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什么当代林黛玉吗。”把热水塞进贺崤手里，瞥了眼还捂着胃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贺崤，怀栖板着脸吐槽。
不是发烧就是胃疼。
这难道不是那种霸道总裁标配吗，贺崤又不是什么霸道总裁。
因为不方便，怀栖刚刚烧水的时候把马甲脱了，现在身上就剩下一件看起来若隐若现透气又透明的衬衫。
靠得近了衬衫底下的腰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贺崤喉结随着视线慢慢滚动，最后还是理智地挪开视线，虚弱地承认：“我是当代贺黛玉，怀小少爷也不用管我，我只要在这里躺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怎么莫名听起来有点茶里茶气。
好像他是那种会把贺崤扔在这不管死活的人。
盯着贺崤把水和从家里药箱里找出来的药一并吞进去，怀栖淡淡哦了声，“有床不睡，你是什么受虐狂吗。”
“睡沙发睡习惯了。”贺崤唔了声，“而且那张新床有点硬。”他像是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顿了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项链上，虚虚地笑了下，“我没想到怀小少爷也要拍这条项链。”
他不提，怀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张了张嘴刚想让贺崤闭嘴，就听贺崤慢悠悠像是还挺高兴地说：“这算不算是我们心有灵犀？”
“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成哑巴，怎么没把你痛昏过去。”怀栖面无表情夺过水杯，嘭的一下放到茶几上，顿了顿又说：“谁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拍这种项链，我又不喜欢这种东西。”
贺崤做出一副痛昏的模样，但嘴还□□地活着，他闭着眼睛张嘴：“商瑜姐的生日快到了。”
怀栖一顿。
有点怪怪的，还是第一次从贺崤嘴里听他喊商瑜姐。
有种他们确实是一家人的感觉。
“怀小少爷前几天不还说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贺崤漫不经心提起。
怀栖再次顿了顿，“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说完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跟贺崤偶尔会聊天，当然也只是偶尔而已，大概就是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发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贺崤还会偶尔发个定位过来，跟报备似的。
而他好像确实在这种偶尔的情况下，稍微提了一嘴，说商瑜的生日快到了，他不知道该送什么。
但当时贺崤并没有回复，也没什么反应。
怀栖也没当回事。
毕竟这本来就不关贺崤的事情，他就是一时兴起说了一句而已。
没想到贺崤居然记住了。
他还以为贺崤从来不关心这些东西。
大概是为了唤醒他的记忆，贺崤甚至还举起手机翻出了聊天记录给他看，“怀小少爷怎么记性这么差。”
自知理亏，怀栖默默哦了声，“我记起来了，你不是痛昏了吗为什么还能诈尸看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变得有点快。
莫名觉得贺崤比他想象中的更在意他。
不然也不会记得这种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来的话。
藏在头发下的耳朵隐隐发烫。
见贺崤再度闭上眼睛装成痛昏的样子，怀小少爷才默默松了口气。
盯着贺崤看了半晌，又突然觉得让贺崤这样躺在这里是不是不太道德。
毕竟这人现在在生病状态，怀小少爷这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做不出来让病人睡沙发的事情。
但谁让贺崤嫌弃自己精心给他准备的新床硬的。
这难道不是贺崤咎由自取吗。
再说那张床哪里硬了。
虽然比主卧的床硬了点。
但是总不能让贺崤睡主卧吧。
也不是没睡过，不是没躺在一张床上过。
但贺崤明显不是很想睡。
自从有了另一张床，贺崤也从来没提过睡一起的事情。
抿着唇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刚下定决心不再管贺崤，就听见贺崤虚弱地痛得呻吟了两声。
作为从小被家里宠大的小少爷，怀栖唯一照顾人的经历就是上次贺崤发烧的时候，而且那次他也没干什么，更何况上次贺崤看着也没这么痛苦。
怀栖一直身体很健康，按时体检，吃饭规律，从没受过胃病困扰，但也听过胃痛很难熬。
见贺崤面色苍白，捂着胃部快痛死过去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乱了手脚。
明明都吃过药了怎么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总不能是家里的药都过期了。
“怀小少爷真的忍心让我睡在沙发上吗。”就在这个时候，贺崤突然睁开了眼。
只看见怀小少爷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上，满是担忧，就连眉眼都皱了起来。
贺崤微微一顿，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怎么能拿这种事诓骗心思单纯的怀小少爷。
虽然他确实胃痛，但也没严重到痛成这副模样的地步。
但看见怀小少爷这么担心自己的样子，贺崤又有点心痒。
毕竟还是第一次从怀栖脸上看见这副表情。
摆明了就是在关心自己。
听见他的话，怀栖愣了下，盯着贺崤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几秒，“你自己能爬上去吗。”
有些意外，还以为肯定会被拒绝。
贺崤勾了勾唇角，“那肯定——”他拖着长音，“爬也得爬上去啊。”
还能说这种话，看着也不像是要死了。
怀栖哦了声。
说是让贺崤爬上去，最后还是怀栖扶着人上了楼，再次后悔为什么没在家里装电梯。
好在卧室就在二楼。
只不过隔了这么久再度要和贺崤躺在一张床上，怀栖心里还是怪怪的。
之前是因为他腿脚不便需要贺崤照顾，这次贺崤明明有别的地方可以睡，结果又躺在了他的床上。
而且躺得非常熟练，甚至还给怀栖留出了半张床。
依然是一人一半，互不干扰的空间。
算了。
谁让贺崤是病人。
而且洗了个澡出来，贺崤这个病人就已经睡着了。
看着睡得还挺安稳的。
跪在床上观察了贺崤一会儿，怀栖也关灯闭上了眼。
本来以为身边多了个人会睡不着，结果怀栖入睡得非常快。
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也没有发现在他睡着之后，身旁本该睡着的病人睁开了眼。
黑暗里，贺崤单手撑着脑袋盯着怀栖的睡颜看了好久。
然后一点一点轻手轻脚下床去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又偷偷地挪着地盘，一直到把怀栖抱进怀里为止。
怀小少爷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警觉，也压根意识不到自己身边还睡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他的法定爱人。
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难道是忘了两人之前接吻的事情了？还是忘了自己之前提醒过他，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对他会产生生理欲望的正常男人？
又或者是，怀小少爷已经在逐渐接纳自己了。
下一秒，被他抱进怀里的怀栖就直接把腿放到了他身上，脑袋还在他胸口蹭了蹭。
真的没有一点警觉性。
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贺崤默默睁着眼-
第二天怀栖被闻华的电话吵醒。
他睡得头发乱糟糟的，总觉得脑袋像是被人蹂躏过一般。
电话那头，闻华声音激动得很，跟中了彩票似的，“你看微博了吗！《成仙》剧宣了，你涨粉了！”
《成仙》就是怀栖刚杀青的那部剧。
怀栖拍了这么多的配角，这还是第一次有剧剧宣会带他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
说是剧宣，其实剧还没拍完，就是一种预热。
怀栖杀青之前，剧组已经发过不少男女主的剧照来增加热度，不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怀栖，邀请怀栖去拍摄广告。
不过这回剧组发的剧照带上了怀栖。
这张照片上有正派有反派，最显眼的自然是作为主角的陈淮波和燕珠，然后就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一群反派。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怀栖是反派中最突出的那个，甚至比大魔头都突出。
他看着主角，表情并不是憎恨也不是愤怒，反而流露出一种憧憬。
怀栖记得这一幕。
他杀青前的场景。
因为他拙劣的演技还拍了好久。
不同于其他剧，《成仙》的导演对每个角色的演绎都要求严格，就算是这种大场景，不满意也会被退回去重拍。
在剧组待了那么久，怀栖甚至怀疑自己的演技得到了进步。
现在看到这张图，突然觉得那也不是错觉。
他好像真的把小炮灰眼里的憧憬演出来了。
因为陈淮波的名气太大，自从他参演男主之后，剧组的每一条宣发热度都很高，这条微博也一样。
唯一有区别的是，怀栖也受到了关注。
本来只是怀栖的粉丝发现了怀栖也在这张图里，默默地宣传他叫怀栖。
因为微博热度太高，逐渐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他。
还专门把他截了下来问：「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是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叫什么？」
然后怀栖寥寥无几的粉丝就开始给对方科普。
还甩了一堆怀栖过往的剧照。
虽然大多数剧照怀栖的造型都不怎么样，有的角色甚至为了不让他抢风头，还故意把他丑化了，但架不住他本身底子摆在那里，如果不看剧光看剧照的话，还是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的。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怀栖之前发的那张营业照片。
原本没什么评价的微博下面现在隔几分就会多出一条评论。
「我靠本人这么好看吗」
「是啊是啊老婆真的很漂亮啊入股不亏呜呜呜」
「emm去搜了他演的戏，终于知道为什么长这么好看却一直查无此人了」
「啊啊啊啊真的好好看此等美人不该被埋没好吗！」
「就是就是！花瓶美人那么多！多我们怀栖宝宝一个怎么了！」
「老婆你适合现代装啊！！古装那些丑造型真的不适合你！」
粉丝确实多了很多。
连超话粉丝都多了。
有些超出怀栖的预料。
「演技怎么跟木头一样」
「突然想起来这人之前是不是跟卢乐吵过架来着」
「难怪不火，成仙不会要被他毁了吧」
那还是有点高估了。
之前几乎没什么热度也没怎么被批评过演技的怀小少爷默默有点破防。
他一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选的剧和角色基本都是不会大红大紫的那种。
从小到大怀栖就是好孩子，上学时候成绩名列前茅，每次考试都是数一数二，拿不到第一就继续努力，也从来没被人说过成绩差。
演戏这么久演的一直是边缘化角色，也从来没营销过自己的美貌，粉丝才那么几个，也没有粉丝要求过他的演技，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批评。
当然也只是稍微有一点破防而已。
这种言论影响不了他什么。
电话里闻华还在叮嘱他趁着热度赶紧发自拍营业一下。
怀栖默默地哦了声，忍不住问：“闻华哥，我演技真的很烂吗？”
听起来有点委屈。
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委屈地问自己，闻华哪里受得了他这样，也知道他肯定是被网上的言论影响了，连忙说：“没有！你这不是进步了很多吗！你看这张海报啊大家都在夸你眼神戏好！那群人什么都喷你别管他们，看不惯我就给他们的评论全删了！”
“你要是不想发自拍咱就不发了，反正这热度肯定要持续好久呢，等剧播了大家就知道你演技有多好了。”
闻华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很厉害。
怀栖抿了抿唇，“删评论就不用啦，自拍我会看着拍的。”
“行行行，实在忍不了你就拿个小号骂他们，现在键盘侠太多了，咱再看看，那么多都在夸你演得好的呢，比如说——老，呃怀栖宝——”闻华本来想念点评论，结果这些评论都是什么玩意。
什么老婆什么宝宝。
闻华默默闭嘴了。
怀栖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刚挂断电话，怀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来自卧室门口。
朝着门口看过去，就看见贺崤站在那里。
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该不会被贺崤听见了他问闻华的那句自己演技是不是真的很差吧。
怀栖：。
突然有种羞耻感。
毕竟贺崤的演技是公认的好。
这么一对比，顿时就有点惨烈了。
但是，贺崤为什么还在？
还有，谁允许贺崤偷听自己打电话的！
怀栖立马先发制人，“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站在那里还偷听别人打电话？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怀小少爷说着还顺手拿起床上的枕头朝着贺崤砸了过去。
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贺崤往前跨了两步接住枕头，“没有偷听。”
怀栖瞪他。
“也就是本来想喊你起来吃饭，结果不小心听见你问经纪人自己演技好不好。”贺崤完全没有了昨晚那副痛得要死的模样，把枕头放回床上后无辜地举起双手：“真的不是我要故意偷听的。”
“你！”早知道昨晚就应该让贺崤痛死。
顶多也就是英年丧夫。
眼看着怀小少爷又要炸毛，贺崤慢悠悠地问：“怀小少爷要听听我这个专业人士的评价吗？”
下意识觉得这人嘴里没什么好话，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结果又被贺崤抢先了一步。
“我觉得怀小少爷演技非常出色，不管演什么角色都没有上一个角色的影子，每次还都在进步，进步空间也非常大。”贺崤说得一本正经，居然听不出一点胡编乱造的影子，“而且怀小少爷也很努力，台词背得很熟练，还会经常上课提升自己，比绝大多数明星都努力多了，绝对不是花瓶美人，而是实力与颜值并存的美人。”
虽然知道他说得很多也不是真的，但怀栖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烫。
谁被这么当面夸奖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把自己往被子里藏了藏，怀栖突然发现了不对，“你看过我演的剧？”
果然是胡编乱造的吧。
贺崤这么忙怎么可能有空看自己演的那些剧。
没想到贺崤点了点头，甚至张嘴就来怀栖演过的剧名和角色名。
怀栖：“……”
突然更加羞耻了。
恨不得堵住贺崤的嘴。
“好了你不要再报名字了，你还是继续说我的优点吧。”比起那些陌生人的批评，怀小少爷还是更喜欢贺崤的夸奖。
贺崤笑了笑，“脾气好又温柔，可爱又漂亮，还很关心我，心地善良，就是没什么戒备心——”
明明是让贺崤夸自己的演技，结果贺崤怎么越说越偏离主题。
怀栖立马想打断他，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我在你眼里原来这么完美？”
“是啊。”贺崤回答得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思考。
甚至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胡说八道还是认真的。
不管是不是认真的，怀栖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了。
贺崤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地步。
眼看着怀小少爷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越来越红，看着心情还不错，贺崤勾起唇角，“那么完美的怀小少爷，需要我帮你拍点营业照片吗？”
贺崤不提怀栖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只不过现在他才刚睡醒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形象可言，拍什么营业照片。
拒绝的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怀栖留下一句你在楼下等我，就直接奔进了浴室。
下楼的时候怀栖已经洗漱完毕，并且换了一身喜欢的干净清爽的居家服。
贺崤果然在楼下等他，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怀栖脚步顿了顿。
莫名产生了一种他跟贺崤是老夫老夫的错觉，莫名觉得这样的场面十分温馨。
就好像他跟贺崤之间本该如此。
但也只是错觉。
要不是贺崤把他夸开心了，他才不会让贺崤给自己拍照。
贺崤的拍照技术果然不错，甚至比闻华都更胜一筹，拍出来的照片不论从构图还是光影都非常完美。
尤其是镜头下的怀栖，目光柔和地看着镜头，就像是非常完美的居家男友。
他的眼神有这么温柔吗。
怀栖有些怀疑地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
又确认了一下背景。
没有露出家里昂贵的沙发和壁画，只是非常平平无奇的墙壁和窗户，从窗户看出去也只能看见外面庭院的一点点光景。
就算是福尔摩斯也没本事从这么一点光景里看出来什么。
很完美。
不会暴露什么。
一觉睡到大中午，拍完照已经饿得不行了，怀栖立马把照片发了出去，然后就没再管。
直奔餐厅。
午饭是阿姨做的。
蒜蓉生蚝，韭菜炒鸡蛋，清蒸牡蛎……
为什么都是这些奇怪的食物？
阿姨应该记得他喜欢的菜谱才对。
但阿姨做完饭已经离开了。
怀栖只能把目光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贺崤身上。
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贺崤挑了挑眉，“阿姨大概看我黑眼圈太重。”
贺崤不说，怀栖还没发现。
贺崤今天的黑眼圈似乎真的有点重，就好像一夜没睡一样。
但昨晚贺崤不是早就睡了吗。
“这和你的黑眼圈有什么关系。”怀栖感到莫名其妙。
贺崤轻轻啊了声，“肾虚的话也会这样。”他说着像是意有所指地笑了声，“阿姨可能误会了什么吧。”
怀栖：“？”
误会什么？
误会贺崤肾虚？
“她看你一直没起来，我又这副模样。”贺崤说着故意顿了顿，不怎么正经地说：“可能误会了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话都没说完，一根筷子就直直朝着他飞了过来。
下一秒，怀小少爷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传开，“你有病吗你就不会跟阿姨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解释我们结婚这么久一直没有性生活吗？”贺崤完全没有恼怒，反而笑容愈发强烈，“那样阿姨会觉得我不行的。”
这人到底怎么做到这么厚脸皮的！
这种话是能张口就来的吗！
怀栖张了张嘴，直接口不择言：“你本来就不行！”
贺崤啊了声，“真的吗？”他有些疑惑：“怀小少爷不是感受过吗？”
他一提，怀栖猛地想起了两人接吻的那次。
贺崤甚至还抓着他的手碰了那里。
怀栖：“……”
怀栖跃跃欲试想把另一根筷子也扔过去。
刚拿起来，就听贺崤吊儿郎当慢悠悠地问：“而且怀小少爷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我黑眼圈这么重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
怀栖还是想扔他。
贺崤单手托着下巴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因为怀小少爷昨晚睡着了一直往我怀里钻，害我一晚上没能睡着。”
直接掩盖了昨晚其实是他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的事实。
怀栖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完全没能想起来昨晚自己睡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小少爷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对你有正常的生理欲望呢。”贺崤说这种耍流氓的话倒是说得一本正经，甚至还补充说明：“换句话说就是，除了接吻以外，我还想跟怀小少爷更近一步，你昨晚主动邀请我去你床上睡觉，会让我误会的。”
“怀小少爷，我们是正常婚姻关系，马上要三周年纪念日了，这些事其实也该考虑一下，让我们的感情更近一步更加牢固，你说对吗？”
……
空气似乎凝固了许久。
许久后。
回答他的，是面红耳赤甚至头顶快冒烟的怀栖。
第32章
“坐在这半个小时，你已经看了不下十次手机。”黑色办公桌前，商瑜放下文件双手交叠，“让你在公司待半小时都这么难受？”
坐在沙发上被点名批评的怀栖：“……”
倒也不是。
只是在想贺崤怎么这么烦。
自从那天贺崤莫名其妙提出要增进感情的要求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没见面，但贺崤的存在感，跟见了面没差别。
每天雷打不动给他发消息打卡，作息规律，早八晚五，定位雷打不动停在片场。
也不管怀栖有没有回他。
跟人机一样。
有什么好增进感情的，他们哪来的感情可以增进。
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但好像又很合理。
毕竟已经结婚，正常婚姻关系之中确实包括了性生活。
生理需求也很正常。
贺崤有，他也有。
但这种问题是能直接拿出来说的吗？
难道不是像之前接吻一样，水到渠成才对吗？
不对，那次也不是水到渠成，是贺崤耍流氓！
更不对的是，他现在在这里思考这种事情干什么？
谁知道贺崤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单纯耍流氓还是真的馋自己身子。
不论是什么情况，都应该直接拒绝才对。
有什么好思考的。
怀栖耳根微红，干脆放下手机，掩盖事实真相，顺着商瑜的话吐槽：“本来待在办公室就很难受，一天到晚坐着不能动，还要看一堆催眠文件。”
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显然是对这种枯燥乏味又消耗生命的工作完全不感兴趣。
“姐，除了你，应该没有人会把过生日的地点定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商瑜是公认的工作狂，而且不喜欢应酬，不像商家其他人，过生日都会大办。
自从商瑜接触商家业务之后，生日基本都是在办公室度过。
这也是怀栖每年最痛苦的时候。
每年都要有那么几个小时在商瑜的办公室里等她吃饭。
还不如上学时候多做几张卷子轻松。
商瑜一脸无所谓，“反正你今天哪都别想去。”
怀栖：“……”
直接堵死了他想跑路的心。
就算是过生日，在商瑜眼里，显然还是工作最重要，说完她就继续投入工作大业，留下怀栖一人。
一会儿背剧本，一会儿看视频，大概是天生跟这种枯燥乏味的工作犯冲，怀小少爷坐立难安，还什么都看不进去。
最后只能开始刷娱乐微博。
《成仙》剧组的剧宣已经又发了一波，热度不浅。
热度非常有用，在此期间，怀栖接到了人生第一个剧方主动递来的本子。
不需要试镜，直接内定的那种。
现代剧，是个为了女主进入娱乐圈但没什么演技的富二代小少爷，人傻钱多，还是个恋爱脑。
俗称花瓶美人。
有点本色出演，但也只是稍微有点。
怀小少爷不是恋爱脑，没有任何恋爱经验，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恋爱剧本。
在闻华兴高采烈恨不得发朋友圈炫耀的气氛中，怀小少爷选择挑战自我，接了下这个角色。
这部剧早上刚官宣。
比较老土的偶像剧，热度比不上《成仙》，剧宣也只有粉丝在做数据。
不过剧组的剧宣做得很用心，每个有戏份的角色，都单独发了剧照，并艾特了演员本人。
怀栖还转发了。
现在半天时间过去，评论已经变成了200+。
和以前的50+相比，进步好多。
就是和其他人清一色的粉丝控评相比，他这个连官方控评组都没有的小明星，评论区乱糟糟的。
「老婆现代装好美」
「这是哪个爱妃，为什么朕从来没见过？」
「老婆给我草草（一种植物）」
哦，不是乱糟糟，而是全是这种无人在意他演技的评论。
怀小少爷也不是很在意评论，毕竟之前他都很少看这些东西。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在意起了大家对他演技的看法。
明明这只是一种爱好来着。
他又不靠演戏吃饭。
难道这就是，一旦爱好变成了职业，就会逐渐失去乐趣吗？
很无聊的怀小少爷还是把评论翻到了最后。
终于翻到一条，评价他演技的。
「老公亲亲#害羞#老公演技进步好多，剧宣照都拍得这么栩栩如生多姿多彩感情充沛#害羞#」
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乱用成语的夸法，好像那个叫贺崤的狗男人。
连用的表情都好像。
发布这条评论人id叫一串乱码，怀着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跟贺崤一个脑回路的想法，很无聊的怀小少爷点了进去。
然后，开幕就被贺崤的照片吓了一跳。
“一串乱码”看着还是贺崤的粉丝，居然转发了贺崤的上班图，还点了个赞。
这张上班图还是今天拍的。
侧脸照，脑袋上那个帽子，还怪眼熟的。
是贺崤从怀栖脑袋上拿走的那个帽子，贺崤直接占为己有就算了，居然还戴着上班。
怀栖：。
既然是贺崤粉丝，那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了。
毕竟粉随正主。
他本来还有点怀疑这人不会是贺崤小号吧。
不过贺崤应该不至于干出这种转发并点赞自己上班图的自恋事。
正准备退出主页，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了来自贺崤的消息提示。
贺崤：[怀小少爷怎么偷偷摸摸看我主页？]
怀栖：“？”
谁偷偷摸摸看他主页了。
贺崤：[#害羞#可以光明正大看]
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锅，怀栖没忍住扣了个问号过去。
贺崤秒回：[怀小少爷不知道微博会员有个可以查看访客的功能吗#害羞#你是我微博第一个访客]
左眼皮突然开始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度戳进那个“一串乱码”的主页，果然看见对方id后面硕大的会员图标。
和贺崤说的对上了。
怀栖：“。”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拿小号转发并点赞自己的上班图。
他对贺崤的不要脸再度刷新了一个认知。
并且再也忍不住，直接开骂：[贺崤你能不能要点脸！]
就是骂得没什么威慑力。
贺崤：[#害羞#不能]
这人脸皮实在有点太厚了。
怀栖居然无法反驳，甚至还突然发现，贺崤小号主页除了那一条上班图是他自己的照片之外，其他的，居然全都是对他宣发微博的转发和点赞。
对，没错，全是怀栖以前剧宣的转发和点赞。
甚至还加入了怀栖那个没几个粉丝的超话。
看着就像是个纯粹的追星号。
还是他的忠实粉丝。
莫名的有种羞耻感。
虽然之前就知道贺崤会通过他的超话看自己行程，但，贺崤也没说过专门搞了个小号啊。
除了羞耻，内心还窜出来一种怪异感。
就是突然怀疑，贺崤不会一直在私下里关注着自己吧？
不然为了知道他的行程，也没必要转发他的每条剧宣吧？
而且还夸他夸得这么真心实意。
一种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怀栖忍不住古怪地问：[贺崤，你不会真的是我粉丝吧？]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长得好看，虽然演技不行，但颜值就是正义。
贺崤这种有演技的人追星的话，可能不会在意对方有没有演技。
但，他们结婚那么久，贺崤也从来没表现出来过什么。
要真的是他粉丝，结婚这么久，贺崤就不会问他要个签名什么的吗？
怀小少爷入圈这么久，其实还没给任何粉丝签过名。
想到这，怀栖突然有点别扭起来。
这么一看，贺崤突然提出那种什么增进感情的方式，好像也有迹可循了。
但要真那么做了，那他这算不算是草粉。
怀栖：……
怀栖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
然后就看见贺崤说：[当然是#害羞#怀小少爷现在才发现吗？]
贺崤承认得太快了。
一点都没有犹豫，也没有阴阳怪气。
像是真的。
然后，怀栖就又在这个小号上，看见了很多很久以前的点赞和转发，还有毫不掩饰的夸奖。
是给一个女明星的。
时间是在他们结婚之前。
这些点赞和转发还持续了好些年。
非常持久，也非常深情专一。
反正和自己的那些微博相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仔细一想也是。
贺崤这人嘴里的话，就没几句能信的。
甚至突然觉得，之前贺崤睁眼说瞎话夸奖自己的那些话，都变得非常虚伪和刺耳。
也不知道贺崤这样夸过多少人。
夸得这么熟练。
心里莫名冒出来一股酸胀感。
怀小少爷想都没想，就把这些夸奖女明星的话截图下来，全都发给了贺崤，[哦，发现了，发现你原来还不止我一个墙头]
阴阳怪气的，还带着点酸意。
颇有点像贺崤说话的风格。
感觉被带坏了。
然后，就板着一张脸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并发出了激烈的碰撞声。
把正在办公的商瑜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见自家弟弟一副不知道被谁惹得不高兴的模样，商瑜突然咳了一声，有点心虚地问：“真这么无聊？要不等吃饭时间我再去接你？”
商瑜知道怀栖什么性子。
怀栖虽然被宠着长大，但其实很少会发脾气，甚至在他们眼里都一直是乖巧听话的，顶多有时候倔了点。
几乎没有在他们面前这样摆脸的时候。
就连那时候父母跟他提联姻的事情，他都没有摆脸。
摆出这幅模样，摆明了就是真的不高兴了。
想来想去，感觉问题只能出在自己身上。
虽然生气，但不会把气带到别人身上的怀栖微微一顿，刚想摇头否认，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姐弟俩的谈话被迫中断。
怀栖默默在心底让自己冷静。
没有必要因为贺崤生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毕竟那是他们结婚之前的事情了。
贺崤都这个年纪了，就算有过喜欢的明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对，他应该就是单纯地对贺崤拿这种事情欺骗自己而生气。
那些虚假的夸奖的话，似乎都是为了哄骗他的□□，为了最后的那段所谓的“增进感情”铺垫。
突然越想越气。
而且气什么来什么。
刚刚敲门进来的助理，提到了“贺崤”两个字。
怀栖立马抬起头，板着脸盯着助理。
助理下意识摸了摸突然有点凉飕飕的脖子，继续向老板汇报：“这份是贺崤先生的礼物，这份是x总的礼物……”
贺崤的礼物？
怀栖目光顿时被助理放在地上的那个大箱子吸引了。
今天是商瑜的生日，不用助理说，怀栖也知道那是生日礼物。
但是，贺崤给他姐送生日礼物？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见怀栖一直盯着地上的箱子看，等助理走了，商瑜才有些嫌弃地说：“你感兴趣吗，你可以拆开看看贺崤送的什么。”
反正她一直对贺崤送来的礼物不感兴趣，前几年的她都没拆。
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怀栖又瞥了一眼，然后坚定地挪开了视线。
他对贺崤送商瑜什么生日礼物没什么兴趣，就是有点好奇。
贺崤居然会给商瑜送生日礼物。
他还以为，贺崤根本不关心这些。
毕竟结婚这么久以来，贺崤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些，就算是逢年过节两家来往，贺崤都没出现过几次，就算是出现了，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走个形式。
似乎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除了这次的项链。
商瑜很喜欢这条项链。
当然怀栖也没告诉她这条项链是贺崤花钱拍的，以商瑜对贺崤的讨厌程度，很可能会把项链扔出自己的收藏柜。
那样就太浪费了。
毕竟花了那么多钱拍的。
犹豫了一会儿，怀栖状似不经意地问：“姐，他以前也给你送生日礼物吗。”
商瑜不怎么在意地嗯了声，“你们结婚后每年都送。”
虽然她不喜欢贺崤送的东西，但对这种形式主义倒是觉得很正常。
毕竟贺崤跟怀栖结婚了，送她生日礼物也很正常。
怀栖还逢年过节都会给贺家人送东西呢，还会去陪贺老爷子，哄老人家开心，还给贺谦老婆买礼物，给贺谦儿子买礼物。
该做的，怀栖全都做了。
在这方面，她弟弟可比贺崤这个年长了这么多的人做得好多了。
贺崤光是送这么点礼物，反正是收买不了她的。
听见肯定的答案，怀栖有点震惊。
他还以为贺崤是这次才知道自己姐姐的生日，毕竟他也从来没在贺崤面前提过。
现在看来，怎么好像贺崤早就做过功课了？
莫名有种发现差生其实背地里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感觉。
但是，一码归一码。
毕竟贺崤用虚假的话哄骗他的□□是事实！
见弟弟实在没有耐心在自己办公室待一下午，工作狂商瑜也难得发了善心，提前下班，领着怀栖去了一家怀栖想吃了很久的餐厅。
直接包场了。
虽然是商瑜过生日，但现场布置的一切，都是根据怀栖的喜好来的。
看得怀栖顿时心情好了很多，尤其是这家店的菜品甚至都超出他的预期了。
怀小少爷甚至还让商瑜要了他们厨师的联系方式，准备有机会就把厨师挖回家给自己做菜。
等商瑜送他回公寓，怀栖早就把贺崤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就是在看见自己养尊处优长大的弟弟，住在这样环境的公寓的时候，商瑜突然问：“要不我给你们公司投资个宿舍楼？”
她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关注，就是偶尔会去看看怀栖演的电视剧助眠。
不过她还是对公司老板庄厉前段时间的桃色绯闻有所耳闻。
庄厉跟那个非主流男孩的绯闻闹得还挺大，为了热度，公司甚至都没做什么澄清。
怀栖：“那也没有必要吧，我现在住在这里的时间很短，用不上。”
这倒是实话。
以前他不拍戏的时候只是偶尔会回别墅住，现在，大概是过了那个体验生活的新鲜感，对宿舍的环境已经越来越不满意，也就今天才回这边住。
知道怀栖拒绝就是真的不想要，商瑜也没有强求，摸了摸怀栖的脑袋，“行，过几天我要去国外出差，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发给我就行。”
怀栖立马说了句谢谢姐，清冷漂亮的脸上露出笑容。
结果这笑意也没能持续多久，就在进门时候看见贺崤发来的视频通话的一瞬间，消失了。
仔细想想，他跟贺崤确实很久没有打视频了。
没什么必要。
贺崤不给他发视频，他也不会给贺崤发。
更别说最近他连贺崤的消息都没回。
贺崤这种时候给他发消息，是想找骂吗？
还好他现在心情好，不然肯定第一时间拒绝通话。
按下接听键，视频里出现了贺崤的身影。
贺崤举着手机，单手拖着下巴，上半身露在屏幕里，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怀栖板着一张脸，一副“你又要干什么”的模样。
毕竟他还在因为贺崤用虚假的话哄骗他的□□而生气。
没等贺崤说什么，怀小少爷就先发制人，阴阳怪气：“怎么了，这么闲怎么不去给你的墙头做数据。”他说着顿了顿，“再多夸夸他，反正你那么会夸人。”
越说越觉得，这种调调怎么那么耳熟。
好像贺崤。
怀栖：“。”
怀栖立马闭嘴。
然后就看见贺崤突兀地笑了下。
有什么好笑的。
难道他被阴阳怪气了也是这么笑的吗。
怀小少爷眉头越皱越紧，就在他即将说出“你再笑我就挂了”的时候，贺崤终于舍得开口了。
“怀小少爷不多骂几句吗。”贺崤做出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就骂这么几句，您消气了吗？”
问得还挺真诚的。
就是一时让怀栖无法回答。
甚至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
明明是他在生贺崤的气，怎么还变成了贺崤反过来让他多骂几句。
不想失去主动权的怀栖立马反驳：“我生什么气！”
没想到贺崤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没有生气的话，怀小少爷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
难得看他这么正儿八经的，也没有嬉皮笑脸，怀栖迟疑了一下，“哦。”
他就不信贺崤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贺崤忍着笑意，“也就是其实那个号，在跟你结婚之前，是工作室的账号，怀小少爷吃醋的那个女明星……”
“什么吃醋？！”怀栖板着脸打断。
贺崤立马知趣地改了口，“嗯嗯，怀小少爷不喜欢的那些夸奖别人的话，是工作室的人发的，那个女明星是我工作室的人。”
他说着话锋一转，“虽然怀小少爷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老公工作室有什么人，但拿小号追星之前没清理干净账号是我的错。”
这中间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称呼？
没等怀栖细究，贺崤又接着道：“怀小少爷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
他认错态度诚恳，并且清楚地解释了事情的真相。
倒也不像是撒谎。
毕竟工作室确实会给自家艺人养号，像贺崤这样体量的艺人，甚至连微博都可能不是自己发的。
怀栖慢吞吞哦了声，“倒也没有那么严重，我不想变成重刑犯被关进去。”
更何况，在贺崤开口解释的时候，他就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谁让贺崤认错态度良好。
好得他都气不起来。
突然就有点气自己。
怎么能脾气这么好，这么轻易就消气了。
欲盖弥彰地哼了声，怀栖指出了问题的重点：“难道你不会自己创一个号吗，为什么非要用工作室的号，说明你根本不是真心追星。”
说完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然为什么贺崤不自己建号？
怀小少爷立马眯了眯眼。
贺崤：“……”
突然觉得有点棘手。
炸毛的猫果然不是很好哄。
但又很可爱。
毕竟都会自己挑刺了。
还会光明正大承认自己炸毛了。
长长地“嗯……”了一声，贺崤了然承认：“因为那时候……比较懒。”
也不是懒。
主要是用这个号的时候，心情有点颓废。
那时候怀小少爷刚进娱乐圈，就跟他约法三章，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准透露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虽然知道理由，但还是让长这么大一直骄傲的贺崤，有了点自卑感。
单方面认为自己拿不出手。
不论是从年纪，还是从别的方面。
毕竟怀小少爷年轻漂亮帅气，前途无量。
而他是头老牛。
什么破理由。
敷衍，但又有点符合贺崤的性格。
狐疑地盯着贺崤看了片刻，怀栖就见贺崤突然低头在手机上不知道在搞什么。
小半分钟后，贺崤突然笑了下，又挂上那副不怎么正经的笑。
怀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贺崤就说：“怀小少爷看看微博？”
怀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微博粉丝加一。
但，这个新粉丝的id为什么这么令人羞耻。
为什么叫“怀栖老公天下第一棒棒”？
怀栖脸和脖子红成一片，瞬间炸毛，破口大骂：“贺崤！你有病吗！”
贺崤一点都没有取了这种id的羞耻，还顶着这个名字，把怀栖过往所有的微博全都点赞转发夸奖了个遍。
俨然一个新晋死忠粉。
第33章
果断挂掉新晋死忠粉视频的第二天，怀栖就被闻华送进了新的剧组。
在现在这个古偶更盛行的时代，新剧因为是比较老土的偶像剧，制作成本比不上之前的《成仙》，定下的拍摄工期也只有短短一个多月。
但剧组每个演员的待遇都一致，住的都是统一订的在租借的拍摄场地附近的小酒店。
环境还算不错。
但保密措施不行。
怀栖到的时候，门口堵了不少粉丝，一半人手里扛着相机，一半人拿着手机在拍，还有人手里拿着吃的和信。
见状，本来准备让怀栖单独进去的闻华立马改了主意：“还是我送你进去吧，指不定这里面有你粉丝，万一被堵了就不好了。”
怀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扫了眼人群，他果断摇头，“这里大概只有一个我的粉丝。”
闻华：“！那我们走后门？”
怀栖默默补充：“就是闻华哥你。”
闻华：“……”
怀栖一直比较独立，不管是进组还是休息的时候，从来不会把他当成助理用，就连他偶尔想去给怀栖打扫宿舍都会被拒绝。
根本不知道怀小少爷平时都是让家里佣人上门打扫的闻华流下了老父亲欣慰的眼泪。
听出来怀栖坚定的拒绝，闻华也没坚持，在怀栖戴好帽子口罩下车之前，好奇地问了一嘴：“买新帽子了啊？”
他记得怀栖一直戴的是款黑色帽子。
现在换成了紫色。
还挺衬怀栖的肤色的。
怀栖：“……”
怀栖抿着唇点头。
如闻华所料，进酒店的时候果然受到了点阻碍。
那群粉丝几乎把路全都堵住了。
懒得跟人群挤，怀栖在粉丝外围等了好一会儿，这群人才隐隐有要散去的趋势。
在最外面的女粉手里的东西都没送进去，因为实在挤不进去，只能放弃，扭头刚准备离开，就见自己身后居然还有人。
戴着紫色帽子紫色口罩，穿着一身很普通的浅紫色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像是某个不起眼的路人或者是男粉。
男生正低着头看手机。
在看清男生眉眼的那一刻，女生突然激动了一下，小声问：“请问，你是怀栖吗？”
正在刷某个牌子官网新品的怀栖一顿，眼皮动了动，抬了起来。
然后女生就看见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自己，眸色比照片上看着更淡，没有化妆的眼睛比剧里那些丑不拉几的造型漂亮了一百倍不止。
还能看得见狭长的睫毛。
虽然没什么情绪。
下一秒，女生就短促地啊了声，然后连忙掏出一本看起来粉粉嫩嫩的笔记本递到怀栖面前：“我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连第一次参加大型宴会都波澜不惊的怀小少爷，居然短促地失去了反应能力。
就在女生说出“不能的话也没关系”的时候，怀栖点了点头说：“可以。”
没想到能收获意外之喜，而且，近距离看，就算是看不见脸，都觉得好漂亮的程度。
连签的字都很漂亮。
女生兴奋地抱着笔记本，说了好几次谢谢。
只得到了一个嗯字，怀栖就越过她进去了。
女生也没在意，连忙给签名拍了个照，还传到了怀栖的微博超话上。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怀栖老公天下第一棒棒：好羡慕#害羞#」
对此，怀栖一无所知。
第一次被粉丝要签名，怀小少爷内心稍微起了点波澜。
但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毕竟他努力拍戏拍了那么久，有点回报也很正常。
进了电梯，怀小少爷就继续开始刷某个品牌的官网。
只不过电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再次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这回不是什么粉丝，而是怀里抱着一堆粉丝送的礼物的徐归。
只抬头看了一眼，怀栖就不怎么在意地继续低头。
早在接下这部剧的时候，怀栖就知道了这部剧的男主是徐归的事情。
刚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被粉丝围着的人就是徐归。
对此，他也没什么想法。
倒是徐归，见他不搭理自己，下意识想嘲讽，但又突然想起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突兀地拐了个弯，变成了一句语调怪异的：“我让你等我一下你没听见吗。”
怀栖抬了下眼皮，哦了声。
徐归：“……”
有种憋屈感。
明明怀栖是后辈，咖位还没他大，也不出名。
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
不对，还有那天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想起来，徐归就感觉自己快憋死了，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也不管怀栖有没有搭理自己，立马问：“你跟贺崤怎么样了。”
“你不会真的去当什么小三了吧。”
什么小三。
原本清冷的眉眼里瞬间带上了不悦，怀栖掀起眼皮瞥了徐归一眼。
徐归还在那继续说：“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怀栖态度越冷淡，徐归就越生气，“我真的没想到贺崤会是这样的人，枉费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果然人有钱了出名了就没一个好东西，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勾搭……”
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切，徐归就一副脱粉回踩的态度，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死忠粉变成了黑粉。
“说完了吗。”等徐归骂完，电梯门也刚好打开，怀栖率先一步出了电梯，却没立马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徐归。
明明就只是被平静地看着，却让徐归莫名想起了那天怀栖泼人酒的样子。
高高在上的本来就该是高人一等的，就算是做了泼人酒这种事也像是理所应当。
徐归诡异地卡壳了。
下一秒他就听见怀栖淡淡地说：“说明贺崤眼光正常，还有……”他顿了顿垂着眼，“你有没有想过贺崤嘴里那个爱人指的其实是我。”
倒也不是故意想告诉别人关于他跟贺崤真正的关系。
只不过谁让贺崤那天在徐归面前乱说话，害得他变成了徐归嘴里的所谓的“小三”。
怀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程度的污蔑。
都怪贺崤。
当然也只能他怪贺崤。
贺崤是他法定的爱人，不管做了什么都轮不到外人去说他。
更轮不到徐归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说他，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这句摊牌的话就在那一瞬间脱口而出了。
当然回到房间后，怀栖就有点后悔说出自己和贺崤的真实关系。
进圈的时候就三番五令不允许贺崤透露出两人的真实关系，现在反而是他自己打破了原本的约定。
谁知道徐归会不会出去乱说。
算了，如果徐归敢说出去，他也有很多办法能让徐归就此销声匿迹。
而跟着电梯上上下下许多次的徐归突然打了个喷嚏。
终于回过神来。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怀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是，他跟贺崤结婚了？
先不说虽然他也隐隐有听过贺崤结婚的消息，但除了上回那个看起来像是结婚戒指的照片，至今没有谁拍到过实质性证据，要不是那天贺崤亲口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再者，这两人年纪差得有点多了吧？更别说，如果怀栖真的是贺崤的爱人，怎么可能进圈这么久还糊成这样。
但是。
徐归又想起来那天在走廊里贺崤对怀栖的态度，虽然一开始是搭讪，但后面两人的互动看着就是认识的，好像还很熟。
同时他还想起来另一件事。
就是那个被怀栖泼了酒的马进。
本来以为那天马进是看在主办方的面子上才没对怀栖做什么，但宴会结束后没几天，他就听认识的老板说马老板丢了好几个重要工程合作。
似乎得罪了什么人。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一想。
难道是因为怀栖？
马进在宴会上那么对怀栖，贺崤这么做，也很正常。
徐归彻底呆住。
回想起自己之前对怀栖的态度，徐归有点汗如雨下了。
有种，知道得越多，自己活得越不久的感觉……
明明他本来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神人设崩了而转黑发泄而已……
于是第二天正式开机的时候，怀栖发现徐归似乎在逃避自己。
不管做什么都要离他离得远远的，和之前在宴会的时候跟在自己身后那样判若两人。
不过看着也完全没有要给别人透露信息的样子。
网上也没有任何关于他和贺崤的传闻。
这样就够了。
怀栖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徐归这样的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性。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戏。
因为第一次接这种感情戏份，怀栖还提前练习了好久，还向给自己上过课的十几个表演课老师都请教了该怎么演感情戏份。
其中一个老师非常疑惑地说：就像小少爷平时对贺二少那样就好了。
这个老师是怀栖从贺崤工作室那边找出来的，据说当年给贺崤上过表演课。
得到这个答案的怀栖：……
他又无法反驳说自己和贺崤根本没有感情。
毕竟在知情的外人眼里，他跟贺崤婚姻关系和谐。
而且，女主也不是贺崤。
他没办法把女主想象成贺崤。
所以一到怀栖和女主的对手戏，就演得非常艰难。
倒是其他戏份，怀小少爷难得没有NG很多次。
大概是因为除了恋爱部分，其他部分都是在本色出演，就连出入剧组租的豪宅，怀小少爷都自然得像是早就习惯了住在这种地方。
也不算习惯。
剧组经费有限，租的房子还没有怀栖自己的别墅大，就连里面的那些用来装饰的画都是假的，沙发坐着也不舒服。
剧组的导演脾气倒是很好，就算怀栖频频NG，都没说什么。
但NG太多次，把对喜欢的人的表现演得像是对陌生人一样，演对手戏的女主也失去了耐心。
在导演宣布先演别的戏之后，女主忍不住问怀栖：“我长得就那么让你没有一点想法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怀栖长这么好看，却完全没什么热度了。
这人演技跟木头没什么区别。
但看着又非常认真。
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应该下了很多功夫。
看了女主一眼，怀栖摇头说：“没有。”
居然连装都不装一下！
女主：“……”
虽然对手戏被推迟了，但晚上怀栖还有和女主的戏份。
是一场雨幕中的戏。
当然怀栖只需要安静地站着就好，这幕戏的主角，是男女主。
男女主在雨幕中吵架，吵着吵着和好了。
而作为一直喜欢女主的富二代，本来得知女主心情不好后想要带她去缓解心情，结果正好就撞见男女主抱在了一起。
不需要太多的演技，主镜头也会放在男女主身上。
就是要淋点人工雨。
导演还特意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姜汤。
本来以徐归和女主的演技，这一幕应该很容易就能过。
结果不知道徐归突然抽什么风。
和女主抱在一起的时候，突然看向淋雨的怀栖。
还不止一次。
整整看了三次才过。
怀栖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湿的在衣服在身上穿了半个多小时，怀小少爷早就受不了了，导演一说散场，他立马连姜汤都没拿，就去换了身干衣服，直接回了酒店。
但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怀栖还是觉得不舒服。
由内而外的不舒服，身体像是同时泡在冷水和热水中。
怀小少爷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刚躺下没多久，预感就成真了。
鼻子完全堵住，脑袋发晕发烫。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怎么被被风吹日晒雨淋过，更别说被水淋了半个多小时，就算是身体素质很好的怀小少爷，也成功感冒发烧了。
而且来势汹汹，一点都没给缓冲的机会，怀栖就觉得自己难受得在床上根本爬都爬不起来。
只想睡觉。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晕过去的，还是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有人在敲门，但怀栖根本醒不过来。
门外，徐归拎着姜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主要是怕怀栖怪罪自己今天NG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这是这几天来他跟怀栖的第一场对手戏，他一看见怀栖就想起了怀栖和贺崤的关系，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前程，一时间没忍住，就在抱着女主的时候去看了怀栖。
战战兢兢了好久，本来想在片场给怀栖道歉，结果就被告知怀栖早就回来了，连姜汤都没喝。
然后，他就带着姜汤来到了怀栖的房门口。
但是怀栖看着不想理他，敲了这么久的门都没有任何反应。
徐归：……
感觉自己快被封杀了。
敲门声持续了挺久，好不容易停下，手机又响了起来。
没什么意识地接通了电话，也顾不上对面是谁，烧得迷迷糊糊的怀小少爷现在只想赶紧就医。
虽然不喜欢去医院，但因为有家庭医生，怀小少爷从来不讳疾忌医，而且他又怕痛又怕身体不舒服，从小到大都是身体一有什么异样就会把让家庭医生来检查。
这回也不例外，迷迷糊糊直接对对面的人说：“帮我叫陈医生。”
声音一听就不对劲。
完全没有劲不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对面的人停顿了一会儿问：“怎么了怀小少爷？”
声音听着很耳熟，但还处在混沌之中的怀栖也没自我意识，只糊涂地下意识地向对方控诉：“我发烧了。”
“我好难受。”
“我不舒服。”
鼻音很重，还带着微弱的哭腔，重复了很多遍，怀栖才又彻底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怀栖头疼、嗓子疼，鼻子也疼。
感觉自己在经历什么人生劫难。
除了上次崴脚就没再体会过这种痛苦的怀栖，眼睛顿时有点红了。
然后，下一秒，就和一双熟悉的深邃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四只眼睛同时眨了眨。
怀小少爷因为身体不舒服隐隐冒出来的眼泪，就这么被憋了回去。
四目相对了许久，怀栖才慢吞吞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里？”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烧傻了。
为什么会看见贺崤。
贺崤还坐在他床头，低头看着他。
一副，像是在关心他的样子。
怀小少爷又闭上了眼。
“怀小少爷，你暂时应该还没烧出幻觉。”贺崤的声音立马在他耳畔响起。
怀栖：“……”
贺崤现在明明应该在拍戏。
见他没反应，贺崤又慢悠悠地笑着说：“就算你再隔多久睁眼，我也不会消失。”
如果换个语气，这就是一句情话。
但现在这样的情形，听起来更像是故意在逗弄他。
原本被吓回去的眼泪瞬间就又冒了回来，睁开眼的时候，怀小少爷眼睛比刚刚都要红了，“我好难受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全都是委屈。
说的话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听着确实是很难受了，居然骂都没有骂自己。
生了病的怀小少爷连爪子都不伸了。
贺崤敛了笑容嗯了声，难得顺着怀栖的话说：“那就不要和我说话。”
哪知道怀栖立马抬了抬睡得酸胀的脑袋，“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和你说话？那你过来干什么！”
虽然是指责的话，但听起来，比刚刚更委屈了。
像是贺崤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已经失去了逻辑性，也完全忘了，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不想和贺崤说话。
贺崤：“……”
意外，但又不意外。
毕竟怀小少爷病了。
比平时看着可怜许多，还昏睡了一个晚上。
烧得满脸通红浑身都是汗，看着人都瘦了一圈。
也就才退烧没多久。
发点脾气也很正常，颠倒是非黑白也很正常。
虽然对贺崤来说生病就是睡一觉的事情。
但对怀小少爷来说应该是很大的折磨。
“过来照顾你。”贺崤难得一本正经了点，说着还倒了杯放在床头的热水递给还躺着的怀栖。
喉咙确实很干也很难受，感觉说话都很费劲。
舔了舔干涩的唇，狐疑地盯着贺崤手里的水杯看了几秒，正想爬起来喝水，然后发现自己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的怀栖：……
怀小少爷再度把目光落在了贺崤身上。
既然是来照顾他的，那不管让贺崤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吧。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秒贺崤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几乎直接把他整个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在他靠好之后，又帮他把被子拉到脖颈处，甚至还拍了拍被子。
然后又把那杯水递给了怀栖。
感冒折磨人，发烧也折磨人，实在是难受的怀栖也没什么额外的精神去想贺崤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怀着“反正之前他崴脚的时候贺崤也不是没照顾过他”和“这难道不是贺崤应该做的”的想法，怀栖接下了这杯热水。
刚抿了一口，就被烫得眉头紧皱，把水杯递到贺崤眼皮子底下，一脸委屈地说：“烫。”
贺崤像是一点怨言都没有，非常自然地接过水，给他吹了吹。
一直到变成温水，才又看着他喝下去。
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但很快那点不自在就在听见贺崤说已经有医生过来看过，并且给他打过点滴之后就消失了，变成了茫然。
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但身上确实不烫了。
手背上还有留下来的针孔。
怀栖哦了声，张嘴，喝了一口贺崤送进他嘴里的粥。
感觉恢复了点力气。
但鼻子还是堵的，喉咙还是痛的。
粥只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怀小少爷非常抗拒地推开了贺崤再度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并且极速地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很无情地闭上眼：“我要睡觉了。”
贺崤依然顺从，甚至还帮他掖好被子。
闭着眼睛的怀小少爷没什么困意，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又突然睁开眼睛，很不讲理地说：“你要去哪儿，你不准离开我房间。”
本来只是想去扔垃圾的贺崤：“。”
贺崤挑着眉笑了声。
怀栖被他笑得心头一跳，又突然想起了正当理由，“你出去会被别人看见。”
差点忘了这是在剧组订的酒店房间。
来来往往都是剧组的人不说，外面还有不少蹲守的粉丝。
贺崤啊了声，“那怎么办，我来的时候就被很多人看见了。”
本来还没那么担心的怀栖闻言瞬间坐了起来，红通通的眼睛瞪着贺崤，“我不是都跟你说过……”
说一半又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像不负责任的渣男。
好歹贺崤还照顾了自己那么久。
虽然这是贺崤应该做的。
“说过什么，怀小少爷？”贺崤像是毫无察觉，反而笑着，“也就是半夜被酒店的工作人员看见以为我是小偷差点报警把我抓了。”
他说着指了指扔在沙发上用来伪装的假发和衣服。
看见那一团长发的时候，怀栖的表情逐渐有点绷不住，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一句：“你变态吗贺崤！”
虽然有的明星为了躲避镜头确实会把自己打扮得不像个人，但怎么会有人这样乔装打扮！
骂完又觉得，贺崤这么做都是为了半夜过来找自己，怀栖突然就有点愧疚，小声转移话题，“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贺崤和自己心有灵犀知道自己生病了特意来照顾自己。
“就是突然想起来成为怀小少爷粉丝之后，怀小少爷还没给我签过名。”贺崤说着笑了声，又跟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什么差别了，“所以想当第二个拿到怀小少爷签名的粉丝，怀小少爷允许吗？”
他说着一步步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仰起头看着怀栖。
眼里还带着渴望。
说得跟真的一样。
怀栖被看得一愣。
为什么突然有种，贺崤这话是在撩自己的错觉。
两人对视了小半分钟。
小半分钟后，怀栖红着耳朵带着鼻音，慢吞吞地矜持地问：“要签在哪里？”
就当是，贺崤照顾生病的自己的补偿。
然后，他就看见贺崤背对着自己撩起上衣，露出一片腰。
贺崤指着快没入布料的后腰处说：“签这里成吗，怀老师。”
第34章
拿到手机后，怀栖才知道贺崤怎么会正好在这个时间过来。
他跟贺崤的聊天框里在他昏睡的那段时间多出来一条视频通话。
时间还长达一个多小时。
虽然他完全没什么自己跟贺崤视频的印象，但他记得自己确实接过一个电话。
结果居然是贺崤打的吗。
根本记不得自己到底跟贺崤说了什么。
但是。
他就知道贺崤说什么要让自己给他签名完全就是在骗他的！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贺崤正站在落地镜前，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拍什么，衣服都被他撩起来了一半，露出后腰上五分钟之前怀栖用黑色墨水笔签上去的“怀栖”两个字。
黑色的字和贺崤古铜色的皮肤相衬。
怀栖面红耳赤，看着贺崤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两分钟后，终于忍不住问：“贺崤，你在干什么！”
贺崤轻轻啊了声，终于从镜子看向床上，笑得一脸坦然，“在拍照纪念。”
怀栖：“？”
“有什么好纪念的……”
“毕竟这是怀老师第一次给我签名，万一洗完澡就直接没了呢，早知道应该让怀老师帮我刻上去是不是？”
一口一个怀老师，听得怀栖眼皮直跳。
圈内人确实喜欢用这种“老师老师”的称呼，但除了贺崤也没人这么称呼过他。
他又没什么演技也没什么咖位，自然没人会这样喊他。
但是。
仔细一想，贺崤这么喊他也没什么。
听多了还是很让人心情舒坦的。
怀老师挪了挪屁股，目光再度挪到贺崤腰上。
签的时候手生，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字上，现在再看，才发现贺崤的腰腹处没有一点赘肉，就算是不特意凹造型都能看见肌肉轮廓。
怀栖耳根微红，“你有病吗，我用牙给你咬……”
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
果然贺崤比他更快反应过来，脸上笑意变深，“原来怀小少爷是这么想的。”
贺崤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着后腰处“怀栖”两个字。
让气氛变得很奇怪。
就知道这人肯定会误解自己的意思！
怀栖莫名被摸得不敢看贺崤，立马扭过头把自己塞进被窝里，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凶巴巴地指使贺崤：“关灯，我要睡觉了！”
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也有点发哑，听起来不像是在凶人，倒像是在撒娇。
尤其是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肤色此刻染上了绯色，添了几分艳丽。
贺崤喉结滚了好几次，最后压缩成一句：“遵命怀小少爷。”
随着贺崤带着笑意的声音，屋内陷入昏暗。
外面还是大白天，怀栖确实开始犯困，大概人生了病精力就会变得有限。
昏暗的视线里还是能看见贺崤的身影。
怀栖没有立马闭眼，继续理直气壮吩咐贺崤：“在我醒来之前你不准离开这里。”
反正贺崤都来照顾自己了，那就让他照顾到底。
这本来就是贺崤的分内之事。
贺崤笑了声，“好的怀小少爷。”
怀栖顿时安心地闭上了眼，露在外面的耳朵还在发烫。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没痊愈还是因为别的。
然后就又听见贺崤低声说：“晚安怀小少爷。”
什么晚安。
明明就是白天。
怀栖眼皮动了动。
片刻，他小声回应：“晚安贺崤哥。”
没得到什么回应。
只听见贺崤笑了声。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大概因为打了点滴又吃了药睡眠会变得冗长，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虽然鼻子还堵着，但头昏脑涨的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就连思维都清晰了许多。
清晰地记起来自己现在还在剧组，发烧之后他好像没和导演请假。
而昨天贺崤突然过来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拍到。
虽然好像被人拍到也无所谓，反正贺崤能撤掉所有的词条。
只要别扒到自己头上。
但是。
贺崤人呢？
环顾狭小的房间一圈，怀栖都没发现这里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如果不是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沙发上那一团用来伪装的假发和衣服的话，昨天的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般。
而且。
贺崤明明答应过在自己醒来之前不会离开。
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心里涌上无缘无故的失落。
但仔细一想，好像没什么意外。
毕竟他对贺崤来说不过是塑料的联姻对象。
当然贺崤对他来说也一样。
就算最近两人关系稍微改善了一点，可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区别。
再说，贺崤本来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有什么好失落的，反正早就习惯了这段塑料婚姻。
虽然这么说，但下意识的失落还是没能成功消失。
一直到房门被敲响，怀栖才从这种情绪中抽离。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失落变成了一种期待。
然而看见门口的人之后，怀栖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漠许多。
把端着怀栖今天午饭的徐归吓了一跳，没想到生病的怀栖这么吓人。
垂着眼看着徐归，怀栖一言未发，只是眼神里透露出“你来干什么”的讯息。
徐归：“……”
徐归咳了声，“那个，贺崤老师让我给你送饭……”
虽然他也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前天半夜因为害怕自己事业不保，徐归每隔一个小时就来怀栖这边晃悠，从一开始的“担心怀栖怀恨于心”，再到后来的“这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然后就撞上了大半夜把自己裹得看不见脸的贺崤。
一开始徐归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一直到贺崤问他怀栖住在哪个房间，还让他去问前台要了房卡，让他帮怀栖向剧组请了假，让他帮怀栖去买饭买药叫医生。
徐归甚至有种自己变成了怀栖助理的错觉。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他只能去照做。
就是对贺崤的男神滤镜已经彻底粉碎了，还多了点对“自己又知道了更多不会死得更快吧”的担忧。
听见贺崤的名字，怀栖眼皮动了动，片刻后对徐归说了句谢谢，接过午饭后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也没有问贺崤为什么会让徐归来送饭。
也没有问贺崤人去哪儿了。
怀小少爷不会浪费食物，也不会把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当然也不会虐待自己的身体。
睡了那么久早就饿了。
徐归送来的午饭很明显不是出自附近的饭馆，味道和家里阿姨煮出来的粥一模一样。
怀栖微微一顿，在心里默默给贺崤稍微加了一点点分。
但这点分在手机充电开机后就彻底被扣光了。
贺崤探班的事情上了热搜，还整整挂了好几个词条。
这也不奇怪，跟贺崤有关的任何事情本来就热度很高。
只不过贺崤这人以前根本没有给别人探班的先例，而这回他探的又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成本制作偶像剧，再怎么看都跟贺崤没什么联系。
于是各大营销号和粉丝全都在扒贺崤到底在探谁的班，毕竟从现场发来的照片来看，贺崤那状态跟自然融入了剧组似的，完全看不出到底跟谁熟跟谁不熟。
他们从导演等制作班底扒到了几个主演和配角。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似乎这部剧的女主，是贺崤的师妹。
于是，贺崤和女主的名字双双登上了热搜，也给这部剧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甚至还给怀栖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因为怀栖那张剧宣照实在是太好看了，虽然摄影师没用什么太多的拍照技巧，只是非常普通的证件照拍摄手法，但是这是怀栖拍剧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拍现代剧，没有丑了吧唧的妆造，更贴合他现实生活的形象，又是怼脸的照片，着实属于美颜冲击。
之前剧宣照发出来的时候只有粉丝和少数路人关注，但这回不一样了。
热搜带来的流量非常可观。
怀栖微博的粉丝数和评论量都在以一个可观的数字蹭蹭往上涨。
涨得闻华都在微信激动地大哭，给怀栖发语音哭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果然他看人绝对不会出错！
虽然有点夸张了。
而且这群人完全就是颜粉。
怀栖的颜也确实抗打，尤其是素颜，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丑造型加持的话，早该列入花瓶美人的行业了。
但怀栖暂时没心情管这些。
粉丝数量对他来说也没太多影响，反而粉丝越多，自由度就越低。
已经有人在催他发微博营业了，还有人跑去那天那个要到签名的女生那里问在哪里遇到他的。
然后怀小少爷就在那条微博下面看到了一条来自“怀栖老公天下第一棒棒”的评论。
怀栖：。
他就说贺崤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要签名。
但是。
虽然知道贺崤大概率是因为自己而来到剧组，但看见这些热搜，尤其是猜测贺崤是为了探别人的班而来的热搜，怀栖心里微妙地产生了不爽。
而且贺崤明明可以直接从酒店离开，为什么非要去剧组？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热度多高吗，只要出现肯定会被拍到，还是这么光明正大毫不遮掩地出现。
难道剧组真的有贺崤来这里的理由。
毕竟，他跟贺崤的关系也没到他给贺崤打个电话贺崤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程度，也没好到贺崤会贴身照顾自己的程度。
如果是为了别人的话，贺崤一声不吭离开，也确实很正常。
大概是因为生了病，怀小少爷现在心情变得极度低落。
也没有了找贺崤兴师问罪的心情。
也没有去探究贺崤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剧组。
吃过药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甚至产生了一种极度想要回家的情绪。
但不管怎么样，怀小少爷还是非常尊重这份工作的。
所以在导演打电话过来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些的时候，怀栖选择了马上回去拍戏。
虽然导演没有明说，但怀栖也听得出来导演的意思。
这部剧本身成本就低，越是拖一天，就会增加一天的成本，尤其是为了他这样的配角拖戏份的话，亏损只会更多。
而且现在只有鼻子堵着有点不舒服。
台词绝大多数都是后期配音，影响不了什么。
到剧组的时候，怀栖被剧组外面围着的粉丝吓了一跳。
应该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贺崤的，很多人都举着贺崤的应援牌，看起来像爱豆追星现场。
明明贺崤本人属于实力派演员。
怀栖压低帽子进去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讨论自己的名字。
不过那些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去讨论能不能见到贺崤了。
根本没认出他。
看他们这阵势，贺崤很有可能还没离开。
果然，进了内棚，怀栖立马就发现正在和导演相谈甚欢的贺崤。
在他看过去的同时，贺崤也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短暂相触了一会儿，贺崤又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和导演不知道说着什么。
要不是他刚低头前一秒那一瞬间勾起的唇角，两人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怀栖懒得再把注意力都放在贺崤身上。
反正贺崤在不在对他都造不成什么影响。
因为提前跟导演打过招呼，怀栖下午要拍的就是那天一直NG的充满爱意地看着女主的那一幕。
现场的工作人员见到他，立马拉着他去做妆造。
负责的造型师还关心地问：“小怀身体好点了没有？”
造型师年纪颇大，不管叫谁都是姓氏前加个小字。
一开始她还觉得怀栖长这么漂亮，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也不怎么爱说话，铁定脾气不咋的。
后来搭了几次话，发现怀栖不仅句句有回应，还很有礼貌之后，她就逐渐放开了，做妆造的时候经常会跟怀栖说一些八卦。
虽然怀栖对此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认认真真表示了自己在听。
也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生病了。
毕竟没上妆前，镜子里的人就一副病态，本就白皙的皮肤透露出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这种状态一直到上完妆才好了点。
就是鼻子还是堵着的，说话带着鼻音，听得造型师心疼得很，但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而说：“不过还好你今天带病来了，刚我听他们说，今天贺崤要在这里指导。”
怀栖眼皮一动。
指导？
贺崤指导什么？
不会是那种全程盯着他们拍戏的指导吧？
虽然以贺崤的演技和咖位做这种事也不奇怪，但一个专门演电影甚至都没怎么演过感情戏的人突然跑来指导一部偶像剧，你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一想到贺崤可能会全程盯着自己拍戏，怀栖瞬间觉得，还不如吃了药昏睡过去的好。
为什么要没事带病上班。
如果剧组缺钱，他完全可以偷偷塞点投资进来。
见怀栖表情怪异，造型师安抚地说：“你也不用太紧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贺崤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过来指导，但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怀栖：……
谁想要这个机会谁去要好吗。
导演难道不会觉得这样的机会用在自己身上很可惜吗。
大概是知道了贺崤要全程盯着拍戏，出化妆间的时候怀栖都有点同手同脚。
好不自在。
尤其是在确认完走位之后，发现贺崤确确实实再度坐在了导演身边之后，那种不自在更加严重了。
女主显然也很不自在，拿剧本挡着脸凑到怀栖耳边，“靠怎么办，我要紧张死了，贺崤没事跑来我们剧组干什么，导演居然这么有背景吗？”
“网上不是说是来探薛老师的班吗。”怀栖状似不经意地说。
女主扮演者叫薛柠，薛柠干笑两声，“我也是才知道我俩居然是师兄妹哈，广大网友真是什么都能扒出来。”她说着朝贺崤那瞥了眼，又立马靠了声，“我怎么觉得贺崤在看我们，我的错觉吗。”
而且那眼神看着还有点怪吓人的。
难道她作为不知名师妹演技逊色的传言已经传进了贺崤耳中？
“薛柠演技还是挺好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贺老师和薛柠是师兄妹啊。”那头导演也干笑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贺崤往这儿一坐，他就压力倍增。
虽然他年纪比贺崤大，但以贺崤的咖位，喊贺崤一声老师也很正常。
而且至今不解贺崤怎么突然往他们这跑。
贺崤也没否认，目光在被剧本挡着的薛柠和怀栖的脑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收了回来，“旁边那个呢？”
像是随口一问。
导演立马哎了声，“你说怀栖啊，怀栖长得是好看，就是演技吧还需要磨炼，不过还年轻嘛，还有机会的。”
他不喜欢贬低别人，不管是谁都往好了说。
“确实比我年轻了点。”
没想到贺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瞬间让导演摸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干巴巴地奉承：“贺老师也还年轻嘛。”
就是在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中老年面前讨论年纪这个话题，不会太伤人吗？
导演欲哭无泪。
好在很快副导演就过来说能开拍了。
这一幕依然是之前深情男配看着女主的戏。
怀栖饰演的男配已经暗恋了女主许多年，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两人都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男配也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喜欢。
不过作为一个有钱有颜又深情的富二代，在这种偶像剧里注定是要被炮灰的。
甚至都没太多戏份。
而这一幕其实是男配在知道家里要把自己送出国后，想对女主最后一次表白的一幕。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配，这回居然也扭捏起来。
本来应该是有点感人的一幕，就是气氛总是戛然而止在怀栖看向女主的眼神中。
没有爱意，只有淡淡的人机感。
尤其是这回，怀栖居然看向了导演。
导演：。
导演咽了口口水，碍于贺崤在场，难得批评了句：“我让你看喜欢的人不是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怀栖：“……”
他又不能说自己是在看贺崤。
光是想到贺崤在看着自己演戏就浑身不自在。
但这一幕拍了太久，他也不好一直拖着进度。
只能继续。
于是，第二次，导演：“怀栖你回想一下学生时代喜欢的对象？”
薛柠小声：“我学生时代也算是校花吧。”
刚说完，又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扭头一看，贺崤似乎，又在看自己？
不对，贺崤似乎是在看怀栖？
但怀栖好像没察觉，眉头紧皱着。
坏小少爷现在对自己的演技难得产生了烦躁。
不知道是因为贺崤在看着，还是因为自己拖累了剧组的进度。
但他实在没法把薛柠想象成自己喜欢的人。
甚至因为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都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面对喜欢的人的眼神。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贺崤突然问：“导演，我来试试？”
听着这话的薛柠差点没跳起来。
没听错的话，贺崤是要和她对戏？
我靠，这是什么天降神运。
能让她出去吹一辈子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而同样听见这话的怀栖微微一愣。
原本就有点愧疚的心底顿时涌上了不明不白的酸楚。
虽然当初选联姻对象的时候，贺崤的好演技确实给他加了分，也一直知道贺崤演技好，也知道自己演技和贺崤根本无法相比。
但这种时候，尤其是在昨晚两人还共处一室的情况下，在贺崤明明答应了自己却一声不吭离开的情况下，在网上那些传什么贺崤是来探师妹班的情况下，贺崤突然提出这种要代替自己和薛柠演这段戏的要求。
就好像在公开嘲讽自己。
怀栖抿了抿唇，本来就因为感冒而堵塞的鼻子好像更加酸了，眼里也因为这种酸意而有点湿润。
当然，怀小少爷绝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哭。
只是觉得自己明明都带病上班了，结果还是没能成功演完这段戏。
也不是哭，就是有点自责和不爽而已。
怀小少爷从小到大品学兼优，他想要第一肯定没有人能抢得过他，人生一帆风顺都没受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打击。
虽然只是把演戏当成爱好，但此刻怀栖还是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的挫败。
而这种情绪会在生病变得脆弱的时候被放大。
就在他调整着情绪看向导演那边的时候，就看见已经和导演商量好的贺崤朝着薛柠走了过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薛柠面色从紧张变成了干巴巴的笑。
但是有贺崤帮忙也许这段戏真的能过。
小半分钟后，怀栖挪着脚步准备给两人让出场地。
结果还没挪动几公分，就看见贺崤慢吞吞带着笑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而本该作为被表白对象的女主薛柠，朝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挥了挥手走出去了拍摄范围。
怀栖：？
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怀栖仰头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贺崤，脸上还带着迟钝的表情。
眼眶有点微红，鼻尖也红，看着就像是还没痊愈。
还没痊愈的鼻尖发酸的怀小少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崤朝自己弯下腰，一副好好老师的模样，还非常有礼貌地向他询问：“怀老师，一会儿你演女主我演爱而不得的富二代，我先向你示范一下该怎么表白，你觉得意下如何？”
第35章
完全没料到事情的走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怀栖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贺崤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凭什么要他去演女主？
就算贺崤是来帮他过戏，难道不应该是贺崤去演女主吗？
怀栖满眼都是质疑。
大概读懂了他的意思，贺崤慢慢勾了勾唇角，低声：“还是你想向我告白，那也可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贺崤还把“告白”两个字咬得很重。
好像要告白的不是剧里的富二代，而是怀栖本人一样。
怀栖：“？”
“你怎么不去做梦。”板着脸拒绝了贺崤不要脸皮的提议，怀栖一扭头，就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
差点忘了现在还是在片场。
还能听见其他人在议论他们。
“贺老师看着好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吗？
这人这么不要脸，能不平易近人吗。
“哎呀怀栖长得好好看啊，和贺崤站在一起，比贺崤还好看！”
“两个人都很养眼哎，这么看好像一对。”
什么一对。
哪里看出来他跟贺崤一对了。
顶多也就是塑料夫夫关系。
唯一知道真相的徐归：……
不敢说话。
根本不敢说话，怕多说一句，自己的演艺生涯可能就要到头。
大家也只是稍微讨论下，在导演下令不准乱说话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毕竟对他们来说，贺崤现场教戏这种情况可是很难遇到的。
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怀栖，莫名也有点紧张起来。
好在他在背剧本的时候早就把女主的戏份也背得滚瓜烂熟，而女主对男配的态度也不过就是对待普通朋友的态度，比面对喜欢的人好演。
酝酿好情绪，怀栖抬起头看向贺崤。
然后就愣了下。
贺崤演戏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是一个人，不会吊儿郎当地笑，入戏也很快，眼里的深情都快溢出来了。
搞得好像他真的很喜欢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怀栖一样。
贺崤没有看剧本，估计只是了解一下剧情，直接张口就来，“怀栖。”
谁让他喊自己的名字的。
难道不是应该喊女主的名字吗。
怀栖差点没绷住表情，垂在身侧的手直接抠住了裤子，耳朵也开始发烫，本来还堵着的鼻子，居然直接就这么呼吸顺畅了。
贺崤像是没发现他的表情变化，依然看着他，“其实我今天——”表情和语气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就像真的在向喜欢多年的人表白一样。
“我今天有话对你说。”在怀栖呆愣的表情中，贺崤苦笑了下，“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吧，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朋友看。”
平日里性格不羁的富二代，此刻说话磕磕绊绊，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无望。
毕竟喜欢了这么多年，也早就知道了答案。
“我马上要出国了，估计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贺崤表情变得很沮丧，说话也变得低声，慢慢吞吞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还是……你先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说出来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
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为了让自己不再留任何遗憾，他又重复了一遍：“怀栖，我喜欢你。”
语气坚定得令人动容。
即使知道只是在演戏，但坐在对面的怀栖，还是不可避免的，完完全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在本身女主在这段中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早就知道这个人喜欢自己，但女主又不喜欢他，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最多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然后下一刻，在接到男主受伤的电话后立马转身毫不留情离开。
对于富二代来说，简直就是实打实的虐恋。
只不过现在怀栖没什么反应并不是因为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
也不对！
他又不喜欢贺崤！
只是单纯地被贺崤这一段表演吓到了而已。
谁让贺崤喊的是他的名字。
要是贺崤只是单纯的不认识的人就算了，问题就是贺崤是他多年以来的结婚对象。
不管怎么塑料，两人的关系都比普通人更加亲密一点。
这样喊他的名字，还要在后面加上“我喜欢你”这种暧昧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明明都已经把台词说完了，贺崤却像是在等着他的反应一般，依然用那样深情的眼神注视着他。
搞得怀栖耳朵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
甚至产生了一种，刚刚那一段，贺崤并不是在表演，而是真的在向他告白的错觉。
然后，下一秒，贺崤突然就勾了勾唇角，低声问：“怀老师学会了吗？”
好好的气氛突然直接被破坏。
而周围围观的人群也立马鼓起掌来。
直接把怀栖从错觉中拉了回来。
果然，错觉始终是错觉。
面前现在这个笑得不怎么正经的贺崤，才是贺崤的本来面目才对。
不知道怎么回事，怀栖突然想到贺崤如果演感情戏，也会这样向别人告白。
大概是出于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突然就有点气愤。
连带着早上贺崤不守承诺的愤怒一起，怀老师再度看向贺崤的眼神就变得冷冰冰的。
一副“你不要和我说话”的模样。
看得贺崤眉头微挑，刚压低了上半身凑近，怀栖就托着屁股底下的凳子往后挪了两步，拉开两人距离，然后顶着面对陌生人的表情，淡淡地说：“学会了。”
实际上根本没学会。
怀栖要是有这个天赋，就不可能到现在还在演那些没几个镜头的小角色了。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被贺崤看不起。
再者，他现在要是让贺崤再来一遍，指不定贺崤又要乱说话，说他是故意想听告白。
光是想想都能想到贺崤那种不正经的表情。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能行，怀栖立马转头看向导演，刚想说话，就感觉，桌子底下，有一只脚，碰了碰自己的脚。
怀栖：“？”
这里除了他和贺崤，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贺崤。
贺崤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前辈对待后辈的样子，但那只脚，更加过分地，碰了碰怀栖的脚腕。
周围的人还在讨论刚刚那一段，导演甚至还在用大喇叭问：“贺老师！您演得太好啦！怀栖，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学什么？
学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桌子底下，去碰别人的脚吗？
他怎么怀疑，贺崤是占自己便宜！
于是，怀栖一边扭头应着导演的话，一边，抬起脚，狠狠地朝着贺崤脚背踩了过去。
大概是踩的次数多了，他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贺崤对疼痛的忍耐度，所以完全掌控了力度，一脚下去，贺崤表情果然细微地变了一下。
但他着实低估了贺崤的厚脸皮程度。
就算被踩了，这张嘴都不带消停，甚至还笑了笑，然后非常友好地建议：“既然怀老师学会了，现在轮到怀老师了。”
怀栖：“？”
轮到他什么？
“怀老师难道忘了，自己要演的角色是表白的人吗？现在该轮到我演被表白的了，怀老师。”贺崤听起来非常好心，俨然一个乐于教导的前辈，还很贴心地补充：“如果不能入戏，怀老师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然后，把我那些话重复一下就行，比如说喜欢你这种重要台词。”
他就知道贺崤不安好心！
要不是知道贺崤是什么样的人，怀栖都快被他的外表骗了！
空气安静住了，两人的目光交汇。
小半分钟后。
怀栖瞪着贺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试一下，他担心一会儿又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和贺崤演，好歹不需要灯光师摄影师。
省力。
至于向贺崤表白。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选择喊女主的名字。
于是，在怀栖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之后，他就酝酿着情绪，看向贺崤。
先是试图把贺崤的脸换成了薛柠。
大概因为天生喜欢同性，一旦代入薛柠，他心中就没有一点波澜。
只能继续把贺崤当成贺崤看。
努力回想了一下贺崤做过什么好事，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想起来挺多。
比方说，贺崤送他的那块表，现在还排在他最喜欢的手表前十。
再比方说，贺崤偶尔还是很听话的，让保密就保密了这么久。
再比方说，让他抱自己就抱，力气也很大，身材也不错，脸也很不错……
“没错！怀栖！就是这个眼神！”
然后，思绪就被导演打断了。
怀栖还有点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眼神。
只知道，现在自己眼前和脑子里，都是贺崤。
就，很怪异的感觉。
好像他真的喜欢贺崤一样。
尤其是，贺崤现在，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似乎在催促着他说台词。
台词早就背熟了。
怀栖在演戏上没别的优点，只有背台词背得很快，而且从来不在台词上出毛病。
但现在，根本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
贺崤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
导演撕心裂肺：“对！就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你再想想悲伤的事情！想想你暗恋的学姐马上毕业了！你就要见不到她了啊！”
大概是见怀栖一直不说话，导演继续嘶吼着指导。
对面的贺崤：“？”
心里闪过微妙的不爽，甚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贺崤抬了抬眉眼，目光淡淡地极速地在导演身上扫过。
导演：“？”
导演莫名觉得有一股风刮过。
但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这幕戏终于有希望过了。
看怀栖现在这状态，摆明了就是入戏了，估计是想到了自己逝去的初恋，居然连眼眶都红了。
导演兴奋得不行。
再一看。
贺崤面色倒是有点沉。
也可能是，不耐烦？
也还挺符合面对不喜欢的人的时候的告白。
毕竟贺崤没看过剧本，有这个表现，该说不说，果然是影帝，临场发挥就是好。
而怀栖虽然稚嫩了点，但也不错。
只抹了薄薄一层粉的脸已经憋红了。
显然在强忍着心中苦楚，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只是一直盯着贺崤看，眼泪要落不落，委屈得很。
就像是真的想起了曾经暗恋的爱而不得的人。
尤其是代入剧中的情景。
对富二代来说，可不就是委屈吗。
虽然这富二代平日看着大大咧咧，可再心思不细腻的人，在自己即将再也见不到喜欢的人，而对方毫不在意的情况下，都会难过。
贺崤演的其实跟剧本上设定差不多，但怀栖这个演法，其实，也挺符合人物设定？还挺反差。
导演立马拍手。
贺崤掀了下眼皮，掩饰着心里不断冒出来的酸味，赶在导演之前出声，提议：“保持这个状态拍正片，张导觉得如何？”
导演连连点头。
差点感动哭了。
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脑电波和贺崤对上的时候。
虽然他没机会让贺崤演自己的剧，但今天也足够了。
更别说，贺崤确确实实帮了大忙。
怀栖入戏慢，出戏更慢，等发现贺崤离开的时候，他都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
于是，歪打正着，换了女主上场，这幕戏居然就这么过了。
原本该对女主说的台词，改成了女主接到男主电话离开之后，富二代的自言自语。
似乎，更虐了。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剧情上，都在怀栖身上。
拍完之后，就连薛柠都忍不住盯着怀栖的脸看了好久，最后感叹：“怀栖，你好适合拍哭戏啊。”
好不容易从情绪里缓过来的怀栖：“？”
他到现在鼻子都是酸的。
眼睛红得厉害，哭了，但没完全哭。
全程保持着眼泪要落不落的状态。
保持这种状态也着实不容易，一般就算是演技再好的人，都很难控制住。
怀栖也……不是因为演技好。
纯粹就是他自己倔。
不想哭出来罢了。
尤其是坐在他对面的人是贺崤，被贺崤看着的时候，更不想哭。
怀小少爷长这么大，就不是个爱哭鬼。
虽然一直是被宠着的，但也没那么娇气，除非扭伤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才会脆弱。
绝对不可能是在刚刚那种情况下。
“哎呀你都不知道，你哭的时候好漂亮啊，我靠你要是我同学，我肯定把校花让给你，我靠这么漂亮一张脸，行吧我原谅你对着我的脸心动不起来了。”
平时怀栖虽然也好看吧，但是是那种有点让人难以接近的好看，老是没什么表情，对什么都表现得淡淡的，性格跟他的长相倒也相符。
但是他一哭，就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看了就，非常让人想欺负他。
薛柠还在那继续说，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我能拍一张吗？我绝不外传啊！”
他平时不也长这样吗？
完全没能明白薛柠为什么这么激动，怀栖还是面无表情点点头，同意了薛柠的请求。
薛柠嘿嘿两声，立马留照纪念。
目的达成，薛柠甚至还把照片锁进了私密相册，笑着笑着，感觉背后有一股风刮过。
但是扭头一看。
只有道具组在那搬东西。
毕竟怀栖这幕戏过了，他们得拍其他部分了。
想了想，又寻思着怀栖年纪小拍戏时间不久，薛柠又提醒他，“你一会儿记得给贺崤老师道个谢哇，就当着大家的面就行，千万别私底下去找他……哎等等贺崤老师呢？”
随着薛柠的话，怀栖也环顾了一下四周。
压根没看见贺崤人影了。
导演位那边，就剩下导演跟副导演在那看刚刚的镜头。
两人争执着。
导演说：“要不放预告吧？”
副导演：“不行啊一会儿又被骂喧宾夺主。”
导演：“我就说我慧眼识珠嘛！你当初还非说怀栖没什么演技不行！说得好像我俩能拍出什么好戏似的！这不是妥妥的名场面！不行！必须放预告！”
副导演：“……你上次搞主角和男三的cp剧情，还没被骂够呢？再说怀栖的戏就这一幕能看，拿他当噱头，一会儿观众把我们当诈骗犯……啊怀栖啊。”
见怀栖过来，副导演挠了挠脑袋，干巴巴笑了声。
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
怀栖吸着鼻子，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见他一脸不在意，副导演更心虚了。
倒是导演一眼看穿怀栖是来干什么的，嘿嘿笑着说：“贺崤说有事就先走了。”他说着又有点奇怪地捅了捅副导演胳膊，“话说贺崤到底是来探谁的班的？”
到现在他们都一头雾水。
要说是来探薛柠的班的，看他跟薛柠也没什么互动。
要说别人，也压根看不出来贺崤到底认识谁啊。
压根就没把全场跟贺崤互动最多的怀栖考虑进去。
刚做完妆造出来，正好经过的徐归：“……”
表情扭曲地看向怀栖，徐归死死闭上了嘴。
正准备绕开这种讨论危险话题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徐归就见怀栖抬头瞥了自己一眼。
徐归心头一跳。
还好怀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就是，看着心情，似乎不佳？
难不成是自己又得罪他了？
徐归顿时心惊胆战，瞅着怀栖离开的方向，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怀栖根本没注意到徐归莫名其妙的举动。
满脑子都是，贺崤又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就算了。
而且贺崤根本就不是来探自己的班的吧。
亏他还，差点真的因为刚刚贺崤的帮忙，想去感谢贺崤来着。
绷着脸一路回到休息室门口，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门就跟闹鬼似的，自动在他面前打开了。
还从门缝里伸出来一只手。
一只，骨节分明的属于男人的大手。
怀栖：“？”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只手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他从门外，拽进了门内。
然后，门“啪嗒”一声，在他身后，被锁上了。
跟什么绑架案似的。
怀栖心头一跳，刚想挣扎。
作为绑架案的主犯，贺崤不知道犯什么神经，双手撑在他双侧的门上，直接把他堵在了门口。
还完美地利用身高和体型优势，把他整个人圈在双臂之间，弯着腰低头看他。
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控诉。
四目相对了几秒。
怀栖率先踩住贺崤的脚。
毕竟被吓到了。
谁没事会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他用的力气不小，但贺崤纹丝不动。
不仅没退开，甚至，好像靠得更近了点。
近得怀栖怀疑自己四周的氧气都被他吸走了，开始呼吸困难。
然后。
他就听见贺崤在自己头顶笑了声。
怀栖：“？”
怀栖瞬间怒了，“你在笑什么这样很好玩吗！”
“怀小少爷刚刚在想谁。”
两人同时开口。
贺崤的话让怀栖一愣，立马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贺崤。
贺崤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垂着眼，换成一副怀栖熟悉的委屈的模样，“怀小少爷难道忘了自己刚刚当着我这个老公的面，在那回忆某个暗恋的人了吗？”
就差直接说，你在透过我看谁了。
“一想到这个人让怀小少爷这么难过，我就很生气。”
你生气你摆出那么委屈的样子干什么！
还有这熟悉的阴阳怪气的腔调。
怀栖板着脸，无情地捂住贺崤的嘴，强行让他闭嘴，“那你继续生气吧。”
反正他是不可能告诉贺崤，刚刚他其实想到的，是当初两人结婚之前的见面。
贺崤除了问他一句是不是真心想结婚之外，态度冷漠得让他差点动了后悔的心思。
本来就只是一件早就过去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在那一瞬间，怀栖从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联想到了婚后两人毫无交集的生活，除了应付家里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就算有，那也是被家里逼的。
再从这种毫无交集的生活，想到了现在。
看似比以前关系好了许多，但依然虚无缥缈的婚姻。
然后，怀小少爷就成功鼻酸眼红了。
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为了家族联姻，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这人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就不在意自己。
当然，怀小少爷也不是多在意他到底在不在意自己。
但就是讨厌他这种，喜欢乱说话，乱答应自己，结果根本做不到的样子。
准确地说，就是讨厌贺崤这个人。
明明贺崤连喜欢一个人都能演得那么逼真，结果在自己面前，连演都不舍得演一下，就算现在演了，也不愿意好好演到底。
总是言而无信！
而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居然还说他在想着别人。
说他在想着别人就算了，还又在他面前装可怜！
一想起这些，怀小少爷就又开始觉得委屈和不爽。
再说，不就是装可怜。
谁不会！
于是，短短几秒内，怀小少爷就变了神色，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并且非常倔强地瞪着贺崤。
被捂着嘴的贺崤心头一跳，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懊悔。
下一秒，就听见怀栖凶巴巴却又认真地说：“我讨厌你！”
“明明就是你一直在骗我！骗我就算了，你那么会演戏，难道不会演一下吗，每次都要我一个人去爸妈那里演，告诉他们我们很相爱，还要去应付你爷爷，还要去应付你哥！你不是说是因为我生病了来看我吗结果又一声不吭跑了！”
“你在我面前演有什么用，骗我你吃醋了，然后呢，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虽说是装可怜，但说着说着就演变成了真的控诉。
本来以为这些话会让贺崤良心发现，不会再这么阴阳怪气，胡乱说一些类似吃醋的话，让人误解，也不会再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结果，刚停下，怀栖就听见贺崤嗯了声。
嗯？
嗯什么！？
怀栖恨不得咬他。
然后，贺崤的手真的递到了他嘴边。
似乎在提醒他，该咬了。
送到嘴边的，没有不咬的道理。
怀栖想也没想就咬了上去，还用了非常大的劲。
“要说好处的话。”贺崤痛得嘶了声，“大概就是，让怀小少爷知道我吃醋了？”
这算什么好处？
怀栖眼里满是质疑。
他就不该对贺崤的脸皮抱有什么期待。
这人估计就算是死到临头，脸皮都是硬的。
果然，几秒后，脸皮比命都硬的贺崤，突然笑了下，低着脑袋，凑在怀栖眼皮子面前。
用一种深邃又深情的眼神盯着怀栖，用慢条斯理又难得认真的语气说：“但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怀小少爷，你就没想过……”他顿了顿，语调放得轻缓：“吃醋是真的，其他话也是真的？”
“比如说，我不喜欢你身边出现其他人。”
“比如说，我是怀小少爷的忠实粉丝。”
“再比如说，我想和怀小少爷的关系更近一步。”
“不单单是□□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接上，并特别强调：“心灵上的更近一步。”【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