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对,一定还要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她拿出岑文里给的符篆:“契约,对,契约,只要我还没死,他就不会死……”
她连忙按照符篆的纹路缔结法印,这符篆复杂,她灵力所剩无几,几次反复都不曾成功,她抖着手继续:“茉语,茉语,恢复灵力的丹药还有没有,快给我。”
茉语不忍:“小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恢复灵力的丹药吃了也不一定有用哇。”
岑谣谣没有抬眸:“那,那我就多吃一点,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茉语看不下去了,猛地扬声:“小姐!你清醒一点!人妖契约的前提是双方意识都清醒,如今他已是将死之相,如何能回应你的符篆!”
岑谣谣猛地顿住,她身形僵硬着,手无意识握紧,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滴大滴落下,她的声音也终于哽咽:“他会回应的,茉语,他会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我的,所以一定会回应的……”
不能哭,也不能失去冷静。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再次去拿符篆,经脉因为过度使用灵力不断传来涩痛,她全然不理,只继续挤压着灵力。
茉语看着她这模样叹了一口气,她掏出补灵丹递过去。
岑谣谣立时接过,倒了一大把塞进嘴里,陡然化开的药力冲撞着经脉,她忍过疼痛将药力化解,再一次缔结法印。
这一次法印终于落成,她立时指引着符篆按在祈成酒身上,只要有一点回应,只要有一点,就一定能——
符篆却如何也贴不上。
她眼眸一酸,却极力控制着眼泪不掉下来,只继续贴符篆:“祈成酒,你回应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
茉语在一旁看的眼眶通红,她见不得小姐这般模样,于是再度引着灵力透入祈成酒经脉,试图找寻新的可能。
他的身体是真的一团糟,经脉几乎不成样子,除非是有肉白骨的神药,才有一线生机。
等等,肉白骨的神药?
她眼眸猛地一亮,九层塔的荆山芙蓉!虽算不上神药,却也是当世最厉害的灵药之一,或许,或许能有用。
她当即出声:“小姐!小姐荆山芙蓉!”
岑谣谣猛地抬?*?眸,对!荆山芙蓉!这花在体内住的太久,她险些忘了这回事,荆山芙蓉是上上等的灵药,或许就能吊住他的命。
她思绪一定,当即变换着指尖,引着灵力将丹田处的荆山芙蓉引出,荆山芙蓉在指尖流转了瞬,极有灵性。
她推着灵力将荆山芙蓉放置在祈成酒胸膛,荆山芙蓉围着祈成酒转了一圈,接着逐渐溶解,化作带着花香的灵力沁入祈成酒体内。
岑谣谣一错不错看着,直到看到一直止不住流血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那方茉语也倏地出声:“小姐!脉搏没那么虚了!”
那,那就是有用。
岑谣谣紧紧抿着唇,睫羽微微一颤,克制着不肯留下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她闭眼,缓缓低头,耳朵挨在心脏的位置。
逐渐变得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
她心神终于一松,眼前却险些一黑,茉语连忙将人稳住:“小姐,你消耗这样多,还受了伤,该休息了。”
她摇了摇头,又拿起了那符篆:“还不行。”
祈成酒妖丹碎了,等于所有修为都废掉了,荆山芙蓉只能吊住他的命一时,吊不了一辈子,只有落成契约,她才能安心。
符篆因为被运转过,仍残留着灵力,灵光若隐若现,勾勒着纹路。
方才茉语说的话也给了她新思路,符篆落不成是因为祈成酒无法回应,他强行用了秘术,神魂沉寂,自然是无法回应的,所以,要先唤醒他的神魂。
思及此,她再度凝滞法印,这一次她熟练许多,法印很快落成,她手一扬,符篆落在法印上,法印停滞在空中,将两人笼罩。
“我要进他的识海将唤醒他的神魂,茉语,外面就靠你了。”
说着直接贴上祈成酒额头,引着自己神识进入祈成酒识海。
“好。”茉语下意识应声,应了之后才发现自家小姐已经浑身一软,倒在祈公子身上,身上还带着没处理的伤口。
她看了那符篆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认命一般拿出伤药,小心避开符篆的灵力纹路,以非常刁钻的角度将伤药撒在自家小姐肩头。
她也不敢随便动弹人,便也不敢包扎,只好用灵力催化伤药,直到伤口不再渗血。
她又叹了一口气,从储物戒中拿出聚灵阵,安置在自家小姐身侧,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起身,肉痛一般给仙舟放下几枚灵石用作补充,她环顾四周,想了想还是将仙舟的方向转向南海。
想来想去,好像还是南海最安全。
——
祈成酒的识海全然不同了。
这是岑谣谣进来后的第一想法,她此前来过,祈成酒的妖力像火一样热,他的识海却是一片看不到边的雪原,厚厚的雪能将整个人都埋进去。
可这次进来已经没有雪原,不知是不是妖丹碎裂的原因,他的识海几乎没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大,一眼便能尽收眼底。
荒芜的土地上一处不大的小院子,院门半开着,依稀能瞧见里面的缠了半个院子的院子葡萄架。
很奇怪,外面的地这样荒,里面葡萄架却生得很好。
她抬脚走进,还没瞧见人,却先听到了声音:“谣谣。”
熟悉的,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
她眼眶一红,倏地转身,只见一普通长衫的男子从里面走出,他面上没有笑,眉眼也压着,那句谣谣也喊的诡异,像是带着愠怒。
可她却顾不得许多,当即跑了过去。
“谣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跑?”
这句话岑谣谣自然也没有听到,她只兀自环抱上劲瘦的腰,头也埋进他胸膛,神魂接触,是熟悉的战栗,她没有放开。
“你……”
头顶传来明显愣住的声音,她从他的怀里抬头:“你刚才说的什么?”
祈成酒看着怀里的脑袋,眼眶微红,带着水汽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怨恨,他喉头一滚:“谣谣你……”
岑谣谣倏地垫脚,在近在迟尺的唇瓣上点了下。
她歪着脑袋:“我怎么?”
抱着她的人眸色一暗,当即吻了上来,细细密密的战栗逐渐蔓延,岑谣谣眼眸又是一酸,眼眶更红了,眼角沁出眼泪。
是真的,他是真的。
她生涩回吻,去迎合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舌|尖,战栗再次蔓延,却不如胸膛处上涌的情绪,像倒翻了的甜渍柠檬,蔓延到哪里,便涩到哪里。
泪水愈加汹涌,吻也变得咸咸涩涩。
祈成酒倏地抽离,他抬手给怀里哭成一团的人擦眼泪:“为什么要哭,这次分明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为什么要哭。”
这话听得岑谣谣云里雾里,直到他倏地将她横抱,抱进屋里,屋里只偌大一张床,而床侧泠泠一双玉环。
他将她安置在床上,将她的手腕套进玉环里,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不能跑,困住就跑不掉了,谣谣只能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在我身边。”
他眉眼压着,将玉环倏地往上,连带着她的双手一同往上,扣在头顶,他倾身上来,将她环抱,眼中是化不开的执拗。
这时他声音又陡然掺杂了别的情绪,透着卑微:“谣谣,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卑劣,我想你只属于我,永永远远地只属于我。”
这变化实在突然,岑谣谣一下愣在当下。
她的沉默却像一个导火索,让抱着她的人身体一下紧绷,抱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声音也一下慌乱起来:“不对,不能让谣谣知道,如果谣谣知道我是这样心思,会跑的,她会跑的……”
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经变化了好多种情绪,岑谣谣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如果她没有来,他便会环抱空气,一次次重复这样的场景,直到神魂彻底沉浸,再也不得解脱。
要将他拉出来,从他为自己造的牢笼里。
她心思一动,轻轻出声:“可是怎么办,祈成酒,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
抱着她的人动作一顿,撑开了些距离,将她的下颌抬起,他眼中的执拗更甚:“那你是不是又要跑了?”
她却没有应他的话,只说着:“你这样绑着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跟前的人眉眼一压,一下凑近:“谣谣可是在想新的逃跑办法?”
岑谣谣动了动手腕,玉环叮铃一响:“没有想跑,祈成酒,这一次,我不会跑了。”
她喉头微涩,将那些情绪都压下,只弯了眉眼,声音也放软:“手真的在疼,能不能,先放开?”
她微微倾身,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他神色一怔,眼眸几乎是瞬间暗了下去,视线不断扫过她的唇瓣,却没有贴上来,只克制着抬手,将玉环里的手腕解放,却像是不放心一般,又将手腕用力纳入手心,指尖摩擦着手腕处的腕骨。
岑谣谣却顺着这动作倾身,攀附上前,她眼眶仍带着些微的红,动作也因为神识接触而有些微的颤抖,她却没有停下,仍在向前。
祈成酒靠在了墙上,他皱了眉头:“谣谣你。”
岑谣谣却不等他说完,翻手反客为主,将他的手腕抬起套进玉环里,她倾身,像他抱着他一样将人环抱,力道不断加重。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这就是我的方式,祈成酒,这一次是我想困住你,我想将你困在我身边,我去哪你就跟到哪,再也不能将我扔下,就算是生死关头,也不行。”
她喉头一滚,声音微涩:“所以醒来好不好?我还在外面等你,等了你好久好久。”【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