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查封……
应诺眨了眨眼,她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干脆利落的手段,可是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毕竟,皇帝做什么事总是有道理的,就算是没有道理,你又能如何
应诺知道计旌擅诡辩,可就算是诡辩,也总要有能辩的对象不是
“臣见过陛下。”
府尹姓张,刚过不惑之年,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他这种的就算是年轻的了。
张府尹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了许多,任谁听到有人在自己辖区要谋害陛下总也会紧张的,因此在见到陛下的马车安然无恙停在了路旁时府尹可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继而对计旌不满起来,挑什么日子开张不好偏偏挑在今天!
赶忙命衙役前期控制住聚集起来的百姓,这才赶到嬴政马车前见礼。
“免礼。”嬴政只是挑开帘子露出了一点缝隙,看着府尹变换不断的表情,眼神微动,问道,“莫不是爱卿知道此地有如此多的人聚集!”
听闻嬴政这么一说张府尹直接眉头一跳,这可是一道送命题,答得好陛下没准就不追究此事了,要是答得不好,只怕不仅来官位保不住,没准还得到大牢走上一遭!
“回陛下,这个铺子过户时去府衙办过文书,臣跟着听了一耳朵,就是在今日开张,只是没想到如此生意红火。”
言外之意就是这生意好也是不可控的,几乎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故意阻拦陛下这一说了。
“原来还是故意选在今天,特地在朕出宫之时为之,更可疑了。”嬴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顺着张府尹的话继续往下说。
张府尹:“……”
陛下你听事情就是这么直白的吗选在这一天就是特地
“传朕旨意,命廷尉协助张府尹共同调查此事,务必将此事查清,不得有任何懈怠。”
“是。”
玄公公在一旁听着嬴政的吩咐就开始拟旨,交由陛下过目之后盖上玺印便去廷尉那传旨了,全程也就片刻的工夫,看得张府尹满脸的麻木,瞧着他似乎是都想要问一问‘他是谁他在哪他在做什么’,他明明是来护驾顺带求情的,怎么不仅情没有求下来,反倒是事态更加严重了呢
“爱卿刚才似乎是有话想要说”嬴政下完旨意之后才假惺惺关切的问起来,“此事虽然难办,但是朕对爱卿的能力很是放心。”
“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哦,误会”嬴政也不恼,只是平静反问道,“那爱卿看来,这件事恰逢朕出宫,又逢边关告捷,还还十分巧合得在朕不胜酒力回宫只是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堵了朕的路,这恐怕只用误会两字形容不合适吧!”
嬴政用的虽说疑问的话,但整体气场却强硬的很,将借题发挥表现的淋漓尽致。
偏偏陛下说的还一点错都没有,以至于张府尹都不由开始怀疑这件事里会不会真的有计旌的的手脚在里面吧
眼见张府尹陷入了怀疑与信任之间的裂缝之中,嬴政很是好心情的放下帘子,闭目养神。
应诺硬生生憋了一肚子的话却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把人都抓了嬴政回宫的路堪称畅通无阻,一直等到到了入宫的那一刻,应诺才知道了一个说话的机会。
“陛下,此事这样做也没关系吗那些个百姓也是无辜……”
“凡城中子民,无事不得随意聚集喧哗,聚众闹事。”
“啊”应诺一愣,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陛下您方才念得是大安律法!”
“京城分坊市两处。”嬴政没有理会应诺的问题,自顾自继续说道,“刚才走得地方属于民坊,铺子开在这里没有问题,可聚集大量民众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所以抓了他们也算是有理有据,更可以杀鸡儆猴。
嬴政回答应诺问题的方式极其别致,但是不可否认陛下说的半点问题都没有。
此前没有人查只是因为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过现在换做了眼里的上司,只怕是以后艰难了。
“张松奎反应决计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知晓此事无须这么紧张,朕怀疑他也参与了其中。”
“铺子吗!”
“嗯。”嬴政捏了捏眉心,“这件事交给你去查,朕会给你派一支暗卫,所有的事情全权听你调度,无比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查清楚。”
嬴政怀疑的事情有很多,只是不想自己刚有了打算这人就主动撞上来,查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重要。
除了府尹,这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也参与了此事。
交给应诺是因为她更加了解计旌他们,这种事情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应诺一阵激动,听着嬴政的话,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她从前梦寐以求的事情,几乎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达成,却不想在陛下面前很简单就做到了。
而这一切都是陛下给他的。
她决定了,以后没有事的时候就要在陛下的跟前吹一波秦始皇帝。
毕竟陛下别的喜好她不知道,也不好去打探,说多了还有窥测帝踪的嫌疑,但是陛下借着秦始皇帝的壳来听别人的夸奖这件事是肯定的啊,只要她表现得额十分不经意,陛下就看不出来她是特意的!
“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头一遭上岗应诺紧张的很,一件事不反复确认几遍都不敢随便决定。
“也没——”话说到一半嬴政突然话锋一转,道,“朕差点忘记了,你不是会做些东西先将方子默出来,等作出第一批成品以后再开始查这件事。”
“是。”
应诺也没想到嬴政会突然改变主意,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地方,陛下不就是改变个主意,没有问题。
话虽如此,难免好奇。
为了不让陛下觉得还得费心费力教他,应诺特别举了几个例子,“陛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啊难道是为了趁这个机会将这巨大的利益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然不是,你为何会这么想!”
嬴政皱眉,“朕查封了他的铺子,若计旌聪明当然会想方设法让求见朕,更大可能他还会拿着所谓的制作这两种东西的方子来献给朕以求朕放了这些人。
此物的价值若是真的如你所说,朕大概率会同意此事,只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被动。”
“所以陛下是为了先发制人,不受计旌要挟!”
应诺眼睛更凉了,陛下走一步想十步,这等本事叫人望尘莫及!
却不想应诺话音刚落,嬴政就紧接着摇摇头,眼中迷惑更甚,“他既是能拿出这个方子,就说明他手里有更好的,朕的目的当然是更好的,或者说——”
嬴政突然顿了顿,继而道,“朕是在漫天要价。”
第42章
应诺:“……”
陛下,或许可以不用这么直白的。
她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种要求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显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她觉得不是她见识少,得益于跟在计旌身边那么多年,她见过的东西可以说不必任何人少。
即使如此,那只能说是陛下天赋异禀。
就想很少有能在那个时候直接拒绝美色在怀反而思考这个美色有什么问题的男人。
至少在她的印象中,前世陛下也没有这样
说起来这也是令应诺疑惑的地方,如果陛下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不该是那个反应。
很简单,那位舞女后来的贵妃瞧着问题不小,这件事陛下知道或者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不要说推开了,以前世陛下对于那个舞女的宠爱,应该半推半就成就好事才对。可若说知道,那也说不通了,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时间杀人泄愤吗就算是被她顶包了,正主可还是在隔壁呢,如今人是一起带回来的,捆着扔在马车上,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这位舞女已经跟着那些聚众的百姓一起被移交到了廷尉哪里。
就,离谱。
应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趁着陛下心情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时候,应诺忙道,“陛下,时间宝贵,不如臣现在就去准备,免得到时候匆忙间出问题!”
“现在!”
嬴政来了这么多小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要求加班的,人总是对与众不同的人格外关注,嬴政也不能幸免,震惊且欣慰的同时眼神不由飘到了外面,看着外面的天色,表情略带犹豫。
“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哪管现在是白日还是黑夜,还请陛下成全臣这卑微请求。”应诺被嬴政眼中欣慰看得是头皮发麻,想不通是自己要求让陛下满意还是其他地方,第六感下意识就让她选择了一个看似正确的路。
事实证明她选的没有任何的错误,话音刚落,嬴政的脸色可以说变得非常和善了,仿佛此前不止一次想要弄死她的根本不是嬴政一样,就在应诺怀疑这是不是又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嬴政开口继续道,“应爱卿有心了,东西玄机会给你准备好,若是想见你父亲,过些时日也可以安排。”
应诺:“!!!”果然这就不是错觉!!陛下之前明明说让元应若查无此人,现在都可以见家人了!
“那臣就先去准备了。”
一个聪明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做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应诺见好就收,趁着胸中激荡着的‘工作’的热情,跟着玄公公安排的小侍就走了。
迈出的步伐叫人不仅感叹此人一定是心怀家国的能臣。
嬴政看着也满意的不得了,上一个让他这么满意的还是第一个小世界的四皇子景瑜,上个世界的张成虎不是不好,只是相处时间有些短外加有些事情他也未免不懂变通,好几次差点拆台,总归是有瑕疵的。
“玄机,应诺此人你觉得如何!”
嬴政安排事情的时候已经将前后始末都告诉了玄机,虽然不懂陛下为什么要跟这个女人来这么一出,因为缺少了关键信息,在他看来就是郎有情妾有意末了开始玩起情趣,不理解却不影响他伺候陛下,“应大人年轻有为朝气满满,可见是个好的。”
“确实是好的。”
嬴政点点头,表情又变成了从前淡漠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叫你们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是谁绊住了你们又把朕引了出去!”
玄机听闻此事,心中咯噔一下,不敢有丝毫怠慢,只道,“陛下您原本在后花园赏花,老奴查到此事是有礼王提了一嘴,然后传到了卫将军那边,再传到了主办的孔大人那,所以孔大人才会提议陛下,老奴本来远远坠着,碰巧御膳那边出了事情,老奴派了几个人去没能办好,只得亲自去一趟,再回来时陛下就不见了,连带着跟在陛下身边的伺候那几个也都不见了。”
“是朕让他们跟在后面的,后来朕只觉得身上难受,就问人选了个房间。”
嬴政将记忆中的事情跟玄机对了对,这事算是原身不小心,不过照着轨迹看恐怕是赏花的时候就着了道,而后因为那舞女,原身走得匆忙,等回过头来再查的时候许多事情都已经差不到了。
正如嬴政得到的记忆里面没有礼王和卫和尘的事情。
卫和尘的嫌疑可以排除,但是他麾下的计旌身上的嫌疑却是很大。
倒不见得是计旌直接参与其中,还是之前分析的那样,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对于一个绝对自私利己者,这是不合理的。
所以嬴政更倾向于此人只是帮了别人一个忙,不想这个忙就成了这件事中的一环。
嬴政思考这,手指轻轻敲在马车扶手上,一下下‘笃笃笃’仿佛敲在了玄机的心上。
他是陛下的心腹,陛下的习惯他清楚的很,以往陛下算计什么时候也是这样,可今日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仿佛陛下身上的威严更甚但陛下却刻意压制了几分,展露给他的这一部分只是因为他最多能承受的极限就是在这里。
更多的是陛下的内敛。
还是同样的一张脸,昨日与现在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几乎是天壤之别。
笃!
嬴政手指突然一顿,敲了重重的一下,让玄机心头一跳,余光看向陛下的时候之间陛下勾了勾嘴角。
就在刚才嬴政将一起都串联起来了。
计旌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发现不了他做的事情被人当做了计划中的一环,在没有绝对利益冲突的时候,计旌断然不会让自己暴露出来,所以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就扫清了自己在其中的痕迹,为了不漏破绽,他需要将他的上一步也就是将他弄在计划中的那个人的痕迹也一并抹除。
这也就是原身再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查到的原因。
“去查查礼王手里的铺子,朕总觉得今日闹出事的铺子像极了礼王手里的。”
“老奴这就去办。”
玄机面色不变的应承下来,记住铺子扯呢,陛下这是认准了这就是礼王的问题啊!
第43章
宫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外面,镇北将军元将军的内心却不平静,大落大起再大落。
像是自己闺女不见了,然后又找到了,还没等他开心一会儿,闺女到陛下那里去了,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闺女已经入宫了。
不仅仅是他,整个元家都傻眼了,大姐儿怎么,怎么就被陛下带入宫了呢!
就这样,元将军在自家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下,硬着头皮前来求见陛下。
“赐座。”
嬴政在元将军进来的那一刻就将人仔细打量了一份,看起来忠厚老实,打仗一把好手,内宅之事到不精通。看着他嬴政就像是见到了蒙武蒙爱卿一样,祖辈厉害,生的孩子也是好的,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瞧着就分外亲切。
嬴政眼里带了几分和善,却让元将军有些受宠若惊,“多谢陛下。”
“元爱卿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爱妃!”
爱妃
没见到嬴政的时候元将军还心存侥幸,可这两个字一出来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爱妃,陛下还真的看上了自己那个傻闺女了
“陛下实不相瞒,小女元若应自幼在边关长大,行事粗鄙,臣实在是担心小女冲撞陛下,断然当不起这娘娘名分啊。”
元家世代武将出身,从未卖女求荣,因着他们手上兵权的缘故,元家行事都非常小心,尽可能避免和龙子皇孙有什么关系,谁成想现在倒好,自家女儿一步登天跟了陛下了。
眼下太子年岁还小,闺女入宫是得宠好还是不得宠好啊要不要孩子,有了孩子要不要跟太子争上一争啊,这都是麻烦。
与其到最后面对这么多麻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有这些麻烦的可能。
嬴政觉得元将军的心思都是写在脸上的,他的眼神又不差,当着他的面就有这么多心里活动真的好吗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元将军脸上看出‘以后要不要跟太子争位’这些信息的,只能说——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丰富了吧。
想着,嬴政不由道,“元爱卿放心,朕宫里这么大,爱妃就是想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有足够的地方,只要不闹的太难看,朕不会介意的。”
元将军:“……”
足够大。
这是把他闺女的粗鄙想象到一种恐怖地步了吗
元将军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说了这么一个理由,不仅没让陛下放人,还让陛下以为这情况有多严重!
若让元将军带兵打仗,他能想出无数办法来对付敌军,可面对眼前,他却没有好主意。
嬴政能理解元将军的想法,有愿意靠姻亲关系将两家之间变得更加亲密的,也有不愿意的。
就想他嫁女儿,有的是费尽心思求取,有的是他觉得那家的儿郎不错,不管是哪种,两家对彼此都十分信任,对结果也都十分满意。
眼下元将军不愿意,无非就是出于对皇室的不信任,对于皇帝的不信任。前者嬴政只能说没有了他的大秦,后世发展除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糟粕,对于后者嘛,原身在的时候元将军这么想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现在是自己在这里了不是
他,嬴政,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知人善用,一诺千金,尊贵的人间帝王,怎么可以不信任他呢
如果不信任,那就是安全感没有给够。
嬴政太清楚这种心思了,当初王翦也是这样没有安全感,需要钱地人来补足。
眼见应诺做的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润,嬴政自然不会吝啬将这一部分的封赏提前给她的家人,他们舒心了,应诺那边做的应该更好。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上一次他也是这么犒赏誉王的,效果拔群。
于是在打发了浑浑噩噩满脸都是疑惑的元将军之后,嬴政的赏赐就如流水一般的进了元家。
女的诰命封满,男的爵位给上,金银珠宝更是不消细说,绫罗绸缎见过的没见过的应有尽有。嬴政吩咐玄机的时候说的是弄得要像样子,玄公公闻弦歌而只雅意,陛下私库中宝贝玩意儿全都来了一遍。
如此大的阵仗可谓是惊到了全京城的人,原本还浑不在意的那些也将目光都投到了元家,正逢这个时候一直跟元应若有隙的安阳郡主被褫夺了封号,众人才终于对元氏女有多受宠有了新的概念。
恐怖如斯!
也是直到这时,几乎一步登天的元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哪里是自家闺女被强抢入宫啊,这分明是自家出了个妖妃
——
“什么!妖妃!”
应诺几乎两天两夜没合眼,总算是将手头上的东西弄出了一个大概雏形,教到了底下工匠的手中,还不等歇息就被拉去盛装打扮,见见家人。
这差点把应诺感动得眼泪汪汪,心中对于陛下的感激一时间达到了顶峰,但,也只有一时间。
“嘘,若儿小点声。”
将军夫人和老太君一幅隔墙有耳的表情,心有戚戚焉的张望了一会儿,再次压低了声音,“你都知道你现在有了妖妃的名义,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纵然现在女儿成了宫中娘娘,将军夫人改该教训还是教训,受陛下宠爱那就开心的享受,最好是悄悄地来,整日将自己受宠挂在嘴边是生怕自己成不了别人的靶子吗
“娘,我怎么就成妖妃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应诺简直哭笑不得,她本想着这可能是自己近几年内唯一一次看到母亲祖母了,应该好好珍惜,话话家常才是,哪知最后就成了是不是妖妃的争论呢
“那为何陛下怎么赏赐元家这么多东西还基本上能数得上的都给了诰命和爵位!”
当然是因为我给陛下干活啊!以后挣的钱可比这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值钱多了!
应诺心中狂喊着,面上却一句都不能说,只得道,“可能是陛下心情好!”
“你啊,惯会胡说!”将军夫人在应诺额头上点了点,力道之大直接将应诺额头点红了,“就算开心也不能爵位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给啊。”
那可真说不准。
应诺百忙之中还没忘记研读一些关于秦始皇帝的史书资料,这位可是有功就批发爵位的,老秦人据说都那样,陛下明显就要拿着秦始皇帝自比,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啊。
“陛下没有想象中那么宠我的。”
应诺仔细斟酌着用词,实际上就是根本就没用宠过,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了,只怕是母亲跟祖母会更加担心,只得换了一个听起来很是委婉的措辞。
“你个小姑娘还想骗我跟你祖母!”
将军夫人摆明了就是不信,“瞧你眼底这遮不住的青黑,你还年轻,陛下比你大这么多,夜夜笙歌也不怕出事。”
应诺:“……”
说这样的事情突然大声真的好吗,就不怕隔墙有耳了吗还有这乌青是因为最近都没有合眼啊!
应诺在心中想了许多,最后还只是吐出了一句,“娘,祖母,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但是你们信我,赏赐那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真的不是我跟陛下提的啊!”
“真的不是!”
“不是。”
应诺坚定的摇摇头,为了应诺赏赐的东西,跟元应若有什么关系,只是他们有着同样身世同样的父母而已。
“不是便好。”女儿一向不会撒谎,见应诺信誓旦旦的保证,将军夫人和老太君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赏赐不是不好,主动赏的最好不过,可如果是仗着一时宠爱要来的,那就是烫手山芋。
现在看着有多风光,以后就可能有多凄惨。
看着谨小慎微,一心为她考虑的亲人,应诺也不由有些眼热,这些可爱可亲的人,前世却惨死在敌军之手,只有她一人苟活于世,让她怎么能心安!
好在现在有了机会,让她得以重来。
见着应诺眼眶红了,将军夫人与老太君也不由轻声抽噎,到底是娇养着的女儿,就这么一下子入了宫,她们心里哪能真的好受呢。
哭了许久,总算是将前世的郁气发泄出了许多,应诺脸上也有了笑意,留人用了膳,才命人将人送出宫,她就站在宫门前目送着两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随之应诺脸上的笑意也丁点不剩。
终究是此前在家中的生活太过于快乐开心,竟无意中扰乱了她的思绪,她的想法。
她前世为了报仇拼命得记住能记住的一切东西,肥皂和香皂方子是最开始记住的,而她现在却用了这么多天才做出了第一步,简直不可饶恕!
甚至都辜负了陛下良苦用心。
他没有严刑逼供拷打出自己知道的一切,而是给她这么一个得之不易的机会,可她却回报了什么
真是不该!
应诺随即转身,回到里将妃嫔服饰换下,换上前几日穿过的‘工装’,现在正是能坑计旌的好时候,她怎么能懈怠呢!
而另一边,应诺宫里的小侍送走了两位之后,就转到去了嬴政那里回禀情况。
开始的时候嬴政还只觉有些好笑,说道后面,就是这转述,也难掩应诺的悲伤。
这难得让嬴政动了一分恻隐之心,看了旁边的玄机,道,“派人瞧瞧她现在在做什么。”
“是,陛下。”
侍人打探消息去的话来的更快,不多时就将嬴政想知道的呈到面前。
“——没有休息而是继续去了工坊!”
饶是嬴政也不由感到震惊,他知道赏给元家的东西有用,可是没想到能有用到这个份上。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嬴政和应诺想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第44章
计旌觉得自己有些倒霉,好像就像是从他帮了礼王在孔大人的面前说了一句好话之后,诸事不顺。
就不说他听说了陛下领着镇北将军嫡女突然回宫这件事了,虽然按照他的直觉,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要多担心,却也没有那么担心。
但是,他的铺子被查封了。
就因为生意太过红火,恰好挡住了提前回宫的陛下的去路,以至于让心情不甚美好的陛下误以为这些人意图不轨,故而全部关押,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一句举手之劳,帮礼王的这一步。
打从穿越一来计旌的运气就一直都很好。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来,那些山贼匪徒,贪官上司之类都如猛虎一般可怕,可是在计旌眼中这都是他无尽光明的前途。
一颗人头就是一张投名状,足矣让他敲响更高更广阔天地的大门。
礼王是他能接触到的身份地位最高的,计旌自然愿意做点什么让这位大人物记住自己,只是想不到现在看来此人野心不小,本事却不大。
正因为有着这份敏锐,计旌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去管那个被查封的铺子。
这点损失他还出的起,尽管算得上伤筋动骨,却总不会伤及性命。
直到京城中出现了一家同样卖香皂肥皂的铺子。
“将军,你是说这些东西是在城西的一家铺子里看到的!”
计旌与卫和尘的关系不错,几年前计旌就投靠到了卫和尘的手下,对于这么一个脑筋活泛又有见地的年轻人,卫和尘自然是见才猎喜,毫不吝啬的培育起来啊。
这几年下来倒是有了几分亦师亦友的感觉。
“前些日子跟你嫂子一起逛街瞧见的,这个叫肥皂的东西去污能力极强,就是那用了大半辈子的拖布也能洗的干干净净,这带有香味的香皂可以用来净手净面,不仅好用,还能持久留香呢。你嫂子说你惯爱干净,特别挑了些让我给你送来。”
说了这么大一同,卫和尘眼中的兴味没有丝毫消减。
饶是他这么一个大老粗,也不由觉得这两样东西真的好用。比起皂角,这些东西用起来可是方便极了,仅是用了一次便离不来了。
“那这真是好东西啊,多谢将军。”
计旌脸色一僵,有些艰难的附和道,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做这些东西的时候计旌是瞒着卫和尘他们的,反而求道了府尹身上。
也正是因为此事,计旌才有机会与礼王相识。
礼王显然没有让计旌侍卫,不仅给了认可计旌做出来的东西,也跟着入了股,计旌可以说是什么代价也没有花就傍上了一条粗大腿。
如此,这件事就更不敢与卫和尘说了。
卫和尘此人不坏,甚至可以说有些过分热心了,计旌最开始被卫和尘提拔的时候不是不感激,但总被人提及此事,是人就难免有了怨怼之心。
更关键的是当初他投靠卫和尘的时候也不是空手去的,献上了一堆投名状,有了计旌的帮助,卫和尘履历中再填一笔辉煌。
正因如此,计旌潜意识是他们最多不过是平等交易的关系。
而后卫和尘只知道忠于陛下,其他再多都不敢提一句,更不要说利用朝中行事为自己谋算了。
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愚笨至极,故而有了新的几乎,计旌几乎毫不犹豫选择了往上爬的那条路。
当然,他不傻,肥皂和香皂生意有了礼王参与,就不能让卫和尘接触到分毫,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计旌曾想过许多画面,比如他做大做**和尘他们用着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却对一切毫无所知,那带来的酸爽感,啧,简直无法形容。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但是无一例外都不包括现在卫和尘在自己的面前显摆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他这一种!
他是穿越者,是天命之子,还能被古人反过来炫耀一波,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计旌尽管心中有了诸多不满,面上还是一派温和,甚至眼中露出了十分的好奇,“只是这城西我也去过许多回了,怎么不记得有卖这些东西的铺子!”
“不仅是你,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啊。”卫和尘笑着拍了拍计旌的肩膀,将东西随手放在一边,“城西新开了一家应氏商铺,里面卖的就是这玩意,应当是新鼓捣出来的。”
“应氏商铺”计旌嘴里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总也想不出有任何关于这个的印象,只是姓应——
没记错的话当今太后就是姓应。
天下姓应的人千千万,或许这就是一个巧合,但是计旌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定然有关联。
毕竟他的铺子可是被皇帝查封了。
但——会有这么快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
想到有这种可能,计旌立马打消了亲自去探查的想法,他太谨慎了,时间也太过巧合,计旌害怕这是有人故意做局,想要借此来引出自己。
“陛下,你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引出计旌!”
应诺整个人都傻了,她那边刚刚加班加点弄出了一点成果,这边陛下就弄出了应氏商铺,将肥皂和香皂的正大光明的卖了起来。
不要以为把原来香皂上面的印子刮掉了就看不出来这就是陛下前些日子刚刚查封的那家铺子的。
好家伙陛下这是无本买卖啊。
“为何会觉得这是朕在引计旌出来”嬴政心情不错,应诺虽然重生一世,不过阅历和脑子摆在那里,有不懂的也算是正常。
更重要的是她来的时候就不着痕迹跟他探讨了一下前朝诗人写的歌颂秦始皇帝的诗句,读起来朗朗上口,内容简单明了,嬴政对这从未接触过的文体很是喜欢,哪怕看出了应诺的小心思,也不甚在意。
没办法,有一个爱吹捧自己的臣子,作为皇帝也很是为难的。
能怎么办呢只能宠着了。
应诺跟嬴政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不对,可见想的浅薄了,倒也没有什么羞愧的心思,反而很是珍惜陛下对于自己的指点,就将自己原本的想法和盘托出,“这东西是他研究出来的,还没等卖就被接了胡,虽然他小心谨慎没有动作,但一定会关注此事,这时出现应氏商铺,很容易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也就不难猜出他会亲自到铺子里瞧一瞧。所以臣才觉得陛下是想要将计旌引出来。”
嬴政听完之后稍想了下,道,“过程没有什么问题,可见所有的地方你都想到了,只是最后的结果完全错了。”
“可,这是为何!”
对于计旌这种聪明谨慎的人的心思,嬴政一向拿捏的死死的,若是愚笨的人因为心思太过单纯还不好算计,但是计旌这种的,简直不要太好算计!
“当日朕抓住的大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中的下人,因为这东西的特殊性,更可能是那府上女主人手下的下人,如今尽数被朕关押,你们说他们是该惶恐还是再想那什么肥皂香皂!”
应诺回答道,“应当是惶恐。”
嬴政点点头,“既然惶恐,此物也不会掀起预料之中的浪潮,直到这几日应氏商铺突然出现,用的名字生怕让人不知道它与应家的关系,计旌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也会联想到,而后亲自来探查一番,但朕用了他的东西直接售卖——”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换做是我——”应诺沉吟了一番,然后眼前一亮,“会疑惑怎么短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多东西而怀疑这里会不会有一个跟他相同经历的的人!”
“你也说他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如果有这样的可能的,他就不会去赌。”嬴政十分笃定,“若是他谨慎如朕想的那样,在东西卖完之前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阳谋有时候往往是最难破解的,对方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你的面前,给你展示了所有选择,这不仅不会让他选得更快,反之更加令人迷茫。
“陛下所言有理,臣这边进度还是慢了些,臣这就回去加快进度,务必做得让计旌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
应诺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只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只是还不等告退,就被嬴政叫住。
“先不急,东西朕都看了,交给底下人去做即可。”嬴政将人交到应诺手上的时候就整改了制度,终身责任制,工匠们作出的任何东西都有他们的姓名落款,一个环节出事全部都要受牵连。
秦朝任何器具制作都是按照这个规定,可惜大安没有,嬴政也毫不犹豫用了起来。
现下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陪朕见几个人。”
见人
应诺本以为嬴政是让她以元若应的身份,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听到嬴政提及,陛下不提她也权当不知道。
直到看到来人,应诺才意识到陛下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在她面前的是卫和尘卫将军,计旌的顶头上司,也是计旌亦师亦友的存在。
只是后来造反了。
想起这件事应诺就不由看向嬴政,除了计旌之外的人或事她从未提及,更不要说这位卫将军了。
只是眼下瞧着卫将军还深受陛下信任的模样,那她是提醒还是不提醒呢
正犹豫着,卫和尘却是惊呼一声,“这不是应氏商铺的东家!”
“原来卫爱卿见过应诺!”
嬴政也作出一幅惊喜的样子,似是才知道这件事一样,“那可真的巧了,省的朕为爱卿介绍了。”
第45章
“见过卫将军。”
应诺可以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只是有些柔和,卫和尘多看了眼,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些好奇这一届商贾,为何还会陛下特地介绍给自己。
“应诺出身清河应家,算起来与朕也有些亲戚关系。”
“陛下严重,应诺不过旁支,当不起陛下如此抬爱。”
“你啊。”
嬴政和应诺一唱一和,将一个帝王和帝王欣赏的人表演的淋漓尽致,“总是这么小心,卫爱卿,别看应诺年轻,本事当真不小啊。”
“应公子年轻有为,又是一表人才。”
卫和尘顺着嬴政的话夸了应诺两句,心中的疑惑更甚,
这人再厉害有什么用,瞧着文文弱弱的,也不像是能打仗的模样,带到他跟前能有什么用
是啊!自己见卫和尘能有什么用
应诺头上同样有着大大的问号,尤其是卫和尘这么不走心的附和陛下之后,应诺觉得违和感更甚,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总不能让她去挖计旌的墙角吧——
等等!
一道灵光从应诺脑海中划过,仿佛原本在面前是死路的地方突然开了一道门,踏进去瞬间豁然开朗。
怎么就不可能是薅计旌的羊毛呢陛下这些天来一直奉行的就是能带走的绝对不留下,能利用的那就尽情利用的方针,有如此想法,实在是正常。
陛下之所以不多说,恐怕也就是因为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东西罢了。
如此岂不是她表现的机会
应诺登时兴奋起来,看向卫和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热切,忙道,“常听陛下提及卫将军,如今一见果然是英武非凡。在下想来仰慕军中人物,不知卫将军可愿给在下一个机会参观一下军营,圆了在下这个梦想!”
她的戏一直非常好,而且这话也做不得假,从下她就是在边关军营长大,对于军士本就有着不小的好感,现在只是在卫和尘的面前夸张一下自己的的情绪,也并非是难事。
“这恐怕——”卫和尘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嬴政却突然出言道,“也好,应氏虽是清贵世家,却也不能只囿于诗词歌赋之类,正巧现下营中政崽整顿,而已没有什么妨碍,不若卫爱卿就带着应诺去瞧瞧。”
“——是。”
嬴政都发话了,卫和尘纵然心中又这意见也不好表达,见嬴政是铁了心要塞进军营,也值得点点头应承下来。
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些仓促了。
暂时敲定了细节,嬴政就打发应诺去忙,反而将一起都想要告辞的卫和尘留了下来。
“卫爱卿尝尝,这可是今年产出来的新茶。”
嬴政招呼卫和尘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挥挥手屏退宫侍,自己为卫和尘满上了一杯,“陛下,臣自己来便好。”
“欸,难道朕连一杯茶都不能倒了吗爱卿立下大功,为大安开疆扩土,不过时饮一杯茗,还有人敢说是什么!”
“那臣可就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卫和尘听完了嬴政的话,满眼感动,动作上也多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近。
嬴政瞧着勾了勾嘴角,继续倒茶。
这东西以往只有楚地用的多,而且都是配上各种东西,味道着实是有些恐怖,但大安这些不同,茶叶好坏且不说,但是这清冽的茶汤,尽是瞧着就觉得沁人心脾,叫人放松极了。
“好茶。”
卫和尘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不由眼睛一亮,“入口微涩,继而回甘,茶香留与齿间许久不散,好茶。”
卫和尘虽然是武将,但是学问上不差多少,偏偏品茗就是他的一大爱好,眼下不仅仅是喝到了心仪的茶水,更是让自己的名姓留在了陛下的心中,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爱卿习惯,朕命人给卫爱卿送上些就是了。
也算是卫爱卿来得巧,早些晚些可都碰不上了。”
“陛下说的可是那位应公子!”
卫和尘不傻,这个当口陛下能够提及的除了那位应公子只怕是也没有他想。
“不错,这茶叶便是从他手下的庄子里面找来的,说起好物,哪里可不比朕手里的差。”
嬴政这句话基本是上已经挑明了,卫和尘听着,多少猜到了陛下为何如此看中此人,只是到了现在,他仍旧是不知道陛下将人安排到了自己身边,还去军营要做什么。
许是这一两杯茶给了卫和尘胆子,卫和尘直接就问了出来。
“陛下,应公子到底年轻,对于军务也不甚通晓,若是只是好奇军营生活,大可去京畿大营看上一看,也无须去军营里看啊。”
“爱卿是不愿意叫外人去,还是不愿意叫应诺去!”
嬴政突然似笑非笑得看着卫和尘,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这一问还真的饿就把卫和尘给问住了,稍微一顿,好半响才回答道,“是不愿应诺去。”
说出了这一句话,卫和尘就彻底放开了自己一般,冲着嬴政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不瞒陛下,清河应家说到底也算是外戚,臣不愿意与他们走得太近。”
“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把卫和尘吓了一惊,见陛下没有其他意思,这才放心下来,时不时小心翼翼看向陛下。
许久,嬴政这笑都不曾停下,听得卫和尘也有些挂不住,不由道,“陛下,臣不过是说了实话,就这么好笑吗!”
说话间卫和尘表现得十分的无奈,他常年在边关,对于陛下的印象也在于许多年前认命自己为镇西将军时对于自己的勉励,那时候他记得陛下是不苟言笑的,明明年纪很小,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成熟,无时无刻不在培养这自己的威严,这怎么多年不见,陛下就变得狭促起来了呢
看来陛下培养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威严啊。
“爱卿说的没错,只是朕没想到爱卿这么实心眼,半点都不保留啊。”
嬴政干脆打趣起来,不愧是能用忠诚兑换这个世界延续时间的人,这断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
现在瞧瞧,此人双眼澄澈,没有杂质,坦荡荡的态度就这么摆在面前,叫人想要不信他都很难。
嬴政说这么多实则还是有试探的成分,主要是不相信系统的判断,总觉得系统某些方面总是隐瞒了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看来,至少这个世界这个人上,系统应该没有说什么错误的信息。
他最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不过爱卿你还是太过小心了,若是朕真的担心你们勾结,又怎么会介绍你们认识这应诺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
“还请陛下明示。”
卫和尘表示自己还是不懂,应诺有本事没错啊,那个铺子的生意是多么红火他是知道的,一般人做不到那个地步。
“军饷。”
嬴政也不在卖关子,直接将事情关键厉害说了出来,听到这两个字眼,卫和尘突然挺直背脊。
“陛下,可是国库出了问题!”
卫和尘自认手下不可能出事,他又不是贪墨军饷或者领空饷的人,如果这边没有问题,有问题就是陛下那边了。
一直以来武将在外打仗,内部总是会有这这样那样的矛盾,这并不稀奇,军饷上讨价还价也是常有的事情。
卫和尘嘴皮子甚是利索,就是在这和一次又一次的扯皮中锻炼出来的能力。
“历朝历代久了,国有蛀虫是难免的事情。”嬴政没有因为卫和尘的话就变了脸色,相反情绪还算是平静,甚至还打趣了卫和尘一下,“爱卿放心,朕找你也不是要扣军饷,只是眼下边境军又扩张,所需军饷绝对不是小数目,如今有了这么一位出手阔绰之人找上来,朕自然是希望也让爱卿跟着朕沾光。”
“多谢陛下抬爱。”卫和尘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刚才嬴政的那一段话里他还听出了另外两个重要的信息。
一:边境军扩张。
二:找了应诺来负责军饷却将这件事交代给了他。
后者比较明显,可以单纯归纳成陛下有些不信任此人,想让他也一并观察着,现在这位应公子最后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重要的是前者。
成国原本的位置特殊,以往与大安边境多有摩擦的也是成国,现在心腹大患已经解决,裁兵令其返乡才是常态,亦或是留下作为驻军屯田。
可无论是哪一种,断然都不是一种扩张的状态。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陛下有意练兵,或许还要再起战事。
这么一来,找一个厉害的人来负责粮草一事无疑也是表明了陛下的态度。
作为一个将军,自然热爱马背上的生活,渴望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但是作为一个臣子,凡事还是要多想一些。
“陛下可是想要继续向西征战!”
“不。”嬴政摇了摇头,“成国已亡其他诸国都不成气候,朕欲北征。”
“北、北征”卫和尘张大了嘴,眨眼看着陛下。
北征不是一件小事,更重要的是,北面边境一向都有镇北将军镇守,如今陛下却是向自己谈及了这件事情,难道陛下对于边关的布防还另有安排不成
可如今元家盛宠在握,元氏女是陛下当今最宠爱的妃子,没有道理问题会出在他们的身上,所以陛下是想要做什么
事情实在是令人有些费劲,卫和尘根本就看不懂嬴政的意思。
嬴政却不打算在此时个明白,而是再一次将话题转回到了军饷之上。
“边境苦寒,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不提前打算怕今年冬天有些难熬。”
“应诺有本事解决此事吗”不是卫和尘不信任此人,实在是他太过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没有足够多的经验,也难免卫和尘并不对其抱有希望。
这与他是外戚一族的族人,现下来看反动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成与不成过节日爱卿亲自带他去军营之中看看不就知晓了这个机会可是他千辛万苦向朕求来的,朕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也要给他一个机会试试。”
“臣遵旨。”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卫和尘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反对了。
要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妨碍,若是他真能解决掉军饷的问题,卫和尘自己被打脸。
脸皮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并不重要。
又是闲话了几句家常,卫和尘揣着嬴政赐给他的茶叶,怀心事的出了宫。
等到他走以后,应诺才一脸复杂的从里间出来。
应诺方才着实已经走了,只是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心中怀有困惑未曾被解答,随即就原路返回。
回来时却看着卫将军和陛下两人正在一起品茗,甚至聊的热火朝天也便不好打扰。
不过好在嬴政提前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便早早就嘱咐给了玄机,玄机这才将人安排到了里间暂且等着。
陛下他们两人的对话比想象中的还要简短一些,没过多长时间嬴政已经卫和尘打发走了了。
“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方才你还不是这幅样子呢。”
看着应诺的模样,就是嬴政也不由一下子笑出了声。
“陛下,刚才臣在想一件事情,知当讲不当讲。”
嬴政一听就知道他是欲言又止,心中有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直接说出来。
选择抛到他的手上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果不其然,嬴政根本就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道,“既然你都犹豫,那便说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非要说的必要,这如此,那便不要说了。”
应诺:“……”
“陛下,是臣错了,臣不该故弄玄虚。”
一听嬴政这个语气,就知道嬴政现在是动了真怒,应诺也不敢在老虎头上真做什么,十分乖巧的认怂。
嬴政有时候欣赏的就是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原本心中积攒下来的那些火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说吧,你刚才想对朕说什么事情!”
“陛下,您方才说要北征,不知道此事陛下是有何打算!”
“你是想问你的父亲和你的家人吧!”
“陛下英明!”应诺疯狂的点头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能有多少作用却不敢保证。
嬴政就是看都未看应诺一眼,而是反问了一句,“新日秦始皇帝想要尽快攻打下楚国于是听从了小将李信的建议,只是派下了一点点的人,就跟哪些粮草充足,适应环境的人打起了交道,结果可想而知,大败而归。”
“讨论如果再给一次机会,而你是那秦始皇帝的话,你又该如何选择呢!”
这个问句直入灵魂,一下子就把问题的关键点了出来,如果是应诺,他自然不会再犯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错误。
有了这件事做对比,应诺也明白了嬴政想要做的,更加明白了嬴政这么做的原因。
在应诺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实际上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管他说的天花乱坠,他始终都不能确保自己的重生,就一定能够救得了他的家人。
好在还有陛下在背后支持着她,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如此一来,应诺对于嬴政的感激之情简直要从心里溢了出来,只不过还没等她向嬴政表达自己的忠心,嬴政突然道。
“你刚才说你回来为的是解决心中的困惑,你说的只是回来了以后听到的事情,那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应诺:“……”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内心的感动总是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陛下就过来,很是煞风景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但是这么一来也有一个好处,让应诺骤起骤落浮躁的心归于平静。
“陛下,方才我们分析了这么多关于计旌想法,但是若是计旌一眼认出了那些东西本就是*他的,我们所布置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
“你以为这么多东西全部做出来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一直以来计旌都没有在京城逗留太多的时间,从京城外也没有大批的运输许多东西进入城内,也就是说他是将工坊建在京城之中,雇佣了一些人做出来的罢了。
如此一来,他最多也就是抽检几块儿看一看,更多的只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如此一来,你还担心什么!”
应诺:“……”
总是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好蠢怎么办,许多浅显简单的东西却被她下意识的忽略,这样可不行。
应诺知道这东西是因为这几日来她闷头研究,因此习惯性的去关注那成品上面的每一点细节。
久而久之打眼一看应诺就知道那东西是个怎样的情形。
拿着她自己的经验来推断别人,尤其是懂得许多稀奇古怪知识和道理的穿越者,很显然是不对的。
嬴政见应诺脸色变化了一下,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事的前后利害关系。
始终,阅历决定了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可一旦打开了这道屏障之后,便犹如鱼游入海自然是海阔天空。
借由此事成长起来,嬴政也就不再将自己的心神放在了这些小玩意上面,这点小事应诺处理起来足矣。
如此,嬴政就说起了和卫和尘之前商讨的事情。
“朕与卫爱卿议事的时候曾经提到了应爱卿你,朕可是是夸下海口说你可以解决粮饷以及他们的冬衣问题,想来不日卫爱卿就会来主动找你。”
“冬衣!”
应诺猛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军饷这件事好说,她大可挪用她现在铺子里面的银钱,但冬衣——
饶是跟在计旌身边这么多年,能够给予他发挥的空间却并没有很大,眼下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冬衣,冬天的衣服,冬——有了!
应诺记忆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不到关键的时候挤不出多少东西。
她先前的时候接到了陛下的暗示,竭力说服卫和尘带着自己往军营里面走一趟。
那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嬴政心思怎么可能仅仅陷于介绍一下自己这个正得用的人呢
果不其然,陛下行事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转眼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货。
“陛下,此事臣都是想到了一件东西。”
“哦说来听听!”
“鸭绒服。”
——————————
又是一个嬴政也听不懂的东西,但是有了最开始世界的经验,哪怕是听不懂,嬴政也愿意多听听多看看,没准还能带回到大秦。
提起这个前世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东西,应诺心下稍安,开口为陛下解说起来。
“此物取自于鸭子身上的绒毛,这些绒毛保暖作用可比普通的麻丝绸之类的衣物要好上许多,而且还更为轻便。
做法其实也非常的简单,按照普通冬衣好几层一同缝制即可。
只是未免鸭绒跑出来,最好找些针脚功夫好的绣娘做成一个个小格子鸭绒存放其中自然不会有这种烦恼。”
“如此一来,此物的造价恐怕不比普通的冬衣要低。”
嬴政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哪怕这件东西的效果真的比其他要好上许多,从其他方面综合来看,也未必是最优。
做一件小小的衣服,还要专门找一位绣娘,只怕到时候是考看却不实用。
“如此不行,那就只能找棉花做棉服了。”
“棉花!”
嬴政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应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前世也是计旌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但先下有了经验,应当很快才是。
简单的将此物的好处阐述了一下,嬴政的兴趣果然就被提了起来,比起那什么鸭绒鹅绒,显然生就通体雪白宛如天上云朵的棉花更能让嬴政好奇。
“此物朕会派人去寻,你所说的鸭绒服也且先做出来一套。”
“是,陛下。”
应诺也猜没有人能拒绝得了棉花的诱惑,记忆中的位置指了几处,应诺就又投身到了研究当中。
毕竟因为这件事,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唯有不断压榨才能让自己清醒。
对此,嬴政表示很是欣慰。
又是十几天过去,计旌坐不住了。
第46章
问题还是出在应氏商铺上。
先前计旌设想了许多中可能,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碰到了‘老乡’该如何做能够取得他的信任,好使利益最大化。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一点是不可能出现在计旌身上的。
在他心中只有此事会不会对他造成妨碍,‘那人’知道的事情有没有他多,或许他应该设计让‘那人’来一个谋逆之罪
倒也不是不行。
计旌来自未来,对于皇权没有什么敬畏感,一些事不做则已,要是做,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发现什么的。
就这样计旌保持良好的心态等了许久,等到了应氏商铺都挂上了售罄的牌子,始终都没有什么动静。
计旌:“!!!”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可是为何这么巧!”
糟了,他的铺子!
没有应氏那边牵扯心神,计旌猛然就记起了自己的倒霉铺子,至今还被关在大狱之中。
早先的时候他还可以走卫和尘的路子求见皇帝,在用自己身上的几个方子来赎回自己的铺子,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应氏商铺都已经推出来这些东西了,自己再献上这几个方子那可就不值钱了,若是皇帝心胸不宽广,没准还会因此记恨上自己。
这个铺子计旌没少投入,几乎大半的身家都扔了进去,若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他也实在是不甘心啊!
“郎君,郎君。”
“不是说不要随便进来打扰我吗!”
计旌一脸不悦的看着门房,脸上的凶相瞧得门房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计旌才恍然惊醒,这门房是卫和尘军中退下的老兵,计旌当初把人留在身边就是做给卫和尘看的,以往的时候他都在外面伺候,计旌做足了表面功夫。
刚才这人来的突然,自己又没有控制好情绪,不想就让他瞧见了自己这一面。
计旌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再抬眼时已然又是那温和儒雅的模样,“安伯,方才想了些事情有些出神,可是有什么事情!”
“郎君,刚才有人往院子里扔了一封信就离开了。”那被唤做安伯的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向计旌,发现这人还是如自己印象中的那样没有什么区别,不禁有些怀疑刚才可能是自己没有看仔细,只是到底还收到了一些影响,将信放在了计旌手边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不妨事,把信放在这里,我一会儿瞧瞧。”
计旌将安伯的动作尽收眼底,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着说了一句。
“那属下就先回去了。”
安伯愈发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错觉,憨笑一声摸了摸自己脑袋,见计旌点了点头就先行告退。
人刚一离开视线,计旌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果然这些人都是不能信任的,自己对他多好,可到头来还不是因为一个眼神就对于自己无比惧怕呵,也真是可笑的很啊!
若说计旌此前的不满只有五分,现在已然到了七八分的地步。
气愤归气愤,计旌却没有忘记正事。
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送来的信封,小心翼翼打开,移开内容,计旌登时皱起眉来。
他原以为这是应氏商铺那人送来的,不想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礼王。
这段时间,这位可以说是计旌最不想见到的人了,只可惜他的心声并没有被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非但没有收敛,而且还在信中严厉质问自己的铺子为何会出事,字里行间甚至还带上了威胁!
“他怎么敢!”
计旌脸色难看极了,他知道礼王位高权重,跟他结交是自己高攀,但也只是暂时的事情,就凭他给礼王带去的利益,计旌早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跟他是平等,甚至是占主导的位置,可此人现在竟然敢威胁自己!
深吸了好几口气,计旌才勉强将自己的心绪压下。
刚才的瞬间他在脑海里过了许多种能把礼王拉下马的方法,只是到底还有残存的理智让计旌清醒。
刚刚的过去的庆功宴上他无意间帮了礼王一个忙,这件事未免不会牵扯道自己,保险起见,他还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正巧这件事倒是给了计旌一个理由,一个去找卫和尘帮忙去看看他铺子的借口。
——
“你怎么会跟那铺子的掌柜扯上关系!”
卫和尘听了计旌的要求,没有说行不行,而是想问了这么一句。
计旌倒是早有准备,直接道,“那掌柜原是属下同乡,以往来京城时认识的,不想再来,竟是得到了他已经被下了大狱的消息。这边来问问将军,有没有什么法子去探望一下。”
这说辞是计旌早就准备好的,毕竟肥皂这类的东西没有在卫和尘面前过明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也是世事无常。
甚至计旌都想好了卫和尘说道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改如何解释,只是卫和尘却没有问这些,而是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你们还有着这层关系,不过现在也不用去瞧了,那掌管已经死在狱中了。”
“死、死在狱中了!”
计旌大惊,他想过许多结果,断然没有想过此种可能。
卫和尘可不知道计旌惊骇的心性,闻言点点头,继续道,“此人做生意的时候正巧遇上陛下出事,陛下命人再审,去没想到人死在了狱里,但后来查出来事情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原来还有这事!”计旌故作惊讶,没有什么关系是肯定的,他本来就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但能牵扯到皇帝。
难不成果然是礼王那里出了问题
怪不得他这么心急。
要知道这生意礼王可也是投了钱的。
念及此处,计旌也无心再与卫和尘寒暄,直接告退。
回到自己那,就拟了书信送到了礼王处。
……
“陛下,这边是我们截获的信件。”
玄机将调查出来的事情与来往书信原原本本都一并送到了嬴政面前,若是计旌在这里,定然会发现这些东西与自己经历的半点都不差。
“原信件可是原路送过去了!”
嬴政瞧着这内容,漫不经心得问道。
这些事情看似就是普通的交易,可放在一起就未免太扎眼了些。
“回陛下,都已经送去了。”玄机恭敬道,“那掌柜和工匠也已经教好了规矩,陛下可是要一并瞧瞧!”
“瞧瞧也好。”
嬴政一笑,起身,顺着玄机带路的方向走去。
所去的地方正是应诺在的昭德宫。
“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嬴政应了一声后将人叫起,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原来香宝阁的掌柜!”
嬴政对眼的礼仪很是满意,可见是玄机认真教过的,如此规规矩矩,瞧着确实是赏心悦目。
“回陛下,正是草民。”一遍说着,那人一遍抖着,似乎是不适应自己所见到的,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欣喜。
“无须如此拘谨,朕一向不会亏待有本事的人。”
“陛下大恩,草民没世难忘,若非是陛下信任草民,只怕草民已经死在了狱中!”
说着掌柜的眼中带了几分泪水。
遥记当日他被抓起来,本来一切都也还好,就是狱卒对他也是十分客气,可不想有一天突然就变了,不仅仅多了许多审问他的人,还问起了礼王。
他哪里知道这些,只怕是解决这个东家留下的问题。
却不想在他供出计旌后不久自己就被人在牢里暗杀,险些就交代在了狱中。
若不是陛下惜才。想让他做些什么,自怕是早就魂归奈何了!
一想到这一点,掌柜的脸上又充满了赶紧。
恨不得现在就为陛下肝脑涂地。
“欸,不必行此大礼,努力为朕做事才是要紧。”
嬴政笑笑,只拦了一下,就任由他去了。
原本嬴政是真想着要从计旌手中换来些什么。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时候计旌眼光真的不错,随便找的一个人,本事却不小。
这是再多配方秘籍都不能比拟的。
于是嬴政毅然决然就将人放在了暗处,使了点小手段。
同时他还有了个想法。
计旌既然要做些大事,总要找一些有本事的人。
或许他也可以跟着,见一个抢一个呢
第47章
“事情不对劲。”
飞鸽传信之后,计旌本性中的多疑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此事乍一看就是皇帝抓人,然后人死了。
被杀或者自杀。
可越是明朗,这件事就越是充斥着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就不说什么畏罪自杀这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倘若真的留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他这个背地中的老板也会被查出来。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可没有资本让当权者顾忌到他,不再往下查下去。
那么就只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再掌柜的被审问前就动手把人弄死了,他平时与掌柜的联系时十分小心,除了掌柜的无人知晓他的身份,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事情止步与此。
若是这样,那就自然而然排除了是皇帝下手的可能,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礼王!
计旌眼神立马狠厉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够心狠手辣的人,却不想礼王要更盛一筹,若非他多想了一层,岂不是就这么蒙蔽过去了
“可惜啊,此人聪明反被聪明,多此一举来催促我解决这件事,想不到我竟也是因为这件事发现了你的破绽吧!礼王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想法呢!”
——————————————
“不知道,朕还真的不知道。”
听着底下人绘声绘色的描绘和表演,嬴政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那个来自未来的人戏多,还是该感叹这位‘安伯’演的好,有此大才,看门浪费的了。
“老伯可有想去的地方说说看,朕可以优先考虑。”
感慨了一番,嬴政面色和蔼的看向安伯。
后者满脸感激,却道,“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计旌此人似乎身上有着许多秘密,陛下不处理此人吗!”
“不急,朕还好奇他会如何让朕看到礼王的‘真面目’呢。”
“那——”安伯的老脸上突然带上了坚毅,单膝跪地,道,“属下愿意继续跟在计旌身边,为陛下刺探,年轻时属下便是行军斥候,如今属下也愿为陛下效力!”
“快快请起。”
嬴政连忙把人叫起,又是赐了不少的东西,嘱托了许多才让人离开。
等到看不到安伯的身影,嬴政才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揉了揉脸。
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实在是有些累,虽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每日这么笑着,脸都要僵了。
“陛下当真是不容易啊。”
应诺在那安伯退下的时候眼尖得注意到嬴政的动作,不由在心中感叹。
都喜欢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殊不知在上面坐着也很累,每日处理政务同时还要兼顾前朝后宫,一般人可真的应付不来啊!
“臣应诺见过陛下。”
“你来了。”嬴政抬手揉了揉眉心,“批量制作研究好了没有!”
“此事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应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
同时还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嬴政,在嬴政快要看完册子的时候,终于道,“陛下,我们不过只是给了安伯几件鸭绒服,鸭绒背心什么的,就能确保他忠心耿耿吗!”
“这安伯可是计旌心腹!”
嬴政没有直接回答应诺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倒不是。”何止不是,甚至在前世,安伯也是早早就暴毙了。
可她刚才观安伯步仪,很是硬朗,暴毙不大可能,综合现在知晓的内容,更有可能的是计旌杀人灭口。
噫,那岂不是很危险
“既不是,他是卫爱卿的人,自然也忠于朕,不过是帮朕盯着人,又有什么关系。”
应诺:“……”突然感觉陛下说的也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更重要的一点陛下没有说,以现在计旌的想法,只怕倒是真的发现了安伯不对劲,也只会怀疑礼王,聪明反被聪明,这句话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
“这东西朕看完了,没有什么错处,不过工序也无须如此详细拆分,稍减去两个即可。”
“是。”
应诺毕恭毕敬将册子收了回来。
这是此前制作出第一件鸭绒服后交给陛下的计划书,不想那时候陛下只是看了一眼,就全部打了回来。
那日的场景,应诺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陛下只开口说了一句,“一件衣服就要用时十天,一个人这十天只能做这件事!”
这个问题得到了她的肯定答复之后,陛下想也没想就从中抽调出了五人,每人负责一处,将做衣服的步骤拆分出了几个,只五天,就做出了五件。
就这还是因为不甚熟悉的缘故,若是再给几天,十天可不仅仅是十件。
“陛下,臣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计旌说的工厂吗!”
“工厂!”
嬴政挑眉,两个字拆开他都认识,合起来听着倒是新奇。
不过听完应诺解释,嬴政就没有了好奇,“朕还以为是什么,如此拆分工序,‘物勒工名’之法自秦时便有了。”说起来秦制武器可就是以标准化出名的,不管那部分稍有损坏,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替换的零部件,大大节省了时间,相互配合之下,秦军虎狼之师不仅在气势,更是在武器!
“可,可总也没有人想到用在这些地方上不是!”
被嬴政这么一提醒,应诺也想起了最近自己恶补的知识里面看到的内容。
不得不说先贤传下来的宝贵经验还是非常可取的,只是——物勒工名的方法不是为了监督工匠免得他们消极怠工吗
算了,陛下说是为了提高效率就是提高效率吧,左右也没有什么差别。
嬴政也不是真的在嫌弃应诺没有提前想到,正如他所说的,许多人都不曾想过还可以将此等经验用在制衣上,都是有绣娘一点点一件件做的,他的大秦也没有。
如此,不过是他灵光一闪脑袋活泛才想出来的。
但这种好想法回大秦的时候完全可以套用啊!
甚至嬴政比应诺想的还要多的一点就是,这种方法不仅仅可以节省效率,有些不方便示人的东西也可以照着这种方法做,每个人都经手,每个人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总之,那之后,嬴政就命应诺研究这些人,训练他们配合,务求一个最能使效率最大化的时间组合。
前前后后应诺不知道又熬黑了多少眼眶,总算是写完了陛下的的要求。
天知道她为了通过,付出了多少!
“肥皂和香皂产量如何了”就在应诺欣喜不已的时候,嬴政突然问道。
好悬差点没有一口气把她憋着。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先前,认真道,“陛下,仿照计旌此前出品的已经差不多做好了一批了。”
“继续放在应氏商铺卖吧,价格放得低一些。”
“可这一批比缴获的那一批要更加精细,用料也珍贵,将价格放低,会不会不合适!”
应诺很清楚新做出来的肥皂或者香皂的数目,哪怕仅是捡降一点,最后放在一起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嬴政自知应诺也是为了自己好,难得耐心,解释道,“此物利润如此之高,若是换做是你,可还愿意继续铤而走险做!”
“愿意的。”
应诺仔细想了想,包括前世在呢,她都不是能够抵挡住这巨大财富的诱惑,更不要说本来就志在此的计旌了。
“可是他手下原本会做这个的已经在朕这里了,就算是想要重新再来,同等价格,那些买过应氏商铺中东西的只会觉得此物物美价廉。久之,京城人就知道应氏商铺了。”
“……陛下英明。”
果然重生未必会张智商,应诺她此前自认已经完全掌握了各种技巧,不想竟是把最基本的,踩着对方给自己造势这一点给忘记了。
到底是她浅薄了。
而嬴政在应诺还在试图缕清这些事情的关系的时候突然又道,“至于赶制出来的冬衣,先不着急交给卫爱卿。
等计旌着手找人开始做的时候在给也不迟。”
“……”
纵然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被陛下特地嘱咐,还是有些新奇。
“他所找的工匠做的玩儿都算新奇,跟在他后面顺便将人一起挖来。”嬴政一想到那个场景,自己的脸色都不由染上了一层光,嘴角一直勾着。
瞧得应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还是说这根本既是陛下的最终目的!
应诺别的事情敢问一问,这件事就算了,甚至得了陛下的命令之后,歇也不歇一下就马不停蹄回去干活了。
瞧得嬴政又是一脸感动。
认真工作的臣子世间少有。
感慨之余,嬴政也在批复奏章的过程中努力学习以前不曾知晓的知识。
只有自己学到的才是自己的,靠什么系统,都是不行的。
话分两头——
计旌确认了此事就是礼王在搞鬼,愈发觉得礼王那自己投资的那一点作为借口,其目的根本就是想要借着他的手探听消息。
“正巧用此事绊住你的视线,免得影响我接下来的计划。”
计旌在心中谋划着,暗地里故技重施,重新找了一批人给自己干活。
不是别的,正是此前应诺和嬴政研究了许久的——冬衣!
一来正好是此时节,而来可以借此挽回一下自己在卫和尘心中的形象。
最近一段时日对卫和尘不冷不淡,卫和尘也不似最开始时常去找他,这让计旌多少有些慌乱。
只可惜肥皂香皂之类无法在卫和尘面前使用,思来想去竟是只有冬衣这一条路了。
第48章
吃得饱穿得暖是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东西。
在现代,军队也都是富养,计旌深谙这个道理。
只是此前他不提,只是想要将最重要的筹码都留在自己手上,却不想一步错步步错,原本计划好的能靠肥皂香皂积累的财富,竟是一点也没有积攒下。
更重要的是,他选好的新靠山礼王更不是一个靠谱的人,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得不做些什么为自己筹谋打算了。
当机立断,计旌就直接找上了卫和尘,卫和尘前一阵因为应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听到计旌求见也有些恍惚。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卫和尘的语气算不上好,任谁忙碌了许多天不得空休息还要被应诺拉去做无数试验也会累,卫和尘不过是随口一问,计旌听在耳里却是眼色一暗。
果然卫和尘不是个可以付出真心交往的人,不过是几日未曾联络感情,就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当真面目可憎的很!
计旌心中暗恨,面上却挂上了满满的关心,“将军看起来疲惫的很,可是最近有什么事情!”
卫和尘想到陛下和应诺的叮嘱,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反正这事情以后也是会知道的,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计旌本就不是真的关心卫和尘,借由这么一句话引出了他下面要说的,只听他道,“这几日属下去看庄子的时候,遇到了为会看天象的老伯,言今年冬季必有严寒,属下辗转反侧,想了许久就想到了改良冬衣上面,特地来与将军说一说。”
“你也想到了这件事!”
卫和尘一听眼睛登时一亮,热切的态度正好在计旌的预料之中。
只是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这个‘也’是什么意思,最后只得归咎于卫和尘也曾想到这上面。
计旌脸上笑意不减,继续道,“只是有了几个想法,不过将军也知道,属下一身孑然,除了这颗脑袋,什么也没有,特地来想将军借两个人。”
“小事一桩。”卫和尘爽朗一笑,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想法也比旁人多。
见计旌明显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的样子,登时也忍住了询问的念头,当即就给他抽调了十个人,届时做出来了加上应诺那边,岂不是双喜临门
卫和尘是这么美滋滋得想着。
“谢将军。”计旌脸上这才带上了点真情实感的笑意,卫和尘别看他是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实则心思细腻的很,想要套路他,还真的得费一番工夫。
“那本将军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卫和尘笑意盈盈,就差把得意二字写在了脸上。
就连嬴政也不由瞧得新奇。
“卫爱卿笑得如此开心,可是应诺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最近嬴政沉迷手工制作不可自拔,不是冬衣,仍旧是此前略有研究的纸张,比之此前学到的技艺更加高超,作出的纸面格外光滑,洁白如雪,一看就是上品。
更重要的是在抄手边的书籍练字的时候,嬴政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既是有如此光滑的纸,字却是得人手慢慢一个字一个字写,就如同制衣一样,为何不能同样量产最后将这些有一样内容的纸装订成册,不就是一本完整的书吗
遇上嬴政找了几个人拆分抄写,却不想效果极差。
与制衣不一样,每个人的字迹是有极大差异的,多一个少一个字都会影响后面,又不是完全不会出错的人,怎么可能处处一样——
嗯也不是不可能啊!
嬴政这天批复完奏章之后加印,猛然记意识到,这印章盖出来的字迹不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若是将每一页的内容做成一个大印章,印出来的不就是完全一样的
发现了新世界的嬴政,在处理为数不多的政务之余,研究起了‘印书’一事。
故而见到卫和尘,还以为是应诺那边有了新的进展。
去不想卫和尘闻言直接笑了笑道,“不是应大人那边,是臣麾下之人给臣一个惊喜。”
“哦”嬴政有些好奇,对于这位任务对象付诸了许多耐心。
果然卫和尘也没有让嬴政失望,下一句话就说到了嬴政关心的人身上,“是臣麾下一名唤计旌的裨将,他前几日听闻今年冬日必有酷寒,故而也想到了改良冬衣的法子,特地来找臣要人。”
“如此,这位裨将也算是个能人。”
嬴政听完险些要直接笑出声来,这计旌可是真的没有让他失望,完完全全按照他设计好的路走,半点出格的地方都没有。
唉,意料之中又带上了些失望。
可能唯一比较让人惊奇的就是他还主动求助了卫和尘或许他就是想用此事来换取卫和尘的信任也说不定
嬴政还是很乐意看到任务对象开心的样子,哪怕再过不久只怕他就会失望,嬴政也不愿意剥夺他此时的美好心情。
甚至还奖赏了卫和尘不少珍宝,奖励他御下有方。
卫和尘更加激动了,脸都跟着红起来。
“卫爱卿既然来了,不若一起看看朕新弄出的玩意。”想到后面可能出现的状况,嬴政多少带了点同情,主动分享起了自己最近的快乐源泉。
开始卫和尘还不明所以,后面见嬴政掩饰了一遍,眼睛登时瞪得老大。
“陛下,这印鉴竟是如此大,将如此多的东西刻录了进去!”瞧着纸上红彤彤的字迹,卫和尘难掩惊讶。
“朕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以此来‘印’一本书,不过用墨还无法如此清晰做到,只能用着朱砂。”
嬴政一个想法想起来容易,做还是有许多困难的地方,为此嬴政把之前做肥皂香皂的工匠都征调过来,好在有计旌原本的那一些人,不然应氏商铺就好周转不过来了。
“若是这等技术成熟,皆是书价也就便宜了许多,更多的人也能读上书了。”
卫和尘不知道那么多弯弯道道,看着那张纸下意识来了这么一句,反倒是提醒了嬴政。
更多的人都读上书
嬴政未曾往这里想。
身居高位和在底下的人的想法到底是有不同的地方,一直以来,嬴政都奉行接纳百家思想,以法为主治国。但这仅是对他而言,对于天下黔首子民,他向来都是收紧思想,除了本分务农老实劳作生活的书籍,他都不愿意让他们接触。
第一个世界结束之后,嬴政*想通了不少,堵不如疏,思想教化一味的紧致是没有用的,更多的还需要他们来引导。
只是这不包括各方各面的书籍。
人懂得太多,就会生出不该生出的心思。
嬴政了解人心,自是深谙这一点。
可卫和尘的话却让他突然一愣,自己培养人才吗
接受了太多带艺跳槽的能人异士,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古有稷下学宫,也有孔丘弟子三千,从他们哪里教出的学生也着实出了不少人才,但到底是有限。
更多的人,全天下的子民
唔——
嬴政这一想,就足足想了好几天,等到应诺前来交差,才堪堪将嬴政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只是嬴政没有理会应诺,而是命人找出了最近选拔官员的名录。
他来到这个世界处理了无数政务,了解了所有‘自己能看到的’历史,记住了朝堂上的各个官员的行为习惯喜好,他们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这些事情基本上毫无遗漏。
也就是嬴政来到这些世界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就适应自己的工作,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是光琢磨这些人的心思,模仿原身就要耗费许多心力。
只是嬴政自认为已经什么都想到了,却仍旧是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
——选拔官员的方法。
“察举制!”
嬴政仔细看了这个世界的选拔制度,并非是以军功或者游说来说服君王给他们官位,而是自下而上选举出有才能的人,选举上来之后甚至还有一套考核流程。
再看考核的内容,各个方面都有涉猎,如此运行也不失公允。
但听了卫和尘的话,嬴政心中总是充斥着无数想法,常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成体统。
如今再结合着这里的察举制看,倒是让这些想法有了一个头绪。
“应爱卿,若是这考察范围从选举上来的人扩大到天下,而非局限于层层选拔,又如何呢!”
“陛下可是想要改革此制度!”
应诺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始汇报工作,陛下就开始与她说起了这种大事,立马正色仔细思考起来,反倒是嬴政瞧见应诺这认真的模样,不由失笑,“不过是朕突然生出的一个想法,像不着急,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是,陛下。”
应诺将自己的成果一五一十回禀给了嬴政,待听完,嬴政点点头。
应诺还是有些东西的,这件事自己只是给了她一个大方向,她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着实是不错。
“不错,此事就照着如此办。”
“是陛下。”
被嬴政一夸奖,应诺的小尾巴里面就翘了起来,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这模样竟是意外与前几天卫和尘高兴的模样有些重合,挑眉便挑着那日的事情同应诺说了,说完,就笑道,“等到过几日他那就消息,就将做好的冬衣挂出售卖一部分。”
应诺前面听得津津有味,后面嬴政一说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不由有些心疼起不知真相的卫将军。
“陛下,这样不太好吧!”
“如何不好,朕也不过是想让卫爱卿认清着虚假罢了。”
第49章
陛下给出的理由十分的强大,以至于应诺乍一听到的时候竟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回头仔细一想,事情不能这样算啊。
陛下这样做,到时候计旌再做出来冬衣献给卫将军,那就只有两种结果。
一,被卫将军怀疑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有窥测军情的嫌疑。
二,他是借着世面上的东西来邀功。毕竟卫将军对京城也不甚熟悉,身在军营更是对于京城中出现了什么新物件不甚熟悉。
无论是上面的情况中的哪一种,最后的结果对计旌来说可都算不上好。
甚至于前者还有些严重是杀头之罪!
而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就是计旌经常挂在嘴边的‘钓鱼执法’
以往应诺还对此不甚理解,现在陛下却是生动形象的给自己上了一课,甚至于为了增加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理解,把后路都给堵死了,只剩下两种不甚美好的结果。
对此,应诺表示——陛下真的做的太棒了!
不愧是拿着秦始皇帝嬴政作为自己侧写的男人。
这件事做得简直不能再帮!
就是做起来有点费卫将军。可以预见,若是卫将军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往后还需许多的机会让他重体验一次这种感觉。
“臣明白了,臣等到回去这就是将棉衣放在角落,以免卖的太好。”
嬴政:“……”倒也不必如此。
他知道应氏商铺生意做得好,但是却也没有好到所有东西已经售卖全部售空的地步。
“这‘鸭绒服’可以价格搞一些摆着先卖着,不必藏着掖着,是不是邀卫爱卿去你那坐坐也不错。”
“然后在将这东西上架售卖的时间提前一些!”
应诺惊呼一声顺着嬴政的话接了一句,说完双眼中登时充满了对嬴政的敬佩。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啊!陛下这就是。
先用假象迷惑对付,然后诱拐对方照着自己的想法做,最后再大张旗鼓的揭穿!
恐怖如斯!
嬴政:“……”
总觉得应诺的看向自己的额表情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直觉告诉嬴政,自己最好是不知道应诺的想法好,不然的话恐怕有一下子气回到大秦的风险。
应诺脑补了一番陛下的内心活动,身心都得到了升华,就在脑袋放空之时,嬴政突然出声将应诺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
“既然制作冬衣和肥皂香皂的流程已经差不多完善,多余的人都抽调出来。”
“陛下您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吗!”
应诺心中骤然咯噔一下,不久之前陛下也是这么说的,然后那些人至今都未再看到!
若是她现在再抽调出一部分人,还有回来的可能吗
这可不行啊!
“倒也并非是什么奇思妙想,只——”话说道一般嬴政突然一顿,目光自下而上打量了应诺一番,看得应诺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应诺还以为不行是突然发现了她的美,想要走霸道帝王俏美人的路子的时候,嬴政突然道,“朕最近的记性真是不好,朕竟忘了还有你,随朕来,朕带你看些东西。”
“是,陛下。”
应诺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但嬴政移开眼神后,她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一直都知道陛下气场强大,以为习惯就好,哪成想就是到了现在,也经不起陛下这么看着她!
晃了晃脑袋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应诺紧跟着嬴政,垂着头只看眼前那一点地方,旁边什么也不看也不记。
她深谙知道的越多可能死得越快的道理,陛下是一个城府颇深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更有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当初陛下能从想要弄死她变成扶持她,未来也未必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再起杀心。皆是再回头看,那些显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可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即使如此,她尽可能的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路线有什么可记的呢,看多了,没准以后就成了自己人头落地要滚的地方。
算了算了。
应诺这埋头一个劲的走,嬴政走在前面不知道,可一旁的玄机却看在眼里。
心中不由感叹,娘娘当真是心眼通透,别看年纪不大,想得却比旁人多多了。
小心谨慎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坏事,娘娘能够忍住一时的好奇,往后定然是能成大事的。
与应诺的猜测没有什么出入,嬴政要给她看得还真是有着保密的意思,她不知道埋头走了多久,这才堪在一处停下来。
由于从一开始就埋头走,旁边的景致不曾看过,只知道很早之前他们就进入了密道。
不过应诺到底是在边关长大,边关地形复杂,偏偏应诺的方向感又是极好,虽说绕了许久,可仔细回想走过的方向,竟是离他们出发的地点差不了多少。
这个认知让应诺大骇。
还好她够小心谨慎,虽然不知道这弯弯曲曲的密道是以前就有还是最近才建,仅是这一路就足以说明陛下对于这里面事情的重视程度了。
嬴政回头看到的就是应诺这幅严肃认真如临大敌的模样,骤然看到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再看一旁与之并排的玄机,一脸欣慰感动。
惊异之余嬴政也想明白了个中关键。
要说他们的想法也没有错,但却也没有如此离谱。
密道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命人建造的,也并非是有着什么特别要隐藏的秘密。只是习惯使然。
以往嬴政自从继位秦王以来,身边意外总是不断。
在严密的防守,也有疏忽的时候。
除却被太史令记下的几桩几件例如荆轲,高渐离还有不具名让他车上扔东西的幕后主使这些,大大小小的刺杀数不胜数,基本上都被他秘密处理了。
故而李斯窥测他行踪的时候,他才会勃然大怒。
窥测的时候可能是想要讨好他,但一旦生出了二心,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因此处于安全和保密的习惯,嬴政命人挖了这密道,他还没有说什么,应诺反倒是如此识趣。
嬴政微挑了一下眉,没有多说什么,命人将门打开。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墨香。
“这是——”
应诺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一时有些怔愣。
人都是她熟悉的人,大多都是从做肥皂的那些工匠中抽调的,只是他们做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陛下,如果臣没有看错的话,他们是在刻章!”
“眼神不错。”
嬴政点点头。
这句话说得是实话,但应诺不知为何竟是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也是,只要眼神没问题都看得明白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恰在此时,为首的工匠洪老走到了嬴政面前,恭敬道。
“见过陛下。”
“免礼,研究得如何了!”
“回陛下,两种方法对比,这墨不同于封泥,纵然是木质印章,也很难保证印在纸上时抱持字迹清晰均匀,而且还有走墨的迹象,若是计量稍用的不对,便会污了整张纸。”
“哪怕纸张不散墨也不成!”
“也不成。”洪老摇摇头,“另外一种则是阴文,就如拓碑一样,只是得到的是倒是没有错漏,黑底白字。”
说着,洪老将两张纸都同时递到了嬴政的面前,随手翻看了两下,正如洪老说的那样。
“陛下,这可否给臣瞧一瞧!”
应诺听了个没头没尾,但是见到这两张纸之后大抵也知晓了是什么事情,登时也来了兴致。
嬴政不置可否将手中的纸随意递了出去,两天晾晒,纸张上面的墨迹已经完全干燥。
那拓印下来的瞧着工整极了,可惜黑底白字实在不像是正常写字的样子。
看着她倒是好奇起来,“老伯可否待我去瞧瞧拓碑!”
洪老闻言下意识看向嬴政,见嬴政微微颔首,这才笑道,“大人折煞老朽了,随我来。”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这拓印之处,因着是试验,碑文上字迹不算大,所刻录的文字也简单的很。
他们到的时候正有几个侍人仔细用丝絮轻轻在纸上扫着墨,因着纸张与浸水现在了碑文中,墨水扫过正好避开了那些地方,一片区域完成之后,字迹就显现了出来。
“当真神奇!”
来的这几个人都不是接触过这些事情的人,像玄机和应诺这些还好,嬴政受到的冲击则是最大。
本来就没有习惯用纸张,自是想不到还能如此拓碑,看着新奇的紧。
新奇过后,嬴政仔细思量了起来,他们原本的想法没有问题,正如阴文印拓,阳文反写,在上面弄上颜料然后压在纸张上,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效果。
只是问题仍旧是出在墨上。
“陛下,原来这些纸张都是湿的!”就在嬴政思考的时候吗,那边应诺已经自己上手开始摩挲起来,这一摸还让她摸到了什么。
在她印象中,或者说在这一行人的印象中,纸遇水可以说就有皮损的风险,这非但不避水,反而用水,又是什么意思
“应大人有所不知,纸张轻薄,若是直接覆盖在石碑之上,不仅仅会移动,而且还容易无法尽数填充在凹陷的位置,如此才选用韧性较足的纸张进水附在上面,外面再附上厚草纸,将纸张完全压入道凹陷处之后,将外部的草纸撕下,继而进行方才的操作,如此便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原来竟是这样,还是第一次听说。”
应诺满脸惊叹,同时正是好奇用手摸着,突然洪老一拍脑袋,惊道,“我想到了!”
这一声来的突然,不仅仅把负责刷墨的宫侍吓得手抖了一下,就是应诺和嬴政也都被吓了一跳。
只是嬴政一阵对于自己的情绪管理非常的到位,硬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一旁的应诺可就没有这么好了,之间她吓得抖了一下,手也是正巧糊在了墨上。
不等她回神,洪老就丢下他们几个跑到了最开始见到他的地方。
嬴政一顿也随即跟了过去,一旁玄机看看应诺又看看陛下,一时间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应诺反应过来也一并跟了上去,这次结束了玄机公公的苦思冥想。
只见洪老将手边的纸张用水沾湿铺在了平整的石板上面,在将刻好的印章均匀刷上了墨汁,确保不会随便低落,然后就印在了那张提前处理好的纸张上面,按压了一段时间之后将印章拿开,一大段平整的墨字就跃然于纸上。
“成了!”
只见洪老是一阵激动与兴奋,由于现在纸张是浸湿,平铺在石板之上,红老就干脆将整个石板端到了嬴政面前,面色红润激动道,“多亏了应大人一语点醒老朽,没想到最关键的地方竟然是在这纸张之上,只要稍加处理即可获得此效果。”
就是连嬴政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发展,可惜看这张纸上面仍有一些瑕疵,较之之前那种脏污到各个地方无法辨别的情况,实在是好了不少。
嬴政本身带应诺来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后来是一个自负的人,但并不盲目自大,这种事情自己能够想的出别人也未必想不出。
尤其是计旌一次这个世界遥远的未来,发展了这么多年,或许他们那里有更先进的方法也说不定呢
偏偏应诺有时候没有些许外部刺激,尚且想不起来,于是嬴政又把人带到了此处,看看能不能刺激她想到些什么。
不想自己原本的目的其实没有达成,可实际的效果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了许多,这也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玄机。”
“奴婢在。”
“传朕制,工匠洪先福印字有功,次赐黄金百两,布帛十匹。应诺赐黄金二十两。”
“谢陛下赏赐!”
洪老和应诺异口同声地说道,对于应诺来说还好黄金二十两也不算多,但是对于洪老这可是天降巨财。
不要说他身为工匠,本就是贱籍,一辈子一眼就能望得到头,若是在遇到陛下之前,一百两黄金恐怕是他几世都挣不到的钱财!
若非是陛下给他这个机会,哪能有他今天!
感激之余,洪老扑通一下子就给嬴政跪了下来,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倒是嬴政有些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自他当上皇帝以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情绪外漏,失礼了。
可意外的这种感觉竟是非常不错。
嬴政在脑海里想了想若是换做以往自己如何做,身体却十分诚实,笑着冲他道,“免礼,此事还未曾尽善尽美,接下来你可要给朕一份完美的答卷。”
“陛下放心,老朽应当竭尽全力,不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陛下的要求!”
有了技术性突破之后,洪老对此非常有信心,只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供他打磨调试,相信很快就会得到结果。
在得到了他确切的回复之后,嬴政一行人也未曾在这里做多停留。
一来他们在这里也并无裨益,甚至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对工匠造成困扰。
来这里的气味实在是有些难闻。
心中有事的时候上去还可以忽略,可一旦问题都解决了,这种难闻的气味便无法忍受了。
只是回去路上嬴政并为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十分干脆的转动了一下机关,往上走了几步,到达了目的地。
应诺这时才惊骇的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当真与之前她回禀事物的地方相差无几。
甚至于离着自己现在的寝宫也非常的近便。
只是嬴政如此倒是给了应诺不小的压力。
要知道在进去之前应诺在心里先排了陛下许多事情,如此嬴政不也是将她带到了这个地方,不是侧面的告诉了她陛下先前已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吗。
不难想象,但是这个认知却让她意外的有了一种羞耻的感觉,仿佛心中藏的好好的事情一下子被人发现了一样。
要知道,此前跟陛下在一张床上躺着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过。
“陛下。”
应诺苦着一张脸,看着嬴政,十分干脆的认怂道,“陛下,臣不该妄加揣测陛下的心思,还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嬴政笑了笑,就在他笑的应诺以为嬴政不会怪罪她的时候,嬴政突然就正色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你确实是要反思,时候你太过将情绪写在自己的脸上,虽然此刻在你面前的不是朕,怕也能轻而易举的读懂你的心思,时间久了,你身上可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那时就算你刻意规避,无意间透露出许多信息。
除非朕不再重用你,否则的话,这种事情无可避免。”
嬴政的话可谓是直接在应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而应诺以为嬴政已经说完的时候,嬴政继续道,“不仅仅是这一点,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有不对的地方。”
“还请陛下赐教。”
这一点应诺真的不明白虚心认错难道还有不对的地方吗
却不想这一回嬴政此看穿了应诺的心思,说道,“这也是正要教你的第二件事,有些事情,既然你已经做了,那便继续做到底。半途而废可是行事的大忌。
有些事情你能想到旁人所想不到的规避该规避的,可你为何不坚持到最后呢
朕只不过是将你带到这个地方,从未说过你这一路上的种种表现,而你却急切的向朕告罪,这不是一下子就承认了你方才心中所想的事情吗!”
嬴政还有一点没有说的事,现在他脾气比以往要好上了不少,否则的话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只怕会恼羞成怒。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旁人时时刻刻揣测着自己的心思。
而且也就是他,换做是那些容不得其他人的,只怕是应诺做的多,会招来越多的忌惮。
应诺倒是没想到嬴政会从这个角度来告诫于他,一时间感动之余又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个样子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又忘记了眼前这人的喜怒无常于可怕。
偏偏他又摆脱不了这样的困境。
眼前这个人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应诺怕是不想承认,心底却也有着答案。
危险又迷人便是眼前这个人的真实写照。
危险这个词就不用说了,他所做的一切,处处都透露着这个词语,且自己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生怕错行了一步招来陛下的怒火。
从前的时候,他对于皇权也是有此敬畏之情,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关注眼前这个人心中所想。
这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臣子对于自己君王的热切。
应诺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应该有的想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走错了一条道路。
即使是后来陛下又重新给了他一个选择,可她自始至终到记得最开始她躺在陛下身边时的情景。
那怕当时陛下半梦半醒处于一个神志不甚清醒的时候。
或许陛下已经记不得当时是什么场景了,那眉眼的凌厉与深邃让她着迷,原本这一切都始于利用,但是到了后来,自己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就连应诺自己也想不明白了。
陛下总是在他坚定自己内心之时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可同时也知道,陛下对于自己恐怕是没有这些意思的。
或许她当初选择另一条路……
不,不能想。
应诺心中有一种预感,正如当初陛下给她选择之时,她做出选择时产生的预感一样,如果她真正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才真的是只会与陛下越走越远,形同陌路。
而眼下或许她还可以在一步步接近自己目标的时候更多的了解陛下一点,让陛下也了解她一点。
想着,应诺突然道,“陛下这句话可就不对了,臣只是请罪,未曾说是因为此事,臣何曾揣摩过陛下的心思呢!”
“哦”嬴政见应诺活学活用,突然挑了挑眉。
第50章
应诺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女人,但她不算狡猾的人,换做是以往嬴政也就不假辞色的一言带过,但是这次他却意外的多了些耐心。
看了应诺一会儿,最后笑道,“好,方才那番话就当是朕对应爱卿你的告诫,并无别的意思。”
“臣多谢陛下赐教。”
应诺规矩行礼谢恩,再起身时神采飞扬,似乎是找到了别样的自信一样,嬴政看在眼里只觉得应诺不愧是他挑中的人,首先能从一开始他满是杀意的情形下保住一命,就不是一般的人。
当然,能作出这种英明决策地自己更是英明神武,慧眼识英。
应诺不知道她的陛下又在心里借着赞赏她的空档又对自己大夸特夸,只是瞧着陛下突然露出的笑意,心中也不由一动,随即就微垂眼帘,掩去了各种情绪。
最后,君臣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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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半月过去,应氏商铺推出的鸭绒服也在这期间上架。
只是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一来此时天气尚且炎热,而来这东西看起来就臃肿,穿着不好看,故而就劝退了一大帮爱俏的贵妇小姐。
再者这里面填充的又是什么鸭绒,这等东西哪有皮毛来得好。
故而与此前销售火热的肥皂和香皂相比,这边鸭绒服的销量简直就是惨淡!
对此不只是应诺,就是卫和尘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人识货呢!”
“是啊。”
“两位爱卿倒是想当然了。”
嬴政最近学习了品茗新法,对于这种泡出来绿绿的,喝着微苦继而回甘的茶叶非常感兴趣,为此甚至还叫人挖来一小株茶树,从绘画外形到采叶炒制烹煮都来了一遍。
应诺和卫和尘两人现在喝着的就是嬴政亲手做出来的茶叶。
不求好喝,能记住流程是最好的,到时候回到大秦,嬴政就着人去找,大秦能人异士多得很,还找不出研究品茗的吗
话题回到刚才,嬴政继续道,“眼下你们也是得到反馈了,貌丑,原料低贱,就是达官贵族不喜欢这东西的缘故。于这些人来说,能代替这东西的多得是,更甚者他们可能都不需要出门。”
“陛下说的有理,如今买回去也都是些市井小民,此物于他们来说才是救命之物。”
“若是这一点,臣也可将此物设计的华丽些。”
这些不是问题,只要给应诺一些时间,未必做不出前世计旌弄出的那些“爆款时装”,并非是应诺一定想要做这一行,实在是经过此前香皂的销售,她亲身感觉到了那些达官贵人的消费能力,他们不买这些实在是一大损失!
不想嬴政却对她摇摇头,“此事不急,本来这东西就是为了军士,其次也是为了天下子民,至于贵族士人,他们不用也无妨。”
“陛下心系万民,臣自愧弗如。”应诺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了嬴政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遥想这个眼神还是上次坑计旌的时候,登时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不在做声。
一旁卫和尘也感动到双目含泪。
陛下他——实在是万世明君啊!呜呜呜——
嬴政:“……卫爱卿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要的要的。”呜呜呜。
嬴政补券还好,一说,卫和尘反应就更大了。
应诺、嬴政:“……”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卫将军!真的见识到了。
于是怀着这样饱满的心情,应诺跟着卫和尘一同出宫,直奔军营,今日正好是计旌派人通告的研究出冬衣的时候,卫和尘期待无比!
不,应诺也极其期待,期待计旌如何收场。
只有嬴政举起茶杯轻啜一口,愈发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果真不错,现在他心情不错,一想到过会儿可能出现的情景,嬴政破天荒的给了那个来自未来的人一个美好的祝福:
——希望他喜欢朕给他的大礼。
快马疾驰至军营,计旌早就等候在那里,换做是以往他也不会如此急切,只是情况不比之前,现在卫和尘对他冷淡,他要是再不热切一点,只怕卫和尘身边很快就会有别人了。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计旌眼神极佳,老远就看到了跟在卫和尘身边纵马疾驰的白衣男子。
这人身着立领长袍,瞧不出官职品阶,可瞧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
计旌眼神一暗,主动向前行礼道,“属下见过将军。”
“不必多礼,计旌你说的冬衣已经做完!”
“正是。”说道这种东西,计旌的自信再一次回到身上,只见他昂首挺胸,轻轻派手,便有兵士将冬衣捧了出来。
刚一出来,卫和尘的脸色就是一僵,计旌却是沉浸在了展示自己本事给古人的自傲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说,还微微昂起头,高傲道,“回将军,这边是属下亲自设计制作的‘羽绒服’。”
亲自,设计,制作,羽绒服。
呵!
卫和尘简直都要气笑了,他是该说计旌聪明还是不聪明还给鸭绒服改一个名字,可其他的就都照搬,就不觉得羞耻吗!
卫和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厢计旌没及时得到反馈不由往这边望去,看着卫和尘变幻不定的表情,下意识就以为他是高兴过度,但是潜意思又告诉他似乎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心里猛然记起还有‘羽绒服’这个名字的应诺突然开口,直接挡在了卫和尘面前,道,“如此瞧着这衣服款式倒是新颖,想来会受那些达官贵人的喜爱吧,计先生果然厉害。”
说完便冲着卫和尘挤眉弄眼一番,一幅想要息事宁人不想卫将军闹大的善解人意的模样。
却不想(果不其然)卫和尘表情更加难看了,甚至半点面子都不愿意给计旌,直接道,“既然都能作出将旁人的东西照搬的事情,难不成本将军还要护着瞒着不成应大人,此时恕难从命!”
话落卫和尘目光骤然刺到了身上,“大胆计旌,你可知罪!”【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