青梨脸瞬间皱成一团。
“你又骗蛇!不好吃!”青梨控诉。
“哈哈哈,”余初谨大笑起来:“你要不要这么好骗啊,我每次都这么骗你,结果你每次都吃,一点记性都不长。”
青梨气鼓鼓,可再怎么生气,最后骂出口的话,也不过是一句没有半分杀伤力的:“坏蛇!”
餐桌前,两人肩并肩坐着,挨得极近。
让青梨去对面坐?那不可能,她就非得黏糊糊地坐在旁边。
余初谨已然习惯,粘着就粘着吧,总不能赶走她。
好吧,以前余初谨经常赶走她,但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舍不得赶她了。
余初谨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旁边的蛇,则吃着一大盆子的肉,原汁原味,无加工的生肉。
“嘎巴嘎巴”嚼得可香了。
余初谨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菜,又看了看吃得特香的青梨,问:“你那肉,有那么好吃吗?”
青梨毫不犹豫点头:“好吃哦,可香了。”
余初谨目光下移,落在她盆子里的生肉上。
见人看过来,青梨一点不吝啬,立马大方分享:“你想吃?给你!”
青梨把最大的一块肉徒手拿起来,递给人。
余初谨下意识要拒绝,但可能也是好奇,毕竟青梨吃肉的时候,吃的那叫一个香,勾得人也想要尝试一下。
犹豫片刻,余初谨指了指她盆子里最小的肉块:“给我那块,我尝尝。”
青梨瞪大眼睛,这还是人头一次要吃她的食物。
青梨兴奋又激动,把整个盆子都推人跟前:“吃吧吃吧,都给你吃哦,肉好吃,非常好吃,比你的好吃!”
余初谨夹起那块最小的肉,即将放嘴里时,又有点犹豫,对上青梨催促的目光,她一咬牙,把肉放进了嘴里。
肉的腥味,以及生肉的怪异口感,让余初谨下意识想要吐出来。
可青梨此刻的眼睛实在太亮晶晶,太期待了,她问:“好吃吗?”
余初谨一时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咽了下去,期间嚼都不敢嚼一下,怕一嚼就直接呕了。
哽着脖子艰难咽下,眼睛都憋红了,还得笑着竖起大拇指:“还行还行,挺不错的。”
余初谨默默把她的盆子推开,并拿起水杯,疯狂喝了好几口,试图把嘴里那股子生肉的味道刷下去。
青梨还在积极推销:“那你再吃点,都给你吃!”
余初谨放下水杯:“不用了,你自个吃吧。”
实在是吃不习惯,一小块吃下去,都快给她吃吐了,早知道就不好奇了,这好奇地吃一块下去,整顿饭都没胃口了。
果然,自己和青梨的口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以后还是不要再瞎体验青梨喜欢吃的东西了。
青梨一脸失望:“就不吃了吗,余初谨不懂欣赏哦,这么香的肉不喜欢吃。”
话落,青梨一脑袋扎盆里,“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吃相……她没这个东西,不然也不会让她拿个盆装肉,因为普通盘子不够大,禁不起她这么啃。
盆里的肉扫了个干净,青梨舔舔唇,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就睡觉,原地一躺。
余初谨:“……”
“说过很多次了,睡觉去床上,实在不行沙发上也行,哪有突然往地上一躺的,我好几次都以为你晕倒了。”余初谨气不打一处来,轻轻踹了下躺地上的蛇。
“好嘛好嘛,我去沙发睡,你别踢我哦,你这样太坏了。”青梨爬起来,然后往沙发上一栽。
余初谨摇摇头,哭笑不得。
余初谨起身收拾碗筷,听到动静,原本栽倒在沙发上的蛇,一个鲤鱼打挺。
“我是顾家蛇,我来收拾,家务活都是我的。”眯着困顿的眼睛就过来了。
“行了,睡你的去吧。”余初谨一言难尽地看着这条顾家蛇。
“不行,就得我收拾,”青梨摸摸人的头,哄小孩似的,“余初谨你要听话哦,不能不乖哦。”
余初谨微笑:“你刚摸完生肉,又来摸我头发。”
刚要骂蛇,肚子传来一阵疼痛感,余初谨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上东西,飞快跑进洗手间。
因为青梨吃得太香,因为一时好奇,尝试吃了一块生肉的下场就是,她成功拉肚子了。
一晚上没睡,来回跑厕所,整个人都虚弱了。
她扶着洗手间的门出来,面色发白,脚步虚浮,内心发誓,再不敢瞎好奇了,再不敢乱吃生肉了,简直要命了。
青梨一脸担忧看着人:“余初谨你又生病了。”
余初谨摆摆手:“没事,我坐下休息……”
话还没说完,刚从洗手间出来的人,一个转身,又折了回去。
两小时后,余初谨出现在了医院病床上,手背上扎着吊瓶针。
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也就因为好奇吃了一块生肉,居然成功把自己给作住院了。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再怎么好奇生肉的口感,那也不能真下口去吃啊,生猪肉里面的细菌寄生虫很多的,”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肠胃不适应,拉脱水了,还好没感染什么,先输液补充电解质吧,下次可别再让你朋友吃生肉了。”
青梨向来对除余初谨以外的人没好脸色,更听不得别人的训诫,这会听着医生的告诫,难得的没有龇牙发脾气。
而是低着头安静听着,像是个犯错小孩在听老师的训斥。
“我知道了,我错了,对不起,我下次不让余初谨吃生肉了。”
医生声音顿了顿,不禁反思,自己语气太重了?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郑重?
医生缓和语气,尽量温柔,又交代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青梨一一听着,认真记下。
医生离开,青梨却还低着头,望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初谨扯了扯青梨的手。
青梨立马抬头看过来:“余初谨又难受了,我再去叫医生过来。”
余初谨忙拉住她:“没有,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青梨蹲下来,蹲在床边,担忧地小眉头紧皱着,整得余初谨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严重。
“对不起,余初谨,我害你了。”青梨满脸愧疚。
“没事,是我自己好奇想吃一下生肉,结果高估了自己的肠胃,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怪你。”余初谨安慰她。
“就怪我,就是我的问题,我坏蛇。”青梨眼眶一下就红了,竟是还要哭。
余初谨赶忙哄:“可别哭,我都这么虚弱了,你哭了我还得安慰你,别哭啊,不能哭的,憋回去。”
青梨咬着唇,忍着不哭,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更可怜了。
“你看你,整这么夸张,就拉肚子而已,又不是多大的病。”余初谨用没扎针的右手,摸摸她的头。
“是不是很疼哦。”青梨的目光落在扎针的左手手背处。
“不疼,一点都不疼。”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但肯定不能说,不然这条蛇估计真得哭出声了。
医院得保持安静,病房里也不止余初谨一个病人,青梨要是嚷着嗓子,仰着头“呜呜”个不停,那可就太打扰人了。
主要是丢人。
青梨面露怀疑:“真的不疼?”
余初谨很肯定地点头:“不疼。”
青梨伸手,戳了戳人的手背,戳得人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很疼啊。”
青梨唰一下缩回手:“你不是说不疼吗。”
余初谨差点气死:“我刚刚是不疼,但你戳它,它肯定会疼啊!”
青梨被凶地耳朵耷拉起来,一脸害怕。
音量太大,引起隔壁床的注意,隔壁床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长得白白净净,目光好奇地探看过来。
余初谨意识到刚刚说话太大声,不好意思地朝人笑了笑。
女生也礼貌地颔首微笑。
余初谨目光落回到青梨身上,她此刻还在飞机耳中。
余初谨无奈笑了:“算了算了,你给我老实点就行,我现在很累,要睡会,你别给我闹腾了。”
青梨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余初谨好好休息,我不闹,我乖。”
余初谨伸手,揉揉她的头:“不怪你,别自责了。”
安抚了一下蛇,余初谨有些撑不住了,虚弱地闭上眼睛,打算睡会。
虽然没拉肚子了,但肚子依旧不太舒服,导致她哪怕是休息,也很是不安稳,睡得很浅,像是睡着了一会,又像是完全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那条蛇在戳人的手背。
不过戳得很轻,也不是戳针头的位置,不疼,没太多感觉,也就没管她。
戳手背戳够了,青梨转换了地方,凑过来,舔人脸。
湿滑柔软的触觉在脸上扫过一下,又一下。
余初谨没睁眼睛,只淡淡说:“别舔了,再舔我生气了。”
舔人舔得正欢的蛇,瞬间止住动作。
安静没一会,又闹腾起来,倒是不舔人了,开始给人盖被子了。
偏偏盖被子的手法,还特别不一样,一会把被子往左边扯一下,一会又把被子往右边扯一下。
余初谨叹气,睁开眼,微笑:“别动了,你不许再动了。”
青梨像是被点住穴位了一样,完全不动了,维持着盖被子的动作,连眼睛的眨动都停止了。
余初谨被她气笑了:“不至于一动不动,也可以稍微动一下,我知道你很想照顾我,但是呢,你安安静静的,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能明白吗?”
青梨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乱动了。”
余初谨姑且相信,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这次青梨倒是没乱瞎折腾了,终于可以安心睡会了,但是已经睡不着了……
余初谨睁开眼。
青梨第一时间凑过来:“我没吵了,余初谨怎么又睁眼了。”
余初谨默默将几乎脸对脸的青梨推开:“现在不想睡了。”
“不想睡了吗,那我陪你聊天。”
“行啊,你陪我聊天。”
青梨开始了她的絮絮叨叨模式,余初谨也没细听她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条蛇怎么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
看着青梨嘴唇张合个不停,余初谨莫名其妙地笑了,心情也莫名其妙的感到愉悦。
青梨还在说,余初谨的注意力却落到了隔壁床。
青梨也察觉到了余初谨的目光,顺着人的视线,回头看去。
隔壁床女生的爸妈来看女生了,热热闹闹的,爸爸在帮女生削苹果,妈妈慈爱地摸着女孩的脸。
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余初谨总会看愣神,可能是没体验过,所以看到时便总会恍神。
“余初谨难过了?”青梨突然出声。
“嗯?”余初谨回神,看向她。
青梨摸摸人的脸:“余初谨别难过,你有我哦。”
“我没难过,我都有你了我还难过什么。”余初谨心头微暖,说的是实话。
青梨挺直腰板,彰显自己的强壮,并来上一句。
“余初谨别难过,也别羡慕他们,我可以当你的妈妈!”
余初谨嘴角抽搐了两下。
青梨学着隔壁床妈妈的样子,一脸慈爱摸人脸,并学隔壁床妈妈说话的口气:“我的乖宝宝哦。”
余初谨满头黑线:“闭嘴吧你。”
第120章 命为引 如果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120 命为引
青梨“蹭”一下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动作极为突然, 正在玩手机的余初谨被吓得肩膀一抖,手机都险些没握住。
抬头看去时,青梨正站在床头边的位置, 一眨不眨盯着吊瓶看。
“你干嘛呢?”余初谨一脸莫名。
“医生说打完这瓶水,还得换下一瓶,得及时换,不然打空气进去人会死掉, 这很危险, 这瓶水快打完了, 我得盯着。”
青梨说话时,眼睛完全不离开吊瓶,就好像生怕一个眨眼,吊瓶里的水会突然清空一样。
“还有很多呢, 肉眼可见都还剩三分之一,不至于盯这么早。”余初谨一阵好笑。
“余初谨不要捣乱, 我得认真看着, 你现在很危险,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青梨一脸严肃。
余初谨摇头轻笑出声,青梨在关于余初谨的事情上, 总是格外的夸张。
现在这情况, 劝她不要看着了, 那自然是没有用的, 只能任由她盯着。
余初谨放下手机,也不玩了, 陪着青梨一块盯着。
青梨抽空瞥了一眼人:“余初谨放心哦,我会盯住的,你可以放心玩手机, 我能照顾好你。”
余初谨嗯一声,但却没有继续玩手机,目光始终定在青梨过分认真的侧颜上。
病房里的白炽灯落在她青色发丝的头顶,衬得她白皙的皮肤透亮,侧脸棱角分明,好看得时常让人觉得过于虚幻。
不像真人,而她确实也不是一个人。
人们常说,无论多好看的脸,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会觉得多好看了。
余初谨确实把青梨看习惯了,无论是丑萌的蛇形态,还是完美的人形态,都看习惯了。
可习惯不代欣赏不到她的美,就比如此刻,也还是会……怦然心动。
只是静静看着她,就能明显感觉到,心跳在“扑通扑通”地加快。
心动又心疼。
为人放弃了万载寿命,她的族人好像也不管她了,这条蛇该怎么办啊……
“你怎么办啊。”喃喃说出了声。
“什么怎么办?”青梨疑惑眨眼,“余初谨你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医生。”
“没有,你继续盯着你的吊瓶吧。”
“好哦,我继续盯着。”
唉,这条蠢蛇。
隔壁床的女生醒了,她妈妈陪伴在身边,两人闲聊,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光从聊天就能看出,是很和睦的母女关系。
认真盯着吊瓶的青梨,也不知道是犯什么毛病了,毫无预兆猛地回头,朝着隔壁床的母女就是一个龇牙。
龇牙的同时,还发出威胁的低吼“嘶嘶”声。
正在聊天的母女两,齐齐愣住,完全没懂怎么一回事,一脸怪异地看着青梨。
余初谨尬尴非常,扯了她一下:“又发什么疯。”
青梨抽空朝余初谨笑了一下,然后扭回头去,继续朝着母女二人龇牙,“吵死了你们,再吵吃了你们!”
余初谨冷汗直流,大力拽了下蛇:“人家哪里吵了,你给我安生点,又在这里不讲礼貌了。”
青梨瘪瘪嘴,满脸不高兴,虽然不龇牙了,但仍旧不善地瞪母女两。
“那个,不好意思哈,是我们聊天太大声了吗,那我们小声点说话。”病床上的女生,歉疚说道。
“没有没有,”余初谨连忙摆手:“是我朋友咋咋呼呼的,你们继续正常聊天就是。”
青梨还在那瞪人,余初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不要乱发疯。”
青梨悻悻然收回瞪人的视线,转而继续盯着吊瓶看。
隔壁床的母女二人明显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聊什么话题,两人又笑了起来。
青梨耳朵竖着,一动又一动,整个身体都呈现紧绷状态。
看情况,又要“发疯”了。
余初谨提前预判,一个警告的眼神递过去,这才压住了青梨跃跃欲试的暴躁。
也不知道隔壁床哪里惹着她了,她听不得那边发出太大动静,她们说话声音稍大一点,青梨就要发火,很突兀的成了一条暴躁蛇。
观察之下,余初谨似乎又明白了她为什么暴躁。
隔壁床的母女二人,如果是正常的说话,青梨不会有反应,但如果隔壁床聊得很开心,很和睦,青梨就会生气。
青梨总不可能是见不得别人和睦幸福。
余初谨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青梨是不是在害怕人伤心难过?
害怕余初谨看到隔壁床的幸福,触景生情,从而生出羡慕难过的情绪。
余初谨其实从来没和青梨说过这些,也不好意思说出口,难道要和她说自己渴望亲情,渴望被妈妈爱吗?
多矫情。
可尽管没有和她说过,她似乎也知道了。
青梨总在观察人,观察人的反应,观察人的喜好,观察人的所有细枝末节。
余初谨垂下眸子,盯着白色被子上的医院图标发呆,心口酸酸的。
时刻观察人的青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弯腰凑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人:“余初谨你不开心了?”
青梨眼底染上忧伤,下一秒,扭头就准备去凶隔壁床的人,都是她们的错,吃了她们!
余初谨预判了她的动作,直接双手捧住她的脸,限制住她的动作。
“我没有不开心,”余初谨望着她,望进她眼睛:“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青梨眼睛眨巴眨巴,判断着人话里的真实意思。
余初谨朝她笑,说:“因为你,我感到很幸福,比任何人都要幸福,我也不羡慕任何人,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幸运。”
青梨感受到了人的开心,自然也跟着开心:“那余初谨要一直幸福,一直开心哦。”
余初谨“嗯”一声,亲昵地轻轻撞了撞她额头。
三十分钟后,余初谨从开心,又变得不开心了。
因为这条蛇,又闯祸了,简直就是个闯祸精。
“你这哪里买的包子,味道真不错。”余初谨一边吃一边点头。
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还爆汁,肉汁鲜美可口,吃得人很满足。
“好吃吧,好吃就行,”青梨摇头晃脑:“吃吧,不要管哪里买的。”
余初谨一口接一口地咬着包子,可听到她这句话后,顿时止住了动作。
“什么叫不要管哪里买的?”余初谨看了看吃一半的包子,意识到不对劲。
就在这时,病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
隔壁床的女生杵着拐杖进来。
女生视线无意间落在余初谨手中的包子上,表情一怔,不大确定,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床头柜,原本放在上面的包子不见了。
余初谨看到这,哪里还不懂。
包子是这条蛇偷的!!
不光是偷的,还被包子的主人撞了个正着。
对上隔壁床女生的疑惑目光,余初谨冷汗直冒,只觉得空气都静止了。
这条蛇,为了让人丢脸,她简直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哈哈,”余初谨尬笑两声:“那个,实在是对不起,我太馋了,看到包子就忍不住往嘴巴里塞,那个,多少钱,我转你吧。”
女生“扑哧”一声笑了,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没事,住一个病房就是缘分,钱就不用了,包子当我请你吃了。”
余初谨尬尴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这都叫什么事,都怪这条蛇!
然而,这条蛇,半点尬尴没有,甚至还一脸欣赏地看着女生:“你人还挺不错的,是个三观正的人。”
说着说着,还朝人竖起大拇指。
余初谨把她竖起的大拇指盖住,手扯过来,尬笑:“你别在意,我这朋友脑子不好。”
女生了然,一早就觉得这人不太对了,虽长得极美,但架不住她时不时就朝人龇牙,说话的腔调也不太对,原来是脑子不好,那就说得通了。
过后,青梨不可避免的收获了好几记敲头。
“那个包子他们说好吃,我就想让余初谨尝尝,好吃的东西都得给余初谨尝尝。”青梨捂着头,趴着飞机耳。
“好吃你也不能偷别人的包子啊,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哪里买的,自己花钱去买就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能抢东西偷东西!”余初谨火大的很。
“我知道了,我不偷东西了,我是坏蛇,我道歉。”
“你每次道歉都道得快,你倒是听进去啊。”
“我听进去了,真的。”
“你最好是真的。”
真不真不知道,睡一会的功夫,再醒来时,蛇不知道上哪去了。
余初谨疑惑环顾一圈,拿出手机,按下快捷拨号键,电话刚拨通,门口随即传来铃声。
青梨推门而入:“余初谨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回来了哦。”
“你上哪去了?一醒来没看到你。”余初谨问。
“买东西去了哦。”青梨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一袋苹果。
余初谨看了眼苹果:“怎么突然出去买苹果了?”
青梨说:“别人吃苹果的时候,你盯着看了两秒钟,你想吃,我不偷别人的,我自己去买。”
余初谨愕然,别人吃苹果的时候,自己有盯着看两秒钟吗?
她自己都没留意到,这条蛇居然注意到了,不过她确定有点想吃苹果。
青梨搬来板凳坐下,低头给人削苹果。
余初谨看着她动作,心情不免又复杂起来:“你每天都这么认真的观察我啊,连我看苹果两秒钟都能留意到吗。”
青梨理所当然点头:“当然了,我天天都观察余初谨哦。”
苹果削好了,第一时间递给人:“吃吧。”
余初谨接过来,咬了一口,苹果甜甜的,但心口却酸酸涨涨的。
“好吃吗。”青梨眨巴着眼睛,咧嘴笑。
“不好吃。”余初谨抬头看向她。
青梨咧着的笑容,慢慢收拢:“不好吃吗,我挑的最大的苹果,老板说甜的,他骗蛇,我去吃了他!”
暴躁蛇,又要去吃人了。
“不好吃,但和苹果无关。”余初谨说。
青梨歪头,满头问号,涉及到她知识盲区了,听不懂。
“你这条蛇,你怎么办啊。”
“什么我怎么办,余初谨怎么总说这样的话,我听不懂哦。”
“傻蛇。”
“傻丫头。”
打了几瓶吊水,离开医院时人已经恢复大半了,只是仍旧有些虚弱。
经此一役,余初谨是再不敢乱吃生肉了,青梨吃得再香再诱人,她也绝对不敢尝试了。
余初谨已经好了,但不影响青梨紧张兮兮的,全程扶着人。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我又不是摔着腿了。”余初谨好笑看她。
“不行,得扶着,”青梨格外认真:“余初谨跟个瓷娃娃似的,动不动就生病,我得照顾着。”
余初谨轻笑:“是不是后悔了,找了个瓷娃娃一样脆弱的配偶。”
青梨脚步一顿,声音拔高:“怎么可能后悔!”
余初谨啧一声:“你小点声,突然嚷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
关键词被触发,青梨立即学:“啧。”
余初谨摇摇头,倒是希望她能偶尔后悔一下,可这条蛇一条道走到黑,完全不知道后悔为何物。
一路被青梨搀扶着回到家,刚推开门,青梨就察觉到了不对,抬头往上看。
余初谨不明所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中间的大樟树。
树上的树干处,竟坐着一人,脸被树叶遮挡,从下方只能看到一双系着红绳的洁白双脚,在悠闲地晃荡。
“你们倒是玩得挺开心,日子过得可真悠然自得,族里可因为你两的事,不知道紧急开了多少次会了。”
看不到坐在树上人的脸,但听着熟悉的轻快语调,余初谨很快认出了她。
是那个扎着马尾一脸婴儿肥的少女,青梨口中当师姐有瘾的师姐,听青梨说过,名字好像是叫荒幺。
余初谨抬头看向树上的人,眼中闪过惊喜,听荒幺刚刚的话,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青梨的族人还没有放弃青梨。
那是不是说明,寿命的限制,或许是可以得到解决的?
余初谨心跳不由加快,因为这份希冀。
她自己活一百年足够了,因为她本也只有这么多的寿命,从来没有想过要长生不老,但青梨不可以,青梨不可以被连累到也只能活一百年!
荒幺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定在青余两人面前。
“你是叫余初谨吧。”荒幺突然问。
“是……”话还未说完,就见荒幺好奇地凑一分,挑挑眉,打断了人的话。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洗脑我这师妹的,能做出和你共感这样的愚蠢决定,不对,这都不叫愚蠢决定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你到底用的什么洗脑方式,能给她洗成这样?要不然你教教我?”
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不过也能理解,天赋卓绝的师妹,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凡人,自断前程,这谁看了都得阴阳怪气上一两句。
余初谨能感觉出她语气里的不善,青梨自然也能感觉到。
青梨能允许别人对余初谨态度不好?
“嘶!”
青梨几乎是一瞬间就冲了出去,扑咬的架势,恨不得咬死对方。
荒幺早有所觉,连忙闪避,险险躲过。
“不是吧,你下死口啊,刚刚那一口你要真咬到我了,我估计不残也得掉一层皮,你就这么对待你师姐的?”
“嘶!”
回应她的,只有青梨暴怒的嘶吼声。
荒幺朝余初谨耸耸肩,“你不管管吗?”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余初谨此刻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揪住蛇后衣领。
被揪住的瞬间,暴怒的蛇,瞬间乖巧下来。
“洗脑的还挺成功,真就完全只听你的话。”荒幺冷笑一声。
余初谨嘴唇张了张,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毕竟站在荒幺的立场上,她确实有理由怀疑自己居心叵测。
“虽然我这么说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但我确实没有想过要青梨陪着我一块死,更没有洗脑过她什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希望青梨能好,希望她解除寿命的限制。”
“哦?是吗?”荒幺斜靠在樟树树干上,勾起唇角:“那如果真有办法解除限制,但需要你付出一点东西,你也愿意?”
余初谨没有半分犹豫,立即点头。
荒幺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恶意:“那如果,是要以你的命为引呢,你也愿意?”【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