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大结局(二合一)
“褚褐?”火焰一出,卫含芙和道祖之间的战斗也被迫停止了。等看清楚了火焰里那人的脸,卫含芙一愣,下意识地去摸插在发间的目葵,花瓣已经像是被火燎过一样,卷曲枯萎了。
卫含芙反应过来,“好小子啊你,居然在花上面留了瞬移阵法?连我都没察觉出来。”
“抱歉,姐姐。”褚褐的道歉听着倒是要比青遮真诚得多,“我放心不下青遮,所以……”
“行了行了。”卫含芙无所谓地挥挥手,“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干的,既然这样还道什么歉呐,你又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说完,她把目光转向了青遮。
“你知道这件事?”
“嗯,他瞒不过现在的我,而且,他也没打算瞒我。”阵法隐蔽做得一点都不干净利索,骗过卫含芙虽说绰绰有余,但在他面前显然就不够看的了。
“这你都不生气?”被监视、监听、还有一个随时可以瞬移到身边的阵法跟着自己,这不恐怖吗?
“为什么会恐怖?”青遮眨了眨眼睛,不解,“我在他身上也留了相同的东西,顶多算是礼尚往来罢了。”
褚褐自出现后就习惯性地站到了青遮的身后,几乎快和他的影子融为一体,听闻此言便抬起头对卫含芙微笑,露出一个在卫含芙看来略显扭曲的幸福表情。
见鬼了,居然是幸福的表情,看得她都牙疼。
这两人都有病。
“礼尚往来不是这么用的吧……算了。”卫含芙揉了揉额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燃烧灵力化火,如此危险的灵力使用方法,你就不怕会引火上身,烧到自己的魂魄?”荼君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反应及时,很快从火里脱了身。
“这就不必前辈费心了。”褚褐微微一笑,他一直有通过目葵实时关注着青遮这边的情况,自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我运用得还算熟练,不会出现自伤的情况。”
“青遮公子,你居然舍得让他过来?”见褚褐这边通不了气,他就转向了青遮那边。
“他和你一样,不受修真界的修炼体系约束,自然比我更适合和你打。至于舍不舍得,”青遮嘴角飞快地勾了一下,“我是个硬心肠的人,反正,我死了,他也别想活,就算死,我也得把他拉下去陪我。”
“不就是殉情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
听见“殉情”二字,褚褐的眼睛顿时亮得跟什么似的,卫含芙甚至一度幻视他身后长出了狗尾巴,一个劲儿地在那儿欢快地摇,都快摇出残影了。
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挺期待一样。
卫含芙不得不开口提醒:“我说,两位,就算是图吉利,好歹说点好话吧。”
“没事的,阿姐,安心,我们会活着回去的。”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似乎很难让人信服啊。”明明完全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当棋子去算计去利用的人,突然间开始惜命了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至于另外一个,更没好到哪里去。
“诸位,聊完了?”荼君就这么站在那儿,非常有耐心地等候青遮三人说话,“聊完了就可以打了吧?”
无论时间是往前推三百年,还是往后推三百年,都再也找不出也不会再发生任何一场像现在这样如此心平气和、风平浪静的战役了,尽管双方其实都是抱着你死我活的目的,但这样的目的在这样的氛围中,显然有些格格不入,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嘴上你有礼我有礼,只是在进行一场随处可见的比试交流。
但无论是飞出去的象征极度危险颜色的阵法符篆、还是毫不留情劈下的双刀、亦或是瞄着要害部位出手的灵力,都彰显了,这绝对不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比试交流。
“前辈,你的人看起来好像要死了。”青遮看似友善地提醒,“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没事、我没事的!阿茶!”道祖原本跪在地上捂着手臂,闻言慌乱地爬了起来,他不想让荼君觉得他没有用。
荼君是个永远会对人笑着的存在,只是这笑里有真心也有假意,他跟着荼君那么久,自然知道现在的荼君面对自己时的笑是偏向了哪一方。
但他没有怨言,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荼君了,会动的、会笑的、会说话的、活生生的荼君。
荼君毕竟现在只是个碎片,能传给道祖的生机始终有限,磋磨了那么长时间下来,他身上的肉又开始有隐隐坠落的趋势,所以他才会死死捂住自己的手臂,不想让荼君发现,更不想让荼君分心。
“阿茶,我、我很有用的!”道祖急切地剖白,“我会帮你的!我能帮你的!”
啪。啪。
青遮鼓着掌,“真让人感动。”他说,“人家死了那么多次了,失去了那么多关于前辈你的记忆,却依旧痴心不改呢。反倒是前辈,说狠心就狠心。”
托身边人的福,他现在的冷嘲热讽能力修炼的极好,此刻荼君站在门前,道祖则站在王座前,而他则站在风氓大殿最中央,像一把利刃横断在了荼君和道祖之间,一生一死,一阴一阳,这样的站位如同一个冥冥中昭示着不祥的预兆。
对于他们这种不信天、不信命的人来说,一个所谓的「冥冥中」就已经足够了,他深切的体会过这一点。
果然,荼君一向温润的眼里浮起了一丝锋芒,不过很快便敛了下去,依旧是一副笑脸。
“我没想到青遮公子还是个会精准惹人生气的人。”他淡淡开口,“把我惹生气了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对付你其实和对付道祖是一样的。”青遮和道祖交换了一下眼神,“把你们逼疯了就可以了!”
话落,灵出,顷刻间,三人便对到了一起。青遮封闭了内心无法读心,褚褐已半只脚踏进了天道,和天道扯上了关系,所以他也读不了,再加上褚褐同他一样,出招变化无法预测,一时之间,荼君居然落入了下风。
人一疯,就会暴露弱点和软肋,就会被怒气吞噬头脑无法思考,而青遮最擅长对付这类人。
荼君的杀意平静又坚定,看似无懈可击,实际上也的确无懈可击,只是青遮要去赌一个微弱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就是他们翻盘的关键。
“阿茶!”
道祖想去帮忙,却被卫含芙的刀拦了下来。
“想去哪儿?”卫含芙似笑非笑,“你的对手可是我。我看你掉肉掉得这么辛苦,不如我来帮帮你,全都削掉好了。放心,我杀的人多,手艺好,不会痛的。”
另一边,荼君好不容易摆脱了青遮和褚褐的联手一击,后退时踉跄到不得已用灵力杵地撑了自己一把,嘴角缓缓流出鲜血,被他不怎么在意地擦去了。
“你的灵力变薄弱了。”青遮轻轻甩了甩手,侧着脸问身边的这位只要一不打架就会死命黏着他的家伙,“还没收回来吗?”
他亲手给褚褐系上的项圈可以监视监听他,所以知道褚褐灵力被分出去的情况。
“没事的,青遮,时机还没到而已。”无法用修真界修炼体系衡定灵力造成的后果就是,对方无法通过灵力来判断他的具体修为,这也是宗主们没看出来他的灵力被分出去的最大原因。没想到青遮只是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
“青遮的修为愈发精进了。”褚褐亮闪闪着眼睛夸他,语气黏腻到不远处正在对战的卫含芙都打了个哆嗦,不由在心里唾弃这世间所谓的情情爱爱的可怕之处,连疯子都能被改造成一滩温柔水。
“和修为没关系。”青遮蛇瞳闪动,“只是因为我很了解你罢了。”就像刚刚褚褐和荼君双手对击时的那一下,无论是力度还是灵力较以往来说都轻了几分,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
“青遮公子和褚褐公子的关系还真是好。”荼君心里有些没缘由的烦躁,他已经比想象中耽搁太长时间了,“这种生死关头还能有心思和对方调情说话。”
“因为我们不着急啊,所以自然有心思去调情说话。”
青遮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去辩解他和褚褐之间的关系,反倒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讲了,这让他有些震惊,他原以为,依青遮的性子,应当是相当不喜别人如此直白谈论关于他情感的事情的。
“你的灵魂碎片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而道祖的身体几近崩溃,你的生机渡不了多少,同样不能拖太久,该着急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内心的烦躁感更重了,倒真如青遮所说的那样,他现在有点子想发疯。
既然那么想让我疯,那就疯到底好了。反正,分魂、改命、修邪道,他已经做过够多疯的事情了。
“你说得对,我的确很急。”荼君缓过了喉咙处那一阵火燎般的疼痛后,缓缓开口,“不过我本人是个做事还算有条不紊的人,这一点就不用青公子你来替我担心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褚褐警惕地上前横在了青遮面前。
“就比如,关于道祖身体溃散的问题,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解决!”
他手指忽然一勾,一根丝线凭空出现,褚褐立刻抬手抵挡,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那根线穿过他的灵力,穿透手掌和身体,然后飞舞着穿过不远处的道祖身体,将两人连接到了一起。褚褐脑袋蓦地一疼,炸开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记忆。
“唔!”
“褚褐!”青遮灵力化刃想要劈开线,却发现此线坚韧无比,不但劈不开,还被弹了出去。
“我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毕竟这一招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荼君手指边扯动着丝线,边叹着气,“你曾经和另一个‘我’见过面,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一旦和「我」见过面,魂魄上一定会留下我的灵力痕迹,一个方便我控制你的缺口。反正你也是心魔,不如就以心魔补心魔吧。”
丝线上白光大盛,带着褚褐身上黑红色的灵力沿着丝线慢慢过渡到了道祖体内。卫含芙在线飞舞着过来绑道祖的那一刻便察觉出其上附着灵力的诡异,迅速后撤远离,和青遮站到了一起。
“不用去救?”卫含芙问他。
“救不了,这线和刚才连接心魔种子和道祖的线是一个东西,解不开,也斩不断。”
“那怎么办?”卫含芙瞥了一眼青遮的手,“你的手都快攥出血了。”
“无妨。”青遮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是情绪所致,还是单纯地不想让荼君听见,“此事虽出人意料,但也还算在计划之内。”
卫含芙挑眉,“你还算计褚褐?”
“我连自己都能算计,凭什么不能算计他?”青遮语气有些冲。
“你在问谁‘凭什么’?问我吗?”卫含芙倒也没生气,比起生气,觉得有意思的情绪更重些,“你要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就不会把自己的手都攥出血了。”
她拍了拍青遮的肩膀,“省省力气,就算你现在是道祖,能肉白骨,但也没必要和自己这么过不去。”
“我知道。”青遮紧攥着的手悄悄松开了条缝,“抱歉,阿姐。”
“看你态度好,原谅你了。”卫含芙随意道。
“青遮公子不去救褚公子吗?”荼君自是没有听见他们这一番话,只是看见青遮站在原地,脸上的神色要多冷又多冷,不由出言刺激,“青遮公子明明不久前还说过我狠心,盛赞过道祖痴情,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不见丝毫刚才和褚公子之间的款款情意了?原来青公子同我一样,都是个薄情人罢了。”
“你们这些人真奇怪。”青遮瞥了一眼他,明媚的桃花眼里冷冷淡淡,“总喜欢说谁像谁、谁同谁一样、谁和谁是同类之类的话,实际上,只是自己太过孤独,所以才会去寻找和自己相像的共鸣之人,然后惹出来诸多祸端。”
“哦?难道青公子和我不像吗?”
“不像。”青遮转过身,高昂着头,“我和你,才不一样。褚褐!”
荼君内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连忙去看人,只见褚褐身上的黑红色灵力突然暴起,源源不断地燃烧起火焰,顺着丝线烧到了道祖体内。
“怎么回事?怎么灵力一下子暴涨了这么多?”荼君想收回丝线,却被灵力化作的火反弹了出去,无法收回。
“只是把分出去的灵力连本带利的收了回来而已。”
荼君当即明白了过来,“你算计我?不止算计我,你还算计褚公子?”
“为何算计不得?”青遮勾起嘴角,笑容又冷又狠,“反正是你先下的手,我只不过是帮了你一把。看,现在有源源不断的生机供给给道祖,不好吗?”就是在供给生机的同时,魂魄会遭受火焰的炙烤,变得痛苦万分,逐渐魂飞魄散。
“你用他来威胁我?”荼君觉得可笑,语气依旧温温柔柔,“就算他真的死了又能怎样?我现在不在他的体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真的是这样吗?”青遮看他,似笑非笑,“我从别人那里学到过一句至理名言,爱是无法被量化的,哪怕前辈你将灵魂分成无数碎片、哪怕你将所有有关道祖的记忆剥离出来,情感也是无法被分成一块又一块的。我就赌这一点,我就赌前辈你哪怕没有记忆也依旧爱着道祖。”
“唔,好疼,好疼!阿茶……”道祖本就是靠着荼君作为执念勉强存活下来的,本来死的次数多失去的记忆也多,已经变得够疯癫和神志不清了,如今再加上灵力化火的炙烤,魂魄更加不稳,伏在地上边喊着荼君的名字边喊疼。
“忘了告诉前辈,在道祖魂魄在烧化之前,他的记忆会被率先烧毁,也就是说,他会忘掉所有关于前辈你的记忆。”
荼君身上本来非常平稳的杀气忽的有一瞬失去了控制,高涨了起来。
“啊,这种表情。”青遮打量,“明明自己可以忘掉道祖但道祖绝对不可以忘掉自己吗?前辈你,会不会太自私了些?”
他讽刺一笑,“「知道是一回事,怎样做又是另一回事」。看,前辈,即使你早就知道我会拿道祖威胁你,你觉得无所谓,但当这一幕真正来临的时候,你不还是,接受不了吗?”
就像他当初一样。
“阿茶……”
烧到最后,道祖已经神志不清,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手和脚。
“阿茶、阿茶……阿茶是、谁?”
“他要魂飞魄散了。”青遮友善提醒。
“够了!”荼君目眦欲裂。
“算了,你赢了。”他突然长叹了口气,身上时隐时现的杀气消失了。
“褚褐。”
黑红色的火焰熄灭了,丝线也终于被成功回收,褚褐再也撑不住身体,跪倒在了地上。
“我累了。”荼君抬头望着屋顶,眼底满是疲惫,“或许这句话说出来你不信,但其实对我来说,活不活没那么重要,我只是想要去证明一点,我的生死不能捏在别人手里,我的命如何必须得我自己来决定。”
人是靠执念而活着的,每个人都是。如果执念破碎了,心气就没有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更不用说只是一片碎片的荼君。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飘散,化成白色的雾气氤氲开来。道祖意识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爬到他身边,死死攥着他的手。
“我们要死了哦。”荼君温柔地看着他,“抱歉,我也得带你一起死,你不能留下来,你会给修真界造成麻烦。事实上,你已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了,或许当初我死的时候,就应该硬下心来,把你一起带走。”
道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轻轻在他手上印下了一个吻。
他没说话,但是荼君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他低下头,眼泪划过脸颊,但他已经想不起来任何和道祖有关的记忆了,只有影影绰绰的剪影。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笨笨的……”
“你赢了。”等熬过眼泪,他重又抬起头,看向青遮,“恭喜你。”
青遮蹲下身子,轻轻靠近了他,和他耳语道:“其实,从头到尾,我都在骗你。”
“……什么?”荼君一愣。
“在你从道祖身体里出现的那一瞬间,我就通过眼睛,对你下了一点磷罗绸,微不足道到令你绝对无法察觉。从这以后,我无论说什么话,都会潜移默化对你产生影响,让你对我的话产生信任和认同感。更不用说,你还会读心,这简直是太棒了。”
“暗示?”荼君难以置信。
“没错。”青遮微微一笑,“我猜得到道祖是心魔,不过你会不会受影响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必须要你觉得你会受影响,让你觉得你现在的执念变得如此偏执是因为心魔的污染;同样,我能察觉出来你对道祖依旧有情意,不过我不能保证它会强烈到能够撼动战局结果,所以,我必须放大情意对你的影响。如此,才能让你放下执念,魂飞魄散。”
这才是,他真真正正的计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荼君大笑起来,肩膀都笑得一耸一耸地颤抖,“青公子真是聪明啊,是我技不如人了,我认栽。”
趴在他怀里的道祖嘀嘀咕咕了句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很不服气地替荼君说着青遮的坏话,被荼君不轻不重地弹了下脑门。
他现在灵魂已经开始溃散了,连刚刚和自己打过的人都认不得,只知道自己正在抱着的这个人很重要,谁也不能讲他的坏话。
“青遮。”卫含芙在他后面喊他,“我通知楼鱼了,她说马上和其他宗主过来善后。”
“知道了。”青遮说完了想说的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么,再见了。”
身后的灵魂碎片在慢慢飘散,他没有去看,也没有去想,一切已经结束了。
“我该走了。”卫含芙说。
“阿姐不等楼族长过来吗?”
“等她做什么?反正赌约已经履行完了。”卫含芙手里捏着水镜,“以后有缘会再相见的。你们也是。”
青遮明白了什么,“阿姐,要离开了?”
“差不多吧,反正现在已经不存在桎梏我的东西了。”卫含芙转过身,挥了挥手,“走了。”
“嗯,再见,阿姐。”
整个风氓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青遮慢慢走到褚褐身边,坐下了。
“结束了。”他说。
“嗯,我知道。”褚褐挺着张病恹恹的脸朝他笑,脸白,唇也白。
灵力化火的确会烧到自己,道祖都能被烧成那样,他同样也不好受。
青遮却一言不发地牵起他的双手,十指紧扣。一开始褚褐还以为青遮是在安慰他,但后来发现,他居然挣不开。
他心里咯噔一下,“青遮?你要做什么?”
“阴阳易位。”青遮没回答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青色灵力环绕周围,“斗转星移。”
魂魄上的灼烧感瞬间消失了大半,褚褐却慌了。
“青遮!你……”
“没事。”大量堆积起来的灼烧感一下子进行挪移,即使是忍痛能力极强的青遮,也痛到抓着褚褐的手都在颤抖,“我犯错了,这算惩罚。”
“犯错?”褚褐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是什么错,他根本就没往利用和算计上去想,对他来说,青遮怎样利用他算计他都没有关系。
“嗯,犯错。”青遮头搁在褚褐肩膀,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待会儿,得麻烦你带我回去了,我想……睡一会儿……”
“青遮?青遮!青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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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这是一个梦。
一个很熟悉的梦。
“好久不见。”坐在他对面的人轻快地朝他笑,“要来下棋吗?”
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言不发。
“怕什么。”那人笑,“反正下到最后,都是你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站起身,走到青遮身边,抬起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下一刻,倏尔消失不见。
“我就是你啊。”
“青遮,你终于自由了。”
青遮睁开了眼睛。
“青遮!”一直守在床边的褚褐立刻抬起头,紧张兮兮地过来看他,“你怎么样了?”
“没事。”青遮眼睫轻微颤了颤,“都说了,只是困了。”
“哎呀呀,你这表现可不像是困了。”忽然,屋子里响起另一道人声,“褚兄也真是的,在水镜里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吓得我急匆匆跑了过来。”
“屈公子,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屈兴平走过来,“诶,厨房里是不是还炖着给青遮兄的补品来着?”
“我去拿!”褚褐当即殷切起身跑了出去。
“我又没打算跟他抢,怎么跑这么快?”屈兴平调笑,然后又正经,“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青遮的目光随着褚褐的身影飘远,“就这样吧。”
“就这样?就这样是哪样?”
“就是现在这样。”
屈兴平笑笑,“行吧,活在当下,也挺好。”
屋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在青遮的被子上,碎成一片片金色的花。
“是,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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