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结局(下)


    极天之域内下起了绵密的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令人清醒,又莫名后背发凉。


    藏在极天之域里的人接连现身,皆披黑袍带面具,魑魅魍魉,各显神通。他们聚拢,意图打断被锁链困住之人引起的突发变故。


    血色阵法中的闻人鹤宽袖下滑,结实白皙的小臂因用力而青筋凸起,他手臂挥动,与锁链斗争,人如困兽,奋力挣脱。


    玄石锁链犹有灵性,金光缠绕,加固束缚。


    闻人鹤脚下马上就要被血色覆盖完全的阵法被他汹涌的灵力笼罩,突如其来的气势仿若令天地忌惮。


    黑袍们合力施术,试图将他压制。


    “拦住他们!拖延时间给他渡劫!”九尾赤狐撂下这么一句后,瞬闪消失身影。


    众人闻声而动,主动与黑袍人交手,将他们打散。


    面具的遮掩对慕时而言仿若无物,各个年轻的面庞在她眼前掠过,都是世家中的年轻人。


    大概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场家族给与他们的试炼。


    慕时愤然一剑,将眼前人的面具打落。


    “诸葛旭。”


    慕时冷笑,扫视一眼众人,“看来这个同辈第一,要在今日决出了。”


    世家子弟之间互相眼熟,平日明里暗里争第一,又碍于表面的和平。这是第一次,刀光剑影的正面较量。


    莫名的契机,激发出了各自的斗志。


    慕时以绿瞳洞知万物,他人的命门、身法的弱点、还有阵心。她手握王女剑,狠狠劈去,破开闻人鹤脚下阵心。


    另有剑气朝她攻来,她急忙侧身躲避,回身反击。


    慕时从未想过,自己会参与到同辈第一的争斗中。她从前只能在旁看着,看着他们意气风发地争高下。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羡慕呢?


    如果可以,她也想争一争,这个第一。


    “砰!”


    悬浮的石块在打斗中不断炸开,极天之域内回声绕柱。


    慕时踩踏阵法一跃而上,躲掉诸葛旭一剑,剑气打在白柱上,留下划痕。但没过多久,所有痕迹自行消失。


    还有被剑气、术法打碎的阶梯和石块,会在片刻中凝固恢复。


    阵心被攻破,阵法出现裂纹,伴随着众人脚下不稳,仿佛下一刻就都会平等的跌落深渊。


    与此同时,场面逐渐有了胜负。


    滕玉棋、西陵桥、钟离砚本就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在同辈之中胜出虽不能说轻而易举,但也是毫无悬念。


    滕玉棋扬声嘲讽道:“诸葛旭,你连我们这最弱的都打不过,你还想跟我们论输赢?”


    慕时:“?”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正名,诸葛旭便气愤道:“她的本事不过就是运气好觉醒了天眼,不然如何有资格和我交手!”


    “你诸葛家也有天赋,你不觉醒是你不想吗?”


    诸葛旭面色铁青,“你们敢跟她为伍,就不怕日后被她出卖吗?你们的秘密,她可是都能看见。甚至可能因为你们的愚蠢和天真,会连累整个家族!”


    忽然四下沉默。


    诸葛旭冷笑,看向慕时,“还有你,明知有埋伏还要来救人,是不是代表他的命比你自己的还重要?那如果有一天,要救他的命,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将这些不知死活来帮你之人的秘密宣之于众。那时候,你会不动用你的天眼吗?”


    慕时知道,所有人,或明目张胆,或小心翼翼,都看向了她。


    她有一瞬间头脑空白,但在意识到自己成为全场焦点的时候,她面不改色,坚定道:


    “我不会。”


    诸葛旭仰面大笑,“你不会?谁信啊!”


    “漂亮话谁不会说,真到了那一天,你恐怕又是另一副面孔吧。”


    诸葛旭勾唇一笑,意味深长,“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件事情,你若想为你越家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你的天眼,通过这几个人,知道滕玉、钟离、西陵氏的秘密,让他们三大世家为你所用!否则凭你自己的本事,如何能有为你越家报仇的那一天?”


    “难道为你越家上百口人、为疼爱你的爹娘报仇雪恨,不比所谓的道义更重要吗?”


    慕时怔然。


    诸葛旭蔑视地扫视众人,“相信她,就好比有一把剑至死抵在你们脖子上,你们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一旦她起了念头,你们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们不害怕,你们身后的家族呢,他们不会因为你们的天真而提心吊胆吗?”


    “你们怎么敢这么愚蠢的呀!”


    慕时垂眸,她心想,现在站在她身边的同伴对她有所猜测和怀疑是应该的。她在这个假设中有所迟疑,也是人之常情。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有别的回答以及更多的思考。


    “我说了,我不会。”


    她执剑指向诸葛旭,“如果靠臆想就可以给人定罪,那么我宣布,你配死刑。”


    慕时准备出手的瞬间,锁链断裂声惊动众人。天降惊雷的同时,桃木长剑破风而出,从众人眼前穿过,快若无影,贯穿了诸葛旭的心脉。


    诸葛旭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坠入深渊。


    众人齐齐回头看去,惊雷劈在闻人鹤的脊背上,压下他的身躯。终于挣脱锁链的他口吐鲜血,半跪在阵法中央。


    “师兄!”慕时朝他奔去。


    在她身后,黑袍们齐齐后退,放飞了一支信号箭。


    见她靠近,闻人鹤下意识张开怀抱,但在柔软躯体满怀时骤然清醒,将她推开。


    “天雷要来了。”他急道。


    慕时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执拗得好似这是人生最后的拥抱。


    天雷不留情面,毁天灭地般降临。


    闻人鹤匆忙抬起手,汇聚身体里全部的力量,与之相抗。另一只手拢下慕时的脑袋,让她埋在自己颈窝。


    力量碰撞,迸发满地白色火星,好似纯白之花的盛大绽放。


    慕时先听到一声轻咳,紧接着后背一团温热和湿润,血腥味弥漫开来。


    在他们四面,刹那间,重重黑影降下,将他们包围。来人同样身披黑袍,面带魑魅面具,但不知比先前那批年轻人危险多少倍。


    慕时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面无表情,在师兄半睁着眼的注视下,仔细地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她的心底恨意翻涌,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各大世家的顶梁柱之一。越家出事那天他们都在,意味着,他们的手里,都沾有越家的血。


    这才是真正要闯的难关,众人默默靠拢,将后背留给自己人。


    “不相干的人,我给你们机会逃走。”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压根听不出是出自哪个黑袍人之口。


    滕玉棋扬声道:“不相干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


    “世家子弟,不该如此无知和任性。”


    西陵桥歪着头,“世家子弟,怎能不辨是非,不分对错?”


    黑袍人的声音逐渐冷厉,“你们如此,与背叛家族何异?”


    “家族岂会认可,连忠于自己都做不到的废物。”钟离砚眉宇坚定。


    黑袍人冷笑一声,“只是为了所谓的情义,便来淌这浑水,值得吗?”


    元降神色警惕,和师弟师妹们并排而立。


    他温声道:“这世上,本就没有比情义更值得豁出去的事物。”


    黑袍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最后再提醒你们一遍,这不是过家家,继续留下来,你们会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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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初昂首,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小叔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给我算过了,我能长命百岁!”


    “是吗?”


    黑袍人突然出手,身形快如鬼魅,联合施术,威压骤现,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众人只觉四肢和身躯被无形的绸缎捆绑,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被迫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空中仿若有细长的针无数次穿透大家的身体,留下微不可见的血窟窿,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他们的灵力。


    他们奋力反抗,但在对手境界的压制和术法的控制下收效甚微,几乎要拿不稳武器。


    慕时眸眼幽绿,神秘莫测,那些术法之下无形的束缚和攻击,在她眼里是有形的。


    她看清了谁是黑袍们中主导,立刻拔剑攻去。


    主导黑袍人抽身躲避,与她交战。


    压制有片刻的松动,闻人鹤在天雷下顽强地站了起来,召回桃木剑,引渡天雷,破开众人束缚。


    大家趁乱反击,与黑袍们激战。


    慕时认得与自己交手的这个人,诸葛家的二把手。


    面具之下,他嘴角挂着戏谑的笑,言语中略带轻浮,“体弱多病的越大小姐,我从前见过你。虽然只有一面,但你很漂亮,我一眼就记住了。”


    慕时神色冷漠。


    黑袍人似乎并不喜欢她这个模样,继续刺激道:“因为惦记你,杀你爹娘的时候,我还有点不忍心呢。”


    慕时肩膀一颤,目眦欲裂,泛着泪光。


    情绪让她迟钝,黑袍人瞬间抓住她的破绽,抓住她的肩膀,将剑横在她脖颈间。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可怜的小姑娘,真是舍不得杀呢。”黑袍人笑道,“不过还好,还有一群人愿意跟你共赴黄泉,你这路上不孤单。”


    慕时看过去,她的同伴们早已落入下风,伤的伤,倒的倒。哪怕是赤狐前辈,在群攻之下也身形踉跄。


    还有本就虚弱的师兄,天雷不停,虽无人敢近他身,但他也摇摇欲坠。


    “你们会遭报应的。”她说。


    黑袍人低低地笑,“真的有又怎样,纵你有天眼,也看不到了。”


    “我是看不到了。”


    慕时仿若心如死灰,声音携带无边落寞。


    她的怅然令黑袍人愈发得意,“你……”


    “慕时!”


    惊叫四起。


    刹那间,电闪雷鸣,黑云涌动,犹若天怒。


    慕时垂首,主动迎上剑锋,自毁双眼。


    天眼自毁,必降天谴。天罚之下,无可幸免。


    “打雷的时候不要抬头。”


    这是进入极天之域前,慕时对大家的叮嘱。


    纵然万分好奇,但大家还是谨记低头,甚至抱头蹲下,些许滑稽。


    因为不知情而贸然抬头的黑袍人瞬间被九天玄雷夺去声息,坠入深渊。


    闻人鹤不知情,但他也没有抬头,因为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慕时身上。


    慕时在黑袍人面前跌落,无力下坠,白色裙摆迎风上扬。


    “慕时……”


    闻人鹤短暂失神,朝她伸手,一同坠落。


    将她揽入怀中的瞬间,渡劫天雷和天罚相撞,炸开火树银花。


    众人挥袖遮挡,闭上眼睛的瞬间,天地寂静。


    再睁眼时,天色依旧昏暗,乌云蔽日,但不再有其他动静。


    人也不见了。


    “师兄!师妹!”


    一片死寂,毫无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下落,往深渊底下探寻。


    黑袍人所剩无几,万幸自己没有抬头,见状欲逃离。


    却不料桃木长剑从阴影中乍现,直取他们命脉,穿心而过。


    “他们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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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该死。”


    闻人鹤低低呢喃,怀中的慕时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小心擦去她脸上的鲜血,却不敢触碰她的眼睛。


    月芽儿驮着两人从渊底窜出,一头撞破残余阵法,冲出极天之域。


    “疼吗?”


    慕时听到师兄如此问她,她眼前一片漆黑,仿若在灼烧,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只好摇了摇头。


    “骗我,你又骗我……”闻人鹤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醒来太晚了。”


    慕时感觉有水珠滴落脸颊,她缓缓抬手,抚向师兄的脸。


    幸好不是他又流血,是泪。


    “我……”慕时艰难开口,“幸好、有、师兄的、不死之身。”


    幸好、幸好。


    *


    艳阳天,临疆的密林间,少有日子照入日光,暖洋洋的。


    遍地的小狐狸蹦蹦跳跳,在庭院里跑来跑去。懒惰些的,躺在软和的土壤上,翻着肚皮睡大觉。


    忽有纯白灵力从竹屋里如藤条般伸出,在阳光最甚处,搭建秋千。


    慕时摸索着门框,跨过门槛,走向庭院。


    她身着素衣,眼上缠着白布,长发散落肩头。


    “怎么不等我。”


    闻人鹤手里攥着梳子,从里屋匆忙赶来扶她。


    慕时已经感受到了外头的暖意,“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闻人鹤将她横抱起,走向秋千,“因为多余的人都被我赶跑了。”


    “啊?”慕时只能靠抚摸判断他所在,捏着他的脸,“我哥哥你也赶走了?”


    “他每天对我甩脸子。”闻人鹤埋怨道,“我又不欠他的。”


    慕时忍俊不禁,“他腿脚不便还目不能视,你把他赶哪去了?”


    “梨花镇啊,幸好他模样还行,阿音不嫌弃他。”


    闻人鹤让她背对自己,给她梳着头发,“等你眼睛恢复了,我们也回梨花镇,和他们汇合。”


    “可哥哥说,我的眼睛恢复至少得半年呢。”


    “那怎么了,有我照顾你。”


    “嘶!”


    他话音刚落,慕时便痛呼出声,捂上脑袋。


    闻人鹤捏着不小心从她头上拔下的头发,不敢吱声。


    “你确定你是照顾我,不是谋害我?”慕时没好气道,“你不会就算了,我披头散发也比当秃子好。”


    “哪有这么夸张,意外,保证没有下次。”


    慕时不满地嘟囔,“你把他们赶走,是为了方便自己欺负我是不是?”


    “谁欺负谁?”


    闻人鹤失笑,拉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小臂和锁骨,清晰的齿痕犹在。


    慕时抽回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那赤狐前辈呢?这是他的地盘,你也能把他赶走?”


    “他忙着挖巫家祖坟呢,才没空理我们。”


    闻人鹤也不计较,继续给她梳着柔顺的长发。梳着梳着,不自觉俯身靠近,轻嗅。


    慕时感受到了他的贴近,师兄极其自然地将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脸颊轻轻剐蹭她的耳鬓。


    秋千摇摇晃晃,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小狐狸在他们脚边玩耍,一切都是那么安宁又祥和。


    闻人鹤小声询问:“就我陪你,好不好?”


    慕时足尖立在地面,微微仰面,“可我现在是个瞎子,你会很辛苦的。”


    “可照顾你,我会觉得很幸福。”


    闻人鹤轻咬她的耳垂,“只有我,你只能有我。”


    “我……”


    她只要稍微流露一点不愿意,闻人鹤便齿间用力,好似威胁。


    慕时哭笑不得,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顺他的意,冷哼一声。


    闻人鹤不满地箍紧了她的腰,食指悄悄摁在她腰肢敏感处,挠她痒痒。


    “你干什么?”


    慕时左右晃动着挣扎,但逃不开他的怀抱。


    她忿忿道:“你还说你不是想欺负我?”


    闻人鹤在她耳畔轻笑,慕时听来蔫坏。


    果然,他一边语含戏谑,一边捏着她小腹的赘肉,“欺负你怎么了?”


    “你混蛋!”


    慕时回身,发尾甩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香气扑面而来。


    “怎么,又想咬我?”闻人鹤正面拥她,腾出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咬吧。”


    慕时没动,因为不知眼前是什么。她抿着嘴,一副气恼的样子。


    “生气了?”


    “啪!”


    她毫无预兆地甩了眼前一巴掌,闻人鹤本是想继续出言逗她,结果猝不及防挨了这下。


    打在脸上,想来不疼,因为慕时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


    她些许郁闷。


    闻人鹤“委屈”地埋头在她肩颈间,指尖缠绕她的长发,“到底是谁在挨欺负?我都不敢还手。”


    “你还有不敢的?”


    “自然。”


    慕时没忍住笑了,“谁信啊。”


    “为什么不信?”闻人鹤在她不知不觉间搂她更近,“我们之间,别人不信的,应该是你吧。”


    慕时:“……”


    她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把别人都赶走了,怕自己一不小心在人前原形毕露呗。


    “混蛋。”她小声咒骂。


    闻人鹤眉目含笑,看向她的眼里满是宠溺,柔声道:“好好好,我混蛋。”


    “你无耻!”


    “好好好。”闻人鹤的气息轻拂过她脖颈,“我无耻。”


    慕时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肩颈摸到他的辫子,攥紧在手心。


    “这习惯改不了了是不是?”闻人鹤无奈,“昨晚你就……”


    “嗯?”慕时狠狠揪了他一把,不许他再说。


    闻人鹤被迫歪了歪头,“我才是真要秃了。”


    “哦!”慕时恍然大悟,“所有你今日非要给我梳头,不是心血来潮,是故意要报复我?”


    “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谁小人?”慕时不满地用另一只手捏上他的后颈。


    靠得越来越近,闻人鹤不动声色地抱起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慕时后知后觉,推他肩膀,但已经晚了。


    “我小人。”闻人鹤左手扶在她腰间,右手手心贴着她的脸颊。


    “我无耻。”他倾身亲吻,动作很轻,唇瓣在她脖颈和耳鬓间游走,温热的气息萦绕。


    “你说是就是,好不好?”


    慕时哑然失笑,悬空的双腿惬意摇晃。


    忽道:“不许动!”


    闻人鹤顿住,目光幽怨,偏她看不到。


    “为什么?”


    慕时娇横道:“就是不许!”


    “好。”


    哀怨溢于言表。


    慕时嘴角上扬,指腹抚过他的眉眼,描绘千千万万次。


    偶尔还掐掐他的脸,扯扯他的发。


    闻人鹤低眉垂眼,静静供她玩闹。


    风轻轻、叶摇摇,阳光倾泻,温暖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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