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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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稚脑子里飘得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忽然想到吃饭时拍的那张照片,连忙翻出来,把郜泊崇头顶的猫耳朵撤销,然后找了半天文案,却都觉得不合适,最终只配了一个小小的心形当做文案,发到了朋友圈里。
他不太好意思去看评论——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这种东西到朋友圈,就算是以前和郜风鸣在一起,他也只会发自己的照片,从没发过合照。
好像秀恩爱一样……
是不是太幼稚了?
郜泊崇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偷偷宣告主权?
要不还是删掉吧……
汪稚看着照片,犹豫起来。
手机一震,汪稚手跟着一抖,看到郜泊崇给他发来的消息。
【郜泊崇】:“怎么还没睡?”
被抓包了!
汪稚尴尬地回复:“马上就睡啦。大哥,你怎么也没睡?”
【郜泊崇】:“刚洗漱完,看到你卧室灯还亮着。”
难道他没看到自己发的那条朋友圈?
汪稚没那么尴尬了,白白嫩嫩的脚趾又舒展开,还有心情开玩笑。
【禾隹】:“还以为大哥是想我想的睡不着觉呢~”
对面停顿一会儿,似乎在迟疑该怎么回答。
汪稚忍不住偷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托着腮看手机。
自己这算不算调戏了郜泊崇?
过了一会儿,郜泊崇终于回复:“那你是为什么睡不着?”
汪稚打出“认床”两个字,想了想,又删掉。
【禾隹】:“我是想大哥想的睡不着><”
【禾隹】:“哥哥,来陪我睡。”
这次,郜泊崇彻底不回复了。
汪稚差点笑出声来,觉得郜泊崇看起来老成持重,但是似乎脸皮很薄,他敢这么给郜泊崇发,就是笃定,郜泊崇那样的正人君子,肯定不会当真。
之前第一次做的时候,郜泊崇就有点无从下手。不像汪稚,天资聪慧,虽然也是第一次,但是看过不少小电影,纸上谈兵的经验很足。恋爱又拿郜风鸣练过手,这种调情的话张口就来。
郜泊崇真是赚到了。
找到自己这么知情识趣的老婆。
汪稚打个小小的哈欠,给郜泊崇发消息:“我是开玩笑的。先睡啦,大哥晚安。”
消息发送出去,门外却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汪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刻,门却被人敲响。
汪稚愣了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口却又停住:“谁啊?”
“是我。”门外,郜泊崇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了进来,声音有些模糊,“不是让我来陪你睡?开门。”
……
他只是开玩笑啊。
汪稚有点扭捏,抓着门把手虚弱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但郜泊崇站在那里,影子自门缝底下透进来,看起来态度坚决。汪稚和他沉默地对峙一会儿,还是默默地拉开了门。
见他开门,郜泊崇微微一笑,其实刚收到汪稚那条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些诧异的。因为汪稚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纵丨欲饥丨渴的人,甚至有的时候,两个人亲在一起的时候,汪稚原本很投入,但是不小心碰到他时,会显露出一种震惊的畏惧。
虽然一闪而过,但郜泊崇还是看得很清楚。
汪稚怕自己。
或者说,害怕自己的……
对于这一点,郜泊崇也查过一些资料,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尺寸超过亚洲平均尺寸太多,汪稚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那汪稚又为什么半夜不睡觉撩拨自己?
总不能是只想享受自己的服务,而不想和自己真的做到最后一步吧。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如果汪稚也愿意服务一下自己,不做到最后一步也可以。
这是郜泊崇的底线了。
郜泊崇扫了汪稚一眼,他已经换上了睡衣,是自己特意准备的,很乖的灰蓝色格纹睡衣,胸口绣着一只漂亮的小兔子,下身的短裤对于汪稚来说有些短了,原本应该遮住膝盖,现在的长度却在膝盖之上,光洁的脚赤着,脚趾圆润,指甲盖泛着健康漂亮的粉色。
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汪稚都完完全全符合郜泊崇的审美。
郜泊崇原本以为,自己半夜来到汪稚的房间,这样香艳的时刻,自己一定只想着怎么好好地把玩汪稚,但他站在那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没有穿鞋?着凉了怎么办。”
汪稚乖乖认错:“着急来开门,没顾上。”
其实地面铺着的自意大利空运来的地砖温润,哪怕没有开地暖,也散发着淡淡的温度,根本就不凉——这也是汪稚从房屋说明书上学到的。
但既然金主开口关心自己了,那自己当然要领情。
汪稚转身,想要去穿被丢在床边的拖鞋。身后,郜泊崇忽然伸手,将他打横抱在怀中。汪稚吓了一跳,失重的感觉令他下意识搂住郜泊崇的肩膀。
郜泊崇脸上表情淡淡,心里却泛起一阵隐秘却又具体生动的喜悦。
汪稚虽然怕自己,却又这么绞尽脑汁想要接近自己,平常看起来娇娇怯怯,原来内心里,还是向往能够和自己有更多的接触。
汪稚被他抱着,手指忍不住悄悄捏了捏郜泊崇的手臂。
好硬……好结实。
汪稚是那种从小瘦到大的类型,放在网上,算是薄肌,可和郜泊崇比起来,就有些像是小学生身材了。
自己虽然以前也幻想过最萌身高差,但是没有想过,“萌”的那个居然是自己。
面颊忽然被什么拂过,汪稚茫然抬头,就见郜泊崇的手指正在他的脸上逡巡不去,像是调情,又似是得意地说:“想我很久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汪稚不懂,但汪稚反应很快,乖巧道:“嗯。”
郜泊崇微微一笑,捏了捏汪稚的脸,只觉得又滑又软,如玉生香。
汪稚被他捏的有点痛,装作娇羞地往他怀里一躲:“大哥,别欺负我了。”
他这样乖,柔声软语,意态驯顺。
郜泊崇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热了起来,做好准备,狠狠地让汪稚知道厉害。
可他的心里,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只是抱着汪稚,就已经心满意足,并不需要更多的动作来让彼此更加亲近。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郜泊崇知道,自己娶汪稚,就是看中他的身体,这种决策,与现在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郜泊崇将汪稚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半倚在床头,汪稚已经自然地滚入他怀中,把头靠在他胸口。郜泊崇抚摸着他柔软漆黑的头发,凝视着他那一段雪白的脖颈有些出神。
他的目光炽热,汪稚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尤其是在被窝里,两人穿的都很单薄,稍微一点变化都无所遁形。
妈啊,好大。
他说郜泊崇的肌肉。
汪稚缩了缩,但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收了一套房子,现在也该做出一点牺牲了。
明天还要早起呢!
再拖下去,天就亮了。
刚刚隐约的扭捏和矫情已经被汪稚彻底丢到了一边,他抬起头来:“大哥。”
郜泊崇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问:“嗯?”
汪稚已经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郜泊崇微微怔忪,但唇间已经品尝到滑腻柔软的甜美,他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将送入口中的舌准确地捕获缠绕。
他的攻势向来强势,不容逃离与拒绝。
汪稚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等这个吻结束时,已经面泛桃花,眸中含星,水光粼粼却又有些失神地靠在郜泊崇怀中。
他都这么卖力了,接下来就该郜泊崇发力了。
可郜泊崇明明也很激动,手像是铁钳一样掐在他的腰上。汪稚觉得自己就像是靠在一座活火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引火烧身。
他又没办法控制地紧张起来,疯狂去想搜到的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要放松……困难像弹簧,你强他也强……想要包容,就要松弛……
“还不想睡?”
头顶,郜泊崇问。
明知故问。
汪稚偷偷翻白眼,嘴巴上娇声娇气说:“不想。”
郜泊崇果然手动了动,拍了拍他的屁股。汪稚绷紧神经,却听郜泊崇说:“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听。”
……啊?
汪稚想,这难道是什么暗语行话?讲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郜泊崇拿出手机,随意地搜了个童话故事开始给他念,汪稚这才确定,郜泊崇说的讲故事,就是真真正正的讲故事,不带一点x暗示的。
这样岂不是显得他脑子里全是淫丨秽丨色丨情吗!
汪稚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心虚,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想尽办法榨干金主,却被金主拒绝的捞男。
还不如做呢,现在搞得他很手足无措啊。
汪稚不自在地扭了扭,被郜泊崇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喜欢这个故事?”
其实汪稚根本没听,闻言连忙道:“喜欢。”
郜泊崇笑了一声,胸膛震动,传到汪稚耳朵,震得汪稚耳朵也痒了起来。他不敢再乱动,沉下心去听郜泊崇讲故事。
郜泊崇声音低沉舒缓,刻意地放轻后,显得极有磁性,听久了,真有了泫然欲困的感觉。汪稚半眯着眼睛,听郜泊崇讲小猫和小狗一起去拯救小羊的故事,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
郜泊崇问:“笑什么?”
汪稚说:“没什么。”
就是觉得童话故事和郜泊崇好不搭。
但……
汪稚又笑了一下,有点开心,又有些怅然地说:“除了我妈,还没人给我念过睡前故事。”
“是吗?”郜泊崇低下头,“除了我母亲,也没人给我念过。”
汪稚笑着说:“那我也给你念故事听呀。”
郜泊崇嗤笑一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替汪稚盖住露在外面的肩膀。而后亲了亲汪稚,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唇碰到唇,就又忍不住将吻的时间拉长。
两人交换一个长吻,结束分开时,汪稚紧紧蜷缩在郜泊崇怀中,舌尖还探在外面,莹莹的一截,被唾液染得湿润莹亮,看起来格外煽情蛊惑。
郜泊崇应得难受,可又实在贪恋这温情安静的一刻,他抱着汪稚,像是抱着这世上最珍贵稀有的宝物。
“大哥……”他听到怀中,汪稚轻声说,“谢谢你。”
郜泊崇说:“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念故事给你听。”
汪稚谢的其实不只是这件事。
他想谢郜泊崇给他的婚前合约,送他的房子车子,但最感谢的,却是郜泊崇没有在赠予这些东西之后,立刻就和他做暧。
这让两人之间,交易的氛围淡了一些。
就好像……自己不是卖给了他。
汪稚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人生总需要一点这样的瞬间,来支撑接下来的路程。
汪稚轻笑说:“那我一定很幸福。”
他要的幸福太简单了,简单到郜泊崇觉得他有些……可怜。哪怕觉得,汪稚说这些话只是花言巧语,想要在这段婚姻中得到更多,但这一刻的郜泊崇,却忽然说不出什么冷嘲热讽的话来。
他只是觉得汪稚可怜。
明明只是想要那么一点东西,却这样小心翼翼。
但以后都不需要了。
他嫁给自己,想要的,自己都会给他,天长地久,他总能开心起来。
郜泊崇在他额上烙下一吻,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肩膀:“睡吧。”
困意上涌,汪稚闭上眼睛,明明靠在郜泊崇怀中应该十分紧张,但却莫名放松,甚至感觉到安宁。
或许是今夜的郜泊崇,给的太多,也太过温柔,让人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知道,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但至少现在,容许他放松沉沦……
汪稚半梦半醒着想,握紧郜泊崇的手指,终于沉沉睡去-
“你们看到了吗?今天汪稚是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的。”
剧组一角,几名工作人员正在闲聊。
“你懂个屁,什么迈巴赫,那是迈巴赫齐柏林,比普通迈巴赫贵多了。”
“汪稚嫁的可是郜家大少,坐迈巴赫不是很正常?”
“之前也没听说他有这样的待遇啊,怎么最近突然就车接车送,真要嫁进去了?”
“有可能啊,这几天一拍完戏他就走了,是不是在筹办婚礼?”
旁边,冷讷言恰好路过,闻言看了他们一眼,有人和他熟,喊他:“冷哥,你和汪稚熟,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啊?”
冷讷言当然知道。
比如他就知道,汪稚要嫁的,根本不是什么郜风鸣,而是郜泊崇!
一个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个却是说一不二的掌权人,这中间的差距,简直比牛郎织女的银河还宽!
到底是谁在瞎传不实八卦?
一想到那天郜泊崇看自己的眼神,冷讷言就觉得腿抖,闻言只淡淡道:“不清楚。你们别整天在背后说人闲话。”
说就说,能不能搞清楚再说?
等他走后,剧组成员“呵”了一声:“装什么,之前他不是听的可起劲了。”
“嫉妒吧。他跟的那个孙制片不知道被谁整了,现在在圈子里直接销声匿迹了。”
“哎哎哎,我想起来件事。孙制片是不是就是得罪汪稚之后,才被人整了?”
大家安静一下,觉得这件事细思极恐,汪稚背后的人,实在是一手遮天。
冷讷言忽然又退了回来,一改刚刚的冷淡,笑道:“你们在这儿啊?小汪,来,这儿还有几个呢。”
众人顾不上唾弃他的前倨后恭,因为汪稚已经来了。
秋高气爽,剧组也应景地拍起秋天的戏份。汪稚穿着一件白色的复古毛衣,特意做久了,手肘领口处都起了球,发型也是用了很多发蜡做出来的背头,但是因为他眉目清秀,神情舒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也如澄净天空,令人心神舒爽。
有人问:“汪哥,找我们有事啊?”
汪哥……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汪稚面上不显,微笑道:“来给你们发喜糖的。”
他话音刚落,冷讷言已经替他拉过小推车,将上面垒得整整齐齐的盒子分别递了过来。那盒子看起来格外精美,触手微沉生香,竟然是实木打造,上面还镶嵌着玉石,不用看里面的糖果,只是外包装,就已经价值不菲。
众人受宠若惊:“谢谢汪哥。”
“汪哥,你要结婚了?”
汪稚含笑道:“是啊,要结婚了。婚礼就不请大家去了,有点远,等结束了请大家吃饭。”
就算是一般公司,也没有结婚请全体同事去婚礼现场的,大家都说“理解”。
汪稚就又寒暄了两句,拉着推车走了。
——木头盒子真的很重啊。
冷讷言原本要帮他,但被汪稚婉言谢绝,只好遗憾地站在那里,目送汪稚离开。
有人看不惯他这么谄媚,故意阴阳怪气问:“冷哥,他肯定给你发请帖了吧?”
没想到冷讷言微微一笑,矜持又得意道:“当然。”
整个剧组,除了导演和副导演,汪稚可是第三个就把请帖给了他!
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剧组成员偷偷翻白眼,打哈哈说:“那到时候你回来,可要把见得世面说给我们听。”
冷讷言听出他们在嘲讽自己,但却一点都不生气。
他们懂什么,真是夏虫不可语冰,知不知道汪稚要在哪里举办婚礼,又是嫁给了谁啊!
其实汪稚知道自己要在哪里举办婚礼的时候,也有点震惊:“是不是太夸张了?”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次婚礼,就在南法买下整片庄园和一座城堡?!
郜泊崇还以为他是不满意:“不喜欢?那喜欢白金汉宫吗?”
汪稚:=口=
汪稚颤抖道:“可以在白金汉宫举办婚礼吗?”
郜泊崇:“不行。”
……
郜泊崇居然在逗他啊?
汪稚心情复杂,瞪了郜泊崇一眼,但是目光软绵绵的。
郜泊崇还以为汪稚在对自己暗送秋波,又因为两个人躺在床上抱在一起,天时地利,郜泊崇把汪稚抱来,又揉又亲,亲得汪稚软在那里,郜泊崇这才遗憾又克制地停下:“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麻烦,赶不上我们的婚期。”
汪稚还在刚刚又强势又甜蜜的吻里回不过神来,慢了半拍,嘴比脑快:“婚期不是你自己定的吗?”
郜泊崇沉声道:“是大师算出来的好日子。”
好迷信哦。
郜泊崇是老年人的又一证据。
其实郜泊崇不信这些。
向来人定胜天,就算有神佛,又何曾真的眷顾于人,倒不如自己搏出一片天地。
只是一想到汪稚,想到两人将要成婚,大师信誓旦旦,说这样的良辰吉日再好没有,能保佑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郜泊崇本想嗤之以鼻,但却又难得犹豫。
虽然说这些都是假的,但讨个好彩头,总比选一个不吉利的日子要好。
白头偕老?汪稚就算白发苍苍,应当也是名俊秀雅致的老者,只是自己比他大了八岁,到时面容枯槁该怎么办?
怀中,汪稚扭了扭,郜泊崇下意识抱紧他。
汪稚被挤出胸腔里的一口气,像是只橡胶小鸭子一样,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啊”。
郜泊崇问:“又在淘气什么?”
谁淘气了。
汪稚心情复杂。
明明是郜泊崇忽然皱眉,看起来很吓人。
他在想什么?谁又惹他生气了吗?
汪稚不敢问,只好岔开话题:“肖哥发了消息,说是订的礼服已经到了,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试穿。”
为了婚礼,郜泊崇将自己身边的得力秘书派给汪稚,汪稚喜欢什么尽管提,秘书都会一一落实,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婚礼准备妥当。
郜泊崇听到,怀中的青年叹气说:“唉,准备婚礼好累啊。”
选来选去,他都选花眼了。
……
郜泊崇没想到,有人连选一选东西都会累,觉得汪稚实在是太娇气了一点。
但汪稚忽然把雪白的手臂伸到他面前:“天天翻平板,我胳膊都酸了。”
郜泊崇说不出什么“娇生惯养”这样的话来,因为视线已经被吸了过去。汪稚举着胳膊,刚要收回去,郜泊崇却握住他的手腕:“我来替你揉揉。”
揉一揉,汪稚的胳膊反倒更酸了,第二天一直觉得手心里粘粘的。
明明已经洗干净了啊?
他盯着手心发呆,想到郜泊崇说的,婚礼前两个人先不要见面。
——这也是大师说的,婚前夫妻见面不吉利。
汪稚没结过婚,也没参加过几次婚礼,所以不大清楚,是不是豪门结婚都这么麻烦。他说累也不是故意撒娇,而是一场婚礼,需要选择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就算是单纯花钱,也花的他好累,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了,巴不得快点结婚算了。
晚上,汪稚一个人睡在大床上,忽然觉得有点冷。
大概是最近都被郜泊崇抱着,所以有点不适应,原本睡两个人刚刚好的床,也显得有些空旷。
……明明才不到半个月,自己就已经习惯郜泊崇了吗?
汪稚翻了翻,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汪稚看了一眼,忽然笑了。
【郜泊崇】:“睡了吗?”
汪稚懒得打字,发送语音:“没有。”
声音又甜又软,像是蜜糖。
【郜泊崇】:“想我了?”
“嗯。”汪稚一点都不害羞,“超级想。”
【郜泊崇】:“再过两天就可以见面了。”
【郜泊崇】:“到时候,就不只可以用手了。”
汪稚耳朵一热:“听不懂。”
【郜泊崇】:“听不懂没关系。”
【郜泊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汪稚一直很疑惑,郜泊崇是怎么做到这么义正言辞地开黄丨腔的,他揉了揉耳朵,刚想回应一句烧一点的情话,却看到郜泊崇发来的最新一条消息。
【郜泊崇】:“欠你的睡前故事,以后都会补上。”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但汪稚还是笑了起来:“好。大哥,我等你来娶我。”
第42章
42
汪稚每天照常去剧组拍摄,直到婚礼前一天,他才去找导演请了假,而后搭乘郜泊崇的私人飞机,前往婚礼现场。
私!人!飞!机!
汪稚连头等舱都不舍得买,可现在直接鸟枪换炮,坐上私人飞机了。
不过听秘书说,郜泊崇准备的私人飞机不止这一架,专门用来接送所有收到请贴的宾客,光这一项,花费的金额就很高昂了。
但是等下了飞机,汪稚才发现,原来飞机只是整场婚礼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看看有着高高尖顶的古堡,还有为了婚礼特意赶工搭建的堪称宏伟的水晶教堂,外加随处可见的正在修剪插枝的鲜花,汪稚默默转开视线,克制自己不要去计算,这一场婚礼,郜泊崇究竟花了多少钱。
根本算不过来。
秘书跟在身边,笑着向他介绍:“这些花都是从原产地空运而来,保证新鲜度,等明天,您行走的一路都会鲜花着锦,是最好的意头。”
汪稚还有点不真实感,总觉得虽然是自己的婚礼,自己也为此挑选决定了很多东西,但仍旧像是个局外人。
他含笑点了点头,兴致却不算太高。
秘书误解了,笑道:“郜总也已经抵达这里了,只是二位现在不能见面。”
啊啊啊,boss和夫人好恩爱。
这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但明天就好了。”秘书贴心地柔声道,“等明日,二位就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了,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你们。”
这是很悦耳的吉祥话,听到汪稚耳中,却让他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自己真的就要这么嫁给郜泊崇了吗?
他对婚姻一直都保持着悲观的态度,父亲早逝,但去世前,同母亲的感情也不算多好,只是在商讨离婚的过程中,父亲出了意外去世,这才保有了看起来完整的家庭。
爱情并不会永远新鲜,一瞬间的心动也像是流星,转瞬即逝才是永恒。
所以汪稚并不吝啬以自己的恋爱作为筹码,得到想要的,他那时费尽心思勾上郜风鸣,并没计划会和郜风鸣走到最后,就算是订了婚,大概也会在正式结婚前分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郜泊崇直接就走到了结婚这一步。
汪稚抿了抿唇,声音有点低落:“是啊,很快就明天了……”
他的恐婚,居然在离婚礼还有一天的时候突然爆发了。
突然不想结婚了qaq
但是现在逃婚,会被郜泊崇追杀吧……
这才是货真价实,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
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地走,汪稚一手提着鞋,看着远方连绵的海浪,心中十分惆怅。
旁边忽然有人喊他:“汪稚?”
汪稚回头,就看到冯争站在那里。
汪稚有些惊讶:“冯哥?”
“真的是你。”冯争仍旧是那张略带阴郁的面孔,走过来笑了笑,“新郎不是应该待在婚房里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因为他在考虑横跨地中海,一路游回国内。
汪稚也笑笑:“房间里太闷了,出来散散心。”
冯争凝视他赤着的足,湿润的沙滩上,他的脚趾微微陷入泥泞,却越发雪白,看起来精雕玉琢。但在他的脸上,冯争并没有看到幸福的神情,反倒是说不清的茫然,就好像这段婚姻,并不是他真心实意渴望得到。
冯争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冲动,旁敲侧击问:“当初还以为你是和郜风鸣谈恋爱,没想到最后是嫁给郜先生。”
唉,谁说不是呢。
如果真是嫁给郜风鸣就好了,至少他不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虽然最近郜泊崇对他很好,但汪稚觉得,这种好并不是永恒的,早晚有一天,郜泊崇会厌倦他,然后将那些好逗收回去,又会重新变成刚认识时那样的冷酷无情。
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只能拿着每个月一百万的零花钱,住豪宅开豪车,以泪洗面当个怨夫了。
好虐。
但其实也不错……
心情忽然没那么糟糕了,汪稚含笑道:“其实不是误会。我之前确实和风鸣谈过恋爱,但是因为不合适,还是分开了。”
他这样落落大方,冯争反倒沉默下去,看着汪稚,心底那些澎湃的悸动,汹涌连成暗海。
海风有些凉了,汪稚说:“那我就先回……”
“汪稚。”冯争忽然问,“那你爱他吗?”
汪稚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个人,想要装作没听到,但冯争又说,“你是自愿嫁给他吗?”
怎么不是自愿呢?
毕竟半年前的酒店,是自己闯进了郜泊崇的房间,开幕式上的走廊里,又是自己要郜泊崇抱住自己。
如果说出来,简直像是自己处心积虑地蓄谋勾引郜泊崇。
但冯争的意思,怎么像是自己是被郜泊崇给强取豪夺了?
出于对金主的维护,汪稚义正言辞道:“我当然爱他。我和风鸣分手,就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是郜总,冯哥,我们演过那么多别人的人生,到了自己的人生,我当然会努力把握好。这样的话以后你不要再讲,我不希望别人误解我的丈夫。”
他说这话时,眉目冷淡,语气郑重,几乎像是在神父面前,对着供奉的圣子许诺。
冯争心中所有隐约的侥幸都破灭了,最终只能说:“抱歉,是我失言了。”
“没关系。”汪稚笑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我才会和你解释清楚,冯哥,那时和你一起拍戏,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你永远是我最崇拜敬佩的前辈。”
只是前辈啊。
冯争苦笑一声,指尖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微微有些皱痕的剧本,写满了俊秀的笔记,日光正好,车中的青年笑容清甜,似是蜜桔,心弦一动,原来已经过去了很久。
汪稚已经走远了。
冯哥今天怎么怪怪的?
但被冯争这样一说,恐婚的情绪反倒没了,因为汪稚已经说服了自己。
对啊!有钱有权,老公还帅,虽然硬件有点不适配,但想想半年前,自己还是很爽的。
仔细算来,自己不是赚了吗?
还在这里矫情什么!
汪稚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性格,内耗一下,就立刻矫正过来,脚步轻快地越过沙滩,回到自己奢华无匹的房间去了。
他看了,浴室里的浴缸可以按摩,还有十几种入浴剂,她要把自己洗的香香的,明天在床上,迷死郜泊崇!
在他身后的某个方向,郜泊崇收回视线,看向沙滩上仍旧痴痴站着的冯争,仍不住冷笑一声。
离得远,他并未听清冯争和汪稚在说什么,但猜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那些痴男怨女的蠢话,而汪稚走后,他这样失魂落魄,说明无论他讲了什么,一定都被汪稚拒绝了。
胆量真大,在自己的婚礼前夜,企图拐带自己的妻子?实在不知死活。
但……他是汪稚请来的朋友。
哪怕心中不悦,郜泊崇仍旧愿意给汪稚的朋友一个面子,他看着冯争,像是看着一个落败者,除了不悦,更有隐秘的得意。
汪稚是他的。
这是无论谁都无法改变的一件事。
越多人争抢,越说明他先下手为强的正确性。
明天,他们就会在所有人的面前,交换戒指,亲吻彼此的嘴唇,而后,成为夫妻。
而这些人,都将见证-
天色微亮,为婚礼专门铺设的草坪上仍旧灯火通明,工作人员们仍在忙碌不休地对婚礼现场做最后的布置。
冷讷言打个哈欠,站在露台上艳羡地眺望远处的婚礼现场。
这一晚他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羡慕汪稚的好命,尤其是看到那座由玻璃和水晶建造点缀而成的大教堂时,这种羡慕更是到达了顶点。
好漂亮的教堂,听说是郜泊崇专门请了设计师,不计成本地日夜赶工,才在婚礼前搭建完成,甚至连神父,都是自梵蒂冈特意请来,地位崇高,来做两人婚礼的证婚人。
九点多钟,冷讷言穿戴一新前往教堂,婚礼在十一点开始,但这个时间,不少人已经衣冠楚楚地相携步入,冷讷言左顾右盼,幻想婚礼上能有大佬看上自己,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叙白。”前方,江叙白看了过来,冷讷言加快脚步跑过去,“你居然也认识汪稚。”
冷讷言和江叙白之前跟过一个经纪人,两人也算同门。只是冷讷言没想到,江叙白居然也认识汪稚。
江叙白微微笑了笑:“我们是一个公司的。”
都是鼎禹的嘛。
冷讷言又羡慕上了,一时沉默。
江叙白和他也没什么闲聊的心情,两人步入教堂,冷讷言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如同冰雪雕琢的教堂内,穹顶极高,四面彩画玻璃上,刻印的不是一般的圣母神子,反倒只有两道身影相携,每个画面都无比恩爱甜蜜,令人忍不住感叹,好一对壁人。
四周鲜花以白色为主,错落着布满整间教堂,这里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由宝石和鲜花组成的圣地,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冷讷言简直不敢下脚,迟疑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好美……这一定很贵。”
“是啊。”
江叙白仰头,看向彩画玻璃,今日是个晴朗天气,日光晴好,日光自海洋落入大地,透过鲜艳的色彩,照射出耀眼的光芒,隔着墨镜,江叙白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但他能看出,每一片玻璃上,画着的都是汪稚。
他一直以为,汪稚和郜风鸣在一起是一个错误,而这个错误早晚会结束。
他加了汪稚好友,等待着汪稚重归单身。
他愿意陪伴汪稚,安慰汪稚,如果汪稚愿意,他也可以代替郜风鸣,更好地照顾汪稚。从小眼睛的问题,让江叙白更多时间选择蛰伏,耐心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可当汪稚离开郜风鸣,江叙白却发现,原来他身边,早就有了更加虎视眈眈的注目。
“他的丈夫,一定很爱他。”
江叙白想要叹气,却又不忍心在汪稚的婚礼上做出任何不好的举动,他希望汪稚可以幸福快乐,虽然这样的幸福不是自己给的……
或许自己,也给不了他这些幸福。
郜泊崇实在是太有钱了。
江叙白苦笑一声,他一直都觉得金钱是很庸俗的东西,可原来,有些美好的存在,只有金钱才能将他呵护得更好。
冷讷言不懂江叙白复杂的心情,只觉得他好闷,也不讲话。恰好看到导演和副导演坐在后面几排,冷讷言连忙去打招呼:“成导,黄导,你们怎么坐在最后面啊,前面不是空着的吗?”
导演连忙摆手:“坐这儿挺好的。”
冷讷言还觉得导演太低调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坐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人渐渐多起来,冷讷言才知道导演为什么这么低调——
因为不配。
看着那些只在最顶级的杂志、最正规的电视频道上看到的面孔,鱼贯出现在这里时,冷讷言彻底不敢说话了。
好多大佬……
他们居然都是来参加汪稚的婚礼?!
不夸张说,如果现在有人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整个金融界将毁于一旦,正坛也会少了半壁江山。
像自己这种娱乐圈里的小明星,不是因为汪稚,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但冷讷言却不敢嫉妒,生怕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被人看到。
郜泊崇看起来完完全全被汪稚给迷昏头了,这样大动干戈地结婚,按照他们这样大佬的习惯,婚礼一向是只请最亲近的亲朋好友,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但为了汪稚,郜泊崇不但请了一堆商界正界大佬,连娱乐圈的很多人都请来了!
就那么爱吗!
冷讷言愤愤想。
汪稚真是天生的狐狸精。
但冷讷言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道:“坐这里挺好的……”
好就好在,不会被人赶出去。
冷讷言浑身都不自在,忍不住想,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就算被爱,大概也不是十全十美,毕竟齐大非偶,汪稚私下里,还不一定吃了多少委屈。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低声道:“郜泊崇来了!”
台上,郜泊崇已经走了出来。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三件套礼服,胸口处,插着两枝鲜花,一朵玫瑰,一朵鸢尾,玫瑰象征爱情,鸢尾象征权力,如今被拧在一起,臣服在他胸前。
而他眉目线条冷硬,压迫感太足,反倒让人忽略了他的英俊,只能感受到他那种金字塔尖的掌权人气场。
没人能比冷讷言更能知道,郜泊崇的气势有多吓人,远远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生人勿进。
只是此刻,他的唇边,居然是带着笑的。
十一点整,婚礼正式开始。
全场宾客入座,台下星光熠熠,大佬云集,但郜泊崇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凝视着教堂大门,而教堂外,汪稚正走了进来。
脚下的红毯鲜花堆叠,走上去真真正正步步生花,汪稚原本并不紧张,但被所有人注视时,心跳仍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努力目不斜视,就看到台上,郜泊崇正在看着自己。
这段红毯不长不短,足够汪稚看清,郜泊崇脸上的笑容,并不很深,但和他平常比起来,已经能够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至少自己的丈夫,很期待着与自己的婚礼。
这是一个好消息,莫名的,汪稚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的脚步微微加快,自高大的教堂投下的影中,走入了垂花的大门之中。
到处都是鲜花,玫瑰、芍药、牡丹、矢车菊,无数香气漂浮,汪稚穿着和郜泊崇同色的黑色礼服,只是里面的衬衫款式更加繁复,袖口缀着的蕾丝,遮住汪稚的指尖,领上缀着珍珠,雍容华丽。
汪稚的发向后梳去,露出秀长漆黑的眉毛,他的眸同样似是被水染过,漆黑柔软,明亮如同闪烁星尘。
当他走进视线,无论是谁,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似乎怕惊扰了一个美梦,而他是美梦最盛大的存在,远远比鲜花同珠宝更加夺目璀璨。
悠扬婉转的管弦乐声中,郜泊崇看着汪稚走向自己。
他觉得自己表情没有什么区别,但胸膛中的心跳,却并不受自己的控制,跳得既快又重,一下一下,撞在胸骨上,几乎生出沉沉的痛觉,要郜泊崇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按照原本排练时那样,郜泊崇不需要动,他只需要静静站着,等待汪稚走到自己面前就好。
但当汪稚快要走来时,郜泊崇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他走下台阶,大步走到了汪稚面前,用力牵住了汪稚的手。
日光明亮,而汪稚面孔美丽至不可思议。
郜泊崇向来冷静自持,这一刻,却忽然觉得掌心生出了汗意,只能将手握得更紧,免得会失去了汪稚。
汪稚被他握得有些疼,却还是乖巧地任由他抓住自己,笑容灿烂,很轻地喊他:“大哥。”
那些悠扬婉转的音乐,震耳欲聋的掌声,一下子化作了一片空白的忙音,郜泊崇眼底,这一刻,下一刻,以后的无数时刻,都只剩下了汪稚一人。
他……太美了。
明明早就看到过礼服的样子,还是他陪着汪稚去试穿的,但真的到了婚礼现场,郜泊崇却只恍惚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看到汪稚。
血液如同岩浆,星火窜入,沿着血管沸腾。
他想要得到汪稚。
撕开他的领口,剥光那些遮挡在他肌肤上的布料,他要汪稚跪在面前,嘴唇无法合龙,只能任由唾液沿着光洁小巧的下巴流下,被呛咳得满眼都是泪水。他要汪稚哭着喊他的名字,哪怕汪稚求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但他更想的,是汪稚永永远远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有他们,只有彼此。
而那张已经领取的结婚证书,像是誓言,又如锁链,将两人深深地所在了一起。
他已经得到了汪稚!
这或许是他这一生,最值得骄傲自豪的时刻。
他的目光太热,汪稚忍不住低下了头,手指搭在郜泊崇腕上,感觉到他激烈的脉搏。
看来郜泊崇和自己一样紧张。
毕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嘛。
汪稚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反手和郜泊崇十指交扣,郜泊崇将他的手指夹得很紧,像是生怕他会逃开。
自己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虽然昨晚是有这个打算。
但那只是一时冲动。
汪稚示好地对着郜泊崇笑笑,和他在神父面前站好。
巨大的圣母像安静屹立,低垂眉目,凝视万千人间。
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总会让人觉出自己的渺小,汪稚收回视线,听到神父问郜泊崇:“郜泊崇先生,你是否愿意与汪稚先生结为伴侣,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始终爱他、尊重他?”
这是很正式的台词,但汪稚有点想笑,连忙咬住唇,听到郜泊崇庄重地回答:“我愿意。”
神父问:“汪稚先生,你是否愿意与郜泊崇先生结为伴侣,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始终爱他、尊重他?”
这是一生的誓言。
明明知道,或许他们的婚姻并不会存续很久,但汪稚却在郜泊崇的注视中,心跳加速着,声音也有点颤抖地回答:“我愿意。”
他愿意。
因为郜泊崇是他最好的选择。
也因为,他并不讨厌郜泊崇。
不讨厌是喜欢吗?
汪稚有些恍惚。
圣母像依旧悲悯圣洁,似是一切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但连汪稚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究竟为何而雀跃。
神父宣布:“现在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请交换戒指作为信物。”
身后,有人递过戒指,汪稚接过,低着头替郜泊崇戴入指间,动作很快,干脆利落地就完成了这个程序。
郜泊崇也握住他的手,看到礼服袖口下,露出一寸雪白蕾丝,这点雪白,衬得汪稚的手越发纤细洁白,似是带着香气,在日光下,接近透明。
郜泊崇看到台下,那些若隐若现,隐晦却又嫉妒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垂涎着他的幸运。
唇角微微翘起,郜泊崇将戒指套入汪稚指中,戒指推到最底,似是猛兽的獠牙,狠狠地嵌入猎物喉管最深。
再无人,能够夺走。
无数白鸽抛起,向着蔚蓝天空飞去,透明的教堂顶上,绽放白日焰火,数不清的无人机抛落鲜花,交响乐团现场演奏宏大乐章。
郜泊崇不等神父宣布,可以亲吻自己的伴侣,便已经上前一步,揽住汪稚腰身,深深地吻下。
汪稚下意识回吻住他,感觉到郜泊崇的齿在自己下唇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有点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宣告。
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众人面前接吻,汪稚脸有些红,还有点无语。
郜泊崇咬他干嘛。
汪稚偷偷瞪了郜泊崇一眼,却恰好被他看到,汪稚被抓包,紧张起来,郜泊崇却皱了皱眉,而后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急。晚上有的是时间。”
汪稚:……
不是,谁急了?
第43章
43
仪式结束,汪稚跟着郜泊崇,同来往宾客们寒暄。
郜泊崇请来的客人,一个个全是大人物,看得汪稚眼花缭乱,还要装作淡定,只能在心里哇一哇。
一圈寒暄下来,汪稚有些累了,郜泊崇扶住他的腰身,问他:“要先去吃点东西吗?”
为了今天穿着礼服好看,汪稚早上只吃了很少一点东西,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但他看了一眼自己请来的那些客人,有点担心会不会冷待了他们。
但……总不能让郜泊崇也去和自己的朋友寒暄敬酒。
汪稚乖巧道:“那我们一起休息一下吧,忙了这么久,大哥也辛苦了。”
郜泊崇却说:“你先去吃,还有客人没有招待。”
汪稚不疑有他,飞速去吃了个汉堡,又匆匆出来,却见郜泊崇身旁寒暄的人,正是自己请来的娱乐圈的里朋友。
汪稚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郜泊崇要接待贵客,这才不和自己一起去吃东西,没想到却是为了留下接待自己的朋友。
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汪稚看着郜泊崇,情绪有些复杂。郜泊崇却忽然看了过来,笑着对着他招了招手:“稚稚。”
汪稚连忙过去,顺手挽住郜泊崇的手臂:“来啦。”
他靠得很近,态度自然亲昵,身上的香气明明很淡,却在一片美酒鲜花的萦绕下,仍鲜明地飘到鼻端。
郜泊崇顿了一下,反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温和道:“正在和成导聊你,说你在剧组表现很好。”
成可移做梦也没想到,郜泊崇会亲自来同自己聊天,哪怕平常看起来很是持重老成,现在也有些激动道:“小汪进步也快,一个问题和他说了,下次就绝对不再犯的。”
郜泊崇笑道:“是啊,稚稚一向聪明。”
汪稚被他们说得有点脸红。
现在是什么互相吹捧环节吗?
汪稚不好意思道:“还是导演教导有方。”
成可移呵呵一笑,觉得汪稚实在是名好演员,嫁入豪门之后,明显很受宠爱,身上还是没有一点傲慢,不像有些人,稍微飞高一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有些人”中的冷讷言站在旁边,听着导演对汪稚的吹捧,既不服气,却又觉得理应如此。
唉,现在汪稚已经是郜夫人了,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了,被捧得高高的也是应该的。
到底是怎么把郜泊崇迷倒的?郜泊崇甚至宠他宠到让他去吃饭,自己来接待他们!
冷讷言彻底服了,实在是自叹不如,看汪稚的眼神里,也多了敬意。
汪稚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去,冷讷言连忙露出一个热情到略显谄媚的笑容。
……
汪稚装作没看到,默默转开了头。
宴会一直开到晚上,汪稚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到后面的麻木不仁,尤其是很多大佬们,明明看起来高高在上,却很平易近人地来找他搭话,汪稚怕说错话,脑子转得飞快,离宴会结束还早,已经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原来当大佬也这么辛苦,要说这么多话。
汪稚拿着杯香槟,呆呆站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旁边郜泊崇楼主他的肩膀捏了捏:“回去睡一觉吧。”
汪稚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郜泊崇笑笑:“你还打算晚上睡觉?”
……
汪稚秒懂,小脸一黄,结结巴巴说:“那……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郜泊崇心情确实不错,又搂住汪稚的腰身揉了一把,“乖乖等我。”
干嘛总是动手动脚的。
汪稚被他揉得浑身不自在,有点发毛,被揉过的地方热了起来,却不是痛,而是种怪怪的感觉。
侍应生领着汪稚离开宴会厅,外面仍在燃放烟花,将夜空也映照得亮如白昼。
不远处的水晶教堂折射出斑斓的光影,琼楼玉宇般熠熠生辉。汪稚忍不住驻足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往前走,本来以为是要回去酒店,没想到被侍应生领进了那栋气势恢宏,一看就年代久远的古堡之中。
……还以为这是文物,只供观看呢。
汪稚好奇地四下看了看,古堡外表古典雅致,内里的装潢却十分奢华现代,大厅内的水晶吊灯金碧辉煌,处处都是金钱雕琢过的样子。
简直像是童话故事里,公主和王子住的城堡。
侍应生将他领来后便离开了,汪稚自己摸索着走上二楼,推开最大的两扇对开雕花木门后,果然发现是主卧。
……又要和郜泊崇睡在一起了。
但今晚,郜泊崇一定不会再给他念故事听了。
要做什么好难猜啊。
被揉过的腰又热了起来,汪稚匆匆去洗了个澡,换上浴袍出来后,没了困意,四下逛了逛,发现浴室旁边就是衣帽间,里面的衣物按照四季分类,挂满了整整三面墙的立柜,随手拉开的抽屉里,堆着各色珠宝首饰,让人像是误入了所罗门王的宝藏。
郜泊崇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汪稚随手拉了一条红宝石项链出来,一颗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戴在颈中有些太过于铺张奢华了,汪稚试着扣在腰上,当做腰带,没想到尺寸刚刚合适。
对着镜子照了照,汪稚心满意足,又推开了一扇门后,忍不住“哇”了一声-
晚宴结束时,郜泊崇匆匆离开,回到他为汪稚准备的城堡中。
如果按郜泊崇自己的喜好,他肯定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哪怕看起来再浪漫,但这些百年多前的建筑,内部设施老旧的一塌糊涂,郜泊崇让人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这才勉强达到郜泊崇心中能住人的标准。
但为什么还是选了这里……
郜泊崇想起自己給汪稚念故事的时候,汪稚很艳羡地说:“当王子真好,可以住在城堡里。”
既然他喜欢,那自己让人准备,也不算什么大事。
如果汪稚知道,是因为自己一句没话找话的言论,郜泊崇才把婚房定在这里,肯定觉得有点夸张。
谁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花那么多钱翻修一座古堡?
但郜泊崇可以。
因为他有钱,还舍得为汪稚花钱。
进了城堡,郜泊崇没有直接上二楼,而是在一楼的客房中洗漱,确保自己身上没有酒味之后,才缓缓地走上楼梯。
回转楼梯扶手上雕满了鲜花天使,黑胡桃木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郜泊崇的神态看起来从容,但内心远不如表现出的镇静。
这是他和汪稚婚后的第一晚。
名正言顺。
但汪稚怕他。
自己应该克制一点。
可那种时候,又该怎么克制?
从来运筹帷幄的郜泊崇,生平首次,因为经验不足而有些踟躇。
楼梯走到尽头,他到底走到房门前,缓缓地推开了门。
屋内安静无声,厚重的地毯将脚步声吸走,汪稚并没有守在门前迎接他,但卧房的门开了半边,透出一道暧昧温软的光芒,就像是里面,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
郜泊崇心跳不可克制地快了一些,连同脚步一起,将刚刚那些犹豫迟疑都抛在了脑后,只是快步上前,想要快点见到他的小妻子。
最后一扇门也被推开,灯光似是温热的泉水,汹涌安静地流淌而出,偌大的kingsize床上,一道纤薄的身影,正伏在那里,沉沉地睡着。
他的肩胛骨线条漂亮,似是微微凸起的蝴蝶骨骼,松散的缎带凌乱缠绕在上面,半遮半露出细窄腰身,之下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由绸缎、蕾丝和无数的珍珠碎钻点缀,一双又细又直的腿微微蜷起,赤着足,脚踝纤细,如同艺术品。
他的汪稚,他的小妻子,正穿着婚纱,躺在床上等待着他。
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郜泊崇心跳如鼓,口干舌燥,看着汪稚几乎说不出话来。
床上的汪稚似乎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轻轻地动了动,困倦地抬起眼睛,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大哥?”
声音轻轻,带着黏而软的甜。
郜泊崇问:“很累吗?”
汪稚“嗯”了一声,似乎还在半睡半醒:“……好困。”
郜泊崇在床边坐下,将他抱在怀中,他很乖,感觉到男人有力的手臂,便自觉地缩了进来,只是身上的婚纱束腰没有系上,稍稍一动,便向下滑落,露出玉碗似清晰漂亮的锁骨。
他察觉到了,下意识捂住胸口,听到郜泊崇问:“怎么想起穿这个?”
当然是因为,想讨好金主啊。
就算还没彻底清醒,汪稚也条件反射地甜蜜道:“大哥不喜欢吗?”
郜泊崇沉默一下,汪稚已经清醒过来,翻了个身,躺在郜泊崇怀里:“不喜欢的话,我就去换下来。”
郜泊崇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汪稚半眯起眼睛,看郜泊崇不说话,还以为他真的不喜欢这个,有点尴尬。
坏了,不会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当时推开衣帽间那扇大门,看到屋内摆着的婚纱时,汪稚第一反应就是,郜泊崇这么会玩,还准备了这个?
金主喜欢,他当然要配合,只是可惜,自己系不上身后的带子,不过也无所谓,可以等郜泊崇回来,亲手替他穿好。
这也算情丨趣的一部分嘛!
可没想到,郜泊崇好像没感觉惊喜,反倒被他吓到了。
有这么丑吗?
汪稚低头看了一眼。
好像是有点奇怪,但也不到吓人的地步吧。
他彻底清醒了,从郜泊崇怀里爬起来,半跪在床上,想要越过郜泊崇,爬到床下:“那我去换掉……”
打斜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而易举地搂住他的腰肢,将他重新拉回怀中:“谁说我不喜欢了?宝宝,你穿这个很漂亮~”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郜泊崇的尾音是不是飘了一下?
汪稚有点不确定,试探着直起身子:“那你帮我把带子系上?”
他一坐直,漂亮的肩颈线条暴露无遗,脊椎在单薄的肌肤上,呈现出龙脊似的线条,两侧的蝴蝶骨轻盈秀丽,腰身很细,往下至臀时,又向外荡开一个微妙弧度,似是一樽雪白的美人瓷瓶,隐约可见饱满柔软的臀rou,也像是蜜桃多汁。
郜泊崇握住两侧的缎带,低头观察一下,离得近,鼻尖几乎抵在汪稚的背上。
汪稚下意识又把背脊挺得更直了一些,郜泊崇像是没有察觉,已经抬起头来,很认真地将最下面的那根缎带收紧。
雪白的肌肤被遮挡起来,就像是一件礼物,被亲手围上了包装纸,过程很是繁琐,但却让人充满耐心和愉悦。
到腰那里时,郜泊崇忽然停下,问汪稚:“要紧一点还是松一点?”
汪稚没穿过这样的鱼骨衣,随意道:“紧一点吧。”
下一刻,他“唔”的一声,郜泊崇将缎带向着两侧一拽,汪稚只觉得,腰腹中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来。
他气音道:“也不用这么紧……”
郜泊崇却笑了:“可宝宝就是这么紧。”
……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
汪稚肉眼可见地爆红起来,自耳根一路蔓延到面颊,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郜泊崇却像是没有看到这样的旎景,仍旧慢条斯理,格外认真地收拢着最后几条缎带,鱼骨很硬,汪稚弯不下腰,只能僵硬地任由郜泊崇摆布,最后一根缎带,郜泊崇似乎有些找不好发力的角度,忽然把汪稚抱起,走到了镜前。
那是一扇很大很大的镜子,高度几乎与天花板持平,微微倾斜后,照出的人反倒显得有些小了。
汪稚像是个人偶,被郜泊崇放在镜前,郜泊崇半跪在他身后,一点一点,收紧了缎带。
缎带摩擦过肌肤,原本应当光滑柔软,但这一刻却显得那样粗糙,几乎在肌肤上留下红痕。
汪稚觉得有些刺痛,却又带着微微的酥痒,扭了一下,小声道:“快一点嘛。”
郜泊崇半跪在那里,声音显得有些沉:“你该喊我什么?”
汪稚装作害羞,其实一点都不迟疑:“老公。”
他声音很甜,是潺潺流淌的蜜糖,包裹住这最简单的两个字,也黏腻而甜美起来。
郜泊崇没有应答,汪稚没等到回答,觉得郜泊崇一点都不浪漫。
自己都喊他老公了,他怎么不喊自己老婆?
汪稚百无聊赖,看向镜中,镜子照出两人身影,他站着,郜泊崇跪在他的身后,替他整理裙摆。
裙子后摆很长,大大的拖尾,华丽到了极点,上面流光灿然,似是星河,前摆花瓣形状,向上收拢,露出两条纤秾合度、骨肉均亭的腿,通体雪白,唯独膝盖,带着淡淡粉色。
好漂亮的裙子。
汪稚不爱穿女装,但愿意欣赏漂亮的东西,他看看自己的短发,觉得和裙子不是很搭,忽然想起衣帽间里,还放着头纱。
“老公,我要不要把头纱也戴上呀?”
郜泊崇终于回话了:“不用,已经很美了。”
看来郜泊崇真的挺喜欢他穿着一身的。
汪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只是刚咧开嘴,笑容却凝在了那里。
身后,郜泊崇的手,正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他的后背,沿着后颈,一路滑至蝴蝶骨,像是抚摸蝴蝶翅膀一样,缓慢而细致地,一点点勾勒骨骼的形状。
“宝宝,有没有人摸过你这个地方?”
汪稚咬住唇,轻轻摇了摇头。
郜泊崇笑笑:“这里也很美。那这里呢?”
这次是腰身。
本就系得很紧的束腰被大手扌齐入,沿着纤细的腰身上下抚摸,能清晰分明地感知到郜泊崇指上的茧子。
汪稚被摸得两腿发软,勉强站稳了:“也……也没有。”
“真好。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宝宝摸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一语双关,汪稚被摸得有点迷糊,不知道他到底是说别人不知道自己摸起来手感什么样,还是被摸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可这样说了,汪稚反倒不敢去看镜子,只能垂着眼睛。
郜泊崇感觉到他的紧张与羞涩,微笑着在他露出的背脊上烙下细密的亲吻,汪稚脸红到了极点,耳垂像是鲜红的石榴籽,马上就要滴落下来。
他想要转身,躲开郜泊崇,可郜泊崇抱他抱得很紧,手紧紧地贴在小腹处,像是要将他从前到后穿透。
汪稚只好说:“只有你摸过。”
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的刺激。
只有自己得到过汪稚。
美丽光滑的肌肤,紧致柔韧的腰肢,还有因为痛苦和欢丨愉而滚落的泪珠。
全部被他占有。
汪稚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刚想和郜泊崇说,自己还是去换件衣服吧,却突然无法控制地尖叫了一声,双腿颤抖,几乎无法站稳。
郜泊崇已经膝行着到了汪稚身前,仍旧跪在地上,一手掐着他的腿,另一只手和他十指交扣,支撑着汪稚不要跌倒,自己头也不抬。
这一幕实在太过刺激,汪稚的眼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眶,无意识看向镜子。
镜中的一切都混沌起来,却又那样清晰,郜泊崇的背影宽大结实,洗完澡后,没有穿上衣,肌肉虬结,蓄势待发出满满的力量感。
汪稚无法和他抗衡,想要躲开,可他拽着自己,丝毫不肯松手,嘴也一点不吃亏,掌控了汪稚的一切。
坚硬的鱼骨衣撑着汪稚无法弯腰,限制了他的动作,也没收了他的退路。
他耳中嗡鸣,眼神飘忽,声音断断续续,渐渐急促,音调越来越高。
窗外烟花绽开,汪稚颤抖着,也觉得脑中炸开了烟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稚才回过神来,他听到自己在无意识地哭泣着,声音却不带一点悲伤,反倒带着让人面红耳赤的甜腻。
郜泊崇已经站起身来,口中似乎晗着什么,察觉到汪稚的眼神,他笑了笑,喉结忽然上下一滚,就咽了下去。
“宝宝。”他打横抱起汪稚,温柔却又恶劣地说,“你好甜。”
第44章
44
汪稚一点力气都没有,盯着郜泊崇嘴角可疑的水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你不要这么说……”
“不要怎么说?”
郜泊崇故意掂了掂他,汪稚明明也是个高挑的青年,但郜泊崇抱着他,却显得那么轻松,就好像抱着什么大号的娃娃。
汪稚被他抛起又落入怀中,轻微的失重感让汪稚心跳得有些快,刚刚烟花炸开的感觉还未彻底散去,他慢了半拍,结结巴巴说:“不……不要说我甜。”
“可你就是很甜。”郜泊崇笑笑,忽然低下头,“自己尝尝?”
他自己怎么尝?
汪稚有点茫然,郜泊崇的唇已经贴了过来。
……他嘴角还有自己的……!!!
汪稚瞳孔地震,郜泊崇却已经低开他的牙关,不顾汪稚的挣扎,粗大的舌头肆无忌惮地挤入口腔,缠着汪稚的舌一起觉动。
汪稚被他强势而又粗鲁的行为弄得喘不过气来,甚至觉得自己舌尖似乎品尝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有一些腥,却又真像是郜泊崇说的那样,带着点隐约的甜。
汪稚“呜呜”地挣扎起来,想要将自己的舌和郜泊崇的舌分开,只是他一张开嘴,唾液就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很快就将婚纱的前襟打湿了。
郜泊崇终于放开他,看着他胸前那一片潮湿的痕迹,问他:“尝出来了吗?”
汪稚怕自己说没有的话,郜泊崇又要强迫自己品尝,所以连忙点头:“尝出来了……”
可郜泊崇一定要强迫他:“什么味道?”
“……甜的。”
汪稚脸红得要命,连眼眶都有点微微发热,像是被这样巨大的羞耻感熏得要落下眼泪。
郜泊崇却笑了:“我就说,宝宝哪里都是甜的。”
汪稚不敢让他别说了,因为觉得自己说了也没用。平常的郜泊崇就算霸道,但也勉强算是个能商量的人,但在床上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个独裁的暴君。
但汪稚没想到,自己不说话,不代表郜泊崇不会对自己干什么。
他将汪稚放在床上后,忽然说:“等着。”
就转身走了。
汪稚一个人仰躺在床上,有点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
郜泊崇不会是半途突然想起来,还有公务要处理吧?
这什么爱岗敬业的霸道总裁?!
就在汪稚迟疑着起身,想要去关心一下老公的时候,郜泊崇已经回来,不但手中拿着什么,手肘里更是搭着一条白色的丝袜。
……
汪稚的脑袋轰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自己穿婚纱的时候就看到了放在一边的丝袜,但是穿婚纱还好说,毕竟汪稚之前在节目里也穿过女装,但丝袜却有点太超过了,被他直接无视。
可现在,郜泊崇却特意将丝袜又拿了出来,意思根本不用去想。
郜泊崇看看床上半跪在那里的汪稚,看到他涨红的面孔,忍不住笑了:“怎么了?”
他还问!
汪稚觉得郜泊崇这个人,看着一本正经,自己还以为他是那种只会用传教士体位的老古板。可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他居然想看自己穿丝袜,甚至还愿意跪在地上替自己……!
一想到这个,汪稚又觉得嘴巴里泛起了甜味,他忍不住张开嘴来,鲜嫩的舌尖在雪白的齿间若隐若现。
这一幕刺激到了郜泊崇。
他快走两步,两手撑在床上,就这么弯下腰来,和汪稚交换了长长一吻。
独属于男性,充满了独占欲丨望的气息充斥口腔,覆盖掉那一抹寡淡轻盈的甜味。
汪稚足尖踩在郜泊崇的膝盖上,腿微微蜷起,郜泊崇看着他,眼神很深很重,替他将那条丝袜穿上。
丝袜很薄,穿在雪白的足上,显出小腿的圆润修长,光滑的丝织品覆盖过膝盖,似是腰带一样的蕾丝连接着大腿和腰身,将汪稚本就漂亮的腿部,修饰得越发完美无瑕。
汪稚有些羞涩,脚尖蜷起,想要躲开,郜泊崇却硬生生抓住他的脚踝,不许他乱动,自己的手重重地抚过汪稚小腿,像是在替他按摩。
郜泊崇手心的茧子,将丝袜勾得有些脱丝,那略显粗糙的手掌,明明隔着布料,也像是直接触摸在肌肤上。
汪稚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郜泊崇把玩自己的腿,忍不住转过头去,不敢再盯着。
郜泊崇却忽然松开了手,将刚刚取来的另一样东西打开。
一阵柔滑的香气飘了出来,像是鲜花,极为馥郁,汪稚有些好奇,就看到那小小的盒子里,盛满了淡淡的玫瑰色膏体,质地有些类似油膏,被郜泊崇毫不客气地剜出一大块来,在掌心中稍微一撮,固体的香膏遇热便融化成了香甜滑腻的液体。
这是……
汪稚呆呆看着郜泊崇,有点不敢相信。
郜泊崇却目标明确,俯身握住汪稚的腿,将他拉了过来。
汪稚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的韧带……!!
郜泊崇却误会了他,敷衍地亲亲他的唇角:“别急。”
他真的一点都不急……
汪稚又是一颤,疼地整个人向上蹿了一下,差点撞在郜泊崇下颌上,想要从郜泊崇怀中逃开。
郜泊崇眼疾手快,将他拽了回来,指尖的香膏滴落在汪稚腿上,凝出一颗玫瑰色的涟漪。
香膏融化,滑腻油润。
汪稚死死把头埋在郜泊崇怀中,太过紧张,整个人都轻轻颤抖,郜泊崇抚摸他的背脊,很温柔地示意他说:“别怕。”
这不是他怕不怕的问题啊。
汪稚欲哭无泪。
第一次的时候他不但喝醉了酒还中了椿丨药,整个人迷迷糊糊,十分放松,以至于汪稚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明明和郜泊崇并不适配,却也能相处融洽。
但现在,他意识清晰,哪怕刚刚已经被因为郜泊崇而口口了一次,现在整个人还是绷紧了神经。
郜泊崇很耐心,但他越是安抚,汪稚越是紧张,整个人直挺挺地挂在那里,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被冲上沙滩的死鱼,认命中又带着悄悄的挣扎。
半天,郜泊崇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到明天两个人也别想有所进展。
郜泊崇松开手,居高临下看着汪稚。
汪稚低着头,表情怯怯的,心里却有点隐秘的喜悦。
郜泊崇是不是要放过他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汪稚突然又尖叫了一声,但这声尖叫十分短促,很快就淹没在了巨大的疼痛里面。汪稚疼得眼前发黑,隐隐约约听到郜泊崇也闷哼了一声,轻拍着他的脸颊说:“想荚死你老公?”
他怎么还不死啊?
汪稚崩溃地想。
只是不知道是想让郜泊崇死,还是恨自己不能直接晕过去,也就不用体验这样的酷刑。
和他想的完全一致,郜泊崇和自己,一点都不般配!
就像是xs的衣服里,硬是塞了一个xxl的壮汉,这个壮汉还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材实力,掐着他的下颌亲他的嘴和脖子,看他这样摇摇欲坠,还调笑说:“宝宝,你软的像是一团棉花。”
汪稚眼泪都疼出来了,挣扎着喊:“郜泊崇,你……”
你这个大混蛋!
可这句咒骂,又被淹没了。
滑腻的油膏受热融化,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沿着汪稚雪白的腿滑出几道玫瑰色的痕迹。
汪稚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失去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那双形状殊丽的清冷眼睛无法聚焦。
一颗汗水自郜泊崇额头落在他的脸上,他像是被烫到,雪白的皮肤上,泛起大片大片的绯红,香艳漂亮到难以形容。
汪稚勉强勾住郜泊崇的肩膀,指尖刺入郜泊崇的皮肤,一边嘤嘤地哭,腿却不由自主地勾住在了郜泊崇。
这个动作似乎鼓励到了郜泊崇,郜泊崇忽然撩开他的头发,用那只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抚摸他的面颊,汪稚半张脸都酥麻了,郜泊崇的指尖又在他的耳廓处勾勒,而后一口咬住了汪稚的耳垂。
汪稚整个人都虚软下去,在太过强烈的刺激面前,眼前一黑。
郜泊崇的手仍在他的脸上逡巡,流连不去,感觉摸到了一大片的泪水,郜泊崇终于停了下来,低下头看向汪稚:“怎么哭了?”
汪稚没有回答,像是整个人的意识都模糊了,仰着头靠在那里,脸上一片空白。
郜泊崇怕他有哪里不舒服,连忙把他抱紧,揉了揉他的脸颊。
汪稚有气无力,绵软地闷哼了一声。
他这么娇,郜泊崇有些无从下手,可下一刻,郜泊崇忽然“嘶”了一声,觉得指上一痛。
怀中的汪稚,正用力地咬住他的手指,却又哭得满脸都是眼泪,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郜泊崇……郜泊崇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吗?
他为什么这么说到做到,真的想结婚当晚弄死他?!
汪稚越想越委屈,眼泪沿着面颊滚落,比玫瑰色的香膏还要更艳。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郜泊崇不但没有被他的眼泪哭得愧疚,反倒越来越激进凶悍了。
……
汪稚不敢哭了。
他咬着唇,一边抽噎,一边松开嘴,把郜泊崇手推开。
他的唇是肿的,红艳艳的,眼是湿的,水光潋滟,漆黑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上,整个人都充斥着让人零虐的欲丨望。
郜泊崇也很难受。
可他看着汪稚的泫然欲泣的眼睛,觉得自己被汪稚的眼泪淹没了。
哭的这么厉害,是很不舒服吗?
“宝宝,怎么了?”他试探着,亲了亲汪稚的脸颊,“是不是老公弄疼你了?”
汪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郜泊崇认错说:“老公太想你了,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
还有下次?
汪稚又想哭了,但他余光看到桌上丢着的红宝石项链,忽然想起嫁给郜泊崇后,自己会得到的东西。
那是金钱、权势,是他努力八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但现在,只要他摇摇屁股就能拿到。
这样的事,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和他换。
甚至他摇屁股的对象不是什么又老又丑的秃顶大肚男,而是正年富力强,英俊的大佬,甚至还很体贴,就算这种时候,也会因为他的泪水而停下,问他怎么了。
汪稚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痛了,对未来的期待让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说:“不疼,是太舒服了。”
这是句假话。
郜泊崇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但这种时候,汪稚说这样的话,却让他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但他还是又向汪稚确认了一下:“真的?”
汪稚算算时间,感觉也差不多了,郜泊崇再久,又能久到什么时候?
所以汪稚大胆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汪稚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后悔。
中场休息之后,郜泊崇似乎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汪稚白眼都翻了出来,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哽咽几声。
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郜泊崇翻来覆去地用口口殴打,但最可怕的是,自己渐渐从这种暴力又没什么技巧的行为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汪稚的哭声走了调。
他有些茫然地想。
难道自己是个受虐狂吗?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去想这些。
所有的视线被郜泊崇占据。
男人粗重的呼吸,雄性荷尔蒙的气味,玫瑰浓郁的香气,杂糅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庞大气场。
两人都汗津津的,胸口贴在一起,心跳也渐渐同频。
郜泊崇紧紧抱着他,用力吻住他的脖颈,唇贴在大动脉上,感觉着汪稚脉搏的跳动。
这样脆弱的地方,被炽热的唇覆盖后,让人有种生死被掌控的失控感,血液潺潺流淌,汪稚忽然想起,他们在圣母面前许下的誓言。
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临近天亮时,外面下了雨。
细密的雨点打湿了窗下的玫瑰,郜泊崇用温水打湿手巾,拧干后拿出来,替汪稚擦拭小腿上的香膏。
香膏半凝固,一点殷红,在雪白肌肤上极为显眼。
汪稚累得陷入半昏迷中,明明已经睡着了,仍在无意识地抽泣,浑身布满了青红的吻痕指印,整个人都像是被做上了记号。
看着他,郜泊崇忽然有种想要抽烟的冲动。
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哪怕是在他成功继承郜家时,也没有出现过。
远方的庄园静谧,空旷硕大的古堡中,只有他们彼此。同一时刻,无数人正上演悲欢离合,而他们是离对方最近的存在。
这一生,都是如此。
郜泊崇轻轻抱起汪稚,拂开他额上乱发,青年眼尾泛红,眉头微微皱着。郜泊崇低头,在他眉心轻轻一吻,那一点暖意,令他舒展了眉目,似乎嗅到郜泊崇身上熟悉的气息,渐渐睡得深了。
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郜泊崇抱着汪稚,觉得抢到汪稚,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今晚辛苦他了,郜泊崇想,明明怕疼,可怜巴巴地咬着牙,还要努力配合自己。
好乖。
像是养到了一只又漂亮又听话的小猫。
郜泊崇很想向全世界炫耀一下。
但是不行。
本来汪稚就已经很会拈花惹草了,如果炫耀出去,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来争抢。
郜泊崇脸色一暗,把汪稚抱得更紧。
汪稚原本睡得好好的,中途突然开始做梦,梦到自己掉进了热带雨林,无数植物伸出藤蔓,将他紧紧缠绕,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努力挣扎,却又被一朵食人花堵住了嘴,那朵花上还人性化的地长着眼睛和嘴巴,很凶地警告他不许乱动,不然就把他一口吃掉。
……
汪稚醒来,呆呆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震惊地发现,梦里那朵食人花,居然长得很像郜泊崇。
浑身都又酸又软又痛,真像是被什么猛兽从头到尾嚼了一遍,手指和腿都软得要命,像是被替换成了棉花……
千言万语,都是郜泊崇的错!
他就说,他和郜泊崇从软件硬件,都一点不适配啊!
汪稚精神萎靡,因为想到往后余生,这样的不适配将如影随形地陪伴他每一天。
……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六就是六十二?郜泊崇怎么还这么精神抖擞!
一想到等自己五十多岁的时候,还要被六十多岁的郜泊崇折腾,汪稚就两眼一黑。
他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收到郜泊崇的消息,让他醒了下楼吃饭,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
他发誓,他今天都不会对郜泊崇笑了——
才怪。
看着被推在餐桌上的银行卡,汪稚看了郜泊崇一眼,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郜泊崇穿着件白色的针织衫,米色长裤,看起来极为休闲放松,正喝着咖啡看每日的公务,闻言他淡淡道:“我的副卡。”
副卡!
这两个字好悦耳,汪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感觉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但他还是很矜持,装作客气说:“不是已经说好,每个月给我零花钱了吗,怎么又给我副卡?”
汪稚说这话,一个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郜泊崇是不是打算给他副卡,就不给那一百万了?
这样可不行。
卡是卡,一百万是一百万,卡是郜泊崇的,一百万却是他的。
而且,谁知道这张副卡额度有多少。
汪稚心念电转,本来还觉得自己没睡好头晕晕的,现在飞速运转,简直堪比他高考的时候。
闻言,郜泊崇抬头,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汪稚装的再好,他那些小心思,郜泊崇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心里有些不悦。
明明昨晚在怀里那么乖,抱自己抱的那么紧,像是很相信需要自己一样,怎么一觉睡醒,又开始耍这种小聪明?
……
不过也挺可爱的。
算计来算计去,就为了这么一点小玩意。
郜泊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敲打一下汪稚,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解释:“零花钱是零花钱。一百万够买什么?想要大件,就划这张卡。”
汪稚眼睛更亮,闪闪的,像是猫。
他扭扭捏捏:“那……那额度是多少啊?”
“没有上限。”郜泊崇终于有点不耐烦,“给你的副卡,怎么可能有上限?”
他到底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
以为自己是郜风鸣吗,养老婆还那么吝啬。
汪稚却被那句“没有上限”迷倒了。
好man啊。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动听的一句话。
汪稚呼吸急促:“那我想买很贵很贵的东西呢?”
郜泊崇脸色冷淡,冷笑一声:“有多贵?能有这座庄园贵?”
他说这个干嘛?难道要提醒自己,他婚礼的钱都花了,让自己别太得寸进尺?
汪稚自以为读懂了郜泊崇的潜台词,刚想乖巧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花钱,却听郜泊崇说:“你没看到那天签的文件里,这座庄园也转赠给你了?只要没这个贵,你都可以随便买。”
汪稚呼吸不上来了。
他无比后悔,那天签文件的时候装潇洒,什么都没仔细看。
这座庄园居然也是他的?!
但鬼使神差地,他又问:“如果比这个贵呢?”
郜泊崇肯定会告诉他,那就别买了吧。
可郜泊崇说:“那报给秘书,让他替你看看,你被骗没有。没有的话再买。”
湿了。
眼眶湿了。
汪稚坐在那里,静静感受正式成为有钱人这一刻的感动。
郜泊崇说完这些,没当一回事,继续看发来的财报,余光却见汪稚走了过来。
他穿着睡衣,短裤下两条修长的腿上,青红的指印和吻痕颜色更深,像是风干了的玫瑰花瓣,秾酣地开满了雪白娇嫩的肌肤。
昨晚折腾太久,郜泊崇有些后悔,自己对汪稚下手太狠,万一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以后每次亲近都害怕怎么办?
可汪稚忽然钻进怀中,在他膝上坐下。
浓郁的玫瑰香气蔓延,让郜泊崇想起昨晚自己满手都是融化的玫瑰香膏。汪稚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弯弯,眼睛亮得像是藏着星星:“老公,你对我真好。”
郜泊崇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他怕汪稚会怕,往后退了退,可汪稚安安稳稳坐在他怀中,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甚至将脸贴在他胸口,甜甜说:“还好我嫁给了你。老公,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郜泊崇沉默一下,问他:“不怕我了?”
桌上的黑卡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芒,汪稚被迷得晕头转向,有些理解被狐狸精迷得国破家亡的昏君了。
他的黑卡只是静静散发魅力,但自己愿意为它做任何事!
汪稚甜蜜道:“我怎么会怕老公呢?”
郜泊崇似乎低笑了一声,将手指递到他面前:“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手指上齿痕尤新,是汪稚昨晚又疼又气之下咬出来的。
汪稚眨眨眼睛,忽然张开嘴,在郜泊崇的指尖上舔了舔,而后晗在嘴中。
他的口腔温热潮湿,齿小心翼翼地抬起,像是生怕会咬疼了他,声音有些含糊地说:“还不是老公昨天太厉害了,把我弄得要死了,我才那样的。”
郜泊崇差点没有克制住,想要将汪稚按在餐桌上。
但他感觉得到,掌心下的汪稚,双腿正在轻轻颤抖,分明已经精疲力尽了。
却还在尽力讨好自己。
郜泊崇少见的,分辨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似乎有什么东西澎湃汹涌,可另一种异样的情愫,却有破土而生。
就好像……他并不只是垂涎着汪稚的肉丨体,反倒在心疼着汪稚的小心翼翼。
只是一张副卡而已。
他实在是太好打发了。
只为这么点东西,他又在委屈自己。
汪稚开开心心地看着郜泊崇,以为郜泊崇会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可郜泊崇的表情却说不上有多么愉悦,反倒抽出了手指,摸了摸他的后颈:“下次不会让你那么疼了。”
汪稚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表情愣了一下。
郜泊崇看出来了,却也没有再说更多,只是示意汪稚低下头来。
汪稚还以为他是来了性丨趣,立刻乖乖低头。
刚刚郜泊崇看他的眼神太复杂了,汪稚分辨不清也处理不好,更纯粹的肉丨体关系反倒更好理解,也游刃有余。
两人亲吻,在温馨的早餐香气里。
桌上放置的古董花瓶,瓶中大朵的玫瑰,窗外绿草如茵,一切如梦。
汪稚伸手要去解郜泊崇的腰带,却被他按住,只是安静而认真地亲吻着他。
这个吻,不带一丝情丨欲,更像是一种充斥着安抚与爱的接触。
可他们之间没有爱啊。
汪稚睫毛颤了颤,却只是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他们婚后的,第一个清晨。
第45章
45
不过这种纯洁无瑕的亲吻只在白天出现了一下,到了晚上,郜泊崇又恢复了真面目,把汪稚狠狠折腾了一通——
不止那晚。
不止一次。
汪稚被按在城堡里,没日没夜地辛苦了不知道几天,郜泊崇终于因为有公务要处理而放过了他。
汪稚腰酸背痛,躺在躺椅上,静静看着落地窗外氤氲的绿草,还有草坪上散养的高头大马们,突然生出了自己也在给郜泊崇当牛做马的感觉。
……
还好郜泊崇已经三十岁了。
如果他十八九岁的时候,应该可以把地球顶穿吧?
但汪稚和他完全不同,他每日坚持健身,时不时去非洲打丨猎,攀岩、潜水、跳伞全都精通,完完全全就是个体能怪物,而汪稚只是个柔弱无害的小演员而已,虽然有需求,但需求根本没有这么旺盛!
这样下去不行,自己真的要被郜泊崇弄死了!
等郜泊崇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回来时,就看到自己漂亮的小妻子,穿着条香槟色的丝绸睡袍,乖巧地坐在躺椅上看书。
躺椅很大,足够躺下两人,汪稚一个人半躺半坐在里面,两条长腿放松地交叠,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无所顾忌地露在外面,显得整个场面极为香艳撩人,但又因为室内灯光温馨甜暖,又让人很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郜泊崇停住脚步,静静看着汪稚,汪稚却好像并未察觉他的到来,目光专注地看书,修长手指时不时划过书页。
过了一会儿,他才不经意般抬起眼睛,看向郜泊崇,漆黑的眼睛里亮起惊喜又刻意的亮光,飞快地放下书,花蝴蝶似的扑了过来,用手勾住郜泊崇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郜泊崇怀里:“老公,你回来啦。怎么不喊我一声?”
他的声音黏黏糊糊,娇声娇气得让人心浮气躁。
哪怕看起来矫揉造作,演得十分夸张,但也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
郜泊崇弯腰把他打横抱起,丢到床上后,自己也压了下来:“看你看书那么专心,就没打扰你。”
汪稚被他压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要是平常,肯定要发发脾气,把郜泊崇推开,但今天他态度很好,甚至还主动又往郜泊崇怀里挤了挤:“你才是最重要的。”
郜泊崇没忍住笑了,捏着汪稚耳朵,慢条斯理地摩挲:“想要了?”
……
他就知道!
郜泊崇的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
汪稚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翻个白眼出来,只是装作羞涩地摇了摇头。
郜泊崇说:“摇头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汪稚只好说:“不是……不是想要了,是想老公了。”
这句话立刻取悦到了郜泊崇。
他用力地亲了汪稚一口:“这么黏人?老公就离开了一两个小时,就想老公了?”
汪稚矜持而又文雅地笑了笑,长长的睫毛抬起,直直看着郜泊崇的眼睛:“我想和老公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他的眼睛很亮,比那枚昂贵的婚戒还要耀眼,轻轻浅浅的情绪漂浮在里面,认真去看时,却又只剩下了真挚虔诚的爱意。
就算郜泊崇一直知道,他是个演员,是个小骗子,但在这样的眼神中,仍旧无法避免地沉沦。
那天晚上,郜泊崇的吻格外的火热,汪稚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样的温度里了。
但想到自己要和郜泊崇商量的事情,汪稚忍着羞涩,用手环抱住双腿,手指颤抖着往下移去,自己bai开。
他的皮肤很白,未见天光,又娇又嫩,泛着淡淡的粉色,却又这样热情主动,甚至愿意自己准备好一切,全无保留地向着郜泊崇敞开。
看着他那张含羞带怯,红得像是要滴血的面颊,郜泊崇血脉偾张,理智和冷静一道消散,只留下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着自己不再迟疑。
平常郜泊崇一晚上弄个两次就会停下,汪稚还以为他的实力就这么多。
但是今天,大概是自己的主动让郜泊崇受刺激了,两次之后,郜泊崇不但没打算结束,反倒又换了个位置。
汪稚叫苦不迭,勉强又配合了两次之后,实在是不行了,软成一摊泥般躺在床上,玉体横陈,像是真的被弄坏了一样。
郜泊崇一副勉强饕足的样子,将汪稚抱在怀中,下颌压在他的肩上:“累了?”
汪稚眼睛都睁不开,半眯着低低“嗯”了一声。
郜泊崇像是摸猫一样,沿着他的背脊抚摸揉捏,感觉到汪稚有些僵硬的腰身渐渐放松下来,这才说:“有话要和我说?”
“你怎么知道?”
汪稚一下子睁开眼,震惊地转头看向郜泊崇。
难道自己刚刚不小心说出来了?
郜泊崇问:“今晚这么主动……有什么想买的?”
“没有呀。”
汪稚心想,你卡都给我了,我想买什么难道还要再来问你吗?根本就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嘛。
但汪稚嘴巴上说:“老公对我这么好,什么都替我准备好了。我哪有什么要买的嘛。”
他甜言蜜语,郜泊崇脸上还是淡淡的,实际上却十分爱听,不过还是故意逗汪稚:“不说的话,就睡吧。”
不要哇——
那自己不是白努力了。
郜泊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汪稚含羞带怒地偷偷瞪了他一眼,还是说:“就是……这么久了,我想要回去了。”
郜泊崇闻言,眉头皱了一下:“不喜欢这里?”
汪稚察言观色,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当时只和剧组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现在已经超过了两天了。再不回去,我怕被人说是小牌大耍。”
郜泊崇嗤笑一声:“谁敢笑你?”
有钱了不起啊?
虽然确实了不起,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是这种话和郜泊崇说不通,大概大佬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汪稚是个小透明,还有偶像包袱,所以还是在意这些身外名的。
汪稚只好拿出杀手锏:“其实……其实我是想回家了。”
故意停顿一下,语气深情地强调道,“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从此往后,千万盏灯中,有一盏为他而亮,推门后,再不是空空荡荡的大宅,有了美丽的小妻子,会在灯下静静等他归来。
心上一痒,郜泊崇低头,看到汪稚纤细白皙的手指正在他的胸口打转。
汪稚正努力学习之前看过的妖妃作态,手指撩拨郜泊崇,只是可惜没有准备葡萄,不然替郜泊崇剥了喂到嘴里,就更有那个味道了。
作乱的手突然被抓住,汪稚眨眨眼,听到郜泊崇语气很稳地说:“好,那我们明天回家。”
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汪稚不大确定,实在是郜泊崇太过喜怒不形于色了。
但能回国就是好事。
他真的不想这座古堡多添一个幽灵——
还是被懆死的。
等回了国,就算两个人蜜月结束了吧?
过了这个阶段,郜泊崇应该就没那么饿了……
汪稚不确定,怀着微妙的期待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头顶的天花板有点奇怪,发了一会儿呆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飞机上!
汪稚迟钝地回忆了一下,隐约想起,今天早上的时候,好像听到郜泊崇叫他起床,但他又累又困,卷着被子就滚走了,然后就被郜泊崇给抱了起来……
汪稚脸爆红。
他居然是被郜泊崇给抱上飞机的!
还好古堡里的佣人不多,没几个看到这一幕,不然汪稚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他自我催眠了一下,告诉自己,新婚夫妻之间这样的行为算是小情丨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等他换好衣服,在外面看到郜泊崇时,还是有点不自然。
郜泊崇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觉得汪稚有点太瘦了,抱在怀里那么轻,可偏偏摸上去的时候又莹润均亭。
视线落在汪稚很窄的腰上,郜泊崇回忆了一下那种手感,问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可不想落地也被郜泊崇抱下去。
汪稚甜甜地说:“老公不在,我睡不安稳。”
呵,越来越黏人了。
郜泊崇之前觉得,自己不喜欢黏人的类型,就算未来有朝一日会结婚,也一定会选择一个独立的对象。但现在,汪稚这么说,他一脸冷淡地拍了拍腿:“过来。”
……
知不知道你的表情和动作一点都不般配啊。
汪稚腹诽,但还是走过去,在郜泊崇腿上坐下,郜泊崇很自然地亲了亲他的侧颈,这才说:“我已经让人把你的行李搬去家里了,市中心的那套房子里也放了起居用品,方便你去电视台录制节目。”
他准备的面面俱到,汪稚不大感兴趣:“老公说了算。”
郜泊崇听出他的敷衍,将平板打开,切出照片:“之前你也去过家里,二楼的起居室我暂时没动,等你住进去,有什么想改的地方,让人一起装修。对了……”
郜泊崇又切换了一张照片,这次是地下车库,一黑一白两台超跑并排放在那里,看起来交相辉映,满满都是金钱的奢华气息。
汪稚眼睛一下子被吸了过去,郜泊崇却捏着他的下颌,把他的头转向自己,汪稚只好看着郜泊崇,郜泊崇说:“现在有停车位了,以后去剧组,就开这辆车。”
汪稚下意识说:“那怎么可以?”
郜泊崇问:“为什么不行?”
那么贵的车,被自己开坏了怎么办?
汪稚换了种说法,委委屈屈地道:“这么好的车,我怎么配。”
他虽然是装可怜故意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郜泊崇送他这么多东西,他开心归开心,却没有真的觉得属于自己。
有钱人的礼物是沾着蜜糖的炸丨药,只在他们愿意的时候作数,如果自己真的毫无戒心地收下,炸丨药上的倒计时就会开始启动,说不定哪天,就会把自己炸的头破血流。
掐在他下颌上的手微微收紧,郜泊崇淡淡道:“有什么不配的?那是你的车,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可他越是这么说,汪稚越有点排斥。
但他也不想和郜泊崇就这么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所以换了个口吻,甜甜蜜蜜地说:“老公不能派司机送我吗?我每天晚上那么辛苦,司机送的话,还能在路上补觉。”
郜泊崇没有立刻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汪稚。
汪稚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眼睛,看起来驯顺而又乖巧。
但郜泊崇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他只是用乖巧的表象,妆点隐藏他真正的想法。
郜泊崇笑笑,语气很淡地说:“那就这样。”
郜泊崇生气了。
汪稚这次很清晰地感觉到了。
但他想不明白,郜泊崇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不愿意开车而动怒。
……脾气好大。
一点忤逆都不愿意听吗?
放在古代,肯定是昏君。
那自己这样的属于妖妃,还是忠言逆耳的皇后?
一路上郜泊崇没和汪稚说话,等下飞机时,郜泊崇先起身,汪稚跟在后面,两人走下舷梯,郜泊崇其实已经平息了情绪,现在想起,刚刚一路上,汪稚也都没说话,一直自己坐在角落里,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
毕竟刚刚结婚,自己有什么话不能和他直说,冷落他干什么?
郜泊崇有些懊恼,轻咳了一声,伸手想要去牵汪稚的手:“稚……”
却见汪稚一阵风似的,目不斜视地自他身边掠过,走到车旁,自己坐进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郜泊崇:……
郜泊崇不和他说话正好,他还懒得敷衍呢!
一路上正好享受私人飞机的按摩功能了。
但汪稚也有点生气,所以明明看到郜泊崇想要拉他的手,也装作没看到,还当着郜泊崇的面把车门给甩上了。
汪稚气鼓鼓地撑着下颌看向窗外,就是不看郜泊崇。郜泊崇冷着脸从另一侧上车,车内弥漫着一股冰冷沉重的气氛。
大概是司机也感到了这种氛围,一路上将车开得极快,短短一会儿就到了郜宅。
郜泊崇先下了车,汪稚这才慢吞吞下来。
郜泊崇自认比汪稚年纪大,不和他计较那么多,到底先开口:“上楼左转,是我们的起居室。”
汪稚“哦”了一声,安安静静地走出去,郜泊崇不大习惯两人这样的气氛,皱了下眉,看着汪稚走上楼梯后,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郜泊崇条件反射看了回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撞上,汪稚眨了一下眼,眼波流转,像是娇怯,又似是调皮的小猫,窥探主人被抓包时也理直气壮。
郜泊崇心底泛起一道涟漪,像是被猫爪勾过,汪稚唇边浮出一痕浅浅笑意,却已经转身,消失在了二楼。
生平首次,有人这样和他闹别扭,却又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郜泊崇没有被戏弄的不悦,反倒回味无穷,他担心汪稚不习惯,没上二楼,而是在一楼找了个房间洗漱。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厨房的灯亮着,管家在他旁边,低声汇报说:“夫人在为您制作晚餐。”
“他?”郜泊崇勉强维持住语调平静,但有些上扬的唇角却仍旧泄露了情绪,“胡闹,烫到手怎么办。”
管家微微一笑:“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惊喜。”
郜泊崇道:“知道了。”
而后迫不及待地走向厨房。
不知道汪稚,会为他准备什么样的惊喜?
第46章
46
厨房内灯火通明,岛台上放着鲜花红酒。
汪稚站在灶台前,宽大的白毛衣,修身合体的米色长裤,淡粉色的碎花围裙裹在身上,勒出纤细的腰身,身形高挑单薄,似乎不盈一握。
火眼上的珐琅锅中,番茄牛腩正翻滚出浓郁的香气,汪稚垂着眼睛,很认真地往里面撒入香料——
他早就听到郜泊崇来了,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认真专注,所以一直没有回头,只是用公勺舀了一点汤汁,装作喃喃自语地说:“不知道老公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让我尝尝。”
身后的郜泊崇看了半天终于开口,汪稚松了口气,装作被吓了一跳,手抖了抖,汤汁差点洒出来。
郜泊崇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将汤勺接了过来,冷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好凶。
汪稚眨眨眼:“你突然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郜泊崇吓到了,软绵绵的甜。
明明郜泊崇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却还是被他说得反思了一下自己:“……下次不会了。”
汪稚背对着他眼睛一亮,转过头时又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那……老公,你还要尝尝吗?”
“嗯。”郜泊崇沉着脸喝了一口,“有点淡。”
“有吗?”汪稚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好像是有点。”
他身上的香气,混着饭菜的味道,融成了独属于家的气息。
郜泊崇很想捏一捏他的脸,手动了一下,汪稚却已经离开了,就那么蜻蜓点水似的接近,一触即离。
简直像在勾引。
郜泊崇冷冷地看着他,觉得汪稚真是小看了自己。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汪稚是和他闹了脾气,现在想要补救。
就这么若无其事,一句不提刚刚,以为自己会那么好摆布吗?
郜泊崇刚要开口,听到汪稚说:“老公,替我去冰箱拿一盒罗马生菜好不好?我听管家说,你喜欢吃蔬菜沙拉,我拌给你吃呀。”
……算了。
他年纪比自己小,爱闹点小脾气也正常,现在愿意为自己做饭,自己还要和他继续计较?那和郜风鸣有什么区别。
郜泊崇转身,去拿了罗马生菜,主动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汪稚歪着头看他,肩颈连出一条漂亮雪白的曲线,颈中挂着的锁骨链亮闪闪的,一晃一晃,像是撩拨人去扯:“老公你不忙的话,替我把沙拉脱一下水吧。”
郜泊崇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盯着他的颈子看了一会儿才说:“好。”
厨房中安静下来,两人各做各的,汪稚偷偷看郜泊崇一眼,默默翘起唇角。
好耶,警报解除。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自己怎么可以和郜泊崇赌气?
什么时候员工可以给老板甩脸子了——
三千工资可以,但如果是一百万的月薪呢?
汪稚后悔得要命,上楼时回眸看的那一眼,就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当场和郜泊崇道歉。
但那样也太丢脸了,也显得自己姿态太低了。
就算自己没有郜泊崇有钱,但是装也要装的有点骨气!
所以汪稚还是硬撑着上了楼,洗漱换好衣服之后,已经有了决定。
他要替郜泊崇做顿晚餐!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做饭中途,郜泊崇就不生气了。
运气不好,大不了自己晚上豁出去了,主动一点……
当然,只是做饭还不够,所以汪稚故意打扮了一下,又把围裙勒得紧紧的,还特意四十五度侧脸看郜泊崇。
他就是在勾引^^
现在郜泊崇不生气了,汪稚松了口气,手脚飞快地凉拌好了沙拉酱汁,取过郜泊崇脱好水的沙拉倒入盘中,搅拌一下就能上桌了。
锅中的番茄牛腩散发出美妙的气味,汪稚刚要关火盛出来,郜泊崇却说:“我来。”
刚刚汪稚差点被汤汁烫伤的一幕还历历在目,郜泊崇实在不敢再让他来。汪稚很听话,解下围裙后,从身后搂住郜泊崇的腰贴了贴:“谢谢老公,老公真好。”
这算什么,哪里就好了。
真好满足。
郜泊崇微微一笑,把牛腩盛到砂锅中,端上了桌。
之前郜家用的是长餐桌,现在却被换成了小圆桌,摆在宽大的餐厅中,显得有些小巧玲珑。
汪稚在一边甜甜介绍:“是我麻烦管家换的。老公,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我不想离你那么远。”
郜泊崇原本因为这失衡的一幕而有些难受,觉得这么大的餐厅,放了这么小的桌子,看起来十分别扭。但听汪稚这么说,他微皱的眉头松开,淡淡道:“你喜欢就换。以后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汪稚闻言,眸光闪了一下,很温柔地笑了笑。
他其实也没那么挑剔,桌子大小有什么关系?
但今天刚回郜家,他总要试探一下,自己的自由度在哪。如果连换一张桌子的自由都没有,那他就老老实实做郜夫人,争取早点拿够了钱就离开。
不过郜泊崇明显所言非虚,这些事他确实可以自己做主。
汪稚心安定下来,替郜泊崇夹了一块牛腩:“老公吃。”
郜泊崇也替他夹了一块:“你也吃。”
不知道为什么,汪稚有点想笑,唇角翘起,眼睛看向郜泊崇。
郜泊崇问:“笑什么?”
汪稚说:“感觉像在过家家。”
“过家家?”郜泊崇挑了下眉,“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就是觉得,很不真实。”汪稚看着郜泊崇,笑盈盈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嫁给你。老公,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又在甜言蜜语。
郜泊崇自认,自己还没给汪稚什么,他这样讲,一定只是为了哄自己开心。
可听到这些话,郜泊崇仍旧无法克制地心情愉悦,明明过去不屑一顾,现在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个笑来。
“一起吃饭就幸福了?”
……
汪稚微笑一下。
不是真的微笑,是想掐郜泊崇脖子……不是,是骂郜泊崇不解风情。
但他还是说:“以前我每天和剧组一起吃饭。不拍戏的时候,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了。现在有你陪着我,当然幸福了……”
汪稚停顿一下,明明是想讨好郜泊崇,可却又有点真情实感,“好久没人陪我一起吃这样的饭了。”
和郜风鸣约会不算,那是他小心翼翼地讨好,和剧组吃饭不算,因为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早晚又要各奔东西。
只有现在,这里被称作“家”,郜泊崇是他的丈夫,也是他的家人。
哪怕只是昙花一现,但至少现在,他又有了家。
汪稚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以后不加班的话,我们就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郜泊崇本来就打算,以后尽量早点完成工作,每天赶回来陪他。现在听他也这么说,只觉得两人不谋而合:“好。”
汪稚更开心了,眉目弯弯,腮边小小的酒窝,甜得像是盛了蜜:“我就知道,老公对我最好了。”
郜泊崇说:“以后还会更好。”
汪稚并不相信,因为想象不出,生活还能怎么样更好。
但郜泊崇这样说,他就回答:“我相信你。”
眸中流光溢彩,似是星河陷落。
吃过饭,两人在花园中散步,已经到了深秋,满园的花本该落了,但郜家巧手的园丁却留住春色,各种鲜花反时令盛放,汪稚偷偷捡了一朵,替郜泊崇攒在袖子的扣眼中。
郜泊崇一抬手,闻到满袖余香,忍不住哭笑不得:“怎么不给自己戴?”
汪稚偷笑,撒娇说:“我穿的毛衣没有扣眼。”
郜泊崇看着他,忽然亲了他一口:“不用戴花,你也是香的。”
汪稚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笑了一声,又有点庆幸。
还好自己没和郜泊崇继续闹别扭,不然两个人相处,该多尴尬。
晚上,汪稚泡完澡后,正在吹头发时,郜泊崇忽然进来:“我来帮你吹吧。”
汪稚只在腰上随意地裹了条浴巾,看到郜泊崇,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想,两个人什么样子没看过,而且郜泊崇一本正经,倒显得他天天胡思乱想。
汪稚就也装作淡定地把吹风机递过去。
嗡鸣的吹风声中,汪稚的头发在郜泊崇指间,发出沙沙的声响,略热的风拂在肌肤上,像是蒸腾起了热意,汪稚有点出汗,郜泊崇忽然说:“稚稚。”
汪稚“嗯?”了一声,郜泊崇说:“以后不要那样讲话。”
“什么?”
郜泊崇揉了揉他的脑袋:“无论什么,你都配得上。不要再说那种自轻的话。”
吹风的声音停下,汪稚耳中还隐约有嗡嗡的风声,他看着郜泊崇,看着他灯光下温和的眉目,不再有分毫的冰冷,半晌,才反应过来,郜泊崇在说什么。
是自己在飞机上说的那句话。
说自己配不上用那么好的车。
汪稚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郜泊崇会特意再提起来,他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别扭。
但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自己落在天平更轻的那边,又如何像他一样对万事万物都理所当然。
他不是自轻,而是生活教会他,昂首挺胸做人,本来就不是所有人的权力。
但汪稚不想争执了。
他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不说了。”
郜泊崇感觉出汪稚的口不应心,但他也不想再让气氛僵硬起来,所以说:“坐了一天飞机,我们早点休息。”
郜泊崇收起吹风机,又替汪稚取来浴袍裹上,自己先出了浴室。
身后,汪稚的脚步有些断断续续,郜泊崇担心他会着凉,刚要催他,却觉得身后腻过来一个身体,冰凉柔软的肌肤贴在他的手臂上,低声喊他:“老公……”
郜泊崇问:“怎么……”
一只秀丽的手,自后向前,轻轻拂过胸口。
冰冷的肌肤似是勾人的艳鬼,纤细的手指却轻盈专注,就像是这一刻,郜泊崇就是最重要的。
郜泊崇的呼吸一瞬间停顿,生平首次,他发不出声音,只能下意识攥住汪稚的手腕。
那纤细的腕似是柔韧的玫瑰花枝,掌心中还能感受到腕上平缓的脉搏,反倒显得郜泊崇此刻有些大惊小怪。
“怎么啦,老公?”汪稚的声音,甜腻腻地响起,问他说,“不喜欢这样吗?”
郜泊崇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吸气,想要平复心情,但下一刻,他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汪稚。
身前,汪稚正柔顺地跪在地上,鲜红的小嘴微张,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他似乎有些为难,头歪了歪,对比了一下后,有点苦恼地说:“好像吃不下。”
但他还是努力地做到了。
郜泊崇后退半步,靠在桌边,头微微扬起,喉结上下滚动,宽大的手掌抓在汪稚发上,像是想要将汪稚扯开,又像是恨不得把但都塞进去。
汪稚发丝黏在脸上,忍住咳嗽的冲动,那种不适的异物感让他眼底蓄满泪水,却还是认认真真地,低垂着眼睛。
他跪在地上,头抬着,露出尖尖的下颌,光洁的背脊,线条漂亮得似是人鱼,腰身塌着,勾人得近乎浪荡。
而他的唇瓣鲜红,红艳艳、湿漉漉的,眉微微皱着,像是在苦恼。
郜泊崇觉得自己要发疯。
汪稚就那样顺从地、驯顺地、温柔而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
这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幕。
自己美丽的爱人,自己一生的妻子,用最小心翼翼而又巨大的热情,来努力让自己满意。
发丝微晃,锁骨链上小巧的钻石闪烁似是一颗剔透冰冷的泪。郜泊崇手指微微颤抖,勾住项链,将汪稚向着自己的方向拽来。
汪稚猝不及防地呛咳起来,眼泪沿着面颊滚落,脸颊的肌肉酸痛,他有点狼狈地用手背擦了擦嘴,想要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反倒显得更凌乱了。
郜泊崇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入怀中,汪稚却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郜泊崇。
郜泊崇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亲了亲汪稚:“怎么不说话?”
汪稚这才张开口来,露出鲜红的舌尖,和空荡的口腔。
“都烟下去了。”
他说。
火又一次被点燃,不必普罗米修斯盗来,只需要汪稚的一句话,便已经沸腾灼烧。
窗上引着两只手印,纤细单薄,旁边一只单独的掌印格外宽大。
郜泊崇一只手掐在汪稚腰上,另一只撑在窗上,狠狠地咬住汪稚后颈。
汪稚像是被叼住的小猫崽,发出了细弱的泣声,他想要推开郜泊崇,可又要将双手撑在窗上,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手微微向下滑落,在擦得剔透的窗上留下擦痕,窗外的郜家庄园明亮璀璨,隐约可见园丁在花圃中穿梭。
汪稚生出错觉,明知道离得很远,却仍害怕别人一抬头就能看到,窗边交叠纠缠的两道身影。
汪稚双目失神,紧张得微微颤抖。
郜泊崇又咬了他一口,听到他短促地尖叫一声:“宝宝,在想什么?”
“在想……在想会不会被看到……”
“被看到又怎么了?”
郜泊崇钳着他的下巴,强制他转过头来,两人接吻,郜泊崇咬住汪稚的舌头,将他红润的小舌自口中叼出,颤巍巍地暴露在空气里。
两人的舌缠绕在一起,汪稚余光看到那一点艳红色,感觉到唾液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滴落,一时羞耻到了极点,整个人都绷紧了。
郜泊崇闷哼一声,沉了沉气才没有出丑。他忍不住拍了拍汪稚的脸颊,调笑说:“真是急不可耐。”
掌印在窗上换了位置,颠簸着,留下汗津津的纹理,汪稚看不到窗外的花圃和园丁,漂亮的眼睛失去焦距,只能看到一片璀璨的亮光,似是宇宙爆炸般,在脑海中炸开。
他软软地瘫了下去,落在郜泊崇怀中,两人身上的汗水缠绕在一起,脉搏相贴,命运相连。
郜泊崇耐心地亲吻他,直到他单薄的胸膛里,那颗心脏不像是将要跳出胸腔,才接着继续。
玫瑰开了一夜,夜风冰凉,拥抱的肌肤却火热滚烫。
到了最后,郜泊崇也只是勉强满意,哪怕仍有余力,但看着汪稚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到底还是体贴地停下。
两人紧紧拥抱,汪稚把耳朵贴在郜泊崇胸口,感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郜泊崇亲了亲他的额头:“宝宝,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汪稚呢喃两声,抓着他的手指,不满地哼唧说:“你不喜欢?”
“喜欢。”郜泊崇低笑,“爱死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爱”字。
却在这样的时候。
汪稚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他甜甜地应了一声:“那就好。”
他实在太累了,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中,只是在半睡半醒的罅隙,汪稚忍不住想。
郜泊崇让他不要自轻,可心里也只是想要和他做丨爱。
不过说说而已-
闹钟响了几声,汪稚把头埋在被子里,感觉到身边,郜泊崇按下闹钟之后,在他脸颊上亲了亲:“宝宝,该起床了。”
汪稚还没睡醒,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又往郜泊崇怀里钻。
他很瘦,又薄又香,软软地靠在怀里,像是昂贵精致的漂亮娃娃。
郜泊崇忍不住就把他给抱紧了,有点意动。
同一时刻,汪稚被吓到,猛地睁开眼睛。
郜泊崇是超人吗?!
昨天晚上他们四点多才睡啊!他怎么可以又……?!
汪稚无法理解,他也不赖床了,手脚麻利的从郜泊崇怀里钻出来,跳下床后立刻跑入洗手间:“老公早上好!我要去洗漱了,不然去剧组会迟到的!”
要是真被郜泊崇按住,今天又不用去剧组了!
郜泊崇:……
怀中空了,郜泊崇有些遗憾地动了动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汪稚臀肉那种弹性饱满的手感。
他去另一间洗手间洗漱完后,下楼吩咐管家:“替夫人派一辆车,往后专职接送。”
管家应是:“今日是夫人婚后第一次出外工作,我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待会儿一起送去剧组。”
管家在郜家服务多久,郜泊崇对他一向满意,闻言微微一笑:“就按你说的去做。”
管家含笑道:“……”
“老爷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汪稚路过,忍不住配音。
管家和郜泊崇一起看过来,汪稚吐吐舌头,乖乖道:“老公,早上好。张伯,早上好。”
管家微笑道:“夫人,早上好。”
管家西装革履,白发被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
汪稚看他一眼,满足地想,这就是豪门生活的一部分啊,经典的管家和老爷,自己也终于成功加入豪门了!
旁边郜泊崇忽然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汪稚下意识舔了舔,舌尖划过郜泊崇手指,带了一阵温热的触感。
汪稚浑然不觉,只不好意思道:“牙膏沫吗?我刚刚照镜子没看到啊。”
郜泊崇捻了捻手指,笑笑:“没什么。先吃饭吧。”
吃过饭,汪稚先站起身,亲了郜泊崇一口后,轻快地跑开:“老公再见。”
郜泊崇心情极佳:“再见。”
屋外空气清新,花香漂浮,汪稚深吸一口豪门的金钱气息,看到郜泊崇那辆标志性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来。
他以为这是来接郜泊崇的,往旁边让了让,忍不住有点好奇。
今天自己会坐哪辆车呢?
劳斯莱斯幻影太贵,宾利也可以呀。
可车已经在他面前停下,车头的金色飞天神女一尘不染,司机小跑着下车,带着雪白的手套,替汪稚来开车门:“夫人,以后我就是您的专属司机,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好。”
汪稚忍不住“哇”了一声。
司机还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说,看向了他。
汪稚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他只是觉得,好像是电视里演的剧情啊。
自己也是有专职司机的人了。
坐在车里,汪稚美滋滋想,甚至第一辆车就是劳斯莱斯幻影。
摇屁股太有用了!
虽然累了点,但郜泊崇的技术一次比一次好,最开始他要弄死自己是物理意义上的弄死,现在的弄死,就是另一种层面了……
想到昨晚那失去意识一般的微妙感觉,汪稚眼神有点飘忽。
还好车子已经到了剧组,司机帮汪稚提着要分发的礼物下车——
汪稚拒绝了,总感觉带着司机来剧组有些招摇,但小周死活不同意他自己拿礼物,说被管家知道自己就完蛋了。
……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
汪稚到底妥协,但底线是自己也拿了一部分。
他昨晚就和导演提前销了假,先把礼物送给导演:“导演,我回来啦。”
导演打趣道:“小汪,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汪稚不好意思,和导演寒暄几句又去分发礼物,剧组的人对他态度一向很好,现在更是好得有点夸张,汪稚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万人迷一样人见人爱,走到哪里都如沐春风。
当然,他不会那么自恋,觉得大家真的那么爱自己。
这些都是郜泊崇的光环,自己沾了光而已。
那也不错。
汪稚心很宽,开开心心想,这都是他的劳动所得啊。
要不怎么说劳动最光荣呢?
和剧组的人约好过两天一起去吃饭,汪稚情绪很饱满地拍戏,一晃这么久没演,汪稚虽然已经提前自己排练过了,但还是担心自己会进入不了状态,没想到却演得十分顺畅,尤其是在演小少爷嚣张跋扈的状态时,更是如鱼得水。
连一直沉默的冷讷言都忍不住问:“小汪,你度蜜月的时候,偷偷练习了?”
……
其实是因为他带入了一下小周。
那种小少爷压迫打工人的感觉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
汪稚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用导演的话来回答:“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冷讷言:……
靠,嫉妒死了!
第47章
47
“你还舍得回来?”
宁劝梧拿着一摞文件,原本想要重重摔在郜泊崇面前,到底没有这个胆子,高高举起后,轻轻放在了桌上。
但他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居然把你的小妻子自己丢在家里,不怕被人偷走?”
郜泊崇看他一眼,语气淡淡:“没人能把他从我身边偷走。”
宁劝梧简直被他酸掉大牙,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郜泊崇!
当初自己要和汪稚一起玩,他说汪稚是他弟媳,让自己保持距离,自己还真以为郜泊崇多心疼弟弟,可谁知道郜泊崇转头就把郜风鸣给送到了国外,说是把公司给他了,但把人手也给撤了回来。
现在郜风鸣自己在国外,拿着个空架子公司,天天打电话给宁劝梧,哭着求宁劝梧帮帮他,自己实在无从下手。
……
好狠的老郜啊!
连自己亲弟弟都要坑。
还把弟媳给抢过来,举报了那么豪华的婚礼!
宁劝梧也受邀出席,但只在豪华庄园中住了一天,就被郜泊崇给赶回来继续工作了。
现在新仇旧恨,宁劝梧幽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嘴脸很可恨?”
“有吗?”郜泊崇不以为然,“这几日辛苦你了。”
宁劝梧有些受宠若惊,还是第一次从郜泊崇嘴中听到夸自己辛苦,扭扭捏捏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郜泊崇闻言,起身,将桌上那一摞文件又递回他怀中:“既然不辛苦,今晚你就留下。”
文件很沉,抱在怀中,像是一口大锅。
宁劝梧下意识问:“那你呢?”
“我?”郜泊崇笑笑,“我和稚稚约好,晚上要回家陪他吃饭。”
宁劝梧:……
办公室大门开启又关闭,宁劝梧目瞪口呆,第一次知晓郜泊崇有多么老不要脸。
他秀恩爱也就算了,凭什么加班的却是自己?!
正是晚高峰时间,整个CBD内车流如龙,在高架上串出长长一道珠链,郜泊崇吩咐司机:“先去鼎禹一趟。”
司机应是,车子汇入车流。
郜泊崇第一次这个时间下班,错估了堵车的时间,看看时间,皱了下眉。
手机振动,是汪稚发来消息。
【稚稚】:“老公,下班了咩[小猫探头.gif]”
郜泊崇微微一笑。
【郜泊崇】:“在路上了。”
【郜泊崇】:“有点堵车,到家会晚一点。饿了的话,你先吃饭。”
犹豫一下,郜泊崇举起手机,对着窗外的车流拍了一张,发给了汪稚。
不是想证明自己并非故意晚归,只是担心汪稚会胡思乱想而已,毕竟两人才刚刚结婚,这又是度完蜜月回家的第一顿晚餐。
郜泊崇心底有些懊悔,早知道堵车这么严重,就再提早半小时离开,也是因为宁劝梧,突然来找他闲聊,下次应该在公司里强调一下,闲暇时间不许到处乱跑。
正在公司叼着包子埋头加班的宁劝梧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些茫然地敲了敲背。
好酸,怎么感觉像是背了一口大锅?
在鼎禹取完东西,郜泊崇又在楼下花店买了一束鲜花。
花不是特意订购的,用的不过是普通花材,并不能完全达到郜泊崇满意的标准。他抱着花上车后,给助理发送消息,要助理以后每日定一束花送到公司。
助理有些奇怪:“您是要送给夫人吗?不如让他们直接送到府上。”
郜泊崇只道:“不必。”
花家里有的是,只是郜泊崇想起小时,父母有段时间还很恩爱,父亲每日回家时,都会带一束花送给母亲,那是郜泊崇对爱情最初的理解,只是后来,花没了,人也变了,爱情的影子消散无踪。
爱情太过薄弱,朝立夕改,远不如自己和汪稚这样的婚姻牢靠,但既然自己已经成了他的丈夫,丈夫应该做的事情,自己都会做到。
想到汪稚,郜泊崇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手指触碰到鲜花,想到的却是汪稚那娇嫩光滑的肌肤,也像是鲜花,沾了露珠,莹光颤栗,似是无法承受更多。
车子停下,郜泊崇抱着鲜花,迫不及待走入家中。
天色已经暗淡下去,只有很远的地方,还有一抹藏青,晕开了半片橙红,似是最后一个吻,落在黄昏与黑夜的交界。屋内温度适宜,淡淡的饭菜香气漂浮,温馨而静谧,客厅里传来轻盈的歌声,郜泊崇走过去时,看到汪稚蜷在沙发上,正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怀中抱着一只大大的抱枕,很软,下颌压在上面,微微陷入时,也像甜梦。发丝落下,遮住眉目,只露出挺直微翘的鼻尖,精致得有种不真实感。
郜泊崇放缓脚步,不敢发出声音,怕吵醒了他,只是看着他,心底就一片宁静。
这就像是他所幻想过的家。
当他推开家门,他的妻子正等待着他。
郜泊崇蹲下身去,握住汪稚垂落的一只手,他的手指纤细,指尖微凉,没有一丝血色。
郜泊崇皱了下眉,心中记下,汪稚的身体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健康,下次请医生来家里,替他做个检查,看看有什么需要补一补的地方。
掌心中的指尖舒展了一下,似乎被他的体温熏陶,感到十分舒服,汪稚无意识地把手指扣入郜泊崇指缝,和他十指交扣,睡颜恬静美丽至极。
郜泊崇像是被蛊惑一样,低下头去,挨个吻过他的指节,只觉得又凉又甜。
“老公……?”头顶,汪稚到底还是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声音黏黏糊糊地喊他,“你回来啦?”
郜泊崇一顿。
他没想到汪稚会在自己情不自禁亲他的时候醒来,语气有点奇怪道:“刚回来。怎么在这儿睡了,着凉了怎么办?”
还好汪稚刚睡醒,根本没有察觉到,只是有点后悔。
自己只是为了装作很爱老公,才故意算着时间在沙发上装睡,想给郜泊崇一点睡美人体验。
但是昨晚折腾得太晚,他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还好及时醒了。
“想坐在客厅,第一时间看到老公嘛。”汪稚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放着的花,立刻转开话题,“好漂亮的花,是送给我的吗?”
郜泊崇微微一笑,将花递给他:“路上看到有卖,顺便就买了。”
郜泊崇真的很不会说话。
什么叫顺便?
汪稚真的相信,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了,不然自己怎么一点凉都没乘到?
不过郜泊崇的富有,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汪稚结果鲜花,将脸埋进去轻轻闻了闻,甜甜说:“谢谢老公,我好喜欢。”
郜泊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多问了一句:“喜欢什么?”
汪稚有些惊讶,抬眸看他一眼。
郜泊崇心底微动,莫名有点不大自然,自己也不理解,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早了,先去吃饭……”
“当然是喜欢花。”汪稚笑盈盈回答,他站起身来,走到郜泊崇身边后,仰头在郜泊崇唇边,轻轻一吻,“但是更喜欢送我花的老公。”
很甜。
他的话、他的吻、他。
都甜的要命。
直到坐在餐桌上时,郜泊崇还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汪稚早就饿了,坐下之后,先喝了一碗汤垫肚子,这才开开心心地开始夹菜吃。
他早就看了,今晚有大龙虾。
只是郜泊崇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汪稚看出来了,没有多问。
太正常了。
霸总不好好吃饭思考大事不是理所当然?
不然为什么都有胃病。
但是身为妻子,汪稚还是要关心一下郜泊崇的,自己不喜欢的姜葱蒸鱼腩夹给了他:“老公,多吃点。”
自己真的很体贴:D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刮起了冷风,也不适合去散步。
汪稚有点不想回房间。
刚吃完饭,他怕回去又被郜泊崇拉着做什么高难度动作。
汪稚先下手为强:“听说最近新上了一部电影,我们一起看吧?”
郜泊崇却说:“我也听说,有部新上的电视剧。”
电视剧?
汪稚有些惊讶,因为郜泊崇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有时间每天追剧的人。
但金主说了算。
汪稚从善如流:“什么电视剧呀,哪个app上的?”
郜泊崇笑笑,将从鼎禹拿回来的光盘递给汪稚,汪稚不疑有他,只是有点好奇,什么电视剧,居然app上没有,还要放光盘看?
光盘送入放录机后,汪稚跑回沙发旁,扑入郜泊崇怀中。
郜泊崇连忙伸手接住他,两人腻腻歪歪地抱在一起,一起陷在沙发里。
汪稚其实不想看电视剧,只是找件事,免得和郜泊崇相顾无言尴尬,可电视剧一开始播放,他忍不住就坐直了身子:“这是……”
屏幕上,片头曲开始播放,一张张面孔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张格外熟悉的脸上——
那是汪稚自己的脸。
汪稚惊讶而又期待地听完了片头曲,这才压不住激动问郜泊崇:“从哪弄来的?”
这不是他之前拍的哪部电视剧吗?居然已经制作好了!
郜泊崇笑笑:“我把投资这部电视剧的公司买下来了。现在这部剧,归鼎禹所有。母带刚刚做好,我想你应该会想看,就拿回来了。”
听他说话,汪稚全程都是=口=的表情。
这就是有钱人吗?
一言不合,就买下公司,只为了一部电视剧。
现在还能把母带拿回来,两个人抢跑观看。
汪稚有点汗流浃背了,后悔自己刚刚对待母带的态度太过不尊敬,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郜泊崇说:“公司还有备份。”
汪稚这才放心了,转头就被电视剧吸引了过去。
电视剧最终定名为《八零后》,讲的是一群八零年出生的人奋斗的故事。故事本身比较老套,出身富贵但是自我奋斗的男主,小康家庭而又貌美向上的女主,两人一道创业,一起成功,在时代浪潮中走上人生巅峰。
而汪稚演的男配角,在改戏加戏之后,从一个痴心不悔略带反派的人物定位,变成了男主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汪稚虽然开心加了戏,但还是有些忐忑。
补拍的那些戏份,也不知道拍出来效果如何,会不会很违和。
汪稚紧张兮兮地攥着郜泊崇的袖子,郜泊崇被他抓着,有点无奈,拉过他的手扣住。汪稚心不在这里,被他扣住就乖乖不动了,像是只小仓鼠。
郜泊崇觉得他很可爱,替他往身后垫了一只靠枕,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汪稚没察觉到,只盯着屏幕。
马上就要到他出场的第一幕了。
这也是补拍的。
之前他出场的时候,根本没有特写,补拍之后的出场,是他在男主学骑自行车摔倒的时候,给男主递了手帕。
画面里,他穿着一袭白衣,眉目被笼在一团明亮的光影中,仍能隐约看出秀丽清冷,特写落在他的手上,纤细的手指一尘不染。
男主愣愣看他,他放下手帕,微微笑了笑,漂亮得近乎于一场幻觉。
有效出场!
这就是有效出场!
汪稚心脏怦怦的跳,不是第一次在电视中看到自己,但是他却第一次感受到镜头的偏爱,那种有温度有情绪的视角,让人很容易就带入了男主,白月光的形象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旁边郜泊崇搂住他的肩膀,汪稚顺势倒入怀中,听到郜泊崇说:“拍得不错。”
汪稚问:“你也觉得不错?”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让人买下?”
汪稚恍然大悟。
自己真是太自恋了,怎么会觉得郜泊崇是为了自己才买下这部剧的?
果然,大佬之所以能成大佬,就是因为眼光独到,一切以利益出发。
汪稚崇拜道:“老公你真是太有眼光了,一定是一眼就看出这部剧能红。”
郜泊崇笑了一声,淡淡道:“不是,我是觉得这个导演拍得你好看。”
……
靠。
郜泊崇是在逗他,还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
汪稚觉得耳朵有点热,装作羞涩把头埋进郜泊崇怀里:“讨厌啦。”
他发嗲也很可爱,郜泊崇捏捏他有些发烫的耳朵,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关于汪稚的镜头没那么多,汪稚看得也就没那么专心了,扭了扭说:“也不知道这部剧什么时候能上。”
他是随口闲聊,没想到郜泊崇却回答说:“下个月。”
汪稚吃惊:“你怎么知道?”
郜泊崇说:“鼎禹有优先权,各项手续提前审批完毕,就能上映。正好能赶上今年的金凤奖。”
金凤奖号称“国内电视圈奥斯卡”,在这个各种奖项的公信力急剧下降的年代,依旧保持自己的格调。
汪稚没想到郜泊崇对这部剧这么看好,有点疑惑。
难道是自己没看出来,这部剧有得奖之姿?
总不会是郜泊崇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汪稚试探着开玩笑道:“不会是为了我,才特意这样安排?”
郜泊崇的手搭在他腰上,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他的后背,闻言手顿住,将他拉了过来。
汪稚配合地坐在他腿上,听到郜泊崇似笑非笑问:“难道你们剧组还有其他人是我的妻子吗?”
汪稚忍不住也笑起来。
明明知道,这对郜泊崇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汪稚依旧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郜泊崇对他真好啊。
汪稚搂住郜泊崇的脖子,主动地凑过去,亲吻他说:“谢谢老公。”
这天晚上,汪稚原本又想跪下,可却被郜泊崇一下子抱了起来,扔在了床上。床很软,汪稚弹了弹,手撑着床直起身子,刚要媚眼如丝地看向郜泊崇,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郜泊崇跪在他面前,正低下头去,像是他昨晚一样……
太刺激了。
上次虽然郜泊崇也这样过,但有层层叠叠的婚纱裙摆遮挡,汪稚其实什么都没看到,可现在,他却看的清清楚楚。
汪稚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免得自己叫出声来。
等郜泊崇抬起头的时候,汪稚已经像是一汪水一样软在了床上,眼尾还缀着一颗泪珠,摇摇欲坠,而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仍未从刚刚展开的烟花中回过神来。
郜泊崇笑了笑,问汪稚:“喜不喜欢?”
汪稚眼前飞舞着各种颜色的小点,像是坏掉的电视机一样,耳朵里嗡嗡作响,从手指到脚趾,全都蜷缩酥麻至极。
他视线漫无目的地划过郜泊崇,忽然定格在郜泊崇结实的腹肌之下。
……
汪稚闭上眼睛,想要装作没看到,可郜泊崇已经吻了过来。
汹涌的吻像是海啸,轰然冲毁了理智,让人忍不住沉浸在肌肤相贴的热意里。
汪稚半跪着,手撑在郜泊崇的腹肌上,感觉掌心里的肌肉紧绷,石更得像是大理石,郜泊崇整个人也像是罗马神像,力量与神性相结合,几乎完美无缺。
汪稚腰酸得一塌糊涂,哭着哀求郜泊崇:“我真的累了。”
在上面真的好累,还不如躺着。
郜泊崇半倚在那里,摘掉眼镜后,眼神深邃至极,手指划过汪稚耳根,汪稚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觉得有电流在皮肤上噼啪作响。
“宝宝,”他听到郜泊崇声音低哑性感,“把我当马骑。”
这句话根本不能细想,汪稚几乎一下子就不行了。
他无力支撑自己,软倒下去,伏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太罙了。
感觉要从喉咙里面突出来一样。
郜泊崇忽然伸出手,按了按他小腹上凸起的痕迹,隔着薄薄的皮肤,汪稚觉得,自己肚子里,像是有一把火。
“这样就满足了?”郜泊崇眼底全是兴奋,“真是个娇气宝宝。”
哭泣的声音混着水声,似是深秋的落雨,敲得窗户也沙沙作响。
灯光很晚才熄灭,汪稚将头埋在郜泊崇颈中,沉沉睡去了。
郜泊崇亲吻他,无论多少次都不够。
但只有此刻,在卧室中,才能够心无旁骛,不用去思考,自己对汪稚究竟只是沉溺于肉丨体,抑或已经,臣服于心灵。
第48章
48
汪稚心情非常好。
一想到自己参演的电视剧居然会被送去金凤奖——不管能不能得奖,那都是一种认可——汪稚就觉得郜泊崇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难得比郜泊崇醒的还早,原本想起床去给郜泊崇做顿爱心早餐,结果起坐了一下,就又仰卧了回去。
郜泊崇抱得实在是太紧了!
汪稚艰难地戳了戳郜泊崇的腹肌,郜泊崇半闭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拉倒唇边亲了一下:“几点了?”
“你再不放开我,我们就要迟到了。”
郜泊崇笑笑:“昨晚骑马不是很开心?”
……
他一提,汪稚就回忆起自己信马由缰的精力,但他没想到,原来骑马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不是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是自己快被榨干了?
真的一滴都要没有了……
汪稚沧桑道:“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文静一些的娱乐项目。骑马对我来说难度太大。”
郜泊崇说:“好,那今晚我来骑。”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郜泊崇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每句话,都曲解成黄黄的?
汪稚百思不得其解,吃过早餐,被送去剧组的路上,忽然和司机说:“周哥,麻烦你拐到珺庭酒店一趟。”
他已经看好了,珺庭最近搞十周年活动,这样的五星级酒店,之前包厢光服务费就要四位数了,现在不但全面,消费还一律八折,正好可以请剧组的人吃饭。
下定金的时候,汪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用郜泊崇的那张黑卡。
请客的钱没多少,自己就先不花郜泊崇的钱了,免得他觉得自己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钱也要啃,拜金得没有一点格调。
先攒着,以后一口气买个大奢侈品!
怀揣着对还没到手的“奢侈品”的向往,汪稚美滋滋地刷了自己的卡,这才又坐上车,去剧组拍戏。
公司内,郜泊崇正垂眸处理公务,助理忽然进来,见他在看文件,迟疑一下。
郜泊崇没有抬头,只淡淡问:“什么事?”
助理这才低声道:“夫人今早的时候,去了珺庭一趟。现在珺庭打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把普通包厢升级为豪华包厢。”
“珺庭?”
郜泊崇想起来,是一家他不常去的酒店,只是这种连锁集团,都会主动为他添置VIP服务,之郜泊崇吩咐助理,将汪稚的名字添入自己所有会员卡下,无论他在哪里消费,直接记账就好。
“这种小事,不用特意来告诉我。”
郜泊崇顿了顿,又想到,汪稚大概是为了请剧组的人吃饭,这才去定了包厢,汪稚之前没有带自己见过他的朋友,这次和剧组聚餐,也算是面见同事了,初次见面,总该留个好印象,免得被人以为,汪稚所嫁非人。
郜泊崇改口:“告诉珺庭,不必他们准备酒水。”
助理应是,郜泊崇这才接着看公务。
只是之前,他看公文时想来心无旁骛,这次却有些走神,想到汪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向自己开口,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去宴请同事。
既然订了包厢,怎么不刷自己的卡?
给了他之后,他好像一次都没用过。
是拘谨?还是忘了?
郜泊崇弄不清汪稚是怎么想的,打算回去暗示一下汪稚。
卡给了他,就是他的了。一分不花,难道以为自己是故作姿态装大方而已?
还是郜风鸣不好。
和汪稚恋爱的时候,没有给汪稚养成一个好习惯,这才让他这么束手束尾,连花钱都不敢。
傍晚,郜泊崇吸取昨日的经验,提前一小时就离开办公室,拿上送来的花,按时回到家中。
汪稚比他回来得晚,哼着歌进来时,看到他在,愣了一下:“老公?”
郜泊崇怎么回来得比自己还早?
郜泊崇不想让汪稚知道,自己为了路上不堵车早退回家,所以只淡淡道:“洗手吃饭了。”
花摆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
汪稚立刻笑道:“今天的花更漂亮了,谢谢老公。”
郜泊崇翘起唇角:“不用谢。”
两人吃饭时,汪稚笑眯眯地讲在剧组的趣事,讲到一半又忽然不说了。
郜泊崇问:“怎么不说了?”
汪稚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话这么多?”
豪门不是都讲究食不言?不过郜泊崇没做到寝不语,每次在床上,他都话特别多,比平常相处的时候健谈多了,而且说的每句话都很烧……
郜泊崇说:“咱们家里,没有这个规矩。”
又补充了一句,“很有意思,我爱听。”
汪稚这才开心起来,眼睛弯起,继续往下讲。
郜泊崇耐心地听,时不时附和,但却在想,不知道汪稚什么时候会提出来,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出席聚餐。
吃过饭,汪稚把自己的碗筷送入厨房,跑出来想替郜泊崇也端进去,没想到郜泊崇已经起身,跟在他身后送了进来。
汪稚惊讶:“怎么不让我来?”
“我自己来就好。”
郜泊崇语气淡淡的,但是眉头却皱着。
汪稚还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多事,但也没放在心上。
虽然有佣人,但这种小事随手就能做了,汪稚实在不习惯当甩手掌柜。
郜泊崇却在想,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早一点的话,就能把汪稚的碗筷一起端进来了。
两人各怀心事,散步时牵着手不讲话。风渐渐冷了,园中种着的菊花清香四溢,汪稚抱住手臂,旁边郜泊崇伸手,将他搂在怀中,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有点凉。”
汪稚说:“是有点,突然降温啦。”
郜泊崇:“周末让医生过来,替你检查一下,开点中药吃。”
中药好苦。
汪稚立刻改口:“其实我心火旺,所以一点都不冷。”
但郜泊崇说:“就这样。”
……
独裁!
汪稚偷偷哼了一声,为了反抗,把自己的手指给缩到了袖子里,不让郜泊崇抓到。
结果郜泊崇丝毫不以为意,还以为汪稚是怕冷,直接将他整个拳头都包裹在了掌心里面:“爱撒娇。”
汪稚:……
他没有在撒娇啦……!
不过郜泊崇的手真的很暖,汪稚舒服得眯起眼睛,轻轻地舒出一口气来。郜泊崇看他这样,笑了笑,心里想,外面还是太冷,等回房间之后,应该会开口邀请自己了吧。
入夜。
佣人们回到裙楼的佣人房中,整栋主楼,只剩下郜泊崇和汪稚两人。
客厅里,汪稚坐在琴椅上,身后是一架三角古董钢琴。郜泊崇深深地吻他,汪稚不由自主向后仰去,手肘落在琴键上,发出震耳的乐声,汪稚吓得一哆嗦,腿下意识勾紧了郜泊崇。
郜泊崇闷哼一声,掐在他腰上的手猛地收紧,留下鲜红的指痕,似是玫瑰开谢。
汪稚不敢再碰琴键,但郜泊崇步步紧逼,他无路可退,摇摇欲坠地困在郜泊崇怀中,只能带着哭腔说:“老公……”
“老公在,宝宝,怎么了?”
汪稚真的要哭出来了。
他不上不下,吊在那里,手臂很酸,腿也很酸,纤细的腰身抖得厉害。
可郜泊崇不依不饶,就好像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汪稚只好艰难地咬着唇说:“你能不能……快点……”
结束。
可郜泊崇却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
断断续续的琴声又响了起来,响彻空旷的大宅,汪稚羞得面红耳赤,可郜泊崇偏偏要夸他:“宝宝弹得真好听。”
又咬住他的耳朵,舔他的耳廓,“叫的也好听。”
汪稚嗓子都哭哑了,发誓以后一定要离钢琴远点,再也不听郜泊崇的花言巧语,像今天一样被他哄着坐上琴凳。
郜泊崇却志得意满,看汪稚被自己折腾得软绵绵倒在自己怀中,男性的骄傲完完全全被满足了。
汪稚被他抱上二楼,放在浴缸中洗漱完毕,洗的过程中,汪稚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放到床上之后,立刻就沉入了梦乡——
又被拉了回来。
郜泊崇抱着他,低声喊他:“稚稚。”
讨厌!
折腾自己那么久,还不让自己睡。
汪稚很不耐烦地问:“干嘛!”
郜泊崇愣了一下,被他逗笑了:“没事,你先睡。”
看来果然是累了,还冲着自己发小脾气。
邀请的事也不着急,明天早上,总该告诉自己了吧?
第二天早上,汪稚扶着腰艰难地爬起来之后,故意装作不小心,在郜泊崇腿上踩了一脚。
郜泊崇“嘶”了一声,抓住他的脚腕,汪稚保持不好平衡,差点摔倒,吓得心跳加速,连忙说:“老公我错了。”
郜泊崇这才不紧不慢放开手,又意有所指问:“今天还要去剧组?”
汪稚回答:“对呀。”
他今天可忙了,要拍戏,还要再去和酒店确认一下包厢号和菜色,那是不是要和导演请一下假,早退了去酒店等着迎宾?
汪稚脑子里要想的事情很多,吃饭的时候还盯着手机,完全没注意到郜泊崇欲言又止的表情。
吃完饭,他飞快地把盘子送去厨房,跑出来轻盈地在郜泊崇腮边啄了一下:“老公,我走啦。”
郜泊崇说:“好……”
话音未落,汪稚已经跑走了。
他这两天换了沐浴露,身上是甜橙清冽的香。隔着窗,能看到他站在门口,用力地伸了个懒腰,一片雪白柔韧的腰肢自衣摆下露出,不过惊鸿一瞥,便又被掩盖在了布料之下。
郜泊崇慢慢收回视线,吃完饭后,端起餐碟往厨房走。
管家早就等在一边,连忙伸手要接:“先生,我来吧。”
“不必。”郜泊崇说,“夫人喜欢自己动手,以后这种事,我们自己来。”
管家没想到,郜泊崇愿意迁就汪稚到这个地步,甚至不只在汪稚面前,汪稚不在的时候,也依旧如故。
管家对汪稚肃然起敬。
夫人果然深不可测,居然短短几日,便能将先生的习惯改了。
郜泊崇却有些烦躁。
汪稚为什么还没和他说聚餐的事?
难道今晚,他要自己宴请同事,不需要自己去?
但这场聚会,不就是为了庆祝两人结婚吗?
自己不去,成何体统?!
……
不着急,聚餐是在晚上,也许汪稚打算下班之前再告诉他,自己那个时候赶去,时间也完全足够。
宁劝梧加了两天班,实在没熬住,上班时间不小心睡着了。
等他睡醒时,心虚地发现,自己直接睡过去了一整个工作日。
但他不在,公司也运转正常。
宁劝梧有些怅然,拿着工作资料去骚扰郜泊崇——
他都和汪稚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放汪稚出来和他们这些老朋友们见见?
宁劝梧打定主意,一定要抨击一下郜泊崇,所以一敲开门,就先发制人:“老郜,你什么时候带稚稚出来和我们聚个餐见见面——我靠老郜,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稚稚要和你离婚了?”
办公桌后,郜泊崇正冷冷看着他。
闻言,郜泊崇冷笑一声:“看来你工作还是不够多?”
居然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宁劝梧后知后觉,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不经意间惹到了郜泊崇,蔫不拉几说:“已经够多了,郜总。”
郜泊崇不再理他,只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
离下班不到半小时了。
据他所知,剧组应该也将要结束拍摄。
但汪稚的微信却依旧安静,似乎并没有邀请郜泊崇的打算。
郜泊崇还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和被美式霸凌的人微妙重合,他只是凝视手机,似乎想要看出,汪稚独身赴宴的原因。
良久,郜泊崇依旧猜不出来,到底问宁劝梧:“……什么情况下,你的对象才会不带你,单独参加聚会?”
宁劝梧随口道:“当然是看我不顺眼的时候。怎么,稚稚出去玩不带你?”
郜泊崇冷冷道:“不是。”
宁劝梧:“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郜泊崇:“与你无关。”
宁劝梧:“还有个可能啊。”
郜泊崇抬眸,看向宁劝梧。
宁劝梧嘿嘿一笑:“也可能是嫌你老,和你有代沟了,怕你破坏他们年轻人的聚会。”
郜泊崇:……
有代沟?-
包厢门外,汪稚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后,有些疑惑:“我记得我订的是普通包厢啊?”
想起vip用户的留言,特意前来陪同的经理笑道:“您也知道,我们最近十周年活动,所以为您升级了。”
“升级?”汪稚狐疑道,“那价格呢?”
VIP用户居然还会在意价格吗?
经理保持微笑:“当然是免费的。”
汪稚这才放心:“那就谢谢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经理引着汪稚进入包厢,介绍菜色,“原本您预定的是精品商务餐,现在也免费升级为至尊豪华套餐,您看有什么忌口的地方吗?”
汪稚接过菜单,惊讶地发现,至尊豪华套餐里居然有波龙、石斑这种贵价海鲜,但是却没有酒水。
看看经理热情的目光,汪稚说:“蛮好的,就这样吧。”
没有酒水就没有酒水吧,大家别喝酒刚好。待会儿他喊跑腿买点饮料过来。
汪稚精打细算,拿出手机,有点纠结。
到底要不要邀请郜泊崇来?
原本他只是计划小聚一下,郜泊崇公务繁忙,就不拿这种小事打扰了,可现在,酒店帮忙免费升级,这个聚餐标准,感觉也勉强达到了可以邀请郜泊崇参加的程度。
但……
万一郜泊崇拒绝了怎么办?
那多尴尬啊。
而且汪稚牢记,郜泊崇不只是自己的老公,更是自己的金主,自己闲着没事,最好不要打搅他。
汪稚放下手机,贴心地决定,还是不要让郜泊崇来应酬了。
他完全没想到,城市另一边,自己的老公正因为自己的体贴,而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七点左右,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到齐了,一共开了两桌,导演没来,副导演替他带话:“老成他女儿今天从国外回来,他去接机了,不是故意不来的。”
汪稚笑道:“我知道成导不是故意的,他给我发了好大的红包,不来不是亏了。”
副导演哈哈大笑,旁边冷讷言勉强笑了笑,十分嫌弃副导演对汪稚的讨好姿态。
呵呵,有什么好笑的。
汪稚忽然说:“冷哥,下午辛苦你替我请假了。”
冷讷言立刻灿烂笑道:“不辛苦不辛苦。顺嘴的事,小汪,你就是太客气了。”
旁边副导演看他一眼:“小冷,你笑那么谄媚干嘛?”
冷讷言:……
靠。
众人入座,冷讷言左顾右盼,副导演看到了,问他:“你找什么呢?”
冷讷言说:“我看郜总还没到,咱们不给他留个上位?”
副导演闻言顿了一下,把刚要落座的屁股很自然地移到了主位旁边。汪稚连忙道:“大哥他今天不来。”
不来?
连副导演都愣了一下,没想到郜泊崇居然不来。
还是汪稚笑着说:“他工作太忙,实在不好意思啦诸位。”
众人连忙道:“都理解的。”
汪稚举起酒杯:“大家都忙了一天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讲了,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照顾,希望今天,大家都能吃好喝好。”
他率先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喝下,然后咂咂嘴。
……感觉不像酒。
汪稚笑眯眯说:“是雪碧。喝了不耽误大家明天拍戏。”
酒又臭又难喝,哪有雪碧好喝。
他最讨厌酒桌文化了^^
虽然没有酒有点奇怪,但各种龙虾海鲜上桌后,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移开了。汪稚跟着夹了一块,觉得没那么好吃。
自己的嘴巴一定是被郜家的厨子养刁了。
手机震了一下,汪稚看了一眼,发现是郜泊崇打来的电话,他连忙起身,找了个地方接通:“喂,老公?”
“还没回家?”
电话那头,郜泊崇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汪稚说:“今天和同事在外面聚餐呢。”
郜泊崇问:“怎么没告诉我?”
“怕打扰你工作嘛。”
郜泊崇没说话,汪稚弄不清楚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也没挂断,陪着他安安静静地待着。
旁边忽然响起几个人声,还有火机的声音,汪稚站在角落里,旁边的绿植遮住视线,汪稚侧了侧头,才看到是剧组的几个人,正在一边抽烟,一边闲谈。
“还以为能看到传说中的郜泊崇呢。”
“谁说不是,早知道郜泊崇不来,我也不来了。”
“得了吧你,刚刚龙虾就你吃的多,不来不就错过了?”
那人气道:“放屁,我就是随便吃吃。诶我说,这个汪稚,说是嫁入豪门,怎么请客这么寒酸,连酒都没有?就那几盘龙虾海鲜撑场面啊。”
“有就不错了。”
另一个人意味深长道:“豪门金丝雀嘛,不就是看上他漂亮了,难道还是真爱?”
“说的就是。不然怎么会请同事吃喜酒,老公根本不出席的。”
几人吞云吐雾,说得兴致高昂,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汪稚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看着几人:“好巧,来抽烟啊?”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汪稚会在这里,心里忐忑,不知道刚刚说的话,汪稚听到了多少。
只是从汪稚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有人试探说:“是啊,来抽烟,你怎么也出来了?”
汪稚摇了摇手机:“来接电话。”
那人放下心来。
既然是接电话,应该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吧。
汪稚却又笑道:“对啦,我听到你们刚刚说的话了哦。我不买酒,就是怕你们喝多了发酒疯,但是没想到,不喝酒,你们狗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他笑得很文雅,眉目弯弯,语气也不带一点情绪,听起来就像是闲谈一样。而且他平常一向和气,不管是对待导演,还是工作人员,都是一视同仁。
几个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汪稚扫他们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眼角眉梢,却挂上了一丝不屑,“对你们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我没有像你们一样汪汪叫,已经很有礼貌了。”
说他是金丝雀就算了,怎么还牵扯到郜泊崇了?
那可是自己的金主!
他们凭什么背后蛐蛐他!
这几个人被说的脸上挂不住:“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
“是啊,我们说的是假话吗?你老公确实没来啊。”
“你也别恼羞成怒,我们就是随口说说,真是开不起玩笑。”
这是嚼舌根不成,开始给自己扣帽子了?
汪稚呵呵一声,刚要再说话,身后忽然有人喊:“汪稚——”
汪稚回头,就见冷讷言气喘吁吁地从包厢那边跑来:“你怎么在这儿,快点跟我回去!”
被打断了读条,汪稚还没出气,闻言冷冷问:“怎么了?”
冷讷言情绪激动,根本听不出他的不爽,深深呼吸一口,大声道:“你老公——郜总,郜总他来了!”
第49章
49
包厢门外,几名侍应生推着数只放酒的冷柜进入包厢,柜内的酒每一支都要上千美金,在这里,却只随意放置。
侍应生鱼贯而入,又礼貌退出,路过门口众人时,分别向着汪稚行礼。
这种阵仗,汪稚有点麻了,汪稚身后的人却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有一个沉不住气,小声道:“汪哥……”
汪稚像是没听到,那人伸手想拉他,却被另外几个人七手八脚拦住了。
汪稚这才似笑非笑看他们一眼,另外几人点头哈腰道:“汪哥,快进去吧,郜总在里面等您呢。”
态度与刚刚,天壤之别。
汪稚难得体会到这样的前倨后恭,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郜泊崇来了,这些人还是一样姿态,自己倒要敬佩他们是硬骨头。
可惜,就算自己在郜泊崇面前,也身段柔软,根本算不上什么有骨气,这些人又怎么可能?
包厢内,人人都又激动又局促,交换视线,看向主位上的郜泊崇。
汪稚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
头顶的灯光下,郜泊崇明明和别人坐的位置高度一致,可因为他本来身量就高,坐姿挺拔庄肃,看起来高高在上,同旁人形成鲜明差别。
也和他,隔得很远。
汪稚看着郜泊崇,站在原地没有走过去,郜泊崇却忽然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汪稚有些不自然地喊:“老公……你怎么来了?”
郜泊崇已经起身,迎向了他,先握住他的手,有些不满道:“出去不穿外套,手这么凉?”
郜泊崇的手掌宽大,握住汪稚手后,两人皮肤一深一浅,差别十分分明。汪稚不好意思道:“只是接电话而已……电话里怎么没说你要来?”
“想要给你个惊喜。”郜泊崇亲昵地吻了吻汪稚的额头,语气不似往日平淡,反倒带着很分明的宠溺,“刚忙完工作,就马不停蹄赶来了。是不是要谢谢老公?”
……
汪稚震惊地看了郜泊崇一样,确认面前的,确实是自己老公。
郜泊崇今天说话……好肉麻。
除了在床上,他不都很冷淡吗?
汪稚茫然道:“谢谢老公。”
两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包厢中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大家都竖着耳朵偷听,又交换眼神——
刚刚谁说汪稚不受宠的?
哪个不受宠的金丝雀会有这样的待遇,金主工作不顾,也要赶来助阵。
郜泊崇简直要把他宠上天了好吗?!
只有冷讷言冷冷一笑。
他早就看穿一切了。
汪稚就是个狐狸精!这些人要是和自己一样,有幸亲眼看了汪稚和郜泊崇的婚礼就会知道,郜泊崇早就被他迷晕了头。就算汪稚说要郜家,大概郜泊崇也会毫不犹豫,就把股份全都转到他的头上。
郜泊崇笑笑,和汪稚说:“好了,这么多客人等着,我们一起来敬大家一杯。”
侍应生早就将冷柜打开,按照个人喜好斟酒,替汪稚倒的那杯气泡充盈,冰冰凉凉,看起来像是纯净的果冻,能闻得到浓郁的果香,比起酒,更像是气泡果汁。
汪稚不认识这是什么酒,好奇地看了一眼,端着酒站在郜泊崇身边,郜泊崇笑着举杯:“谢谢诸位在剧组替我照顾稚稚,这杯酒,我来敬诸位。”
以他的身份,能和他一桌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更不要说被他亲自敬酒。
在座的全都忙不迭站起身,旁边的副导演更是说:“郜总,折煞了。”
郜泊崇却已经一仰而尽,又拿了一杯对副导演说:“我在这里,只是稚稚的丈夫,导演,我也来敬你一杯。”
副导演手都开始抖了,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一口气灌下三杯,这才结结巴巴道:“郜总……不是,郜先生客气了。”
他何德何能,能被郜总喊一声导演。
老成要是知道,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等吃完饭,郜泊崇又派了车队,将人送去市中心最大的酒吧,彻夜狂欢,汪稚看的咂舌,这才是真正的“全场消费由郜先生买单”。
他一直乖乖跟在郜泊崇身边,坐在包厢里,郜泊崇问他:“不去下面玩吗?”
包厢的落地窗外,能看得到舞池中摇动的身影。汪稚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高深莫测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呵呵,郜泊崇居然想引诱他犯错?
他这样已经结了婚的好男人,怎么可能去这种地方?
汪稚自觉非常聪明,也看穿了郜泊崇的险恶用心,唇角翘着,看起来又狡黠又天真。
郜泊崇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脖子,粗糙的手指划过娇嫩的肌肤,汪稚忍不住抖了一下,瑟缩说:“痒。”
又在对他动手动脚。
好在包厢中光线暗,大家也都嗨的不行,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郜泊崇感觉到掌心下的皮肤颤了颤,似是花朵被摘下时的娇气,他又故意加重了一点手劲,汪稚又抖了抖。
郜泊崇笑了一声。
汪稚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干嘛干嘛,大庭广众调戏自己。
郜泊崇问:“和那几个人吵架了?”
汪稚这才想起,自己和剧组的人吵架时,忘了挂电话,想着郜泊崇自己会挂断,没想到郜泊崇居然一直在听。
汪稚有点脸红,感觉自己吵架的时候姿态一定很不好看。
但汪稚有点冤枉。
自己平常可是一向是脾气很好的!这次要不是那些人太过分,自己才懒得理。
汪稚不高兴说:“他们嘴太贱了。”
他难得这种表情,眉头皱着,红润的唇也微微撅着。可看在郜泊崇眼里,不但不觉得姿态不好看,反倒觉得,汪稚像是在勾引自己。
所以他接受勾引,亲了亲汪稚:“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怒。”
郜泊崇刚刚也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汪稚还是第一次闻到他身上沾了这种味道,不过不难闻,不是那种很刺鼻的酒精味道,反倒和汪稚喝的那种小甜酒差不多。
汪稚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也没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的舌是鲜红的,唇旁的肌肤却冰雪一样的莹白,郜泊崇视线深了点,又亲了他一口:“要是我没打那通电话,你和人吵架,回来会告诉我吗?”
汪稚下意识想,不会。
吵架这种事,自己干嘛要告诉他?
又不是小学生了,难道还要找大人告状。
但汪稚察言观色,感觉到郜泊崇问这个,似乎并不只是说一件事,所以试探着道:“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当然会告诉你啦。”
他这样小心翼翼,似乎把郜泊崇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重要到,要压缩自己的情绪,只为了保证郜泊崇的心情。
被人这样捧着对待,郜泊崇本该心情很好,可他看着汪稚,心中却没什么好的情绪,反倒往下沉了沉。
汪稚在他面前,没有说实话。
但不是故意骗他,或者有意敷衍,汪稚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如果有选择,他并不会这样去做。
郜泊崇向来最厌恶被人哄骗,他在郜家,坐在这个位置上,手下人瞒上欺下的事不少,他刚上任的时候,下狠手处理过不少。
可现在,被汪稚这样哄着,郜泊崇与其说是厌恶和不悦,可心底更隐蔽的,确实一种不安。
他和汪稚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汪稚还要对他这么小心翼翼?
难道自己对汪稚很差吗?
大概是他沉默了太久,汪稚有些不安:“老公……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
不要吓到他。
也是自己做的不好。自己年纪比他大,又为什么非要和他争一时之气?
郜泊崇察觉到汪稚的紧张,扯动嘴角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明明知道你要宴请同事,却没有主动问你,才让你被同事这样议论。”
汪稚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瞬间,郜泊崇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他戴绿帽子被发现了——
当然,自己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反正郜泊崇看起来有点吓人,汪稚很怕他会突然发脾气,但还好,他不是因为自己才生气的。
汪稚故意装得很天真:“那你要让他们‘天凉王破’吗?”
这样的烂梗,郜泊崇也是听说过的。
闻言,郜泊崇把汪稚抱在怀中:“你想看吗?天凉了,让他们破产吧。”
他居然真的知道啊。
汪稚连忙道:“我说说而已。”
“我也说说而已。”郜泊崇故意看他,“你不会觉得,你老公是那种违法乱纪的人吧?”
汪稚心里想,看起来确实有点像。
汪稚甜甜一笑:“当然不会啦,我老公最奉公守法,爱岗敬业啦,从不偷税漏税,还每年做慈善事业。”
又在言不由衷。
但这次,看起来活泼多了。
郜泊崇低下头去,和汪稚交换一记深吻。等分开时,汪稚整个人都被亲得软绵绵的,大概是酒精作祟,他觉得自己像是棉花糖一样,口腔里是甜甜的味道,倚在郜泊崇宽大的怀中,好像什么都不用去想。
他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黏糊糊的,看着郜泊崇,像是可以拉丝。
这样的场合,人人都带笑,宽大的沙发另一头,就有几人正在喝酒,他们恰好落在影中,而自己怀中,纤薄消瘦的恋人看着自己,眉目里面全是秾酣的艳色。
郜泊崇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把汪稚再抓过来亲。
他怕再亲下去,真要出事。
汪稚却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嗯,硬了。
要是平常,汪稚肯定要躲开,但这次,酒精却让汪稚的胆子大了点,还故意调侃说:“老公,你好精神。”
郜泊崇深吸了一口气:“回家等着。”
汪稚现在不怕他——
反正说不说,晚上都要挨懆^^
汪稚飞个眼风过去,手指在郜泊崇喉结上打转:“等着干嘛?”
苷你。
郜泊崇没说话,拉着汪稚站起身,和已经喝的有点断片的副导演打了声招呼,打算带着汪稚先行离开。
副导演舌头打结:“百……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汪稚也笑嘻嘻说:“这就去努力。”
然后被郜泊崇捂住嘴给拽走了。
汪稚被捂住嘴巴,有点委屈。
郜泊崇装什么,不是他自己赶着回家懆自己吗?现在又不准自己说。
汪稚不高兴地张嘴,本来想咬郜泊崇一口,可却咬不到,只好用舌头狠狠地舔了舔郜泊崇的掌心。
郜泊崇正抱着汪稚往车边走,忽然感觉掌心一热,温热湿润的舌尖在掌心里,滑滑腻腻,汪稚大半张脸都被他的手给挡住了,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朦胧的醉意,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要是汪稚还清醒,肯定要辩解,自己不是含羞带怯啊,自己明明是很生气很凶地瞪他!
可郜泊崇已经被他这样的眼神给点燃了。
然后顺理成章的,两人在车上就亲到了一起,要不是汪稚还有一点清醒,强硬地拒绝了,说不定郜泊崇这个看起来正经其实一点节操都没有的男人,真就要和他车镇了。
可就算是汪稚强硬地拒绝了,下车时,衬衣的扣子还是被拽开了好几颗,皮带也被解开,露出内裤的边沿,如果再往下看,说不定能看到腰身接近臀线的地方,鲜红的指印——
那是汪稚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被蹭出火来的郜泊崇打的。
他居然打他屁股!
汪稚怒向胆边生,到底抓到机会,咬了郜泊崇一口。
是被郜泊崇打横抱着的时候,他直起身子,在郜泊崇脖子旁边咬了一口,这一口很重,郜泊崇皱眉“嘶”了一声,掐在汪稚腰上的手也收紧。
汪稚咬完有点心虚,刚要放开嘴,就听郜泊崇笑了一声:“宝宝是迫不及待了吗?那好,那我们就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啊!
汪稚这才发现,郜泊崇才抱着他走到了花园。
郜泊崇不会是想……
汪稚脑子清醒了一点:“外面冷!”
郜泊崇不是天天担心他着凉吗?总不会让他在露天的花园……
可郜泊崇笑了笑:“没事,不在这里。”
然后抱着汪稚推开了花房大门。
花房很大,用玻璃改成,专门摆放娇气喜热的植物,温度远比外面要高。一进入,汪稚就感觉到一阵热意,身上几乎一下子就出了汗,汪稚说:“这里不好!我不想站着……”
“站着什么?”郜泊崇似乎很好说话,“放心,能让你躺着。”
能吗?
汪稚有点迷茫,余光看到前方的秋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说是秋千,更像是迷你沙发,只是没有四角,被吊起来,可以荡来荡去。之前汪稚也来过,白天的时候,坐在这里,荡高了,可以将整个花房的鲜花都尽收眼底,汪稚还挺喜欢的。
可现在,这秋千却危险了起来。
汪稚坐在上面,虽然身下还垫着一个郜泊崇,但秋千一荡,失重感袭来,他就不由自主向下落去,平常还没有什么,可现在,却又落入了更蛮横凶狠的处境。
就像是有一只张着嘴的凶兽,在下面虎视眈眈,等着他落入口中。
汪稚呼吸不上来,感觉有什么要穿透自己的小腹。足尖试探着想要触碰地面,却又无法完全落下。
郜泊崇抓着他的腿,因为一路上都在忍耐,向来冷淡肃然的面上,竟然显出了几分狠戾,就好像,真的会把汪稚活活弄死。
汪稚眼泪掉下来,哭着骂郜泊崇:“你这个……大混蛋……我讨厌你!”
“别讨厌我。”郜泊崇胡乱吻掉汪稚的泪珠,“不然,老公懆死你。”
郜泊崇真的做得出来!
汪稚真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又在死前,登上了天堂。
他长长的呜咽一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醉的幻觉,每一寸神经都绽开了细密的烟花,一寸寸沿着皮肤迸裂,细密的电流沿着他和郜泊崇触碰的肌肤蜿蜒,汪稚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像成了郜泊崇泄玉的工具。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和以往都不一样。
今天听到那些人嚼舌根的时候,汪稚真的很生气,不然也不会突然跳出来,直接和他们吵了起来。要知道,汪稚在圈里混的原则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不是真的让他忍无可忍,怎么可能说的那么难听。
自己和郜泊崇之间的事,他们凭什么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而当从冷讷言嘴里听到,郜泊崇来了的时候,汪稚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又诧异,又……有点开心。
很开心。
郜泊崇来了,他的靠山来了,没有人敢再欺负他,所有的冷眼都变成了笑脸,就好像,他也成了很厉害的人。
只有郜泊崇可以做到。
这种感觉不是这一次产生的,而是很多的瞬间里,郜泊崇带给他的最大的感触。
被造谣发布不实绯闻,被制片刁难,被同事议论……无论什么,郜泊崇都会在他需要的时候,这样意外,却又自然而然地出现。
不是他要求的,而是郜泊崇自己想要这样做。
……
好不真实。
就好像是他多了一个全自动许愿机,甚至不用他自己开口,愿望就会被一一实现。
“喜欢老公吗?”
他恍惚间,听到郜泊崇这样问。
汪稚努力让有些失神的眼睛聚焦,看到郜泊崇额头滚落的汗珠,还有因为隐忍而爆起的青筋,带着点野蛮的性感。
“喜欢老公……”
他听到自己梦呓似的说。
郜泊崇的动作猛地停顿一下,却在下一刻,更加地激列。
汪稚被撞得声音破碎,他紧紧抱住郜泊崇,闭上眼睛。
就好像隔着肉丨体,触碰到了彼此的灵魂。
第二日,汪稚睡过了头。
昨晚又是喝酒又是纵情,就算汪稚是个铁人也扛不住,还好剧组其他人也喝多了,就连最爱岗敬业的副导演都倒下了,导演发了通知,今天放假一天。
汪稚早上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就又睡了过去。现在醒了,在床上呆呆躺了一会儿,听到自己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好饿。
体力劳动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虽然自己是被“干”的那一个。
汪稚下床,惊奇地发现,自己腰居然没那么酸了。
……适应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这才多久,自己不但能够从中感觉到愉悦,甚至连腰和腿都没那么酸了。
要知道半个多月前,自己还会被郜泊崇弄得下不来床啊!
汪稚被自己的天赋异禀震惊到了。
他下了楼之后,看到郜泊崇居然还在家里,正坐在餐桌边看平板。
汪稚和他打个招呼:“老公,怎么还没去上班?”
郜泊崇笑笑:“醒了?有件东西想送你。”
“什么呀?”
郜泊崇示意他:“过来。”
汪稚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郜泊崇将平板推到他面前。汪稚看了一眼,入目的,是很大一片玫瑰花海,鲜红的玫瑰开得醉生梦死,颜色明艳到似乎将天幕也染上了潋滟的色彩。
汪稚说:“好大一片玫瑰海。”
“是在地中海的小岛上,半个岛都是玫瑰。”郜泊崇说着,将图片切换到岛屿的俯瞰图,从天空往下航拍,整个岛屿呈现出心形,“当地人给这座岛起名‘真爱’,说是登岛的恋人都能永结同心,是象征着爱情的圣地。”
汪稚不信这个,但是很捧场:“好浪漫。”
郜泊崇笑笑,侧眸看向汪稚:“猜到你会喜欢。我已经买下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汪稚:“好……嗯?!”
什么=口=!
郜泊崇不声不响,替他买了个岛?
汪稚结巴道:“谢谢老公……是不是太破费了?”
“还好。这座岛地理位置不错,岛上设施也齐全,又有这样的传说,一直在升值,就算以后你不喜欢了,也能转手卖掉。”郜泊崇却说,“这样的投资不会亏,以后有空,我们也能一起去度假。”
他这样说,就好像给汪稚买一座岛,只是单纯为了投资一样。
可他越是这样说,汪稚反倒忍不住心花怒放。
有的人为他花钱,锱铢必较,一分一毫都要算的清楚。可郜泊崇为他花钱,却从来轻描淡写,就好像生怕会给他造成负担。
高下立判。
汪稚从没有这样开心过,不只是因为岛屿,还因为更多更多,他很难去形容的东西。
他第一次不是以看待金主的目光看待郜泊崇,而是看向自己的丈夫。
郜泊崇感觉到汪稚忽然低下头,站在那里不说话了,郜泊崇问:“怎么了?”
“没什么。”汪稚却忽然在他腿上坐下,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他不是第一次主动坐在自己膝盖上,可是这次,却姿态那样亲密,依偎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倚靠一样,“老公,我好爱你哦。”
心猛地漏跳一拍。
郜泊崇低下头,看到怀中的汪稚,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清晨的日光落在脸上,他的肤色莹白,双唇鲜红,远比照片里的玫瑰更加美丽。
花言巧语。
郜泊崇心里想。
只是一座岛而已。
郜泊崇应该暗嘲他这样好打发,一点钱就可以换来他的爱,可升温的身体骗不了人。
心跳的很快,用力地撞击胸腔,郜泊崇感觉到明确而清晰的疼痛,还有疼痛之下,无与伦比的幸福。
那一刻,他为汪稚的爱而沸腾。
他语气平静,看着汪稚,以为自己隐藏得完美无缺,声音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我也爱你。”
就算只是为了钱骗他也无所谓。
郜泊崇吻上汪稚的唇,在心底想。
因为还好,自己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足够买下汪稚的一生,让他都不舍得离开。
第50章
50
“你们听说了吗,老巩他们几个人,嫖丨娼被抓了。”
“哈?真的假的?”
“不是吧,你们第一天知道,这几个人天天组团去嫖啊,还说什么男人就该这样。呵呵,上次我不去,还嘲笑我不是真男人,我就说,他们早晚得翻车。”
“哇,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个小张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啊。”
“哈哈哈,你别骂人啊。什么老实人,你说他又没本事又长的丑得了。”
拍摄结束,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边闲聊,一边收拾东西。
冷讷言路过时听到,脚步顿了顿。
工作人员提到的那几个人,他有印象,都是汪稚请客那天,一起出去抽烟的人。平常私下里,他们嘴就有点不干不净,说了不少人的坏话,冷讷言也被他们说过,虽然生气,但是又不能用这些捕风捉影的话去和他们对峙。
可这次,他们真是踢到铁板了。
冷讷言猜也能猜到,肯定是他们说汪稚坏话的时候被听到了。就算汪稚能忍,汪稚的老公也不会忍。
这不,一群人突然嫖丨娼被抓,直接被踢出剧组,估计以后,也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了。
前方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冷讷言眼前一亮,鼓起勇气赶上去:“小汪,今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拍摄接近尾声,最近的拍摄进度不多,但留给冷讷言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到现在,和汪稚的关系也只是泛泛之交!
这怎么行,自己必须快点抱上汪稚的大腿,然后才能拜托汪稚也给自己介绍点有钱人啊。
冷讷言十分上进,哪怕有点害怕汪稚的老公,但看着相处时间越来越少,到底还是主动出击。
今日收工时间早,他才邀请汪稚,想必汪稚不会拒绝吧。
汪稚被他拦下,有点歉意地笑了笑:“今天不行,我和……约好了,要出去吃饭。”
他说得含糊,可面上的笑容明亮清澈,语气也带着点温柔的笑意,让人一听就知道,他提到的这个人,一定令他很开心。
除了郜泊崇,还会有谁?
冷讷言只好蔫蔫道:“你们好恩爱啊。”
都结婚几个月了,居然还这么甜蜜?天天黏在一起,郜泊崇那个大老板不该每晚都声色犬马吗?
汪稚没觉得自己和郜泊崇恩爱。
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普通夫妻不是都这样吗?
汪稚客套地笑道:“还好还好。”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远远就能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那里,颜色极为亮眼,甚至有些风骚了。
好贵的车。
冷讷言眼睛一亮,却又暗下去。
想也知道,他们剧组,除了汪稚老公,谁还会开这么贵的车?
冷讷言说:“你老公来接你了。”
汪稚却说:“那不是我老公。”
郜泊崇怎么可能开这种颜色车?和他这个人也太不搭配了吧。他就适合开劳斯莱斯幻影这种,沉稳、庄重,一看就是老钱大佬开的。至于这辆阿斯顿马丁,更适合年轻人……
汪稚还没想完,就看到阿斯顿马丁的车门缓缓上升,车内,郜泊崇微微垂首,自车内站了出来。
他穿着件浅棕色的开司米大衣,衣摆长至小腿,内里是灰蓝色衬衫配了白色羊绒背心,他很少穿这样浅色的衣服,整个人少了一些压迫感,站在那里时,看起来有些陌生。
汪稚诧异地看着他,顿了一会儿才说:“老公。”
郜泊崇微微笑了笑,扫了一眼一旁的冷讷言,刻意地又从车里将准备好的花取出来,递给汪稚:“又和冷先生一起出来,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哈哈。”汪稚干笑一声,也不知道郜泊崇从哪看出他和冷讷言关系好,所以岔开话题,小声问郜泊崇,“今天怎么穿的是这套?”
“不喜欢吗?”
汪稚眨眨眼:“也不是。”
就是差点没认出来。
郜泊崇没解释那么多。
上次宁劝梧说的话,虽然没什么道理,但郜泊崇观察了一下,发现汪稚这个年纪,确实更喜欢一些鲜活轻松的东西。所以郜泊崇换了车,又让助理替自己更换了服装风格,现在和汪稚站在一起,郜泊崇自觉,和汪稚距离更近。
也许这样,汪稚就不会那么小心翼翼,总是害怕自己了。
郜泊崇又看了冷讷言一眼。
身为演员,冷讷言自然有张好皮相,刚下戏,穿着皮夹克机车靴,高大英俊又年轻。
郜泊崇脸色冷淡地收回视线,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个人总在缠着汪稚。
冷讷言原本想要打个招呼,却忽然身上一冷,只是还没找到冷意从何而来,就看到汪稚已经抱着花上了车。
冷讷言:……
又错过了。
车内,汪稚抱着花,偷偷从后车镜看郜泊崇,郜泊崇却忽然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在镜中撞上。
汪稚被吓一跳,连忙转开头去,听到郜泊崇问:“那么紧张干什么?”
有吗?
但也正常。
谁会不怕郜泊崇。
连他亲弟弟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自己已经算是很大胆了。
汪稚打个哈哈:“老公今天太帅了,我偷看被发现不好意思。”
果然,他喜欢自己穿的更年轻一些。
郜泊崇淡淡道:“以后买衣服,你替我挑。对了,你们剧组是不是拍摄要结束了,想去国外转转吗?正好去店里,喜欢什么自己选。”
汪稚坐直身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扫货?
就是自己指着橱柜说“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的都给我包起来”?
一想到这个场景,汪稚就觉得自己浑身每个毛孔都爽得张开了。
但他又想到一件事,有点遗憾说:“再过段时间吧。”
“有事?”
“嗯。”汪稚说,“上次你给我介绍的宁导,说是新戏快要开拍了,要带我们演员一起去集训。”
这件事汪稚也是刚知道,宁如寄这个导演和之前合作过的导演都不一样,主观能动性比较强,具体行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郜泊崇问:“去哪?”
“不清楚,可能要去山里吧。”汪稚吹了吹拂在脸上的花,有点期待,“说是要拍大山,现在的天气,山里的枫叶应该都红了吧。”
看着他开心的表情,郜泊崇唇角翘了一下:“之前没去过山里久住?”
“没有呀。”汪稚很天真地说,“还是第一次。山里一定很有意思。”
郜泊崇看他一眼,只说:“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记得找李云要。”
去山里能有什么需要的?
汪稚很不理解郜泊崇的话,等进山第一天,他的疑问就解开了。
啊啊啊!
山里怎么这么多蚊子啊!
看着自己胳膊和腿上成串的蚊子包,汪稚欲哭无泪。还好李云及时把准备好的驱蚊设备和药膏送过来,这才把汪稚从蚊子堆里救出来。
看汪稚身上的包,李云哭笑不得:“哎呀,忙过头了,早点把这些给你就好了。”
汪稚问:“李哥,怎么这个季节了,还有这么多蚊子呀?”
“秋蚊子嘛。现在最毒了。”李云笑眯眯地吓唬他,“除了蚊子,还有好多虫子,上次进山,我们还在枕头下面看到这么长一条蚰蜒。”
李云比了一下,汪稚瞪大眼,觉得李云在夸张,但是想想山里蚊子都这么大,蚰蜒那么长也不奇怪。
……
汗毛竖起来了。
汪稚别的不怕,就是有点怕虫,睡前心惊胆战地敲了半天被褥和枕头,见没有虫子爬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他早早起床,排着队领完饭,就看到宁如寄精神抖擞地背着包出来,喊他说:“小汪,太好了你已经醒了。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日之计在于晨’,走,咱们爬山去。”
汪稚不知深浅,很捧场:“好呀宁导。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国语说的好好。”
这话说道宁如寄心坎上了:“哪里哪里,也只是略通。”
旁边李云有些同情,替汪稚整理好背包,小声道:“宁导体力好,你跟不上就说还有事,要先回来,记住了吗?”
汪稚心道,难得有个机会和这种大导拉近关系,自己就算是爬,也要跟上。
所以汪稚很有决心道:“李哥,你放心吧!”
汪稚信心满满,他们住在半山,一路都是坐车上来的,宁如寄却不走大路,专找笑道走,汪稚开头微笑,时不时和宁如寄闲聊两句,中间拿出驱虫药狂喷,有点沉默下去,到了最后一段路,汪稚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沉重,只能机械式地往上爬。
终于爬上山顶时,能望得见群山连绵,云层笼在一轮金日旁,如同金顶,嵌在群山之上。
汪稚累得不行,随便找了个地方要坐下,旁边有人扶他一把,低声道:“坐这边。”
那边是块大石头,上面铺了件外套,免得被露水沾湿了裤子,汪稚已经顾不上客套,双手抱拳摇了摇表示感谢,而后一屁股坐下,喘气都没力气,只能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发呆。
……好累。
中间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真爬上来了。
汪稚掬一把辛酸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毅力了。
那边宁如寄还在拿着相机到处乱拍,说等正式开拍,一定要把这里的日出拍下来。汪稚眼前一黑,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还要爬多少次。
刚刚扶了他的人含笑递过来一瓶水,问他:“累了?”
汪稚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谢谢。”
那人笑道:“宁导在国外时,是登山协会的会员,这种山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你没经过训练,居然也能跟上,很有潜力。”
什么?!
汪稚震惊道:“早知道我就不装了!”
宁如寄可是专业的,自己一个非专业人士,拼命跟上干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样说话,似乎以前认识汪稚。汪稚抬眼看了过去,那人就坐在他旁边,眉目英俊,眼睛是桃花眼,一直含笑,神情温和。
汪稚看他有些眼熟,那人看出汪稚没认出自己,介绍说:“我是徐又颐。”
这名字好熟悉。
汪稚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徐……学长?”
“是我。”徐又颐温和道,“小稚,好久不见。”
汪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又颐。
这是他高中的学长,那时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做了演讲,汪稚是优秀学生代表,上台为他送花,演讲之后,还跟着一起吃了饭。
那时,汪稚家境不好,但因为成绩好,还是很骄傲自负的,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反倒是这位徐学长,一直很主动照顾他,走的时候好给他留了联系方式,让他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自己。
汪稚没打过那通电话,但对于徐又颐的好意却记得很深,现在他乡遇故知,他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徐又颐深棕色的眼睛凝视着汪稚,日光下,显得不带一点侵略性,是令人很舒服的目光,“你和以前变了更多,但是更英俊了。”
汪稚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徐学长还是这么会说话。自己都狼狈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能夸自己英俊。
汪稚说:“学长,你怎么会在剧组,我记得你学的是历史。”
徐又颐说:“我现在在京大任职,这次是被宁导聘来,当剧组的历史顾问。”
京大。
汪稚看着徐又颐,忽然想起那时,自己对于未来的目标,也是京大和东大两所学院,除了这两所学校之外,其他学校从未被自己看在眼中。
可惜时间改变了一切,也将那个少年的雄心壮志衬得像是一个笑话,散沙一样飞荡在了光阴的烟尘里。
如今回首,天真到令人捧腹。
汪稚说:“不愧是学长,做科研也是一流的。”
徐又颐问:“那你呢?小稚,我那时还以为,你会来京大找我。可惜你还是去了东大。”
恍惚不过一瞬,汪稚很坦然道:“我高考失利,只去了一所普通学校,没有考上那两所大学。”
徐又颐愣住,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既然失利,怎么没有复读?”
是啊,为什么没有复读呢?
那时的千头万绪,到了如今已经褪色,汪稚只说:“家里有点事情。况且,读书出来,未必比现在要好。”
那边,宁如寄忽然喊:“小汪,你快来看,这个角度的枫林是不是很美?”
汪稚连忙起身:“我看看。”
他还是有些累,可走起路来既轻又快,姿态优雅又不失热情地走到宁如寄身旁,弯腰去看宁如寄的镜头。
徐又颐看他,忽然想到之前,自己第一次认识汪稚,那个漂亮秀丽的小学弟,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穿着白衬衫,头发乌黑似是鸦羽,面颊雪白仿佛透明,他漂亮优秀到连骨骼都是挺拔的,笔直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少年人骄傲的生人勿进。
校长和他讲话时,他都是淡淡的,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任何的权利地位,只专注骄傲于自己本身。
他变了,变得更加务实,不再怀揣着理想,漂浮于红尘之上,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掼入了尘埃,屈从于人间的规则。
徐又颐有些遗憾,却又在想,可他远比那时,要更为美丽了。
下山时,汪稚没敢再去跟着宁如寄走,老老实实自己拄着登山杖走在最后。
徐又颐跟在他身边,拿着手杖时不时敲敲草地,和汪稚介绍:“万一有什么蛇虫,要先把它们惊走。”
汪稚眼睁睁看着一条巨大的蚰蜒爬了出来,虽然语气努力维持平静,但是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这山生态还挺好的。”
徐又颐被他给逗笑了:“宁导专门找的,点名要这种没被过分开发的山。也就他有这个面子,能封山拍摄了。”
汪稚立刻吹捧:“不愧是宁导。”
还好那时自己没有脑子一抽,选择跟着郜风鸣出国,不然,哪有和宁导拍电影的好事?
想到郜风鸣,汪稚情不自禁就想到了郜泊崇。
最近一段时间,两人都见不到了,也不知道郜泊崇自己在家会干什么,会不会出去放纵一下?
但是想到郜泊崇那张冷脸,汪稚立刻就觉得,比起出门放纵,郜泊崇应该会更喜欢每天加班,把之前的工作都给补回来吧……
他长得就像个工作狂。
旁边徐又颐似乎说了什么,汪稚有点走神,慢了半拍问:“……什么?”
“没什么。”徐又颐笑笑,“就是问你,这么多年,有没有谈恋爱。”
汪稚坏笑道:“学长,你不会还是单身吧。”
徐又颐看着他,微笑着说:“是啊,一直单身。”
“没遇到合适的?”
“有合适的。但……没有心动过。”
怪不得说高知人群是单身多发地带。
汪稚看徐又颐一直凝视自己,以为他是想考察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是否还保持对学术纯洁的向往之情,难免有些遗憾。
唉,自己早就不是那个纯粹的高中生了。
目前的自己,热爱的第一就是钱,第二还是钱,至于第三……他还没有想好。
汪稚哈哈一笑:“那我先学长一步。我已经结婚啦。”
……
什么?
徐又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
“结婚了。”汪稚抬起手,露出无名指上一枚素戒,很甜蜜地说,“刚结没几天。可惜前段时间没和学长见面,不然我们的婚礼还能请你来。”
徐又颐如何都没想到,汪稚居然已经结婚了。
他不是娱乐圈的人,往日最新科研,如果不是这次宁如寄请他来做顾问,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汪稚已经成了一名演员。
徐又颐沉默良久,才问:“怎么结婚这么早?”
“恰好遇到,又合适又心动,就结婚啦。”汪稚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维护自己和郜泊崇的恩爱夫妻形象的,“他对我好,愿意照顾我,长得也英俊,相处之后觉得合适,就直接领证了。”
当然,汪稚省略掉自己和郜泊崇结婚之前,还和郜泊崇他弟谈过恋爱,还有自己和郜泊崇结婚之后,每个月拿他一百万薪水这种事。
咳咳,这种事情太庸俗了,还是不要说出来吓徐又颐了。
可就算他不说,徐又颐明显也大受震撼,后面一路沉默,都没再和汪稚说话。
汪稚摸摸鼻子,有点奇怪。
自己不就是英年早婚了,学长怎么一脸受了刺激的表情?
和他们高知确实有点代沟了。
汪稚有些遗憾地想。
自己那个时候也这样吗?
但是过去太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就那么抛在了脑后,认认真真地敲草,免得被蛇咬了。
良久,徐又颐自己调整好了心情,又来和汪稚搭话:“还不知道,你的对象是男是女。”
“男的。”汪稚笑笑,“学长,我一直都喜欢男生。”
徐又颐说:“其实我知道。”
汪稚说:“学长你眼光好准啊,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呢。”
汪稚倒不是故意隐藏自己的性取向。
只是上学的时候,骚扰他的人太多,男的女的都有,他那个时候比较装,嫌这些人耽误他学习,所以从来冷若冰霜,不给任何性别好脸色。
没想到徐又颐居然看出来了。
徐又颐只是笑笑:“因为我也是。”
汪稚说:“那还挺巧的。”
“不是巧……”徐又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我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人,才确定了自己的性向。”
汪稚好奇地看了徐又颐一眼,却没有往下问。
这是学长的隐私,自己问了干嘛。
徐又颐没等来他问,憋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说:“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想。
但是学长都开口了,汪稚只好从善如流,装作很感兴趣:“是谁?”
徐又颐说:“那个人就是……”
头顶忽然传来巨大的噪声,将徐又颐的话全部给遮挡下去。
徐又颐下意识抬头,就见一驾通体漆黑的直升飞机,正缓缓在山间平地降落。螺旋桨声音如雷,转动时扬起的风将地面野草吹得四伏。
机舱门开启,一道高大身影自机内走下,明明隔得不近,可徐又颐莫名觉得,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定格。
目光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徐又颐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皱眉,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看他搭乘直升飞机而来,身上气势又这样迫人,定然位高权重,又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分明的敌意?
徐又颐还没想明白时,身边一道身影已经快步跑了过去,乳燕投林似的,一头扎入男人怀抱。
“老公!”隔着风声,徐又颐却分明听到,汪稚声音轻快悦耳,甜甜喊道,“你怎么来了?”
……
这竟然就是汪稚的丈夫!
徐又颐如遭雷击,怔怔看着两人,却见男人唇角微微扬起,看着他,似是露出一道讥诮讽刺的弧度。
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已经低下头去,温和地对怀中美丽而毫无防备的妻子,柔声道:“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稚稚,不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