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施言替谢轻意吹干头发,又去拿来生活助理送来的衣服,给谢轻意挑了身宽松的修闲风,自己也把把西服正装换成日常修闲风。
谢轻意极少见到施言这么素淡的打扮,问:“下午不忙吗?”,没忍住盯着施言上下打量。
此刻的施言就像一副年代久远的油画被人洗去上面沾染的昏黄旧色,露出本来的颜色,清爽干净,连眼睛都是那么的明媚,满室的璀璨流光都被她的眼里的光采压了下去。明媚大气的长相,立挺的五官,不施粉黛都那么好看!
谢轻意没等到施言回答,又说了句:“你素颜最好看。”颜值能打就是不一样。
施言凑到谢轻意跟前,语气暧昧:“没想到谢大小姐居然是个好色徒啊。”
谢轻意点头,老实回答:“你的颜值、身材,我都喜欢。说过的,你样样都长在我的心坎上。”
施言听着这诚心诚意的夸奖,一路甜到了心底,恨不得把谢轻意抱在怀里给揉化了。她抱起谢轻意,感慨道:“你怎么能这么甜呢。”
谢轻意哼哼了声,没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在对着傻逼的时候才没好脸。不过,不开心的事,少提。她在施言的颈间蹭了蹭,说:“放我下来,待会儿让施姨看到了。”
施言说:“我妈没在家,陪朋友过生日去了,让我们午饭自己解决,带你出去吃呀。”
这次没再带谢轻意去吃简餐,而是找了家很有特色的本地菜饭店,正正经经地陪谢轻意吃了顿饭。
饭后,施言问:“有想逛的地方吗?”她其实是想带谢轻意出去逛逛的,但谢轻意许久没有下地走路,腿脚无力,最近还在复健,不太逛得了。
谢轻意说:“去看看我定做的屏风做好了没,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新花样。”
施言略感诧异:“你还有定做屏风?”这两年不是病着就是在养伤,居然还有空去定做屏风?
谢轻意说:“以前定做的。”她把地址报给施言。
古意坊?施言侧目,心说:“你都是去的什么地儿啊。”
一看就是倒腾古旧东西的地方。她想到这些地方,下意识地觉得假货多、赝品多,宰游客的地儿。实在是,但凡不是底部写有“微波炉专用”,她都不太区分不出,上周产的和商周产的区别。
车子开到一座白墙黑砖院墙足有五六米高的宅子前。宅子大门上写有“古意坊”三个字,大门敞开,正对大门的影壁,将屋里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又有点像私家宅邸。
施言瞧见旁边有停车位,把车子停好,绕到副驾驶位,扶住推开车门下车的谢轻意,问:“这又是哪位收藏家的宅子?”
谢轻意说:“老板姓苏,叫苏竹。”
施言回忆了下,是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她扶着谢轻意推门进去,绕过影壁,入眼是收拾得极亮堂的院子,正前方是前厅,现代中式风,点缀有些禅意绿植摆件,看起来,比较偏现代工作室的风格。两侧屋子的门窗全部改成落地大玻璃,可以见到里面有不少展示架之类的东西,很像艺术馆。
院子挺大的,但极安静,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翘着腿窝在沙发里对着手机打字,从表情看,像是在聊天。那女人穿着身刺绣衣服,手腕上戴着一对白色剔透的镯子,乍然看起来颇为温婉大气,但坐姿又过于懒散还有点豪放。
她觉察到有人进来,秒切到优雅姿势,再一扭头,表情从礼貌的待客笑容变成震惊,随即喊道:“谢轻意!”蹭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谢轻意的跟前,上下打量她,问:“真是你啊?”
伸手捏捏脸,活的!
谢轻意拍开苏竹的手,问:“我的屏风绣得怎么样了?”
苏竹盯着谢轻意上下打量,问:“你又闹哪样啊?外面都传你疯了,我看你没疯啊,三年前的订单都还记得。”
谢轻意说:“我真金白银付过定金的,当然不会忘。”
苏竹说:“上周才绣好,刚送来。我放在后院库房里,都没敢摆出来。”她说完,立即打电话通知库房把屏风送过来。
她打完电话,视线落在施言身上,问:“你女朋友?”
谢轻意“嗯”了声。
施言瞥了眼谢轻意,没否认,也没觉得哪里有不舒服。她已经用谢轻意女朋友的身份干了好多事,例如报警、锤谢家人、找谢轻意什么的。
苏竹的八卦之魂又燃烧起来了:“你来真的啊。”
谢轻意又“嗯”了声,她问:“你不做生意了?”
苏竹忙说:“我做的呀。”把她俩往里请。
谢轻意对施言说:“左边卖的是刺绣,右边卖的是首饰。苏姐有门路,那些很难买的大师作品,找她,准没错。”
苏竹叹道:“哪有什么门路,就仗着脸皮厚,硬缠呗。”招呼她俩往里,问:“喝茶,还是先逛?”
谢轻意说:“先逛逛。”
施言扶着谢轻意去到刺绣厅,入眼全是各种精美刺绣,其中有墙上挂的装饰画和屏风摆件为主。这些刺绣每一件都堪称精品中的精品,绣得惟妙惟肖纤毫毕现,灵动得仿佛把真的猫、花、鸟、鱼等直接印在了上面,甚至许多活物都没有刺品上的来得灵动逼真。从绣品到框架所呈现的艺术感,让人仿佛置身于艺术殿堂。
当然,价格也是相当美丽,没有一件低于六位数的。
谢轻意一路逛过去,买了一大堆。
施言瞠目结舌,问谢轻意:“你来进货?”
谢轻意“嗯”了声,说:“年节走礼、走亲访友都用得着。”这种本地土特产最适合拿去给那些在外地的人送礼了。大师出品、价格工艺都相当到位,拿得出手的,比送古董划算,还没送古董那么敏感。
她逛完绣品,又到首饰厅扫走一堆金玉宝石首饰。这些送人和自用都用得着。
施言陪着谢轻意逛,眼睛已经从看绣品、首饰变成斜着眼睛看谢轻意,在心里暗叹:养不起啊。
她俩回到客厅时,七八个穿着工作服的搬运人员把屏风运到了。
苏竹问谢轻意:“拆包装验验?”
谢轻意点头。
苏竹亲自上手拆开层层包装。
一米五高、一米二宽的落地式大屏风呈现在她俩的面前。双面刺绣屏风,一面绣的是通体雪白的九尾狐。那昂首翘盼的模样,眉眼间的睥睨之姿,九条尾巴铺展开,呈出现极磅礴的气势,就像是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另一幅则是金乌日升图,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于九霄苍穹,将颜色浓烈如火绚灿夺目比太阳还要耀眼的滚滚万里云霞都踩在了脚下。
这两幅图,各有各的意境,却各有各的惊心摄魂之美。
谢轻意非常满意,说:“摆我卧室当隔断。”女保镖守夜的单人床、以及沙发和床之间都没遮没掩的,有一道屏风刚好。
苏竹和施言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谢轻意,两人的表情非常一致。
苏竹指向绣太阳的金线,以及那些金色的云霞,告诉施言:“这些全是用黄金抽出来的金丝线,十根金丝线有一根头发丝那么粗。”她又把这件屏风用了哪些绣技、工艺等一一告诉施言。
她有时候都觉得谢轻意好招恨哦。买这么贵的屏风,说拿去收藏、送人,我能觉得心理平衡。拿去用,还是摆卧室,呵!摆客厅装点门面,再不济摆书房也成啊。
谢轻意才不管她俩的反应,在心里算过账,当即把货款全部转给了苏竹,包括双面落地大屏风的尾款。
苏竹收到谢轻意的款项,又想上去亲她两口。
谢轻意把刚买的东西分成三份,一份让苏竹运回谢家大宅,一份则是她给施言的。
施言很是诧异,问:“给我的?”
谢轻意“嗯”了声,说:“你找到处找我,想来欠了不少人情,总得有点表示。”
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谢礼却是回头找个时间就可以登门送去的。做生意更多时候看的是人情往来。施言为了她得罪了不少人,在对付谢家众人时,又捞了不少钱财,也很容易让人眼红。
施言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握了握谢轻意的手。
谢轻意回握了下,又发了个地址给苏竹,说:“这个,给我妈寄过去,让她自提。”她妈妈对付谢承佑,不是说跟上级领导打个报告就能办了的。
孩子找回来了,为了感谢叔叔伯伯阿姨们帮忙,寄点当地产的刺绣送过去。人家帮忙使劲,有回报,也能落个心里舒坦,不说使了劲帮了忙,她一点都不念好,当作没这回事。给路边的狗狗扔块火腿肠,狗狗都还知道摇两下尾巴呢。
文兰再不称职,在她遇到危险时,总还是会出来护她的。她不能说,你是我妈,生了,就得无条件为我付出。人都是互相的。
当然,好东西当然自己留着用啦。
谢轻意对自己定的屏风超满意。
她心情超好地回到施言的副驾驶位上。
施言坐上驾驶位后,凑近谢轻意,把她看了又看。她好像又发现了谢轻意的另一面。
谢轻意问:“你不开车吗?”
施言“哼”了声,把谢轻意刚才被苏竹捏过的脸擦了擦,又挺不满的,问:“她干嘛捏你脸?你还让她捏。”
谢轻意说:“她比我大了二十岁,我跟着奶奶来逛的时候,才几岁大点,那时候她就帮着她妈妈打理生意,没少抱我逗我,喜欢捏我脸揉我头发。”
施言说:“谢轻意,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以后少让人……咳!”扔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过去。
谢轻意扭头看一眼施言,心说:“这会儿说我是你女朋友啦,不翻脸啦?”想嘲讽几句来着,可脸上压不住笑。
就算啦!
施言哼哼一声,载着谢轻意回家。打算陪谢轻意在楼下散散步,到晚点再去吃饭。
谢轻意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翻看消息。
果然有谢承佑的消息传回来。想跟踪盯梢谢承佑很难,但想要蹲守谢承佑却很容易。
如果是谢老六想偷偷翻墙出国,他能悄悄地跑几趟来回都很难让人发现,但谢承佑嘛,他学的是作战指挥,单兵野外生存作战不是他的强项,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干过苦过累活,又是五十大几的人了,体力大减,想要自己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子里找路翻山越岭,还要绕过边防,实在太难为他了。所以,联系当地蛇头是不二选择。眼线盯不住谢承佑,盯蛇头就好了呀。
谢轻意给眼线回了个消息:不要打草惊蛇,让他过去。
她又转了笔钱给传回消息的几个眼线。她需要知道谢承佑之后的确切行踪,以及绕过边防偷溜出去的证据,确切证据。
谢承佑但凡不想晚年潦倒没有着落,就必定得杀回马枪。她得把他摁得死死的。
72
第72章
晚饭,施言和谢轻意陪着施惠心在家吃的家常菜。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的气氛实在太美好,谢轻意胃口大开,又在施惠心和施言的联手投喂下,不知不觉间便有些吃撑了。
之后,施言又陪着谢轻意在露台散步消食,锻炼腿部肌肉。
事实证明,多走走还是有好处的,谢轻意的平衡感明显增强,就连距离感也逐渐有了一点点,虽然还是走得比较慢,但不至于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需要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踩实了才敢再挪步。
她散了一会儿步,走累了,便跟施言躺在露台的椅子上休息。
夏夜的晚风,配上点冰镇饮料,又是另样的舒爽。
施言好酒,则是洋酒加冰,悠哉哉地喝完半瓶后,便把谢轻意抱回屋。
谢轻意有点期待晚上的节目,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狂野风,老老实实地让施言抱进浴缸,然后,没有节目,非常纯粹地泡完澡,又给她擦干净,然后就抱上了床,之后施言站在淋浴下洗澡的声音传来。
谢轻意趴在床中间,曲起的腿在床头不满地轻点,蹬蹬蹬,有点不爽,想打滚撒泼,但又碍于脸面,哎,叹气!
昨晚还是珍馐佳肴呢!
她趴在床上,蔫哒哒地盯着浴室门,眼巴巴的。
好一会儿过后,才听到关掉吹风筒的声音,然后,施言出来了。一身素色睡裙,领口开得把胸部全遮住了,肩膀也遮住了,只露出雪白匀称的胳膊,裙摆到膝盖住,只能透过薄薄的布料隐约窥见半丝风光。
谢轻意的眼神幽怨了。
她好想问,你的小工具呢。她要给施言用!
上次超过分!这次她要过分回来。
施言上床,凑近谢轻意打量,问:“哟,什么眼神呐?饿着你啦?”
谢轻意想问,晚上的节目呢?
嘴巴还没长开,脸先红了,问不出口啊啊啊!好锉啊。她把脸埋到了被子里,叹气,睡吧!
修心养肾!啊呸,修身养性。
施言贴着谢轻意慢慢躺下,将谢轻意半压半揽在身下,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今晚是邻家大姐姐风。”她的声音近低,近似呢喃,又充满诱惑:“温柔型的。”
没有之前的狂野,而是犹如徐徐轻风一点点撩拨着谢轻意。她低声问:“不喜欢吗?”
谢轻意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施言的动作像用鹅毛轻轻地撩着动她的皮肤,再顺着皮肤渗透血肉一直撩到了心脏里,撩得心口痒痒的,呼吸也乱了,目眩神迷起来。
她在心里暗暗感慨:施言怎么这么会啊。
她觉得自己像是书生掉进了盘丝洞,完蛋了!
盘丝洞的妖精太能撩了,又太温柔了,谢轻意完全沉溺其中,再然后就又浮浮沉沉畅游江海五湖了……
晚上没折腾那么狠,谢轻意第二天睡醒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
施言居然还没起床,正侧躺在谢轻意旁边,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谢轻意把脸埋在施言的胸前蹭了蹭,懒洋洋地靠着,喟叹声:“此间乐,不思蜀。”
施言笑出了声,抱住谢轻意,先在她的额头、鼻子、脸颊上都亲了好几口,才又封住嘴唇一通吻,待过够了瘾,亲得谢轻意的脸上浮现起妩媚迷眩色,这才使坏地突然起身去浴室洗漱。
她进入浴室后,才回头喊了声:“小懒猪,起床啦,待会儿去刑警队送锦旗。”
给刑警送礼是不行的,会说她们行贿,送送锦旗和感谢信却是可以的。
谢轻意洗漱完,和施言吃了顿过了饭点的早餐,先到施言的公司去取锦旗。
她俩到的时候,不仅锦旗和感谢信备好了,还有一辆大巴车,大巴车上坐着一群穿着演出服的中年大妈。大妈们浓妆艳抹,还带有大鼓。谢轻意有种不祥的预感,问:“大巴车上的是……”
施言说:“哦,演出队。锦旗不能悄悄地送,要阵仗越大越好。”
谢轻意的呼吸一滞,想立即回家,溜回去。
施言左手提着装有锦旗和感谢信的袋子,右手拉住谢轻意,把她拽上车,说:“你这个当事人不自己去啊。”
谢轻意:“……”
施言又说:“丢了那么久的小朋友,待会儿要好好感谢警察叔叔,知道吗?”
谢轻意:“……”完了,要完!
她想落下车窗向保镖求救,但想想,算了吧,保镖有时候也会选择性看不见的。
忐忐忑忑的,她坐着施言的车,后面跟着三车保镖,再后面跟着一辆大巴车载着演出队,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公安局。
然后,公安局大门口,那么严肃的地方,一群大妈下去后,站好位置,就开始敲锣打鼓走队形,还在领队的带领下齐齐喊:“感谢人民警察同志帮我们寻回失踪人口。”
谢轻意的脸红得像烧红的烙铁,埋在椅子靠背上,只想焊死在上面。
可旁边有个人,硬生生地把她从座椅上抠起来,拽下车。
施言拿着锦旗去到大门口说明来意,又登记了身份证,拉着谢轻意进去。
她俩穿过院子,进入办公楼,就遭到了围观。
施言大大方方地展开锦旗,说明来意,把她和文兰的锦旗,以及她写的感谢信都送到出来接待的警察手里,鞠躬表示感谢。
谢轻意跟在旁边,绷着红透的脸,硬着头皮,表示了感谢后,又让办她案子的刑警队长和队员们好一通围观劝导。
好一会儿过后,她才得以脱身回到车上,心脏还砰砰跳着,都不想理施言了。
她敢说施言就是故意的。可她细细一想,也心虚。毕竟,她藏着的这些日子,他们是真的着急,到处找她。
施言对谢轻意说:“再有下次,我就在市中心租个大屏幕写上你的大名感谢。”
谢轻意没敢出声,心说:“这种事,哪还有下次。”
施言找到演出队的领长和大巴车司机,付了这次的费用,开着车载着谢轻意往回去。
谢轻意见是回施言家的方向,说:“回谢家。”
施言问:“不想住我家啦?”
谢轻意说:“最近几天有事情要忙。”
施言叹道:“稀奇啊。谢大小姐居然还有忙的时候?”
谢轻意“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她病了这么久,跟眼线断联三个多月,很多事情已经逐渐没在掌控中,得把一些缺口重新填补上,将网重新织起来,例如,谢家进了看守所、监狱的那些就没再盯,最近有从看守所出来的,得继续安排人盯着。
谢甜甜跟程长明分手后交的那个男朋友陆谅,跟陈铭、夏乐乐和但六伯家的老大谢玉瑾都有往来。郁容截糊夏乐乐、陈铭的时候,差点让陆谅这边截住。陆谅最近在咬郁容。
那是个外来户,资金来自国外,目前的已知情况就是留学时就跟陈铭和谢玉瑾有往来的。他小时候就跟着父母移民国外了,详细情况一概不知。这样的人跟谢甜甜往来?还咬郁容。郁容只是老家在这里,森茂国际集团的投资重点在国外,在本地的业务并不多。
谢轻意很难不怀疑,自己藏在郁容家的这阵子,是不是让谢老六闻到什么味儿了。陆谅那一波,是试探?
她最近病着,确实是很容易惹来捕猎者。
其实施言也在捕猎她,只是捕着猎,掉坑里了,也陷了进来。
谢轻意又想,如果不是她病着,哪怕对施言有兴趣,她俩估计也发展不起来。她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把谢家的事料理得明明白白的了,谢家用不着蹲进去这么多人。可她就是病了,在最脆弱的时候,遭到了来自亲生父亲的捅刀,母亲还是帮凶。
谢轻意想着事,扭头看向车窗外,沉默,无语。
天空中居然有小孩子玩的玩具风车在飞,一边飞一边旋转着往外鼓泡泡,使得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泡泡里,宛若儿童乐园。边上,一匹长着翅膀的天马踩在车顶上蹦达着过去,它要是Q版些,跟游乐园的旋转木马长一样。
谢轻意叹口气,对施言说:“不回家了,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
施言愕然地张了张嘴,把车靠在路边,摸摸谢轻意的额头:“没发烧?”
谢轻意一本正经地回:“没发烧,但有精神病,且在发病状态。”
施言说:“抱歉啊,你看起来挺正常,我给忘了。”
谢轻意“呵”了她一声。
施言重新设了导行,往游乐园去。
谢轻意本来只是想坐坐旋转木马,好把天马幻觉给消除掉,哪想到施言说:“来都来了,票都买了。”
然后拉着她这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去坐过山车,呵!
谢轻意本来就膝盖没劲,坐完过山车下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施言让保镖带上了轮椅,把她抱上了轮椅,推着她走。一路上,她收获了老多同情的眼神。她甚至听到身后有人悄悄嘀咕:“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居然残疾了。”
谢轻意只能挑好听的听,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听听就好,居然残疾什么的,都是误会。
她俩玩到游乐园快关门了才离开。施言拍了她俩特别多的合照。
礼尚往来,谢轻意不遑多让。
她俩吃过晚饭,回到谢家大宅时,天都黑了。
第二天,谢轻意吃过早饭,去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切进加密界面,开始忙活。
盯谢承佑的没有新消息传来,毕竟,跨越边境,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谢承佑但凡脑子没坑,都得小心了再小心,确反复再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被盯上,溜出去的行为不会被发现才会出发。
谢轻意很有耐心。
她又给谢家的人重新安排了眼线,陆谅那边从国外和他跟谢玉瑾的关系下手查,再跟文兰通了电话。有过她给谢承佑发快递的事,如今给文兰再寄一堆大师级的刺绣品和贵重首饰过去,不说清楚,担心文兰多想,吓到她。
文兰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出句:“轻意,对不起。”她的孩子,不是传闻的那么糟糕,反而,很好。
谢轻意说:“接受你的道歉,试着相处吧,就当重新认识了。”
之后,谢轻意又在后台查看名下和控股企业的情况。财务状况、人事变动,重大投资项目进展情况,眼线情报,都得看看。
她真要是真病得管不了事,且长久没消息,让人钻到空子,财产蒸发起来会相当快。一旦她没钱傍身,她只能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间选一条。二选一,只有死,而且死得相当狼狈。
考虑到身体状况,谢轻意每天控制着自己的工作时间,就上午和下午各忙两个小时,之后看情况处理点临时情况,然后就跟施言腻歪。
施言在谢轻意这里连续住了一周多时间,天天忙完工作就闷在宅子里,除了散步喝茶两个人亲热,没别的新鲜事,突然间就有点腻烦了。她正好接到夏乐乐的电话,于是对谢轻意说:“夏乐乐找我喝酒。”
谢轻意点点头。
施言有点不敢相信,惊疑不定地问:“你不反对?”她都觉得自己有点渣,但成天这么待着,确实又闷又烦。她略作思量,问:“要不,你一起去?”
谢轻意摇头,说:“我不喝酒。”
她俩,一个爱茶,一个爱酒。一个晚上十点左右就睡了,一个十一点以后才是夜生活开始时。生活习性上的不同,必然会生出磨擦。
施言又有些踌躇,道:“谢轻意,我……”
谢轻意说:“我不爱喝酒,也不喜欢那些热闹场合,但很久前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所以,去吧。”
施言看着谢轻意的眼睛,此刻的谢轻意的眼神过于平静,平静得让她心慌。
她担心谢轻意会胡思乱想出事,可她不愿意成天这么待着,很闷。如果以后每天都得早早回家,夜里哪都不能去,想想,都觉窒息。她想带着谢轻意一起去,但谢轻意并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跟夏乐乐他们有交际往来,甚至,私底下还有些较劲冲突。
可本地的富豪圈子就这么点大,平日里大家也有业务往来。她除非不想在本地混,不然,就得凑一块儿,该争的时候争,该坐下喝酒的时候坐下喝酒。她远没有谢轻意这种可以跟他们不社交不往来的实力。
施言在心里问自己:能够闷得住不出去喝酒吗?
她闷不住的。混夜场,坐在酒吧里喝酒到深夜,已经成为她习惯的一部分。
施言换了衣服,叫上司机,出门去了。
谢轻意让何耀派了两个保镖悄悄跟着,之后,她又派出多名眼线,盯死夏乐乐和施言,再给陆谅又多添了两个眼线。
周围飘浮的七彩泡泡、各种儿童玩的氢气球全都消失不见,滚滚黑暗席卷而来,眼前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昏暗景象。
好在人和东西都能看得清楚,触觉、听觉都清晰如常,甚至脑子里有种受到刺激反而愈发清醒的感觉。
一旁值夜班的吕花花惊疑不定地盯着窝在贵妃塌里看书的谢轻意,明明她的神情没有变化,连动作都没变,但就是这么会儿功夫,老板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温和淡然一下子不见了,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冷冽狂暴的气息。她喊了声:“老板?”
谢轻意“嗯”地应了声,声音如常。
吕花花想劝几句,又无从劝起,唯有再次沉默。
谢轻意没心情再看书,放下书,切进手机加密界面,翻着眼线的消息,便看到十几分钟前,盯蛇头的眼线传来消息:谢承佑今晚出发。
对方把所在的位置发了过来。
谢轻意根据位置,很容易推断出谢承佑的目的地,于是又安排另外的眼线提前蹲守。
她给谢承佑挂的悬赏还没撤,谢承佑也听到了风声,这让他更有紧迫感。再耗下去,万一被堵住,他被人打成个半身不遂地送回来,她作为他的独生女,养老责无旁贷。他见过谢承安落到施惠心手里的养老待遇,想来是绝不愿让她为他养老的。
73
第73章
谢轻意习惯了有施言提供哄睡服务,乍然冷清下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又失眠了。
坐起床,找到医生开的安眠药,又去倒了水,吃了一片。
担心养成依赖长期服用的副作用,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吃安眠药。可她不想对施言产生依赖,两害相权取其轻。安眠药的副作用是她能控制的,而施言却属于不可以去掌控的。
施言那性子,稍微有点不自由、被管束都会炸,更何况去限制、掌控她,她会立即分手,走得毫不回头。
谢轻意也不愿意让施言影响到她的情绪。
再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施言对她腻烦了,不愿跟她待在一起,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要忙,没必要跟施言耗在一起。
在安眠药的作用下,谢轻意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身侧的床被压了下去,有人凑近了在看她,酒精气味伴着混杂的香水味,味道不好闻,呛鼻。
谢轻意拉过被子蒙住头,翻到床的另一侧,继续睡。
床边的人起身,去洗漱的声音传来。谢轻意又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手轻脚地上床,自她身后揽住她的腰,之后又起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下。
谢轻意突然就很烦,很暴躁,也抗拒施言的抱抱,但太困了。
她一觉睡到天亮,起来时,施言还在睡,且睡得很香。
谢轻意洗漱完,独自出门吃早餐。
天色昏暗,但阳光照下形成的阴影仍旧一眼分明。她抬起头,一轮白惨惨的太阳挂在天空,看不到几朵云,是晴空万里的景象。
庄宜早晨来换班就听吕花花说过昨夜事情后,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谢轻意的神情反应。她见到谢轻意停下,赶紧望去,便见到老板正抬起头看天空,眼神似罩了层雾气,阴翳蒙蒙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然气息,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低低地喊了声:“老板。”
谢轻意拉回思绪,独自吃了早餐,又去书房,给秦秘书安排接下来的活计。刚接手的那些产业,总有人觉得她好欺负,呵。所以,接下来秘书团又要到处飞了。
蹲守谢承佑的眼线没有消息传来,谢轻意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她得等到谢承佑过了边防线,到了地儿,跟他想找的人联系上,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她还得再看谢老六那边有没有动静,是什么反应。
昨晚盯施言的眼线发了张照片过来。
昏暗的酒吧里,施言坐在沙发座里仰起头,下巴被人托住,一个年龄与她相当的女人正俯视亲她。侧面拍摄,相机的清晰度又好,拍得很清楚。舌吻!
女人主动,施言被动。
施言抬眼看着那女人,眼里还有着震惊。
谢轻意的记忆一向*很好,自她十七岁派眼线盯着施言开始,跟施言滚过床单的人,她都看过照片,但这女人,没见过。可这两人的眼神、反应,明显有故事。
她对施言出国后,到二十四岁以前的事,并不了解。
谢轻意又扫了眼那女人的穿着,挺有身家。
下面还有段眼线今早凌晨五点多发来的消息:这女人是陈铭的表妹,叫宋秋叶。
陈铭的父亲这边纯商人,母亲那边的情况要复杂点,跟谢家差不多,经商的,从政的,当兵的都有。
谢轻意回了句:知道了。
一点去了解她俩过往的想法都没有,只是眼里的温度渐渐褪去,变得凉沁沁的。
莫名的,心却静了下来,一片静谧。
谢轻意忙完手头的事,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带着庄宜到后院养红虫和蚯蚓的池子挖了点鱼饵,到水榭边坐着钓鱼。
她钓了十几分钟,便见一身正装的施言沿着长廊正往她这边走。她的目光落在施言停顿几秒,又继续钓鱼。
施言来到谢轻意身边,揽着她,说:“我要去谈生意,午饭不在家吃,晚上要回来很晚。”低头去亲谢轻意的脸颊。
谢轻意侧身避开。
施言俯身盯着谢轻意打量:“哟,生气啦?”没有气鼓鼓,但从眼神到身上都散发着冷意,这是真生气了。
谢轻意扭头扫了眼施言的嘴,想到眼线发来的照片,眼里的冷意又添几分,然后,继续钓鱼。
有鱼咬饵,她提线,将鱼拽了上来,取鱼线钩取下鱼,又将其放了回去。
施言不打算在出去喝酒这种事情上哄谢轻意。两人在一起,总得互相习惯对方的一些习惯。她揉揉谢轻意柔顺的长发,走了。
庄宜很担心,悄悄发了条消息给施言:老板的情绪不太对。
施言回了句:知道了。
她不想事事顺着谢轻意,然后让自己的情绪变得不对。两个人相处,得有各自的生活空间,保持一定的尺度和距离。
可她又有些担心,谢轻意不会有事吧?
施言停下步子,回对看向谢轻意。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谢轻意稍有不顺心就发病,自己是否能事事都将就谢轻意,寸步不离地守着,随唤随到?
事实上,不能。哪怕这是份工作,也会让她感到窒息。更何况,是家?家吗。她跟谢轻意只能算是刚交往不久,不能算是有家。她的家在妈妈那,可即使是妈妈家,她也只是有事的时候回去一趟,平日里隔一两天去坐一坐,或者夜里回房去睡个觉,让妈妈能看到她,她看看妈妈的情况,也就如此。
施言心想:或许我是天生凉薄吧。
只适合约,并不适合跟人谈恋爱。
她径直出了谢家大宅,谈生意去了。
施言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后,又想,要是能赚很多很多钱,把谢轻意养在家里该多好。反正谢轻意在家待得住,她随时回去随时能看到谢轻意懒洋洋倦倦趴在床上、软榻上、沙发上等她。可一想,谢轻意又不是天天在家等着主人回来的宠物。
养谢轻意?谢轻意的财富是从谢老先生在战乱年代就开始积攒的,八十多年的积累。
她的财产连人家的零头都算不上。
施言收起不切实际的想法,开车出门,赴饭局谈生意去。
谢轻意钓到饭点,收拾起鱼具,又独自吃了午饭。
下午。她午睡起床,又挪到茶室喝茶。
秦管家又带了几个人过来面试管家。从履历上看,各个合格,都是受过高等教授和专业培训的高级管家人才,但对她来说,不适用。
她对管家的学历没有多高的要求,看起来得体、基本礼仪到位就成,最关键的是懂人情事故,会整事儿,能整事儿,敢整事儿。常规的按部就班忙活日常的管家,管不了她家这一摊子事儿。
就拿秦管家来说,她失踪半年,一群人虎视耽耽,秦管家敢让保镖把她家的亲戚往外扔,敢决定要不要让她妈妈和施言住进来。寻常打工仔敢做这个主?一麻爪,主人家的事,跟我有屁相关!
那就呵呵了。
谢轻意琢磨了下,让秦管家去把三个保镖副队长叫过来。何耀不成,这是她的安保头子,可不能动。她直接问三个副队长:“你们谁有兴趣接秦管家的位置?”
三个副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傻眼。
谢轻意说:“别说不会,管管人、安排活计什么的,学一学就会了。秦管家离退休还有三年,而且他一直住在这里,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找他问,院子里的日常活计也就那些,上手学起来很快的。”
一个副队长说:“老板,外面那么多精英管家,你用不着找我们三个外行。”
谢轻意说:“我招来的管家敢把我爸妈叔伯们往外扔吗?你们敢啊。再说,我一直病着,有点什么事儿的时候,你们是真上啊。外面招来的,万一不顶事儿,或者遇到事儿的时候卖了我呢。”
三个副队长一想,也是呵。老板这情况,她的管家是真不好当,必须得找够靠谱够忠心够拼命的才行。
他们仨都有点犹豫,这干得好好的,换位置,不太好吧。可又眼馋秦管家的待遇,这是真好啊,能一直干到退休养老。不像当保镖,过了壮年,打不动了,就得改行换岗位了。虽说给老板当保镖不用担心将来,干到退休的时候,养老本早赚够了,老板有的是岗位安排他们,可是管家的待遇更好,还能把娃也拉扯来给老板干活,瞧瞧秦秘书混得多好啊。
羡慕!
谢轻意瞧他们仨的反应就知道有心动了,于是说:“那你们仨排班轮休的时候跟着秦叔跑跑,先兼职适应一下,要是能适应,干得了,跟秦叔也能磨合得来,就接着干。适应不了,磨合不了的,就还是原来的位置,也不影响什么。这阵子兼职的工资,照发。”
一个副队长说:“竞争上岗啊?”
谢轻意说:“不然呢。这是给我当管家呢。”
三人忙不迭地应下来。
谢轻意又对秦管家说:“你先看看他们仨行不行,不行再另外找。”
秦管家管着这个家,对保镖们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于是点头应下。
谢轻意没打算再招副队长,要是挪个副队长去接秦管家的班,吕花花或庄宜二人中,挑一个升成副队长就成。这两人都是有主意挺靠谱的。
晚饭,自己吃。
夜里,自己睡!
谢轻意又在想:“施言这个女朋友要来干嘛,扔了吧。”
她发消息给盯施言的眼线:施言在做什么?
眼线拍了张照片过来,是在施言办公楼外面的街道边拍的办公室,办公室亮着灯,看起来像是不少人在加班。
眼线回:施言晚上请客吃完饭,快十点的时候回公司加班。
谢轻意在施言的公司也有眼线,于是发消息问了下情况。
还是忙着谢家的那一摊子事。二伯家的老大谢玉文、老二谢玉君都算是有能耐的,看不习惯施言这么吞谢家的产业,出来主持大局了。谢家进去那么多人,他俩跟施言正在撕他们留下的产业。
蚊子腿也是肉嘛!况且,不把人按住,施言往后还有得烦。
谢轻意懒得搭理谢玉文和谢玉君,由得他们折腾去。
她扔下手机,又吃了颗安眠药,睡觉。
一夜无梦,睡眠质量还挺好的。
谢轻意起床才发现,施言居然一夜没回。她给施言发消息:在哪?
施言回:加班。
谢轻意:?通宵?
施言:嗯,你不是有派眼线盯么。还问。
谢轻意:呵。
她想骂脏话。
谢轻意的心情又不好了,索性出去逛街淘古董去,再去安保公司转转,看能不能加点新设备。她在金库里装了那么豪华的机关居然没有人去强闯,啧!
她还挺想进去收尸的。
夜里,施言又没回,也没个消息。
谢轻意有点回过味来了,哟,熬鹰呢。自己习惯了夜不归宿,就想让她先习惯习惯?啧!她又在心里送了施言两个脏字,骂人的。
又过了两天,施言依然没回,忙归忙,但夜里有空出去喝酒到天亮,但没空过来。
谢轻意一气之下,把施言拉黑了。熬她?她不缺的就是耐心,还会搞人心态。
又过了一天,蹲守谢承佑的眼线发回消息。
谢承佑在缅北,联系的是一个叫柴龙的。
柴龙在那边混了二十多年,经营着黑产行业,手底下有一百多支枪。眼线隔特别远拍到的照片,但清晰度足够。画面是拍到修建在林子里的别墅,谢承佑换了身夏季的旅游装,戴着墨镜,还把胡子给留起来了,在三楼露台抽着烟跟人谈话。柴龙跟谢承佑的年龄相当,看起来挺有儒雅商人的模样。
眼线发消息告诉谢轻意:柴龙称呼谢承佑为佑哥,很敬重他。听人讲,柴龙说,佑哥救过他的命,以后佑哥就是这里的老大。他们私下在传,佑哥在国内非常非常有实力。您的悬赏更是坐实了他的身价。
眼线又发来条消息:老板,这情况不好下手啊。咱要是……怕没命。
有照片,足够定位。更何况还拍到了谢承佑跟柴龙在一起。
谢轻意对眼线的能力相当满意。她转了笔钱过去,又撤了对谢承佑的悬赏,然后便让生活助理订了机票,下午直接飞去找文兰。
她不爱出门,不代表不能出门。
文兰接到谢轻意的电话,说在单位大门外,都惊了,问:“你在哪?”
谢轻意说:“我发定位给你。”
她挂了电话,用微信发了个定位给文兰。
没一会儿,车子开到大门口,文兰下车,目瞪口呆地看着谢轻意,问:“你……”再一扭头,身边就跟着何耀和两个女保镖,连车子都没一辆。她问:“你的车呢?”
谢轻意说:“下了飞机,打网约车过来的。”
她的单位在市中心,网约车过来非常方便。
文兰让谢轻意吓到了,问:“出什么事了?”
谢轻意把眼线传回来的照片和消息给文兰看:“这事不好在电话里跟你说。”
这事吧,逮到谢承佑,谢承佑完了,但去逮谢承佑的人怎么也能立个大功。
谢轻意又把谢承佑还有笔救命钱的事告诉了文兰。
这笔钱里金条、美金这样的硬通货占多数,且不会放在同一个地方。谢承佑这么着急翻山出去,缅北肯定有一部分,但大头应该还在国内。
她说:“要是再有人翻我家院墙进来,我只怕跑都跑不了。”
文兰让这消息给刺激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膛。她再看了眼消息传回来的时间,再一看这通讯软件是没见过的,哪还能不明白。她让谢轻意把照片发给她,又带谢轻意他们去做了登记,安排到她的住处,便忙活去了。
谢轻意挺怕自己被查的,到了文兰的住处就把加密系统全删了,只在手机里留了日常使用的那套系统。
家属院,她又不熟悉情况,哪都没去,老老实实在客厅待着,困了就躺沙发上睡觉。
何耀和两个女保镖默默守在旁边。三人都没想到,以前跟文兰闹成那样子,这会儿居然找来了。
傍晚时分,门开了,文兰领着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进来。
文兰去到沙发前,轻轻唤道:“轻意,轻意。”
谢轻意睁开眼,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定了定神,渐渐的才又恢复了些视力。依然是一片暗沉,好在除了颜色不是很分得清以外,别的都不影响。她坐起身,视线从文兰身上掠过,又落在她身后的几人身上。
文兰轻声说:“找你了解点情况,你照实说就成。”
谢轻意挑着能讲的告诉了他们。她又说:“谢承佑过不了多久就会带着人翻山越岭地回来,蹲守他就成了。”
几人了解完情况,感谢完谢轻意的配合,去到门外,跟文兰低声商量了几句,便离开了。
文兰回来对谢轻意说:“这案子,我协助办理。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们的信息在门岗有登记,出入都是自由的,可以在我这里住着,白天没事的话出去旅游逛逛。”
谢轻意才不想在这里带着保镖进出招人眼,说:“我住酒店。”
文兰点头,说:“这边紫外线强,出门多注意着点防晒,别晒伤了。我刚来时,出去顶着烈日晒了一天,当天回来就变成了红虾子,直接褪了层皮。”
谢轻意应下。
文兰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谢轻意,再想起她以前冷漠浑身是刺的样子,再次意识到那时候对谢轻意的伤害有多深,以至于见到他们就应激。现在不应激了,却是从眼睛到整个人都看不到一点活力。她的孩子到她这里,像到别人家做客。在客厅待一待,聊完事,自己去住酒店。
她以前觉得道个歉哄一哄,就能缓和关系,现在发现是真傻逼。
他们把她的孩子逼疯了,生着病,连眼睛都看不清楚,还得想尽办法盯着谢承佑,求自保。求救,找到她单位大门口来了。
她跟谢承佑三十年夫妻,对谢承佑的了解,还远不如谢轻意对他的了解。她居然会觉得谢承佑没了位置没了钱就掀不起浪了,就可以不用理会了。
文兰忍不住想,谢轻意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一个孩子,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守着一座宅子,对着那么多豺狼禽兽,得有多难。
谢轻意不想去安慰文兰,转移了话题:“这边有什么好玩的,或者是能值得一去的旅游景点吗?”
文兰又给谢轻意推荐了去处。她忽地一醒,问:“施言不陪你?”
谢轻意说:“跟她合不来,拉黑了她。”
文兰:“……”
她顿了好几秒,才说:“那你……你多玩几天,多散散心。”叹口气。
手机铃响,打电话来催她赶紧出发了。谢承佑现在可是条大肥鱼,还是条能自己蹦回来自投罗网的大肥鱼,他们逮他可积极了。
谢轻意跟着文兰一起出门,待出了大门,又叫了网约车,去酒店。
她先找酒店落脚,再查攻略,看附近的旅游景点,现查旅游攻略。
他们去逮谢承佑,保密任务,不会让她知道消息的,顶多就是有结果的时候再通知她,这些也不是她能随随便便打听的。谢轻意决定给自己放松放松,好好玩玩。
至于施言,谢轻意不打算继续下去。
生活习性不同,凑不到一块儿去,她俩都不愿意为对方改变自己,又何必强求呢?勉强凑到一起,只会跟现在一样,磨擦不断。谢轻意不打算在自己这种精神状态下,去谈一段来回挑动她情绪的感情。
她考虑过后,把施言放出黑名单,发短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施言,正式通知对方分手了。
74
第74章
施言收到谢轻意的消息,整个儿愣住了。
分手?一直以来都是她跟别人提分手,被反复纠缠,到谢轻意这里,冷落了几天,就要跟她分手?
施言给谢轻意发消息:我不去找你,你可以到我家或我公司找我。
谢轻意回:不了。我不喜欢跟人反复纠缠。
施言:?
施言:???
施言:??????
谢轻意看到施言发过来的三排问号,乐了,心说:“你在这拿问号排兵布阵呢?”
她不用猜都能料准施言的反应,又发了句消息给施言:不用到我家找我,出门办点事,顺便旅行。
随即电话便打了过来。
谢轻意接通。
施言问:“你在哪?我去找你。”
谢轻意说:“施言,分分合合的恋爱戏码不适合我。在我这里,反复横跳只会被拍得死死的。”
施言问:“你是认真的?”
谢轻意“嗯”,说:“通知你一声。”
电话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随即吕花花的电话响了。
吕花花看了眼来电显示,对谢轻意说:“老板,是施言小姐打来的电话,接吗?”
谢轻意说:“接吧,告诉她不用打了,反复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吕花花接通电话,转达了谢轻意的话。
施言说:“我想问问,谢轻意还好吗?”
吕花花说:“您之前是老板的女朋友,老板今天中午才出的门。您不该来问我。”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是真的生气。
老板之前病成那样子都没吃过安眠药,最近每天睡前都得吃一颗。她跟庄宜两个人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老板,居然到今天见到文兰才知道谢承佑狗急跳墙要跟老板玩命了。
她不知道老板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老板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慢慢琢磨一点点安排布局,但凡漏掉一点,或者是泄漏出去,可能命就没了。施言小姐有空出去喝酒,从她家、公司到老板家又不远,却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吕花花要不是担心老板的病情加重,都想喊两声分得好。
六七月份的天气,又热又晒。谢轻意抗不住高温酷暑,歇了出去逛荡的想法,她既不想回到谢家大宅,也不想留在文兰所在的城市,索性让生活助理提前到洱海边安排住宿,过去度假。
她带了两队保镖,加上生活助理、厨师和后厨人员、负责浆洗的工作人员,带了三十多个人过去,于是直接包下了一家民宿。
民宿的环境极好,就在洱海边上,推开房间门就是一个大阳台,蹲在阳台上能摸到洱海的水。
高原湖泊,天高水蓝,繁花似锦。
谢轻意吹吹风晒晒太阳,清晨和傍晚时分,沿着修建的旅游栈道散散步。
保镖们的车子,她的一辆千万豪车,一辆千万跑车都空运了过来,开车去附近转转看看、兜风散心都挺方便的。
事实证明出来旅行有利于身心健康。
走的路多,膝盖不软了,走路也有力了。视力一点点恢复,虽说看东西还像隔了层透明玻璃似泛着光,但清透度极高,她又恢复了五点三的视力,除了偶尔会有点幻觉外。
幻觉包括,看海的时候,有时候洱海里会突然蹿出一头座头鲸,带翅膀会飞。这个在神话传说里,大概是鲲吧。
有时候会突然看到施言站在旁边,甚至还过来跟她说说话话的,但幻觉给她的感觉极陌生,甚至让她觉得危险,像鬼变的一样。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施言来到身边叫她,睁开眼,又没有人。这种情况,每天都能遇到几次,直接无视,幻觉很快就会消失。比较有意思的幻觉是经常会出现童话故事里的小精灵,半个巴掌大,有翅膀,会飞,还会挥动魔法棒,会讲故事,话的全是小时候奶奶跟她讲的睡前故事。
谢轻意知道,自己想奶奶了。可是,一次都没看到爷爷奶奶的幻觉出现。她知道,他们不在了,幻觉出现的不会有真人的那种真实感、亲切感,会很假,因为假,又是亲近的人,所以会有恐怖感,她不希望他们变得恐怖,所以,见不到。
也挺好。
她隔两三天找个景点逛逛,再在民宿歇一两天,除了处理下邮件、消息,就是躺平,什么都不干,日子过得悠哉惬意,就是皮肤晒黑了好几个度,涂防晒都没用,跟大一军训那会儿有得一拼。如今想起大一那会儿的事,遥远得像上辈子。
不知不觉间,到了七月初。
谢承佑那边还没消息传回来。没消息,其实就是有消息。
如果只是逮人,早就有消息出来了。没消息,那就是捂着音讯在挖谢承佑的最后那点老本,要是再想捞大一点,把柴龙也给逮了。谢承佑救过柴龙命这一条,很值得深挖。再就是,要是柴龙的户籍在国内,不是缅甸人,哎,哎哟,他那一百多支枪的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要是柴龙的户籍没在国内,他一个缅甸人,谢承佑一个守边防的,还不是云南边防,又是怎么救的他的命?顺着谢承佑和柴龙挖下去,指不定就是一大功。
谢轻意不着急,反正等到事情了结,文兰会回来跟她说的。
关于陆谅的来历,也有消息了。
眼线不太给力,只查到陆谅混华人圈的一些事儿,且都是一些随便找人就能打听到的边角料,毫无营养价值。
陆谅的消息是郁容调查到的。
郁容的大部分业务都在国外,她家是自她爸三四十岁时发的家,到现在有三十多年了,再加上其他方面的配合,经营得比较深,挖出来的料比较多。
陆谅他们家二十多年前出的国,他爹是贪污潜逃出去的。为了躲避调查,陆谅改随妈妈姓,他家出去的钱在他名下。他是在国外出生的,生出来就有外国国籍,但在国内也有户籍,属于正在清理的双国籍人士。他小时候在国内生活过几年就又出国了,大学时代混入了国外的一个组织。这组织属于国内挺不待见的那一波。
陆谅是夏乐乐、陈铭他们在国外留学那会儿认识的,他是通过这两人来到的苏城。
谢甜甜各方面的条件,跟陆谅都不怎么搭,他俩能凑成一对,其实是很怪异的,但如果把谢甜甜这么一个憨包当成涉足谢家的跳板,却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这怪异就合理了。
郁容拦截夏乐乐、陈铭他们那一波,差点让陆谅来了个黄雀在后。
这些线串起来,事态就很明显了。
谢轻意推测,陆谅应该是顺着郁容摸到了谢家,正好夏乐乐、陈铭他们也盯上了谢家,大家为了谢家这块大肥肉,一拍即合,搞起!
然而,结果就是谢甜甜和谢家那一堆搞事的,蹲进去了,夏乐乐、陈铭还让郁容给抄了波后路,损失略惨,陆谅想救,没能救得了,还让郁容刨出了老底,报到了谢轻意这里。
谢轻意了解过陆谅的信息后,问何耀:“你有刑警队长的联系方式吧?”
何耀问:“是办您失踪案件的齐队长吗?”
谢轻意点头,说:“是他。”
何耀说:“有的,手机号码和微信都有。”
谢轻意说:“你发个定位给他,告诉他这里风景不错,问他有没有空过来度假。”
何耀应下,立即拍了张风景照发过去,又给了个定位:“哥们儿,这里的风景不错,有没有空来度假呀?”
过了两分钟,齐队长回了句:“风景是挺美。度假没空,明天就周末了,过去休个周末放松下还是可以。”
何耀回道:“好勒,来了联系我,带你逛逛这附近的景点。”
他跟齐队长结束完通话后,告诉谢轻意:“周末过来。”
今天都周四了。
谢轻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六,大清早,齐队长便电话联系何耀,告诉他到洱海边了。
何耀开车去,把齐队长接来时,谢轻意刚起床洗漱完。
齐队长见到谢轻意,笑道:“谢大小姐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谢轻意回道:“水土养人嘛。”她请齐队长吃过早饭后,又让他陪着她沿着旅游栈道散了一圈步,直到快十点才回到客栈。
这人的性子,那叫一个稳。
谢轻意挺满意的。
她领着齐队长到了水边的茶桌旁,沏上茶,给他端了杯,说:“让你来就来?”
齐队长说:“风景美嘛!何队长好意邀请,当然不能驳人美意啦。”
谢轻意淡淡地笑了笑,朝身后伸出手去。
吕花花把早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谢轻意。
谢轻意又给了齐队长,说:“看看吧,这个,行走的五十万……五十万应该打不住。”
齐队长的神情一凛,原本还算放松的身子顿时坐直。
他双手接过文件袋,挺厚一撂。
他打开,从里面取出资料,全是关于一个叫陆谅的介绍的。其父亲、母亲是谁,来到苏城后跟谁有往来,还有他加入的那个组织的介绍,包括其在里面混成什么样,以及在国外干的一些事迹、拉拢了哪些人,都有。
齐队长暗惊:谢轻意是从哪里搞到这些消息的?
他再次仔仔细细地看完资料,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这事儿,不太有假。
他真想喊谢轻意一句,亲祖宗!这些资料只要核实是真实的,拿回去把案子办下来,他就等着往上升吧!
齐队长知道何耀不可能找他来看风景,多半是谢大小姐有什么事找他。谢轻意这人嘛,疯归疯,但看她手底下的保镖有多拼命就知道,她待人不差,那都不仅仅是不差了。让他千里迢迢跑一趟,而不是上门找他,那肯定是有美事儿,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美的事。
他诚心诚意地感谢了句:“谢老板,多谢!”
谢轻意点头,收下他的谢意。她又提了句:“你忙吧。这案子你一个人吃不下来,该往上报往上报,别提我。”
齐队长应下,小心翼翼地收好文件袋,走了。
谢轻意等齐队长走后,立即联系郁容:“可以开始动手了。”
她不明白,夏乐乐和陈铭是怎么觉得她不会还手的?
夏家参股的合资银行是上市集团,里面一堆股东。夏乐乐今年刚进董事会就闹出这么大一桩事,再有郁容打配合,从股市和其他股东方面入手,别说夏乐乐,夏老头都别想再有好觉睡。至于陈铭,就看他的两个舅舅,一个姨妈救不救他了。
谢轻意想到这一波干下来能赚的进项,挺美的。她再一想,施言的喝酒搭子眼看就要散桌了,呵,更美了。
75
第75章
齐队长自然不能凭谢轻意给的资料就去抓人。
核实资料信息、呈报上级领导、研究方案和多部门协调合作,调查布控掌握确切证据到抓人那一步,且有得等。
郁容那边,目前只是查清楚陆谅的身份来历和撬动他们的资金到位,得把网渗透到各个方面也都需要时间。
越是这种牵涉广的事,越不能急。
谢轻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静观局势变化,再看情况要不要继续落子。
不知不觉间,她在洱海住到七月中旬。
她在这边住得挺自在的,但开的精神病药吃完了,病情状况有变化,吃的药可能需要调整,要回去复诊。
来时,谢轻意身边就仨保镖,买好票就能走。
她回去时有三十多号人,还有几辆车需要托运,索性包了一架大型客机,连人带车一起拉回去。
谢家大宅里一切如旧,管家把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谢轻意不爱应酬的人情往来,都是管家在挡着,一句“轻意小姐养病去了”,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谢轻意有精神病那真是官方盖过戳的。
想来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非要让精神病人出来招呼客人,就算是想把精神病当猴耍,也绝不挑谢轻意这么个受到刺激连自己都往死里捅,亲伯伯亲爹都不放过,能把家里一半人口关局子里去的真疯批。
秦管家这一个月过得无比轻松自在,没有人来找麻烦,不用为轻意小姐提心吊胆,隔三岔五就能收到轻意小姐寄回来的特产,告诉他,今天去哪哪哪玩了,瞧着不错,寄回来给你尝尝,这东西好玩,你也玩玩。讲真,他的亲生孩子都没这么贴心。
秦管家觉得,这才叫过日子。
谢轻意是真玩高兴了,回来就让秦管家给大家安排个轮流休假,不算在年假里,纯放假,她给报销全程。
家里离不开人,就让大家分两批或三批去,让秦管家也去,摇控指挥家里的事就成。他长时间不在家不行,一周、半个月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秦管家看谢轻意心情好好的,连病情都好转了,让她说得意动,高兴地应下。
两人聊了一会儿旅行上的事,秦管家又说起这些时日各家各户的事,以及哪些人来上门拜访的事。
自从谢老先生过世,谢家闹出这么多事后,很多人家都跟谢家没了往来,秦管家要应酬的人情往来也少了很多。
目前老一辈中,走得比较勤的就是程老爷子。葛不缺老先生来过两回,说是找她下棋,见她不在就走了。秦管家想着今年轻意小姐病着,没捐香火钱,回头又去了趟城外的玉泉观,捐了三百万。
谢轻意问:“他修道观又缺钱了?”
秦管家说:“道观经营起来了,有了旅游收入,不缺了。他就是来提醒句,你的三刀三劫还没过,让您记得戴护心镜。我听他们说葛老先生是真有本事,您听听他的吧。”
谢轻意嫌弃护心镜是铜铸的。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秦管家说:“施言小姐来过几次,打听您的情况。”
谢轻意点点头,说:“往后跟施言就当寻常亲戚走动。”
秦管家应下。
谢轻意又去过文兰的院子,正在重新装修,家具、装饰好多都要用到木雕工艺,一些铺设的砖也得雕花,耗时较长。工匠都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水准自是没得说,做工让谢轻意挺满意的。
她在宅子里转悠了圈,没什么事,回到院子里,把收在梳妆台抽屉里的护心镜翻出来,一个字:丑!
它不仅丑,这么大一块,还重,挂脖子上,像地主家的傻闺女。
谢轻意直接给葛不缺打电话:“要不,我把护心镜换成金镶玉的?”
葛不缺说:“你见过谁家护心镜是金的,金子那么软,能挡刀吗?”
谢轻意问:“三刀三劫,真有这事啊?”
葛不缺说:“反正我算出来的结果是这样的。你要是能熬过二十四岁,兴许那一刀就不用挨了。”
谢轻意想了想,小命要紧,把护心镜挂在了脖子上,说:“听你的。”
虽说老葛挺靠谱的,为了小心谨慎起见,谢轻意在挂掉电话后,还是把护心镜里里外外检查了遍。
护心镜里没藏东西,但在中间镶的那块玉的背面有雕满密密麻麻比米粒还小的字,是护心咒。难怪葛不缺这么上心。翡翠那么硬,他能在上面雕出这么么这么小的字,可见是真*费了大功夫的。
谢轻意在家里歇了一天,挂了卢教授的号。
小精灵的睡前故事取代的安眠药,偶尔会有施言在睡梦中过来贴贴抱抱,醒来后,发现是被子,所以,其实施言是可以被被子所取代的。至于其它幻觉,她能分得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影响不大,至少对正常生活是没影响的。
卢教授提醒了句,尽量不要让自己沉迷在幻觉中,这会加重病情,把药品和药的剂量都做了调整,又给谢轻意开了一个月的药,告诉她,如果病情没有异常,就过一个月再来,要是发现哪里不太对,及时来看。
谢轻意又在家待了两天,确定自己的状态还行,病情和心情都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又跑到城外的玉泉观找葛不缺下棋喝茶,顺便住几天。
葛不缺自从弄了个苏城道教协会会长当,又有擅长看风水命理的名声在外,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每天奉上重金厚礼想要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葛不缺的谱摆得贼大,见都不见。
用葛不缺的话说,不三不四的人见来干嘛,拉低水准,坏我名声。
谢轻意笑笑,然后又想起专跟不三不四人玩的施言。
泡酒吧混夜场通宵达旦,整个就是白天谈生意,晚上醉生梦死,还夜夜都有陈铭、夏乐乐、郑庆、陆谅他们几个,宋秋叶也经常在,那叫一个热闹。
山上清静,谢轻意原本打算住上两三天的,结果一住就是小半个月,转眼间到了七月底。管家打电话来告诉她,文兰回来了。
谢轻意下山回家。
文兰的院子还在装修,管家另外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给她暂住。她的那些东西之前全让谢轻意给扔了,有一些追回来了。追回来的那些东西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人的手,不可能再拿去给她用,谢轻意让管家全部给置办了新的。
谢轻意去到文兰暂住的小院,文兰正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
有一阵子没见,人又黑了好多,也瘦了很多。虽然刚洗了澡,仍掩不住满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和疲惫感。
谢轻意很是随意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您这看起来挺劳累的啊。”
文兰叹口气,刚想说“你爸”,话到嘴边,咽回去,改口成:“谢承佑那案子……柴龙二十多年前沾了人命,是谢承佑替他摆平的,跑路的钱也是谢承佑给的。柴龙背后的大金主就是谢承佑。”
谢轻意问:“谢承佑还出得来吗?”
文兰说:“得看怎么判,不过他的情况……够呛。”多年夫妻,眼看着他走到这一步,心情五味陈杂。
她说:“哦,对了,你说的那些钱财,我给挖出来了,找人办事用了一些,剩下的给你拉回来了。”她又特意提了句:“这批东西跟谢承佑的案子没关系。”
谢轻意的态度很无所谓:“我不缺这些,你留着用吧,拿去跟大家分了也行,只要不落在谢承佑手里,什么都好说。”
文兰说她:“财大气粗啊。”
谢轻意说:“那是。”
文兰瞧见她那得意劲儿,乐了,随即发现这是她们母女像是第一次这么没有疏离感地平静谈话。
原来没有竖起浑身刺的谢轻意是这样子的,跟她想象中没有养坏长得好好的女儿有些像,但又不一样。她想象中的女儿娇滴滴的会撒娇,可没谢轻意这么能耐。谢承佑在过年前还风风光光,这才半年光景,就连根都被掘了。
傍晚,母女俩坐在一桌,有点别扭,有点不太习惯,但还算平静地用过饭菜。
实在是文兰见习惯了谢轻意冷脸不爱搭理他们两口子的模样,突然间见到心平气和还给她介绍菜式的谢轻意,是真有点受宠若惊,还有一点点手足无措。
然后,她又发现,原来有个孩子是这样子的。
对谢轻意愈发愧疚,却知道有些伤害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她甚至没敢问谢轻意的病情怎么样,也没敢去问谢轻意最近过得怎么样,因为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说错话又刺激到她,因此,显得有点沉默。
母女俩其实没什么话说,吃完晚饭,一起默默地散了个步,到茶厅喝了会儿茶,谢轻意便想回去休息了。
文兰迟疑了一下,说:“我……我要过两个月才能休年假。这次是案子办完,抽空过来给你送东西,明天就得回部队。你……你看看车里拉回来的那些要怎么安排。”
谢轻意听到文兰明天就要走,长长地暗松口气。相处不来,应酬得好累啊。她点点头,当即起身去看文兰拉回来的东西。
她想着文兰开辆越野车放后备箱就把东西拉回来了,哪想到装有古董黄金的车子居然没有停在家里,而是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开的也不是越野车,而是厢式小货车。
小货车打开,里面是好几个物流箱子。
保镖们把物流箱子搬到主院后,谢轻意又让何耀和吕花花、庄宜他们帮着拆箱。
木头箱子里面装的是铝合金箱子,有大有小。小箱子就是手提箱大小,里面装的不是黄金就是美元,还有一批名表,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这些东西,谢轻意都给文兰留着了。
靠里的几口箱子,打开后,里面有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玉器,还有成堆的古钱币、做工精美烙有文字的铜镜、铜器、金玉器物等,各朝各代的名贵首饰也特别多。
谢轻意极意外,问:“这么多?”
这些显然不是爷爷给谢承佑的,也就是说,他这些年,另外还有发财门路。不过谢承佑能是柴龙的大金主,再有这些东西也就不意外了。
文兰说:“分成五个地方藏的,很是动用了些手段才把他的嘴撬开。”
谢轻意把那些不好交易出手的东西都留下了。这些东西是真可以留着传家的,但拿出去,不管是送人还是买卖都违法了。其余的,她都给了文兰。
文兰惊了,叫道:“你……你是真大方。”
谢轻意说:“放心,我送给你的孝敬不算行贿,天王老子来了,你都有理。”
文兰叹了句:“折腾个啥。”有谢轻意这么个孩子,谢承佑不用折腾,也不会缺了少了他什么,倒是瞎折腾一通,落个两败俱伤。
谢轻意把东西都分拣完,问文兰:“妈,你确定谢承佑的根都掘干净了?这要是有漏网之鱼……”说不定哪天就蹦出来真给她来一刀。
文兰点头,说:“打了好几个小团伙,魏林刚出来就又进去了,这里好多东西都是魏林给他弄的,另外还有些小喽啰,一并扫了。”
谢轻意的心下一动,问:“魏林进去的消息,还没传开吧?”
文兰说:“前天在海关把他扣下的。谢承佑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不会公开的。”
谢轻意当即让何耀他们帮文兰把东西重新打包好,她留下的那份抬到书房,她则回屋,打开电脑,火速调派人手过去捞肉吃。
魏林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如今他倒了,随便撕几块下来都是赚,还不是小赚。这跟捡钱没太大区别。当然,全吞是不可能的,会噎死。这么大块肉掉下来,上去抢的饿狼只会多不会少,适当就成。
76
第76章
谢轻意知道魏林跟谢承佑的交情好,私下里多多少少会有点往来,魏林的产业能做到这么大,谢承佑肯定有出力帮扶一下的,要不然,魏林也不会连翻墙进来逮她的事都肯干,却没想到他俩的牵扯会有这么深,背地里会有那么多事。
在此之前,她想着魏林进去蹲半年看守所出来,外面还有魏浩顶着,产业是稳的,压根儿没有动手的打算,自然也没有什么布置安排。
临时派人过去抢肉,不清楚情况的话,很容易踩到雷。
以她现在的身家,钱可以少赚或不赚,稳是必须的,所以亲自坐镇后方,先迅速摸查情况,再看机会下手。有机会看准了就叼一口,没机会绝不勉强。
因为要盯魏林产业的事,谢轻意一直忙到八月中旬,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让过去的人慢慢整了,她再抽空盯盯进度以及看有没有变化,再作调整安排。
她闲下来,歇了两天,又去找卢教授复诊。幻觉只剩下睡前讲故事的小精灵,视力还是有隔着层超清玻璃的感觉,但不影响。
至于心情好不好?大多时候只能算是平静,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这对谢轻意来说已经极难得了。
谢轻意刚从医院回到家,就接到施惠心的电话。
施惠心的声音全是急切:“轻意,言言被抓了,刚才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
谢轻意立即想到陆谅的事收网了。她问:“有说什么事吗?”
施惠心说:“不知道啊,是警察直接去到施言的办公室,然后就把人拷走了。”
谢轻意并不想管施言的事,但施惠心却是不能不管的。毕竟要不是当年施惠心的父亲舍命救了她爷爷,她连来到世上的机会都没有。施叔公死前托孤给老先生,结果施惠心让谢承安给祸害了一辈子,老先生的心里一直有愧。
谢轻意说:“我打听一下,待会儿给您回电话。”
施惠心说:“好好好,麻烦你了。”
谢轻意“嗯”了声,挂了电话。她不愿让人把陆谅的事跟她扯上联系,自然不会直接打齐队长的电话,而是通知律师去公安局了解情况。
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律师打电话给谢轻意:“案件保密,让家属等通知。”
谢轻意回了句:“知道了。”
早在齐队长拿走陆谅的资料时,谢轻意就把盯夏乐乐他们的眼线全撤了,只留了一眼线盯施言,并且把联系方式从加密变成微信。这样的话,即使查起来,有过之前的交往关系,不会让人起疑心。
施言成天跟陆谅他们混一块儿,眼线通过盯施言,能顺便盯一盯陆谅他们。
谢轻意发消息给盯施言的眼线:“施言什么情况?”
眼线没回复。
她等了好几分钟,眼线还没消息。
她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超时自动挂断了。
谢轻意立即明白,警察逮施言的时候,把眼线也一并给逮了。看来这事儿比她预料中还要严重。她又发消息给眼线:“我让你盯施言,她被警察带走,你都不通知我的吗?她干什么了?”
眼线依然没有回复。
谢轻意一个五千块钱的大红包发过去,又发消息:讲话。
眼线仍旧没有回复。
谢轻意:你不会盯施言让警察发现,一起被抓了吧?
眼线还是没有回复。
谢轻意担心施惠心着急出事,带上保镖,去施惠心的家。
她敲开施惠心的家门。
施惠心正在打电话,慌得手脚都在抖,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她招呼谢轻意进屋,通完电话后告诉她:“夏乐乐、陈铭他们也被抓了。你说,这几个孩子凑到一块儿,是不是……是不是惹了什么事?”
孩子?一群人均三十岁出头的孩子吗?谢轻意知道施惠心的身体不好,高血压,还有心脑血管疾病,是真容易一着急就出事的。她说:“施姨,你要是信我,就在家安心等消息。”
施惠心双手紧紧地抓住谢轻意的手,央求道:“轻意,我没了两个孩子,只有言言了。她要是……要是惹出什么事儿,我……我倾家荡产都没关系,帮帮她。她不能出事。”
谢轻意拉着施惠心在沙发上坐下,示意何耀打开电子干扰器。
施惠心见状倒抽口冷气,脸都吓白了。
谢轻意说:“你别慌,这事本来跟施言没多少关系。你还记得谢甜甜的男朋友陆谅吗?”
施惠心说:“谢甜甜不是进去了吗?”
谢轻意说:“陆谅盯上了谢家,想找跳板插手谢家的事。他最先找的是谢甜甜,谢甜甜进去后,他的目标就变成了施言。这段时间,施言天天晚上泡在酒吧夜店里,陆谅几乎都在。陆谅犯了事,事情挺大的,跟他有过接触的都被查了。夏乐乐、陈铭、郑庆他们这一窝,全都进去了。”
施惠心更紧张了,问:“多大事?”
谢轻意说:“多大事都跟施言没关系,他们是冲我来的,只是想借施言当跳板而已。”
施惠心张了张嘴,半晌无语。她说道:“她……她……她……”她真想把施言拖回来暴打一顿。她抓住谢轻意的手,说:“轻意……”
她只知道她俩分手了,去过谢家,管家说轻意养病去了,却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都不敢想,要是连施言也害轻意,这孩子这段时间是怎么扛过来、熬过来的。
谢轻意说:“施言不至于跑来害我。她以前也泡吧,但没有像最近这样夜夜笙歌。正常情况下,她不会天天跟他们凑一块儿,跟他们的交情没到这份上。施言以前在国外做过投资买卖,有一定的人脉关系,陆谅的底细,她如果想查,并非没渠道。施姨,施言的酒量,从来没醉过,至少我知道的,没有过。”
施惠心略微安心了些,点点头,说:“那……那我不添乱了。”她的脑子比不过两个孩子。谢轻意连跟她谈话都得防偷听,可见这事情本来是不该告诉她的。如果不是顾念旧情,谢轻意不会特意跑这一趟。
她想了想,说:“我这应该是着急到病倒了吧?”
谢轻意觉得施惠心有时候也是个妙人。她说:“你不用装,夏老头、陈老头、郑老头跟我们家打过多年交道,回头就会找到我这里来。”
不需要她露什么马脚痕迹,只需要看到他们几个被一窝端,再看这手法,都没有第二个怀疑目标。
施惠心又担心谢轻意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要不是轻意护着,她早没了,更别提折磨谢承安那么久,再看着谢承安让自己的儿孙们活活踩死,别提多解气。她这把年纪活够了,为了两个孩子,豁得出去。
谢轻意说:“你不着急担心,安心过日子就成。当然,施言要是回来,你打她一顿,我也是没意见的。”
撩了她,哄到手,吃到嘴,就扔一边晾着跑出去跟别人纠缠不清,她又不是泥人没脾气。
谢轻意挺乐意看施言蹲里面的。
瞎忙活!
她安抚好施惠心,回家,看戏!
谢轻意发现,自己的心眼其实挺小的,有气一定要出,不出心里不痛快。
晚饭刚过,袁悠悠登门了。
谢轻意很是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她抬眼看向袁悠悠身后,没跟着抬古董的伙计呀。要送古董来,也不是这个时间,一般都是上午送过来交给管家。
她又扫向袁悠悠背在身后的双手望去,问:“什么东西神神秘秘地藏在身后?”
袁悠悠从身后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说:“送你。”
谢轻意的鼻子尖,闻到了茶香味。不敢收。她转身就走。
袁悠悠快步追上,说:“老板,老板,你把我当牲口使唤就成了。”
谢轻意不理她,加快步子往茶室去。
袁悠悠跟紧谢轻意:“老板,那么多掌柜里,我是不是最穷的?”
谢轻意扫她一眼:好像是哎。
袁悠悠说:“求求你啦,有活的时候,多想想我吧,我想被宠幸。”
宠幸都有说得出口。谢轻意又扫了她一眼,倒是没走那么快了。
她去到茶室后,袁悠悠特别殷勤地给谢轻意沏茶。
谢轻意接过袁悠悠递来的茶,问:“都传开了?”
袁悠悠满脸茫然:“什么都传开了?”当然传开啦,但这事,哪能认啊。
谢轻意问:“那你来干嘛?”
袁悠悠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印好的报告递给谢轻意,说:“我业绩做得挺好的,KPI考核绝对过关。您要是哪天高兴,多赏我点活,我很乐意干的。”
谢轻意问:“茶叶哪来的?”
袁悠悠说:“老袁给的,让我拿来孝敬你,讨点活。他跟我说,茶叶要是送不出去,回家打断我的腿。我想着打断腿到肯定不至于,但八成会是我掉了什么链子。”
谢轻意了然地点点头,示意袁悠悠把报告放下,说:“茶叶我收下了,回去吧。”
袁悠悠“哎”地应了声,连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麻利地走了。
谢轻意拿起袁悠悠放下的报告翻了翻。别看袁悠悠平日里蹦蹦达达的,从她掌管文珍行到现在,还真没掉过链子,做得有声有色的。夏家那边没有袁悠悠能插手的地儿,但陈老头有涉足古玩行当。陈铭那头,还得看陈老头和他舅舅姨妈们的反应,再好走下一步。
他们能料准是她,但又能拿她怎样?
谢轻意琢磨了下,觉得不能光在背地里搞事,明面上来点吸引目标也是可以的。
她给袁悠悠发了条信息过去:你要是有兴趣,给陈老头家的古玩铺子搞点事也行。账面上的钱可随你支配,赔光都没关系,奔着搅黄陈老头家的铺子去。
袁悠悠的短信回得极干脆:好勒!
她又问:老板,你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谢轻意:没有了。
袁悠悠:小的跪安。
附带一个跪安的表情包。
谢轻意盯着表情包看了好秒钟。实在是,跟她发消息会带表情包的人,一个都没有。袁悠悠不仅是她手底下最穷的大掌柜,还是最跳脱的大掌柜。好在办事能力还成,至今没出过纰漏。
谢轻意喝了一会儿茶,便拿起手机,把眼线们都散了出去。那边收网了,她又可以撒网了。没眼线在外探消息,总觉得有点眼瞎,不自在。
她这边刚把眼线散出去,盯施言的眼线回消息了:老板,我从局子里出来了。
77
第77章
谢轻意发消息给眼线:什么情况?
眼线回道:把我带进去查了下手机,再问我为什么要盯着施言,我说是您雇我盯你女朋友,就给放了。
谢轻意:是前女友,谢谢!
眼线:哦。
谢轻意:施言呢?什么情况?
眼线:我被抓后就没见着她了。问警察,警察叫我少打听。
谢轻意:知道了,刚才那五千,你收下吧,压惊费。
眼线:谢谢老板!
谢轻意收了手机,扭头对何耀说:“派个人去齐队长家楼下守着,等齐队长回家,你跟花花陪我过去一趟。”
何耀点头应下。
谢轻意很清楚,施言的情况其实有很不对劲在里面,如果她跟陆谅他们只是喝酒的关系,不至于被请去喝茶。她必然是掺合了什么事,且让人逮着了实锤把柄。
齐乐正之前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说明这事,要么特别大,大到他不敢有一丝消息外泄,要么不轻不重可大可小,不用着急通知她。
不管是哪样,如今案子已经收网,几个主要目标已经被控制住,齐乐正给她透露点消息,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只是施言的事,谢轻意乐得看戏,可考虑到施惠心,还是去问一问情况吧。
夜里,快到十点的时候,蹲守齐乐正的保镖打电话告诉谢轻意,齐乐正回家了。
保镖问齐乐正,谢轻意小姐有点事想拜访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齐乐正自是没什么不方便的。案子办到现在,该拿的证据都拿到了,人也都全抓了,剩下的就是送检查院等宣判了。这案子里谢轻意唯一可能想要伸手捞一把的,只有施言。
他能卖谢老板一个好,何乐不为呢?
打听案子的事,谢轻意还是知道低调的。她坐保镖的车子,只带了何耀和吕花花过去,登门拜访嘛,顺便带了点伴手礼。
齐乐正的经济条件一般,住的是市区居民住宅楼,很普通的一百平方的屋子,丈母娘、老婆和两个小孩子住一起,略微显得有点挤,没有议事的书房,只有客厅沙发区的地儿可以待客。
谢轻意进屋,齐乐正就让丈母娘带着孩子回屋了,但没避着老婆,两口子一起出来迎客。夫妻举止间十分默契融洽,那是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且感情很好才能形成的。
谢轻意客客齐齐地唤了声:“齐队长”,又朝他老婆喊了声:“嫂子好。”将手里的伴手礼递过去。
齐队长的老婆不敢收,正要推辞,齐队长大大方方地收下,请谢轻意往里坐。
他们落座后,齐队长的老婆便忙着倒水送果盘。
谢轻意瞧见餐桌上还放着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加班的资料,忙道:“嫂子,您忙您的,不用招呼我。我就是找齐队长了解下我堂姐的情况。她进去了,我伯母没有收到拘留通知书,不知道她遇到什么事儿了,很担心,托我来问问。我想着贸然去警察局怕影响不好,以前我脑子不好走丢那阵子,齐队长帮过我,我就想找他问问情况,再看要不要去警局。”
齐队长的老婆应了声:“行,那你们忙。”端起笔记本,收拾起资料,回卧室,关上门忙自己的事去了。
谢轻意挺羡慕的,叹了句:“齐队长跟嫂子的感情真好。”
齐队长的眼里和脸上全是笑,说:“为施言小姐的事来?”
谢轻意点头,问:“她这是犯了什么事?”
齐队长瞥了瞥谢轻意,眼神颇有些意味悠长。他又清了清嗓子,才说:“您知道施小姐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弄了个朱雀会吧?启步资金还是你给的。”
什么东西?朱雀会?谢轻意说:“你细讲。”
齐队长说:“根据热心市民私下提供的资料,说陆谅的父亲是贪污潜逃出去的嘛,我们查过,确实是,当初潜逃出去时,带走了很大一笔资金。这笔资金在陆谅的名下。”
热心市民谢轻意点点头,又问:“然后呢?”
齐队长说:“上周,这笔资金,让朱雀会的人转走了,操盘的就是宋秋叶,宋秋叶是朱雀会的副会长,而会长就是施言。”他又说了句:“这哪叫朱雀呀,这分明黄雀嘛。”
谢轻意那么好使的脑子,在这会儿有点宕机了。她问:“宋秋叶跟施言不是前任……呃,曾经交往的关系?”
这种陈年老黄历的事,齐队长哪里好说。他们的追查重点是那笔巨额资金的去向,这种会长跟副会长是不是私底下有一腿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谢轻意也知道这事儿去问施言都比问齐队长合适,况且,前任以前跟谁有一腿,关她鸡毛事啊。她又问:“施言他们弄走了陆谅多少钱?”
齐队长报了个数。
谢轻意心说:“好家伙,够我啃两个魏林了。”虽说她啃魏林没叼到最大的那块,但也不少。
齐队长又说:“这笔钱,不止有当初陆谅父亲卷出去的,还有陆谅参与各种活动的经费。这笔经费是陆谅身后的组织提供的。”
谢轻意问:“施言弄走的那些钱,是合法途径还是非法途径?”
齐队长说:“途径是合法的,但陆谅有没有上当受骗,我就不知道了。”
途径合法,谢轻意就放心了。谢轻意又问:“朱雀会又是什么情况?干什么的?先讲清楚,我可没提供资金。我只给施言转过生活费和生日年节费,我爷爷让转的,这是老先生抚育后代的费用。”
齐队长说:“她的启动资金来源和你这边的汇款转账信息我们都查过,没问题。在你给她转账期间,谢家所有人都有来自你的转账,每笔款账都能跟生活费、年节费对得上。买房买车等额外消费转账,也都核实过。”
谢轻意皱眉。查陆谅的案子,结果查她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查得这么细,不对啊。
齐队长凑近谢轻意,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下:“你养眼线的钱,查不到来源,也查不到你跟眼线之间的联系。”今天逮了一个谢轻意派来盯施言的眼线,结果那就是谢轻意故意扔出来逗他们的憨憨临时工,问个消息给点钱,连个基本工资都没有的,毫无价值。
这案子甚至查到她的眼线这里?谢轻意的眉头一跳,写字:“谁查?”
齐队长又写了个人名和职务。
谢轻意看到名字觉得眼熟,再一想,哟,这谢老六的小舅子也叫戚丰泉,入职的部门也对得上。她小时候,他还跟谢老小、谢玉瑾来她家住过一阵子。涉及行走五十万小头头的事儿,确实会有戚丰泉的部门掺合进来。
所以,戚丰泉薅草打兔子,顺便查查她?就是不知道这事情背后,谢老六和谢玉瑾有没有参与进来。
谢轻意暗暗留心,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要她没干什么能让自己蹲进去的事儿,别人惦记也只能干惦记。总不能再学谢老七翻墙进来强行按头明抢吧。
她问:“朱雀会,你们查到什么?”
齐队长说:“朱雀会是上周转走钱才进入我们视线的,目前线索有限,只查到一点组织成员,但都……都是些留学生富二代加入进去抱团搞创业。朱雀会的创始资金来自施言,而施言的钱就是你打给她的那些,然后就给折腾起来了。因为他们做生意受到了当地**骚扰,养了点保镖打手,旁的就没查出什么。”
谢轻意问:“涉及的产业呢?”
齐队长说:“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瞎折腾的更是不少。”他顿了下,说:“施言得在里面待几天,就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吧。”
谢轻意问:“宋秋叶没逮着?”好几天没出现了。再联系陆谅被转走的那些钱,估计实际转走钱的人应该是宋秋叶。
齐队长说:“十天前就出国了。她早移民出去了。”
谢轻意道谢,告辞,起身离开。
她上了车,直接联系郁容、以及跟郁容同体量的两家企业的掌舵者帮忙查查朱雀会,顺便查查她之前派去的眼线跟施言有没有接触。眼线一点消息都没有给她,指不定早被施言发现,给策反了呢。
她居然不知道施言还搞出了个朱雀会,一个能把陆谅套进去,将陆谅的经费也吞了的朱雀会。谢轻意想起施言回国的时候,把投资的产业卖了,带了两三个亿的资金回来。她那时候还想着施言挺有眼光哈,挺有生财门路啊,结果,呵!
谢轻意现在也牙痒,想咬人。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去把施言给保释出来,不能给戚丰泉搞事的机会。查陆谅的案子查到她头上来了,呵!离谱。
谢轻意略作思量,给文兰打了个电话,把跟陆谅有关的所有事情,以及戚丰泉查她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文兰。
她现在是有家长的人了,告状先。
文兰习惯性的想提醒谢轻意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又生生地刹住念头,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她家孩子干得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派点眼线盯一盯别人,这事情闹大了也就是个侵犯个人隐私,撑死了拘留十天半月,但就谢轻意这种,大部分时候都是打听点消息烂在自己肚子里的,连逮过去批评教训都算不上。谢轻意要是没点眼线渠道,早没了。
她只是没想到,连隔了层的姻亲都能盯上谢轻意。谢轻意的周围到底有多少豺狼。
谢轻意见文兰居然能有耐心听她说完,且没有像以前一样先怪她,觉得文兰还是有点进步的嘛。她说:“这事,您先让当不知道。我就是给您报备一下,以免万一有人利用职权便利给我来一下,我怕扛不住。”
文兰想说,不至于,可转念一想,连谢承佑派魏林翻墙去掳谢轻意的事都能发生,戚丰泉借着办案子,顺着那笔资金走向查到施言,又从施言的资金来历查到谢轻意这里,都已经一条线查过来了,挺会节外生枝的啊。她说:“他不讲究,你也甭跟他客气。”
谢轻意“嗯”了声,心说:“当然。”
她直接让保镖开车去警局,然后,把她的律师也叫了过去。
她跟三个律师在公安局门口汇合,守门的拦着没让进,让明天再来,还告诉她,抓了人二十四小时内会有拘留通知,让她回家等。
谢轻意想了想,说:“行叭!”回家等!呵呵!
她现在也看上施言弄走的那笔资金了。
谢轻意回家,开电脑,登入加密界面,把去查朱雀会的三个大掌柜拉到匿名群里,说了下情况,告诉他们:“趁着钱没捂热,想办法搞走。给戚丰泉查朱雀会的同事添点乱,篓子捅大些,然后让他们知道,是戚丰泉出纰漏了。”
他们四个把收集到的消息汇总商议完,散会,匿名群解散,各忙各的。
宋秋叶不是小白人。郁容又安排人,从国外发消息通知宋秋叶的父母:宋秋叶手里有一笔巨额资金叫戚丰泉盯上了。
谢轻意现在又盼着他们能把施言多关几天。
施言在里面,跟外面的消息全断,宋秋叶一个人想要应付多方围剿,难。
他们要是真能把这笔钱弄走,还能让戚丰泉背锅。一箭双雕,又发笔意外之财,完美!
78
第78章
谢轻意跟郁容他们商量搞事情,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才休息。
她很少睡这么晚,早困了,小精灵的睡前故事只讲到一半便消失了,她安安稳稳地睡到早上九点才醒,一夜无梦。
高质量睡眠,且是睡到自然醒,谢轻意醒来后,精神头极好。
她悠悠哉哉地吃了早餐,又到池子边喂了一会儿鱼,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书房,打开电脑,进入加密界面查看消息留言。
因为陈铭、夏乐乐、郑庆一起被逮进去,夏老爷子和郑老爷子一起去了陈家,找陈老爷子商议。
昨晚,在谢轻意从警局门口离开后不久,陈铭的母亲也去了趟警局打听情况,也是门都没进得去。
如今这三家正在到处走动关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没打听到确切消息。
谢轻意立即明白,有施言跟*宋秋叶弄走的那笔巨款卡着,估计消息还得封锁一会儿。
齐队长肯透露情况给她,不仅仅是因为信任,还因为她是举报人,提供了重要信息,然后案子查到这里跟齐队长他们已经没什么关系。
她对于这情况挺喜闻乐见的。
陈铭的妈妈虽说是位成功的商人,但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够硬,大家都卖她面子,能透露的,肯定都会透露给她。不能透露消息给她的,那就该超出谢轻意的能力之外,那么打听来去,到最后只会打听到戚丰泉头上。
谢轻意再次在心里默默感谢戚丰泉吸引火力。
至于接下来的郁容朝夏乐乐、陈铭、郑庆他们趁机发难,因为她跟郁容的关系知情者极少,瞒得死死的,他们查来查去,只会查到陆谅以前针对郁容执掌的森茂国际集团搞过事,还坑过郁容,跟郁容结下很深的梁子,郁容是追着陆谅回来的。薅草打兔子,郁容收拾陆谅,连他的盟友一起收拾,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轻意之前在云南度假养病,回来后又去玉泉观住了半个月,才下山。以她爱搞事的性子,她不可能不搞事。她搞事了啊,没见袁悠悠跟疯狗一样追着陈家的古玩买卖咬么。
陈家的古玩生意就跟谢轻意的文珍古玩行一样,折腾点兴趣爱好,顺便赚点钱,全折进去,在经济上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就是经营的年头久有感情加持,会有点心疼肉痛。陈老头顶多就是咬咬牙骂几句,但谁叫自家孙子惹事在先呢,也不会真急眼。
所以,神仙打架,跟谢轻意这么一个养病的精神病是没有关系的。她带着三个律师去警局,却连自己堂姐兼前女友都保释不出来呢,老可怜了。
闲着也是闲着,谢轻意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又去接施惠心,然后再次往警局去。
人是逮了,拘留通知书得给吧,要不然就放人。
谢轻意想着,施言暂时出不来,让施惠心亲自来一趟也好放心。
她们这次倒是进了警局的大门,但接待的警员让他们在大厅找个位置坐着等。
谢轻意陪着施惠心坐了没多久,陆续的来了好些熟面孔。
陈铭的母亲陪着陈老头过来了,夏乐乐的爷爷和二叔,郑庆的爷爷和父母都来了,边上还有一个经常跟夏乐乐他们一起玩的常裳的奶奶,常老太太也来了。
谢轻意有点没绷住乐,淡淡地笑道:“哟,这凑一桌麻将都还有剩的。啧。”
常老太太对陈铭他们私下里搞小动作得罪谢轻意的事,有所耳闻,对谢轻意的阴阳怪气丝毫不以为意。她坐到谢轻意的身边,温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谢轻意说:“我堂姐被逮了,陪大伯母来。您孙女儿也被逮了?”
常老太太叹气,说:“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打听都打听不出来。”在苏城,居然有他们几家打听不出来的事,可够稀奇的。她说:“你脑子好使,琢磨琢磨呗。”
谢轻意说:“不琢磨,反正快到点儿了,该出拘留通知书了。”
她摸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音乐,听歌。
常老太太又扭头想找施惠心打听点情况。刚开始时,她以为是谢轻意搞出来的事,可看如今的阵仗,谢轻意还没这能耐,就打消了疑虑。不过,谢轻意的脑子好使,跟施言又有过一段,说不定琢磨出些什么,会透露给施惠心。
施惠心比常老太太还着急,问:“你说会不会扣留超过二十四小时也不放人?”
常老太太的神情一滞,真想说,呸呸呸,乌鸦嘴。
这正说着话,有警员出来给拘留书。
谢轻意的视力好、记忆力好,看东西一目十行直接记住都不在话下。她在陈铭、夏乐乐、郑庆、常裳的家属拿到拘留通知书时,一眼扫过,看了个清楚分明。果然是刑事拘留通知书,涉嫌协助间谍从事犯罪活动、危害国家安全,羁押进了看守所。
她又去看施言的,写的是“与国外间谍份子有密切往来,需要协助调查”,羁押在拘留所。
施惠心一看跟国外间谍份子有密切往来,不由得慌了。施言十三岁就出了国,在国外待了十多年,要是被骗去干出些什么事,那可怎么得了!她唤了声:“轻意。”声音都带着颤音,脚都有点站不稳了。
谢轻意扶住施惠心说:“别慌。”
她拿手机把拘留通知书拍了照,扭头交给身后的律师,说:“拿去申请行政复议,再看看能不能见到施言问问什么情况。”
行政拘留,家属是可以探望的,但施言卷进去的案子,别说家属,律师都见不着她。可是,既然给的是行政拘留通知书,且还是写着“协助调查”,就能说明很多情况。
协助调查,那就是没有实锤证据。
朱雀会的事,人家没有从事犯罪活动,国外又不禁社团,要是硬说那是个非法组织该把施言这个组织者抓起来,那可真得捅到马蜂窝。一帮富二代留子凑一起做生意赚点钱,有开超市的、有开酒吧的,有开饭馆的,有折腾球所的,都是些自娱自乐的买卖,碍着谁了?真这么一定性,施言把会员名单一公开,早已学成归来如今已经开始顶门立户的会员们,以及他们身后的家长们,就该聚起来喊冤了。
施言转走陆谅钱的事,走的是正规合法途径,在国外进行的合法交易,且是她把陆谅的钱卷了,不是她给陆谅钱,怎么都算不上给陆谅活动提供帮助。
正常情况下,没有证据说明施言犯了事,如今拘留二十四小时时间已经到了,该放人了,继续扣着,不符合程序,当然要让律师申请行政复议啦。
中间有戚丰泉梗着,行政复议对于释放施言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该有的态度得有,这有利于后续收拾戚丰泉。
因为戚丰泉要弄这笔钱,不符合程序扣留施言,导致宋秋叶没了施言支招接应,到嘴的肥肉飞了,宋秋叶的家人不咬死戚丰泉才怪。
这不是小钱啊,瞧宋秋叶在里面出的力,至少能分走三到五成。这些钱是真能进到宋家人口袋里的真金白银。这笔巨款涉及陆谅身后的组织,有可能给宋秋叶惹来杀身之祸。施言在国内不怕对方报复,宋秋叶在国外啊。本来悄悄干了,谁都不知道的事,让戚丰年闹这么一出给捅了出来,搞了个鸡飞蛋打还把宋知秋卷进危险中,她的家人能不急眼?
律师拿着谢轻意给的行政拘留通知书就去申请行政复议。
谢轻意则把拘留通知书发给文兰,又当着几家人的面,直接打电话给文兰:“妈,我陪着大伯母在警局,刚才拿到行政拘留通知书了。这事不太对,我发给你了,你给看看呗。”
原本看到刑事拘留通知书的几家人都有点炸了,这消息,这情况……
再看谢轻意跟施惠心的反应,明显跟他们好像不是一回事儿,正想看看施言是什么情况呢,就听到谢轻意打电话喊妈了。
谢轻意居然有喊妈的一天。不是纯血傻逼父母了?
不过想想,文兰把谢承佑给揍成什么样了,也不难理解。爹像是后爹,妈还是亲妈。
文兰看完行政拘留通知书,说:“行,我知道了。我打电话问问,你别着急。”
谢轻意说:“我不着急,我跟施言已经分手了,是大伯母着急,我陪她来。”
施惠心:“……”
众人:“……”
谢轻意说:“我就觉得施言这事有点怪怪的,我看戏来着。”
施惠心:“……”
众人:“……”
众人没心情去搭理看戏的精神病,约着找地方谈谈接下来该做什么。
谁都没叫施惠心和谢轻意。
实在是,施惠心不顶事。
谢轻意在这种事情上也顶不了大用。再说,施言出轨宋秋叶,导致谢轻意跟她分手,并且又发病了。如今谢轻意养好病回来,不趁机捶死施言,那真是看施惠心的面子,仁至义尽。说她捞人嘛,也捞,这不,打电话给文兰了。可施言一个行政拘留的,关不了多久。文兰能打个电话到警局问一嘴情况,顶天了。出力?别想了。她的亲生孩子得了精神病,都没见她回来,还去管嫂子收养的养女?
谢轻意见大家都走了,也扶着施惠心离开。
她坐上车,对施惠心说:“施言得在里面关几天吧。”
施惠心瞧见谢轻意心情很好的样子,暗叹口气,心道:“作孽。”自作孽,不可活。
她可是听见,那几家都是刑事拘留。施言明显是被连累了。她要是跟轻意好好的,不跑去跟那些人鬼混,哪能有这场飞来横祸。
饶是施惠心心疼孩子,这回也有点气着了,不心疼了。在里面关着遭几天罪吧。过了不到两分钟,她又问:“能给言言送点东西进去吗?生活用品或钱什么的?”
谢轻意的语气凉凉的:“八月份这么热的天气,冻不着她。”
施惠心想了想,说:“那还是让她遭几天罪吧。”可施言长这么大,除了让谢甜甜他们欺负过几回以外,是真没遭过罪。
她心疼,但碍于谢轻意,又不好心疼。施惠心纠结死了。
谢轻意瞧见施惠心那样子,说:“那让律师问问,能不能送点生活用品进去。”
施惠心想客气两句说不用了,但一想,实在客气不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她对谢轻意说:“我回家再联系。”就不在这里给轻意添堵了。
谢轻意在心里暗骂:“狗东西居然有这么个疼她的妈妈。”又好气哟。
下午,谢轻意午睡起来,就看到眼线传来的消息:那几家打听到这案子证据齐全,已经要递交检查院,刑警那边已经完事,但戚丰泉还在查什么,所以扣着施言不放。
她又刷社交软件,陈铭、夏乐乐他们被抓的消息已经让人通过自媒体曝光出去,且警察逮捕他们的视频传得到处都是,舆论已经起来了。这是郁容的手笔,因为她跟陆谅的过节,以至于她的行动没遮没掩,直接撂明面上。
谢轻意又搜了下,居然没有施言的。
她切进手机加密界面给郁容发消息:你没发施言被抓的视频?
郁容:你都陪着施惠心去警局捞人了,我想想,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再说,总得给他们一条线索不是。
一起被抓,却独独施言没被曝出来,就算没长脑子都知道该顺着施言查一查了。这一查,钱的事就该出来了。这么大笔巨款,大家一动手,那就浑水更好摸鱼了。
那几家人要忙着捞人,不可能放着那么大笔能够给自家孩子争取戴罪立功机会的巨额资金不闻不问,都得朝着施言和宋秋叶去,分出来应付郁容的力量就会弱很多。
郁容只是动宋秋叶手里资金的烟雾弹,真正出手的是身在国外的另外两人。
到时候这么大笔钱不翼而飞,案子是戚丰泉办的,钱是他在追的,郁容正忙着搞这几家的产业呢,且是她把这条线给挑出来的,嫌疑会比所有人都小。这几家栽了那么大的跟斗,肯定会查是谁把陆谅的事捅出来的,正好趁机引导成有人盯上陆谅的那笔钱,让郁容进一步降低自己身上的仇恨值。反正水一浑,乱起来,大家都有嫌疑,一旦狗咬狗起来,就很难理得清啦。
至于谢轻意,怎么看她都是纯纯的吃瓜群众看戏局外人。
79
第79章
施言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带到警局,还是直接就进了审讯室。
办案人员把她拷在椅子上就出去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个人都没进来,独留她一个人在审讯室。
想给上心理压力?哧!施言是真没忍住,冲着墙角的监控连翻好几个白眼。他们逮她时,出示的是传唤令,不是逮捕令,这已经很能说明情况。
如果没有进一步进展,二十四小时后,他们就得放人。
她甚至都懒得去想,他们逮她是为了什么事,闭目养神,就当是补觉了。
她刚要睡着,有人进来了,还带了强光灯,对着她照,又有人坐到她对面,喝斥她:“不准睡觉,问你话。”
施言的眼神当即冷了下来。这是没证据,想硬撬她的嘴啊。
因为之前谢轻意的事,她跟警局的人还算熟,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底细,不可能在她没有犯事、没有实捶的情况下来硬撬她的嘴,所以面前的这两个应该就是外来户了。
之前,宋秋叶特意跑来告诉她,郁容动用了各种力量在查陆谅,把陆谅的底细全翻出来了。再然后,她借着宋秋叶向陆谅透露了自己是朱雀会会长的事,陆谅对她的态度立即好转,大变!
没多久,陆谅发现自己被查了,有国内户籍,肉身也在国内,还被限制出境了,担心出纰漏影响到身后组织对他的信任,找她帮忙转移资产,还是境外资产。
她的户籍和肉身都在国内,自然不可能去触这霉头,于是让早已移民出国的宋知秋来办的这事,且,这笔钱转走就不必转回来了。郁容的身后是谢轻意,想也知道这事是谁搞出来的,陆谅大概率是回不去了。正主儿蹲进去,他的钱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境外资产、境外人损操作的交易,关她什么事?
施言知道,他们是想撬她的嘴把宋知秋咬出来。她谁都不咬,二十四小时一到就可以出去了,但凡供出来一个,不管供出谁,传唤令立即变拘留令。
办案人员开始询问:“认识陆谅吗?”
施言不说话,不答。
办案人员又拿陆谅的身份来历参与的组织来吓唬施言,又甩出她跟陆谅往来、以及她是朱雀会会长的证据,告诉她,帮助犯罪份子藏匿隐瞒财产是违法行为,又问她,宋秋叶去哪里了?一副他们已经掌握了所有情况的阵仗。
施言送了他们两个字:“憨批!”
诈她?吓唬她?上心理压力?
她从二十四岁就在别人的视线里毫无隐私地生活,心里抗压能力弱点,都能疯。抗压能力早锻炼出来了。掌握她的情况?有人比他们盯得更久,掌握得更多,连她睡过多少人,用过什么姿势都一清二楚。
她眼里、脸上的嘲讽讥笑,毫不脸掩。
办案人员敲桌子,说:“施言,注意你的态度。”
施言再懒得搭理他们。接下来就是熬鹰呗,看谁先熬不住。
她不担心他们上其他手段。
这案子的定性是国外间谍活动,应该直接把她逮到这两人所在的部门去的,可她却进了警局,说明最开始这案子就是由警局办的,并且没有转移出去,而是两个部门协同办案。警局的地盘,警局的人没露面来审她,说明在对待她的事情上有分歧。这两人要是敢跟她手段,警局的人绝对会给他们捅出去,才不会替他们兜着惹一身骚。
密闭的审讯室分不清楚时间,也不给施言提供水和饭,好在还让上厕所。她去上厕所时才发现已是深夜,然后回来继续审。
作为夜猫子,熬夜,呵呵。两个早就熬了很久的顶着黑眼圈的办案人员困得哈欠连天,施言还很精神。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来几杯酒助助兴。
中途又换了两个人过来,又审了遍施言,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终于,熬到施言困了。
施言来了句:“天快亮了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困了,想睡觉,办案人员好不容易看到成效,当然不会让她睡,告诉她,交待了就放她出去,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施言说:“我劝你们最好是让我现在就睡觉。”
“呵!”办案人员送她一个冷笑,然后继续询问,宋秋叶去了哪里。
施言越来越困,意识先是有点迟钝,眼皮直往下垂,然后,刚要睡着又被拍桌子叫醒,连续几次过后,火气开始往上升,脑子里已经骂开了,当然,骂人的不是她。她是文明人,不骂人。骂人的那个各种辱骂疯狂往外输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个藏得最深的几岁大点的自己更是哇哇大哭,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施言被吵得脑壳疼,都听不清办案人员在说什么了。她告诉他们:“我劝你们最好现在让我立即睡觉,并且让我睡到自然醒,不要吵我。”
办案人员让她逗乐了,问她:“你在做梦吗?你想睡觉,可以,交待完立即让你睡。”
施言当然不可能交待了。她继续熬着,感觉意识往外蹿,脑子里骂人那个要出来了。
老实说,她并不想曝露自己的情况,努力压着,不断地跟自己说,熬吧,已经快到点了,只要撑到下午两点多就成了。她已经撑了这么久,估计很快就要到点了。
又过了好久,有人来到她跟前,给她看了眼时间。
为了让她确定不是故意改了时间来误导她,还是开的网页和APP,让她看的实时时间。
那人说:“二十四小时时间已过,你出不去。老实交待吧,什么时候交待完,什么时候出去。”
施言在看见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便感觉到不妙,再听到那人的话,只感觉一股火气蹭地蹿过头顶,她刷地一下子被人挤到一边,嘴巴比自己的脑子还快,各种辱骂宛若山洪决堤又似天崩地裂疯狂输出。毕竟,她刚开始被谢轻意派人盯着的时候,是很暴躁的,发泄方式就是在网上找国男疯狂输出对喷。那战斗力向来是以对方直系亲属为开始,绕着祖宗十八代为半径,各种器官精准打击……
怎么脏怎么来!
怎么难听怎么来!
怎么丑怎么来!
嘴巴上骂的是国男喷子,实际指向谢轻意!没办法,去骂谢轻意是不行的,毕竟那是每个月、每逢年节生日都按时打钱的大金主,给钱可大方了。
施言自己都听不下去,努力地抢回嘴巴控制权:“我需要一台连网电脑,去找人对喷……”
然后,她又被小时候的自己给挤开了:“姐姐别骂了,你骂得太脏了,我害怕……哇……呜呜呜……”
这俩丢人的东西!施言又去抢身体控制权:“你俩给我回去!”
“回去你个烂叉叉,这群傻逼没凭没据扣在这里在硬撬嘴巴,不让老娘睡觉,当老娘是你个软脚虾的没用东西啊,一群爹被人艹了**,从**里拉出来的糟烂货东西……”
小时候的自己又在那里喊:“姐姐,骂人不好的,别骂了嘛……”
“闭嘴,没你的事儿,角落里蹲着去,再出来连你一起骂。”然后继续对着办案人员疯狂输出。
施言人都麻了,只能见缝插针抢回嘴巴说上句:“那不是我,那真不是我……”
两个办案人员,先是瞠目结舌,再是目瞠口呆,然后互视对方,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两个字:“卧槽!”
还有点懵:什么情况?
他俩又齐齐看向戚丰泉。一人喊了声:“戚局,这……”
戚丰泉用力一拍桌子:“施言,你不要给我装疯扮傻,我告诉你,这没用的,有没有病,拉你到医院一查就知道了。想装疯躲过去,没用。”
“我艹你个大傻逼,你个自己**捅进自己**里自插自捅的狗东西,戚局是吧,局你个断子绝孙,就凭你也配,你个烂丁丁玩意儿,你爸生你的时候忘了把你的脑子带上是吧……
小时候的自己又跑出来:“求求你不要再审姐姐了,让姐姐睡吧,她睡醒就不骂人了……呜呜呜呜……”
“睡个**!老娘现在兴奋着呢,不骂到他祖坟冒黑烟地下的祖宗爬起来按死这个龟孙子,这事情就不算完。个卖屁股老了靠香囊遮臭把**吊房梁上的烂玩意儿……”
戚丰泉看着面前状若癫狂面目扭曲的施言,吩咐身后的两个办案人员:“先让她冷静一下,待会儿再审。”
他们仨出去了,留下施言一个人继续在审讯室里疯狂输出。
监控画面前,齐乐正偷偷录完像,赶在戚丰泉回来前,找到他们局长,把监控给他看:“王局,您看这……听说连续审了二十多个小时没让睡……”
王局的脸色不太好看。
齐乐正又说:“那拘留书不合程序,现在放人只怕……”晚了。
王局盯着视频看了又看,还特意放大界面去观察施言的表情,越看心越沉。那表情切换、神态,可不像是装的。
他想了想,头大叹口气,说:“你说戚局搞的这事,我们再三跟他沟通让他放人,他说有事情他担着,这倒好,成这样了,让他自己去跟家属交待吧。”
齐乐正会意,说:“那我有事,出去趟。”
王局的下巴往视频上一点,又摇了摇头。这个可别露出去了,透点风出去就成。谢轻意那精神病可是相当能折腾。这案子是怎么来的,他作为齐乐正的顶头上司,最清楚不过。
周六本来要加班的,齐乐正非要请假,周五晚上就跑了。星期天大清早来到他家蹭饭,鬼鬼祟祟地告诉他,王局,我在路边捡到个东西。
他查了下齐乐正的通讯,查到齐乐正跟谢轻意的保镖联系过,再一查谢轻意的位置,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不过,齐乐正说是他捡的,没凭没据的总不能说是谢轻意给的吧,提都没能提。那哪是捡的,是热心市名匿名给的,为了保护热心市民的人身安全,他们做了严格保密。
谢家要是再疯一个,还是疯在戚丰泉手里,乐子可就大了。王局坚决不淌这浑水,谁爱去谁去,反正他这里的工作是收尾结束了的。戚丰泉跟他平级,又不在一个部门,要搞事,他拦不住啊。
齐乐正又跑了趟谢家,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外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抽了一会儿烟,之后便撤到了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何耀出来了,喊了声:“齐队长。”
齐乐正把手机里拍到的视频给何耀看。
何耀看完,脸都绿了。老板好不容易好起来,整这出。
齐乐正给何耀看完,转身就要走。
何耀赶紧拉住他,说:“你等等,我让老板出来趟。”
谢轻意正在地下室摆她的古董,听到何耀来报,去到外面,见到齐乐正。她看完视频,问:“什么情况?”
齐乐正当着谢轻意的面删了视频,说:“不知道。”他又补充了句:“你知道那人的来头,这事,他要硬梗着,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私下给你通通风。走了。”沿着墙角根绕过好几个监控,上车,走人。
何耀的心也悬了起来,问:“老板,怎么办?”
谢轻意的脑子转得飞快,当机立断,说:“我来办。你们都别跟来,这事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办。”
她回家,先是到地下室从老先生的遗物中找到他以前的勋章,又回到自己房间,挑了身最贵的刺绣衣服,从首饰盒里选了两件凤纹古董首饰,再拿了她那千万豪车的车钥匙,开门出门。
她出门后,拐到附近的杂货铺,买了一瓶喷漆,就在大马路边,把千万豪车喷满鲜红色冤字。
然后,上车,打着喇叭,一路把车速开到飞快。
千万豪车顶着满身冤字在路上按着喇叭见缝插针往前蹿,一路上惹来无路视线。等红绿灯的时候,好多车主悄悄拍她。
谢轻意拐上高速后,压着一百二的速度,一路疾行,赶在下班点之前,来到省政府的大门前,一脚油门过去,直接撞大门口的电动门上了。
门岗看直了眼。
车速快,力道大,安全气囊弹出来。
谢轻意短暂地晕了一下,跌跌撞撞地下车。
下班点,她的车子直接堵在出口,把里面出来的车子都给堵住了。
门岗过来,看看她的车子,看看满车的冤字,再看看她衣服上挂的勋章,以及一看就很贵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穿戴,转身,拿起电话拨号,上报。
下班的人被堵了门,再看居然有人敢开车这么直接撞他们单位,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稀奇。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挪车,并且把谢轻意给带到了秘书的办公室。
秘书迅速打量完谢轻意的穿戴,给她倒了杯茶,问:“你这功勋章是?”
谢轻意说:“我爷爷的。”
秘书问:“你爷爷是?”
谢轻意说:“谢伯儒。”报上籍贯住址,干什么拿的这些勋章。
秘书“哦”了声,问:“谢承佑是你什么人?”
谢轻意说:“我爸。”
秘书的嘴巴张了张,又盯着谢轻意看了看。原来是这个把谢家关进去三十多口人,把亲爹折腾出个无期的精神病啊。难怪敢撞大门。她没朝着有人的门岗亭撞去,那都是客气了。他问:“那你这是有什么冤?”
谢轻意说:“我有个堂姐,她是我前女友……”
秘书的嘴巴又张了下。堂姐是前女友,这消息有点炸裂。
谢轻意又补充句:“她是收养的。”
秘书“哦”了声,那没事了。他问:“那然后呢?”
谢轻意取出手机,把拍的行政拘留证给秘书看。她说:“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放人,我堂姐在被连审二十多个小时不让睡觉,在里面疯了,现在还被扣着的。要不,您陪我走一趟去了解下案情?”
秘书说:“你稍等一下。”他出去后,没两分钟,进来一个人。
那人朝谢轻意微笑一下,点点头,就站在门口,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着她。来了个有严重自杀倾向的精神病,还开车把大门撞了,盯着点,省得她再干出点什么事来。
过了没几分钟,秘书又进来了,还带着两个同事。他对谢轻意说:“我们陪你走一趟,去了解下情况吧。”
谢轻意说:“谢谢。”她又说:“大门我会赔的,要是治安拘留的话,我自己去。”
秘书忙说:“没事没事,门我们自己会修。那个,车子你自己修,车上的喷漆,我们帮你处理下,回头再找个拖车给你拉回去。”就别再开个豪车顶着满身冤字到处跑了。
没让谢轻意开她自己的冤字车,坐他们的车去。
秘书坐上车,找个话题跟谢轻意聊天。她的这身穿戴相当显眼,自然就聊到了衣服首饰,待听完谢轻意介绍后,秘书的脸有点麻。
她这身穿戴,比车子还贵。
秘书想了想,问:“你女朋友……咳堂姐,了解你的财产情况吗?”
谢轻意说:“我家地下有个金库,她跟我爸妈去过。当初我大伯和我爸想要弄死我,就是奔着地下金库去的。”
秘书又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要问了吧。施言的案子,还是问戚丰泉去吧。他似忽然想起一事,问:“你知道宋秋叶吗?”
谢轻意说:“知道,施言跟宋秋叶有一腿,她俩在酒吧舌吻,让我的眼线拍到,所以施言变成了前女友。”
秘书:“……”又是一个炸裂消息。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戚丰泉在搞什么鬼。”昨天宋秋枫刚托了好几层关系联系到他,打听戚丰泉,今天谢轻意又跑来撞大门,还是戚丰泉。
80
第80章
夜里八点多,秘书的车子开进警局。
王局接到省里的电话,得知谢轻意到省里喊冤很是惊了一跳,简单地汇报了下情况,便在局里等着,到了下班点也没走,更是一丝风声都没漏给戚丰泉。
王局跟秘书简单寒暄几句,便往关施言的审讯室去。
秘书问:“还在审呢?”
王局点点头,又叹口气,说:“两个部门协同办案,我们不好太起冲突,戚局也是为了国家财产着想嘛。”
秘书的脚步一顿,问:“怎么呢?”
王局又把陆谅的父亲是谁,怎么贪污携款潜逃的事告诉了秘书,说:“那笔钱放在陆谅账户里,有消息称,钱让宋秋叶转走了,而主使人是施言。”
秘书不动声色地问:“哪里来的消息?”
王局说:“这得问戚局,我不清楚。不过,我们这边没发现施言有什么违法犯罪行为,自她回国后,跟国外没有资金往来,名下的账户包括企业也都查过,没什么问题。她跟陆谅的往来仅限于晚上泡酒吧夜店凑一起,施言最近感情不太顺,所以……去得频繁了点。”
他说到感情不太顺时,还看了眼谢轻意。
秘书已经从谢轻意这里知道她们的三角关系,了然地点点头。
谢轻意跟在旁边,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全然没了之前的着急,很是淡然,好像他们谈论的是无关路人甲,根本不是她俩。
秘书和王局对着她这么一个精神病人,主打一个不计较。
他们边说边聊,到了审讯室外,王局打开门,嗓子嘶哑的骂话声便传了出来。骂得那叫一个脏,不是朝着器官就是朝着直系亲属或祖宗后代去。
施言仍被拷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手也动不了,但那表情,从刚才的愤怒又变成生无可恋:“求你了,歇歇吧,我的嗓子。”
紧跟着,语气又是一变,变成惊恐:“姐姐,谢轻意!”
施言的表情又瞬间变成懵:她怎么来了?
然后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很是淡然地给了谢轻意一个白眼。
下一瞬,脸色一变,整个人宛若炸毛的刺猬,一声大喊:“谢轻意,我艹你个狗杂碎东西,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混账玩意儿,我让你那么多回,哄你那么多回,你就不知道让让我哄哄我,一边给钱一边派人监视我,还看我黄色小视频,你那么爱看,怎么不多跟我滚几回床单睡几回呢,我真人表演伺候得你不满意吗……”巴拉巴拉,火力全朝着谢轻意去了。
秘书、王局听得目瞪口呆。这能是他们能听的?
他俩用眼角余光悄悄地去瞄谢轻意。*
谢轻意环顾一圈四周,转身出了审讯室。
施言虽然声音嘶哑,但气势如虹,继续对着敞开的门口狂喷。
没几分钟谢轻意拿了卷卷纸回来,团了团,以非常粗鲁的动作塞施言的嘴里,直塞得施言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半句骂人的话都冒不出来了。
施言看向谢轻意的目光表情不断变换,非常明显,是三个人。
秘书对谢轻意说:“你在外面等等,我了解下情况。放心,如果施言真的没有犯事,我们一定放人。”
谢轻意“嗯”了声,点头,冷冷地扫了眼刚才骂她的施言,转身出门。
秘书也示意王局和戚丰泉到外面谈。
王局特意叫了个值班的女警把谢轻意带去接待室,又叮嘱道:“多陪着些。”
警局上上下下都知道谢轻意。
女警把谢轻意给请进接待室,给她倒了水后,好奇地问谢轻意:“你的关系这么硬啊,把严秘书都给请来了。”
谢轻意把她给豪车喷满冤字开去撞省政府大门的事告诉了女警。
女警的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她心说:“谢大小姐是没看上市政府的大门吗?”
谢轻意没吃晚饭,饿了,小口地喝着水,靠在椅子上想事情。
以戚丰泉的职位来说,把人多扣留几个小时根本不是事儿,即使闹出来,顶多就是挨几句口头批评,把人放了就算完事。
秘书跑这一趟,主要还是按住她不要再去撞大门闹事,闹出来不好看,影响不好。
至于施言疯不疯,得进行精神鉴定、取证、起诉、等判决,一套流程下来,快则几个月,慢则拖好几年都有可能。到那时候,戚丰泉早调走了,不痛不痒,而她们就算赢了官司,顶多就是获得点赔偿金,都不够付律师车马费的。
有意思的是,严秘书问了句知道宋秋叶吗?王局见到严秘书,就把钱的事捅了出去。
如果施言是正常状态,涉及巨额财产,人能不能放,还真不一定。现在这样子,审都没法审,且瞧那亢奋的劲儿,大有继续骂下去的势头。算起来,施言已经有两天一夜没睡,这么长时间没睡,身体可扛不住。
到现在他们也没说立即放人,而是讨论?讨论什么?讨论施言知不知道宋秋叶的下落,想继续撬她的嘴?之前是为钱,现在是为宋秋叶的下落?也就是说,施言还会继续关下去?
谢轻意的神情骤然冷了下去,滚滚黑暗席卷而来,就连眼睛也罩下层阴霾,那气质瞬间从乖巧宝宝变得阴郁狂暴,仿佛随时会暴起伤人。
女警眼睁睁地看着谢轻意秒变脸,吓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唤道:“谢小姐。”
谢轻意抬眼望去。冷冽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很是淡漠地从女警身上扫过,便又收回视线,继续琢磨要怎么搞事。
下一瞬,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砰地一声砸碎,抓起瓷片对准脖子就划了过去。
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女警扑过去抓住谢轻意的手腕时,她脖子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把衣领都染红了。
没喷血。没割到动脉血管。谢轻意对自己控制的力道很满意。
女警抢走谢轻意手里的碎片,又将其余的碎片扫得远远的。她牢牢地扣住谢轻意的双手,大声喊:“来人,快来人,来人啊——”
听到女警喊声的人赶到接待室,就看到谢轻意被女警紧紧按住双手,脖子上全是血。
女警都快哭了,说:“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秘书、王局和戚丰泉听到喊声,赶到接待室,先是看到谢轻意的脖子和衣领上都是血,然后就看到谢轻意死死地盯着戚丰泉,那眼神像鬼一样恐怖。
随即谢轻意又阴恻恻地笑了笑,说:“走着瞧。”
戚丰泉并没把谢轻意的威胁放在眼里,吩咐身旁的人:“打电话叫120。”伤口不深,缝几针的事。
谢轻意将目光挪到严秘书身上:“施言呢?还不放人吗?”
严秘书刚才接到电话,得知宋秋枫已经联系不上宋秋叶,目前正急得不行,也想从施言这里得到些宋秋叶的消息。可现在这样子……这俩精神病都开始疯上了。
他说:“放放,我们放人,只是施言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也得治伤,先送医院。”
果然是要扣着不放。谢轻意冷哼声,扭头对紧紧按住双手的女警说:“松开,我不自杀,吓你们玩的。”
女警欲哭无泪,按得更紧了。
谢轻意说:“我要跟施言待一起。”
俩发病状态的精神病待一起,更可怕了。
戚丰泉告诉身后的警察:“别让她再自残,先给拷上,等救护车到。”
警察上前,把谢轻意按在桌子上,双手反拷在身后。
王局忙说:“这样子不好吧,别刺激到她。”
戚丰泉说:“放心,出了事我担着。”
谢轻意在心里冷哼一声。她闭上眼睛,放开脑子里的黑暗区域,灵魂拉拽感传来,滚滚黑暗从四面八方卷来,就连脚下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旋涡,像在把她往里吸拽。
以前,她努力地维持清醒。
这会儿,却是自己主动将意识沉入黑暗中。
随着意识不断下坠,不断不断下坠,涣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个警察拷上谢轻意的双手,又把她从桌子上扶起来,想扶到椅子上,但结果就是人扶起来,就直接倒地上去了。
她双眼紧闭,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她脖子上伤口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王局见状赶紧上前查看。
他扒开谢轻意的眼睛,又用手机的手电功能照她的瞳孔,对光已经没了反应。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扭头对严秘书和戚丰泉说:“昏迷了。”
一下子在警局倒俩,这事怎么办吧?通不通知家属?施惠心好打发,文兰怎么打发?
王局现在都怀疑,戚丰泉是不是跟谢老六有勾结,想要逼死谢轻意好继承遗产,可文兰才是法定顺位第一的继承人。可,谢家有哪些产业,想来文兰是不清楚的。谢轻意的身家,绝不是明面上看到的那些,要不然谢承安、谢承佑不至于闹成那样。
这是他的地盘,出了事,这俩拍拍屁股走了,他得吃不完兜着走。
王局立即叫人去把审讯室的施言接出来。
戚丰泉说:“不能放人,出了事我担着。”
王局急眼了,直接骂:“你担个屁!你跟谢老六的勾当,我都不想说!你们自己跟文兰讲去!”他直接冲警察喊:“去把施言带下楼。”
戚丰泉听到王局的话,气得喊:“你乱讲什么呢?”
警察见到局长发怒,早看戚丰泉他们不顺眼的人,立即去到审讯室,态度强硬地带走了施言,把她送到楼下。
王局让人找来医药箱给谢轻意做了应急包扎,然后抱到楼下。
这俩病人都得送医院,正好一起。
施言的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骂不出来,正气得要死,在心里疯狂骂谢轻意,然后就被带出审讯室,到了警局大楼的门口,就看到脖子上全是血的谢轻意被抱了出来。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轻意,莫名的,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这又怎么了?
再然后,骂人的、小时候的施言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意识在沉睡中苏醒,她俩的意识迅速消散,而正常状态下的施言则感觉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在涌入脑海,似乎又多了一个自己,似乎那就是自己,一个完整的又分裂的自己。
就好像,在此刻,她无比清醒。
又仿佛,进入到另一个状态,疯狂的状态。
她分不清是疯还是醒,只是下意识地走到谢轻意的身边。
刚才这货还很嚣张地拿来厕所的卷纸塞她的嘴,这会儿就又病倒了。谢大小姐什么时候能不玩自残啊。
施言随即意识到不对劲。从谢轻意脖子上渗出的血来看,伤得不算深,跟以前往死里下手不一样。
她不是在自残,而是在对付谁!
这里谁惹到她了,使得她要割自己的脖子?那是在给谁下套?
施言的脑子转得飞快,瞬间想明白里面的关窍,顿时急了。她想说话,可是嘴被堵住,说不了,于是踹了脚王局,以眼神和肢体动作示意他:我要说话。
王局正气不顺,看到施言这精神病想说话,本来不想理,可转念一想,顶多就是挨顿骂,施言的嘴松开,骂谁还不一定呢。他让人把施言嘴里的卷纸抠了出来。
卷纸塞嘴里这么久,泡得都是口水,都沤烂了,抠出来有点恶心。施言却是顾不上,吐出嘴里的纸屑,直接冲王局喊:“电话!快!”
王局见她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再看这着急样,知道只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忙不迭地把谢轻意放到地上,摸出手机,问:“号码。”
施言迅速报出一串数字。
王局问:“谁的?”
施言说:“宋秋叶的姐姐宋秋枫。”
严秘书的眉头一跳,心道:“你果然知道。”
王局立即拨打了电话。
戚丰泉则皱眉,死死地盯着施言:你装疯?
他撬开施言的嘴得到宋秋叶的位置追回赃款,跟施言把消息报给宋秋枫,结果可全然不一样。
然而这会儿想捂嘴可不成。
很快,电话那端传出一个清泠泠的声音:“你好。”
施言喊:“我是施言,宋秋叶手里掌握有朱雀会的所有资金,抓我的人为了这笔钱,要置宋秋叶于死地。”她迅速报出一个地址,急声催促:“快去,晚了来不及了,快!”
置宋秋叶于死地?王局的手抖了。
严秘书看向戚丰泉的眼神也不对了。戚丰泉逮施言,确实是冲着宋秋叶去的。他对戚丰泉说:“戚局,抱歉了,你的手机我替你保管一下。”又朝王局使了个眼神。
戚丰泉瞧见王局和严秘书的反应,顿时有种黄泥巴掉进裤衤当里的无力感。他默默地递出手机,朝着暗处使了个眼神。
暗处的随行人员,立即把消息传了出去。
王局把戚丰泉从头搜到脚,将所有联络通讯工具都给搜了出来,又把戚丰泉和他一起的人都安排人看守了起来。
施言死死地盯着戚丰泉,骂了声:“狗逼东西!”那神情态度跟发疯骂人时相似,但又不同,拽兮兮的气势十足,却不疯。
王局、严秘书、戚丰泉都将目光落到施言身上:这会儿的施言跟之前的又不一样。
施言晃晃反手拷在身手的双手,问王局:“还不放我吗?”
王局怕她发疯,但……确实不能再拷。他让人去找来手拷钥匙,给施言解开。
120到了,施言抱起昏迷不醒的谢轻意上车。
她掀开谢轻意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眼,虽然没伤到大动脉,但也不浅,脖子上、衣服上沾的血极刺眼。她气愤地骂了声:“小王八蛋!”一天天就知道自残。
极气愤,又极心疼。谢轻意是想逼他们放人,才这样的吧。
施言靠在救护车的椅子靠背上,思绪又混乱起来,气啊。她问王局:“有烟吗?”
护士说:“这不能抽烟。”
王局默默地把自己的烟递了过去。
施言想抽烟,但怕熏着谢轻意,于是抽出一支,只是叼着,没点。
她叼了没几秒,又觉得不想抽烟了,放下烟,凑近谢轻意,喊:“哎,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为什么说分手就能分了呢?”手指抚上谢轻意脖子上的伤口,右边眼角不自觉地滚出泪水。她轻声问:“谢轻意,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她都怀疑谢轻意是不是谁都不爱,不爱别人,也不爱自己。
可要说谢轻意心里没她,这会儿是在干嘛?天都黑了,还在为她奔走,甚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他们放人。
有时候她好讨厌好讨厌谢轻意。
她讨厌活在谢轻意的监视下,讨厌所有的一切都在谢轻意的掌控中,就好像自己只是一颗可以被随意拨弄的棋子,谢家人,包括谢轻意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轻贱如草芥,可有时候谢轻意对她的依赖,又让她觉得自己对谢轻意很重要。就像现在,她关进来了,谢轻意是如此不遗余力地救她。
王局默默地打量施言,感觉她跟之前相处的不一样。
施言觉察到王局偷看的目光,直接一句话喷过去:“看什么看,傻逼。”
王局:“……”这还是疯的吧。
施言顺嘴骂完,又觉得不对劲,说:“抱歉,没忍住。”
王局:“……”没忍住三个字可以不说。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会儿施言比较好,又将目光落到谢轻意身上。哎,伤成这样。头疼!
施言突然又问:“谢轻意好看吗?”
王局哪敢惹她,顺着她的话回答:“挺好看的。”确实挺好看的。
施言凶巴巴地说:“这是我老婆,你不准看。”
王局一口气堵住,上不去,下不来。他觉得有时候还是学谢轻意把施言的嘴堵住比较好。
两个护士看看施言,又看看王局,都挺懵的:什么情况?
施言气不过,又抓起谢轻意的胳膊啃了一口,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昏迷中的人,毫无觉察。
救护车上的王局长、俩护士,有点被施言吓到了。
王局抬起头看向救护车顶,在心里默数:“四个人格!”这是疯得厉害啊。
救护车把谢轻意送到急诊,处理完伤口后,就收进了病房,住院。
施言陪着谢轻意。
王局蹲守施言,等宋秋叶的消息。宋秋叶,人和钱都很重要。要是救下人,宋秋枫的人情还是很有份量的。要是能把陆谅父亲卷出去的那笔钱追回来,想来功劳落不到戚丰泉头上了。感谢谢貔貅。
夜里十点多,宋秋枫的电话打到王局的手机里:“找施言。”
施言接通:“喂。”
宋秋枫说:“我派去的人跟戚丰泉派去的人撞到一块儿了,但我们晚了一步,没找着秋叶。你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吗。”
施言说:“我的手机让戚丰泉拿走了,常用的联系方式,常往来的人,只怕都不太行了,但我们有几个秘密藏身点。那时候谢轻意一直派人盯着我,有时候不想被她的眼线发现,就设了几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那几个地方,一般人发现不了,但我担心,我们现在的对话被监听。”
王局又惊奇地盯着施言:你不疯了啊?
宋秋枫说:“地方告诉我。”
施言又把秘密点报过去。
宋秋枫记下后,又问了句:“谢轻意知道秋叶的下落吗?”
施言说:“秋叶来找我时,特意让谢轻意的眼线拍到她强吻我,把谢轻意给气跑了。以谢轻意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去盯秋叶的,毕竟盯前女友的前任,她嫌磕碜。”
宋秋枫问:“秋叶手里有多少钱?”
施言报了个数字给宋秋枫。
宋秋枫倒抽口冷气,然后就挂了电话。
王局呆呆地看着施言,说:“那个,贪污潜逃出去的,没这么多吧。”
施言一个白眼扔过去:“关你屁事,傻逼。”
王局气到了:你发神经就冲我来是吧。【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