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橘 你的三宫六院呢?


    走出去的时候她矜持许多, 没出去就往他怀里扑,只是坐在他旁边用吹风机吹头发。


    荆淙早就知道她要玩什么把戏,每次都是这样,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可真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出来, 荆淙又忍不住盯着她看, 白色的衬衫沾了水若隐若现,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只看一眼就知道, 她只穿了这个, 其余什么都没有。


    荆淙喉咙一紧, 沉默着接过她手里的电吹风。


    棘梨很不满意他的反应:“喂喂喂,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荆淙反问:“你想我说什么?”


    棘梨狡黠一笑:“我不想你说什么, 只想你做什么。”


    荆淙眼神暗下来:“你一会不要又后悔。”


    他真的是要迟早死在她手里,不是被气死,就是死在床上。


    *****


    现代社会,要是想开店, 网络宣传是十分重要的, 酒香还怕巷子深嘛。


    棘梨在新注册个账号和使用旧账号之间来回犹豫。


    因为她时不时一抽做个神奇搭配, 她原来的账号涨了两千多个粉丝, 虽然不多,但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活人,不是买来的僵尸粉可以比拟的。


    棘梨不舍得就这么作废,所以她偷偷改了账号名, 从“一口俩梨”变成了“橘掌柜”。


    她已经答应了让橘子去店里, 当然要说到做到, 大概因为是妖怪的缘故,橘子也不如何掉毛,给它脖子上套个二维码当服务员就不错。


    但棘梨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她虽然改了昵称网名,但几乎是一发布动态,看热闹的网友们又都像蟑螂一样涌现了出来,纷纷留下吃瓜言论:


    老板,医药费报销吗?


    老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吗?


    老板,你真的不会赔得倾家荡产吗?


    我胡汉三今天就在这看着,到底是哪位英雄这么大的胆子不要命了?


    棘梨气得要命,这些网友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由于推送机制,评论越多推送就越多,没几个小时,这篇阅读量就到了好几万,点赞也有大几千了。


    棘梨这时候又不舍得删了,她没怎么经营过网络账号,这么多年在网上发布的内容最多也不超过十条。


    之前那几条个个浏览量都没超过两百,点赞和收藏更是少得可怜。


    被她隐藏的那几条美食分享数据好看些,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都是嘲笑她的评论但没啥点赞。


    棘梨拉黑了几个说话难听的,就这么几个小时又增加了快一百个粉丝,她指定是不舍得删了,只又发了一条置顶评论:


    我是老板,老板不会去厨房的。


    更是迎来网友一片哈哈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有IP地址为乐昌的人说等开业来看看,棘梨便又期待起来。


    她原本可担心了,乐嘉可和她老家那个小县城不一样,这里遍地都是餐馆和名厨,万一开业没一个人来,光是水电和工资就要丢进去多少钱。


    这些网友虽然都是看热闹的,但也不是有种营销手段是雇人来排队营造热闹的假象吗?


    不花钱的水军不用白不用。


    棘梨心情又好起来,就宽宏大量不和这些惹她生气的人计较了。


    真开业的那天来人不少,她心满意足看了一眼,就偷偷摸摸缩了回去,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顾客有多少是来看热闹的,但无论是什么缘由,也不可能光占座不吃饭。


    荆淙自觉今天是大日子,自然也要来,看着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不解。


    棘梨的性格她知道,臭屁又自恋,有个什么好东西都要使劲儿炫耀两圈。


    现在当老板了,在他的预想中,当前这种情况,她应该恨不得出去给大家高歌一曲助个兴,而不是安安静静地缩在房间里。


    他问为什么,她也不说。


    荆淙觉得奇怪,但也没继续追问,把目光都放在棘梨做主招的新员工身上,总体还算满意,一看就像是来打工的,不像白蔻故意找来那几个,一看就不怀好意。


    但还有几个白蔻的“余党”,他不是很高兴,其中就包括那个风韵犹存的离婚主厨,他总觉得他们是更高明的心机演技派。


    荆淙有心跟棘梨说说,让她把这些人都换了,但人家又没出什么错,他要再去说,未免有太过小气的嫌疑。


    过分的疑神疑鬼,只会把对方推得更远。


    橘子倒是高兴得上蹿下跳,作为一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猫大仙,它自然不会脆弱得应激,带着个扫码点餐的二维码在桌子间四处乱窜,只用被摸几下就可以收获好几块肉。


    还是这个活计好啊,它以前就是在餐馆讨日子。


    但那家老板实在是太过抠门,找它是为了捉老鼠,可橘子只想着撒娇卖萌换吃的,吃饱了就去晒太阳,心里哪有过逮老鼠这种事?


    橘子现在一想起来还是愤愤不平,这怎么能怪它懒?


    它又不是普通的小猫,再去捉老鼠不是欺负老鼠吗?


    它以后还怎么混?


    还是棘梨比较大方。


    饭店要营业到凌晨三点,但棘梨八点多就把它强硬带了回去,它还不舍得走呢。


    棘梨看着橘子骄傲的小肚腩,有些担忧,只是今天一天,肚子就又大了一圈,要是再这么待下去,橘子真的不会被撑死吗?


    荆淙只待了一个上午就走了,他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也不知道几点回来。


    棘梨一高兴的时候就忍不住多吃东西,明明在饭店里吃过了,但回来自己又做了个炒饭,美美全部吃完,又玩了一会儿,才准备上床睡觉。


    因为兴奋入睡很艰难,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真正沉入梦乡。


    在梦里,饭店生意越来越红火,日日爆满,她很快又开了分店,一家又一家,不出两年就开满全国各地。


    又过两年,全球的餐馆都挂着她的招牌,她拥有了无数信徒,那群刻薄的网友变了嘴脸,都谄媚得叫她厨房皇帝。


    棘梨越想越开心,拉着糟糠之夫荆淙的手许诺,“我当皇帝,你就是皇后统领三宫六院!”


    梦里的荆淙却不见高兴的神色,使劲把手往回抽,她也很不高兴,她都是皇帝了,荆淙还老是使小性子,上不得台面。


    他要抽出去,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这场较量以棘梨的一声“哎呦”作为结束。


    她睁开眼,入目是光滑的地板,幸好床不高,摔得也不疼。


    手里紧紧攥着的也不是荆淙的手,而是被子一角。


    不过荆淙也就在眼前就是了,很明显,就是他把她扯下来的。


    棘梨马上从地上跳起来,皱眉大喊:“你干什么?!”


    荆淙回以冷笑,他回来看见棘梨在这里还挺惊喜,她没有回和连芜住的地方而是来了他这里。


    看见她又没有好好盖被子,本想给她盖上,已是冬日,房间里还残留着空调留下的温度,棘梨总觉得空调太干,冬天基本上都设置定时关闭。


    现在空调关闭了,她还有半个身子都漏在外边,要是这么一夜,肯定要着凉。


    等他仔仔细细给她把被角掖好,转身想去洗漱却突然听到她说话:“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统领三宫六院。”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好嘛,还想着三宫六院,冷死你得了,直接把刚盖上的被子扯开,没想到她睡着了力气还不小,死活不松手,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面对气势汹汹的棘梨,荆淙冷笑:“皇帝醒了?看见只有我一个是不是很失望?”


    棘梨想起自己刚才做的梦,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她冲过去抱住荆淙,“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其实两人分别还没满十个小时。


    荆淙冷笑,把人从怀里拎出来,“少装傻充愣,我问你,你的三宫六院呢?”


    棘梨觉得挺冤枉,梦里的事情哪有什么逻辑,她一个开饭馆的都能当皇帝了,三宫六院也是顺嘴一说。


    踌躇片刻,她决定还是以真诚取胜,“我发誓,我只喜欢你一个。”


    荆淙冷哼一声,似笑非笑望着她,“你现在是只喜欢我一个,等你有权有势后,恐怕就不是这样了吧?”


    棘梨:“不可能的,你不要老是怀疑我嘛。”


    不由分说搂住他的腰,眼睛亮亮地抬头看他的脸,“想要亲亲。”


    荆淙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她嫌踮着脚不舒服,索性将人往床上推,覆上去亲了个爽。


    她也实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在梦中会提到三宫六院了,她很确定的,她就是喜欢荆淙一个人啊。


    荆淙也很无奈,这人还天天说她像小狗,但最像是小狗的就是她,胡乱又亲又舔,怒气逐渐消退,好笑的情绪逐渐占据上风。


    他喉咙里有低低的笑声出来,棘梨就紧紧盯着他看,“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荆淙听了她的话重新板起脸,“花言巧语。”


    不过确实中听。


    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柔顺的乌云铺了一肩膀。


    荆淙捞起一朵,放在指尖轻轻揉搓,“我们之前就说好的回去拜祭你父母,是年前去还是年后去?”


    棘梨想了想:“还是年后吧,年前我这边很忙的。”


    她爸妈两个都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死了就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鬼。


    在小时候,青菩月没少跟她吐槽,人都死了每年还都要去拜一拜,那些贡品瓜果都浪费了嘛,这世间又没有鬼,麻烦。


    棘梨突然想起来,橘子是个小妖怪,还能让荆淙重生,那么岂不是意味着,这世间真有神神鬼鬼的了?


    就算有又怎么样?


    棘梨自认是个绝顶的大好人,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鬼没事来害她干什么?


    第92章 子 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


    因为店面位置实在是好, 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连芜抱着肥嘟嘟的猫一脸忧愁,“这才不到半个月,它就胖成了这样, 真的不用管管吗?”


    棘梨原本是不想管的, 但看橘子真的胖成了个球又沉默了,无论是猫大仙还是小猫妖怪, 这么胖真的好吗?


    她下定决心, “好吧我也觉得太过了, 以后一个星期只周末两天让它去好了。”


    连芜叹气, 揉揉小猫脑袋, “真的我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猫。”


    棘梨讪讪笑,并不想当着小猫的面讨论它的食量。


    橘子虽然是只喜欢被捏捏抱抱的抖M小猫,但也是很记仇的,它会从柜子上直接跳下来, 降落点正好是人的肚子。


    棘梨被这么报复过好几次。


    她岔开话题:“你回家的高铁票买好了吗?”


    连芜点点头:“早就抢好啦, 等我回来给你带老家特产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过年?”


    棘梨:“不用, 我就在乐嘉挺好的。”


    连芜:“也是, 你都和荆淙商量婚期了,肯定要去他家里的。哎呀我真的跟你说正经的,你以后不要老是动不动耍脾气,对他这样就算了, 但对他父母一定要礼貌一点。”


    棘梨颇不服气:“你这是刻板印象。”


    真是的, 明明是荆淙平日里作得比较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不可貌相,荆淙就是这样,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但实际上呢,一点儿小事都要跟她生气。


    要不是她宽宏大量,两人说不定早就掰了。


    “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老是向着他说话!”


    连芜哼道:“我就是太了解你,才总是向着他说话。”


    棘梨狐疑:“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吗?”


    连芜道:“你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的,谁也不能就说猜到你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做。”


    温度越来越低,年夜越来越近了,乐昌这样的繁华都市也被年味染上,烟花爆竹不能在市区燃放,但红通通的颜色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底色。


    真正放年假后,乐嘉反而冷清起来,大城市里比原住民更多的是打工者,现在这些打工者都回去过年了。


    棘梨其实是个很没仪式感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别的小孩子都喜欢过年,因为过年就会有好吃的零食和新衣服,但这些东西,棘梨其实一直都有。


    家里虽然不是大富,但零食和衣服都少不了她的,爸妈除了在上培训班这件事,对她实行的是放养政策。


    只要不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她要什么只要买得起就给买。


    零食?


    买。


    玩具?


    买。


    漂亮裙子?


    买。


    因为平日里这些都有了,所以棘梨对过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些讨厌。


    林大了什么鸟都有,亲戚多了也是什么人都有。


    一大帮亲戚,总有几个说话不中听的。


    棘梨觉得荆淙他爸说话就挺不中听的,一把年纪了还摆着个霸总范,装得很嘞。


    她原本没打算去荆淙家过年,毕竟那是荆淙的父母,又不是她的,她和荆淙父母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可事实就是,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白蔻是个大忙人,越到这种逢年过节的日子就越忙,荆淙又罕见强硬起来,要她必须去他家,棘梨只能同意。


    幸好荆淙几位爷爷辈的老人都在国外,棘梨不用和她们打招呼。


    橘子胖乎乎沉甸甸,棘梨前两天给它测过体重,这猫原本有八九斤,本来就不算太苗条,在店里讨吃要喝过了一段时间,又涨了好多肉。


    十二斤,这对于一只猫来说绝对是过了。


    荆朔皱着眉看这猫,脸上表情几番变化,“你们这也太胡闹了,好好的猫,现在都被你们养成大胖子了。看它肚子那么大,估计都难走动。”


    棘梨有些委屈,“它自己非要吃,我们又管不了呀。”


    猫大仙她怎么敢管呢?


    荆朔瞧了一眼,冷哼道:“慈母多败儿,等你们以后有了小孩就送过来让我管教,要是被你们俩养大,肯定得教出来一个混世魔王来。”


    生孩子对于棘梨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她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


    只有庄以欣阴阳怪气说了几句:“呦您这种大忙人,连自己儿子都没时间养,倒有时间养孙子了。”


    荆淙家的年夜饭自然是丰盛异常,人人都举起了酒杯。


    棘梨也喝了几杯,她的酒量不能说是不好,但也绝对不能说很好。


    荆淙见识过她喝醉时耍酒疯的德行,只两杯后就绝不允许她再喝,换成了别的饮料。


    对于这种小事,棘梨一向很给荆淙面子,他说不喝就不喝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红酒喝到嘴里涩得要命,她宁愿喝葡萄汁。


    外头的烟花声砰砰炸起来,将黑夜照得通明,这是荆淙特意准备的。


    荆朔又抱怨起来:“这么多年头一遭,搞成这样是想干什么?实在是太过招摇。”


    庄以欣白了他一眼:“幸好儿子是我教的,这叫浪漫,你个没情趣的木头老东西懂个什么。”


    这句话可把荆朔气得够呛,什么叫木头老东西?


    现代人寿命越来越差,他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成老东西了?


    棘梨没什么特别兴奋的表现,荆淙有些纳闷,“你不喜欢吗?之前游乐园每次放烟花的时候,你总是很高兴。”


    棘梨:“那是在游乐园,氛围到了,我肯定会高兴呀,其实我对烟花本身没有特别喜欢啦。”


    听个响就没有了,还不如给她买一把仙女棒呢,可以拿在手里玩。


    外头的烟花依旧在燃放着,一朵还未下落,另一朵就迫不及待冲了上去,比春日里的鲜花还会争奇斗艳。


    荆淙默然,呆呆看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叹口气。


    棘梨听到了,忙过来逗他开心,“怎么啦?虽然我没有那么喜欢烟花,但只要是你为我准备的,我都喜欢!”


    她整个身体都靠过来,荆淙顺势搂住她的腰,声音低低的,“我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


    但好像还是总差那么一点儿。


    棘梨微微一愣,不太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是很正常的呀。”


    “我们到底是两个人,脑子又不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你喜欢我,肯为我准备这场烟火,我就超级高兴的。”


    荆淙这才去看她,她眼睛亮亮地像是小猫,心里不由一暖,棘梨讨人喜欢的时候真是讨人喜欢,他低低嗯一声,唇很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次说好了,接下来所有新年都要一起过。”


    *****


    棘梨之前从没有想过要回长大的那个小县城生活,这里纵然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终究是比不上大城市的开放包容。


    虽然不堵车,但电动车老头乐横冲直撞,还有小孩儿在路边玩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吓人一跳。


    棘梨印象最深的一次,在她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候路还不是现在的平整宽敞,好像是过年还是中秋?


    具体是什么时间她不记得了,总之是个大日子,家家户户都去买东西。


    那时候红绿灯还不是每个路口都有,在没有的那个路口,大家都在拼命挤,造成了堵塞,一有点空,立马就往前冲。


    棘梨记得很清楚,就光是那一小段路,爸爸带着她足足挤了两个小时!


    还是大城市好啊,红绿灯简直就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几年没有回来,县城发展得也很迅速,各处都被高楼大厦覆盖,陵园里,妈妈的墓碑,爸爸的墓碑,大伯父的墓碑,大伯母的墓碑,四块墓碑紧紧挨在一起。


    棘梨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有在青玫这个傻蛋非过来安慰她时才会掉几滴眼泪,这时候就算没有青玫,眼眶却也湿了。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变成了冷冰冰的墓碑,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荆淙拍拍她的手,把鲜花放到墓前,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语言在这时都太过苍白无力,索性什么都不说。


    这里的风没有乐嘉的冷冽,但到底是冬日,还是带了些寒意。


    刚过完年不久,正是大家空闲的时候,陵园里也算是人来人往,这样寂寥的地方,居然也有了几分烟火气。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在这里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棘梨的脸都被风吹得麻木了,才准备离开。


    出去的时候遇到陵园门口的保安大爷,他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六岁,眯着眼不熟练地操作电脑,“你们家人来得挺勤的啊,你这个女儿倒是不怎么来。”


    棘梨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白蔻,她现在心情不太妙,不想和一个陌生老头说话。


    保安不用人搭理,继续自言自语,“回去多劝劝你外婆,年纪那么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怪可怜的,要是想不开多不好……”


    棘梨愣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我外婆?”


    怎么可能?


    荣顺慈那么讨厌她这个外孙女儿,每次提起妈妈来时也总是一副不待见的表情,她怎么可能会勤来陵园?


    棘梨:“大爷,你确定是我外婆吗?”


    保安大爷嘴都歪了:“小姑娘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啊?你不信你来看看这个档案,可记录得清清楚楚啊,容顺慈,青菩月的妈,你是青菩月的女儿,不就是你外婆吗?老头子只是老了,可还没糊涂呢。”


    棘梨也不客气,真的伸着脖子去看了,上面居然真的写了容顺慈的名字,光是去年,就来了七八次。


    棘梨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朝着玄幻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第93章 最 好好的妹妹,都被他带坏了……


    哪怕坐上了回乐嘉的飞机, 棘梨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心里反反复复的,一直都在想容顺慈的事情。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毫无疑问,容顺慈是不喜欢棘梨的, 对于棘梨那一对不听话的父母显然也是持否定态度。


    就算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她也没和棘梨说过几句好话。


    要说她本性就如此严肃吧,那也不对。


    明明在面对青玫她们时, 容顺慈还是会露出个笑脸来的。


    容顺慈会去看妈妈, 要不是棘梨亲眼看到来访记录, 一定会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棘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闷闷地摆弄荆淙的手指玩, “我真是搞不懂了,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荆淙很快反应她这是在说刚才的事,思索片刻, “我听说, 你妈妈以前在家里很受宠爱呢, 容老夫人舍不得她是很正常的吧。”


    棘梨哼笑一声, 她才不相信,青老爷子还在世时,听到青佼喊她野种还会皱着眉厉声制止。


    当然这并不是说青老头就如何疼爱她,他只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家族颜面才这么做。


    道貌岸然了一辈子, 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儿口出脏话。


    但是青老头去世后, 哪怕青佼当着面喊她野种, 容顺慈也不会抬一下眼睛,青家这么多人,只有青玫会说话, 她说的话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棘梨吐槽:“不可能,就算是她只讨厌我也不对。这老太婆很变态的,每次让我过去说话,只要我说我爸妈感情很好,之前我们一家生活得很幸福,她就阴沉着脸,可吓人了,就像是故事里的老巫婆。”


    荆淙觉得痒痒的想把手抽回来,她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老实一点听我讲话,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荆淙只能乖乖不动。


    棘梨接着道:“于是我只能每次编瞎话,把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八卦都套到我爸妈头上。我爸一会儿酗酒家暴,一会儿出轨赌博,我妈呢,则是整日里哭哭啼啼,还因为生不出来儿子被所有人指指点点。我一这么说,容顺慈就高兴了,你说她是不是变态?”


    荆淙点头:“是挺变态的。”


    棘梨又道:“就因为她这么变态,我才觉得奇怪唉。她既不喜欢我,又不想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却多次去扫墓。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还有还有,我爸妈的保险金和留下的那笔钱,我原本都没想过她会给我,毕竟这些年我在青家又吃又住,肯定花了很多钱,没想到她给我就算了,还多给不少。荆淙,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荆淙还没有来得及说,棘梨就自接自话:“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她都让我滚了,以后再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变态的想法,我又怎么可能猜到呢?”


    回到乐昌


    嘉,刚下飞机,两人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直奔餐厅。


    棘梨早就和白蔻约定好吃饭时间。


    看着多出来的不速之客,白蔻很不高兴,但在棘梨面前还要强颜欢笑,嘴角虽然上扬着,但眼底却冷得厉害。


    这个荆淙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非得缠着棘梨不放。


    还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又是牵手又是搂腰,未免太不检点。


    好好的棘梨,都被他带坏了。


    暗流涌动中,真正高兴的只有棘梨,她拿着菜单点菜,嘴里嘟囔着:“下次一定要去我的饭店吃,哥你到现在还没去过一次呢。你都不知道,在我的英明领导下,饭店生意现在可好了呢。再过两年,肯定可以开分店了。”


    白蔻这才露出自入座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现在也可以开分店,你选个地址告诉我,是租是买都行。”


    棘梨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这家店才刚步入正轨呢,等我赚够了钱再说。”


    这家店的果子酒甜甜的,一点儿都不辣嗓子,棘梨也就当成果汁,喝了一杯又要去倒,不知不觉中已经好几杯下肚。


    荆淙按住她的手,低声劝道,“别喝了,这酒度数不低。”


    棘梨:“可是很好喝啊,甜甜的,比果汁还好喝。”


    荆淙还想再说什么,白蔻冷不丁开口:“只是喝几杯而已,梨梨想喝酒


    就喝,又不需要你付钱。”


    荆淙咬咬牙,白蔻话说得轻巧,要是棘梨真喝成个醉鬼,又不要他来应付。


    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冷眼看着棘梨一杯又一杯地喝,两杯后脸脸红起来,舌头也大起来,说话开始结巴:“荆淙,哥,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吃东西?快吃啊,今天我买单,你们都要吃得饱饱的!”


    荆淙便知道要来了,他牵住她的手想把人拉到怀里,控制住让她别乱动,没想到喝醉后的她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子就挣脱开了,灵巧地脱离椅子。


    包厢足够大,棘梨环顾一圈,很满意,开始发表讲话:“你们吃好……喝好啊,我给你们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荆淙哭笑不得,看着脸蛋红红的棘梨,她估计要大展歌喉唱一个了,可这里又没有话筒,她杀伤力也有限。


    其实她平日里唱歌也还是在调上的,但一喝醉就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


    可这次荆淙料错了,这里没有话筒,她就放弃了唱歌,一撸袖子要表演后空翻,把进来上菜的服务员吓了一大跳。


    看她利落翻完两个还要继续,荆淙忙把人拉住,重新按回椅子上,诱哄道:“很厉害,梨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棘梨眼神还清明着,直勾勾盯着荆淙,猝不及防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搂着他的脖子朝对面的白蔻炫耀起来:“哥,哥,你快看呀,这是我老公,漂亮吧?”


    白蔻脸如锅底,原来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醉鬼还在继续嘚瑟:“他原本还不愿意从了我,但我偏就不信邪,这瓜我不单要强扭,还吃完,是真的甜,我要喜欢死荆淙了。”


    很甜的荆淙无奈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他是真怕棘梨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她都醉成这个样子,他也懒得再演,没和白蔻打招呼,就要起身带着棘梨离开。


    棘梨挣扎着开口:“你干什么?我……呜呜……我就跟我哥说几句话,你不要乱吃醋。哥……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呀?他真的……”


    荆淙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人从餐厅抱到车里塞进去,一路上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保安一脸狐疑过来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幸好棘梨醉了没有添乱,又抱着他的脖子啃一口,无意识给他解了围:“这是我老公呀,是不是很好看?我要爱死他了。”


    保安确定这是个醉鬼才离开。


    荆淙万分无语,回家后才跟她算账:“都不让你喝,你还喝那么多,现在变成了个醉鬼,一路上别人都把我当成了人贩子。”


    棘梨只知道傻笑,乖巧坐在床边,朝他伸出双臂,“要漂亮老公抱抱。”


    荆淙好气又好笑,去抱她时她又开始得寸进尺,“要漂亮老公亲亲。”


    荆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放柔声音和她打商量,“梨梨今天也累了吧,乖乖洗澡后睡觉好不好?”


    棘梨歪着脑袋,兴奋起来,“我们一起洗吗?”


    她醉成了这样,荆淙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进浴室。


    在看到他点头之后,棘梨更兴奋了,“太好了,最喜欢和漂亮老公一起洗澡了。”


    说完就要来扒他衣服,荆淙无奈把她两只手都按住,“是我给你洗,老实一点儿,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


    棘梨疯狂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天气还是很冷的,你把我丢出去,我不是要变成冻梨啦?冻梨黑黑的还硬邦邦的,就不好看了。”


    荆淙被她逗笑:“梨梨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


    次日棘梨酒醒,第一反应是催荆淙快把橘子接回来,两天没有捏小猫,她都快馋死了。


    虽然她也很喜欢荆淙,但要真比手感,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橘子胖嘟嘟的,皮毛溜光水滑,胖了之后更是软得出奇,还不掉毛。


    如果手感也是一场考试,满分十分橘子十分。


    但荆淙呢,棘梨只能给到五分。


    这五分都有很大水分,最起码有三分是爱情分。


    荆淙被推下床,再推出卧室门去洗漱,无奈一直都是他的常态,“昨天晚上还说全世界最喜欢我了,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棘梨很认真地反驳:“我一直都是最喜欢你呀,你要配得上我的喜欢,所以应该去做更多事讨我喜欢稳固地位。”


    她真是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


    荆淙摇头,眼睛里却是笑着的。


    送走荆淙里,家里又冷清了下来,现在还是新年假期,城市里还是安静着。


    如果是以往,棘梨会去店里看看,但店后天才正式营业,她便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连芜也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发现没电了,刚充上电开机,许多条消息争先恐后跳出来,都是白蔻发的。


    棘梨点进去看,却什么都没有了,白蔻全都撤回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不光是荆淙这样,白蔻也是这样。


    棘梨数了一下,白蔻昨天应该发了二十多条消息,然后又一条一条撤回了。


    【哥,你昨晚给我发什么了?】


    【我喝醉了回家倒头就睡,什么都没看到。】


    【你怎么又都撤回了呢?】


    第94章 可 土豆开会


    手机上面一栏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和“哥”中不断变化, 最终也没发过来什么。


    棘梨:


    【咋了?】


    【怎么欲言又止的?】


    【我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


    白蔻在手机那端,棘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苦笑。


    【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以后别喝酒了吧。】


    棘梨是记得自己喝醉了的, 但喝醉了之后自己做了什么, 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什么特别感觉,就算她耍酒疯了, 但在场的只有荆淙和白蔻, 都被她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在自己人面前发个疯算什么事啊?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我昨天做什么了?】


    白蔻:


    【你昨天硬是要后空翻, 别人拦都拦不住。】


    棘梨先是大吃一惊, 随后又惊喜起来:


    【什么?我喝醉了居然可以后空翻!】


    【我也太牛了吧!】


    她小时候是真能后空翻的, 但长大了后可能是疏于练习,尝试过几次都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白蔻:


    【……】


    荆淙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年后说不定家里就有亲戚,见到亲戚肯定不能扭头就走。


    没一会儿, 荆淙果然发来消息, 让她一个人先吃早饭, 他中午回来一起吃午饭。


    意料之中, 但刚起床棘梨也不是很饿。


    打开外卖软件看了一下,只有零星几家店铺开了门,大部分还在休息中。


    她灵机一动,被打击到了的厨神之心又活络起来, 打开冰箱翻找一番, 阿姨过年假期期间自然不会来补货, 冰箱里除了被冻得整整齐齐的饺子外,只有几个超级大的土豆。


    棘梨有些失望,转念一想, 只有这个也不错。


    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完全是没问题的,就是不太了解食材的搭配问题。


    如果只有一种食材做菜,那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说干就干,棘梨立马拿起一包土豆去厨房里削皮,刮丝的刮丝,切片的切片。


    心里暗戳戳地想,等荆淙回来一定要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荆淙回来看到满桌子的土豆惊呆了。


    他把从家里给她带的保温饭盒放到餐桌上,看着这“土豆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道菜是土豆丝,土豆丝被油浸润,变得黄澄澄的,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荆淙:“你不是喜欢青椒土豆丝吗?”


    棘梨道:“你以为我不想放吗?家里根本就没有青椒啊!”


    荆淙:“好吧。”


    抬眼望过去,一共四个盘子,炒土豆丝,炒土豆片,炖土豆块,还有个炸薯条。


    棘梨在收到他说准备回来的消息时就把饭给他盛好了,献宝似的端到他面前,“快吃快吃,我亲手做的呢。”


    荆淙坐下来,顺从接过碗筷。


    棘梨立马给他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你赶紧尝尝,我特意炒得脆脆的,很好吃的。”


    荆淙筷子一顿,这话好耳熟,有种不好的预感。


    棘梨:“你冰箱里的土豆好奇怪啊,居然和外边的都不一样,是绿色的唉。”


    荆淙:……


    他刚才已经吃了不少,虽然眼前碗里还是冒尖,但那是因为他吃的速度实在是赶不上棘梨夹的速度。


    “梨梨,土豆变绿了是有毒的,不能吃了。”


    棘梨仿佛是不相信一样盯着他看,荆淙都准备去医院了她才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刚才骗你玩的。我的笨蛋猪猪,你怎么这么好骗呀!”


    荆淙被骗了,却松口气。


    被耍着玩总比去医院好。


    但他还是表演出几分愠怒,“棘梨,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玩。”


    棘梨立马点头如捣蒜:“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快吃嘛,我自己也尝了好多,真的没问题,很好吃的。”


    荆淙突然笑起来,棘梨的胃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前世的豆角事件还有几次食物中毒意外,凡是吃了的人都无一幸免,只有她自己还是活蹦乱跳的,去医院做检查也都一切正常。


    棘梨奇怪道:“你笑什么?”


    荆淙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老婆做的饭太好吃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棘梨有些不好意思,同时有些怀疑他在糊弄自己。


    不是她妄自菲薄,虽然她做得很好吃没错,但这几道菜是个人都会做,只要不要太过“天赋异禀”,都是这个味道。


    至于荆淙从家里带来的各种肉菜,都进了橘子的肚子,这家伙在荆淙家吃了好几天的猫粮,早就馋得受不了了。


    *****


    青玫婚约已经解除,但她这个年也过得并不开心。


    一方面是因为青佼的意外离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棘梨。


    她在心里偷偷埋怨起来奶奶,家里又不少一张床一双筷子,为什么非要把棘梨赶走。


    棘梨现在一个家人也没有,过年一定冷清又可怜。


    她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情况,但棘梨这个没良心的,早在毕业时就把她所有聊天方式都删除的删除,拉黑的拉黑了。


    想问问荆淙棘梨最近过得如何吧,他又支支吾吾,好像很不想搭理她似的。


    近些天她已经和白蔻和好,很自然和他说起这些琐碎的小事:


    “我之前应该跟你提起吧,我还有个表妹。唔不是青柠,青柠是我堂妹,是另一个,她叫棘梨。”


    白蔻在电话那头,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只含糊“嗯”了一声。


    青玫:“我觉得她很可爱,可是她一直都不太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奶奶真的好过分,棘梨才刚毕业就把她赶出去了。我以前还不知道,但实习后就知道了,现在的房价物价又多么吓人。你说棘梨一个年轻女孩子,在乐嘉又没有别的亲戚,她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吃不饱穿不暖怎么办?”


    白蔻心里一片柔软,他也说不清楚这柔软到底是因为棘梨还是因为青玫,虽然他只在脑海中过了一下,就全部归给了棘梨。


    青玫:“不过棘梨有荆淙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我杞人忧天啦。荆淙这个人很可靠的,这可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哦,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觉得……”


    话只说了一半,白蔻冷然插嘴:“我马上还有事,先挂了吧,晚上再说。”


    青玫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上面已经显示电话挂断。


    她小小吃了一惊,白蔻在她心里一直是脾气好的,他虽然也不喜欢说笑,但和不苟言笑的大哥不同,他的内里依旧是柔软的。


    直接挂了电话,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莫非是,她夸了别的男人,他吃醋了?


    除了这个原因,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对,一定就是这样!


    她捂着脸,无声笑起来。


    原来白蔻也会吃醋的吗?


    盯着手机屏幕,她斟酌又斟酌,最后终于把消息发出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


    【明天的约会你可不要忘记了。】


    过了许久,白蔻才发过来一个简单的“嗯”字,青玫几乎可以想象出他这个“嗯”的语气,心里甜蜜得厉害。


    太好了,现在她没有婚约在身了,大哥和父亲不一样,再过两年,家里当家做主的一定会是大哥,她不用再联姻,可以……


    温室里的花朵不会去多想,也看不见乌云中蕴含的信息:狂风暴雨已然马上到来。


    *****


    棘梨终于等到连芜回来,这时候饭店已经营业好几天了。


    她和荆淙虽然也回了县城,但只呆了一天一夜,去她之前的家里和学校随便转了转,去扫完墓就坐上了回乐嘉的飞机,对于当地的美食和土产棘梨根本就没怎么尝。


    连芜将带的东西取出来给她,都是父母亲手做的,最是地道。


    棘梨笑起来:“呜呜呜你爸妈还是这么好哇。”


    能养出连芜这种绝世软包子的人,性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人窝在沙发上,冬日的寒意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离开,风还在呼呼吹着,树枝哗啦啦得响。


    这次回家,连芜还见了不少老同学,给棘梨分享他们的事情:


    “就之前我们班那个小学班长,你还记得不?”


    棘梨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喝了一口可乐顺顺,“记得记得,就个子小小的那个,比我还矮呢!”


    连芜道:“对就是他,这次我回去遇见他了,真是吓我一跳,要不是别人跟我介绍,我都不敢认,他现在居然都一米八多了!”


    棘梨张大了嘴巴:“一米八?他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分我一点,我也想再长高。”


    连芜道:“其实这次我还见到他爸妈了,他们俩本来就高,一个一米八多,一个一米七多。”


    棘梨失望:“好吧,看来我没机会了。”


    连芜:“哎呀你现在不是刚刚好吗?还想着长多高?”


    棘梨:“我现在哪里刚好了,你比我高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连芜无语:“我也只比你高两厘米而已。”


    棘梨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管不管,我就要长高。”


    连芜:“……那你想着吧,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别的办法也不行了,估计只能祈祷老天开眼了。”


    棘梨大怒,立马翻脸要去挠连芜的痒痒。


    连芜一边躲一边笑:“好了好了我错了棘梨大人,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你多吃一点,说不定真的还可以再长高……我真认错了你怎么还不住手啊……哈哈哈我真的不行了……”


    棘梨这才满意放过她,连芜从小就是这样,不怕痛就怕痒。


    她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奶茶喝喝,一条推送信息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震惊!当红顶流和富家千金约会被拍!


    第95章 爱 是小狗就是小狗!


    现在这些标题党, 一要说成二,二要说成四,四要说成八,什么都往夸大无数倍去说。


    当红顶流?


    棘梨是不相信的, 但她还是点了进去, 想吃个瓜,但是看到当红顶流的姓名时, 还有照片为证, 她又有些恍惚。


    其一, 白蔻真的和青玫搞到一起去了?


    她之前也问过他, 可他根本就不承认。


    海底针, 太海底针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白蔻又不是去当小三,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虽然棘梨不喜欢青玫没错,但平心而论, 青玫绝对不是个坏人, 她也没有当坏人的脑子。


    仔细想想, 如果白蔻能和青玫在一起, 在青家不插手的前提下,棘梨居然还觉得挺好。


    她是白蔻的妹妹,自然是向着白蔻的,像是白蔻这样命途多舛的, 找个青玫这样的傻白甜就很绝配啊。


    可为什么, 白蔻就是死不承认呢?


    棘梨陷入了沉思。


    连芜看见她突然呆滞, 好奇起来,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呆了?”


    棘梨匆忙收起手机, 装作若无其事道:“就是那个店里突然出事了,我得去看一看。连芜,你晚饭就自己吃吧,我要先走了啊。”


    连芜忙道:“店里的事情要紧,你先去吧。”


    棘梨路上给白蔻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发消息也不回。


    真是的,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原本棘梨是不担心的,就谈个恋爱而已嘛,青玫又不会吃人。


    可青玫不会吃人,青家的人会吃人。


    她眼睁睁看着这件事从热搜榜第二一下子降下来,营销号们也都默契地把内容全删除了,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起来。


    棘梨很担心,白蔻会出事。


    直到一个小时后她收到白蔻的消息,说他当然没事只是刚才在录制而已。


    棘梨这才深呼一口气。


    白蔻现在并不能算是一线顶流,但国民度也不小,青家应该不会下手吧?


    她向来是乐观得过且过的人,正是饭店,店里生意很好,非年非节,外边儿甚至排起了队伍。


    棘梨觉得这都是自己领导有方的功劳,她做饭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就算不做饭,饭店也能因为她红红火火的嘛!


    她在前台收银,有顾客来问怎么好久不见猫。


    棘梨:“猫吃得太胖了,在家里减肥呢,现在只有周末两天才过来。”


    年轻的女顾客便又凑过来,鬼鬼祟祟地问:“你们开业都这么久了,你们老板咋不露个面?”


    一提到老板,棘梨立刻警铃大作,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客笑嘻嘻要来捏她的脸,棘梨怎么可能愿意被陌生人捏,往后一仰,很灵巧地躲过去。


    “我就是随口一问嘛,你们老板在网络上蛮出名的,我就是想看看她现实里什么样,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还是在网络上立的人设炒作知名度呢。”


    棘梨气得要命,恨不得拿扫描枪给她一棒槌,“你才脑子不好使呢。”


    顾客道:“哎呦我看你长得可爱才跟你多说几句的,你这个小妹妹脾气还蛮怪的,我说的是你老板又没说你。我问你,你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棘梨想也没想:“男的,一米九多,浑身都是肌肉,开饭店只是副业,其实他是个散打运动员,拿过可多奖项了。还有,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脑子不好了。”


    扫视眼前的女人一圈,棘梨铁了心吓唬人,有意夸大,“你是没见过他那胳膊,比你腰还粗。你以后不要再随便说这种话了,要是被他听到,他直接狂性大发跟你动手,我们可拦不住,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好不容易将这个讨厌的多嘴客人打发走,棘梨一偏头,就看着荆淙站在旁边冲着她笑。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


    荆淙笑道:“是你跟别人说得太入迷,我跟你说话了你也没听到。”


    棘梨:“你什么时候来的?”


    荆淙道:“就是你说这里老板是个一米九多的壮汉时来的。”


    棘梨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是想拿她的谎话打趣她,可棘梨才不会不好意思,她只会觉得自己急中生智。


    荆淙:“晚饭吃了吗?”


    棘梨道:“我刚吃过。”


    白蔻请的这个大厨厨艺是真不错,也就只比她差那么一点点。


    荆淙有些哀怨:“我还没吃呢,我可是特意来找你一起的。”


    棘梨:“这里就是饭店啊,怎么可能缺你一口吃的,你先吃,吃完我们一起走。”


    她把人往里面推,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不要又占张桌子啊,我们现在桌子都不够呢,就让人给你炒两个菜,你在后厨站着吃就行了。”


    荆淙:“???”


    他这辈子还没站着吃饭过,果断拒绝:“我不要。”


    棘梨:“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多臭毛病,坐着吃和站着吃不都一样吗?”


    荆淙不说话,只用眼神谴责她的无情。


    殊不知这谴责的眼神在棘梨看来只觉得像是在撒娇,想起白蔻和青玫的事情,她服了软,“好吧,那我们打包回去吃,正好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两人一起回去,棘梨坐在副驾驶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车窗落下来,立春已过,但春天还没有来,风里还都是冬残留的寒冷,不过少了几分彻骨。


    黑夜来得还是很快,在这条混凝土道路上,完美展现了车水马龙这个成语的含义。


    马路两旁的路灯和车灯汇聚在一起,城市的夜晚银河褪色得厉害,这马路俨然成了地上的银河,还远比天上的那条更璀璨、更夺目。


    这条地上流动的银河里,每个人都显得如此渺小。


    棘梨突然有些伤春悲秋起来,虽然青玫也不错,但是为什么白蔻就偏偏要和她谈恋爱呢?


    他们俩真的能有好结果吗?


    关于这个问题,荆淙和她想法一致。


    因为棘梨曾经发誓绝不踏入后厨重地一步,这还是他自己去打包的。


    说实话他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活,生活琐碎小事还真的笨手笨脚,最最最重要的是,隔壁那几个白蔻精挑细选送进来的小白脸还都在看他。


    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越是有别的目光注视,就越做不好。


    荆淙挺生气的,这些员工可真不愧是白蔻找过来的,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就不会来帮个忙吗?


    棘梨虽然吃过了,但也还是在饭桌和他面对面坐着,托着腮看他吃饭,那表情神态在和看橘子吃罐头没什么两样。


    荆淙好笑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棘梨笑嘻嘻:“小狗吃饭好香哦。”


    荆淙差点被噎到,无论他说了多少遍,她依然我行我素还是这样。


    在棘梨嘴里,他不是小狗就是小猫,反正就不是个人。


    棘梨把水杯往他面前推,又找补道:“我在夸你可爱呀。”


    荆淙从来没觉得自己可爱,因为刚才在店里那些小白脸们的打量,他现在也不太待见棘梨,不想和她多说话。


    反正就算再纠正她,她也绝不会悔改,只会抱着他强硬宣布:“我不管,你就是我的小狗。”


    他沉默着,一个字也不说,棘梨反倒觉得没意思了,逗人也要对方有被逗的反应才有趣嘛。


    她觉得要加把火,故意冲着他挑衅:“小狗,小狗,荆淙就是小狗。”


    荆淙还是不理她,她索性在桌下踢他,用一种很无赖的语气调戏他:“哇,主人在跟你讲话,坏小狗居然敢不理主人。”


    荆淙真的无奈,叹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棘梨撒娇道:“我就想让你跟我说两句话嘛,别光顾着吃饭。”


    荆淙正色道:“食不言寝不语。”


    棘梨哼了一声,又哼了一声,桌子下的动作由踢他改为用小腿去蹭他的,“好无情啊坏老公。”


    看到荆淙耳朵红了,她才满意,这时才舍得切入正题,“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新闻?我哥,居然被拍到和青玫一起吃饭约会,不过现在都被压下来了。他们俩居然在谈恋爱,我以前问过我哥好几次,他都不跟我说实话!”


    这次轮到荆淙“哼”了一声,小声吐槽:“他没和你说实话,你来折腾我干什么,真是欺软怕硬。”


    棘梨:“我就是和你说说话嘛,什么时候有折腾你?”


    她坐直身体,一改刚才东倒西歪的模样,“我觉得青家那些人完全不可能同意青玫和我哥在一起的。还有,不是说青玫有了未婚夫一毕业就结婚的吗?怎么好像这么久了还没个信啊?”


    这个倒是荆淙正巧知道的,“青佼那事闹得不太好听,加上青家公司当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那家人好像就退婚了吧。”


    棘梨里面痛斥道:“这也太墙头草了吧,果然商业联姻不可取。幸好青玫还没和那个四眼书呆子结婚,要是真结了,说不定还要被怎么欺负呢。”


    不是她多想,就青玫那个绝世傻白甜,恐怕被人卖了还得流着眼泪说“他也不容易”呢。


    荆淙对这些事兴致缺缺,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棘梨也看得很开,只要白蔻没有人身安全威胁,随便怎么样都行。


    有句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


    青玫是还不错,长得漂亮又温声细语,是绝大多数男人的择偶理想型,但她家那些人着实难缠,她本人也少脑子。


    白蔻是哥哥,比她大好几岁,社会经验也比她多得多。他的感情问题,还轮不到棘梨来指手画脚。


    棘梨又很快想开了,除了生死哪里有什么大事。


    她干着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自己找点乐子。


    她最大的乐子就是荆淙。


    小猫还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打包盒里的肥美大鸡腿,这是它的最爱,外焦里嫩金黄酥脆一口滋滋冒油。


    橘子最爱吃这些油汪汪的东西。


    除了油汪汪的东西,还有各种奶油甜品,真是个重口味小猫。


    荆淙比棘梨的心要软一点,在橘子几声夹得嗲嗲的喵喵叫后就投降,将油炸大鸡腿夹给了橘子。


    橘子立马高兴起来,在餐桌上呼哧呼哧吃起来,发出小猫咪特有的感慨好吃的声音。


    今天本来不是周末,在棘梨定的规矩里,橘子周一到周五只能吃猫粮。


    橘子最近体重实在狂飙得飞快,要是不控制一下恐怕真的会打破世界记录。


    可荆淙喂了它一根大鸡腿,她也不舍得因为这个说他,只托着腮继续用脚尖踢他,“我今天买到了个超好闻的沐浴露,你要闻吗?”


    荆淙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她。


    棘梨眼睛弯起来:“真的很好闻的,你要不要闻啊?”


    第96章 橘 死荆淙又不听我的话


    如果说橘子的行为还可以预测, 那棘梨的行为就完全不可以用常理用猜测了。


    橘子吃相虽凶猛,但受体型约束,怎么也快不起来,一只鸡腿吭哧吭哧要吃好久。


    荆淙伸手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惹来它不满的哼哼唧唧, 只能又收回手,看着小猫吃鸡腿发呆。


    卫生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棘梨正在里面准备给他闻新买的沐浴露, 据说是水蜜桃味, 很甜。


    他本来还以为, 把鸡腿夹给橘子, 棘梨会生气再跟他闹脾气,可这猫骂得实在难听,他实在是觉得很烦,反正它又胖不死, 没听说过有被撑死的妖怪。


    可棘梨非但没跟她生气, 反而很有心情地撩拨他。


    被她随意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荆淙看了一眼, 备注是简单的一个“哥”。


    他眼神暗下来,心里有几分不高兴,没直接挂断,冲着卫生间里的棘梨喊:“白蔻来电话了。”


    棘梨真的是个很善变的人, 给他的备注千奇百怪, 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一会儿是小狗一会儿是坏蛋一会儿是笨蛋一会儿是亲亲宝贝。


    按照统计学,他在她备注里当人的概率不多。


    棘梨原本是想说“你帮我接一下”的,但想起他们俩紧张的关系, 又改口道:“没事你放着就行。”


    白蔻下午才跟她发过消息,应该没什么大事。


    荆淙真的没管,拿起她的手机去通讯里看给他的备注。


    果不其然,“乖乖被我亲死的笨蛋小狗”。


    他就知道。


    棘梨不喜欢拖拖拉拉,洗澡更是一直都很迅速,这次荆淙却微微有些焦急。


    可能是她描述的水蜜桃味实在太过迷人,他也很想早点闻到。


    闲着无聊,他索性拿棘梨和白蔻的聊天记录打发时间,棘梨三天两头就是要拿他的手机检查,他都好久没碰过她的手机了。


    近乎是自虐看着两人的聊天内容,这段时间还好,只是寥寥几语。


    他长了个心眼,切换小号去看,很轻易找到了之前的聊天记录。


    对了对时间,应该是棘梨刚上大学,也就是和自己刚恋爱那段时间。


    好啊,这个棘梨,白天甜甜蜜蜜说最爱自己了,结果晚上还要和别的男人聊个不停。


    坏女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只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坏女人就真的出现在了他身后。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伸手捂住他的眼,故意压着嗓子说话:“猜猜我是谁?”


    荆淙觉得无语,不想说话。


    刚听她说过的那股甜甜水蜜桃味道带着些许潮湿一起袭来,他的脸不可抑制地开始发红。


    棘梨又催促道:“快猜啊,不猜我可要兽性大发现在就采了你这朵小娇花了哦。”


    荆淙:“……我猜了你就不会兽性大发了吗?”


    棘梨嘿嘿笑起来:“当然不会。”


    她松开手,绕了个圈站到他身前,吊带睡衣很轻薄。


    “好啊,你居然敢偷看我的手机,”她似乎是在算账,但眼睛里满满都是笑,“但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非但不生气,还要请你吃桃子。”


    荆淙猝不及防被柔软砸了脸,第一反应居然是用眼神去瞟橘子,它可不是普通的小猫。


    略一顿,还是选择将棘梨拦腰抱起来回卧室,将房门锁上。


    棘梨等他一扭头,就又八爪鱼似的缠上来,“你干什么?不好吃吗?还是不够甜?”


    荆淙脸热得厉害,随手把外套脱掉丢到床上,握着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声音里都似乎有火在烧,“好吃,很甜。”


    棘梨这才得意道:“我早就告诉你了。”


    她摸着荆淙的头发,和平时摸橘子没什么两样,“那你就多吃一会儿,好不好?”


    荆淙闷闷道了一声“好”后,就专注起来,哪怕棘梨捏着他的耳朵嘲笑,“还说自己不是小狗,不是小狗还这么爱伸着舌头舔人?”


    他也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只牙齿略微用力,听到她说疼后又转为安抚地轻吻。


    棘梨的脸也有些红了,越看荆淙越可爱、越合她心意,就是不太听话,他最好什么都听她的,她让他他不要往西,让他打狗他不要去撵鸡。


    但她同时也有些困扰,如果是这样的荆淙,那还是她喜欢的那个荆淙吗?


    打断旖旎的是一阵电脑铃声,棘梨的电话铃声也是换得非常勤快,只要看到有搞怪的旋律都会换上。


    只顾着调戏荆淙,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


    白蔻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她至少应该发个消息问一问。


    捏捏荆淙的手示意他先松开:“我先去接电话。”


    荆淙抬头看她,棘梨心里颤了一下,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很诱人采撷。


    真可惜现在还不能。


    她摸摸荆淙的头,安慰道:“先放开我啦,我只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五分钟……不,两分钟就好,我们马上就继续。”


    荆淙松开她,反倒是她恋恋不舍,亲了一下他眼下的那颗小痣,“乖乖等我哦。”


    随即快速开门跑出去。


    荆淙是有些恼火的,他好像真的成了一只套着项圈的小狗,随便摸摸头就被她哄得团团转。


    可他除了团团转还能做什么呢?


    棘梨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只要顺着她,她就会千好万好,一旦不顺着她,哪怕前一秒还在你侬我侬,也会马上翻脸。


    棘梨拿着手机小跑回来,关上门扑到他怀里,语调轻快得很,“怎么啦,哥?”


    她没开免提,荆淙自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白蔻在说什么,只能听到棘梨嗯嗯啊啊地敷衍,手却不老实地一直乱摸。


    一只还要握着手机,只一只手解开衬衫扣子这个动作有些艰难,她解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放弃,从衬衫底下往上面钻,摸过腹肌还要继续往上。


    荆淙红着脸握着她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给她使颜色不准再继续,可棘梨只装作没听到,一边对着电话那头再次尝试,一边再次试图不轨,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他的皮带。


    这次荆淙是真的恼怒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一边和白蔻打电话,一边对他动手动脚,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荆淙冷着脸,拂开棘梨的手,直接去夺她放在耳边的手机。


    棘梨发现了她的意图忙故技重施往自己衣服里藏,可现在又不是大庭广众,荆淙毫不客气,直接伸手从她上衣里捞出来。


    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电话只接通了两分钟,剩下这段时间完全是棘梨自导自演。


    他是真的气笑了。


    棘梨讨好地去捧他的脸:“我就是逗逗你嘛,你又生气了?”


    荆淙不理她,她就继续,“我的可爱小猫咪怎么变成青蛙了,你见过那种青蛙吗?我小时候经常见过,一下雨就会跑出来,一碰它它就会变成这样。”


    她努力把脸颊鼓起来,“真的可好玩了,比这还大呢。”


    荆淙看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毫无悔过之心,但是又的确是很可爱。


    他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你真的是……”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棘梨就知道他生气有有限,重新坐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快点我还要亲亲。”


    荆淙没如她的意。


    棘梨便微微变了脸色,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看他皱眉才轻哼道:“死荆淙又不听我的话。”


    她诚心给他道歉,很大方捧着邀请他,“继续请你吃。”


    荆淙犹豫片刻,看看她的眼睛,又看看底下的一片雪白,最终还是妥协地低下头去。


    *****


    娱乐圈现在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被拍到了不能被公开的新闻,狗仔们也不会立刻公之于众,而是会自带价格来找当事人好好“谈一谈”。


    白蔻还是第一次被拍,他挺恼火,之前就感觉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他只以为是狂热粉丝,就算是狗仔也没当一回事。


    他现在已经很少去见棘梨,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歪,哪里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和青玫的偶尔一次见面居然会被拍下来。


    从事发一直在公司里商讨对策,这家公司现在成气候的艺人不过只有他一个,年轻的经纪人急得转来转去,身上似乎有无形的火在燃烧。


    而当事者,白蔻本人却没什么特别反应。


    青玫这步棋他本来计划着再往后放,现在被曝光出来确实让他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至于演艺事业,他更是不怎么在乎,现在几乎一门心思扑到怎么整垮青家上。


    好不容易结束视频会议,外头的雨声喧哗,白蔻终于有时间和棘梨打个电话。


    怎么解释?


    ——他当然不会承认,就说只是朋友好了。


    可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棘梨的态度,她好像浑不关心似的,甚至还祝福他找到女朋友。


    这让白蔻很不高兴,想再说些话,可只能沉默着,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真和青玫谈恋爱。


    他在心底说。


    直到门铃声响起,他走到门前,从摄像头里看见意想不到的人。


    青玫。


    她怎么会来这里?


    白蔻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


    很不巧的,外头下起来了大雨,青玫是真的不聪明,也不知道拿把伞或者是雨衣,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狼狈,看起来就像是落汤鸡。


    他就站在门口,听着门铃一声声响起,还是棘梨听他不言语,主动挂了电话。


    看着通话已结束几个字样,他有茫然,又有些愤怒,脑子第一条冒出来的是,肯定又是荆淙勾引她鬼混。


    这种男人,他在娱乐圈见多了,一个两个都表现得跟个清纯小白莲一样,但其实一个比一个下作。


    不过,比起咒骂荆淙,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97章 子 愿赌服输


    他调整好面部表情, 深吸一口气,才将门打开,还没说一句话,青玫就已经扑进了怀里。


    刚才只在室内听到雨声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此刻看到青玫, 对于外头雨有多大他才终于有了确切感受。


    虽然春天到了,但寒意还未完全消褪, 更别说这种雨夜。


    他把青玫从自己怀里拉出来, 语气尽量温柔些, 再温柔些,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还是赶紧去换个衣服吧,小心着凉。”


    青玫脸上的不仅是雨水,还有泪水,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 眼睛红肿得厉害, 但这无损于她的美丽。


    她本来就是清纯动人的长相, 眼睛红着更添了几分楚楚,让人看起来就心生怜意。


    她不愿意从白蔻怀里离开,说起来两人确定关系已经半年多,但和别的情侣不一样, 两人从未有过亲密接触。


    他的绅士知礼往日让她觉得欢喜暖心, 但这时候却让她越发委屈起来。


    为什么要推开她?


    他怎么总是这样淡淡的, 他对她的喜欢究竟有几分呢?


    青玫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声音带着颤意:“白蔻,我是真的喜欢你, 很喜欢喜欢你,我们结婚吧,我嫁给你好不好?”


    可她注定失望了,回答她的是白蔻的沉默,看到他那双好看的眸子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喜悦的情绪。


    他不想娶她。


    青玫不再说话,收起期盼的情绪,松开了牵着她的衣袖。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被父兄训斥恬不知耻居然也干起养明星的勾当,在一番争吵后一气之下直接来洛水找他。


    青玫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但她的确从未那样和家人争吵过,可现在呢……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值不值得,而是好爽,这种畅所欲言、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的状态,比以前当爷爷奶奶的乖孙女、父母的听话女儿、哥哥的懂事妹妹爽多了。


    在二十几年后的今天,青玫好像突然就理解了当年棘梨妈妈也就是她的亲姑姑为爱私奔的心情。


    是谁都好,反正她过不下去了,她不是个物件,猫猫狗狗尚且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喜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就算白蔻只是想和她玩玩,根本没想和她有未来,那又如何呢?


    确实是她先喜欢他,那就愿赌服输吧。


    她上过学打过工,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浴室的水声不断传来,白蔻有些烦躁,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在心中不断思考权衡,如果青玫就这样和青家决裂了,那他是否还有必要和她虚与委蛇下去?


    恋爱中的女人真的很可怕,他从棘梨那里已经领会过,除了伴侣对象,似乎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想起棘梨刚才说的话,他心里忍不住一酸,棘梨已经有了别人,他在这世界上终于还是沦为一座孤岛。


    青玫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沉醉在这种自怨自艾的氛围里,知道被少女抱住,他才恍然从梦中惊醒,声音发涩,“太晚了,你睡卧室,我出去一趟。”


    青玫没有松手:“为什么要走,我们不是情侣吗?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要让你这么躲着我?”


    白蔻掰开她的手指,说出的话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青玫,我是尊重你、爱惜你。”


    至少他不会像荆淙那种不要脸的家伙一样,哄着女孩子坏事做尽。


    青玫泪眼婆娑望着他:“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很风光,放着好好的大小姐日子不过,还总是无病呻吟,你也这样想,是不是?”


    白蔻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


    青玫喃喃道:“什么才是更好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过去都生活在谎言里。所有人都说宠我爱我,可是大哥可以继承家业,二哥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有我需要去嫁人联姻。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我有自己分辨的能力。我知道我是不聪明,但从来没人教过我那些,我以后都会学的。谁是真的对我好,我能分辨出来的。”


    白蔻心里一震,青玫捧起他脸,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柔情,“你呢?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白蔻没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青玫嘴角扬起来:“我并不是为了质问你,只是想告诉你,没错就是我先喜欢你,到现在为止,也是我喜欢你更多。反正我早就做好了愿赌服输的准备。”


    *****


    棘梨发现,就算不去厨房也挺好玩的。


    她去厨房总会制造出一些风险,但是站在前台收银,就绝对不会把客人送去医院了。


    盯着扫码支付的声音,棘梨开心得不得了,这些钱都是要进她口袋的,不对,还要扣除房租、水电、工资等后。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已经很满意了,收银的时候也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真希望生意能越来越好呀,她好想当连锁店长。


    今日也不例外,她正在前台哼着歌算钱的时候,一抬头居然是张熟悉面孔,连芜那个好久没见的前男友郑蔚。


    她是个心大的人,在耍他玩两个月后就抛诸脑后,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郑蔚虽然有病,但还没有病到让她记恨一辈子的份上。


    两人一对视,各自一愣,要不然怎么说,世界这么小呢,乐嘉常住人口没有洛水多,也绝对有个两千多万,能在两千多万中相遇,绝对是很有缘分的了。


    但这也要看是和谁,如果是和郑蔚,那一定是孽缘了。


    孽缘郑蔚牵着的姑娘也看出了不对,语气有几分不善盯着郑蔚看:“怎么,认识?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郑蔚这才回过神来,冷笑道:“算不上认识,就见过几面。”


    付完账后,他才开口嘲讽:“被土大款甩了?沦落成收银小妹了?”


    棘梨立马反击:“你才土呢,你妈你爸你爷爷你奶奶你祖宗全家都土。我当收银小妹怎么了,一没偷二没抢,管得真多啊你。”


    她音量不少,周围的员工和客人都朝她们俩看过来。


    郑蔚有些急了,他是个最爱面子的人,如果纯贬义来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蛋,绝不敢在大庭广众闹事。


    棘梨却全不计较这些,错的又不是她,这里还是她的地盘,这个郑蔚敢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她大咧咧地嚷出来,郑蔚反而压低了声音,形容动作有几分鬼祟,“棘梨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这么久过去,你还是这么没脸没皮。”


    瞧见棘梨重重翻了个白眼,一脸满不在乎又不屑的模样,他心头火燃烧地越发烈,“我是顾客,是上帝,你不过是一个收银的,敢这么跟我讲话?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要跟她好好谈谈。”


    他带来的那个姑娘被搞得云里雾里,奇怪道:“她到底是谁啊,怎么还吵起来了?各退一步我们先回去吧,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赶紧走吧。”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郑蔚反而更来劲了,像是在前台这生了根,嘴里不住嚷嚷着:“快把你们老板叫过来,我要跟管事的谈。你们这的员工到底是怎么培训的,就这么跟顾客讲话?”


    周围人这么多,棘梨根本不敢承认她就是老板,当然不是因为害怕郑蔚,而是害怕这里说不定就有好事网友把她拍下来放到网上。


    那个账号她还一直在经营,流量居然意外得不错,连请网红探店做宣传的钱都省了。


    其实棘梨也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即便粉丝涨了不少,但依旧有人记得这个号到底是怎么起来的,评论区里依旧会有调侃的言论,有些无聊又有时间的人甚至还发起了一个“不拉肚子挑战”。


    棘梨根本没再账号里露过脸,她也不敢露脸,那些网友们就在网上嘲笑她就算了,如果在现实里也对她指指点点,棘梨一定会非常生气。


    所以,她只是道:“我就是管事的,你想说什么就和我啊。”


    郑蔚依旧是压低了声音,轻蔑一笑,“就你?”


    他扭过头去跟另一个收银员讲话:“你们这家店到底是怎么回事,网红餐厅就这样?就她这种人你们都能招来当员工?快把你们老板喊出来,要不然我就打电话投诉了。”


    棘梨“切”了一声,直接对着他的疑似现女友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他不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是他前女友的闺蜜。就他这个熊样还骑驴找马想钓白富美呢,我闺蜜是个笨蛋,但我可不是笨蛋,我把这个出轨的渣男逮了个正着,他这才一直记恨我。美女,你真的要想清楚哦,他之前会出轨,以后肯定也会,你看你这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分找一个这样的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绿了,太危险了。”


    她说谎了,郑蔚的现女友虽然不丑,但根本没有漂亮到男人任她选的地步。


    棘梨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挑拨离间。


    果不其然,女人的脸色变了,看看棘梨又看看郑蔚,眼神多了审视,像是在判断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棘梨忙再添柴加火:“人不可貌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看姓郑的一脸老实样,但他可能沾花惹草了。除了心里没点数想钓白富美,在公司里还勾搭一个。也就是他不高不帅也不富,这样的男人,你要是真跟他好,估计以后都不用买帽子了,就是颜色有点单一,只有绿的。”


    郑蔚是真慌了,他是真没想到棘梨是真的大庭广众就能全抖落出来。


    其实现在的女友就是他那个公司的同事,但他在暧昧期虽然没有特意隐瞒,但也没告诉她自己当时有女朋友。


    至于棘梨找人来一起骗他的事情,更是让郑蔚气得肺都要炸了,但要是真让他跟棘梨分辩这件事,他有抹不开面子,毕竟他真的被棘梨耍得团团转,想起来都羞愧。


    眼见着她还没有停嘴的意思,半真半假地还要说,他也顾不上许多,忙伸手扯着女友往门外走,“这个女人疯了,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们先走,一会儿给你解释。”


    棘梨看热闹还不嫌事大,还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美女你听我一句劝,回去真的要好好查查他的手机,只查聊天记录举行了,支付记录没必要,他这个人贼抠门,见了兔子也不撒鹰,绝对不会多花一分钱的。”


    郑蔚回头恨恨瞪了她好几眼。


    棘梨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停止嘲笑,才看到眼前的人。


    今天究竟是什么倒霉日子,总能遇到以前认识的人。


    第98章 最 棘梨是牛皮大王


    自从上了大学后, 棘梨的寒假暑假总是能不回青家就不回,不是去伍灵竹哪里消磨时光,就是到处去玩,有次暑假还跟叶椰回家去玩了。


    她和青柠见面的机会是真不多, 这次更是有一年多没见。


    算算青柠今年也该大学毕业了。


    其实在这里遇见青柠还不算什么, 让棘梨惊得嘴巴都要合不拢的是,如果她没看错, 和青柠一起来的竟然是青姗。


    她可记得, 青柠之前可是很讨厌这个私生女姐姐的。


    如果说青柠对她的讨厌有五分, 那对青姗的讨厌绝对是十分满分, 现在居然能一起出来吃饭, 这种稀奇度和世界末日丧尸爆发也没什么两样。


    青柠眼中的稀奇比起棘梨来也只多不少,她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后,才艰难开口, “棘梨, 你这混得也太落魄了吧。荆淙不管你吗?你们不是都订婚了?”


    棘梨觉得莫名其妙:“我哪里落魄了, 现在明明好得很啊。”


    青柠或许是真的长大了, 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嘴巴坏了,眼神复杂看她一眼,只是哼了一声,没说奚落的话, 走出几步才回头道:“我记得你大学好像也还不错吧, 姗姗姐现在可厉害了, 你要是想换个工作可以过来找她。”


    棘梨奇怪道:“我才不要换工作,我现在挺好的,我很喜欢。倒是你, 吃错什么药了,性情大变?”


    她捏着嗓子学习她刚才的语调,搓搓自己的手臂,“‘姗姗姐’,肉麻死了,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青柠脸色差起来,冷笑一声,“呵我真是多管闲事,就你这张破嘴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烦死你了。”


    棘梨偏要故意道:“我们店的铁锅炖大鹅超好吃,我送你们一份啊。”


    这下青柠是真炸毛了,棘梨心满意足又偷笑起来。


    哪怕物是人非,大鹅已经不在了,但她永远都会记得这讨厌的家伙。


    大鹅可比郑蔚讨厌多了,郑蔚不敢咬人,还胆小怕事怂得要命,大白鹅可不管三七二十,扑下来就给你一口。


    棘梨数了数,大鹅最起码成功咬过她三次。


    这坏东西。


    无论是和郑蔚还是和青柠,棘梨都没落到下风,这让她心情很不错。


    乐嘉和洛水一样,堵车都很严重,这大概是所有大城市的通病,比起动辄一个小时起的堵车,棘梨选择公共交通出行。


    家里和店里相距不远,只要两站地铁。


    但上下班高峰时期,地铁也是挤得厉害,一直都是人挨着人挨着人挨着人,棘梨觉得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


    她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买个电动车代步,预估从家里到店骑电动车也就十分钟,虽说现在温度还低着,但被寒风吹着,总比被挤成肉饼好。


    她在小区门口看着别人骑着电动车,滋溜一下就过去了,决定明天就去买一辆。


    在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了荆淙的消息说要过来找他,棘梨正好在楼下看到了荆淙。


    他蹲着,手里拿着根火腿肠,在喂附近的流浪猫。


    棘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小白猫她遇见过好多次,但一直都是怯生生的很怕人,这次居然能在荆淙手里吃东西。


    她猛地一下扑到荆淙背上,把荆淙吓了一跳,小白猫也“嗷呜”一声被吓走了,连吃得正香的火腿肠都不管了,躲进绿化带里远远地看着棘梨这个庞大的不速之客。


    荆淙无奈得很,不远处还有人经过,棘梨就亲他的脸颊,嘴里还念念有词,“人美心善好喜欢”之类的没头没脑的话。


    他想把人从身上拨下来,可棘梨简直像个八爪鱼,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他只能好声好气跟她商量:“先松手,现在还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棘梨道:“拜托你可是我法定的老公唉,就亲一下怎么了?”


    她又示威似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才站起身来。


    荆淙得了自由,将火腿肠的包装纸扯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剩下的那半截小猫还没吃完的火腿肠则是被他放到了绿化带附近。


    这小白猫十分胆小,被棘梨突然这么一吓,也不知道还敢不敢再出来。


    荆淙从车里拿了给橘子带的东西,两人肩并肩去乘坐电梯。


    棘梨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要过来?”


    一提起这个,荆淙更无奈了,“你怎么跟青柠联系上了,她打电话过来拐着弯儿打听,我们是不是吵架了,还劝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其实青柠的原话是棘梨脑子有毛病他又不是刚知道,都忍了那么多年再继续忍下去不行吗?


    这种话他可不敢和棘梨说,要是让她知道了,她肯定又会打电话过去和青柠好好说道说道。


    棘梨撇撇嘴,觉得青柠很是小题大做,“就今天她来店里吃饭来着。”


    想起青柠和青姗的亲密姿态,她一下子又精神起来,忙问道:“我今天居然看到她和青姗在一起!她们俩还挽着手,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没睡醒!”


    她摇晃着荆淙的胳膊:“你知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一回事?仇人变好姐妹,这也太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原本也是青柠对青姗单方面的敌意,青姗比她们要大几岁,棘梨来到青家的时候青姗已经在上大学,就算是寒暑假也并不怎么回来。


    她也的确优秀,大概是青家老二青同甫唯一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棘梨对她却没什么印象,她好像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就像是个机器人。


    青柠还有脸说她嘴巴坏,她自己嘴巴才是最坏的,说出的话不中听极了。


    棘梨觉得自己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通常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是青柠挑的头,她才还嘴的。


    棘梨也不得不承认,她也是柿子挑软的捏。


    在青家嘴巴坏的人有两个,一个短命鬼青佼,一个就是青柠。


    她敢和青柠吵起来,但不太敢和青佼吵架,最多的是背地里偷偷骂他。


    毕竟她也知道,青家迟早都是青谨做主,而青谨这个人看着清冷淡漠,其实骨子里也是一脉相承的霸道护短。


    她和青柠吵吵闹闹,一个是姑姑的女儿,一个是叔叔的女儿,他觉得都隔了一层没什么,但青佼可是亲弟弟,他肯定会偏袒青佼。


    青柠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个炸药包,一点就炸,青姗这个姐姐在她心里又比棘梨更要讨厌,怎么可能安生?


    可无论青柠怎么挑衅,青姗通通无视掉,就算青同甫为她出头训斥青柠,她也只是叹气,“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用一直骂她。”


    可惜小孩子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小孩子,青姗越是这样宽宏大量,青柠就越觉得她是无脑小说里的绿茶角色,是假模假样的表演来故意压她一头的。


    棘梨不喜欢青柠,但也不喜欢青姗,觉得她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很虚伪。


    比如面对青柠这样不讲理的熊孩子,不跟她计较和纵容她有什么两样?


    反正棘梨是做不到如此的。


    荆淙去不能解答她的疑惑,只简单道:“我也不太了解。”


    棘梨哼了一声,知道他是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家家长里短。


    其实有时候荆淙也和青姗没什么两样,一个是超脱物外的圣母,一个是只对她坏的圣父。


    不过好像仔细想想,她好像就真的喜欢软包子,比如荆淙,再比如连芜。


    她身边的人脾气都好得离谱。


    晚饭三人一起吃,连芜下厨,她最近新学习了几道家常菜,虽然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绝对不会有把人送进医院的风险。


    连芜已经和荆淙见过许多次,算是熟络起来。


    棘梨默默捏紧筷子,瞪了荆淙一眼,他没什么反应,还是继续听连芜说她小时候的事情。


    她在桌子底下踢他,但因为看不到踢错了人,连芜惊叫一声:“哎呦踢我干什么呀,是你老公问的,我只是回答他而已。”


    有句俗语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棘梨不是兵,也不怎么讲理。


    对于踢错了人,她也是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荆淙固然可恶,连芜也绝对不能算是一点错都没有。


    真是的,和荆淙说她小时候爬上树下不来急得哭,这难道是什么很有趣的事吗?


    荆淙还笑得这么开心。


    棘梨这次看准目标,在他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荆淙朝她挑了一下眉,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揶揄。


    棘梨更生气了。


    送荆淙出门的时候才跟他算账:“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荆淙道:“某人可真会说大话,说自己爬树比猴子还厉害,结果是被困在树上下不来还哭鼻子。”


    棘梨被拆穿红了脸,但她才不会承认,仍然嘴硬道:“那是我还小,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没有这样了!”


    荆淙显然是没相信,捏了一下她的脸,嘲笑道:“大话精。”


    棘梨差点没气死,荆淙和连芜这两个笨蛋加坏蛋,居然联合在一起嘲笑她。


    看她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荆淙也不想真的惹怒她,柔下声音服软:“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棘梨还是没理他,荆淙低声下气地哄:“真的,我知道错了,老婆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好不好?嗯?”


    棘梨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她仍然努力装出来一份还在气头上的样子表演,“呵,就口头道歉?你知道你刚才那几句话深深伤害了我的面子和自尊吗?撒两句娇就想道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最起码也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吧!”


    第99章 可 你怎么老是这样


    荆淙便知道她不是在真的生气了, 无奈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棘梨板着脸:“拜托,这是你道歉,又不是我道歉,你该怎么做, 还要我教你吗?你也太懒了吧, 一点脑筋都不想动的吗?”


    这可真是,棘梨之心, 路人皆知。


    荆淙无法, 只能附在她耳边, 低声说了几句话, 她这才喜笑颜开, 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怒气,弯弯的像是月牙。


    “那你可不要反悔!”


    荆淙答应不会反悔,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非要拉钩上吊, 等拉完钩才总算是战火平息, 在车子里非要接吻。


    荆淙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 棘梨才满意, 荆淙捏着她的手,小心观察她的神色,“你那个好哥哥跟你说了吗?青玫离家出走了,大概率就是找他去了。”


    亲完之后很是餍足的棘梨本来熏陶陶的, 听了这话又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什么?你说青玫跟我哥私奔了?”


    她一拍荆淙的大腿:“这么重要的事情, 我哥都从来没跟我说过!”


    拍完之后又顺便捏了捏。


    荆淙真被她气笑了, 哭笑不得把她的手从自己腿上拿开,“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色中饿鬼,逮到机会就要占我便宜。”


    棘梨哼哼道:“这哪里能怪我, 实在你手段了得,无时无刻不在勾引我。我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不是被你撩得欲罢不能吗?”


    一边说话手也不曾闲着,去搂他的腰。


    荆淙只能继续把她的手往下拿,柔声道:“别闹了,天都快黑了,你快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棘梨老大不乐意:“你这是什么态度嘛,这就嫌我烦啦?”


    荆淙无奈:“那我让你跟我回去,你去不去?”


    棘梨立刻摇头:“不去。”


    荆淙道:“那还不赶紧下去?”


    棘梨这才不情不愿下车,荆淙说看着她上楼他再走,棘梨却要他先开车。


    最后还是荆淙拗不过她。


    看着汽车开出小区大门,棘梨才准备转身。


    无意间却看到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白猫,正躲在绿化带那头看着她。


    和橘子的胖若卡车不一样,小白脸小小的一张脸上根本没什么肉,更显得一双眼睛出奇得大。


    棘梨便有些心痒痒,蹑手蹑脚地靠近,这小白猫居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跳开,还是那样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很有欲说还休的感觉。


    这还是棘梨第一次摸到小白猫,可能是托了荆淙的福。


    她手里没什么喂小猫的东西,跑去门口不远处的小超市买了两根肉肠递给它,小白猫低下头慢慢吃着,在吃完之后还蹭了蹭棘梨的裤腿。


    但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在棘梨想抱抱它的时候,小白猫又“嗖”的一声跑远了。


    回到家里,橘子却比往常表现得不淡定,围着她绕了好几圈,还喵喵叫个不停。


    棘梨不明所以,只以为它又想要吃的了。


    她和荆淙都知道它不是只普通的小猫,会给它大鸡腿或者小蛋糕尝尝味道,但连芜可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连芜收拾家里可是一把好手,什么都会紧紧有条放进柜子里,不会像棘梨一样大剌剌就摆在桌上柜子上,橘子想偷也没办法。


    棘梨使劲揉了一把它的脑袋,没把橘子的反常放在心上,安慰小猫道:“等后天,后天就是周六了,我带你去店里,有好多人都说可想你了呢,你又可以继续蹭吃蹭喝了!”


    小猫又喵喵叫了几声,听起来不像是在撒娇,一点儿也不嗲不夹。


    可惜无论它在说什么,棘梨都听不懂。


    她只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小游戏,她已经好久不玩打打杀杀的游戏了,游戏本来就是娱乐的,要是为了游戏生气多不值当。


    可平淡的休闲游戏有个缺点,就是没什么动力一直玩下去,棘梨很快又厌烦,退出后在短视频软件刷了一会儿视频,这可恶的大数据,给她推荐的都是美食视频,她便又手和心都变得痒痒的。


    她也好想成为一代名厨哦,但是她也是真的放弃不了创新菜。


    橘子就这么趴在她胸口,十多斤实打实的重量可不是谎报的,棘梨不一会儿就感到胸闷气短。


    把猫拨开,可没到两分钟,它就又爬了上来。


    以前橘子只有八九斤的时候,体重她还可以承受。


    橘子不挨着她睡,她还要不高兴。


    可现在体重直奔十四斤的超肥猫,她真的敬谢不敏享受无能,趴下来的时候还好,在她身上走来走去的时候,那滋味儿,简直像被钢筋戳了一样。


    在准备睡觉之前,棘梨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在没开店之前,所有不显示来电信息的陌生号码她一概不接,反正不是推销就是诈骗,但开店之后就不一样了,可能还是定位子的。


    虽然留的号码并不是棘梨的,但在店里接习惯了,就算是私人手机也是如此。


    她是等接通之后才反应过来,客人定位子也不会打到她这里,但已经接了,她也就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喂,你哪位?”


    十几秒过去,那头的女声叹口气,“是我,棘梨。”


    *****


    青玫来到洛水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她之前那份实习的工作也算是托了家里的关系,这次却要全部靠自己。


    下载了市面上最流行的几款招聘软件,每天问几百个岗位,带着简历天天跑去面试,但合适的工作总是那么少。


    前途好似一片迷雾,可青玫心中却无多少阴霾,相反的,是数不尽的喜悦。


    没关系的,从头再来就好了。


    所幸她人缘还不错,大学同学们都愿意帮她的忙,纷纷要表示给她内推。


    其中最合她心意的一份是陈否介绍的,和她专业对口,双休,五险一金都有,工资也符合她的期望。


    但偏偏介绍的人是陈否,她如果着呢面试成功,还要和他在一间公司上班,这让她十分犹豫。


    她确实是有点傻,但也只是有点而已,陈否对她是什么意思,她当然也能看出来。


    她可以接受一个普通朋友的帮助,但要是接受了陈否的帮助,恐怕以后会有说不清的问题。


    因为这个,她还是郑重地和对方道了谢,然后拒绝了。


    她喜欢上了一片云,就要理解云的飘渺不定。


    她喜欢上了一阵风,就要理解风的无影无踪。


    陈否却还是没有立刻放弃,又劝说了几句无果后,突然发问:


    【前段时间的新闻,是真的吧?】


    青玫犹豫着没有回答,一方面她自然是很想告诉陈否自己正在恋爱的事实,一方面却也知道,若是就这么贸贸然说出去,恐怕会给白蔻带来麻烦。


    陈否也没追问,解释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就是我曾经看到过他和荆淙的女朋友一起,我还拍了照片。】


    青玫点开那张照片,秀气的眉拧起来。


    现在手机像素关于拍照的噱头层出不穷,这个可以20倍放大拍照,那个就30倍,下一个就说自己50倍。


    这也并不是完全说大话,手机拍照技术的确是日新月异,普通人随手一拍也不会很模糊。


    照片里的棘梨完完整整露出了整张脸,她对面的男人却在室内还戴了墨镜,只露出下半张脸。


    青玫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白蔻。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去?


    她心里突然像是落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以前分隔两地还好,但现在和白蔻距离近了,两颗心的距离却并没有拉近多少。


    白蔻太忙了,不只是事业上的忙碌,他的心也是忙碌。


    青玫原本是个迟钝的人,在经历大学后才学会了那么点人情世故。


    还有最重要的直觉,她总觉得白蔻心里好像有个人似的。


    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棘梨吧?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她就被吓了一跳。


    她和棘梨可是姐妹,这种姐妹争一人的情节未免太过老套也太过恶俗。


    再说了,棘梨已经有荆淙了。


    一时间所有为打发时间看的言情小说都涌了上来,她免不了胡思乱想。


    莫非是棘梨心有所属,白蔻想拿她当替身?


    也不对啊,虽然是血缘关系很近的表姐妹,可她和棘梨从外貌到性格,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她心乱如麻,找到通讯录里属于棘梨的那一串号码发了一会儿呆。


    棘梨这个没良心的,早就把她拉黑了。


    她现在其实又办了另一张电话卡,打过去也不知道棘梨会不会接。


    客厅里有开门的声音响起,除了白蔻会来这里再无别人。


    她忙跳下床,穿着拖鞋跑出去,果不其然就是白蔻。


    尽管心中有层层疑窦,但真正看到了白蔻还是泛起一阵甜蜜。


    青玫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饮料递给他,笑意盈盈,“今天很辛苦吧?”


    白蔻点点头,他在她面前一直是不多话的。


    青玫面上不改,心里却有些复杂,又是这样。


    在现在这个时代,娱乐圈明星的行动好像完全透明。


    她关注了他的超话和几个大粉,早就知道了他的所有行程。


    拍戏,广告,杂志,线下活动,近几个月他佛系得厉害,根本没接几个活动,粉丝们基本上都在抱怨公司不做人。


    可他还是这样忙碌,之前异地没什么时间和她聊天通电话,现在也是,总是早出晚归,回来了也是一副疲惫模样,很少与她有交流。


    青玫没什么城府,她抱着手里冰冰凉凉的罐装可乐,在家里妈妈从不允许她喝这种加了不知道多少添加剂的饮料。


    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发问:“我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你和棘梨在一起,你们认识吗?是什么关系?”


    第100章 爱 红杏出墙都不背着人是了吧?……


    棘梨接起电话, “歪歪歪”了好几声,那边儿还是没声,不耐烦道:“你到底谁啊?再不说话我可要挂了啊。”


    电话那头的人这才慌忙开口:“别急着挂,棘梨, 是我, 我是青玫。”


    是青玫,那就更想挂了, 她是受不了青玫这个唧唧歪歪的性格, 但听到她说话声音的哽咽, 又想起白蔻和青玫现在的关系, 棘梨还是耐着性子, 没立马挂掉电话,“好好的你打电话过来跟我哭什么啊?我可没惹你啊。”


    在她印象里,也少有看见青玫哭。


    青柠倒是经常大哭大叫,但每次都会迎来一顿训斥。


    在青家, “哭”这个字好像是被禁止的。


    因为她罕见地哭了, 棘梨耐下心来等待她开口。


    大约又过了六七分钟, 青玫才终于调整好重新开口:“棘梨, 对不起打扰你了。”


    棘梨哼道:“知道打扰我了你就赶紧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青玫顿了一下后才开口:“我就是想问,你是不是认识白蔻?”


    棘梨一愣,和哥哥有关?


    她很快脑补起来, 估计是青玫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误会了她和白蔻的关系。


    她也是恋爱脑, 恋爱脑最懂恋爱脑。


    同时,棘梨也有些摸不清楚,照青玫这脑子, 肯定是怀疑了之后就去找白蔻问个清楚,从结果推算过程,他们俩的沟通一定闹得很不愉快。


    棘梨觉得很莫名其妙,她和白蔻可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妹,这有什么好不能解释的,至于哭得这么可能吗?


    既然是白蔻的女朋友,不管结果如何,现在总不至于是仇人,棘梨根本没怎么犹豫,就和盘托出:“我就直接告诉你得了,白蔻是我堂兄,我们的爸爸是亲兄弟。”


    这下愣住的成了青玫,因为哭泣而有些麻木的脑子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这样类比,不就是青谨和青柠的关系?这样她们当然是不会有什么猫腻的。


    棘梨又道:“你现在懂了吧,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洗洗睡吧。我可要挂电话了啊,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接着不等青玫再说话,利落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青玫放下手机,手无力垂落在膝盖上,没束好的刘海溜出来在脸颊上痒痒的,她却没有去拨的意思。


    白蔻,是棘梨的堂兄!


    他是棘梨的堂兄!


    尘封数年的记忆被掀开,她想起棘梨还没来青家的那个春天,她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


    爸爸在抱怨:“妈年纪大了,越来越任性,都过去了多少年了,非得把那孩子要回来。”


    妈妈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婉贤淑,说出的话却让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青玫后背生出一层寒意。


    “要回来就要回来呗,不过是个小丫头,我们又不缺她这口饭吃。”


    那语气和评论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青广君冷笑道:“哪有你说得这么轻巧,那家子穷鬼倒是一个比一个硬气,现在打官司也不是那么好打的,那丫头今年都十好几了,就算是法官也会考虑她的意见。”


    万新雨柔声道:“不过是钱没给够罢了,同甫这人什么脾气我们都知道,让他去谈判十有八九是不能成的。我亲自去一趟,多说几句好话,再多给些好处,那家人估计也就软化了,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见识。”


    青广君道:“也只能如此,希望他们这次识相些,别再自找麻烦。”


    万新雨拍拍丈夫的手背,安慰道:“这事当然还是他们自愿的好,可就算是他们不愿意,就凭他们,也没办法和咱们家斗。有道是百善孝为孝,妈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你可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多说扫兴。”


    ……


    回忆到此终结,明明是生机盎然的春天,青玫却忍不住在此刻发起抖来。


    她听说过棘梨亲戚一家葬身火海的消息,不免联想起来,可万新雨跟她保证过,她们家和那场大火绝对无关。


    这是养育她的母亲,她没有道理怀疑她。


    但这在,埋藏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白蔻是棘梨的堂兄……


    他想做什么?他接近自己是为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青玫就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能算是他接近她?分明是她被他吸引,一个劲儿想要倒贴。


    可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一向是藏不住事的,这次却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张嘴就去问。


    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了这个之前总是乐观得一切都往好处想的人。


    *****


    棘梨接了青玫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并没有询问白蔻。


    因为荆淙,白蔻和她现在的关系很微妙,她能感觉到,白蔻也不是很想搭理她。


    再就是,她对青玫没什么好感,青玫和白蔻的感情如何,她也没必要插手。


    实际上,如果青玫和白蔻分手,她还会很开心。


    毕竟青玫背后那些人是真的难缠。


    次日一觉醒来,精神百倍准备去店里上班。


    连芜和她形成了鲜明对比,明明刷牙洗脸吃早饭时还是很精神的,但一旦跨出了房门,脸立刻跨了下来。


    棘梨新买的电动车十分漂亮,主要是鹅黄色和嫩绿色两种颜色,很适合春天。


    她骑着车载连芜到附近的地铁站,只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听后边儿座位上的连芜哈欠不断,少说打了七八个。


    连芜和她告别的时候脸色发青,周围大步迈地铁站的上班族们大多也是如此,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但这里的氛围可和下班时间完全不同,大家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去演丧尸片。


    “真羡慕你,天天都这么活力满满。”


    棘梨想了想,如果自己去上班,可能也是这么一种半死不活的面孔,但她现在是去照看自己的店,虽然同样是在工作,但可大大不同。


    其实,比起前台收银她还是更喜欢后厨,如果能她当主厨就更好了,她会更有干劲的!


    但为了顾客的安全着想和自己的钱包问题,这还是算了吧。


    棘梨高高兴兴来到店里,却在中午的时候遇到个奇葩破坏了心情。


    那是个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戴眼睛穿西装,虽还没秃顶,但头发已然少得可怜。


    本来只是简单的买单付钱,基本上就两分钟的事情,他却一直东拉西扯,用餐高峰期人多,不一会儿后来就排起来了五六个人的队伍,纷纷催促。


    棘梨性子急,很快就不耐烦起来,语气也很不好,“你到底想干什么?吃霸王餐?再不付钱我报警抓你啊!”


    她说话的音量不小,周围的人目光都聚集到眼镜男身上。


    觉得丢了面子,眼镜男脸红了一下,掏出手机飞快扫码付了钱,但像是生了根似的,两只脚根本就没有挪动的意思,还是就这样停留在原地,手机也并未收回,屏幕上换成了自己的二维码。


    “不好意思哈小姐姐,我就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我觉得你长得很漂亮,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还小姐姐?


    棘梨很嫌弃地看了一眼他那稀疏的头发,这老黄瓜。


    老黄瓜说话还算客气,但是态度却截然相反,一副不加他他就一直在这耗着的无赖作风。


    今日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大多数人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谁也不想浪费这么多时间。


    一时之间这些人都站到了老黄瓜那边,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开始起哄,“就加一个吧,没事就交个朋友而已。”


    棘梨气得要死,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黄瓜又老又丑,这些看热闹的怎么不去和他交个朋友?


    要是依她的性子,她肯定是要拒绝并把这些人都指着鼻子大骂一通,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老板,不能坏了自己的招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不能这么冲动。


    可看着老黄瓜一副胜券在握洋洋自得的样子,她又实在生气,咬着牙恨恨瞪着他,不情不愿掏出手机扫描二维码发送请求。


    老黄瓜心愿达成,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施施然离开。


    棘梨冷笑,他最好老实一点儿,不要在线上骚扰她,否则她一定整死他!


    *****


    荆淙不怎么看各类短视频软件,但手机里几乎都有,这是棘梨强硬要求的。


    每次她的艾特和转发他都必须要看,要不然霸道的棘梨大王就又要不高兴。


    除了棘梨和棘梨的小号,他的朋友列表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人,所以在看到好几张美女生活照片后他不可置信点开主页看了好几遍,确认这就是棘梨的小号。


    她说一个视频底下评论区最开始的几条评论往往会带领整个评论区的风向,所以注册了好几个小号先自吹自擂一番。


    荆淙又点回去,这次看到照片配的文字: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个人在乐嘉好无聊,有没有寂寞的小哥哥?”


    荆淙沉默了,她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都不背着人了是吧?


    压抑住心中的怒气,荆淙打了棘梨的电话,她接起电话倒是很快,“怎么啦宝宝,上班时间跟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想得受不了了?”


    她说话还是和往常一样,是心情好时故作的甜腻。


    荆淙冷静了不少,但声音还是冷的,“我看到我老婆很无聊很寂寞,不应该打电话过来,以免她给我戴上绿帽子吗?”


    棘梨呆了一下,小声嘟囔起来:“忘了屏蔽你了。”


    荆淙声音沉下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棘梨耍赖:“那些照片本来就不是我的,是我随便找的ai生成的。我就是随便发发而已,又没别的意思,怎么可能给你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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