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舅舅党头顶青天
旅行者走到倒下的遗迹守卫面前，拆解下它的部分关键零件。
裴娜娜驾驶着鸟巢飞到他的身后，弯着腰好奇的往下望，“空先生，你拆这个做什么，可以卖吗？”
“嗯。”旅行者点头，“而且，这种机关有自我修复能力，拆解掉它的关键核心，它自我修复的时间就会更慢。”
“居然还能自我修复！”裴娜娜更震惊了。
这看似个超能世界的提瓦特，科技树到底点到了什么程度？
“没错哦。”小派蒙摇摇晃晃指指点点，就这些遗迹守卫展开了解说。
旅行者一边听着她们兴致勃勃讲话，一边从背包里倒出水来洗手，心思也不由自主的放到遗迹守卫上。
这些奇怪的机械造物传说和丘丘人一样，是几百年前莫名出现在提瓦特的，没有人知道它们来自哪里，知道它们是一伙的，还是因为它们的两大特性。
除了出现的时间接近之外，这些游荡的钢铁怪兽会攻击除了丘丘人之外的所有中大型生物，所有人型生物中，唯有丘丘人可以和他们和平相处。
而除了互不攻击之外，它们还具备十分相似的‘不死性’。
提瓦特的魔物有很多，基本死亡之后，就会顺着地脉回归天地。但丘丘人不一样，他们死亡后很快尸体就会变成灰烬飘散，但过几天后，不知从何而来的灰烬又会重新汇聚，再度复苏成为丘丘人。
遗迹机关不会随风而散后又再度复活，但受到一定损伤后也会渐渐的自己恢复。
璃月仙人众多，强者如云，不是没有办法彻底摧毁他们，只是仙人们发现，彻底损毁的遗迹机关会失去控制，曾经为它们提供动能的能源装置会涌出漆黑污秽的能量，这些能量会污染附近的土地，造成幻觉，头疼和生物变异。
这种力量和璃月的魔神残秽很相似，但又比魔神残秽还要顽固许多，再加上人们发现，这些遗迹守卫喜欢游荡在人迹罕至的古代遗迹里，鲜少出现在人群和村庄，平时想要寻找到它们也并不容易，有的还会尝试修复维护遗迹——比如试图扶起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柱子什么的——虽然大半都是徒劳无功，但却能废物利用稍稍压制下四处猖獗的盗宝团。
于是最终决定，放任它们在遗迹中游荡，只在有人发现它们并上报位置的时候，再让人去处理一下。
只要取下其部分关键部件与核心，机器就会停止运行，想要重新修复自己，也要经历比较漫长的一段时间，而且，污染能量不会外泄。
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也有效控制住了它们。
原本这种事都是由各国官方机构负责，自从冒险家协会成立之后，协会的冒险家们有时也会接到这种委托。
而且，不得不说，这些零件核心结构精密又用料扎实，收购价很高。所以，有实力的冒险家们，也非常乐意去收割一波韭菜。
作为现今冒险家协会的王牌之一，名声响亮的招牌人物，旅行者三五不时就能接到这种委托。
他转身跳上浮空台，问，“接下来去哪里？还要继续去探险吗？”
“……”
老实说，登高爬低的真的很累，往柔软舒适的沙发上一坐，裴娜娜只想瘫着，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动。
探险什么的……
算了算了！
裴娜娜干笑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想临阵脱逃，目光游弋，看到天空中皓月皎洁，星河灿烂，忙道，“今天可真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星星和月亮看上去都好漂亮，不如，我们接下来找个地方去看星星吧！
空先生知道哪里看星星最漂亮吗？”
旅行者想了想，说，“去碧水原荻花洲吧，那里是一片很大的水泽湿地，视野辽阔，水天一色。”
裴娜娜挪蹭到副驾驶的位置，抱住漂浮在副驾驶的小派蒙，笑眯眯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位置，空先生来驾驶吧。”
旅行者没有推辞，到沙发上坐下，调整鸟巢的方向，飞往碧水原。
他们飞得很高，璃月重峦叠嶂都成脚下低伏的黑兽，极目远眺，目光直达天际，只是高空的风难免有些冰凉。
裴娜娜瑟缩了下，把小派蒙整个裹进温暖的披风里，只剩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而后装作不经意的，一点点挨挨蹭蹭的挨到旅行者身边，扯过自己身后厚实的毛领大披风，摊开盖在两人的腿上。
尤其是空先生的小肚子。
旅行者看了她一眼，裴娜娜向他甜甜的笑了笑。旅行者没说话，见她的披风扯的皱皱巴巴扭捏的难受，扭身帮她重新调整了一下脖颈的系带。
于是，那个大披风就像一个毛茸茸的挡风小毯子，挡住了他们。
……
荻花洲确实很美，哪怕现在是夜晚，很多景物都看不清楚，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很美。
旅行者灭了灯，降低浮空台的高度，鸟巢贴着水面飞行，群星在头顶的天空与脚下的水泽中闪烁，他们像穿梭在昏暗的星海里，耳边是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在这寂静的无人打扰的深夜，它们仿佛活了过来，在风儿的问候中，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偶尔，穿梭而过的浮空台还会惊醒夜晚安眠的水鸟，惊慌失措的叫唤着，扑棱着翅膀匆匆逃走。
往往有一个起飞，立马惊起一大片。
裴娜娜看着那片浩瀚美丽的星海，仿佛整个人也宁静安宁下来。水鸟们聒噪的吵闹着，芦苇与荻花们也在不停的絮语，可裴娜娜却只觉天地静谧温柔，不知不觉靠在旅行者肩头，只希望此时此刻的心情能够到永久。
静夜适合缅怀与追思，旅行者也仰头望着天上的星空，脑中的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向久远的过去。他想起妹妹，想起自己留下足迹的那许许多多的世界。
他热爱自由，追求本我，一切行动出自自我的本心意志。但此时此刻，他被困在某个世界里，像是被装进牢笼，而他丢失了相伴而生的妹妹，遇到了心之所向、两情相悦的女孩，也不得不放弃。
（我还拥有什么？）
旅行者忽然感到了强烈的孤独与脆弱，属于困兽的孤独，不知前路在何方的脆弱。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天上的群星，那才是属于他自由遨游的乐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晨露降下，他才回神。
一回神，就觉得肩上沉甸甸的，扭头一看，裴娜娜依靠在他的肩头，小派蒙窝在她的怀里，两人神态安详恬静，睡的正香。
他的心中不由一软，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他小心翼翼调整姿势，把女孩从自己肩上扶下来，让她卧在自己的双腿上。
又拉了拉那个大披风，将她们两个一起盖住。
全程没有惊醒两人中的哪怕任何一个。
他揽住怀中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再次抬头仰望星空，但也许是怀里沉甸甸又温暖的重量。满天繁星遥远依旧，他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有种沉甸甸的踏实感。
第二天醒来，裴娜娜与小派蒙惊奇的发现，也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晚上还有些郁郁寡欢的旅行者，今天就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有说有笑，态度温和，还会故意坏心眼的捉弄打趣她们。
比如，故意把裴娜娜喜欢的排骨夹到小派蒙碗里，然后在小派蒙要吃的时候，又故作恍然大悟，歉疚的说自己弄错了，又给夹回来。
裴娜娜，“……”
小派蒙，“……”
你最好有事！
两位姑娘心情复杂，但……算了。虽然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旅行者恢复正常，重新开心起来，她们就已经很高兴了，让他嚣张一天！
……
重新再度回到璃月港，生活也仿佛回到了正轨，裴娜娜准备了一份亲手制作的小礼物，打算去找钟离先生贴贴。至于理由，当然是她特意留下的关于‘入籍令’的借口。
而旅行者也没闲着，听说璃月黑岩矿场那边出了些问题，旅行者接了个任务，往层岩巨渊去探查了。
小派蒙说，层岩巨渊之下是一个深渊巨坑，大的她怀疑整个璃月地下都是蛀空的，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等他们找到了锚点又确认危险性，就带她下去一起玩儿。
也算亲眼目睹的‘取材’了。
裴娜娜带着小礼物跑到往生堂，就看到胡桃小姐叉着腰在往生堂里把所有人指使的团团转。
看到裴娜娜独自上门，胡桃小姐有点惊奇，拖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两圈，眼神充满探究与兴致勃勃的好奇，昂扬顿挫的拍着手道，“稀客——稀客啊！我们往生堂可是一向少有客来，不知道娜娜小姐这回，是来干什么的？”
裴娜娜也为胡桃小姐准备了礼物，没别的原因，就是想打点打点钟离先生的‘上司’，给点贿赂。
她笑容乖巧又端庄，捧着一个大大的礼盒，送到胡桃面前，“胡桃小姐见笑了。
我与贵地钟离先生一见如故，听说之前钟离先生也多次帮我说话，心存感激，有意结交为好友，想邀他一起出游。
不知胡堂主可否行个方便？
初次拜访，小小礼物，不算贵重，还请胡堂主笑纳！”
“想交朋友啊……”胡堂主若有所思，忽的狡黠一笑，道，“先让我看看你送了什么，要是这礼物不合心意，本堂主可不会放人的！”
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套以黑红色为主的短款小礼服，其上红梅朵朵，庄重严肃中又带着一点俏皮，拿出小礼服后，盒子底下还压着一张设计图。
“哇哦～”胡桃眨眨眼睛，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本堂主确实喜欢！既然如此，那么契约成立，我们家客卿今天就交给你了。”
她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客卿——！钟离先生！有人找！”
钟离先生正躲在假山背后偷偷喝茶，听到喊声，他收起茶杯，若无其事走出来，沉稳可靠道，“胡堂主，您找我？”
“钟离先生！！”看到钟离，裴娜娜眼睛瞬间就亮了，甜甜的叫了一声，撇下胡桃如一道小旋风，就向钟离先生刮过去。
胡桃，“？”
从旅者和派蒙那里就得知，对于亲近信赖之人，娜娜有像热情的大狗狗那样扑人的爱好，看她那么热情的跑过来，钟离先生不由得眼神凝重，如临大敌，做好了接人然后不着痕迹的推开的准备。
——不是他讨厌被小崽子亲近，而是人前不行。
裴娜娜可以黏在［神龙老祖宗］身上幸福贴贴，也可以抱着［摩拉克斯］撒娇打滚，但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不行。
但没想到，裴娜娜在扑到他之前、离他还有将近两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冲势，小女孩一样克制不住的原地蹦哒了两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上扬的语调努力克制着，却不由自主的更娇更甜，“钟离先生！我来找你玩儿了！没打扰您工作吧？！”
那声音甜的胡桃浑身跟过电了似的，不由自主的浑身打了个哆嗦，用力揉了揉耳朵，怀疑的打量着他们。
钟离：“……”
钟离先生沉默了下，有点无语，又有点微妙的欣慰，见她在外还知道克制，立刻放心了很多，好笑道，“当然没有。胡堂主已经给我放假了不是吗？”
裴娜娜立刻喜笑颜开，一蹦一跳蹭到钟离先生身边，想伸手拉住他，又怕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能努力克制着雀跃的情绪羞羞答答，“那我们走吧！”
“等等等等等等！”胡桃堂主忽然冲过来，强势的挤到两人之间，按着钟离的胳膊用力一推，就推着钟离两人一起离了裴娜娜两三米远。
裴娜娜：“？”
胡桃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哈哈”大笑两声，热情道，“啊哈哈哈！忽然想起来，我跟客卿还有几句话没交代！
娜娜小姐等一等，我们马上回来！”
说着，拽着钟离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一边跑一边远远的，还能听到她大喊的回音，“我们马上回来！——娜娜小姐不要乱跑啊！”
一溜烟蹿出好几道院墙，都快跑出了往生堂，觉得那姑娘绝对听不见了，胡桃堂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双手叉腰，回头怒视着钟离，兴师问罪，“喂！钟离，你跟那位小姐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钟离无辜的看着她，“呵呵……我不明白堂主是什么意思。至于什么关系，呵，那当然是朋友关系。”
“呵，你就诓我吧。”胡桃冷笑一声，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我可提醒你，钟离，那位小姐的男朋友，可是璃月港的大英雄、传说中能挑战魔神的大人物！
你要是跟他未来夫人牵扯不清，啧啧啧……”
胡桃小姐摇头叹气，仿佛已经预见到他悲惨的未来，“我承认，虽然你也有神之眼，好像也有那么点小本事，但跟人家旅行者比可差远了！你一个没事就喝茶看戏的文职人员，平时连个枪都不练，够人家一顿削的吗？”
钟离，“……”
胡桃小姐踮起脚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客卿啊！美人虽好，但有凶兽看守，只可远观啊！你可千万别伸手！
虽然咱们往生堂做的就是送葬行业，如果你没了，本堂主也肯定让你风风光光的走，但是，你还年轻，往生堂的事情又那么多，我还不想那么早就送走你呀！”
钟离先生满头黑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叹息，“胡堂主，你真的误会了。”
“呵。”胡桃小姐冷眼看他，双臂抱胸，仿佛在说，‘你编，你接着编！’
——就那位小姐那个态度，说你俩清清白白没关系？
钟离先生又是一声叹，无奈的想了想，踌躇了下，才循循善诱道，“胡堂主，你不觉得，娜娜小姐对我的态度，比起对待……情人，更像是对待亲近信赖的长辈吗？
而且，你别忘了，娜娜小姐为什么会跟旅者在一起，又怎么可能轻易背叛他的感情。”
“长辈……”胡桃小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确实。那种亲昵娇俏……相对于倾慕，更像是孺慕……”
忽然，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大惊失色，“等等！客卿先生，你不会跟潘塔罗涅也有关系吧？！！”
钟离，“？？”
胡桃崩溃的抱住脑袋，气的原地跳脚，“天呐天呐天呐！你跟达达利亚牵扯不清也就算了，好歹是在璃月港发生的事情，大家好好查一查，好歹能够洗清！但你要是跟潘塔罗涅也有关系……
我的岩王爷啊！我的客卿！我的钟离先生！——你不会真的像是坊间传闻那样，是愚人众的卧底吧？！
——再来一次，我们真的会上璃月七星盘查的重点黑名单的！！”
钟离，“……”
（以普遍理性而论，我确实与至冬女皇做了交易，与愚人众也有所勾结……但是……）
她嚎着，忽然抬起头，亮出枪指着他，恶狠狠的威胁，“快！告诉我！你跟愚人众真的没关系！你是清白的！不然本堂主今天就把你上交掉！！”
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默默举起双手，无辜又诚恳道，“我保证，我跟愚人众真的没关系，我是清白的。”
胡桃恶狠狠的收起枪，郁闷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说清楚了！我可不想再被千岩军堵上门查一次了！往生堂传承那么多年，可不能败在我的手里！”
“呵呵，放心，不会再有人来查的。”钟离先生自信笑道。
胡桃小姐冷笑一声，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一个小小的客卿，说话有什么用？”
“快点！老实交代！把实情赶紧告诉我，万一真的又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早有点心理准备！”
“嗯……”钟离先生沉吟了下，飞快思考着合理的托词，而后大胆开麦，“如果不出意外，我确实应当算是那位小姐的长辈。”
胡桃小姐难以置信，血色的梅花瞳涨大了一圈，“真的？”
钟离先生点头，“真的。”
胡桃小姐捂住心口：“有血缘关系那种？”
“嗯……那倒不是。”
“呼……那还好。”胡桃小姐长长吐出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短短几句话，她的要求竟然已经落魄到了只要没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就能接受的地步。
她沧桑的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听说你跟潘塔罗涅有关系啊？”
钟离先生提醒，“胡堂主，您是否忘记了，人类的诞生，不应该只有父亲，还应该拥有母亲。
那位娜娜小姐是不是潘塔罗涅的女儿我不知道，但她的母亲，应该是我一位亲戚家走丢的女孩儿。如今我那亲戚一家已经全都不在人世，我既然认出了她，又是长辈，自然应该关照一二。潘塔罗涅并非什么好人，留在他身边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把她拉回正轨，也算是一举善行。”
“还好还好！”胡桃堂主庆幸，爽朗道，“嗨！原来是拐着弯的亲戚呀！早说嘛！真是吓死本堂主了！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那个小姐，别让她等急了！对了，那个走丢的女孩以前应该叫你什么？”
钟离想了想，迟疑的说，“……哥……表弟吧？”
虽然说出来有点无耻，但他人类身份确实有点年轻……
而对方女儿年龄都那么大了，怎么看年龄都不该比他小……
“哦！原来如此！那就是外甥女了！”
她拉着钟离先生风风火火的冲回庭院，对乖乖留在那里原地踱步的裴娜娜热情招手，灿烂笑道，“嗨——！小娜娜！我们回来了！”
裴娜娜惊喜看过来，一溜小跑到胡桃与钟离面前，有点欣喜，又有点不知所措，小心翼翼道，“那个，那，我跟钟离先生能一起出去了吗？”
“当然可以！”胡桃拍了拍胸脯，忽然一把搂过裴娜娜，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给你个任务。”
裴娜娜，“？”
胡桃道，“盯住他，你们吃吃喝喝没问题，但千万千万别让他乱花钱乱买东西！”
“最近经济不太景气，很多古董奢侈品不好转卖出手，而且还有一些海边捡的主权不明的东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追回——总之，堂里现金流最近压力比较大，报销困难。”
“靠你了！”胡桃用力拍了拍裴娜娜的肩，给了她一个坚定又鼓励的眼神。
裴娜娜，“……”
忽然有点好奇，钟离先生在胡桃小姐眼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形象。
两人离开往生堂，裴娜娜还在再三回头，钟离先生轻笑一声，把自己刚才编的故事给裴娜娜通了气，毕竟，他们之间原本毫无关系，而如果裴娜娜无法克制自己对神龙的热情与喜爱，又不想让世人怀疑，她这个为爱私奔的大小姐是否打算移情别恋，就要找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让大家能够理解接受这件事。
对此，裴娜娜受宠若惊，又惊又喜，“那这么说来，钟离先生不就是我的舅舅了？”
钟离先生点头，笑道，“算是吧。但是，是不能说出去的‘舅舅’。”
“没关系！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裴娜娜眼睛亮晶晶。
那可是神龙欸！能扯上一点关系，都足够一只兔子欣喜的狂喜乱舞了！
感谢胡桃小姐！
第82章 愿望的碎片（捉虫）
离开往生堂，裴娜娜拿出‘入籍令’，小声的询问相关情况。
钟离先生看了看，说，“呵呵。”
“璃月有认祖归宗落叶归根的说法，很多行商在外富甲一方的商人，可能在外留下血脉。在这些血脉中，有部分受父母影响，认为自己是璃月人，却没有璃月户籍，也无法敬拜祖先，后来，某代七星想出了一个法子——玉京台上开放入籍考试，每年一次。”
“只要你有璃月血脉，又对璃月文化深入研究，甚至愿意为了考试让步一年的时间预算……大家就愿意相信你的诚意，正式加入璃月。”
“但是，这是针对绝大部分普通人的政策，也有一些人身份稍显敏感，需要更谨慎的对待。”
“这个‘入籍令’，相当于一个特别邀请机会，由璃月官方发出，被认为是愿意给出信任的意思。有了这个，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身上又带了怎样的麻烦。接下来都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去参加入籍考试。”
“相当于璃月七星为你做了担保。”他左右翻了翻，递还给裴娜娜，笑道，“你这块没有限定日期，想什么时候使用都可以。如此一来，公子与愚人众给你造成的难题，迎刃而解。”
这不就是背调政审不过关，但因为本身优秀，结果被‘单位’走特别渠道邀请那一套吗？
这么一说，裴娜娜心里就有谱了。
不过既然如此，那就不着急，反正她也得慢慢学习璃月文化。不然要是人家问你信仰谁？你说马克思。人家问你谁奠定了国家基础，你说秦始皇。你对神怎么看？神是不存在的。
——那乐子可就大了。
裴娜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您，您也知道愚人众那些话啊……”
钟离先生莞尔，“我也曾见证了潘塔罗涅的成长，他还能忽然生出一个世界外的女儿吗？还是说，愚人众的势力已经拓展到了异世界？”
裴娜娜与他对视一眼，忍俊不禁。忽然想起什么，见左右无人，小心翼翼捏住钟离的衣角，拉扯着轻轻摇了摇，娇声道，“听说帝君会托梦之术，那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呀？”
她期待道，“我人微言轻，说的话不会有人信，大家只会觉得我是为了私奔与父母闹脾气。但如果是帝君替我解释清楚的话，大家一定会相信的！”
“为何要解释清楚？”钟离先生停下脚步，问，“我观你喜好独处，时常独自一人，即使与旅者相约同行，也鲜少参与他的活动。你又是孤身来到这世界，并无父母亲族依傍，如果遇到麻烦，很难脱身。”
“愚人众的作风虽然令人不喜，但对外极其强势霸道，扯着他们的虎皮，能震慑不少诸如盗宝团、劣质冒险家、地方无知豪强之流的宵小。”
“至于受他们殃及……”钟离先生轻笑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早就与他们公开划清界限，而我现在是你的‘舅舅’，我相信有了这个称号，冰之女皇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是说他一个眼神过去冰之女皇就要惶恐不安，而是，为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没必要去得罪一个隐藏在暗中的潜在盟友。
钟离相信，从今之后，冰之女皇不会对裴娜娜下手，甚至会顺手保她一下，哪怕真的觉得方便临时拉她入局利用了她，于她本人而言，也必然是全须全尾回来，有惊无险。
这是冰之女皇给他的［面子］。
这也是作为［祖龙］，他为这个无依无靠的［迷失之子］所提供的，未来的安全保障。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愚人众都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祸害］源泉之一，但同样的，作为未来最大的［恶势力］之一，只要他们不去祸害这个女孩，他们就会成为女孩最大的保护、伞。
他们创下的恐怖赫赫威名，都将成为少女身后庞大的阴影。
人们也许不会喜欢她，暗中迁怒憎恨她，但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保持最基础的礼貌友好，她走过的每一条路，都开满鲜花。
因为为一点小事，就让自己麻烦上身，实在是不值得。不如好好说话，然后尽快把她送走。
再加上小姑娘本来就十分的安分守己，平安一生，绰绰有余。
所以保持现状，利大于弊。
作为从不吃亏的契约之神，钟离先生觉得，可以保持。
听了钟离先生的一通分析，裴娜娜顿觉十分有理，而且……龙龙说什么都是对的！
裴娜娜眼睛亮亮，连心里对愚人众的排斥都没有那么强烈了，“谢谢钟离先生！”
钟离莞尔，又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这璃月港好好逛一逛。别的不说，对于璃月的名胜古迹，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裴娜娜眉开眼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那可不？那些可都是您亲眼看着建成的呢！”
钟离先生惊讶的转头看她。
裴娜娜无辜的眨眨眼睛，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讨好的甜甜一笑，异常乖巧的唤道，“舅舅，我们不走吗？”
钟离先生的视线，默默落在她抱住自己胳膊的手上。
你猜我为什么不走？
裴娜娜立刻像个孝顺的贴心小棉袄一样，转为搀扶着他的胳膊，暖心又热情的道，“舅舅！小心台阶！我扶着您！”
钟离先生，“……”
……倒也不必如此孝顺。
啊，……略感疲惫。
但迎着少女闪亮亮的期待目光，那种小心翼翼又带着热切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忍心拒绝。尤其是他这种退休之后的千年老龙，对幼崽的可怜眼神更加难以拒绝……
钟离先生叹了一口气，“唉，罢了，走吧。”
反正他现在只是凡人钟离，被人发现‘舅甥’关系也没什么，本就是人类社会中人人皆有的正常的社会关系。大概只有璃月七星会为此迷茫头秃，不过……问题不大。
‘暴露’就‘暴露’吧。
钟离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对璃月港极其了解。整整两天的功夫，他们在璃月港到处游玩，钟离先生把游玩流程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们到万民堂去吃最负盛名的仙跳墙，去茶馆去听最厉害的名角唱戏，去古董街观赏淘宝，钟离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也想买，那也想买，而且开口从不看价格，也不讲价，商人们看到他都是眉开眼笑，忙把最好的东西摆出来，然后偷偷抬了抬价格。
谁想这次他身边跟着的不是帮他结账的冤大头，而是一个小管家婆。
裴娜娜牢记胡桃小姐的嘱托，愣是让钟离一件都没买到。
倒也不是她的态度十分强硬，而是她漂亮又会撒娇，娇柔弱小的像朵一捻就碎的花儿一样，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怜爱。退休后的岩神本就有点佛系的宽容，再加上怜惜她的遭遇，这一心软，一来二去的，不就有点被拿捏住了吗。
胡桃堂主等了一天，等到钟离都回来了，竟然也没等来几张大额账单，简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当场围着客卿连转三圈，作诗一首！下次裴娜娜再去找他，特别爽快的放人了，还暗戳戳的把裴娜娜拉到角落里，向她打听拒绝客卿不合理要求的技巧。
裴娜娜沉思良久，认真又诚恳的说，“大概是因为我可爱又贫穷吧。”
……
在璃月港大街小巷逛了两三天，裴娜娜隐隐察觉到几分不对，“钟离先生，您有没有觉得，最近这几天，见到的至冬商人有点多？”
璃月是商贸之国，大街小巷出现七国商人并不奇怪，在裴娜娜刚到璃月的时候，外国商人的数量都差不多。
但在璃月七星针对愚人众下发驱逐令之后，街上的至冬商人忽然就少了很多，偶尔看到一个简直是凤毛麟角的稀罕货。
但最近几天，至冬商人数量似乎反弹了。
钟离先生只看了一眼，道，“他们是愚人众。”
裴娜娜，“？？？都是？”
“大半吧。就算不是愚人众也是他们的线人。”钟离先生道，“愚人众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就算被驱逐了，改头换面卷土重来也没什么。而且，虽然璃月与至冬的关系已经非常糟糕，但还保持着正常的外交关系，公子在璃月犯下了大错，顶多是把他遣返回至冬，然后换个外交官负责而已。”
他想了想，说，“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富人潘塔罗涅吧。”
裴娜娜，“？？？”
潘塔罗涅？！
忽然之间，裴娜娜有种想要脚趾抓地落荒而逃的冲动！
“不是，为什么啊？！他们不觉得让一个璃月叛徒来跟刚被得罪狠了的璃月交流沟通，很像火上浇油的挑衅吗？？！这不是要捅人肺管子吗？！”裴娜娜震惊。
她又想起了那个著名的段子——使团投放被出使国家的太后前男友。
潘塔罗涅虽然不是太后前男友，但对于璃月来说，一句‘叛神者’、‘汉奸’、‘叛徒’、‘卖国贼’来形容他，真的一点都没错。
好家伙，这时候让他来出使璃月，真的不是故意挑衅吗？
钟离先生道，“没有比潘塔罗涅更合适的。他熟知璃月文化，了解璃月人性情，虽然……为人很难评，但做事表面圆滑又有手腕，鲜少与人正面冲突，委婉的做事方式，正适合缓和如今璃月与至冬紧绷的关系。而凝光，远比你想象的更能衡量利益得失。”
“被恶心到了谈判桌上多讨回来就是了，她不会被对个人的厌恶影响理智。”
……
知道潘塔罗涅要来了之后，裴娜娜简直是坐立难安脚趾抓地。接下来几天，她甚至是破天荒的没有再去找钟离先生贴贴，而是在见到空先生后，迫不及待的钻进壶里不出来了。
旅行者，“？”
他也跟着进壶，有点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小派蒙也很好奇，“这段时间不是每天都跑去找钟离先生玩儿吗？怎么回事？难道你对龙龙不感兴趣了？”
“怎么可能！我对龙龙是真爱！”裴娜娜拍案而起，又绝望的抱头蹲下，“可钟离先生说潘塔罗涅要来了啊！潘塔罗涅啊！我那个传说中众所周知大家默认的爹！”
她崩溃道，“无论潘塔罗涅否不否认，达达利亚忽然搞这么一出，他凭空喜当爹，还花了那么多冤枉钱！那不得看看自己‘女儿’长啥样啊？！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找我问话的！”
“我只要想想那种场景，就觉得尴尬的快要死掉了！”
小派蒙想了想那种场面，忽然，“噗。”
裴娜娜怒视她。
旅行者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假惺惺道，“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想想，20万摩拉见一面，其实也不算特别亏是不是？”
“亏！亏死了！”裴娜娜怒视他。
小派蒙，“哈哈哈哈！放宽心放宽心，反正当初撒谎的那个人又不是你，咱们顶多就是收了别人钱而已。那不是应得的吗？我们被他们扣了那么大一个黑锅？”
“好了好了，放宽心，大不了有问题就让他去找达达利亚！不想再待在璃月港，我们到野外走走看看怎么样？”
“说起来，除了那天晚上，你还没见过旅行者战斗的英姿吧？可惜当初没有拍到相片。”她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激动的蹬着两条小腿，向旅行者提议，“旅行者旅行者，不如我们今天带娜娜一起去做日常任务吧！”
裴娜娜迟疑，“那我会不会拖后腿啊？”
“你可以坐着鸟巢跟着我们呀！”小派蒙说，禁不住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巨龙的英姿，眼神十分羡慕，“嘿嘿，反正也不需要你打架，你就帮我跟旅行者拍照好了！”
旅行者也看向墙上那个仿佛电影海报一样的巨幅相片，不由得一阵沉默。
裴娜娜想了想，也期待的看向旅行者。
旅行者莞尔，笑道，“没问题，我们明天就去野外做日常。”
裴娜娜看他在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他一起笑，“啊对了，你们最近不是在那个层岩巨渊吗？怎么回事？那边的事忙完了？”
“那倒不是。”小派蒙摇头，“我们正在主矿区呢，合作的其他人都在排查主矿区的情况，反正我们对那些矿石又不懂，现在也暂时用不着我们探路，就先出来了。说好了过个两三天再回去。
对了，娜娜，你过两天也跟我们下矿吧，我跟你说，那里也很好玩的！黑洞洞的都是洞窟，谁也不知道通到哪，特别刺激！”
……
第二天一早，旅行者果然去接了几个冒险任务。
大约是想弥补那夜错过的英姿，今天他们接的任务全都是战斗型。
一个清理山道附近到处放火的史莱姆，一个清理可疑的丘丘人，还有一个教训盗宝团找回货物，最后是又有人在某处附近看到了巨大的机械造物。
小派蒙研究了一下几个任务的位置，很快规定好了路线。“我们先去打史莱姆吧！那边我记得有个传送点，最快！”
说着，她掏出一本相册翻了翻，从中找出一张相片，亮给旅行者和裴娜娜看，“喏，就是这里！”
裴娜娜惊了，“你居然还拍了相片？！”
“嘻嘻。”小派蒙背着小手翘脚脚，得意洋洋，“因为传送锚点需要对自己传送的位置有清晰的认知嘛，我们本来也挺苦恼的，因为有时候地形很相似，一不小心就会记错，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来错了位置。”
“但总是看你在各种地方拍照，我跟旅行者就忽然有了主意，特意跑了一圈，把自己记得的传送锚点都拍下来，又标上位置，果然之后再没跑错过！”
旅行者笑道，“娜娜团员启发了我们，所以娜娜团员功勋加三分。”
裴娜娜得意，“哇！那看来我确实不是一无是处嘛！”
旅行者莞尔，捏了捏她恨不得得意的翘起来的小鼻子，收起浮空台，拉着裴娜娜的手，触碰传送锚点，转眼间就出现在目标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他现在再也不用先到处寻找锚点才能定点传送了，因为阿圆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居然在尘歌壶里安装了一个透明的半成品锚点。
——合理猜测它去偷吃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想立刻使用锚点，可以直接进壶，使用那个随身锚点。
更离谱的是，他们进入尘歌壶后，尘歌壶就会留在原地，但如果他们通过壶里的锚点传送到其他位置，尘歌壶就会跟着他们一起传送。
裴娜娜一如既往的晕传送，但已经比第一次好很多了，她重新坐到浮空鸟巢的沙发上，晕晕乎乎，连带着鸟巢也像是喝醉了酒，东飘一阵，西飘一阵，看的旅行者和小派蒙一阵发笑。
鸟巢自带平衡系统，她胡乱驾驶也不会翻车。旅行者索性不管它，打开跟随模式，带着小派蒙赶往目标方位。
一处悬崖边，六七个圆鼓鼓熔岩色的火史莱姆围成一圈，仿佛在举行什么神奇的聚会或者仪式，周围是一片焦黑的草地。
旅行者冲了，裴娜娜晕晕乎乎端起留影机，也不分辨什么场景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敏捷的反应速度，索性直接咔嚓咔嚓一通拍，抓到啥是啥，回头再挑好看的留下来。
金发飞扬的漂亮少年像一支离弦的箭，从高处的山崖上一跃而下，直接砸落进史莱姆们的包围圈中，然后手里朴素的无锋剑向上一撩，一道水刃从剑锋上撩起，落在周围的史莱姆身上，那些明亮的火史莱姆顿时冒出一阵白汽，周身一阵暗淡。
像是被泼了水的灼热火山岩。
而后，那道水浪凝而不散，化作四把水做的短剑，环绕护卫在他的身边，而后，他原地一旋，如同扔飞镖一样扔出了一只幽紫色的雷电鸟。
那鸟身上跳跃着雷电，一出来就向着下方的火史莱姆吐小雷球，顿时把它们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膨胀放大，眼看就要爆炸了，旅行者身边浮现环状冰晶碎刃，旋转着切割向周围的火球，直接把它们通通冻在原地。
于是，旅行者站在一群火史莱姆之间，周身水剑冰刀环绕，头顶一只雷鸟。
水剑降温，冰刀冻住，雷鸟电击。
整个全自动战斗，反倒是旅行者自己，无锋剑往脚下一插，好整无暇的站在原地，转身向裴娜娜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裴娜娜，“……”
裴娜娜“？？？”
裴娜娜缓缓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甚至连按相机快门都忘了。
——不是，你现在不是只有风岩两属性吗？这又是水剑，又是冰刀，又是雷球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你搞诈骗啊？！
小派蒙在一边为旅行者加油鼓劲，见裴娜娜拍照的动作停了，她连忙喊，“快拍啊快拍啊！趁现在魔物都被冻住了！”
“哦哦！”裴娜娜赶忙放下自己的疑惑，端起相机又是一通拍。
有空先生的配合，抓拍出好看又帅气的相片并不困难，没一会儿，旅行者解决掉几只火史莱姆，跑回浮空鸟巢，金眸微微闪亮，有点期待的问，“怎么样？”
“超帅气的哦！”小派蒙向他比了个大拇指，“我都有点嫉妒了！可惜，我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唉。”
旅行者扶了扶她头上有点歪斜的星星王冠，笑着安慰，“虽然不会战斗，但是派蒙长得可爱啊！你什么都不做，拍起来就已经很好看了。”
“嘿嘿……”小派蒙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脸，羞涩又雀跃，“旅行者也很可爱！娜娜也可爱！我们都很可爱！”
“哈哈！”旅行者无奈，“……男孩子最好还是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比较好吧？”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裴娜娜，有点期待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是挺帅气的。”裴娜娜默默把那抓拍的一叠相片递给他，有的糊了，有的却很清晰。
在旅行者和小派蒙一起看相片的时候，裴娜娜却忍不住走神，打量又探究的小眼神，一个接着一个往他那边飞。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旅行者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好笑的转头看向她，把相片直接塞进小派蒙手里，笑问，“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你这样看，我也挺难受。”
裴娜娜比划了一下，“就，就你那个技能，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只恢复了风岩两种属性的力量吗？”
旅行者沉吟一番，想了想说，“你还记得在这个世界上，［神之眼］是怎么来的吗？”
裴娜娜翻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角落里翻出关于神之眼的记忆，“好像是，‘神明聆听到信徒强烈的愿望，于是赐予了他们神之眼？’。”
“是的。”旅行者道，“但神之眼到底是不是神明赐予的不知道，与愿望相关却是真的。”
“从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当我替某些人完成愿望，会收获属于他们愿望的碎片，当收集的碎片足够多，它们就会融合到一起，向天上的群星发出祈愿。如果有天上的星座回应了我，我就能短暂感受到它的存在，并在这种神思感应中，获得一些属于它们的能力。”
“好厉害！”裴娜娜睁大了眼睛，震惊又向往，“那你岂不是有非常非常非常多的能力？！”
旅行者笑了起来，道，“不行的，我最多只能同时使用三个星座赋予的力量。而且……”
他睁开眼睛，神情有些凝重，“我觉得，这些群星问题很大，除非很有必要，不然我不会轻易使用它们。”
“……为什么呀？”裴娜娜好奇。
旅行者犹豫了下，极小声的说，“因为……有时候，我觉得，天上的群星，其实是人。”
裴娜娜情不自禁的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望向那晴朗的天空，现在还是白天，群星隐没，但旅行者说，天上的群星好像是人，这整个画面顿时变得惊悚又克系起来。
她小脸煞白煞白的，默默往他身边靠了靠，干巴巴的说，“你，你的意思是，现在天上挂、挂着很多人？”
“噗嗤……”旅行者一下子被逗笑了，他想了想裴娜娜描述的那个场景，顿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想象的这个画面，也太扭曲了吧！”
“不是啦。”小派蒙凑过来，小声说，“确切的说，我们怀疑天上的群星所蕴含的那种力量，是某些人意志的投射——拥有神之眼的那些人。”
第83章 小小向日葵
“你还记得班尼特吗？”
“班尼特？”裴娜娜很用力的想了想，才终于想起来所谓的班尼特究竟是谁。
“蒙德城那位特别倒霉的冒险家？”
虽然她在蒙德的时候不爱出门，但这位班尼特先生的倒霉事迹实在太出名了，而且，空先生好像也提过他。
小派蒙道，“没错，就是那个倒霉蛋，我们的问题就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小派蒙：“旅行者得到了第一次群星回应后，就得到了两个技能，本来以为没什么，但某次我们出门探险，刚好在野外遇上班尼特，一群魔物正在追击他。旅行者与他并肩作战，击杀了所有魔物。但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我们发现班尼特使用的能力，正是我们之前第一次群星祈愿得到的。”
“而且，不同于旅行者祈愿后获得固定的能力，据班尼特自己说，他的能力都是自己琢磨开发的。”
“不仅如此。”旅行者也开口了，温和平静道，“向群星祈愿，有星辰回应我的时候，我能与它交感，感悟到仿佛……某种心路历程的东西。我之后继续暗中调查，发现那些心路历程，和班尼特也对上了。”
“与其说两方能力相似，倒不如说，我通过群星链接感受到的，就是班尼特。”旅行者道，“还记得我之前召唤出的那位围绕着自己旋转的冰刀吗？那个技能的主人你也认识——那是蒙德骑兵队长凯亚的能力。”
小派蒙赶紧补充，“就是那个黑黑的，眼上带了一个眼罩的！”
旅行者，“之后我又多次暗中观察，发现，不同的能力，回应我的群星也不一样。仿佛天上每个星座，链接的都是不同的人。”
“而我得到了他们的能力，窥探了他们对能力与自我的感悟，他们自己却并不知情。”
“所以，为了避免那些解释不清的麻烦，在人前的时候，我基本只会使用属于我自己的能力。”旅行者笑着摊了摊手，“虽然有些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但尽量还是不要提醒大家这件事吧。”
毕竟，你辛辛苦苦开发的能力，别人却拿走就用，想想就很郁闷啊。如果知道他还能感悟技能开发时的心路历程，那更觉冒犯了。
不过，也有十分洒脱的，发现这件事后，班尼特十分高兴，甚至有点兴奋，十分大方的开放了‘授权’，“能够帮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的伙伴菲谢尔也十分亢奋，一再催促去找代表她的群星祈愿！
“接受皇女的恩赐吧！”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主人热烈的态度影响，当天居然还真的有星辰回应了他，并且刚好就是菲谢尔。
就那个吐雷球的乌鸦。
裴娜娜听后，沉默很久，彻底酸成柠檬精。
好家伙，同样都是降临者，空先生自己自带一身技能树不说，还有‘群星祈愿’这种bug一样的能力疯狂喂技能，而她呢？！她只有一个装样子的玻璃球！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不由得郁闷的拨弄了下自己腰间只有看着好看的玻璃球。
不过，她很快想起一件事，神色微妙起来，用膝盖轻轻撞了下旅行者，欲言又止的轻声问，“喂……你穿梭过那么多世界，听说过‘抽卡游戏’吗？”
旅行者何其聪慧，联系一下前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金发美少年的神情也微妙起来。
“确实，很像那么一回事。”旅行者道，之前关于能力隐隐约约的心虚负罪感骤然一空，忽然就理直气壮起来。
——我凭本事抽的卡，你凭什么说我是偷？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别卖关子呀！让我也听听，让我也听听！”小派蒙见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就像是默契的明了了什么东西，顿时着急的团团转。
裴娜娜轻笑一声，把她抱进怀里摸了摸，稍稍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抽卡游戏。
“那些神之眼不会就是所谓的卡池吧？！”
小派蒙大呼离谱，“不知道会不会有温迪。”
“说不定哦。”旅行者道，“毕竟岩神可是‘盾爹’，能说出这种话，他一定进卡池了吧？”
“等等，你们为什么要把温迪先生单独提出来？他和其他神之眼拥有者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裴娜娜怎么想都很怪，她狐疑，“还突然提到岩神……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旅行者与小派蒙对视一眼，忽然嘿嘿嘿的阴险笑起来，小派蒙扯了扯她的头发，让她低下头，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其实，温迪是风神哒～！”
裴娜娜，“？？？”
裴娜娜：“？！！！”
裴娜娜震惊的扭头看向旅行者，向他求证，旅行者沉重的点头，一脸深沉，“没错，巴巴托斯。”
骤然回想起自己之前对温迪的态度，裴娜娜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她手一松，小派蒙就滑了下去，赶紧又飞上来，着急的问，“你怎么了娜娜？娜娜你怎么了？没事吧？”
裴娜娜欲哭无泪，“我……我好像做了很多冒犯风神的事……”
“嘿！多大点事！”小派蒙叉着腰，得意，“我跟你说，温迪可大度可善良可温柔了！跟我们可是最好的好朋友！才不会跟你计较呢！你瞧，他不是还送你神之眼了吗？”
“对哦！”裴娜娜垂死病中惊坐起，忽然眼睛亮晶晶，摘下自己腰间的‘玻璃球’，兴奋的道，“说起来，这个神之眼到底是真的假的呀？这可是神明亲赐！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球吧？！”
“呃……”小派蒙噎住了，默默后退，看向旅行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旅行者，你来说吧！”
旅行者摸了摸下巴，道，“是也不是。”
“相对于神之眼来说，它确实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球。但相对于一个普通的玻璃球，它又被风神附加了神力。”
“原来真的是玻璃球啊……”裴娜娜失望的垂下眼睛，又有些茫然，“那它到底有什么用？”
“嗯……”旅行者想了想，说，“不知道。
但温迪实际是非常温柔又可靠的人，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吧。对了，你来璃月之前，他不是就对钟离先生提前打了招呼，拜托他帮忙照顾你吗？”
“可见，无论如何，风神对你都是友善的。”
“也是哦。”裴娜娜彻底放心下来，情不自禁的拨弄了下那颗温迪赠送的玻璃球，越发觉得它圆润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对了，听说温迪很爱喝酒，我们这次回蒙德，给温迪多带一点璃月的好酒回去吧？”
而在遥远的蒙德，阳光明媚，千风正好，绿衣的少年诗人坐在高高的断壁残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古老的废墟。
他突兀的莞尔一笑，放下轻轻拨弄的琴弦，拿下自己腰间悬挂的玻璃球看了看，又仰头看向湛蓝明亮的天空，“卡池……吗？”
忽然，他轻笑一声，收起玻璃球，“若我果真也在那所谓的‘卡池’里，希望属于我的‘命座’也能早日回应旅者的呼唤，愿它代我化作千风一缕，助远行之人一臂之力。”
“祝你旅途愉快，朋友。”他端起酒瓶，向着面前空余一人的虚空，遥遥一敬。
……
旅行者有意炫技，裴娜娜也是热情高涨，普通的魔物根本不够杀的，再加上浮空鸟巢的飞行速度很快，没多时，就来到最后一个任务那里。
小派蒙拿着任务单，边看边说，“任务单上说，这附近有巨型机关在活动，旅行者，你打开元素视野找找吧。”
“在这边。”旅行者从浮空鸟巢上一跃而下，向着一个方向跑过去，裴娜娜驾驶着鸟巢紧随其后，很快，三人就看到一个很眼熟的遗迹守卫。
裴娜娜惊异，“怎么又是这种东西？难道这些巨大的机器人，有很多吗？”
“是挺多的。”小派蒙摸了摸脑袋，有点迷惑，“感觉蒙德也有这种东西，但是数量好像比璃月少多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端着留影机对准那个方向，准备随时抓拍旅行者挑战遗迹守卫的英姿的时候，忽然，她们隐约听到小男孩带着点异国腔调的诡异又尖锐的哭喊声，“你放开我！你是坏人！我不要跟你走！你是坏人！走开啊！”
裴娜娜，“？！”
小派蒙，“？！”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小派蒙，“好像有人在呼救，是个小孩子，不会是人贩子吧？”
“走！我们去瞧瞧！”裴娜娜一脸严肃，立刻放下留影机，驾驶着鸟巢往哭声叫喊的方向飞去。
璃月的野外到处都是高山险峰，绕过一座山峰，他们看到一名千岩军士兵正在和一个穿着冬装戴着厚厚毛绒帽子的小男孩在拉拉扯扯。
小派蒙立刻叉腰大喊，“喂！你们在干什么？！”
裴娜娜也皱起眉，手指放在了防护盾和电网按键上。
那男孩的打扮，一看就不是璃月人，反倒有点至冬风格。但就算那是个至冬人，也只是个小孩子啊，难道某些璃月人因为憎恨愚人众，连至冬的小孩子也迁怒了吗？
千岩军和小男孩一起回头，看到飞在天上的浮空台和自己会飞的小派蒙，千岩军士兵神色有点惊讶，又有点迷惑，像是认出了她们，又有点不太确定。
但那个被拉住的小男孩却已经一蹦老高，欢欣鼓舞，没被千岩军抓住的那只手用力挥舞，一边大力挥舞，一边兴奋的大声呼喊，“阿芙罗拉姐姐！阿芙罗拉姐姐！——阿芙罗拉姐姐请救救我！”
裴娜娜，“？”
小派蒙，“？”
千岩军士兵像是确认了她们的身份，态度温和又疏远，有点头疼的道，“想来两位就是阿芙罗拉小姐和派蒙小姐，真是久仰大名。
你们两位认识这位小朋友吗？”
小男孩立刻自报家门，期待的盯着裴娜娜又蹦又跳，“阿芙罗拉姐姐！我是托克啊！我哥哥是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商、达达利亚啊！听说他和您的爸爸是关系非常好的同事！您一定认识他的吧？！姐姐能带我一起去找哥哥吗？”
“原来是……”裴娜娜看小朋友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十分的意味深长，“达达利亚的弟弟啊……”
你小子，想不到吧？其实这一圈人都跟你哥有仇来着……
尤其是……你正在求助的‘阿芙罗拉姐姐’。
那可是看你哥倒霉，就能开心的多吃一碗饭的家伙！
她抬起衣袖，遮住不怀好意的疯狂上扬的嘴角，像是诱拐小朋友的狼外婆，声音温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没错哦～小托克，不仅姐姐的爸爸跟你哥哥是好朋友，姐姐跟你的哥哥也很熟悉哦～
所以，快过来吧，小托克！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咩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公子？有道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现在，你弟弟可就落在我的手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给我等着吧！）
裴娜娜心里模仿着电影里大反派猖狂得意的大笑，降下浮空台，千岩军也松开手，带着毛绒帽子的小男孩立刻向她们跑过来。
裴娜娜温温柔柔的向他伸出手，意图拉他一把，小托克却向她灿烂的甜甜一笑，爽快的童音又脆又甜，“不用！谢谢阿芙罗拉姐姐！我太重了，不用阿芙罗拉姐姐帮我！我能爬上来的！”
他年龄和个子都是小小的，身手却十分敏捷，抓着浮空台垂下的蔓藤，三两下就跳上了浮空台。
他拍拍身上衣服，好奇的打量着阿芙罗拉和小派蒙，随即笑道，“阿芙罗拉姐姐果然就像哥哥说的一样，真的好好看啊！还有这位就是小派蒙吗？也真的好可爱啊！欸？怎么没看到旅行者哥哥？”
“旅行者哥哥很快就过来。”听到‘哥哥说的’，裴娜娜眼睛微微转了转，稍微挪动点位置，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先坐吧，小托克，姐姐还有些话要问呢。”
小托克欲言又止，挠挠脑袋，然后乖乖过去坐下了。
裴娜娜转头看向那位千岩军士兵，那位士兵非常孔武有力，如果是大街上面对面遇到，裴娜娜就要怯怯的让开了。
但浮空鸟巢真的是个神物，不止强制拉开距离，而且，稍显居高临下的视角也能带给她巨大的‘掌控者’安全感，
她略微打量了那位千岩军士兵一眼，语气温和又谦虚，“您好，刚才真是辛苦您了。介意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找到了熊孩子的‘家长’，千岩军士兵也松了一口气，忙道，“您好，阿芙罗拉小姐。今天我在附近巡查，意外发现一个在荒野流窜的小孩子。您知道的，荒无人烟的野外到底有多危险，不仅可能有蛮横粗鲁的盗宝团，还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危险的魔物，一个小孩子独自出现在野外，实在是太危险了。”
裴娜娜点头，深以为然，“您说的很对，非常感谢您能拦住他。”
小托克轻轻哼了一声，小派蒙拍了拍他的毛绒帽子，小声的说，“别插嘴哦。”
“我知道的。”托克小声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嘛！”
裴娜娜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别说软软的毛绒帽子手感真不错。
听到她的赞同，千岩军士兵长长一叹，无奈道，“唉。我本想把他送回璃月港，无论是走丢还是无家可归，都可以由专人处理。但是这小孩警惕心非常强，我跟他你追我逃躲猫猫似的找了将近一天，好不容易才抓住他，他却把我当成人贩子，说什么也不跟我走。”
“幸亏遇到了你们，不然估计还得再纠缠一段时间！”
“真是辛苦您了！”裴娜娜笑眯眯的说，扭头看旅行者已经发现她俩消失不见，正往这边跑过来，她打开鸟巢空间，从里面取出食物和水，一份递给小托克，一份温柔笑道，“您一直忙着找他，估计也没顾上吃饭休息吧？我这有些应急的食物和清水，希望您能收下。”
她话音刚落，旅行者就跑过来了，于是，她十分顺手的把食物和清水都递给旅行者。
旅行者，“？”
旅行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点茫然的接过，递给那位千岩军士兵。
那位士兵有点不好意思，但又确实有点又渴又饿，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笑道，“谢谢阿芙罗拉小姐，您果然和愚人众的那些人不一样。”
“既然孩子找到了家人，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他行了一个礼，带着食物和水源走了。
浮空台上，小托克捧着食物和清水吃的狼吞虎咽。
旅行者跳上浮空台，打量着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微微皱眉，问，“怎么回事？”
小派蒙过去把前因后果一说，旅行者凝神打量，若有所思，半晌，感慨出一句废话，“……确实有点像达达利亚。”
裴娜娜和小派蒙一起翻了个白眼，裴娜娜看那熟悉的橘发蓝眼，哪怕对方看上去是个十分漂亮的小男孩，她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坏水直往上冒泡。
她对旅行者道，“你等一下带他先去洗个澡吧，我跟派蒙去‘家里’准备一套适合小孩子穿的新衣服。”
小托克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连忙摇头，含含糊糊的说，“窝，窝古窑洗澡，我要度岛锅锅……”
“不行哦。”裴娜娜严肃着一张清丽娇柔的小脸，抓着自己的衣袖送到他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问，“你闻闻姐姐，是不是香香的？你再闻闻自己，是不是臭臭的？你要是不洗澡，要是把姐姐也弄得臭臭的怎么办？所以呀，小朋友，你必须得洗澡才行！不然姐姐会生气的哦！”
小托克动了动鼻尖，轻轻嗅了嗅，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有点委屈的说，“……托克知道了。”
“真乖～！”裴娜娜想拍拍他鼓励一下，但注意到他脏兮兮臭乎乎的之后，越看越嫌弃，甚至想离远点，实在没有勇气直接下手去摸。
只好口头鼓励一下了。
旅行者被逗笑，趁托克不注意，拿出尘歌壶放到浮空台的缠缠藤里，然后道，“既然如此，托克，跟我走吧。”
“好的！旅行者哥哥！”托克擦擦嘴巴，爽利的跳下浮空鸟巢，向着台上两位姑娘摆手，“阿芙罗拉姐姐再见！派蒙再见！”
两人走后，裴娜娜立刻带着小派蒙回到尘歌壶，一进私人领域，她就桀桀桀怪笑出声，蛇妖似的一步三摇扭进主屋，笑容疯狂上扬。
小派蒙本想提醒她，家里并没有小孩子穿的衣服，见状直接噎住，呆呆的飘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种妖娆又诡异的走路姿势。
“不是，你至于吗？你这样好变态呀娜娜……”
“你不懂！我现在是个蛇蝎美人！”裴娜娜严肃的强调，“坏人就要有坏人的自觉！”
没坚持一秒，唇角再次疯狂上扬。
“咩哈哈哈哈！”
小派蒙，“……”
阿圆，“？”
她一溜烟跑进卧室。
在她卧室床头，有一个简易的多格床头柜，除了晚上可能用到的茶杯灯具，还放着几本书和一个非常厚实精美的大相册。
相册的名字非常直白：《快乐源泉》！
每日一遍，烦恼再见！
达达利亚那些丑照，全都在里面。
是兄弟就要‘分享’嘛！
是时候让这本尘封的相册重见天日了！
想象着托克看到这些相片，达达利亚会有多社死，裴娜娜嘴角扬着诡异的笑，把相册往怀里一揣，颠颠就往外跑。
小派蒙一把拉住她，满头黑线的提醒，“衣服衣服！别忘了衣服！托克还在等衣服呢！”
“哦对！”裴娜娜拍了一下额头，招呼了阿圆一声，跑进书房。
刷刷刷几下，画出两件背心小短裤和均码老头鞋，然后递给了阿圆。
阿圆，“……”
我觉得你在羞辱我！！
但想想裴娜娜之前画的那些精美的相册，祂屈辱的接了过来。
……算了，她也不是总是制造垃圾。牺牲一下，当和设计师拉进感情了。
没一会儿，衣服鞋子制造出来了。
裴娜娜抱着衣服和相册，一马当先兴奋的跑出了尘歌壶。
片刻后，旅行者率先回来，拿到衣服后，看到那个有点眼熟的大相册，又见裴娜娜春光满面意气风发，打算搞个大事的样子……
他犹豫了下，不太忍心的小声劝阻，“那个，……托克好像还挺乖的，我们这样牵连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裴娜娜狠狠瞪了他一眼，妖妖娆娆的摇着缀金团扇，在他胸口拍了拍，就连语气都带了那种蛇蝎美人特供的慵懒妖娆感，“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担心什么？哼，他弟弟落在我手上，我没趁机折腾的那小孩已经是我人品好了，难道还想我替他维护什么形象吗？”
她敲敲相册，不高兴道，“达达利亚差点把我吓死，还毁了我的名誉，让我在整个璃月港社死，我跟他开点小玩笑，怎么了？”
“好吧……。”旅行者想想娜娜之前在达达利亚手里受的委屈，也不好再劝。
而且，几张丑照而已，甚至都没有撒的人尽皆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没一会儿，他带着换上新衣服的托克回来了。
一看到裴娜娜，小托克就眼睛亮晶晶一蹦老高的热情打招呼，“娜娜姐姐！”
裴娜娜抬扇掩唇，笑意盈盈，“呦～不叫阿芙罗拉姐姐了？”
小托克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灿烂的甜甜一笑，像是一朵寒冬里灿烂盛开的向日葵，“因为，因为旅行者哥哥说，阿芙罗拉姐姐更喜欢娜娜这个名字！”
“对不起，娜娜姐姐！从刚才就一直在叫你不喜欢的名字！不过我觉得，无论是娜娜姐姐还是阿芙罗拉姐姐，都很好听！感觉像娜娜姐姐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要配这么好听的名字才合适！”
“哎呀～”裴娜娜被夸的心花怒放，忽然明白了空先生口中说‘他很乖’是什么意思。
不过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像公子那样强行霸道的狗东西，居然有这么甜这么乖的弟弟？
裴娜娜甚至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最后还是对公子的仇恨占了上风。她向托克勾了勾手指，温温柔柔道，“过来～，小托克。”
小托克小脸上微微一红，三两下爬上浮空台，不好意思的背着小手，低着头，羞羞答答，“娜娜姐姐……”
洗干净的小男孩又白又净，小脸肉嘟嘟的，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澄澈犹如一潭冰湖，好奇又天真，还有异国他乡遇到‘自己人’的依赖与信任。
裴娜娜的心里，‘罪恶感’在不停的加一加一加一，她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真的太坏了，一边把罪恶的手伸向相册，温温柔柔的诱哄道，“小托克啊，我们回去还要好一会呢，路上也挺无聊的，要不要看点有趣的东西呀？”
小托克眼睛亮晶晶，好奇又天真的问，“看什么东西？”
裴娜娜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像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把他揽在怀里，轻柔绵软的衣服落在小朋友的皮肤上，痒痒的，逗的托克咯咯直笑。
裴娜娜莞尔，把相册递到他面前，和蔼的大灰狼一样道，“要看吗？托克？里面也有哥哥的相片哦～”
“哥哥的相片？！我要！我要！我要看！”小托克眼睛刷拉亮了，跳起来大声欢呼，“谢谢娜娜姐姐！娜娜姐姐你可真是大好人！”
裴娜娜，“……”
一根无形的利箭扎穿她的良心。
娜娜姐姐笑意勉强，心虚的快速摇了两下小扇子。
托克迫不及待的接过相册，正要翻开，忽然，“啪嗒”！
一只娇柔白净的手按在相册上，阻止了他翻开的动作。
托克，“？”
小托克顺着那只手，疑惑的往上看，如故乡随风飘舞的飞雪般纯洁美丽的娜娜姐姐正回望着他，漆黑的长发间，串着红色小珠子的流苏轻轻摇晃。
她像是很热，飞快的扇着扇子，笑容也有些奇怪，像是不小心打碎花瓶后偷偷把碎片藏起来的冬妮娅姐姐，“托克呀……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达达利亚哥哥？”
“那当然了！”托克毫不犹豫的回答，骄傲的挺胸抬头，向娜娜姐姐炫耀宣告，“我哥哥可是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这、这样啊……哈哈！”娜娜姐姐干笑两声，扇子扇的更快了，忽然向他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道，“小托克，既然你的哥哥那么优秀，那么，你想不想看看他其他那种……轻易看不到、不为人知的样子？”
“欸？！”小托克的眼睛亮了，“我要看！！”
娜娜姐姐轻轻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小脑袋，亲昵又宠溺的说，“先说好哦，既然哥哥平时那么帅气优秀，肯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我们现在要看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就是没有平时那么英俊潇洒、帅气优秀的一面，对不对？
所以，如果小托克发现这次看到的哥哥没有那么优秀帅气，不可以难过哭鼻子哦？也不可以讨厌他。”
“托克知道了！”小托克乖乖点头，有点懵懂，甜甜一笑，道，“不过哥哥在托克心里，肯定不管怎么样，都是非常非常帅气的！娜娜姐姐放心吧！无论如何，托克一定都不会嫌弃哥哥的！
所以，托克可以看相片了吗？”
第84章 到底是谁在翻车（捉虫）
“当，当然可以。”裴娜娜默默移开目光，手心不在焉的摇了摇扇子。心里则在盘算着，要是小朋友真的哭了，应该怎么办？
托克有点期待的缓缓翻开相册，当头第一张就是属于哥哥的脸。
他心中一喜，惊呼道，“哥哥！真的是哥哥！不过……”
他皱起小小的小眉头，疑惑不解：“不过，哥哥的表情好奇怪呀……”
怎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咳咳！！”顿时，周围响起三个人的咳嗽声。
裴娜娜摇扇子的频率更快了，她习惯性地求助的看向旅行者，却见那家伙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得远远的。见她看过来，还给了她一个无辜的笑。
隐约间还有点‘看吧，早就提醒你了！’的幸灾乐祸意思。
裴娜娜，“……”
……可恶啊，更气了！这男人就是靠不住！
好在还有特别讲义气的小派蒙陪着她一起。
她们俩一左一右把小托克拢在中间，小派蒙一本正经道，“托、托克啊，你想啊，我们之前说的是不是从未见过的另一面？那这些相片如果不奇怪的话，怎么会被称为另一面呢？”
裴娜娜也小声蛊惑道，“小托克，你一定见惯了哥哥英俊潇洒威武不凡的样子吧？你真的对他的另一面没有一点好奇，不想看看吗？”
“小声的告诉你，这些照片只有姐姐这里有哦～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可能永远也看不到哥哥这样的一面了。”
小小的托克不识人间险恶，根本抵抗不了两人的花言巧语。本来就没有多少拒绝的心思，这下越发的蠢蠢欲动。
“想看！想看！托克想看啦！”托克毫不犹豫的点头，紧紧抱着相册，像是生怕裴娜娜抢回去，见两位漂亮又可爱的小姐姐没有这个意思，他放松下来，苦恼的挠挠脸，“可是托克会很想知道，哥哥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裴娜娜和派蒙对视一眼，互相挤眉弄眼使了好几个眼色。
裴娜娜，‘快，上！’
派蒙，‘你来！’
托克，“娜娜姐姐？派蒙姐姐？”
“啊哈哈哈！”×2！
裴娜娜，“我在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也隔的时间挺久了。”
派蒙，“啊对！我在提醒她！”
托克：“……”
托克迷惑更多了，他求助的看向旅行者哥哥。却见旅行者哥哥不知何时躲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正双臂抱胸背靠着大树闷着头偷笑，金色的碎发笑的一翘一翘的。
托克：“？”
这三位哥哥姐姐，越来越奇怪了……
就在托克渐渐起疑的时候，娜娜姐姐忽然又一把揽住他，香气扑面而来，娜娜姐姐干咳一声，爽朗道，“啊！我想起来了！托克之前说，你哥哥是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员，对不对？
噗……这个称号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亲自告诉你的？”
裴娜娜这会儿才注意到托克之前无意中吐出的称号，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来。被她这一提醒，派蒙和旅行者也想起来了，连忙抬手捂住了脸，手掌之下，已经是克制不住的闷笑连连。
‘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员？达达利亚他是真敢说啊。’
小托克立刻把之前的怀疑抛到脑后，眼睛亮亮的骄傲大喊，“对！哥哥是这么说的！他超级厉害的！”
他忽又难过起来，失落的翻过一页相片，“……所以，哥哥一直很忙，总是没有时间回家。托克……托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托克，托克好想哥哥……
呜……”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相片上。
“对不起娜娜姐姐，托克呜……托克把你的相片弄脏了呜呜……”托克连忙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擦相片，没想到眼泪居然越落越多了。
“托克……”派蒙垂下小眉头，神情有点感动身受的有点难过。
旅行者也慢慢走过来，看到别人的弟弟因为思念哥哥悲伤落泪，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中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裴娜娜也不由得升起几分难过，莫名又想起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父母和姐姐，眼眶不知不觉中就红了，鼻尖酸涩，落泪的酸楚难以克制。
她忽然一把抱住托克，微微哽咽，“没关系！姐姐带你去找哥哥！”
托克感受到落到自己脸上温热的水滴，有点茫然的抬起脸，本以为是下雨了，没想到却看到有泪水从娜娜姐姐的脸上顺着下颌滴下来。
他着急又惊慌，连忙抬手去帮娜娜姐姐擦眼泪，愧疚道，“娜、娜娜姐姐是也想家了吗？”
裴娜娜哭泣着点头。
托克疑惑道，“那娜娜姐姐为什么不回家？潘塔罗涅先生也一定很想您吧？
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从来都不说，但时常会回到哥哥以前住的屋子里坐一坐，我知道，他们那时候一定是又想念哥哥了……”
裴娜娜：“……”
裴娜娜沉浸在思念的悲伤中，‘潘塔罗涅’的名字让她懵了下，但也正是他的突兀出现，打断了那突然涌起让人快要溺毙的思念、悲伤与绝望。
就像好好的吃着饭忽然被噎住，眼泪……忽然就哭不出来了。
裴娜娜最后哽咽了两下，缓缓放开被紧紧拥抱的小托克，端庄坐好，若无其事擦擦眼泪道，“你不懂，小托克，不是娜娜姐姐不回家，而是娜娜姐姐已经回不了家了。
而且，如今的娜娜姐姐，也已经找到了新的家人。”
她看向小派蒙和旅行者，小派蒙不知何时已经飞到她的身边，眼泪汪汪的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是感同身受的怜悯与悲伤。见裴娜娜看过来，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娜娜，我永远都愿意做你的家人！”
但旅行者却在看了她一眼之后，默默移开目光。
裴娜娜，“？”
这究竟是不赞同还是默认的意思？
小托克脸上的表情皱巴巴的，写满了不赞同，“娜娜姐姐，你这样想不对。女孩子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可以回家的呀。就像是冬妮娅姐姐，就算她哪天嫁人了，也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是我们的家人呀。”
裴娜娜听得头皮都麻了，赶忙道，“我跟……潘塔罗涅先生的关系比较复杂，你现在年纪还小，大概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能明白姐姐的难处了。我们现在还是先看看你哥哥的相片吧！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姐姐，这些相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出来的吗？姐姐想起来了哦！”
小托克立刻忘了刚才的事，脸颊上泪痕未干，就已经眼睛闪亮亮的期待问，“是什么？”
裴娜娜忍俊不禁，抬手轻轻捏了捏他有点消瘦的小脸，宠溺道，“你呀，可真是一个小孩子。”
这变脸速度真是够快的。
她揽住托克的肩膀，轻轻把他揽进温软的怀抱里，把相册翻回第一页，温声细语道，“这张是……有竞争对手偷偷接触了你哥哥负责的客户，把哥哥的客人抢跑了。所以，哥哥看上去很生气。”
小托克皱起眉，稚声稚气的道，“那个人好坏！”
“是呀。”裴娜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但是这也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就像托克出门去买糖果，你可以到街头买糖，也可以去街尾买，究竟去哪家购买糖果，是托克的自由。哥哥的客户同样如此。
哥哥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其他人到他的店铺买糖而已。
所以，哥哥能成为最棒的玩具销售员，真的很了不起。他会有很多竞争对手，也会有很多困难，会面对许多失败，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努力克服。托克要理解哥哥。”
“哥哥不回家陪你，可能真的不是他不想你，而是……他没办法做到而已。”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
“……好吧。”托克悻悻应到，又翻了一页相片。
小派蒙在她耳边疑惑的小声问，“你不恨公子了？你怎么在帮他说好话？”
裴娜娜也小声道，“恨啊，但托克是无辜的。
再说了，那家伙又不知道我跟托克说了什么，我完全可以换个说法继续嘲讽他啊。”
小派蒙，“……你忽然变得好勇啊。”
想当初达达利亚那么欺负她，她可是都是忍气吞声的。
“呵。”裴娜娜一声冷笑，轻声嘲讽道，“毕竟我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有本事他来打我啊？
只要他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敢去找舅舅告状！不仅向舅舅告状，我还要向冰之女皇告状！毕竟我那么柔弱，不小心一下子被打死了她怎么跟我舅舅交代？”
派蒙，“……”
就在这时，身边的托克忽然‘哇’的一声惊呼。
赞叹又震撼。
裴娜娜和小派蒙：“？”
两人疑惑的回头，目光触到小托克正在看的相片，裴娜娜却勃然变色，一把夺过相册，“啪”的一下合上了。
“娜、娜娜姐姐？”托克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裴娜娜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她把相册紧紧抱在胸口，感受着胸膛中的心脏砰砰砰狂乱的跳动着，在心中懊恼的狠狠的咒骂了一句‘该死！！’
努力若无其事的挤出一个笑脸，“没，没事，托克，只是，后面都是其他人的相片了，达达利亚的相片可以给你看，但其他人都不行。这对他们太不尊重了。
说起来，你刚才看到的那张画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和相片一模一样？”
托克，“画？”
裴娜娜硬着头皮点头，“我当初来璃月是参加请仙典仪的，没想到最后还是错过了，所以为了弥补遗憾，我请绘画大家帮我画了一张画，算是……安慰一下自己吧。
怎么样？那位老师是不是画的非常棒？简直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原来是画吗？真的好棒哦！我都没看出来！”小托克惊叹。
“哈哈！所、所以说人家技艺高超嘛！”小派蒙干笑着帮忙打圆场。
旅行者也终于不再旁观了，跳上浮空台笑道，“如果托克也喜欢这种栩栩如生的画法的话，我可以帮你推荐几位大画家哦。”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要学画画！我想像哥哥一样，以后也做最棒的玩具销售员！对了，娜娜姐姐，我还能继续看哥哥的相片吗？我保证，不去偷看其他人的。”
他期待的望着陪娜娜，但此时此刻，裴娜娜甚至都不敢再把相册翻开。
她犯了一个大错。
这本被命名为《快乐源泉》的床头读物里，不仅有达达利亚的丑照，还有属于神龙那威武的英姿。
钟离先生的那些相片，当然也是属于她百看不厌的‘快乐源泉’之一。而她当时满心都是报复达达利亚，竟然忘记了这本相册的后面，还有几张属于‘巨龙与少女’的。
她的惊惶过于明显了，旅行者不知她为何如此害怕，钟离是摩拉克斯这件事，在愚人众高层并不是秘密，只要忽悠了年幼天真的小托克，这件事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至于她与摩拉克斯同框……从她喊了那一声‘舅舅’开始，对于愚人众来说，就默认两人有关系了。
所以……
“为何如此害怕？”他牵住裴娜娜微微颤抖的手，低低的温声询问。
裴娜娜不知所措，“我……我承诺过他，绝不会，绝不会把那些东西带出来……
我，我违约了。我不会被变成石头吧？”
旅行者和派蒙，“……”
啊……居然忘了还有这回事！
向钟离许诺问题不大，把属于自己的相册拿出来给大家欣赏问题也不大，但两件事情放到一起，问题就很大了。
约定再小再寻常，那也是当着契约之神的面，亲自、亲口向契约之神许下的诺言。其他人的约定契约之神可能没空见证，但这个绝对百分百被‘见证’。
而扯上神明的立身法则，每个神明都会很认真的对待。
旅行者的脸色变换了好几下，拉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安慰道，“没事，等我们把托克送给达达利亚，就去找舅舅道歉。
虽然违约在契约之神的法则里是非常过分的行为，但人类也有人类的律法，假如能够取得当事人的原谅，就算是契约之神，也会愿意从轻发落。”
他拉着裴娜娜的手用力摇了摇，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相信我！”
裴娜娜，“……”
三人气氛沉重，小托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旅行者哥哥？娜娜姐姐？”
“没有。”旅行者向他温和微笑，道，“只是接下来哥哥姐姐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托克坐稳了，接下来，我们会全速赶往璃月。”
“好，好的。”托克乖乖应道，抓紧了沙发扶手。
旅行者站到沙发后，把小派蒙塞到裴娜娜的怀里，打开防护盾，升空，抓住扶手上的操作杆，一压到底。
顿时，浮空鸟巢就像一直急射而出的箭、又像一辆极速过山车，“嗖——！”的一下蹿出老远。
“啊啊啊啊啊啊！！”
四周的山峦与树木在向后飞退，浮空台上飚出不止一道尖叫声。
在全速前进之下，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璃月港，直接停到北国银行门口的栈桥上，旅行者带着托克和裴娜娜跳下浮空台，两人立刻手软脚软的扶着栏杆一阵干呕。
“阿芙罗拉小姐？！”
从看到有东西在向这边急速靠近，银行门口的愚人众守卫就提高了警惕，但众所周知，会在璃月上方高空‘飙车’的只有天权星凝光和他们愚人众的阿芙罗拉小姐。后来群玉阁镇海后，只剩下阿芙罗拉小姐自己。
所以，虽然没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门口的愚人众也没有选择先下手为强。
而确定那真的是阿芙罗拉小姐，愚人众守卫大惊失色，急忙跑进北国银行大堂里提出两个花盆，一个放到裴娜娜面前，一个放到托克面前，担忧的问，“阿芙罗拉小姐，您没事吧？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裴娜娜捧着花盆埋头干呕，头也不抬的向他摆摆手。
旅行者扶着她，淡定的对守卫小哥道，“没事，刚才速度太快了，她有点不适应。”
听到他居然还有脸说，裴娜娜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
可惜她现在浑身软绵绵，还在干呕，根本没有太大力气，还差点让自己失去平衡摔倒。
旅行者连忙扶住她，笑了一下，对愚人众守卫道，“帮他们取一点茶水来压一压。”
“哦好！”守卫立刻转身又跑进了北国银行。
北国银行里，达达利亚正在楼上和愚人众大使说话，看到有个守卫一趟两趟的风风火火慌慌张张跑进来，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那个人？身为愚人众的一员，肩负使命，怎么如此不稳重？
我去瞧瞧。”
他从楼上一跃而下，落进大堂，跟着那个愚人众守卫走出去。
一出去就愣住了，匪夷所思的唤道，“……托克？”
托克和裴娜娜正在喝水，闻声立刻惊喜的回头，大声欢呼一声，“哥哥！”
跌跌撞撞的向达达利亚跑过去。
“托克！”
达达利亚也是惊喜万分，张开双臂向托克跑过去，兄弟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脸紧紧贴着弟弟的小脸，亲吻他小小的耳朵，止不住的欢喜出现在那张年轻俊俏的脸上，不停呼唤弟弟的名字，“托克！托克！托克！哥哥好想你！”
“我也是！哥哥！托克也好想你，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托克哭泣着说道。
裴娜娜起身，软软的靠在旅行者怀里，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注视着那兄弟俩骨肉相逢的场面，即便她厌恶着达达利亚，也不想在此时此刻破坏他们的相逢。
她靠在旅行者的肩头，轻声说，“我也想我姐姐了……还有爸爸妈妈。”
旅行者微微转头，哀伤的美丽容颜近在眼前。一瞬间，他想轻轻亲吻那张悲伤的脸，告诉她自己会陪着她。
但他只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一点，就停住了，若无其事的转开脸，继续看着达达利亚和托克互诉衷肠，淡淡道，“我也想妹妹了。”
裴娜娜转身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没一会儿，旅行者就感到颈间湿润的感觉，女孩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压抑的抽泣着。
他轻轻抱住了她，安慰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而另一边，度过了最初的惊喜之后，达达利亚也察觉到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他轻轻推开了弟弟，眉头皱起，有点疑惑的问，“说起来，托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和旅行者他们一起？”
“嘿嘿，我是跟着大船来的！我可聪明了，只要混上大船，就没人能找出我！”小托克得意的叉腰，骄傲的大声宣布。
达达利亚，“……混上大船？你一个人？没人知道？”
托克，“嗯！”
达达利亚俊俏的脸上，神情有一阵扭曲。他简直不敢想象远方的爸爸妈妈现在应该急成了什么样子。
从至冬到璃月虽然不是太远，但走最快的海路最起码也需要一个月起步，也就是说对于他的爸爸妈妈们来说，托克最少失踪一个月以上了。
想打弟弟的手，蠢蠢欲动。
但看着臭小孩一脸骄傲得意，他实在无法说出什么重话。
达达利亚有点绝望，又有点无奈的再度紧紧拥抱住弟弟，无奈叹息，“托克……你这样会让哥哥担心的。”
“可是我想哥哥了嘛……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托克委屈的抹眼泪，“而且，我有完备的计划的——我带了很多钱！”
第85章 兄弟相逢之后
“哥哥以前不是告诉我说，出门带上钱吗？遇到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把钱给别人就好了！托克都记得呢！托克带了好多好多好多钱！”托克骄傲的双手握拳。
达达利亚一阵头疼。
我说的是让你出门溜达溜达的时候，没让你自己跑出国啊！要是遇上不怀好意的人，再发现他手里有很多钱，这不就是送上门的肥羊吗？假如被谋财害命……
达达利亚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与庆幸……
他情不自禁的抓紧了弟弟，认真的说，“答应哥哥，托克，以后不可以这么做了。这太危险了！你可以出门，但不能离开保护者太远。明白么？”
“托克……托克知道了……哥哥，哥哥不要生气。”托克有点难过，失落的道歉。
达达利亚叹气，“……哥哥没有生气，哥哥只是担心你。如果你不小心出了意外，爸爸妈妈和冬妮娅姐姐安东哥哥，都会很难过的，哥哥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托克，哪怕为了我们这些家人，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托克知道了！”小男孩被他三言两语哄好，又打起精神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托克下次不会再乱跑了！对不起哥哥！”
“呵呵。”达达利亚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真乖～！”
他一抬头，看到旅行者三人，牵着托克的小手笑道，“呦，是你们呀！”
他低头温柔的询问弟弟，“托克，有向哥哥姐姐好好道谢吗？”
“嗯！”托克乖乖点头，“托克可懂礼貌了！”
“呵！终于看到我们了，［公子］哥哥。”小派蒙双臂抱胸，耷拉着死鱼眼阴阳怪气。
裴娜娜也擦擦脸，转过身，一边懒洋洋的搂着空先生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她的眼圈还泛着红，看上去柔弱又楚楚可怜，一边又看着达达利亚扬起一抹冷笑，“是呀，［公子］哥哥，终于看到我们了。
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愚人众执行官……”
“喂！嘘！”没成想话说到一半，公子就大惊失色，放开托克两步冲过来，压低了声音小声着急说，“小声点！”
裴娜娜让他吓了一跳，见他冲过来，还以为是要打自己，连忙躲在旅行者怀里，旅行者也拿出剑，格挡在她与达达利亚之间，灿灿金眸警惕的盯着他。
小派蒙也嗖的一下躲到旅行者身后，扯着他的围巾，探出一个小脑袋，凶巴巴的警惕，“喂！你要干什么？！打架吗？！”
“呃……没有没有！”被三人警惕的达达利亚无语又好笑，连忙双手摆手，稍稍又退后一步，表示自己的无害，“虽然我也想能再与旅行者有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但托克还在这里，打架会教坏小孩子的。”
“哼哼，你要是真要打，我们也不会怕你。你不会忘了上次是怎么输的吧？”见没打算打架，小派蒙又飘了出来，得意洋洋。
“哈哈！我可是每一秒都在变强的达达利亚！一次失败而已，下次的结果，可谁也说不准呢！”达达利亚自信道。
旅行者微微点头，冷淡道，“愿意奉陪。”
“哈哈哈哈哈！那就说好了！下次，让我们抛开一切外在因素，以一个武者的身份，单纯的切磋一场吧！”达达利亚笑道。
小派蒙无语，“……你可真好意思说啊，还抛开一切外在因素，本来就是你全程在算计利用我们吧……”
“啊哈哈哈！关于那件事，我们都是被操控的棋子而已，那么对你们，也只是立场不同，事实上，抛开背后的立场与阴谋诡计不谈，我们相处的很愉快不是吗？”达达利亚笑道，他似想起什么，忍不住脸黑了，咬牙道，“而且，说起‘算计利用’……全程被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的那个倒霉蛋，难道不是我吗？！”
“噗……”裴娜娜被逗笑，尤其是看到达达利亚那憋屈的表情，更是心情愉悦。
她一笑，也引动了旅行者和小派蒙，想起当时达达利亚刚知道真相时，那种仿佛天崩地裂的表情，旅行者与小派蒙也是忍俊不禁。
眼见眼前的三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哪怕原因是因为嘲笑自己，达达利亚也半点不生气，趁着三人心情好，赶忙再次凑上来，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道，“伙伴们，我知道你们都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看在我们曾经相处愉快的份上，请不要在托克面前提愚人众的事！拜托拜托～”
“打住打住。”裴娜娜轻咳一声，严肃了表情，执着轻罗小扇，点在达达利亚的胸口，将他一点点推远。表情有点嫌弃。
就她那点微小的力量，还是用扇子推的，能推动达达利亚？可托克就在身边，达达利亚根本不敢翻脸，只能憋屈的顺应她的力道，温顺的退开，只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望着他们。
别说，他长的俊俏，生了一张异常年轻的娃娃脸，明明是个成年的大男孩了，脸上还带着略显圆润的婴儿肥，还有一双暗淡无光的蓝眼睛……可怜巴巴看人的时候，真的还挺可爱、挺让人心软的。
尤其是对裴娜娜来说。
她喜欢长相没有威胁的男性，喜欢样貌可爱的少年，喜欢别人对她撒娇，喜欢自己占据安全的主导地位。
察觉到自己隐隐约约的心软与欢愉，裴娜娜瞬间黑了脸，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贱不贱啊？！同情谁也不能同情达达利亚啊！这家伙可是她一切灾祸的源泉！
她黑了脸，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谁跟你相处愉快！你是怎么坑我的，本小姐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报复回去，你觉得我会对你心慈手软？？别做梦了，达达利亚，看你倒霉我比谁都高兴！”
她不怀好意的笑道，“怕托克知道吗？隐藏身份很辛苦吧？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告诉他的。”她说罢，话音一扬，喊道，“——托克！”
达达利亚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要捂她的嘴，但被旅行者冷静又警惕的一把挡住。小派蒙叉着腰凶巴巴，“我告诉你，不要动手动脚哦！不然我们会把你当成偷袭的！”
达达利亚简直无奈，只好双手合十的向裴娜娜小声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为之前的事道歉，但是……关于之前的事，我也有话要说！”
裴娜娜扬了扬下巴，高贵冷艳，“说。”
见托克已经颠颠向这边跑过来，她赶忙道，“等一等，托克，先不要过来。姐姐正在和哥哥说话，是一些，小朋友不方便听的、属于大人的谈话，所以，再等我们一会儿好吗？托克？”
“好吧……”托克慢慢停下脚步，犹疑的目光在几位哥哥姐姐们之间游移不定，疑惑道，“娜娜姐姐和哥哥，还有旅行者哥哥吵架了吗？”
“没有哦，托克！”达达利亚对弟弟帅气一笑，潇洒道，“我们只是在斗嘴而已，这也是朋友间的一种相处方式。对吧？托克？”
托克求证的看向裴娜娜。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但他已经对漂亮可爱说话又温柔，还会对着他一个小孩子掉眼泪需要他安慰的娜娜姐姐产生了巨大的好感。
娜娜姐姐的眼圈还是红红的，用小团扇遮住半张笑脸，只露出一双弯弯的杏核眼，笑道，“我们没事哦，托克。就算是好朋友，偶尔也会吵架的嘛。不信你看。”
她向达达利亚勾勾手指。
达达利亚：“？”
青年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但托克还在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然后弯下腰低下头，靠近裴娜娜。
借扇子挡住托克的目光，裴娜娜对达达利亚露出一个十分恶劣的笑，然后……一把捏住他圆润的脸颊，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掐！
达达利亚，“！！！QAQ！”
裴娜娜放开手，喘息了两下，潇洒的向托克挥挥手，“你看，姐姐这么掐哥哥，哥哥都没有生气呢，所以你看，托克，我们真的是好朋友。”
达达利亚捂着腮帮子，眼睛里有点难得的水润，转头对弟弟挤出一个笑脸，温柔附和，“对，托克，我们真是好朋友，没吵架。”
“……那好吧。”托克迟疑的点头，还乖巧的又稍微走远了一点。
裴娜娜双臂抱胸，下巴抬起，有种小人得志的猖狂的放肆，“你想说什么，说吧？”
小派蒙和旅行者学着她的样子，像左右护法似的站在她的两边，同样双臂抱胸，齐齐点头，“对，说吧！”
……虽然个子最高，但一对三，气势不足。
达达利亚轻咳一声，小声道，“咳！娜娜小姐，我承认，我之前为了任务与使命，确实利用了你，对你也有很多冒犯，但除此之外，我觉得我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不说华服美饰，珍馐美食，还有仆从照料……就单是在璃月七星立场明确之前，我将你抢到北国银行，对你来说，应该也算一种帮助吧？我确实存了利用之心，但我们这些，应该是互惠互利。
在于玉京台事件……确实让您受了不少惊吓，但以事实与结果而论，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他坦诚的看着裴娜娜，道，“娜娜小姐，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作为至冬的执行官，为了完成任务，我需要不择手段。为了达成目标，我也确实利用了你。但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我却让你全身而退，难道不正是对你的诚意吗？”
裴娜娜气的咬牙切齿，旅行者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淡淡接话，“这么说来，我们还得谢谢你了？”
达达利亚轻笑一声，耸了耸肩，笑道，“朋友，其实当时的情境，如果‘阿芙罗拉小姐’能受一点伤，我们会占据更大的主动权，不是吗？
我确实利用了她，也将她带入危险之中，但这是我从千岩军手下救走她的代价。可我只是用她走个过场，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不是吗？说到底，我们愚人众也不是做慈善的，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所以，关于这件事，没必要憎恨我。娜娜小姐。
当然，如果你一直想不开，那也没什么，反正恨我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你一个。”
小派蒙满头黑线，“你真的是来道歉的吗？我还以为你是在下战书。”
确实更擅长下战书挑起争斗的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沉默了一下，随即“啊哈哈哈哈！”的心虚又爽朗大笑，道，“我当然是来请求原谅的！
许下的承诺就该好好遵守，做错了事就该好好道歉。虽然从我的身份与立场来说并没有错，但，对你们造成了伤害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旅行者和派蒙，我与你们以朋友相交，却利用了你们，背叛了友谊，无论如何，都该好好道歉才行。”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旅行者沉声道，“我们接受你的道歉，但，我无法代替娜娜以及更多的无辜者原谅你。”
达达利亚笑了下，道，“无所谓，国家间的争端，身为两国国民，本就没有所谓的无辜不无辜，都说了，我们只是棋子而已，应该如何收场，那是隐在幕后博弈之人的事。
所以，娜娜小姐，你能原谅我吗？”
裴娜娜冷哼一声，“想让我原谅你？可以啊。看你表现了。”
不同于旅行者，作为偶尔瞅瞅国际新闻的前网虫，裴娜娜在家国大义上，其实并未憎恨达达利亚。
作为‘受害者’，她必须谴责唾弃这种行为，但与此同时，她又是能理解的。两人对调个身份，说不定她会比达达利亚更过分。
他是至冬的外交官，不择手段的为自己的祖国撕咬夺取更多的利益，是他的天职和本分。一个官员，还是一个实权在握的高位官员，如果胳膊肘往外拐，那才是巨大的失职与背叛。
裴娜娜不是必须为国家尽心尽力的官员，但如果有人告诉她，她按下某个按钮，某个成天跟自己祖国对着干的某国可能会火山喷发然后烧毁掩埋某个军事研究基地，她也极有可能会蠢蠢欲动想按一按试试……
达达利亚对璃月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与伤害，作为一个精神璃月人，裴娜娜感到惋惜和气愤，如果有机会，希望璃月能报复回去，却不会因此太仇恨他。看看国际新闻就知道了，能对其他国家造成巨大损失，打压对方的发展，对于本国官员来说，那是功勋。
她对达达利亚所有怨恨，都来自于个人情绪。
单纯作为一个受害者，对加害者的仇恨。
无关家国大义，无关世俗公理。
就是——他伤害了我，让我感到痛苦，所以，我讨厌他！
就是如此简单。
达达利亚想了想，问，“那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裴娜娜，“……我还没想好。”
主要是没想到达达利亚这样嚣张的家伙，认错速度居然那么快。
“哈哈！既然还没想好，那原谅的事，以后再说吧。”达达利亚笑起来，揉了揉脸，他的脸上被裴娜娜掐红了一块，稍微有一点点滑稽，“这次，你们先帮我应付一下托克，如何？”
小派蒙道，“说起来，你好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呢？哦对了，还有那个［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员］，是怎么回事？”
“哈哈！因为，卖玩具什么的，在小孩子眼里是最让人羡慕的工作吧？而且……”他的神情沉重下来，有些低落的道，“我不想让家人们接触到愚人众，或者至冬国的……阴暗面。虽然年长的弟弟妹妹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在最小的弟弟眼里……我依旧是至冬最出色的外派玩具销售员！
所以，拜托你们了，帮帮我，请不要在托克面前揭穿我的身份。”
裴娜娜三人再次对视一眼，裴娜娜用扇子朝他点了点，昂首道，“哼，我们是为了托克！”
“哈哈！多谢！你们果然是人美心善！”达达利亚大笑，他向托克招手，“托克！”
小托克眼睛一亮，立刻像只欢欣鼓舞的小奶狗一样欢快的跑过来，扑到达达利亚腿上，“哥哥！你们谈完了吗？”
“谈完了哦～”裴娜娜蹲下来，亲昵的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笑眯眯的道，“既然托克已经找到了哥哥，那哥哥姐姐们就离开了哦，祝托克和哥哥玩的愉快。拜拜喽～小托克。”
“娜娜姐姐再见！”托克乖乖的挥手作别。
“等等！”达达利亚一把抓住裴娜娜摇晃的手，瞪大了眼睛，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道，“——你们这就要走了？丢下我一个人？？！”
旅行者，裴娜娜和派蒙三人，“？”
裴娜娜试着挣扎了一下，但达达利亚抓得太紧了，她根本挣不开。她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打扰你们兄弟重逢吗？我们可没那么没眼色。”
旅行者面无表情上前，把他的手强行扒开，迎着达达利亚骤然变得十分可怜兮兮的狗狗眼，冷酷道，“祝你们玩的愉快。”
“不要啊！！”达达利亚转而扒拉住他，“你们陪我一起啊！而且我有很多事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中途就不得不离开，要是被暂时叫走，托克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看着三人，语气弱小可怜又无助，“拜托，拜托，求求了，陪我一起吧！”
他轻轻用膝盖撞了托克一下，问，“托克，你不想哥哥姐姐们陪你一起玩儿吗？”
“想啊！”托克立刻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双手合十捧在胸口，可怜兮兮的仰望着几位哥哥姐姐，“哥哥姐姐们可以陪托克一起玩吗？拜托拜托～”
达达利亚，“可以陪托克一起玩儿吗？拜托拜托～”
一大一小两张同款狗狗眼，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裴娜娜不由自主的抬起扇子挡住脸，疯狂心动。
小派蒙，“……这什么兄弟攻势。”
她转头看向裴娜娜，道，“我们等下是不是要去找钟离先生？刚才不是说，送完托克就去找钟离先生道歉吗？”
“……先不着急。”裴娜娜道。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她是非常惶恐不安的，但经过空先生的‘疯狂过山车’释放情绪之后，她已经很淡定的摆烂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如此……不如再赖一会儿。
而且，这可是难得的，可以肆意欺负达达利亚的好机会。
她看向旅行者。
旅行者比较无所谓，但看裴娜娜有点意动的样子，点头道，“可以。”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大好人！”达达利亚爽朗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之前还是立场对立，我对你们却格外的放心！”
小派蒙，“哼，因为我们可是从内而外表里如一，才不像某些人！对了，托克想到哪里去玩儿？”
旅行者道，“璃月是商贸之国，各种新奇东西都能找到，不如先到市场上逛逛吧。”
托克看看旅行者，转身又抱住哥哥的大腿，“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托克去哪里都很开心！”
裴娜娜拍板决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逛街吧！”
“哈哈哈哈！”达达利亚抱起托克，爽朗大笑，“好！今天所有的消费我来买单！”
小派蒙眼睛一下子亮了，美滋滋道，“哇——！那我们今天得赶紧狠宰一笔才行！旅行者旅行者！快想想我们以前都缺些什么还没买的，趁有冤大头买单，全都买下来！”
“喂喂！我还在这里呢！”达达利亚叫道，想了想，尴尬的轻咳一声，“咳咳！那什么，有消费额度的哈，多了不报销哦。”
裴娜娜双臂抱胸，斜眼看他，阴阳怪气，“‘许下的承诺就该好好遵守，做错了事就该好好道歉。’这句话是谁说的呀？啧啧啧，这还没过去几分钟呢，不会就忘了吧？”
“……对不起！我不该说大话！”达达利亚毫不犹豫的选择诚恳道歉！
开玩笑，娜娜小姐对他怨念那么重，如果真的毫无限制，哪怕是为了折腾他，她也绝对会让他大出血！说不定能让他砸锅卖铁！到时候账单往银行一报……呵，潘塔罗涅能扒了他的皮！
“切。”旅行者三人不屑的嘘他。
托克有点羞愧，替哥哥脸红，安慰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又拍拍自己的腰包，“放心吧，哥哥，托克带钱了，托克带了很多很多很多钱！哥哥没钱了的话，托克养你呀！”
“呜！托克QAQ！”达达利亚感动的热泪盈眶，热情的大狗狗一样凑上去和弟弟蹭了蹭脑门。
托克小大人一样，安慰的拍了拍他，努力从哥哥毛茸茸的脑袋下露出头，向裴娜娜挥手，“娜娜姐姐！派蒙姐姐！你们想买什么就去买吧！托克帮你们付钱呀！”
裴娜娜与小派蒙满头黑线，又感动又好笑。小派蒙叹道，“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发言。”
旅行者轻笑道，“与公子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兄弟。”
裴娜娜掩唇偷笑，“那我们今天就宰狗大户了。”她才不信达达利亚真的会让小小的托克掏钱！
裴娜娜不怀好意的扬声笑道，“那就谢谢托克了哦！先说好，娜娜姐姐花钱可是超级厉害的！”
托克：“没关系！托克有钱！一定够花的！”
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声音越来越小，白净的小脸上渐渐浮现不安与心虚。小松鼠一样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小口袋，不太确定的小声自我安慰，“应该……应该够花的……吧QAQ？”
他偷偷扒拉扒拉哥哥的耳朵，凑到达达利亚的耳朵边，忧心忡忡的小声问，“哥哥，娜娜姐姐平时的消费水平怎么样啊？听说她爸爸超级超级有钱的……”
第86章 达达利亚的承诺
托克虽然努力小声了，但因为距离很近，旅行者和裴娜娜以及派蒙，依旧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瞬间，三双视线齐刷刷落在达达利亚身上，每个都是冷幽幽的。
小派蒙道，“对啊，［公子］哥哥，娜娜可是你们至冬首富的女儿，跟着我们过了不少苦日子，现在你既然打算请客，一定不会低于正常［首富之女］该有的水准吧？”
旅行者微笑着附和，“那当然，那可是做事豪爽的达达利亚，怎么会做那种小小气气，斤斤计较的事？”
裴娜娜抬起扇子，遮住狡诈的笑脸，温温柔柔的说，“达达利亚，我可是不仅帮你找到了弟弟，还推开其他事情陪你们逛街，你这样重情重义又知恩图报的人，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吧？”
他们像三座无形的大山，一座接着一座，压在达达利亚的头上。
达达利亚僵硬了脊背，想跟托克解释下误会，又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在弟弟眼里不损害自己形象的同时，还能安抚住对面三人。
达达利亚额间冒汗，忽然觉得，也许他留下三人帮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哈哈干笑，试图垂死挣扎，“怎么会！只是我跟潘塔罗涅虽然是同事，但是……”
裴娜娜笑眯眯的表情忽然一变，立刻喊道“托克——！姐姐告诉你一个……”
“等等！”达达利亚急忙喊，垂下狗狗眼，可怜巴巴道，“……等等，有话……有话咱们好商量嘛……”
裴娜娜双臂抱胸，问，“买不买？”
托克看看她又看看达达利亚，微微皱起小眉头，有点紧张，又有些不解的问，“娜娜姐姐……是在威胁我哥哥吗？”
达达利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当然不是！哥哥是在和姐姐闹着玩呢，你看姐姐那么弱小，哥哥一下就能把她打哭，怎么可能轻易受她胁迫？既然如此，那肯定是哥哥自愿陪她一起玩了。就像你跟冬妮娅姐姐一起做游戏一样。”
“……这样啊。”托克似懂非懂的点头。
裴娜娜也附和的点头，“没错没错，托克不要多心，姐姐那么弱小，能威胁谁呢？如果有人被威胁了，那一定是他心甘情愿被我威胁！”
“对吧！公子？”
“对。”达达利亚苦笑着点头。
“原来如此！”托克恍然大悟，夸张的长长松了一口气，可爱的拍着小胸脯，扬起灿烂的笑脸，甜甜的道，“我就说嘛，娜娜姐姐那么可爱，怎么会做威胁人的事？那哥哥姐姐在做什么游戏呀？可以带托克一起玩吗？”
“还不行哦，小托克。”裴娜娜笑着向他眨眨眼睛，遮着半脸露出一双笑吟吟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神秘道，“哥哥和姐姐在做‘国王……女王……公主与骑士’的游戏，知道什么叫‘公主游戏’吗？就是姐姐现在是公主，哥哥是骑士，所以姐姐现在可以故意欺负命令他，但骑士不可以违背公主的命令。对吧？达达利亚？”
“……对。”达达利亚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不敢反抗的太明显，干笑着提醒与警告，“不过托克放心啦，只是游戏而已，如果娜娜姐姐真的很过分的话，哥哥也会拒绝的。毕竟，只是游戏而已，哥哥又不是真的骑士，娜娜姐姐也不是真的公主。对吧？娜娜？”
裴娜娜，“呵呵。”
小托克眼睛一亮，高兴的拍手，欢欣鼓舞，“哇！听上去好酷！托克也想做英勇的骑士！托克什么时候能玩这种游戏？”
“嗯……等你长到像哥哥那么大就可以了，呵呵。”
小派蒙看着娜娜少见的耀武扬威，而一向嚣张的达达利亚却迫于形势，不得不签下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挨挨蹭蹭飞到旅行者身边，超小声的嘀咕，“感觉公子那家伙有点惨啊……”
旅行者也小声回，“这就是软肋被人拿捏住的坏处。”
而很不巧，娜娜又是那种有恃无恐就敢捋虎须的女孩子。
……
璃月港非常繁华，商铺也大多已经重新恢复营业，不过，因为是带小孩子玩耍，他们并没有去上城区的国际商贸区，而是去了下城区。
如果说璃月港的上城区是面向七国，来来往往都是大宗交易，那么下城区主要服务对象就是璃月本地人了。像本地那些小孩子的玩具，当然也最好到这里淘。
风筝，拨浪鼓，雕刻小摆件，陶瓷娃娃，仙神布偶……总之，五人同行，买了很多本地小孩喜欢的小玩具，还沿途吃了很多零食。
公子也确实热情大方又会来事，他不只是会给托克买，无论是裴娜娜还是派蒙又或者旅行者，多看两眼什么他都会乐颠颠的跑去买回来。
一买就是买四个，四个人一人一个。
别说本身道德水准很高又非常独立的旅行者了，他的热情体贴，让记恨他的裴娜娜和贪小便宜的小派蒙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之前故意刁难他的裴娜娜，也许是生怕她揭穿自己，有意讨好道歉，服务那叫一个周到！
一会儿“娜娜小姐饿不饿？”一会儿“娜娜小姐渴不渴？”一会儿“娜娜小姐累不累？”“娜娜小姐……”
中午那会太阳烈，裴娜娜等人还没说话，他已经先去买了几把伞，帮忙撑开了才递给裴娜娜和小派蒙。他买个桔子，甚至都会帮她们先剥了皮。
裴娜娜，“……”
小派蒙，“……”
可恶啊，你这样让我们还怎么好意思骂你？！
裴娜娜本打算趁机再刁难他一下，结果好家伙，愣是没好意思——这家伙实在是太上道了，但凡她再作妖，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鸡蛋里挑骨头，是在无理取闹。
最后，她只买了两三件昂贵的商品，就憋屈的放过了公子的钱包，闷闷不乐的回到旅行者身边。
旅行者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安静的，像一道沉默的影子，默默跟随，却又仿佛没有什么存在感。尤其是最近，哪怕是近在咫尺形影不离，也有种十分遥远的感觉，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
但每当裴娜娜感到不安的时候，一回头，却又总能看到他依旧安静的陪伴着自己的身影。仿佛只要她回头看，他就一定在。
令人安心。
见裴娜娜郁闷的不再作妖，反倒垂头丧气的跟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旅行者好笑的轻声问，“怎么回事？不记恨他了？”
裴娜娜鼓了鼓脸，清丽的小脸像个包子，越发可爱。她搂着旅行者的胳膊，气呼呼的道，“被人这么讨好，还怎么记恨他嘛！我决定跟他两清了。反正本来也不会有多少交集。反倒是你……以你的身份，愚人众再这么在七国兴风作浪下去，以后肯定少不了跟你打交道，你可要小心他们的糖衣炮弹！”
“呵呵。”旅行者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桔子，一边剥皮一边问，“桔子好吃吗？”
“好吃！酸酸甜甜的！听说这些桔子都是从发源地枫丹进口的，比其他国家培育的都好吃！确实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多了！”裴娜娜毫不犹豫点头。
旅行者把剥好的桔子递给她，笑道，“那就多吃点。”
裴娜娜却没有接，反倒抱住他的腰，把他拉扯在原地不让走，然后笑眯眯的张开嘴巴，“啊……！”
旅行者莞尔，扳开桔瓣塞进她嘴里。
裴娜娜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嚼了嚼，认真的说，“你剥的这个更甜。”
旅行者忍俊不禁。
“我说的是真的！”裴娜娜一本正经，从他手里拿出剩下的桔瓣，送到旅行者唇边，认真道，“不信你尝尝？”
旅行者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躲了下，眼神不自觉往四周的行人身上瞟。
少女的美貌与服装永远是人群的焦点，当她走过，总有人若有若无的看过来。人们看到他们的亲密无间，也注意到金发少年羞涩的眼神，立刻会心一笑，友善又鼓励的向他点点头。
少年更羞涩了，但少女不依不饶，手追着他的嘴巴跑，娇声央求，“尝尝嘛～”
少年无可奈何，只好张开嘴，咬住她指尖的桔瓣，吞入口中嚼了嚼，叹道，“确实很甜。”
“嘻嘻，是吧？桔子拿来，我来帮你剥呀！”
“不用了，我们回家再吃。”
托克正在摊位上挑选带回老家的小礼物，拿着两个吊着长穗子的香囊犹豫不定，“这两个好像都很好看，还有花香。”
小派蒙道，“你可以两个都买呀。”
托克，“我是可以都买，但哪个应该送妈妈，哪个应该送姐姐呢？”
“唔……”小派蒙托腮沉吟了下，“你等等，娜娜最喜欢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和首饰，也很懂搭配，我们问问她的意见好了。”
正要喊裴娜娜一起参谋参谋，一回头却见裴娜娜又像粘人精一样黏着旅行者撒娇，而旅行者则看上去有点苦恼无奈，却分明又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小派蒙顿时一阵沉默。
她默默扭过头，对托克道，“我们还是自己挑吧，娜娜姐姐可能不太方便。”
托克就要探头去看，小派蒙默默飞下来，挡住他的眼睛，挑眉警告道，“不行哦，小孩子不能看的。”
小托克鼓了鼓脸，“……可恶，又是小孩子不能听不能看的，托克已经不小了。我可是能从至冬一个人跑到璃月了！很厉害的！”
“是是，托克真厉害！”达达利亚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回头看了那俩不知不觉脱离大部队，你侬我侬的情侣一眼，叹道，“……他们两个的感情可真是不错。”
“是啊。”小派蒙叹气。
又回头看了一眼，越发忧心忡忡。
（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旅行者到时候还舍不舍得离开。舍得离开也好，不舍得离开也好，可千万别弄成狠心离开了，事后又后悔的傻事……）
……
逛到半下午，裴娜娜率先感到累了，她敲了敲小腿，提议，“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她一说，托克也觉得有点累了，“好啊好啊，哥哥，我们去哪里休息？”
“呵呵，我们不如去茶馆怎么样？还可以听曲喝茶……嗯……虽然我不太懂璃月文化，也听不懂那些戏曲，但托克难得来一次，也算长长见识嘛！”达达利亚笑着提议。
“呃……”小派蒙无语，“你自己都听不明白，居然还想带小孩子去……会……想睡觉的吧？
依我看啊，咱们不如去万民堂，尝尝璃月的特色菜！反正无论懂不懂璃月文化，好不好吃托克肯定是能感受到的！”
托克闻言，不由得摸了摸微微鼓胀的小肚子，迟疑，“派蒙姐姐，可是……托克不太饿欸。我们一路上吃了很多零食，嘴巴基本没有停过，难道派蒙姐姐那么快就饿了吗？”
“这不是饿的问题！”小派蒙跺脚，强调，“这是旅游的仪式感！璃月美食可是天下闻名，错过了岂不是十分可惜？！”
达达利亚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那我们就去万民堂吧！之前听人推荐过好几次，只是万民堂是平价食堂，招待客户档次不够，而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没必要。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尝尝？”
万民堂的新任小厨娘香菱小姐热爱绝云椒椒，近年来开发的大半口味都和辣有关。达达利亚和托克都吃不了辣，拿着菜单有点踌躇。
托克有点委屈的道，“托克吃不了……辣。托克喜欢放…很多很多糖……”
达达利亚想了想自己之前请人吃饭的经历，微微打了个哆嗦。
事情很顺利，吃饭很痛苦。
一半是不会用筷子，一半是不想动筷子。
他是永不服输的达达利亚，就算是筷子，也一定要学会使用，辣椒也总会适应。但是……谁说不会用筷子不是一种幸运呢？最起码他有了足够的理由不用去夹那些菜，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辣的两眼通红，在合作伙伴面前丢人。
不过，虽然他自己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倔强之人，却不想弟弟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达达利亚根本没有半点坚持，没什么犹豫的就放弃了让托克品尝‘璃月特色菜’的打算，起身捋捋袖子，道，“我去找厨师说一声，做你习惯的，也让哥哥姐姐们尝尝咱们至冬的家常菜。”
说着，他走出了包厢。
裴娜娜看到他撸袖子的动作，想了想，跟旅行者打了声招呼，追出去，道，“等等！”
达达利亚疑惑的回头，看到她，洒然一笑，“怎么了娜娜小姐？是有什么想吃的让我带话吗？没关系，尽管说！”
裴娜娜道，“那些所谓的家常菜，你不会是想自己做吧？”
达达利亚沉默了下，叹气，“托克那么遥远的来找我，我作为哥哥，总不能让他吃个饭都吃不开心吧？这远在异国他乡，如果厨师不会做至冬菜并不奇怪。放心吧，别看我这样，其实从小就在家里给妈妈帮忙的哦！其实厨艺还可以的！嗯……最起码妈妈常做的家常菜，不成问题？”
“别那么悲观。”裴娜娜道，“璃月菜其实甜口很多的，菜单上应该只是最近主推的特色菜。我们去找厨师问问。
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你不是有厨艺基础吗？刚好我也有一些私人菜谱，其中美味鲜甜老少皆宜的甜口菜也不少，只是我自己笨手笨脚不会做，等会我来指挥你来做。
就像你说的，托克好不容易来了一次璃月，下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美食大国，进了最负盛名的饭店，结果弄了一肚子自己做的家乡菜回去，像什么样子？这是在打脸谁呢？”
达达利亚想了想，爽朗的笑起来，“哈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替托克谢谢娜娜小姐了。”
两人相伴同行去前堂找万民堂的老板卯师傅，将诉求跟他一说，卯师傅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两位看看我们万民堂的招牌！——万、民、堂！目的，就是满足天下万民的口味！甜口菜而已，小菜一碟！几位到楼上等着吧，我们万民堂绝对给您整的一桌满满当当，包您满意！”
裴娜娜向达达利亚耸了耸肩，骄傲笑道，“酸甜苦辣咸，的人生五大味。作为美食大国，璃月怎么可能没有甜口菜？我们上去等吧。”
她率先转身离开，达达利亚很快跟到她身后。
登上楼梯，二楼都是包厢，要安静很多，木制的走廊里隐隐只有裴娜娜一个人的脚步声。
忽然，后方的达达利亚开口了，道，“关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裴娜娜停住脚步，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
达达利亚道，“对于你和富人的关系，我也进行了澄清和解释，但效果并不理想。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我是为了富人和愚人众的颜面而做掩饰。毕竟，有一个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愚人众、背叛执行官的大小姐，对愚人众和至冬来说都很不光彩，甚至可能动摇执行官们所铸造的仿佛神话般的权威……在这种情况下，愚人众高层想要抹消污点，并不奇怪。
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裴娜娜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知道后果那么严重，你还撒这种谎？”
达达利亚笑了下，不以为然道，“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只有你的身份越贵重，与愚人众的关联越紧密，我们才越有理由替你‘出头’，向璃月七星施压啊。不然，你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来自于至冬，份量也是不够的。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好了，不说那些了，总之，关于这件事，我向你道歉，你可能还需要顶着这个身份一段时间了，只能等大家慢慢遗忘。好在，最近璃月大事频出，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一个小姑娘的传言。不过，我之前对你的许诺还是做数的，你可以向我许一个不是那么过分的愿望，作为补偿，我会竭尽所能替你达成。
对了，你想好了么？想要什么？”
裴娜娜想了想，道，“愿望的话先保留吧，不过在此之前，有两样事希望你能先做到。放心，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对于你来说算不上举手之劳，但也应该不算太困难。”
达达利亚自信的抱起肩膀，“但说无妨！”
裴娜娜微微一笑，道，“第一，我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但我不想不知内情的愚人众因为这个来打扰我。”
达达利亚思索了下，点头，“可以。”
顿了顿，他强调般补充，“不过，我只能保证那些普通的愚人众不会无事打扰你。如果你不幸又被搅进幕后棋手们的棋盘里，我也无能为力。毕竟……”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说，“就算是我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一颗比较大的棋子而已。”
“没关系。”
上头的高层大佬有‘舅舅’镇着呢，她怕的是有不知内情的脑残狂信徒跑来‘清理门户’。
裴娜娜立起第二根白生生的手指，“第二，你知道的，关于这件事，我是全然无辜的。听说潘塔罗涅有可能会来璃月，你要向我保证，他不会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找我麻烦。”
“没问题！”这一点达达利亚答应的十分干脆，有点俏皮的眨眨眼睛，笑道，“悄悄告诉你，潘塔罗涅那家伙还挺喜欢你的。好了，还有别的要求吗？”
裴娜娜：“……”
裴娜娜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笑的有点傻气，不太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达达利亚却一个滑步溜到她的前方，挡住她的去路，眨巴着一双无辜狗狗眼，笑道，“那么，娜娜小姐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裴娜娜挑眉，“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倒也不是那么重要。”达达利亚挠挠脑袋，苦恼道，“但托克很喜欢你，旅行者也很在乎你。
虽然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我之前与旅行者相处的很愉快，我欣赏他的坚定，勇敢，一往无前。而就我个人来说，也是真心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就目前来说，愚人众的立场和你的存在，正是这条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而托克……托克的戒心其实很强，不然估计也无法从至冬安全跑到璃月，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你们。
……令人惊讶的喜爱。”
不同于其他的弟弟妹妹，托克懂事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位高权重的执行官，家里也算发达了，作为他最宠爱的弟弟，托克身边少不了一些巴结讨好的人。
他受尽周围人“宠爱”，“宠爱”与“友好”对他来说也就没那么珍贵与珍惜。除了亲近的家人，想要真正攻略他的难度可以说高的离谱。
但让达达利亚惊讶的是，明明说起来相处还不到一天，裴娜娜的态度也不算很真诚，但托克对她的好感却非常高。
亲近的仿佛她不是什么第一次见的陌生人，那个自我中心的小不点，甚至有点讨好她顺着她的样子。
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人，才会不由自主的想顺着一个人的心情说话。
达达利亚不知道裴娜娜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不想让弟弟失望。而裴娜娜也并不是什么不能交往的坏人……
所以……不就是低低头道个歉吗？我可以！
裴娜娜，“……”
她是真的确定了，达达利亚嘴甜是真的甜，但他擅长挑衅也是真的。一旦涉及比较严肃的事情，那真是句句都像在挑衅！
不过她还是冷着脸，严肃的郑重声明，“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永远不会限制空先生的交友自由。不论你是绝无仅有的好人，还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只要你能够让空先生承认你们确实是朋友，那么我尊重他的选择。”
第87章 契约的小漏洞
“哎呀，别生气别生气。”公子笑眯眯的摆手，忽然正色，“所以，你原谅我没有？”
裴娜娜定定的盯着他，忽然洒然一笑，越过他往包厢走去，笑道，“公子阁下，事情还没有办成，就想要奖励了吗？你想得美哦。”
达达利亚愣了愣，反应过来也笑出了声，轻快的笑道，“那咱们可就说好了！”
两人推门进来，旅行者第一时间看过来，裴娜娜笑着向他比了个剪刀手，到他身边坐下，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娇声嗲嗲道，“爬楼梯好累哦……我腿都酸了。”
旅行者温声低语，“这样的话，下午坐鸟巢吧。”
他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力量从掌心涌出，顺着接触的皮肤流往裴娜娜的身体。他的力量不具备治疗的能力，但刺激人体细胞本身的活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你们都在下面走着，就我一个人坐着，多不好意思呀～而且好像只有我被排挤了一样。”裴娜娜眨巴眨巴眼睛，趴在桌子上，期待的望着他，眼神里似乎诉说着某种强烈的信号。
旅行者沉吟了一下，想不出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好脾气的问，“那你想怎么处理呢？”
裴娜娜讨好的甜甜一笑，娇嗲嗲的摇了摇他的手，“跟人家一起上去嘛～”
旅行者，“……让派蒙陪你。”
“讨厌～。”
等到吃饭的时候，作为场中唯一一个年长些的‘大姐姐’，裴娜娜几乎是下意识的坐到小托克身边，拿着筷子帮他夹菜。
筷子这种东西，达达利亚都用不利索，更别提从未接触过的小托克了。不过没关系，他有一个小勺子，裴娜娜把菜夹过来放到他的小勺子里，照样吃的美滋滋。
托克，“谢谢娜娜姐姐～！”
“宝贝真乖～！”娜娜姐姐低头，笑眯眯的和他碰了碰脑门。
托克，“嘿嘿。”
这待遇看的达达利亚羡慕不已，再看看自己手里怎么拿都不太听话的筷子，只能遗憾的叹了口气，暗恨自己过了新手保护期。
裴娜娜听到他的叹息，下意识撩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达达利亚感慨的笑道，“只是觉得小孩子真是全世界的瑰宝，无论是谁，都愿意伸出援手，照顾他们一些。真好啊。”
裴娜娜笑了下，看了看他有点别扭的姿势，怜悯的用公筷撬下一块红糖炖鸡的大鸡腿，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好笑道，“喏，你的，别羡慕小孩子了。”
“哈哈！”达达利亚愣了一下，爽朗大笑，学着刚才托克的样子，故意用稚气的声音说话，“谢谢娜娜姐姐～！”
裴娜娜，“……”
托克，“……”
小托克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哥哥，向他扒了扒眼皮，做了个鬼脸，“哥哥学人精！”
达达利亚，“哈哈！”
正笑着，又是一块蜜汁排骨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他下意识转头一看，金发金瞳的少年旅行者正笑容温和浅淡的望着他，目光幽幽。
达达利亚，“呃……”
旅行者亲切催促，“快说，‘谢谢旅行者哥哥’。”
达达利亚僵硬道，“……谢谢。”
“噗嗤！”裴娜娜被逗笑，连忙夹了另一根红糖炖鸡的鸡腿，放到旅行者面前的盘子里，向他讨好的甜甜一笑，甜丝丝的娇声道，“亲爱的，你快尝尝，这道红糖炖鸡非常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惯！不过，小托克应该会很喜欢。”
两个鸡腿已经都没了，裴娜娜犹豫了下，夹了个翅膀给托克。四个人三个都夹了，也不好漏下小派蒙自己，索性最后一个翅膀夹给了小派蒙。
小派蒙才不管美味是怎么来的，直接开吃。
啊呜啊呜啊呜！真香！
小托克看看自己的鸡翅膀，又看看两个哥哥盘子里的大鸡腿，沉默。
裴娜娜有点心虚，干咳一声，凑到小托克耳朵边一本正经神神秘秘的小声说，“小托克，姐姐悄悄告诉你哦，其实禽类的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翅膀了，细嫩爽滑，而且容易入味，可以说，美味与口感兼具了。而像那个鸡腿，肉就太厚了，说不定里面柴柴的干干的，肯定没有翅膀好吃。”
“真的吗？”小托克怀疑，又有点懵懂天真想要相信的好奇。
“真的！”裴娜娜道，“不信你尝尝？”
小托克低头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然后，又眼巴巴看向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清爽的笑了下，夹着鸡腿下面托着一个瓷盘子，送到弟弟面前。
小托克凑过去咬了一口，又嚼嚼嚼，咽下去，眼睛亮亮，惊奇，“娜娜姐姐说的是真的哎！”
“那可不？姐姐怎么会骗你？”裴娜娜不由得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胡说八道。
她与旅行者对视一眼，旅行者向她挑了挑眉，像是在打趣，她则回了一个心塞的微笑。
没想到这小机灵鬼居然还会实践验证……将来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
美美的一起品尝了一桌美味佳肴，旅行者和派蒙都发现，自从一起出去一趟之后，裴娜娜和达达利亚之间的气氛似乎和谐了很多。
当他们一起逗小托克玩的时候，两人一唱一和的，有时候一个眼神过来，另一个人就能立刻接上话。
就像曾经尖锐的矛盾从未出现，仅仅和平相处了一下午，他们不仅握手言和，还有了共同的秘密，甚至生出了默契。
偶尔一不留神，看到他们和谐相处，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一家三口。
可不嘛？郎才女貌的一对新手父母，一起照料着一个活泼伶俐又可爱的孩子，相视一笑，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浪漫甜蜜的温情与温馨。
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对自己的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心生嫌恶。
既然已经做下了那样的决定，又为何还要恋恋不舍？
既然已经决心未来分离，又为何贪恋这瞬息的快乐？
多么可悲啊，他的理智做下了别离的决定，身体却还沉溺在甜蜜又痛苦的欢愉，甚至在隐约察觉到威胁时，不受控制的想向所有人宣示主权。
但事实上，这一切不过都是无用功而已。
只要他们未来分开，那一天终会到来。娜娜又不可能一直孤身一人，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恋人，别人的妻子。那个人可能是迪卢克，也可能是达达利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总之，唯独不可能是他。
她会对那个人娇里娇气的撒娇，小意温柔的帮他剥桔子，颐指气使的告诉他自己累了，要他帮自己揉揉，甚至，说不定她真的会跟自己的丈夫生下儿女，然后……他那关于一家三口的幻想，就要真的成为现实了。
旅行者有些食不知味，满桌子甜口佳肴，他却吃的胃里酸水直往上涌，又酸又苦，有点想吐。
可作为一个‘逃兵’，他实在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闷不吭声的默默吃饭。可他平时也很沉默，当裴娜娜和派蒙的注意力被天真可爱的人类幼崽拉走，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压抑苦闷。
……
一大桌子璃月特色美食把所有人喂的饱饱的，本来说好的下午到璃月其他地方参观名胜古迹，没想到刚离开万民堂，一个愚人众打扮的青年就找到了他们，口中如释重负的庆幸道，“公子大人，终于找到您了！刚才，有一群新的士兵……”
是他的副官菲尼克斯。
“嘘！”达达利亚连忙打断他，沉着脸小声说，“先别说话，我们去一边聊。”
菲尼克斯愣了愣，道，“呃，好的。”
达达利亚跟旅行者打了声招呼，和菲尼克斯一起走远了些，片刻后，他偷偷摸摸的从盆景后面探出头，鬼鬼祟祟的向旅行者那边招了招手。
旅行者轻轻扯了裴娜娜一下，往达达利亚那边使了使眼色，裴娜娜一看，立刻会意，和小派蒙一起，绊住小托克，而旅行者本人，则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们，去找达达利亚会面。
来到古松盆景后，达达利亚头疼的扶住了额头，遗憾的叹气，“本来还以为今天能好好的陪托克一天的，从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工作，我还在庆幸呢，没想到说来就来了。”
“对不起啊，伙伴，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趟，托克就暂时拜托给你们了。”
旅行者皱起眉，问，“你要去哪里？工作不能稍微往后推推吗？你不是说，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家人吗？工作明天再处理不可以？”
“我也想啊，但是不行。”达达利亚叹气，“现实就是这样，长大了，就没有任性的资格了。刚才菲尼克斯告诉我，璃月港来了一批新的士兵，按照愚人众内部一贯的传统，新人需要长官的训话，也是为了认认当地最高负责人。而现在，璃月港的执行官只有我一个，现在他们已经集合完毕，我总不能一直让他们等着吧？
所以，拜托了，伙伴，托克就交给你们了。下午还有什么账单的话，一律记在北国银行账上，不必客气。”
旅行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尽快处理，赶紧回来。”
“多谢！”达达利亚感激的向他一拱手，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义薄云天的侠客，有种跳脱的俏皮。
他从盆景后走出来，蹲在地上，与小弟平视，笑盈盈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又耐心，“托克，就在刚刚，璃月港来了一批新的玩具销售员，哥哥作为最厉害的前辈，需要去指导一下他们。所以，哥哥不得不暂时离开了，你要好好跟着娜娜姐姐，派蒙姐姐和旅行者哥哥，不要乱跑，知道吗？我们晚上见。”
“呜哇！这是好事！”小托克眼睛骤亮，惊呼一声，立刻迫不及待的期待问，“托克以后也想做玩具销售员，我也能去听听吗？？①”
“呃……”达达利亚顿了下，温柔的劝说，“托克还太小了，很多事情还听不懂，很无聊的。②不如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玩吧。”
“唔……”托克失望的垂了垂眼睛，难过的背着小手晃了晃身子，“哥哥……一定要走吗？”
达达利亚无奈的解释道，“我很抱歉，托克，但作为最棒的玩具销售员，哥哥当然也是最忙的人。”
他拍拍托克小小的肩膀，站起来，打起精神说，“我要先走了托克，除了托克之外，还有很多人想要见到哥哥呢。③再见。”
达达利亚向旅行者三人点点头，跟着菲利克斯一起走了。
托克一直低着头，裴娜娜拍拍他的肩，温声安慰，“别难过，托克，你现在还小，小孩子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玩，然后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等你长大了，再学习那些能力也不迟。这就像夏天要穿单薄的短衣，冬天要穿厚厚的棉衣一样。
托克，你还是一颗处在寒冬的小小种子，不要着急，时间会慢慢过去，你也会渐渐长大，属于你的春天，也会慢慢到来的。
到那个时候，再好好长大呀，你一定能够长成最高最大的那棵树。”
“娜娜姐姐～！”托克扑进她的怀里，委屈的抽抽噎噎，“可是……可是……可是托克想去看看嘛～！哥哥是最棒的玩具销售员，一定很酷，我一直好想看看他工作的样子！那一定非常威风！”
他忽然一把抱住裴娜娜的腰，仰着一张稚嫩圆润的小脸，大大的蓝眼睛水汪汪，摇来晃去可怜巴巴的软声软语撒娇，“姐姐～娜娜姐姐～我们一起去瞧瞧吧～我保证，不会打扰哥哥工作的！我们偷偷去看怎么样？”
别看他小小一只，力气那是一点都不小。尤其是和裴娜娜相比，两人力量对抗说不准谁输谁赢。不，到处疯跑的托克说不定比四肢不勤的娜娜姐姐力气还大。总之，裴娜娜被他摇晃的东倒西歪花枝乱颤，根本顶不住。
尤其是小屁孩手底下没轻没重，这一抓一抱，直接让裴娜娜感到了疼痛。
她没办法，赶忙向空先生求助。
旅行者本来笑吟吟的看他们玩闹，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是在故意撒娇，而是真的被弄疼了，赶忙过来拉开小托克，揉了揉她后腰刚刚被抓住的地方，担心的问，“没事吧？”
小托克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望着他们，“怎、怎么了？”
裴娜娜怀疑那一块应该已经青了，见小孩有点担心害怕的样子，忍着痛上前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声笑道，“没事，不必害怕。”
小派蒙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叹气，“只是娜娜姐姐天生就身体不好，各方面都比普通人虚弱上一大截，托克下次想抱她，记着力气要用的小一点、轻轻的哦。”
“对不起娜娜姐姐，托克不是故意的，托克记住了……”
裴娜娜亲昵的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托克微微睁圆眼睛，茫然又无辜的仰望她，像一只被欺负了还呆头呆脑又懵懂的小奶狗。裴娜娜忍俊不禁，“托克真可爱！”
“嘿嘿……”托克不好意思的捂住脸，羞羞答答，仰起头又期待的问，“那，娜娜姐姐可以带我去找哥哥吗？”
还是一只有心机的小奶狗。
娜娜姐姐心想，默默收回手，道，“可是姐姐已经先答应了哥哥，做人呢，要信守承诺。托克也不想让姐姐变成随随便便就撒谎食言的人吧？”
“唔，托克不想。”托克不再闹了，失望的垂下肩，但接下来，无论玩什么都有些没精打采闷闷不乐的。
旅行者和派蒙和裴娜娜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一些不是滋味。
小派蒙率先心软，拉着小伙伴们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说，“要不，我们带托克偷偷去看看吧？”
旅行者道，“万一公子和愚人众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
裴娜娜，“说是新兵，应该不会带他们去做什么机密要务，但达达利亚说是训话。训话欸，咱们一靠近，听进耳朵里，跟光速白给有什么区别？”
小派蒙撮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唉嘿！有了！咱们乘坐鸟巢过去，然后开启生存模式，我记得，那个生存模式是隔绝内外环境，完全独立循环吧？隔音效果好像也很好。达达利亚只是训话而已，只要听不见声音，托克就什么都发现不了了！”
旅行者道，“他不会愿意的吧？如果什么都听不到，他还去干什么？”
“那可不一定，”裴娜娜道，“你如果直接想在墙上开个窗，肯定没人答应。但如果你要掀翻屋顶，被拒绝后，选择退一步要求在墙上开个窗，那就是可以考虑的。
听不见声音，还能看到哥哥威风八面的样子呢，不比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强？”
“那我这就去找托克聊聊！”小派蒙立刻向托克飞过去，笑眯眯的道，“托克～你想不想去找哥哥呀？”
托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他实在是个很聪慧的孩子，被说了几次‘小孩子不能听’之后，现在看到哥哥姐姐们在一起窃窃私语开小会，已经学会默默走开在一边等着了。
听到小派蒙的话，他的眼睛骤然一亮，又惊又喜，握住双拳，难以置信的欢呼道，“真的吗？托克真的可以一起去听？可是……”他迟疑，“可是，哥哥姐姐不是答应了哥哥……托克如果过去的话，哥哥姐姐不是就变成撒谎了吗？”
“嘿嘿。”小派蒙得意，“真笨，托克，你想想具体的契约内容！
公子哥哥说，‘你要好好跟着娜娜姐姐，派蒙姐姐和旅行者哥哥，不要乱跑’，但是，只说你不能乱跑，没说我们不能过去呀。他又没说去哪里了，我们带你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意外遇见，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还有，哥哥的要求是，你不能听，既然如此，只要你听不到，不就没关系了吗？
所以托克，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过去，但是，咱们不能偷听哥哥在说什么，只能远远的看，知道吗？”
托克想了一下，立刻欢呼着跳起来，“好！！谢谢派蒙姐姐！娜娜姐姐！还有旅行者哥哥！”
旅行者释放出鸟巢，四人登上鸟巢，由旅行者驾驶，飞往某个方向。
鸟巢的速度可以非常快，当他们追上达达利亚的时候，演讲与训导才刚刚开始，他站在高处，下面是一群愚人众新兵。裴娜娜打开了隔离罩，可以在暴风眼里保持平静与平衡的鸟巢里异常的安静，托克侧耳去听，真的是一点都听不见。
他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眼神亮亮的盯着远处的哥哥。
虽然很遗憾听不到哥哥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哥哥在一群人面前自信昂扬挥斥方遒的样子，真的好帅！
而另一边，原本正在意气风发的向所有愚人众新兵训话的达达利亚，一不小心瞥到躲在某棵大树后的浮空鸟巢，确实吓得差点当场裂开。
——不是！兄弟们，你们那么不靠谱吗？
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达达利亚口中流畅的发言卡了壳，支支吾吾的满头是汗，就在下面的愚人众士兵们眼神逐渐迷惑时，他话风忽然一转，直接从敞亮的训话变成了意味深长的卖玩具。
底下的愚人众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逐渐睿智。
达达利亚头皮发麻，最后忍无可忍，实在说不下去，干脆亮起两把水刃，给那些士兵们来了一场新人特训。
他的武力值非常优秀，蓝色的水环随他一起在空气中炸开，虽然无法听到声音，但那迅捷潇洒的速度和士兵们的反应，都将他的厉害之处彰显的淋漓尽致。
小托克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跳下，站在浮空台上手舞足蹈，连蹦带跳的为自己的哥哥加油鼓劲。
终于，训导结束，愚人众的新兵们这总算解散了，达达利亚擦了一把额头冷汗，小跑着向他们跑过来。
旅行者关闭了防护罩，外界的风声鸟鸣一起涌进来。
达达利亚跑到他们面前。
“哥哥！好帅！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小托克直接从浮空台上一跃而下，被达达利亚轻笑着接进怀里。他热情的亲了亲弟弟的小耳朵，爽朗笑道，“哈哈！托克，你们居然也来了！”
托克，“我太想见哥哥了，所以……哦不！我们，我们是一起出来玩儿，刚好遇到哥哥的！所以这真是太巧了！”
小派蒙不由露出死鱼眼，“你还不如不解释……”
“嘿嘿。”小托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立刻转头看向哥哥，眼睛亮晶晶，崇拜道，“哥哥，你刚才真是太威风了！托克也想像你一样厉害，像你一样威风！”
旅行者点头道，“你确实变强了很多。”
达达利亚哈哈大笑，愉悦道，“那当然！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强的达达利亚！所以说，期待下一次能和再次交手！”
旅行者奇怪道，“怎么没见到那套黑黝黝的盔甲？”④
达达利亚道，“那是我的魔王武装，使用起来对身体负荷很大，我不会轻易使用，上次使用它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全呢。而且，对新兵使用杀手锏，听上去好像也不太光彩吧？”
托克搂着达达利亚的脖子用力摇了摇，把注意力重新拉到自己的身上，可怜巴巴的央求，“哥哥，我也想学习战斗的技巧！像哥哥一样厉害！一样威风！”
“……战斗可不是为了逞威风啊托克，你要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达达利亚笑容微收，有些伤感的轻声说。
第88章 小朋友的愿望
达达利亚在教导弟弟，旅行者三人并没有出言打断，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小朋友想出自己的答案。
“嗯……”托克挠了挠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啊！托克想到了！托克想要保护家人，保护冬妮娅姐姐。①”
“是个很不错的理由哦，托克，这次回去哥哥就教你训练。冬妮娅姐姐的安全以后就交给你了。②”达达利亚欣慰的点头。
“好耶！”托克欢呼一声。
裴娜娜三人也毫不犹豫地为他鼓掌。
“嘿嘿……”托克不好意思的捂了下热乎乎的脸颊，达达利亚也向三人看去，不过，这次看过来的眼神就很幽怨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啊这个……”小派蒙扶了扶头上的星星王冠，心虚的左右四顾，裴娜娜默默移开目光，嘴上狡辩，“给你个惊喜啊。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这么高光的时刻被自己的弟弟和认可的对手看到，是不是特别骄傲？”
“呵呵。”达达利亚眼神更加幽怨了，控诉的盯着旅行者。
旅行者：“……”
不是，你干嘛只盯着我啊？提议的不是我，背刺的也不是我，我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旅行者有点委屈。
但同样作为兄长，他能理解达达利亚想要保护弟弟的心情，对此感同身受。
不忍心他继续胡思乱想，他心软的从浮空台上跳下来，对达达利亚说，“上去。”
达达利亚，“？”
旅行者，“上去。”
达达利亚有点茫然的抱着弟弟跳上去了，居高临下的望着旅行者，圆润的娃娃脸上写满了单蠢，“怎么了？伙伴？”
旅行者给裴娜娜使了个眼色，少女轻哼一声，鼓了鼓脸，还是不情不愿的打开了护盾和生存模式。
于是达达利亚眼睁睁看着那个球形的护盾把他们扣在里面。
他曲起一根手指在护盾上敲了敲，层层涟漪荡漾，但没有任何破碎的意思。
他不解的挠挠头，又看向旅行者，然后一眼愣住。
却见旅行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璃月铜锣，一手提锣一手握着锤正用力的敲着。
铜黄色的金属锣被敲得东倒西歪摇摇摆摆，但他近在咫尺，却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达达利亚愣住，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看旅行者，又看向裴娜娜。
裴娜娜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的姿势优雅又美丽，见达达利亚看过来，她抬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得意的向他轻轻眨眨眼睛，然后再次按下生存模式的按钮。于是，“邦邦邦”的巨大铜锣声从护盾外传进来。
“啊哈！”达达利亚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他甚至有点被感动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抱着弟弟，喜悦道，“谢谢！谢谢！果然相信你们真是一点都没错！你们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伙伴！”
小派蒙坏笑，“你不会要被感动哭了吧？”
达达利亚，“哈哈！怎么会！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其实，假如旅行者三人真的没有遵守承诺，他顶多是有些意外，但算不上失望，毕竟，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甚至之前还在互相争斗。他既然愿意去赌旅行者的人品，那就要做好赌输的心理准备。
但在他已经接受这件事之后，忽然发现，他认可的人哪怕还不是朋友，依旧信守承诺帮他保守着秘密，这种感觉便格外的触动与窝心。
虽然他刚才的那一番表演像演独角戏的小丑一样，不想给听的人全都听到了，想给听的一个没听见……但他依旧感到无比的高兴，眼眶发热的高兴。
他情绪激荡，也不能放肆发泄，只能抱着弟弟亲了又亲，哈哈大笑，“哈哈！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还有什么想去玩儿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该回去了！还有托克，今天玩的开心吗？如果玩累了，你就该回家了，刚好今晚就有回至冬的船！”
“今晚？！”裴娜娜惊了，“好歹明天再走吧？！”
作为一个热情好客的璃月人，假如她千里迢迢去亲戚家做客，结果亲戚让她当天来当天回、都不带挽留一下的，她绝对这辈子都不去那户亲戚家了！
小派蒙在她身边小声的嘀咕：“他是怕瞒不下去，才想尽快送走的吧。”
小托克原本正高兴着，被哥哥热情的亲亲弄的心潮澎湃热情高涨，忽然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呜……托克，托克不走！托克想哥哥……”
“可你已经见到哥哥了呀，托克。”达达利亚叹气，擦擦弟弟的眼泪，“哥哥还有很多工作要忙，还有许多玩具要送到其他孩子手里，所以听话好吗？托克？而且，用不了多久哥哥应该就要回至冬了，到时候陪你一起去冰钓啊。”
“哼嗯……”托克发出不甘愿的声音，倔强的扭过脸，委屈的眼泪啪嗒。
“托克……”达达利亚轻声呼唤。
裴娜娜想帮托克说说话，但刚一张口，旅行者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惊讶的望过去，面容稚气却神态沉稳的漂亮少年向她微微摇头。
裴娜娜，“……”
裴娜娜默默闭嘴了，趴进旅行者怀里，不忍看那兄弟难舍难分的场面。
同样作为骨肉分离之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旅行者的心里同样不太好受，他垂下眼睛，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在安慰着失落的女孩，可把这团柔软温热拥抱在怀里，却又像在填补自己心中缺失的那一块。
小小一个浮空鸟巢上，左边兄弟难舍难分，右边情侣温情脉脉，唯留下小派蒙自己，左看看，右看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气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不过大概唯有裴娜娜自己知道，看似忧郁落寞的她，大概只有前面两秒钟是在真正的伤感，后面全程都在心猿意马小鹿乱撞了。
空先生的腹肌软软的，有种异常柔韧的弹性，裴娜娜的脸颊贴在上面，感觉又软又弹还很灼烫，让她情不自禁的脸上也灼热起来。
她牙尖微痒，情不自禁的想要咬上一口，想试试看它是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柔韧Q弹，或者干脆把他拖到床上，肆意揉捏两把。空先生那么怕痒，一定会忍不住的吧？
可是……
……啊啊啊！空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告白啊！好着急啊！！他一定也喜欢我吧？？对吧对吧？不然早把我推开了！总不能让我一个寄生的金丝雀向金主告白吧？好羞耻好不要脸啊……
裴娜娜想要叼住少年的皮肉狠狠咬两下，满心焦躁，却又有贼心没贼胆，最后，只难耐又克制的用脸颊在他裸露的腰腹处蹭了蹭，怨念丛生。
空长年龄的长生种纯情美少年，对成熟‘大姐姐’渐渐滋生的满脑子颜色废料一无所知，感觉到她难过的蹭蹭，安慰的又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长发。
过了好一会儿，达达利亚终于哄好了托克，一转头，却见伙伴和他老婆又在旁如胶似漆的亲亲我我，那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到处乱冒的粉红泡泡简直让人没有立足之地！
顿时一阵牙酸，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爱情啊……你可真是个坏东西。’
达达利亚，“咳咳！”
小派蒙赶忙飞到两人跟前推了他们一把，打破了两人黏黏糊糊自成一界的气氛，“好了好了！我们要走了！”
裴娜娜，“？”
旅行者，“？”
达达利亚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若无其事道：“咳！我答应带托克一起到璃月的玩具研究所参观一番。”
旅行者，“玩具研究所？”
裴娜娜惊悚，“不会是……研究‘独眼小宝’的那种玩具研究所吧？”
小派蒙迟疑道，“之前有巡逻的千岩军，好像也提过这件事，说璃月野外有一片地方，最近遗迹……呸！独眼小宝出现的频率上升了。”
她忽然想起来，向旅行者求证，“这么说起来，咱们最近这两天遇到的守卫是不是也变多了，之前好多天才能遇到一个，但感觉最近几天已经遇到好几次了。”
裴娜娜举手，“最起码我已经跟着你们遇见两次了。”
旅行者想了想，道，“确实是这样。”
他看向达达利亚，皱眉，道，“最近多出来的那些，是你们做的？”
“当然不是。准确的说，他们应该来自深渊，跟我们也是敌人。”达达利亚爽朗道。
“……深渊？”旅行者三人组心里咯噔了一下。
裴娜娜与旅行者小派蒙悄悄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的从旅行者怀中坐起，拉过演技不太好的小派蒙搂进怀里，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旅行者面不改色，淡定的追问道，“怎么会跟深渊扯上关系？而且，如果是深渊的造物，你们怎么也在研究这个？”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随口道，“大约五百年前，来自地底的古国遭遇大灾变，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魔物涌上地表世界，提瓦特大陆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浩劫。地上七国付出了十分沉重的代价，才成功镇压那次灾厄。至于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那些智力派应该有一些了解，但我作为武斗派，只对强大的对手感兴趣，对于那些久远的历史，呵呵……过去的就是过去了，知道了又不能让我变强。
不过，其实看那些到处都是的丘丘人就知道了，那场大灾变只能说是被控制住了，灾厄的残留物依旧游荡在人间。
至于为什么研究它们……呵呵。”
达达利亚笑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博士］，他也是一位执行官，定位……算是研究人员吧，很喜欢琢磨修理一些老物件。
之前他在璃月这边放了一个研究所，后来不感兴趣了，就废弃了。这大概就是那些东西跑出来的原因。
你们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有自律系统，时间一久，就自己‘活’了过来。可能有一部分误打误撞跑出了研究所吧。”
旅行者心情复杂，“你们可真是……”
达达利亚哈哈笑道，“哈哈！虽然我也不太看的惯他，但没办法，我可管不着他，而且，他的位置可比我高多了，我俩一个武斗派一个脑力派，平时也没什么交集。
走吧，伙伴们，我们一起去博士的玩具研究所参观参观。”
裴娜娜让达达利亚指路，一边驾驶着鸟巢往那边飞，一边道，“你们不熟？那你知道那个废弃研究所的布局吗？既然是研究所的话，肯定有很多废弃……玩具和隔离室吧？”
小派蒙道，“肯定知道啊，不然多危险呀。不说你跟我，托克还在呢。”
五个人一起探险，看上去算是一个不错的小型团队对不对？但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们现在这个临时的五人小队，那就是两神带三坑。
达达利亚和旅行者不用说，那自然是两神三坑里面的两神了，托克还没有正式学习战斗，估计也很悬。至于她跟娜娜……哈哈，她们俩唯一能拿出来比比的，大概是遇到危险后，哪个叫救命的速度更快吧。
而且托克还被蒙在鼓里，假如毫无准备，一不小心遇到点什么意外状况，那不是分分钟露馅？
这种情况下，得多勇才能没有攻略就敢开团？所以，达达利亚肯定有准备！
小派蒙正自信满满的想着，却听达达利亚自信的说，“不需要那个。”
小派蒙，“？？？”
小派蒙震惊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托克的安全吗？”
达达利亚活动了下手指，然后有力的握了一下拳头，自信道，“遇到麻烦的话，直接解决就好了，我会把所有的危险都帮他挡下来的。哥哥——不就是这样的角色吗？”
菜鸡娜娜，“……”
菜鸡派蒙：“……”
……好中二啊。
小派蒙死鱼眼，默默吐槽，“……还真是个武斗派啊。”
达达利亚，“哈哈！总之，放心吧，我跟旅行者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浮空鸟巢一路疾驰，没一会儿，就到了那个所谓的玩具研究所大门前。
那是一片坍塌废弃的遗迹，双人合抱的巨大石柱倾斜着，巨石堆砌的空中廊道坍塌的只剩一小截。在荒草丛生的断壁残垣之间，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隧道，里面隐隐传来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
达达利亚带着弟弟，旅行者带着娜娜，从鸟巢上跳下来，站在那条隧道前。
达达利亚道，“这里应该就是博士的那个玩具研究所了。”
小派蒙无言：“……怪不得遗迹……独眼小宝跑的到处都是，原来那家伙根本没关门啊。”
裴娜娜道，“现在应该问的难道不应该是：不是说这个研究所废弃了吗？为什么里面还有轰隆隆的机器声？它不会还在制造吧？”
“说不定哦。”达达利亚俏皮的向他们眨眨眼睛，笑道，“毕竟，是［自律］机关嘛。自己制造自己，自己生产自己也说不定呢。呵！而且，博士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友善上司，我可不信他的手下会蠢到忘记关门。说不定是那些玩具自己打开的呢。”
裴娜娜，“……你说的有点可怕，好像智械觉醒一样。”
达达利亚，“智械？”
裴娜娜，“拥有属于自己的智慧的机械造物，就是智械。智械觉醒，就是指这些并非天生具有智慧的种族，开始觉醒并追求属于自我的意志，渴望拥有自己的人生。”
达达利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有点微妙的复杂，沉默了下，小心翼翼的问，“很难吗？”
裴娜娜也沉默了，“……你不会见过吧？”
达达利亚，“……你没见过吗？”
裴娜娜，“？？？”
达达利亚提醒，“冒险家协会，凯瑟琳。”
裴娜娜，“？？？”
裴娜娜花容失色，“等等！凯瑟琳小姐不是人类女孩子吗？！”
“不是啊。”达达利亚也很意外，“你不知道吗？她是人偶啊！”
而且他们愚人众不止凯瑟琳是人偶，最牛的人偶已经坐到了六席的位置，地位比他还高！
裴娜娜立刻求证的扭头看向旅行者小派蒙，这两人也是一脸震惊，仿佛也是第一次听说。
裴娜娜见状反倒淡定了，“你们不是每天都会去冒险家协会吗？这么久都没发现？”
旅行者冤枉道，“我就接个任务而已，接了就走，没事盯着人家女孩子干什么？我只知道璃月的凯瑟琳跟蒙德的凯瑟琳不仅名字一样，长得也是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双胞胎！”
小派蒙，“就是！谁能想到那么活灵活现的会是一个人偶啊！”
“呵呵。”达达利亚笑道，“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凯瑟琳的背后，有钥匙孔的！”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门前，正要进去，小托克忽然迟疑的停住了脚步，犹犹豫豫的开口，“哥哥……有人说，独眼小宝其实是杀人的机器……③”
达达利亚不赞同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托克？你还那么小，别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④”
“嗯！我就知道他们是骗人的！独眼小宝才不是杀人机器，他们是守护世界的大英雄，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小托克喜形于色，忧郁低迷的声音再次振奋昂扬，活力四射。
达达利亚笑起来，温柔的附和，“对，他们是守护世界的大英雄，有他们在，谁也伤害不了托克。⑤”
裴娜娜不由自主的皱起眉，不太赞同。
巧了，裴娜娜受到的教育方式，与托克截然相反。
裴娜娜是个比较“倒霉”的人，很容易遇到‘坏人’，而她之所以全须全尾的没出任何意外，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警觉。她的父母家人倾向于把危险告诉她，因为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时时刻刻跟随保护她。
把危险的可能与预兆提前告诉她，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就可以立刻警觉的逃开。虽然这有点被害妄想症，又或者宁可错杀一百的过犹不及，但这确实保护了她。
托克呢？童话也许美好，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你闭上眼睛不去看，残酷的现实就不存在了。你遮住他看见危险的眼睛，也就挡住了他抵御危险的可能。于是，当危险降临的时候，他毫无防备。
就像这一次，托克自己突然从至冬跑到璃月，达达利亚事先一定没想到。假如托克独自一人时遇上危险，没有危机意识的他，很可能欢欣鼓舞的跑向死亡。
娜娜姐姐忧心忡忡，托克却兴奋地一把甩开达达利亚的手，小旋风一样哈哈大笑着冲进隧道大门，“哈哈！我就知道！哈哈！独眼小宝我来了！”
而在他冲进去之后，意外发生了——隐藏在隧道两侧的金属大门向中央推进，达达利亚惊呼一声“托克！！”就向他飞奔过去，但到底迟了一步，那两扇大门在他的面前紧紧闭合，厚重的卡扣滑下来，将金属大门彻底封死。
达达利亚扑到门上，懊恼的用力砸了一下门，那门纹丝不动。
他顾不上伤心着急，左右看了看，当机立断往侧边一个凹槽跑去，“快，我们绕过去！”
裴娜娜，“……”
真是……意外就像龙卷风，说发生就发生。可此时此刻在说这种话，一点忙帮不上不说，多少还有点落井下石说风凉话的意思。
“跟我来。”旅行者拉着她，也跑到那个凹槽附近。
凹槽下有个机关，交叉着两个平台，矮点的四五米高，高点的六七米。穿过平台，可以看到很多两人合抱粗、有点蒸汽朋克风的巨大金属管道。
达达利亚身手十分敏捷，他没有解那个机关，三两下直接爬上了墙壁，跳到了巨大的金属管道下。
裴娜娜探头瞅了一眼，犹豫的说，“里面好像不太好飞，要不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研究所的方向是往山体内部的，就算把整座山都挖空，有那么多巨大的管道，应该也不会留下可以穿梭鸟巢那么大的空间吧？
单纯的游玩也就算了，现在他们要去找小托克，带自己一个拖后腿的，未免太惹人嫌。
“不必。遗迹守卫能通过的地方，你都能通过。”旅行者道，他将裴娜娜抱起来，温声道，“别害怕。”
裴娜娜，“？”
就在这时，旅行者高喊一声，“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正往里飞奔，听到喊声下意识一回头，就见一个巨大的人影向他抛飞过来。他懵了一下，立刻回跑两步将人接住，与落在他怀里的娜娜小姐面面相觑。
旅行者也顺着高高的墙壁爬了上来，翻过狭小的口隙，里面空间不算小，旅行者释放出鸟巢，狭窄的通道勉勉强强能过去。
也不算意外，这里到底是制造遗迹守卫的地方，以遗迹守卫那么大的体型，如果无法通过，怎么做运输工作？
他道，“娜娜，派蒙，你们上去吧。”
达达利亚没有任何意见，将裴娜娜一举，托到鸟巢上，而后道，“我们走吧！”
中途他们遇上了封锁大门的机关，借此追上了托克，出人预料的是，达达利亚依旧没有告诉托克所谓玩具的真相，而是继续谎称陪他一起做游戏。
裴娜娜看的心里着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可她只是一个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与公子的关系也是刚刚缓和，凭什么管人家的家事？而且，能看出来，公子非常疼爱他的弟弟。
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驾驶着鸟巢跟上旅行者和达达利亚。
也许利用雷史莱姆发电已经成为常识，裴娜娜在研究所里看到了很多雷史莱姆，它们大大小小，在能量仓里自由活动，到处乱跑，有的还十分爱岗敬业，哪怕研究所早已废弃，依旧蹲在提取装置上发电。
……可能就是它们的这份敬业精神，重启了这座遗迹的自律系统。
达达利亚跳进能量仓，一群圆滚滚滑溜溜的史莱姆立刻气势汹汹向他跳过去，一边跳一边从头顶呆毛酝酿闪电。
灰西装的青年轻笑一声，手中双刃大开大合，蓝色的水元素环如层层涟漪炸开，它们接触到实体，就会将水波回荡，于是，大量史莱姆之间蓝色的水波彼此激荡，如千万朵争先绽放的水蓝色花朵，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而在汹涌怒放的水花之下，史莱姆们迅速干瘪塌缩，周围的机器上，感电的电火花像鞭炮一样劈啪作响电弧跳动。
“咔嚓”一声，彻底歇菜了。
裴娜娜有点傻眼的看着，最后，默默为他鼓掌。
厉害。
她幽幽看向旅行者，道，“公子的技能真漂亮啊……你用也一定很好看吧？”
小派蒙小声的说，“很难的啦，毕竟是看运气的事……”
裴娜娜，“你们说的那个雷电乌鸦的主人……”
旅行者干笑，“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给人知道吧？而且，我觉得，缘分也很重要。”
总之就是不想主动去要授权呗。
裴娜娜撇了撇嘴。
穿过能量仓，又越过运输线，裴娜娜亲眼看到了红外线一样的东西横在运输间走廊上，达达利亚随手丢了一根头发，头发飘到线上，呲啦断成两截。
她头皮麻了麻，问，“这东西有什么用？防小偷吗？”
“检查质量是否合格吧。”达达利亚说，一指前方。只见一个巨大的遗迹守卫被运输线上的机械手臂吊着，缓缓滑过来，经过那些射线的时候，巨大而又坚硬的身体挡住了射线。趁此机会，达达利亚和旅行者也穿过了射线。
裴娜娜不想检验自己的鸟巢质量是否合格，有没有比独眼小宝们的外装甲更皮糙肉厚，她默默升高了鸟巢的位置，贴着天花板，飞过运输间。
穿过运输间，她惊喜的喊，“我看到托克了！”
隔着一扇门，托克又蹦又跳，“娜娜姐姐！”
门很高，但上面的空隙也很大，鸟巢穿过去不成问题，裴娜娜正要去接他，一道水蓝色的箭矢与她擦身而过，射在对面的墙壁上，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又一个机关进水报废了。
大门咔嚓咔嚓打开，小托克乐颠颠的跑进来，双手握拳，“哇！这里好大好酷！哥哥快看！前面是什么？是独眼小宝的会客厅吗？！好多独眼小宝啊！”
几位哥哥姐姐顺着他指的方向扭头一看，脸都要绿了。只见前方大厅里，横七竖八的坐着很多遗迹守卫。
达达利亚脸上头一次失去了笑容，木着脸道，“啊……确实，很多独眼小宝呢。”
……你们不出去溜达都蹲在这里干什么？！聚众开会吗？！
第89章 再给我十秒钟吧（捉虫）
他看着那些遗迹守卫，稍微思索了一下，对托克笑道，“托克，那么宽敞的空间，不如我们来玩个捉迷藏吧？”
“欸？现在吗？可是……”托克愣住。
达达利亚不等他说完，扳着托克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笑道，“别可是了！闭上眼睛，托克，数60个数。哥哥为你准备一个惊喜！”
“哎，好吧。”托克叹气，小大人一样语气宠溺，“那我开始数了哦，哥哥。
60，59……”
他背对着大厅，两只小手捂住眼睛，开始倒数。
达达利亚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说，“趁现在，需要立刻解决。”
说着，他身上亮起水蓝色的元素力，冲往大厅。
汹涌的力量在他周身澎湃，那些巨大的机械的造物察觉到生物的靠近，闪烁着红光，慢慢站起来，但对比达达利亚，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他像一道离弦的箭矢，一道疾风，一颗势不可挡的炮弹，两把水刃在他手中挥舞，每一次挥砍都仿佛一场残暴又美丽的艺术。
精准，利落，一击致命，势不可挡，又疾如奔雷。那种残暴的杀戮艺术，让有血性的人看着便不由自主的跟着热血沸腾起来，想要冲上去大干一场。
而那些古老的杀戮机器在他的面前就像笨手笨脚反应迟钝的木偶，只能充作笨拙可笑的靶子，根本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就已经被神鬼莫测的技艺捅穿核心。
旅行者本来想去帮个忙的，没想到那家伙认真起来那么猛，一群遗迹守卫在他手底下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没有一个能坚持到第二刀的，通通被一刀解决。
就这个效率，大厅里的那些遗迹守卫根本不够他自己杀的，完全用不着他帮忙。
旅行者沉默了下，默默收回自己的无锋剑，认真欣赏他那精简又精准的武艺。
六十个数，托克甚至还没有数完，十多个遗迹守卫就已经全都被达达利亚放倒在地上，像一个个真正的不会挪不会动的大型玩偶，熄灭了光亮倒在地上。
达达利亚拍了拍衣袖，露出一抹轻笑，一身轻松，正要告知大家这个好消息，一转头，尚未完全绽开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无人操控的流水线还在运行着，运输通道的转角，几个新的遗迹守卫被巨大的机械手臂吊着送入大厅，“哐当”放下来。
而托克背对着大厅捂着眼睛，还在大声的念，“……六！五！四……”
达达利亚苦笑了下，无奈道，“……再多给哥哥十秒钟吧，托克，哥哥还没藏好呢。”
“欸？那好吧，再多给哥哥十秒钟，哥哥要快点哦！”托克叹了一口气，包容了自己哥哥的小赖皮，“十三，十二……”
下一刻，某种强烈的能量炸开，刺的裴娜娜等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达达利亚的身上骤然覆盖了一层如星空般墨蓝幽邃的盔甲，星河璀璨的巨大披风在他身后飞扬。
他直接飞了起来，像那些刚刚落地的遗迹守卫冲去，迎面直接一脚踹爆了一名遗迹守卫的核心。而后，又借助这沉重又迅猛的一踹带来的强大反作用力，弹到另一个遗迹守卫面前，顺势反手一捅，长刀就刺进那守卫的核心，他几乎是同时动脚，蹬在守卫胸口，踹开守卫拔出长刀的同时，位置转移到了另一个守卫背后，从上而下，将长刀贯顶。
而直到这时，遗迹守卫的红光也才刚刚亮起。可惜，只是微微闪烁了两下，就彻底熄灭了，“哐当”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托克口中的数字，终于要来到尾声，“……三，二，一！哥哥，我要睁眼了哦。”
他放下两只小手，恶作剧般忽然一个猛回头，然后立刻瞪大了那双大大的蓝眼睛，惊叹的“哇——！”了一声。
情不自禁的跑进大厅，围着那些或坐或卧的‘独眼小宝’转圈，喜不自胜，“哈哈！这就是哥哥给我准备的惊喜吗？简直跟我梦里一模一样！真是太棒了！”
旅行者三人这才回过神来，但达达利亚干脆利落‘处刑’的惊艳画面依旧牢牢占据他们的脑海，一遍遍浮现。尤其是平时最少接触战斗的裴娜娜，简直是大受震撼。
小派蒙咋舌，“……这可真成玩具了。”
唯一能勉强保持镇定的，大概只有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大风大浪的旅行者自己了。
他稳了稳心神，温和的说，“不是在捉迷藏吗？托克？我们该去找哥哥了。分开找，你跟娜娜姐姐找那边，我跟派蒙姐姐找这边。”
小托克爱不释手的扑在一个跌坐在地上的独眼小宝身上，喜不自胜的搂住它一条粗大的胳膊，笑哈哈，“好啊好啊！那旅行者哥哥和派蒙姐姐要加油哦！”
“呵呵，托克也是。”旅行者笑道。给裴娜娜使了个眼色，带着派蒙往某个方向走去。
裴娜娜记得清清楚楚，在数字数尽之前，达达利亚消失的方向就是那个方位。
她心中微微一动，驾驶着鸟巢飞到托克身边，温柔道，“托克，我们往另一边找找吧？也去看看另一边的独眼小宝。”
“好哦！”托克立刻答应，在独眼小宝们中间快乐的跑圈，一边跑一边喊，“哈哈！哥哥，你在哪里呀？快出来！我们已经看见你了！”
路过那些遗迹守卫的时候，还控制不住的会伸手摸两下。
裴娜娜觉得，他也就意思意思喊喊，顶多两成心思用来寻找哥哥，剩下八成全都用来参观独眼小宝了。
过了一会，旅行者和小派蒙出来了，身边并没有达达利亚，他这才有些着急了，惊慌道，“啊，哥哥呢？我哥哥呢？哥哥到哪里去了？”
“不要着急，托克。”旅行者温柔道，“我刚才已经见到你哥哥了，但忽然有很多人要找他买玩具，哥哥没办法，只好先离开了。不过他离开之前有一件礼物让我转交给你。”
他递出一个小小的独眼小宝玩具，托克有一点失望，但看到玩具后立马又惊又喜，迫不及待接过来，“哇！是独眼小宝！上面还有托克的名字呢！哈哈！托克喜欢这个礼物①！”
小派蒙笑眯眯道，“既然托克玩的那么高兴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呃……”托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眼泪汪汪道，“……那好吧，其实托克也知道，继续再任性下去的话，会让大家讨厌的。”
旅行者摸摸他的小脑袋，把小朋友抱起来，跳到浮空鸟巢，送进裴娜娜怀里。
裴娜娜看着他和小派蒙的神色，总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现在也不是细问的时候，于是乖乖抱住了小托克，一起离开了那个玩具研究所。
浮空鸟巢一飞走，达达利亚也从遗迹里跑出来，脸色苍白，闷闷的低咳两声，“咳咳！……伙伴们飞的那么快，我也得抓紧时间才行。”
又玩了这么久之后，天已经很黑了，夜晚的山间静悄悄的，天上的星星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回去的路特别漫长。裴娜娜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远远的，当她看到建立在一棵古老的大树之上、灯火通明的望舒客栈时，她就觉出哪里不对了。
……从灵渠关到璃月港，需要经过望舒客栈吗？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她不由得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驾驶员。
旅行者温声问，“怎么了？”
裴娜娜迟疑了一下，小声的说，“……你是不是，不太认识这边的路呀？”
旅行者轻笑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怎么会？只是天太黑了而已。”
裴娜娜，“……”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夜视能力吗？
不过，不是迷路就好，空先生既然没有直接回璃月港，那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她放了心，又摸了摸小托克。
小朋友疯玩了一天，此时呆在娜娜姐姐芳香温暖的怀抱里，时不时打一个哈欠，显然已经有些困倦。
裴娜娜有点不忍心道，“睡吧，托克，等到了姐姐叫你。”
“好，娜娜姐姐一定要叫醒我哦。”小托克挣扎了下，越来越困，没一会儿就放弃抵抗。
小朋友绵软沉稳的呼吸传过来，小派蒙凑过来瞅了瞅，对两人小声说，“呼，终于睡着了。”
裴娜娜这才小声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派蒙道，“公子最后发动了魔王武装，那个能力对身体伤害很大，他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现在是伤上加伤，不想让小托克看到自己那种狼狈的样子，所以拜托我们把他送走。”
裴娜娜皱眉，“我觉得，托克应该更想哥哥来为他送别吧？”
旅行者道，“他希望自己在弟弟的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样子吧，那种虚弱的状态，很难看。”
裴娜娜，“……”
旅行者一边驾驶着鸟巢慢悠悠往璃月港方向飞，一边将他们与达达利亚的对话告诉了裴娜娜。
‘孩童时期的梦是最为易碎的东西，哪怕放着不管，也总有一天会自己碎掉，所以，一定要有人来保护才行。②’
裴娜娜听了，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时候。她的家人对她进行的是危险警示教育，但在最初的最初，早到她还没有正式接触外面的真实世界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也在帮她维护自己天真的童话世界。
她相信公主和王子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相信花仙子一定真实存在，相信美猴王的故事……
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睡的香甜的小托克，轻声叹道，“……我开始喜欢他了。”
而且那个最后十秒，真的是太帅了吧。
小派蒙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嘿嘿，我也是。”
四人回到北国银行，银行的经理安德烈先生正在门口等他们，看到那个浮空鸟巢飞过来，安德烈立刻上前，温和谦逊，“阿芙罗拉小姐，托克少爷，你们回来了？回至冬的船已经安排好，马上就能启程。”
“稍等。”对这个给自己送钱、不久后的未来很可能还会被老板臭骂一顿的安德烈先生，裴娜娜的态度十分良好，她轻轻唤醒小托克，温声道，“托克，我们到银行了。”
“唔。”托克揉揉眼睛，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还是有点失望。旅行者抱起他，带着他从浮空鸟床上跳下来，送到安德烈先生的手里，温声道，“托克，这位安德烈先生是达达利亚哥哥的下属，已经为你安排了回家的船只，好好跟着他，不要乱跑，听到了吗？”
安德烈先生道，“托克少爷，我们走吧。”
“嗯。”托克闷闷地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向几位哥哥姐姐摆了摆手，“旅行者哥哥再见，娜娜姐姐再见，派蒙姐姐再见！托克以后会想你们的，以后欢迎来至冬找托克玩啊。”
“再见，托克。”
托克跟着安德烈先生离开了，裴娜娜感到一点点别离的感伤与失落，正在这时，她听到压制不住的沉闷的咳嗽声。
扭头一看，达达利亚正撑着栏杆，居高临下目送着托克离开的背影。
她推着鸟巢飞过去，“喂，既然那么不舍的话，为什么不出来见他？”
达达利亚轻笑了下，道，“临别之前，我可不想把自己这么虚弱的样子留在他的记忆里。他会担心害怕的。在他的印象之中，哥哥只要一直那么强大，无所不能就行了。他还不需要瞻前顾后的考虑，自己的要求，哥哥能不能做到？”
“你这家伙，”裴娜娜无语，沉默了会，她降下鸟巢的高度，与达达利亚平齐，温声道，“有些话你就当是我多嘴，可以听也可以当做是个乐子。
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托克在渐渐长大，而你工作繁忙，无法一直跟随保护他。脱离你掌控的事只会越来越多。你告诉他虎豹的皮毛有多漂亮，却没有告诉他虎豹到底有多危险，那么当托克单独面对虎豹，他可能就会冲上去抚摸那些漂亮的皮毛，还以为自己在抚摸小猫咪……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高塔铸造越高，崩塌的那一刻，摔的就越狠。纯洁的白纸越无暇，滴落的墨点就越刺目。
当然，我不是对你的教育方式有意见，也不是说你守护着孩子童真的梦想有什么不对……只是，你真的该好好教导他武艺了。
假如他足够强，就算遇到反咬的虎豹也能轻易制服，遇上崩碎的高塔，也能安全着陆……就像你可以把危险的独眼小宝，当成玩具摆弄那样。
只要他够强，现实也会随着他的心意运转。”
第90章 名师出高徒
达达利亚想了想，问，“你这是有感而发吗？”
裴娜娜双手抱胸，表情冷漠，“这是来自弱者的思考与建议。相信我，假如不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你胁迫我那天，我不仅不会听话，还会把你狗头打掉。”
达达利亚沉默了一下，爽朗大笑，“哈哈哈，谢谢娜娜小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不过，娜娜小姐现在可以那么自然的提起那件事，甚至是用它和我开玩笑，是打算原谅我了吗？”
“哼，看在小托克那么可爱，而你今天又还算帅气的份上。”裴娜娜傲娇的冷哼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一起笑起来。
达达利亚轻咳一声，向裴娜娜伸出手，道，“咳！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达达利亚，来自至冬的执行官。”
裴娜娜忍俊不禁，也连忙严肃了表情，一本正经，走到浮空鸟巢边缘，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道，“你好，我是裴娜娜，大冒险家空先生的爱人。”
达达利亚于是扭头看向那两位大名鼎鼎的大冒险家，笑道，“那么，两位，要重新认识下吗？”
小派蒙默默飞过来，神情严肃，伸出小手抓着达达利亚一根手指，上下摇了摇，“你好，我是冒险家派蒙！”
“旅行者空。”
几人面面相觑，忽然一起笑起来，气氛轻松又愉快，往日的种种纠纷与冲突，仿佛在这瞬间都烟消云散。
达达利亚笑道，“那么从此刻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吧？”
旅行者微笑点头，“不过，遇到看不惯的事，我还是会跟愚人众作对。”
达达利亚：“哈哈！公是公私是私，如果女皇有命令，我也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的。但是，我们立场上针锋相对，也不妨碍我们私下成为朋友，对吧？”
“对了，娜娜小姐不是很喜欢留影吗？此时此刻，难道不该合影留念吗？”
忽然听到‘留影’二字，旅行者三人组有瞬间的凝滞，小派蒙和旅行者默默看向裴娜娜。裴娜娜反应也是非常快，立刻若无其事的笑着点头，“达达利亚说的很对！我们快去银行里，里面光线充足！”
很快，一张纪念着四人友谊开端的相片被拍出来。
离开北国银行，小派蒙还在打量着相片，相片上，达达利亚的笑容十分灿烂。
小派蒙看着看着，忽然叹了一口气，“我们好像‘忘了’告诉他，关于托克看到的那些丑照的事……”
裴娜娜一脸深沉，“想什么呢，小派蒙？我们刚刚才和好，提这种事情不是破坏气氛和感情吗？不如当做一个惊喜，留给他自己以后慢慢发现。你有时间琢磨这个，不如帮忙想想，我明天该送些什么礼物，才能让钟离先生原谅我。”
小派蒙，“对哦，今天玩的太开心，我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旅行者道，“今天和达达利亚一起逛街的时候，你不是已经买了好几份礼物吗？明天一起送给钟离先生就是了。”
裴娜娜苦恼，“可是……谁知道那些东西钟离先生会不会喜欢！”
旅行者道，“不如去问问阿圆。”
……
第二天，裴娜娜打扮的特别隆重，带着阿圆特别推荐的漂亮礼盒，赶往往生堂。
今天的钟离先生并不休沐，正带着一位小妹在盘点货物，旅行者和裴娜娜以及小派蒙三人进来，一看那隆重的打扮和肃穆的神情，钟离先生就觉‘来者不善’。
他心里微微咯噔了下，连忙运用神力，把璃月的情况大概探查了一下，嗯……无事发生。
钟离先生眼神迷惑，将工作暂时交给小妹，带着三人进入休息的房间。
他倒了四杯茶，一人一杯，问，“发生了何事？怎么……还带了礼物？”
这话一出，裴娜娜眼圈就红了，盯着他开始抽抽噎噎。旅行者和小派蒙的表情也十分沉重。
钟离先生的感觉不自在极了，巧了，这种表情他不久之前才见过，正是他为自己亲手准备的送仙典仪。被他们这么一看，钟离先生只觉浑身爬满了小虫子，哪哪都不自在，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死了。
他轻咳一声，默默放下茶杯，温声安慰，“咳！先不要哭。遇到了什么事，不如先告诉舅舅，舅舅来帮你想想办法。”
“呜呜——”裴娜娜忽然一个飞扑加滑跪，呲溜的一下抱住他的小腿嚎啕大哭，“钟离先生！我对不起你呀！哇——！”
整个动作如同演习过好几遍一般丝滑顺畅。
某千年老龙浑身一抖，差点反射性将她一脚踢开。
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没踢，不然这刚认的外甥女，马上就能吃席了。
他有些头疼的想要捏捏眉角，但这一抬手，小派蒙立刻大惊失色，一个俯冲冲过来，抱住钟离先生抬起的手，惊慌大喊，“不能打啊！钟离先生！你打她一下她就要死了！”
钟离先生，“……”
完蛋，更头疼了。
手上腿上各挂了一个软乎乎的小姑娘，且一个比一个嚎的惨烈，双重奏愣是让面对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钟离先生，提前感受到了凡人老爷爷带孙子的绝望。
他晃了晃手，小派蒙随着他的手上下漂浮。他动了动腿，裴娜娜随着他的腿摇摇晃晃。
钟离先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看向旅行者，道，“旅者，可否……解释一二？”
“咳！”旅行者轻咳一声，表情沉重，诚恳的道，“非常抱歉，钟离先生，其实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
把相片的事跟钟离先生一说，他叹道，“我向您保证，钟离先生，我们绝非有意，只是娜娜十分喜欢您的相片，爱不释手，才会放在那本相册里作为日常观赏。
但这到底违背了当初对您的承诺，所以，今天我们带着礼物上门，希望能取得您的谅解。”
钟离有点惊讶，感应了一下，竟然真的在裴娜娜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食言之力，这让他多少有一些意外。
事实上，虽然他是契约之神，璃月也是契约为尊，但这世上几乎所有的生灵都背负着违背契约的食言之力。
可能是善意的劝说，孩童随口被遗忘的承诺，或者，商人为了利益弄虚作假……与花，与草，与幼时玩伴，总之，每个生命都背负着违背契约的孽力。这是生命的本身所决定的，成长本也是‘遗忘’的过程。
作为千年老神，他早已在日复一日中找到神权与现实的平衡之道。
——只要不是双方郑重声明的契约，随口戏言不算在内。
而旅行者和裴娜娜是世界的异类，假如说，本土普通人类身上背负的违约孽力有麻绳那么粗，这两位身上就像头发丝一样细。
就算是同一件事，标记力度也是不同的。
因为他们是‘降临者’，本土规则想要制约他们，事倍功半。
也因此，在钟离的眼中，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被孽力缠满的灰扑扑的毛线球，那眼前的两位就是难得一见的白亮可爱，像两颗水润的大汤圆。
没有他们自己送上门‘负荆请罪’，早就习惯了灰扑扑毛线球的钟离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那两颗白汤圆居然‘脏’了。
不过，这点‘灰尘’不算什么，给裴娜娜留下的印记甚至没有比孩童随口撒谎说早上没吃饭更多。她依旧白净漂亮。
但裴娜娜不知道这件事，她有意卖惨装可怜，哭的惨兮兮的万分愧疚，“呜呜呜，对不起钟离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错了！请您原谅我呜呜呜……”
“唉。”钟离叹气，又无奈又好笑，沉吟了下，温声道，“你确实违背了……我们口头的约定，但我现在是凡人钟离，还是你的舅舅，作为长辈，我有包容你犯错的义务，只要认真道歉了，我确实不该计较太多。”
裴娜娜愣住，眼睛渐渐亮起。
钟离先生轻笑了下，不等她喜形于色，就接着道，“不过，你违背与契约之神的约定也是事实，若我本人都不遵守维护契约，‘契约’二字的尊严从何谈起。所以，你也需要受到一些……相应的惩罚。”
“是，是什么？”小派蒙放开钟离，紧张的抱起两只小手手，“我们不是带着礼物来道歉了吗？你，你就不能原谅一下？放过她这一次？”
钟离道，“呵呵，我愿意从轻发落，已经是放过她了。她毕竟是对‘契约之神’失约。”
小派蒙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期期艾艾，“那，那好吧……你，你要怎么惩罚她？”
旅行者和裴娜娜也有点紧张地盯着他。
钟离先生故作沉吟，沉思了好一阵，爽快道，“你到底是我的小辈，于我而言，你的发言也与孩童戏言无甚区别。只是因为我身份特殊，才要慎重处理。既然只是孩童戏言，那就罚你……嗯……抄写‘食言者必受食岩之罚’这句话，一百遍好了，也算是以警效尤，长长记性。”
裴娜娜眼睛亮起来，“啊！”的欢呼一声，一下子跳起来，抱住钟离兴奋的又蹦又跳，“啊啊！谢谢舅舅！舅舅你真好！”
这欣喜如此纯粹，感染的钟离也不由自主莞尔，手掌垫在她的腰后虚扶着裴娜娜，任她抱着自己如小女孩般又蹦又跳，笑着警告，“下不为例。”
“没问题！”裴娜娜爽快答应，又忽然警觉，警惕的改口，“哦不！只能说我尽力！”
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莞尔，笑着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笑骂道，“小滑头。
不过这确实是个聪明的办法，想要避免违背契约的最好方式就是——答应的每一条契约都要深思熟虑，永远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如果你不得不许下承诺，要么老实遵守，要么，从承诺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开始思考如何绕过契约，为自己辩解开脱。”
裴娜娜的眼神顿时不太对劲，“……可是舅舅，您不是契约之神吗？应该是最在乎契约的存在才对呀？怎么在教我…如何绕过契约啊？”
钟离先生轻笑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低笑时有种成熟又威严的宠溺，“防范于未然罢了。契约，是彼此承诺不可更改的约定，而对于契约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遗忘’。神灵尚且无法事事铭记，更何况凡人？”
他摇了摇头，笑着打趣，“我可不想下次，又有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再抱着我的腿哭了。”
而且，如何量刑，也是挺为难的。
裴娜娜小脸一红，觍着脸傻笑，“嘿嘿！我知道了！谢谢舅舅教导！”
……
本还以为会受到很严厉的神罚，没想到事情那么轻易就解决了，陪娜娜回到尘歌壶里做抄写的时候，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还哼着歌，看上去快乐又单纯。
明天就要接着去层岩巨渊探索，解决‘食言’事件之后，旅行者临时空档，索性留在家里陪裴娜娜一起写字。
宽敞的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坐着，裴娜娜拿着毛笔抄写惩罚，如她之前对凝光所说，她对书法并没有什么研究，毛笔字水平只能说一般，但因为对神龙的仰慕之心，她并不愿意敷衍了事，于是，一笔一划写的十分认真。
有时候一不小心一个手抖，某一笔写的不够漂亮，就会干脆丢掉整幅字重新开始。
因此，虽然从字数上来说只能说一篇作文的量，裴娜娜依旧写了很久，甚至地上丢的废稿比她写成的还多。
不过陪娜娜并不着急，她轻轻哼着歌，愉快的心情就像跳舞一样。旅行者坐在她的对面，听着她轻快的哼唱，唇角不知不觉中微微扬起，随着她的心情一起雀跃，甚至是为她轻轻和声。
他本来是帮裴娜娜写昨天的《游记》记录的，不知不觉听入了神，反应过来，他不仅在笔记上勾出了她所哼唱的韵律曲谱，还画了一黑一白两只手拉手一起跳舞的可爱小兔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看了对面还在哼唱写字时不时手舞足蹈的摇晃一下的娜娜一眼，再看看那两只跳舞的小兔子，越看越觉得可爱。偷偷撕下来，没舍得扔，索性直接扩充线稿填充细节，在角落处偷偷写上他和娜娜的名字，溜出书房交给了阿圆。然后做成了一个小小的摆件，放在自己卧室的窗台上。
他的床放在窗下不远处，每天醒来一睁眼，大概就能看到它们。
那一定能带来很不错的好心情。
他用了制作加速的仙力瓶，出去一趟还不到十分钟，等他若无其事回到书房，无论是娜娜还是派蒙都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
旅行者倒是来了兴致，趁着娜娜难得的耐心练字，大家又都是那么的好心情，索性以娜娜和派蒙为原型，开始画画。
他的画技水平，跟阿贝多那种栩栩如生的超级大佬没法比，但也算不上一窍不通，更难的是，他写‘游记’不停的走神，给两位姑娘画画，却是异常的热情专注。技巧不够感情来凑，竟然还真的画出了一副难得的佳品。
等娜娜和小派蒙发现的时候，那画像都画了一半了，画像里无论是裴娜娜还是小派蒙，都有点微妙Q萌，比本人还要可爱！
裴娜娜看的脸红心跳，暗中窃喜。因为她在那略圆润可爱的线条里，清楚的感觉到了空先生未曾说出口的爱意。
（原来，在空先生的眼睛里，我是这样的啊……）
（既然如此……）
心情雀跃的看着那幅画，裴娜娜偷偷看了眼还在认真作画的旅行者，忽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既然空先生也爱她，又何必一定要等空先生向她告白呢？空先生穿梭过那么多世界，还是注定麻烦缠身的勇者，他心有疑虑难以开口很正常。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呢？反正，她没有什么牵挂需要顾忌！
于是第二天，旅行者与派蒙再次前往层岩巨渊执行任务，裴娜娜拒绝了他们的同行邀请，带着自己昨天抄好的那百遍大字跑去了往生堂交作业。
在钟离先生一页页检查过后，她鼓起勇气，对钟离先生道，“舅舅，我想和空先生在一起！”
钟离先生翻阅的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平和微笑，“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裴娜娜摇头，道，“那不能算真正的在一起。我们之前因为身份问题……您也知道，我的实力低微，空先生心善，愿意庇护于我。所以，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情侣，实际应该也互相喜欢，但距离成为真正的情侣，还差一点意思。
但我不想再维持这样的关系，我想再进一步。甚至，甚至我想和他结婚，名正言顺站在他的身边。
您是我的舅舅，我心里也是愿意把您当做真正的长辈看待的，所以……想询问您的意见。”
钟离先生面沉如水，淡漠道，“我的意见？”
“嗯。”裴娜娜低下头，绞弄着白嫩的手指，红着小脸羞羞答答，“因为我们那边……大部分年轻人结婚之前，都需要请长辈上门提亲的……”
钟离先生：“……”
不，舅舅不仅不想帮你提亲，还想棒打鸳鸯把你们拆散。
钟离先生轻轻一笑，好脾气的道，“呵呵，是之前从未做过的事，听上去，倒也是不错的体验。我既然应了你这声舅舅，也当如真正的亲长一般为你负责。
你可知，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若果真缔结永结同心相伴一生的契约，一旦违约，惩罚可就不是这几张大字了。”
他强调般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白纸黑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每一张都端端正正的写着一句话：‘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钟离先生道，“而旅者生命漫长，绝非区区百年。舅舅看护璃月那么多年，别的不说，对‘人心易变’四字却了解至深。诺大一个璃月，多少痴男怨女，初时爱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激情过后，就是无尽的无趣与厌倦。你可知，每年璃月有多少‘佳偶天成’变怨侣？”
裴娜娜：“……”
钟离先生道，“你和他认识才多久？确定自己并非一时激情？
你现在情浓看他自然千般好，情浓转淡呢？呵呵，莫怪舅舅直言不讳，你与旅者，并非合适的伴侣，无论是幸或不幸，人生之路注定别离，既然如此，羁绊还是不要纠缠过深为好。
你若并非非他不可，不如另寻一平常人类，携手一生，相伴老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裴娜娜鼓了鼓脸，郁闷道：“……那我要是非他不可呢？”
钟离先生叹息道，“若你们彼此非他不可，区区百年之后，又如何忍心？”
裴娜娜气的跺了跺脚，羞恼道，“舅舅！您怎么净说丧气话！百年之后……我死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就算真要缅怀，那也是空先生的事！而且，空先生未来的时间长着呢，谁知道又会遇到多少合心意的姑娘，这世上二婚、三婚的男子很少见吗？说不定我前脚死了，他后脚就又寻到第二春了呢。
而且，谁说我一定要与空先生相伴一生了？”
她低下头，有些失落的叹息道，“空先生是旅行者……不是提瓦特的旅行者，而是星海的旅行者，他现在还停留在提瓦特，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妹妹。说不定人家找到妹妹后，很快就会离开。
如果真的情浓转淡或者感情破裂的话，大不了就是离婚嘛。璃月律法那么全，总不会连和离都没有吧？”
钟离先生惊讶，“你竟然已经想到了和离？”
裴娜娜默默翻了个白眼，无语，“您还想到了我死之后的事呢！要我说，舅舅您就是杞人忧天！”
“哎呀～！”她哭唧唧跑过去，抱住钟离的胳膊，摇来晃去的软语央求，“舅舅～您就答应我吧～舅舅～提亲～提亲～您就去替我提亲嘛～我真的好喜欢空先生啊舅舅～
我只是想珍惜眼前人，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嘛～舅舅～舅舅～拜托～拜托～求求您了，帮帮我嘛～大不了之后没感情了就离婚！”
钟离先生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就连最亲近的胡桃，也是古灵精怪的活泼，从未这样缠着他撒过娇。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初春的嫩芽缠住了手指，既觉得它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又不敢用力怕扯断它纤细孱弱的花茎。
他被缠的头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点负气的不太想理她，又被软言软语央的有点不忍心。
他无奈的用折扇敲敲额头，无语叹道，“还没结婚就在我一个契约之神面前谈毁约离婚，你是真的敢啊。”
“别这么说！舅舅！”裴娜娜小脸一板，忽然严肃，郑重声明，“咱们璃月可是依法治国！国法大于家法，舅舅，咱们现在可都是凡人，要遵守人间的法律。既然璃月的法律允许和离，那所有有关离婚的诉求就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不能算是违背了婚姻的契约！”
钟离先生，“……”
伟大的契约之神忽然噎住，想起昨天自己教她如何钻契约的空子，不由得转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学的还挺快。”
裴娜娜谦虚，“哪里哪里，都是您教的好。
所以，舅舅，您答应帮我去提亲了吗？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多找个人一起孝敬您呀！”【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