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扫墓过后,梁京仪和梁幼薇的关系暗自发生了变化。可具体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可以窥见的变化唯有一个。
在无人的时候,梁幼薇会亲昵地喊她“京仪”。
不是“姐姐”,也不是“妹妹”,而是“京仪”。
“京仪!”
温暖馨香的怀抱从背后袭来,身后人踮起脚尖,把尖尖下巴搭进她的颈窝,“邵樾哥明天过生日,私下里办了场大party,定在后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去玩儿?”
“邵樾?”下意识的,梁京仪握住梁幼薇搂上来的手臂,“在哪里办的?乱不乱?荤的素的?”
“夜色清呀。姚瑶窈的地盘,乱不了。”
梁京仪知道姚瑶窈,梁江升亲生妹妹的独生女。年纪比梁幼薇小了点,却比她精明能干得多,梁江升也格外偏疼这个外甥女。她的地盘,安全性很有保障。于是便放下心,随口回:“我不去,你想玩就去玩。”
说真的,梁京仪不怎么喜欢邵樾。
她自己就爱装,自然能看出同类。邵樾这人看似是风流公子哥儿,可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梁京仪只觉得他这人特别能装,表里不一,和秦臻是同条道上的贱人。
眼里分明没有一点色欲酒气,却表现得来者不拒,他装成这样是想干什么?神经病啊。
这种人看了就烦,她才懒得理。
世界上有自己一个装货就够了。
至于梁幼薇,她平时就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自己没必要拦着。刚好最近拍了一条卡地亚的翡翠项链,让幼薇戴着炫耀也很好。
梁京仪不是很懂珠宝,虽说益星旗下有挚梁这一奢侈品品牌,但她负责的是金融投资板块,八竿子打不着。那条古董很贵,设计也是肉眼可见的精致漂亮,梁幼薇应该会喜欢。
“那我就一个人去吗?”梁幼薇歪头,不解地问。
“那倒也没有一个人,”梁京仪轻笑着靠近,碰碰她鼻尖,“戴着我送的东西去,好吗?”
对面人双眼一亮,声音都变得更加轻快:“什么东西?”
三姐要送自己礼物吗?
梁京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起来。
她走到办公室的保险柜旁,当着梁幼薇的面输密码,把看似普普通通的黑丝绒盒子拿出来。
然后,笑意盎然地递给她:“不看看吗?”
梁幼薇抿紧唇,眨眨眼,有点期待,慢慢打开扁平黑纸板。
温润柔和的光芒缓缓映入眼帘,圆润细腻,水光盈盈,宝石硕大,清澈透亮。配上边缘密密镶嵌的晶亮钻石,梁幼薇的心跳更快。
“翡翠茅台白!”
她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地看向梁京仪:“京仪,你是怎么把这种成色的东西抢到手的?!”
“这个很难抢?”梁京仪也有些讶然。
“当然!”梁幼薇重重点头,眉飞色舞起来,“现在市面上很少见这么透明鲜亮的茅台白了,更何况这条那么大,每颗珠子还都几乎一模一样!很有收藏价值的!还有这边上嵌着的钻石……”
听她侃侃而谈,梁京仪心情不错地挑唇。
还是这样的梁幼薇更漂亮,勉强可以与哭包薇一战。
“这么厉害呀?”待她全部说完,梁京仪笑眯眯地夸:“你懂得好多,到底是谁跟我说——梁幼薇是不学无术大笨蛋的?在珠宝方面,你明明是个行家。”
“真的吗?”难得被夸点能力,梁幼薇双眸更亮,也凑近了些,“梁京仪,你真的觉得我很厉害?没骗我?”
梁京仪噗嗤笑了,盯着她的眼睛,肯定十足:“当然。我没必要骗你。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珠宝方面,你就是很厉害。以后,可以多教教我吗?”
“梁京仪你真好!”这下,梁幼薇连珠宝都不看,直接搂住对面人的脖子蹦蹦跳跳,“我最喜欢你了!”
呀呀呀呀——你的玻璃蛋子要掉了!
梁京仪无奈稳住两份珍宝,把最重要的搂得更紧,半张脸埋进她的柔软长发,无意识地蹭蹭。
我也是啊,梁幼薇。
为了更好地配这条“玻璃蛋子”,梁幼薇这两天一直在挑合适的小裙子。
直到第三日,晚上九点钟。
“幼薇可算是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你,我都想死你了!”
昔日的小姐妹看到来人,眼前闪过惊艳,随后笑眯眯地招呼她过来坐。
梁幼薇脚步稍顿,脑中闪过她们过去刻意的疏远。
严格来说,她并不觉得她们过去的疏离有什么不对。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和自己这个冒牌货走得近,对她们自身多半不好。
更何况,过去的友善真心大都是真的,一想到这些,梁幼薇对她们就只有一点点怨气了。
所以,她也重新笑起来,主动朝她们走过去:“最近开始上班,一直在忙嘛,我也好想好想你们。”
“也终于轮到你吃上班的苦了,怎么样?每天累不累?”
“你和那个姐姐相处怎么样呀?她会不会偷偷为难你?”
“薇薇这是你的新项链吗?好漂亮~和你今天的裙子妆容特别搭。”
小姐妹七嘴八舌地问,香风阵阵,闹得梁幼薇有些头疼。她像个小班长组织纪律,“你们一句一句问嘛,我也好一点一点回答。”
“我现在工作蛮轻松的,每天就看看设计图签签字,不算很累;我和我三姐的相处也很好,她可喜欢我了!你们看,这项链就是她特地送给我的,漂不漂亮?……”
“幼薇,你三姐是叫梁京仪吗?”说起陌生的名字,女孩子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对啊,莫之与京的京,有凤来仪的仪,好听吧?”梁幼薇有荣与焉的模样。
“确实好听。”女孩子也笑,“不过她好像很冷淡的样子诶。平日里偶尔见一面,都看不到她笑的,有时候去请她喝下午茶,她都是婉拒。”
也是稀奇,薇薇居然知道“莫之与京”这个成语。
听完她的话,梁幼薇颇有点苦恼,但很快开心起来:“怎么说呢,三姐确实不太喜欢社交,但她人很好的,你们不用怕她。有空的话我来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就好啦~”
毕竟是十几年的朋友,话题重拾对她们来说不算难事,气氛很快再次热烈,等到主人公走进大包厢时,更是一群人将他围住,挨个给他送礼物。
梁幼薇不喜欢挤进人堆里去博取中心点的关注,她喜欢独一无二,讨厌争抢某人某物,那在她看来是很跌份、很没面的事。
所以,当邵樾径直朝自己走来时,她才不急不缓地站起来,笑意矜持,递上礼物。
“邵樾哥哥,生日快乐。”
“幼薇也来了?”邵樾弯唇接过,温和道谢。
“嗯,怎么今天不见令妤?没有请她吗?”
邵樾今天穿得漂亮,梁幼薇突然有点不敢看他。目光避开那人的宽肩窄腰与风流眉眼,她找了个借口转移注意力。
男人轻描淡写:“请过,但她拒了。”
自己请她时不过多说了一句“梁幼薇不来”,谁知赵令妤马上失去兴趣,懒洋洋地说时间有冲突,她要去听音乐会。
“那你有没有说我会来呀?”梁幼薇忍不住问。
“说过啊。”邵樾轻笑了下,说瞎话不打草稿,“但她还是拒绝了,没办法。”
夜色清的玩法很多,但由于姚瑶窈管得严,像助兴药这种东西基本没有。但酒喝的多了,有些游戏难免会玩过火。
“幼薇也来玩玩?你都没怎么参与过我们的小游戏吧?趁着家里没人管,不试试?”
喝了两杯清酒的梁幼薇已经开始犯晕了,身边有笑声响起,诱哄似的劝。
又有男声响在耳畔:“就是啊,难道你要一直被秦臻那人管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现在畏畏缩缩?”
“姚钰你别乱说,我看薇薇都要喝醉了,神志不清的,可别出事。”随着一声拍人的动静,有女孩不满阻拦道。
梁幼薇不想听他们吵架,直接按住身边的姑娘:“没事儿,刚好我没玩过,今天试试也没什么!”
她把碎发拨至耳后,努力睁大眼睛清醒,慢慢看过去:“你们说,怎么玩?”
姚钰望着她有些迷离的双眼,心尖仿佛被狐狸爪挠过,他喉头滚动:“国王游戏,听说过吗?”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每人分别摸一张数字牌和一张身份牌,抽到“国王牌”的人可以指定在场的两个人做任何事,不过不能指名道姓,只能通过数字。
玩过三轮,有人把衣服脱到了最后一件,还有人去楼下高歌一曲,梁幼薇瞧着都不算太大尺度,便更加放心地玩下去。
喝下第三杯樱桃酒时,这一轮的国王也出来了。
是姚钰。
他早把衬衫扣子解到了第三颗,胸口大方地敞出来,露出饱满漂亮的胸肌。略显女气的精致凤眼一挑,姚钰亮出自己的牌,似笑非笑:“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风水轮流转啊。”
坐他正对面的司晏乐抬眸,靠上纯黑色真皮沙发,荡漾迷离的酒色灯光中,手指浅浅比了个“七”。
确认对方接受到信号,司晏乐又瞥了眼自己的牌,手势变化,出现一个“三”。
姚钰嘴角笑意加深,也不动声色地摸上自己的第二张牌,指腹在未知的牌面上轻轻摩挲。
有熟悉的凸起——是“六”。
“前几次也太清水了,和开胃小菜也没区别。这一回咱们来个有意思的,怎么样?”
他笑着说,“六七不分家,那就让六和七一起吃根pocky,剩下的最长距离不能超过——五毫米。怎么样?”
“做不到的话,一人五小杯苏格兰威士忌。”
司晏乐脸色一变,瞬间冷了眼神。
姚钰却恍若不觉,反而笑吟吟地看回去,悄悄做口型:我、反、悔、了。
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亲有什么意思?
大庭广众的拥吻,才符合他的作风。
你说是吧?司晏乐。
“好啊姚钰,还是你会玩儿!”权贵子弟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马上跟着附和,“谁拿到了六和七?快点亮牌啊!”
“谁是六七?”女孩子们也兴奋起来,这种同阶层劲爆的场面可不常见,“薇薇你是几呀?我是十!”
梁幼薇大脑朦胧,随手翻开自己的牌:“不知道,我看看昂……”
随着一叠声的尖叫,懵懵懂懂的梁幼薇被推了出来。
“六是哪个?谁这么好运啊?”
“我也好想和薇薇一起吃pocky啊。”
“你是女生啦,有什么好吃的哈哈哈!”
正当姚钰准备翻开牌面迎接众人艳羡目光时,肩膀突然被身边人一拍:“你牌掉了。”
姚钰心情正好,并不在意这小插曲,他随手捡起来,看都没看就把牌甩在了桌面上,眼底流露些许得意。
不信邪地去确认数字,司晏乐的眼神瞬间由妒忌转为嘲笑,他哈笑一声,充满恶意的冷嘲热讽:“姚钰,你还甩上牌了?这个九——有什么说法么?”
什么九?
姚钰拧眉,垂下眼睛,瞳孔瞬间放大。
他的六呢?
“六在我这儿。”始终沉默的邵樾淡淡开口,说了进入游戏以来的第一句话,“挺巧。”
【作者有话说】
预警:幼薇是花心小蝴蝶(不是那个16人格的小蝴蝶,仅仅是比喻)
另外想和小天使们说件事,我的存稿箱已经存到六月下旬的量了。但抱歉的是,目前转场连接剧情的灵感略有枯竭,又在反复修改40-50章的内容、搞一搞前后文能够呼应上的小巧思,加上期末复习的两周不写文(我害怕挂科,在闭卷考科目上本人无天赋,不敢两三天创造奇迹)……暂时不好加更。(啊,越数越崩溃)
毕竟我一开始就给自己立了目标——本文日发三千不断更,有点怕提前放稿会导致后期乏力、乃至断掉(而且挨个挨个改发表日期确实很麻烦orz)
所以,在此保证,等到期末周结束,当天就万更。如果灵感顺利奔涌,会根据小天使们的营养液加更万更;如果灵感不顺利的话,就发万字番外,总之得有万的。肯定不能让大家白白投这么多呀,我会努力的!毕竟现在就感觉很多,大概已经接近两个万更了?……(掩面落泪)
最后,本文的发展、结局都是已经定好的,或许会零零散散地填情节进行丰满,但绝不会因为外在因素就另外做出改变,力保让大家看到完完整整的《假千金身份曝光后被迫万人迷了》。所以在读者视角里,本文最后的结局可能让人遗憾,可能觉得圆满,也可能不合预期,但一定是它原本的模样。
不过呢,大家肯定都有各自偏爱的角色,我会根据喜欢他们的人数来额外多写他们的番外,这样也不辜负大家。
最后的最后,希望大家看文开心呀,有考试的考试顺利,有工作的工作顺利,生活也要幸福美好~[哈哈大笑]
第32章
四下突然陷入了寂静。
众人一会儿看梁幼薇,一会儿又去看邵樾,面面相觑之时,当事人之一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是邵樾哥啊。”
在看清他的瞬间,梁幼薇的神智便清醒三分,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她默默攥紧自己的指尖,下一秒,就故作淡定,从盒子里抽出草莓味的pocky。
她开玩笑似的说:“难道,哥哥要在我面前喝威士忌吗?”
依旧是惯有的撒娇调子,也许是喝了酒有些微醺的缘故,听在耳朵里,总觉得和平时不同。
丝滑甜腻,像是喝了一杯度数很高的樱桃酒。
邵樾没有与她对视,而是稍微移开了些视线,喉头很轻地一滚动:“薇薇,坐过来。”
这是默许的意思。
看戏的人群中陡然爆发出阵欢呼。
“邵樾哥,你这是第一次在人前和女孩儿亲密接触吧?”
“我们薇薇也是啊,而且邵二哥女朋友一大堆,肯定不在意这个。怎么说都是幼薇吃亏啊。”
“姚钰你干嘛非要定个五毫米?这不就是直接亲的意思吗?也不怕秦臻找你麻烦,真是的。”
周围吵嚷得过分,梁幼薇却觉得震耳欲聋的只有心跳声,她自己的心跳声。
“别怕。”邵樾哄人似的轻揉她耳尖,在更大的起哄声中靠近她耳畔,“相信我,不会真亲到你的。”
“……真的吗?”梁幼薇看不到自己红到滴血的耳朵,只顺着他的动作,把手中细长的pocky递给他。
可如果那人是邵樾哥哥,真亲到的话,好像也没关系。
邵樾把散发甜香的pocky移到两人指尖,轻声道:“嗯。”
即将碰上饼干时,男人突然停住动作,掀起眼皮,明知故问:“秦臻会不会在意?”
梁幼薇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纯黑色眼眸,心跳如鼓,小声回:“应该……不会吧。只是一个小游戏。”
她咬字很用力。
只是一个小游戏么?
“希望如此。”
邵樾垂下眼睑,咬住一端,然后重新抬起眼睛,示意对面人。
梁幼薇攥紧了裙边角,试探性地靠近,慢慢张开嘴,侧着脸咬住另一端。
随着距离缩减,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樱桃香被香草味包裹,暧昧不清。
梁幼薇忍不住想要看他的心。
她从小就认为邵樾长得好看,多情温柔的桃花眼,高挺却不突兀的鼻梁,甚至连双眼皮的褶皱,都比其他人精致漂亮。
这是她第一次和邵樾离得这么近。
原来他的睫毛也那么长。
心里似乎在煮东西,咕噜咕噜地冒泡。
可离得太近也有不好,梁幼薇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邵樾的眼神。里面没有羞涩、笑意、和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情绪,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淡、以及对妹妹的温和。
明明他几乎要把她抱进怀里,可为什么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自己对他的魅力吸引值,难道永远是零吗?
梁幼薇不想看他对自己如此平静,不讲道理的生气起来,干脆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宽大的长指捧着她柔软的侧脸,邵樾始终没有闭眼,只毫无游移地凝望着她,坚定而缓慢地咽下索然无味的pocky。
理智和感情在天人交战,巴掌长的饼干也很快被吃到尽头。
鼻尖已经碰到了彼此,越贴越近。红润的唇也许只距离自己一厘米,但邵樾却在这时停下所有动作。
今夜之后的后果,梁幼薇应该承受不起。
无论是道德压力,还是现实因素,自己早就不干不净,可她不是。
理智好像又一次取得了胜利。
于是他松开手,转而按住她的肩膀,侧过自己的脸。邵樾克制着手上的力道,缓缓垂下眼帘,同时也锁上自己全部的真实情绪。
“我认罚。”
丢下这话,邵樾站起身子,不需任何人的提醒,亲自动手开了威士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倒满了十杯,看样子是要自己全部喝下。
梁幼薇睁开眼,看着他无声地一一喝完威士忌,心脏沉入冰冷的海洋。
邵樾宁愿去喝度数高出正常阈值的十杯烈酒,也不愿意和自己做一场假戏。
他心里的那个姑娘就这么重要吗?可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他又为什么对别人来者不拒?
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可以有她?
长长的指甲陷入白嫩皮肉,梁幼薇咬牙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出包厢。
至此,视频终止播放,最终定格在梁幼薇离开的背影上。
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如此看来,秦臻,你亲爱的女朋友——好像并不怎么看重和你的恋爱关系。”
*
可能是今晚喝了好多酒的缘故,梁幼薇的梦境也被醉到光怪陆离,带着老电影中的红蓝滤镜,又如蒙太奇一般交错闪现某张图画。
她居然又梦到了初中时的事。
那时她十五,邵樾十八。
梁幼薇从来不觉得自己喜欢邵樾是件错误的事。
邵樾长得帅,出手大方,打牌玩车信手拈来,漂亮的话也说得毫不费力,女孩子喜欢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唯一看起来不太对的,应该是她的年纪,她那时候太小,是大众眼里不懂喜欢的年龄。再加上自己从小嘴硬,打死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一个人,所以谁也不觉得她对邵樾有感觉。
可梁幼薇很清楚,她就是喜欢邵樾,喜欢这个绯闻女友无数、流连舞会名利场的哥哥。
梦里的场景如此真实,略有些聒噪的蝉鸣响个不停,迎面而来的风也夹杂走廊花篮的花香,是她喜欢的小玫瑰。
二十一岁的梁幼薇重回十五,脚步也欢快雀跃。再一次忘记所有,飞蛾扑火般、一蹦一跳地前往有他的地方。
“二少的桃花量都能把一个班的压倒了,”有人啧啧感叹,不知是羡慕还是调侃,“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第几次都不干你的事,明白?”含笑的声音微微上挑,少年意气十足,“有闲工夫想这些事,还不如好好练练你的台球。”
梁幼薇小心地从门后面冒出脑袋,目光在教室里巡视,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他长得那么好看,都不用刻意去找。
“可你倒是让让我啊,上次明明说好了,让我三个球的。”
听好友抱怨,邵樾好像无奈地笑了,他抱肩向后靠,懒懒回应:“谁能想到你会那么废?让球也要有个机会啊。”
“别说球不球的问题了,你们好歹转头看看后面是谁?”
默默偷看的梁幼薇终于被发现,她心一大跳,下意识后退几步,都想快点转身假装路过了。
但邵樾喊了她。
“薇薇,怎么不过来?”
他站起身向自己走过来,身后自然而然地跟了一大群人。
邵樾有种讨人喜欢的魅力,好像无论男女,都愿意无理由地跟随他。
也许是瞥见额间转瞬即逝的汗珠,邵樾拿出口袋里的小包装纸巾,从善如流地躬下身子、仔细地给她擦汗,“跑过来的?以后可以给我发消息,我去找你。”
“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吗。”
梁幼薇的耳尖飘上红云,她听到自己比平常小上许多的声音:“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再过几天有一场舞会。我想问哥哥你有没有空,我还缺一位舞伴……”
为了掩饰真正的内心,为了不让别人猜出实情,她又马上抬头补充道:“毕竟邵樾哥跳舞最好了,比我大哥都好。”
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邵樾被她逗笑,温暖干燥的手掌随意地搭上她发顶,然后轻轻揉了揉:“当然有空。公主的邀请,我不敢拒绝。”
人这种生物很容易得意忘形,尤其是不怎么能藏事儿的梁幼薇。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邵樾哥哥又谈恋爱了?和女朋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她能同意你和我跳舞吗?”
一想到最近的流言,梁幼薇的话尾就开始冒酸气。
“是啊。”
可眼前的少年好像并没有哄她的意思,反而在四周八卦的目光中挑起嘴角,认真思索起来:“既然薇薇都知道哥哥谈恋爱了,怎么还来找我跳舞?真不怕姐姐生气凶你?”
梁幼薇不禁怔愣,随后,羞赧涌上来,鼻尖在瞬间涌上酸涩,双眸也变得水汽蒸腾。
他真的谈恋爱了吗?不是刚分手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又……
“不对,邵樾,幼薇要哭了!”原本看好戏的哥哥察觉她的异常,连忙去拍当事人的肩膀,“你收收坏心眼儿,别乱逗小孩!”
见梁幼薇真的开始掉眼泪,邵樾也惊了,有些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哥哥逗你玩儿的,我没女朋友,也没人凶你,别哭啊。”
梁幼薇根本不想在公共场合掉眼泪,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转过头去抽抽噎噎:“你故意吓人干什么……”
“抱歉薇薇,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
邵樾无奈弯腰,利落道歉。
有哥哥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子无声地笑弯腰,笑够之后才回来,搭上还在低声哄人的邵樾,调侃道:“哇塞二少,你被未婚妻管的好严啊。这么会哄人?”
平日里,也不见你哄哄被打爆的我们啊。
那三个字进入鼓膜,梁幼薇一时连委屈都忘了,神情呆愣。
邵樾则是深深皱眉,没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严肃否认:“别乱说,哪有什么未婚妻。不让我逗小孩,自己倒逗上了。”
“对对对,你还有白月光呢。”哥哥们也对这份庄重不甚在意,笑着道:“我们不逗她了好吧。”
对他说完,他们又看向梁幼薇,认真极了:“薇薇你放心,这几年呢,你可以尽情邀请你的邵樾哥哥跳舞。在这人和白月光在一起之前,都不会有女朋友凶你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击心脏,梁幼薇仰起脸看邵樾,期待他反驳“白月光”的言论,可他没有。
他默认,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窒息感再次袭来,梁幼薇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猛然坐起来,用力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另一件事实。
只是听呼吸声,这个房间里,好像不止自己一个人。
周身瞬间凛然,她循着呼吸声缓慢抬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秦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没有表情的脸下藏着何种情绪。
“做噩梦了吗?薇薇。”她只能听到秦臻和碎玉浮冰一样的、冰冷至极的声音,“是梦到了邵樾,还是梦到了我?”
【作者有话说】
薇薇十五岁时,邵樾不喜欢她。那时期的邵樾没有喜欢的人,“白月光”后面会解释。
这下终于来到我最喜欢的环节了哈哈哈哈,阴暗xp大爆发!
第33章
“秦、秦臻哥……”
冷汗在刹那间冒出,激得梁幼薇脊背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除了宿醉的沙哑,轻细声音中还有显而易见的慌张。
对面人的表情融入黑暗,再次重复:“回答我的问题,薇薇。”
“谁也没有。”梁幼薇听到自己有些战栗的音色,“秦臻哥哥,我谁也没有梦到……”
她死死抓住柔软蚕丝被,迟钝的大脑缓速运转。
秦臻怎么来了?还是在邵樾生日后突然出现?又问了自己那么奇怪的问题……包厢里人多眼杂,会不会有人录了视频,甚至把视频传给了秦臻?
她被自己的恐怖猜想吓到,呼吸愈发急促,压都压不下去。
“谁也没有梦到吗?”他似乎轻笑了声,“薇薇,你说谎。”
男人仿佛失去了盘问的耐心,他附身,向她压来,让她看清了自己眼中的不满。质疑,愤怒,嫉妒,偏执……一切阴暗负面的词,都在这样的目光中化为实质。
梁幼薇害怕这样的秦臻,她不敢去看他,偏过脑袋,想要躲避这份压力。
可下巴很快被抬起,没有丝毫温存爱意的吻降落,冰冷又灼热地扫荡她的口腔。
出于心虚,梁幼薇没有反抗,尽管难受不适,依旧仰着脆弱纤细的脖颈,努力接受秦臻给她的一切,乖顺得不像她。
舌尖被反复含住吮吸,强烈的心跳逐渐变为憋闷,窒息感如扑面奔涌的潮水,梁幼薇终于忍受不住,开始挣扎推拒。
但秦臻没有任何顺着她的意思,察觉到她的抗拒,这个吻反而更加深入。手掌稳稳扣住她的后脑与脊背,把她完全圈入了自己的领地。
强烈的窒息感笼罩,梁幼薇呼吸困难,眼尾洇出生理性泪水,眼周红得发烫。
即将陷入昏迷时,秦臻放过了她。
下一秒,梁幼薇用尽全身力气推开眼前人,身体无力地滑落跌倒,她撑着床榻,气喘吁吁,蝴蝶骨随之一起一伏,脆弱又美好。可额间的冷汗,昭示了那份并不平静的内心。
秦臻第一次这么强势,他是不是生气了?不对,他是非常生气,他一定是听人说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各种猜想满头乱飞,忽然之间,她耳边听得金属碰撞的声响,梁幼薇下意识抬头望去——
凄冷惨白的月光下,秦臻面无表情地解开皮带。名贵锃亮的方扣折出无机质的光,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睛。
恐惧攫住心头,梁幼薇声音颤抖,她不敢置信:“秦臻……!”
“薇薇,你不乖。”
他甚至都没有完全脱去自己的衣服,整个人便压上来,把梁幼薇困在自己怀中。两人体型差太大,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把猎物吃拆入腹。
秦臻的动作不急不迫,他把时间无限的拉长,像是要用未知狠狠恐吓怀里的女孩,让她更加的惊慌失措。
“我以为我们确定了关系,你就能更有分寸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到处招惹。”
男人清冷的声音里沾上几分困惑不解,眼神中也是如此,他稍微偏了偏头,碎发也落下来,遮住了逐渐阴鸷的双眼。
“但现在看来,我好像错了。也许你需要警告,以及惩罚。”
他的话很不留情,可情绪却突然平和稳定,沉沉音色中甚至多了温柔。
极度不安浮上梁幼薇眼眸心口,她眼皮抖动,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秦臻打断了她,通过手。
“薇薇,你的嘴里没有实话,还是堵住比较好。”
说着,干净修长、修剪得宜的漂亮手指被不容拒绝地送入口中,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
“薇薇,你最喜欢谁。”
“……秦、秦臻,我最喜欢秦臻。”
再次深入。
“薇薇,你是谁的未婚妻。”
“是秦臻的……是秦臻的!”
不依不饶。
“薇薇,你要和谁永远在一起。”
“秦臻……我要和秦臻永远在一起……”
……
小腹传来几近痉挛的痛苦爽感,男人的汗滴沁入梁幼薇锁骨皮肉。感受到爆发的水意后,那人终于抽出自己的手,但转而换上别的,试探性地轻碰。
梁幼薇的眼泪更加汹涌:“秦臻,我、我真的不行,好疼……”
身上人笑意温柔,琥珀般的眼瞳中是循循善诱:“还喊秦臻吗?”
“哥哥,老公,我真的不行……”梁幼薇胡乱喊着,发麻的指尖摸着那人的臂膀,只想让他快点停下来。
“嗯。”秦臻笑意加深,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老公现在不用那个乾你。”
“只要薇薇以后都乖。”
从没听过的荤话在耳边震荡,可那人却恍若不觉,低声呢喃,热气腾腾。
“好了,我们睡觉吧。”
梁幼薇紧紧掐着自己的皮肉,渗出血痕都没有察觉,她一动不敢动,安静的像是木偶人。
她过分害怕,“我要和你分手”,这句话被死死卡在喉咙口,最终成为了木偶人的独角戏。
秦臻……秦臻是个疯子。
黑夜中,她抑制着呼吸幅度。
秦臻,都是你先威胁我的。不能怪我。既然做出了这种不尊重我的事,那我们的关系就该终结,我们就该分手。
她单方面地自我宣告,给自己即将做出的一切找借口。
时间流逝,身体停止颤抖,秦臻也在身边熟睡。
梁幼薇喉头吞咽,声音极轻地落下:“秦臻?”
对方没有回应。
她松口气,继续自己轻不可闻的独角戏:“秦臻,我们分手吧……?”
对方依旧宁静。
沉默,就是默认了吧?梁幼薇的心脏简直要从胸腔跳出来,她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动。
可就在这时,身边人突然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熟悉的体温透过丝绸贴上肌肤。
一瞬间,梁幼薇睁大瞳孔,如坠冰窟。
“秦、秦臻……”
而对方又是沉默。
就在此时,梁幼薇突然大口呼吸起来,诡异的欣喜涌上心头——秦臻真的睡着了。他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摸了自己,仅此而已。
那么,此时此刻,沉默就是默认。
梁幼薇已经和秦臻分手了。换而言之,她自由了。
那个视频最终还是没能流传,邵樾秦臻不约而同地一一联系在场人员,把所有对梁幼薇不利的流言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梁幼薇有所预感,却不敢去询问,只正常过着自己的生活。等到身上痕迹全部消除,才敢应母亲三姐的邀请,一起泡温泉。
“薇薇,这几天工作怎么样?还顺不顺利?”贺女士心情不错,扭头看向左边的梁幼薇。
“都挺好的,同事好相处,工作量不大。”女孩扭扭脖子,“而且感觉赚钱也蛮容易的嘛,这几天我签了好多单子呢。”
梁京仪勾唇,她轻抿冰牛奶,心想那确实容易,饭都喂到嘴边了,你只要签字就好。
“不过我觉得有点怪,难道我都不需要出去陪人吃饭谈合同吗?”
想到这茬,梁幼薇忍不住向梁京仪靠近,在不算大的水声中,主动点点她看似瘦弱的肩膀。
那人面色不变,轻轻扣住她的手,拉进水底,慢慢十指交扣:“这个啊,你想尝试吗?”
“想!”梁幼薇不反抗她的动作,貌似什么都没发生,她瞳孔亮亮,“感觉好酷啊,就那种谈笑间签下千万合同的洒脱自在,我还没试过呢。”
“很想自己做一遍,对吗?”梁京仪觉得她这模样很可爱,浅笑从眼里跑出来。
梁幼薇坚定点头:“对!”
这几天的工作太过顺利,她觉得自己在赚钱方面还是有点天赋的。
“那我们可以提前演练一遍。过几天我要和姚瑶窈谈生意,你跟着来,负责接待她,可以吗?”
“啊?”梁幼薇瞬间苦了脸,“接待姚瑶窈?就我?”
梁京仪笑吟吟,嗓音都被温泉水泡的温柔:“对啊,就你。不是说要好好锻炼么?提前看看顶级大boss,面对小怪会更容易。”
“可她最近追人很不顺利,你又不是不清楚……”梁幼薇挠挠她掌心,很为难,“你确定她还有心思谈生意?”
“为什么没有?钱还是要赚的。”梁京仪偏偏脑袋,几缕纯黑发丝缠缠绵绵地贴在侧颈上,配着自然上挑的眉眼,漂亮得惊心动魄。
“那好吧,我会努力的……”女孩气馁,转而松开她的手,趴在边缘的石壁沿上,纤细精致的脊背线条随呼吸一振一颤。
贺女士对两人的和睦相处非常满意开心,笑眯眯地和小姐妹们聊天,没注意到亲女儿看养女儿的眼神是如此不对劲。
梁京仪的手指攀上梁幼薇的蝴蝶骨边缘,而那人毫无察觉。或者说已经有所察觉,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对。
“不过话说回来,三姐,你说姚瑶窈怎么会喜欢那种男人啊?一个混娱乐圈的rapper,怎么听怎么离谱。除了一张勉强能看的脸,还有哪点可以配上姚瑶窈?”
梁幼薇回头不解发问,语气难掩轻蔑,非常反常的,透着股劲劲儿的高高在上。
虽然自己和姚瑶窈是见面必互怼的表姐妹,但梁幼薇真的很不喜欢妹妹挑选的预备役男朋友。
在她看来,姚瑶窈是方方面面都很完美的女王,那个王什么谦就是死装冷漠的废物,哪怕得过几个音乐奖也是废物——懂音乐的鸭子多的是。
“我也觉得她瞎了眼,不明白。”
梁京仪压根不喜欢男人,自然不会觉得男性有魅力可言,对姚瑶窈男友的态度只会比梁幼薇还差。
梁幼薇又去戳贺女士:“妈妈,你说是为什么啊?”
她真是太好奇了。
贺女士收了手机,无奈看她:“喜欢这种事就是不讲道理的呀,哪需要这么多理由。你爸当年追我也是这样,很多人都说他疯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梁幼薇马上直起身子反驳,拍出阵阵水声,“你那么漂亮那么善良,梁江升就该喜欢你喜欢得要死要活。”
“嘘——可不能随随便便喊他大名。”欣慰高兴是真,但贺女士也为小女儿的大胆担心,连忙向她比手势。
梁幼薇做鬼脸,不知天高地厚。
听母亲说到“当年”,梁京仪突然起了兴趣:“妈,您能讲讲那时候的事吗?就是爸追您的事儿。”
贺女士咳了咳,面上被蒸汽熏红:“这有什么好讲的……”
话是这么说,但很明显,贺女士还是很怀念那段日子,以至于她记得每个细节,也记得梁江升的每句承诺。
梁京仪很安静地认真听着,从她的叙述中提取到不少关键词。
一见钟情?
好巧,她好像也是。
此生不换?
如果心上人能和那男人断干净,她也能做到。
盛大婚礼?
也不是不可以,国外允许同性结婚。
看来对美有所追求的事,是一种家族遗传。听到最后,梁京仪想。那就算以后自己为梁幼薇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好像都怪不得她了。
总之不会越过她的亲生父亲。
不过……就算越过也没关系吧?这叫做什么来着?
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传统美德,需要传承。
这么想着,梁京仪唇畔漾出一个玩味的笑。
“三姐,你在笑什么呀?”双颊被猛然捧住,“妹妹”的纳闷紧随其后。
怎么笑得这么……奇怪?虽说很漂亮就是了。
梁京仪压上她的手掌,笑意不改:“你猜呢。”
第34章
梁幼薇最后还是没能猜出梁京仪的笑是为了什么,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
按理来说,她每季都要出去玩一玩,国内国外都不挑,不过如今开始了工作,点卯上班便成为常态。梁家兄妹看出她的失落,明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在计划着出游。
秋冬交际的香江气候宜人,加上家族旅行的传统、港岛黎家的邀约,梁廷鞍便把今年的旅行定在了港岛。
今年特殊的是梁江升与贺女士没去,贺女士晕船,但黎家此次的宴会基本都在游轮上进行。以防万一,两人都留在了帝都。
“大哥,我们和黎家有生意往来吗?他们为什么要发请柬来?”
私人飞机上,梁幼薇很快就看腻了漂浮的大气云层与斑斓的晚霞锦绣,开始“骚扰”兄长姐姐们,可梁京仪在听人力资源管理的课程,她少了位骚扰对象。
“目前没有往来,未来说不准。”梁廷鞍把精力从新闻联播上抽出两分,瞥了一眼还在翻杂志的梁知徽,眸色沉沉。
梁幼薇总在不该敏感的时候十分敏锐:“…和二姐有关吗?”
被点了名的女人轻笑:“可以有关,也可以无关。总体来说,幼薇不用担心。”
言外之意,不会对她有害,也不会对梁家不利。
二姐有意打哑谜,梁幼薇就知道问了也没用,干脆偷偷联系自己的秘书,让她发来黎家子女的相关信息表。
她有种预感,这种事多半和婚姻有关。
由于地方习俗不同,公众对不同地区豪门家族的了解也不同。就近举例,在有意低调下,帝都五家的知名度都不怎么高,大众对他们的印象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有钱”,至于内部人口如何、婚姻状况则不甚清楚。
但在港岛,几乎一切事件都是透明公开的,想要知道具体信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上网一搜,自有无数博主为你解答。
而黎家更是高调中的高调,直接把本地TOP级别豪门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挥金如土就是他家最大的代名词。
他们家人口众多,梁幼薇托着下巴翻了很久资料,却觉得没有什么“嫌疑人”。
因为都不够好看,配不上二姐。而且港岛和帝都距离那么远,如果是和他们家结亲,莫非是要入赘?港岛那边有这个习俗吗?好像没有来着。
翻完一遍黎家的相册,梁幼薇又去看其他家的,不禁感慨万千。在新一代里,无论豪门还是娱乐圈,港岛好像都没有格外出挑的俊男靓女,不像以前,男男女女都精彩,个个迷死人不偿命……
“幼薇,在想什么?”看她双眼飘忽,梁知徽轻敲桌子,中指的栀子花钻戒熠熠生辉,“刚刚大哥喊你。”
卷发女孩回了神,神情还有些呆愣,那是犯完花痴的后遗症:“怎么了?”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飞机快落地了。”梁廷鞍早已看完了新闻联播,笑意温和,“知徽京仪都说看你。”
他把言谈举止都控制在正常兄妹关系之内,丝毫看不出过去做过的一切出格事。
梁幼薇也默契地忘掉过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此时此刻,她认真思考,回答道:“可是我想吃的东西有好多,MOC的冰激凌西多士要吃,合一楼的凤爪虾饺也不错,噢对了,还有咖喱鱼蛋,这个我只要路边摊卖的……”
装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梁知徽全部听完后无奈扶额:“算了,直接回浅水湾,这些东西派人分头去买。”
还是老规矩吧,总归有保温保凉的途径。
“嗯。”目光悄悄从大哥身上飞也似的略过,梁幼薇默默低下头。
毫无疑问,香江是与浪漫色彩紧密关联的地方,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勾心斗角的帮派来往,纸醉金迷的豪门风云,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影子。
尤其是当你站在高处、俯瞰这座城市时,这种奇异的浪漫感往往会冲上巅峰。
赛博朋克,流光溢彩。
按理来说,这么漂亮的景应该配上同样郑重的着装,但港岛不是梁幼薇的地盘,她现在的顾忌也不少,故没有像从前那样精心装扮,更没有吸人眼球的打算。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场旅行。“盛大出席任何晚宴”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所以,她只穿中规中矩的晚礼服,喝下半杯汽水香槟后,便披上披肩走出名利场,专心地欣赏夜景。毕竟这种堪称盛大辉煌的夜景在帝都很少见,帝都夜景更加偏向沉稳尊贵,不怒自威。
一个让人沉醉,一个使人害怕。
不过,她低估了维港的风,也高估了自己的体质。
皮肤上冒出鸡皮疙瘩,又有凉风扑面而来,梁幼薇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
“怎么不在里面跳舞?你明明喜欢这些。”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后,犹带体温的西装外套笼罩肩头。梁廷鞍不知何时走来,他站在迎风口,以宽阔的肩背为梁幼薇挡去汹涌的夜风。
“不然,我们不会应这个邀约。”
按理说她该后退一步留出距离的,可梁幼薇没有。她稍稍垂下头,天鹅般的脖颈弯出一个优雅弧度,声音很轻:“不太好吧,大哥。”
远处霓虹明明灭灭,闪着独属于大都市的、自信璀璨的耀眼光芒。
梁廷鞍顺着她原先的目光眺望,平静道:
“我以为和秦臻恋爱你会回到从前,但他好像没有那个能力。”
没有那个能力,却有脸来向自己示威。这人确实可笑,上不得台面。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啊,哥哥。”梁幼薇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笑起来,没说自己已经单方面闹脾气和秦臻分手。
香槟酒的气泡在胃里一起一伏,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也让她更加迷茫,“我又不是真的傻瓜,而且秦臻也不是好拿捏的人。”
梁幼薇不觉得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能完全掌控秦臻了。从前有着家世血缘做底气,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掌握全世界,只要她想。
可是现在都变了。
接近权力会让人误以为拥有权利,当血缘关系被斩断,梁幼薇便从纸牌屋所说的幻梦中彻底苏醒。
其实她从未拥有过权力。
她也怕秦臻的爱会随时消失。
“不要再说我了,哥哥。”梁幼薇稍微偏过头,故意避开那股让她难安的视线,“你怎么不和他们多聊聊?”
眼前划过梁廷鞍和当地第一千金挽臂出现的场景,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说不定,梁家未来的女主人就是他们某个人的女儿呢。”
听上去很期待有个嫂子。
梁廷鞍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你希望是么?”
心头被堵上一千斤重的棉花,压得梁幼薇呼吸困难。她握紧冰冷冷的金属栏杆,抬起下巴:“这是大哥你的事啊,我无权干预。”
说起女主人的是她,结果附和过后不高兴的还是她。
一片寂静过后。
“薇薇,你不用说气话。”
咸湿的晚风吹拂而来,乱不了一丝梁廷鞍的心神。就目前来看,逼出她的真心话十分困难,不如开门见山一些。
“梁家的女主人只会姓梁。”
他慢条斯理,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离经叛道。
“除你之外,我不会结婚,更不会让梁家再多一位风险分摊人。”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震耳欲聋。
对情感很少外漏的梁廷鞍而言,这句话已经不亚于表白。
梁幼薇心神一震,巨大的震惊和荒谬冲击大脑,她不禁回头与他对视,撞进兄长沉静如水的眼眸。心跳超出正常阈值,那一瞬间,梁幼薇甚至觉得梁廷鞍疯了。
你怎么敢说出来?你怎么能说出来?!
第一时间,梁幼薇的目光扫射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员后才有心思压下那抹酸楚。
“……哥,你喝醉了。”
轻风翻涌浪花,把心吹乱一片。最后,她绯红的薄唇轻动,绞尽脑汁为他找寻合理的借口。
“嗯,就当我喝醉了吧。”身上几乎没有酒气的梁廷鞍轻笑,唇畔衔起若有似无的浅淡弧度。他向梁幼薇张开怀抱,更进一步,“喝醉的人,可以请求你的原谅吗?”
他们之间的“冷战”真的太久,梁廷鞍已经快被折磨得发疯。不需要酒精的催眠壮胆,他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什么。
也许秦臻说的对,自己确实不该做一个胆小鬼,更不该在角落里窥伺妹妹的生活。
明明可以尝试着站在台前。
明明她也无法完全割舍。
维多利亚港灯火葳蕤,映在兄长周正俊朗的侧颜,温柔又灿烂。
远处朦朦胧胧的轰鸣声传来,飘来又飘去,梁幼薇觉得自己很难按耐住内心的冲动。
可以吗?可能吗?
缠绵的夜风中,纯白高跟鞋主动向前一步,顺应内心地从光明踏入黑暗,缓缓进入了他的怀抱。
可能自己喝醉了吧。她酒量不好,一杯香槟已经足够。
在过去,亲密接触只是两人的日常。但他们如今很清楚,这个拥抱包含的并不只有纯粹的兄妹情。
彼此的心跳在交融,把恐惧不安全部驱逐。
梁廷鞍稍微用力,把梁幼薇完全揉进了自己的身体,温暖手掌以绝对性的保护姿态护着她,紧紧拢住她的后脑。
“别怕,今天哥哥喝醉了。喝醉的人会犯浑,无论做出什么,都是我的错。”
他永远对她这么包容。从小到大,都会给她托底撑腰。
泪意无可避免地上涌,梁幼薇鼻尖酸的发疼,死死压抑在内心的委屈痛苦彻底爆发:“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所有心意,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道德世俗里挣扎……哥哥,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没办法。
我即将一无所有,所以我必须步步为营,必须多找退路,哪怕代价是辜负所有人。哥哥,你从小一直惯着我……所以就算一直惯着我,也没什么的吧?
眼泪沾湿了挺括的衬衫,梁幼薇死死咬紧唇瓣,自私自利的本性战胜了多年亲情。
梁廷鞍向来拿她的眼泪没办法,他想要轻轻擦去梁幼薇久违的、光明正大为他而落的眼泪,怀里人却挣扎着起来。
心跳明显空了一拍,随后被悬空攥起。
梁幼薇,你又要后退了吗?你又要离开了吗?自从明了彼此的身份,你总是对我后退,一次又一次。
除却沸腾的无奈喧嚣,还有不轻不重的恨意。
但梁幼薇捧住了他的脸,踮起脚尖。
濡湿的触感落在唇畔。
【作者有话说】
ps:梁幼薇没看过《纸牌屋》,这只是一个比喻。因为“接近权力会让人误以为拥有权力”出自美剧《纸牌屋》。唉,薇薇要是看过一丁点儿该看的东西,现在就不至于不拼事业拼感情,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在小说里才有奇效。
在梁幼薇的视角,她不确定,在“不忠”前提下,六人组的爱会持续多久,所以她每个人都要抓住,“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在创作者视角,六人组的爱会永远持续——这是永远不变的设定。
另外,小作者想提前为预收《星蝶欲燃》攒一攒收藏,在这儿放一放文案,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还希望可以点点收藏呀[摸头][摸头][摸头](这本是纯言情)
文案:
野心勃勃自私自利顶流VS京沪两圈花样天龙人
狗血古早玛丽苏万人迷男全洁娱乐圈豪门恨海情天修罗场
1.
展清颜,当红顶流,话题中心,明艳张扬到了极点,宛若最璀璨的光明女神闪蝶。
她是娱乐媒体的最爱,身上总有无数话题。
比如她分明没有大奖傍身、却可当选沪城电影协会主席;比如她一年片酬纳税后不过千万、却戴得起价值数亿的粉钻戒指;又比如她过去仅仅是一位山区贫困生、如今却是如日中天的内娱女星第一人。
有无数人恨她,也有无数人爱她。
但更多的,还是等她跌落云端的人。
2.
展清颜的前男友无人不知。
沪市顶层豪门之一的正宫幼子,出道便巅峰的天才导演,堪比明星男模的脸蛋身材,冷漠傲慢的脾气性格。
他引她入行,他为她创作,他让她获得了无数名流电影节的入场券,又在她出道的第二年离奇消失。
饿狼蠢蠢欲动,试图染指失去庇佑的柔弱菟丝花。
可谁知,菟丝花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寄生者们。
她吸收了更多营养,她向上攀爬得更高。
3.
娱乐圈混几年,展清颜突然不想跟着单旬了。
他三十三岁,他独断专行,他床上很凶,他冷淡无情……除了给钱出奇的大方,他简直一无是处。
可谁知,她刚刚萌生离开念头,转眼间,本该在国外养“病”的前男友回国了。
“颜颜,我好想你。”
他的金发几乎要与自己的呼吸融为一体,过去的恐惧将展清颜完全包裹,就连说话都变得艰难无比,气氛黏腻潮湿。
“你也很想我,对不对?”
展清颜要疯了。
她去质问单旬为什么要把沈昭放出来,却得到他的一声轻笑。
“展清颜,那你又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呢?”
4.
司晏礼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见过没几面,展清颜就管他叫圣父了——还是免费倒贴的那种。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这人就是单纯为自己神魂颠倒。
读前小tips:
1.五位男主,篇幅问题未全部介绍
2.女主唯一主角,开篇毒舌恶女,中期有一次性长篇幅倒叙
3.半娱乐圈半豪门
4.无生子
第35章
其实梁幼薇并不懂如何亲吻,尽管这不是第一次。无论是和谁做这事,她都是羞涩胆怯的,大脑始终一片空白,对于这件事的感受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今天不一样,这是她主动的吻,对象是梁廷鞍,是她依赖了整整二十一年的哥哥。
最开始,她只是轻轻地舔吻,好似蜻蜓点水,蝴蝶振翅,就连指尖都颤抖,却还倔强地托着那张稍显粗糙的脸,那张……属于兄长的脸。
荒唐诡异的背德感令她慌张,也莫名使她勇敢。这么刺激的事,一生到头,总要做过一次吧?
她舔过他有些冰凉的唇瓣,想。
梁廷鞍大脑轰鸣,瞳孔瞬间放大,纤长睫羽轻轻划过侧颊,火光电石般,燃烧了一整颗心脏。
除了过分的两份心跳声,他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世界在此刻静止。
而梁幼薇的吻还在继续,她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进入深处,怯怯小心地划过坚硬牙齿,又扫过柔软口腔。
仅仅是倏地一下,像是小时候在和自己玩捉迷藏,明明藏的不严实,还故意发出动静,让哥哥来找她。
于是梁廷鞍闭上眼,如她所愿。
大掌穿进过分柔软的发丝,他身体力行地回应她。
暧昧的水声啧啧,却被风声、海浪声、大堂内隐隐约约飘飞的音乐声完美掩盖。
身坐高堂的男男女女衣香鬓影,谈笑交织,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墙之隔的甲板上,会有一对兄妹在忘情拥吻。
梁廷鞍比妹妹高出不少,为了使亲吻更加便利,两人不约而同地暂时抽离,视线对上彼此。下一刻,飘逸的菡萏色裙尾飞扬,其间点缀的水晶碎钻闪过星芒,梁幼薇稳稳坐在了边缘台上,背靠冰冷的钢制扶手。
这次不等梁幼薇主动,梁廷鞍贴住她柔软的腰肢,隔绝冰凉触感的同时,也将两人距离无限拉近。
米白缎面的尖头高跟绷在半空中,只是一闪便被层层叠叠的裙摆遮盖完全。梁幼薇默默搂紧他的脖颈,纤细的喉咙轻颤,发出声微弱的嘤咛。
梁廷鞍听到身子一顿,随后吻得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终尽,两人隔出些许距离。银丝被拉起,又被梁廷鞍带着薄茧的指腹抹去。
“哥哥,如果放在古代,我们会不会被浸猪笼……?”后知后觉的,梁幼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比男人小上一圈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有些失神。
梁廷鞍一瞬不转地凝望着她,眼中除了浩瀚夜景,就只剩下梁幼薇。
她眉梢缠绵,眼角晶莹,腮边粉润,像是一幅灵动异常、用色大胆的欧洲油画。
“怎么会。”他的眼神似乎也被眼前人的迷蒙传染,轻轻揉着她有些肿起的绯红唇瓣,低声喃喃,“又不是亲兄妹。”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他素来沉静平和的眼中出现冷嘲,自古以来,哪家姓氏里没出过荒唐事?不只有他们两个。
父亲是一向不怎么陪伴他们三人的,贺女士对梁幼薇的管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正陪着梁幼薇长大的,除了家中阿姨,就只有梁家兄妹。
他们养大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那……如果我要和秦臻分手,你会支持我吗?”
右手手指抚上男人侧脸,梁幼薇垂着漂亮的杏眼与他对视,轻声问。
“不需要有顾虑。”梁廷鞍拉过她的手,放在唇畔吻,中指的水滴钻石戒闪着璀璨火彩,却不如他的面容更令人心动,“更不需要害怕梁江升。”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呆在哥哥姐姐身边,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薇薇,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哥哥心甘情愿。”
“……可理由呢?”
确定不必和他绑定什么关系,梁幼薇肩膀微松,可仍心存顾虑,认真打理的妆容之下,是隐约显露的愁闷与不安,“我们……该怎么在一起?”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一阵湿咸海风便卷来,吹乱了梁幼薇原本还算乖顺的长发,披在身后的西服外套也被卷上空中,落入深色海面。
衣服左右是没办法了,她下意识回头去理头发,余光却见梁廷鞍陡然变了面色,可还来不及询问怎么回事,哥哥便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她有些不解,摸上他略有突出的腕骨。不小心碰上私人订制的机械表,有点冰人,梁幼薇尽量忽视这份不适:“哥,怎么了?”
“……没事。外面凉,哥哥抱你回去。”
锐利的目光划过远处闪光灯,警告不留余力地泄出,可梁幼薇望过来时,眼里又只有温柔了。
诡异的兴奋与满足还萦绕心头,梁幼薇不觉有它,乖乖地搂住哥哥的脖颈,被他谨慎地从半人高的台上抱下。
他为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视线中的深情一览无余,好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妆有些花,薇薇,可以直接去休息吗?哥哥可能还有一些事要做。”
“嗯,你去忙吧。”
不知联想到什么事,梁幼薇有些害羞,莹白手指恋恋不舍地绕着他底端的领带,软着声音:“但是——哥哥不许再挽别人的手臂,也不许搂别人的腰。”
男人笑容微妙,任她随意揉捏,明知故问:“为什么不许?”
“……哥哥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许。”梁幼薇故意锤他,可她把劲儿放小,显得不痛不痒。不像埋怨,倒像调情。
梁廷鞍没有马上答应,反问道:“那你呢?”
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和秦臻断个一干二净呢?
梁幼薇眼神飘忽,索性低下头去,专心地绕领带:“快了的,哥。”
她不打算说实话。虽然自己已经和那人分手了,但如果说了出来,就会有种——她的爱很容易得到的感觉吧?
快了?希望如此。
梁廷鞍眸色黑沉,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插曲,还是因为妹妹的这句话。
他把梁幼薇送回她的专属套房,随后独自返回名利场,应对各方询问与攀谈。
顺便,联系了某些人。
梁幼薇一回到房间就进了浴室。
她从小讲究,哪怕是在外地,自己用惯的洗浴用品也要一件不落地备上,梁知徽最清楚这点,早就提前打好招呼,一切待遇和家里没有区别。
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放任身体沉入温度适宜的浴缸,梁幼薇慢慢闭上双眼。
今天她和梁廷鞍接吻了。
言语、动作、亲密度……完全突破了兄妹界限,那根紧绷的弦被自己亲手扯断,再由对方丢到一边、弃之不顾。
直面了自己的内心,或者说——她终于遵从本性、越轨了。
悠扬欢快的圆舞曲中,身体浸润在喜欢的温度与香氛中,梁幼薇不禁有些眼神涣散。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
一辈子那么长,她不可能就围着秦臻一个人转。秦臻的工作总是那么多,但自己是需要人陪的,多一些人,反倒能分摊他的压力,不是吗?她是为他好,出卖了自己的道德也要为他好。
她多么心疼他,多么爱他。
她摇摇头,抛弃不该出现的情绪,随后直起身子。上半身脱离粉蓝缤纷的浴汤,转而趴在了浴缸边缘,去盯不远处的水果拼盘。
车厘子和草莓的清香已经与浴球融为一体,看着那红艳艳的色彩,热气也跑到了她的脸上。
哥哥是荣华富贵,京仪是密不可分,秦臻更不可能是弃子……从小到大,梁幼薇就喜欢收集各种款式的衣饰鞋子,而对于另一半,她更是持此态度。
如果一生只能看一张脸,体会一种性格,那该多么无趣啊。
她这么想着,轻轻拨弄水润晶莹的草莓,看它时晃时荡,勾起一个笑,不怎么正经。
她登上微信,和秦臻、赵令妤等人一一道过晚安。
今晚,注定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她的好心情仍在持续,直到三姐的到来。
“梁幼薇,你能解释一下么?”梁京仪面色不善,把当日报纸狠狠甩在大理石茶几上,冷声冷语。
听到这动静,梁幼薇一惊。她茫然抬头,下意识露出乖巧的笑,甜声问:“怎么了姐姐?”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梁京仪冷笑,不吃这一套。她抱肩,腕子上的叠戴的钻石细镯折出冷冰冰的光,“难道需要我来帮你回忆——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心底猛的一跳,梁幼薇直觉那份报纸有问题。几乎是无意识的,她舔舔唇角,慢腾腾地去够那张纸。
报纸已经皱巴巴的了,不知道在此之前被梁京仪蹂躏了多久。
三姐好久没这么疾言厉色,想必是有自己的丑闻,可她都已经足够低调了,哪能闹出什么文章呢?
打开报纸,哗啦啦的声响过后,梁幼薇心脏猛缩,身体一晃。轻视不解被铺天盖地的恐慌取代,几乎要让她跌坐在地。
那是……她和梁廷鞍的照片!
报纸一共配了两张图。
第一张,富丽堂皇的游轮边缘,一袭正装的男人搂着背影纤细的女人,深情地与她拥吻。男人是再周正不过的中式帅哥模样,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就连被晚风吹起的发丝都显得格外多情。而与衬衫西裤配套的外套披在那女人身上,由于视角问题,只能看到她的长卷发,海藻一般飞扬在空中。
第二张,男人睁开了眼,没什么感情地直视摄像头,女人似乎也稍微偏过身体想要去看,可本该露出的侧脸却被男人以手掌遮挡,他的手掌太大,只余一点小小的尖下巴。
图片已经足够明显,标题更是让人震撼:“帝都太子爷夜会佳人,护妻十足疑似好事将近!”
什么东西啊!!!
如果对象不是自己和兄长,梁幼薇很乐意去看这么一份八卦性十足的报纸。
可现在问题迫在眉睫——她该怎么跟身边这一大群人解释?她的正脸是没有,可就凭下巴和那抹与自己同款的礼裙,熟悉她的人都能认出来那女人是谁!
怎么解释?怎么解释?
尤其是对梁京仪,以及……秦臻那个疯子。
第一次,梁幼薇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心慌。
她好像要完了。
【作者有话说】
写得好爽
第36章
报纸花费了巨大的篇幅和笔墨来吹嘘这位帝都来的“梁总”,连带着同样出色的梁知徽也没放过,把兄妹俩的感情状态说了个一干二净——只不过是全凭感觉的说,真实性另谈。
梁幼薇不懂内里门道,也没心思去看详细内容,可梁京仪很清楚,如果没有当事人的授意,港媒有几个胆子来对帝都梁家继承人胡乱动笔?!
没看出来啊,梁幼薇不止是有一两位红颜知己,就连看似端方严肃的大哥,也和她牵扯不清!
梁京仪觉得这个妹妹身上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她哪里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小公主?分明是贪婪花心的爱神维纳斯!
什么都想要,胃口这么大,真不怕撑坏了自己么?
梁京仪狠狠剜向惊慌失措的梁幼薇,语气冷嘲热讽,又似是对自己的嘲弄:“不解释一下么,梁幼薇?只是亲姐姐,已经满足不了你了,是么?”
“……”
梁幼薇大脑乱成一团浆糊,哪里敢、又哪有能力去解释呢?她攥紧纸质边缘,在梁京仪朝她走近一步时,房门再次被推开,宿命般的拯救了此时的梁幼薇。
来人是梁廷鞍,以及梁知徽。
梁幼薇松了口气。
梁京仪回头,她这时已经气上了头,哪怕对着梁廷鞍也没好脸色:“大哥?哦不对,或者我该喊——妹夫?”
短短几字,极具讽刺,不可谓不客气。
梁幼薇变了脸色,连忙丢开报纸去拉她,甜腻的音色都颤抖:“京仪!你胡说什么……”
“胡说?”她嗤笑着转过身子,造型夸张的金属圈耳环在梁幼薇眼前闪过,却不如她的眼神冰冷,“和他接吻的不是你么?还是说我见识短浅,不知道如今兄妹接吻已经成了潮流?”
“京仪,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梁知徽听得皱眉,疏朗大气的眉眼间上浮无奈,“幼薇年纪小,还不懂事,我们三人好好聊一聊就好。”
梁京仪“哈”了声,重新看向对面的兄妹,眼中锋利的刀刃更重。
“不懂事?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大学都毕业了。可是呢,学业一塌糊涂不说,连基本的工作常识都没有。你们口口声声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出了事就把她撇到一边毫不惩治,究竟是心疼宠爱她,还是想直接养废她?!”
梁京仪今天化了妆,再加上天生的高眉骨挺鼻梁,一皱眉时,秾艳昳丽的容貌往往显得咄咄逼人。
她是坚定的自强派,尽管很喜欢梁幼薇这个人,但每每见到她不学无术的愚蠢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生气愤怒。
梁京仪对心上人从来没有什么学历要求,她仅仅是想让那人有能力保护自己,自己的保护是永不缺席,但她总得有些底牌。
她没有底牌,她心疼,也害怕。
“京仪,有什么话我们私下说,没必要惹幼薇多想。”哪怕即将被指着鼻子骂,梁廷鞍依旧面色不改,平和地像是在谈生意,“你也不想让她伤心失眠吧?她是很容易没安全感的孩子。”
梁幼薇确实已经开始伤心了,她眼眶红红,但仍不忘哄梁京仪,手指缠着她的。
梁京仪眉头打结,恨不得给眼前人一巴掌,可这想法刚出来就被压下。
她根本舍不得打她。
“……你就在这儿呆好,不许出门。”
说完,梁京仪强忍眷恋甩开她的手,第一个走出房间。
“薇薇,”片刻后,温暖擦过侧脸,是熟悉的柑橘花香味道,梁知徽温声说:“不要怕,问题不大。乖乖等姐姐回来,好吗?”
梁幼薇根本没脸去看二姐,她抽抽鼻子,把头低得更厉害:“嗯……”
带着爱怜的抚摸离开,室内回归寂静。
梁廷鞍的私人秘书一直清楚梁家内部的畸形关系,这次行程她也是跟着来的。见三人全部离开,梁幼薇还在哭,脑中响起老板的叮嘱,她只能硬着头皮靠近女孩。
“幼薇,你不要担心了。两位梁总会处理好一切的。”她出声艰难,“不用太自责,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
梁幼薇啜泣道:“真的吗?乔姐姐,兄妹之间产生这种情感…是正常的事吗?”
乔秘书心想那肯定不正常,但她嘴上说:“毕竟不是亲兄妹嘛,你们早就迁出同个户口本了,结婚都是可以的。”
这还多亏了老梁董,把梁京仪户口迁进来的同一天,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梁幼薇踢了出去,也默认了“梁幼薇其实不姓梁”的传言。
“可、可是爸爸肯定不会同意,他还会打死我,说不定打死大哥三姐也是顺手的事,怎么办啊……”想到他们,梁幼薇没忍住,哭得更大声。
原本还算平静的乔秘书瞬间瞪大双眼。她的三观收到了巨大冲击——不是,除了两位梁总,怎么还有梁京仪的事儿啊?买二赠一?!
梁家主家的这一支到底有什么骨科魔咒?
梁京仪最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梁廷鞍梁知徽兄妹紧随其后,三人到齐后,门窗紧闭。
这时候,梁廷鞍倒是首个开口说话了:“都是自家人,目的也都一致,没什么好吵的。”
“你是想一句话终结比赛么,大哥?”梁京仪眉梢一扬,并不顺着他的话说,“梁幼薇身上有很多毛病,你不是不知道。”
她不急着说感情问题,反而提起另外一茬——始终埋在心底、让她不满意的一茬。
“爸很早就不掺和梁幼薇的成长了,我也不好对妈妈的教育方式说什么。可是大哥二姐,你们身为梁家继承人,应该很清楚过度纵容意味着什么吧?梁幼薇不是男孩儿,她的权力注定要比同阶层的人少很多,你们对她这方面不管不顾,真的就只是疼她、不想让她受累吗?”
她的质问来势汹汹,梁知徽只不急不缓地斟了三杯茶水,决明子菊花的气味并不算好闻,可她唇畔的笑意却温柔:“京仪好聪明,怪不得爸爸喜欢你。”
也怪不得,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妹妹。
她平静极了:“有些事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知道这种事的人不少,可在我们面前明目张胆说出来的,只有你一个。”
“因为我……”
“我喜欢梁幼薇”卡在喉咙口,梁京仪猛然反应过来,又连忙重新咽下。她想把“喜欢”换成“比他们有良心”,可却被梁廷鞍打断。
“因为你也喜欢她,对吗?”
素来端庄肃穆的大哥蓦地莞尔,坐在二姐身旁,轻声道谢后,接过她推来的茶水,端得一副翩翩公子的好做派。
“喜欢她是我们的共同点,从某种情况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可以加深我们之间的合作。”
“合作?”梁京仪拧起眉头。
梁知徽手指并拢,指向另一端的沙发座椅:“京仪先坐,站着说话很累,不是吗?”
梁京仪冷冷撇过那座位,一动不动。
心里预感得到证实,梁知徽露出微笑。果然啊,真正的三妹也是位犟种,还是死要面子的那种。
和梁幼薇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黎家有意和梁家联姻,你应该有所了解。”梁知徽也不逼她,轻吹了口热茶,“但梁家不会嫁出任何一个女人,也不会娶进任何一个女人。”
黎家可以称得上是香江第一豪门,他们两个不至于看不上……心中不解,梁京仪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梁家不能进外人。只要我和大哥在一天,梁家就不会有外姓人存在。有时候自家人都不靠谱,更何况是外人。”
梁京仪很快找出重点:“你们难道谁也不信么?”
明明联姻带来的利润是难以想象的,这对双生子,似乎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谨慎。
“对啊,除了彼此,我们谁也不信。”梁知徽笑意盎然,像是在和家人好友闲聊,“刚开始,我们其实也不喜欢小妈,更不喜欢幼薇。对我们而言,她们是入侵者,而不是什么新晋家族成员。”
“不过表面功夫不能少,所以在外人看来,梁家依旧是一个和睦友爱的大家庭,可里面到底什么样,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清楚。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吧,我们最后还是喜欢上了梁幼薇,不过为时已晚,本来就不聪明的她已经被我们养废了。”
茶水入喉,菊花的清甜与决明子的苦涩融合得完美。
“但总体来说,问题不大。我们两个完全可以养她、护她一辈子。我们负责赚钱,她负责陪伴,原本是合适、也很完美的相处模式。”
“但那时候你们还是亲生的,不是吗?”梁京仪觉得荒诞可笑,“这不是不娶不嫁就能解决的事,梁江升也不可能答应!”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梁廷鞍。
面对家人,他向来没有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只一味温和:“我们知道,所以那时候并不打算要孩子。至于梁江升,他迟早会死。如果他试图阻拦我们什么,可能会死得更快。”
这两个人……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把血缘关系放眼里?!
噔地一声响,震惊之下,梁京仪下意识向后移了半步。
“……你疯了?还是你们两个都疯了?”
她不敢置信,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梁廷鞍轻描淡写:“我们很清醒。我不需要妻子,知徽也不需要丈夫。在多数豪门中,夫妻更像是亲密合作伙伴。一个站在台前厮杀扩张,一个坐于幕后稳定家族,但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两者中达到平衡,不需要第三个人。”
梁知徽与梁廷鞍是亲兄妹,一母同胞,他们之间有牢不可摧的血缘与默契,这远比性缘夫妻靠谱忠诚。他们有彼此就足够,何必去找未知的麻烦?
至于什么生理问题,那更是小事了。自己有手不说,如今科技更发达,也不需要具体的人来充作疏解对象。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梁幼薇吗?
从通俗的话讲,自家人用着更放心。
【作者有话说】
有过预警的,“全员恶人”……梁家基因就很邪乎,一家子奇葩……
第37章
梁京仪用了些时间,才能完全理解他们两个的话。听上去是惊世骇俗了些,但仔细想想,却很有道理。
她惊奇发现——从内心来讲,自己居然是认同这套逻辑的。
原来,自己也不怎么“正常”么?
良久,她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合作,是什么意思?”
听她的态度有所软化,梁知徽也愈发心情好,“当然是指幼薇和梁家。虽说我和大哥可以完全应付董事会,但盯着我们的人太多,能多一位帮手肯定是好的。再者,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对吗?”
“京仪也不希望幼薇嫁给别人吧。无论日后是否明确标明梁幼薇的身份,在众人眼里,她都代表着梁家,她出了事,就是梁家出了事——虽说影响不了股价。”
如同牡丹般雍容典雅的二姐再次抬头看她,将紫砂主人杯又向她推进几分。
内心在纠结挣扎,利益和梁幼薇都在朝她招手。
梁京仪还是没能逃过欲念。
她没有说话,而是选择坐上二姐指过的沙发,也慢慢端起了那盏茶,轻抿一口。
合作达成。
梁知徽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那么——欢迎回家,京仪。”
*
“薇薇,不哭了?”
声音已然沙哑的乔秘书失去了平日的端庄自然,小姑娘似的趴在沙发上,偏着脑袋和梁幼薇对视。
“嗯,不哭了。”
被她开解得差不多的梁幼薇也是这么个姿势,不过她的腰板要稍微直一些——吃冰激凌的需要,不能躺着。
她盘腿坐地毯上,只借沙发搭个胳膊挖香草冰激凌桶,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乔姐姐,怪不得我大哥雇你当秘书,你说话真的很有道理。”
乔秘书不禁干笑两声。
哪里是她说话有道理呢,不过是通过语言艺术、把不正常的行为合理化罢了。
“本来就很正常啊,郎才女貌朝夕相处,产生感情真的很容易,哈哈。”
很快,同样“正常”的梁家三兄妹也回来了。
余光瞥见他们,梁幼薇手一抖,下意识想要把冰激凌藏起来。
但梁知徽已经发现了她的意图,她无奈叹气,手上温柔又不可拒绝地拿走冰凉凉的纸盒:“幼薇,你的生理期快到了,最好少吃这些。等它完全过去再吃,好吗。”
“对不起……”梁幼薇动都不敢动,小心翼翼。
也不知道的是哪门子歉。
梁廷鞍看了眼乔秘书,对方了然,马上利落地起身离开,顺便把房门带上。瞧见门外排排站的梁家保镖,她内心复杂。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狗血世界啊。
这一边,梁廷鞍向前半步,把梁幼薇从地毯上拉起来,扶她坐进柔软沙发:“这里的地毯不比家里厚重,小心地凉,对身体不好。”
梁幼薇抿唇,嗫嚅道谢:“谢谢大哥。”
梁京仪不语,只面无表情地在她身边坐下,等着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身边威压太强,梁幼薇又想掉眼泪,灿烂的秋光透过偌大落地窗打进来,在她侧脸洒下金辉,就连泫然欲泣的模样都是那么令人动容。
……真是败给她了。
梁京仪终归还是心软,面上咬牙切齿地哄:“不许哭。”
哭哭哭,怎么就知道哭?难道眼泪是你无往不利的武器吗?
如果是,那你确实成功了。
谁知,梁幼薇听了这声“哄”,眼泪反而瞬间掉下来:“三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梁京仪不想听到她的任何解释,因为此女确实也喜欢梁廷鞍,关于这种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我原谅你。”
原谅是一码事,不高兴是另一码,梁京仪没压住这情绪,冷哼道:“比起我,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和你的那位男朋友解释吧。”
以秦臻的德行,不知道有多关注梁幼薇,这种事不可能瞒住。
梁幼薇呼吸一滞,随后眼泪掉得更厉害,肩膀一抽一抽。
上次的惩罚……真的太可怕了。梁幼薇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如果秦臻更进一步,她甚至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张床上。
梁廷鞍也不能开口说梁京仪什么,只好把梁幼薇抱进怀里,慢慢抚着她长发,低声道:“没事的,哥哥已经想好方法了。回去之后,如果他主动提起这事和你吵架,你直接顺着他的话说分手,梁江升那儿我们解决。”
“如果、如果他不提分手呢……”梁幼薇怯弱地问。
家里人还是不够了解秦臻,从小到大,秦臻都是一个很能憋的人。明明喜欢她,却能按住多年不表,而是默默视奸她的一举一动。
她家的密码、指纹、布置他全都清楚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都能被保存数年,只要敢违背一二他就直接甩截图放录音;至于私人手机更是重灾区,梁幼薇趁他不注意查过,相册里都是自己各年龄段不同情绪的照片录像,还有数不清的、她发过的各种动态、消息、自拍……
起初,她觉得可怕厌烦,可后知后觉的,梁幼薇又觉得很刺激惊险,短暂排斥过后,反而享受起了秦臻对自己的病态占有欲。
对她而言,秦臻是最听话趁手的工具,自己吩咐他做这做那时,爽到的明显不止她一个。既然两方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就当做养了条忠心护主、只是稍微偏执的狗。
两人的恋爱关系本就趋向畸形,但显而易见的是——只是小小出轨,秦臻不可能松口,梁幼薇也不甘心放开那条绳。
只可惜,旁人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
梁京仪闻言后仰,冷淡的语气很是嘲弄:“怎么,他也有绿帽癖?”
梁知徽突然有点想笑。
三妹说话是有点阴阳怪气在身上的。
她轻轻拍她肩膀,是姐姐对妹妹的亲昵:“别闹。”
梁京仪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不愿意就不能分手吗?没有这种道理。”梁廷鞍好似根本没听到梁京仪的话,“薇薇,不用怕。”
梁幼薇不敢看他正脸,心虚的厉害,干脆磨磨蹭蹭地趴上他胸口,把整张脸都遮住,不给人看:“嗯……”
其实也不是怕,就是有点舍不得。
梁京仪不想看她和旁人你侬我侬,意味不明地哼过一声,起身离开。
随她的便吧,懒得管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滥情蠢货。
当夜。
“三姐?”
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香甜却略显浓重的酒气,梁幼薇屏息凝神,忍不住伸手扶住靠在门边的梁京仪。
“你怎么喝酒了?不是说不沾这些乱人神智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女孩就歪进了她的怀,下巴搭进她颈窝,温热呼吸喷洒在颈侧,像有羽毛在挠。
可意外的是居然一点不重,没有让她难受的重量压迫感。
但梁幼薇却没有庆幸,反而担心起来——这人怎么这么瘦啊?体重是不是又没过百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娇气的声音里添上担心不满:“梁京仪,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许……”
“不许不好好吃饭”被卡在半头,因为梁京仪正轻轻亲她耳朵,慵懒又莫名撩人的音色在耳边划过:“梁幼薇,进房间。”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又调笑般吹她耳垂:“还是说,你希望我们明天也上港岛头条?”
说着,她用港语笑喊她:“大明星?”
绯红泛上皮肤,梁幼薇暗骂她没正形,眼中却闪起了期待——和梁京仪的吻总是很舒服,很让人开心,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小动作,她都会各种夸。
但得有个前提,她近期没有惹她生气。
否则,以她的性子,sweettalk一定会分分钟变dirtytalk。
可是她还没见过梁京仪说“脏话”的样子……所以,这个也是期待的。
没什么道德的,梁幼薇偷偷想。
房间门被锁死,梁京仪握着她的后腰,两人一路吻到卧室。
“不对,你还没洗澡……”纤细小腿碰上床沿,梁幼薇突然想到一件事,又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出声提醒她。
“洗过才来的。”浑身散发着一股魅人香气的梁京仪低头,吻上她敏感的眼皮,“你可以检查。”
说着,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丝绸吊带。
还来不及多看一眼,梁幼薇就被她完全压上,长发陷入过分柔软的床榻,肌肤与肌肤相贴。
她感觉自己的一只手被强制拉起,摸上了身上人光洁滑嫩的大腿,而另一只手被她十指交扣,放在唇畔轻吻。
她的视线去追随她,情不自禁。
梁京仪发丝凌乱,偏她生的格外明艳,这份凌乱便让她显得意外迷人,纯黑与白皙纠缠,时而划过艳红的唇,动人心魄。
似乎是酒精作用,她微阖着眸子,着迷似的吻她指尖,锁骨上还有水珠,晶亮透明。
梁幼薇的眼神不受控制下移,欣赏着跪立在她身上的姐姐,当看到自己的手几乎要落在她大腿根时,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梁京仪就在此时慢慢睁开双眼,长长睫羽撩起,镜头慢放般,冲击力极大,狠狠敲击着身下人的心脏。
“检查结果如何?”低低的嗓音漫不经心,“合不合你的心意。小山竹。”
她用的是肯定句。
【作者有话说】
京仪,一款变脸极快的魅魔女友。
上午:谁管你?晚上:满意么?
ps:小山竹——前文第十章 提过,梁京仪觉得山竹“很好吃”,而且山竹白嫩嫩的,很像她眼里的梁幼薇。京仪妹真的很会sweettalk~
第38章
梁幼薇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喊自己“小山竹”,满脑子就都是眼前人勾人心魄的笑。
梁京仪也听到了,所以她在弯唇轻笑。
不知何时,姐姐的手又拢上了她的腰肢,轻轻一点她的小腹。
“这个地方,秦臻进来过么?”
胭脂色随她的动作同步蔓延,梁幼薇身体一抖,忍不住去搂她的脖颈,轻声细语地撒娇撒谎:“没有的,我不让他碰我。”
耳边听得声不痛不痒的笑,下一刻,鲜明的阵痛从臀部传来,啪的一声,打得梁幼薇面庞爆红,羞耻感冲上大脑。
“不信,”梁京仪训斥她,不轻不重地碰了碰她下唇,音色冷冷淡淡,“薇薇不乖,该罚。”
“姐姐…要怎么罚?”
诡异的兴奋期待上涌,梁幼薇抬起目光,慢慢摩挲着姐姐柔软的耳廓。
梁京仪贴她更近,像说情话般轻柔缠绵,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而后起身,礼貌询问。
“你可以做到,对吗?”
…………
从浴室里出来时,梁幼薇的心跳还在狂飙。
“什么时候和他分手。”两人相拥躺在床上,梁京仪搭着她的肩膀,牢牢把她揽进怀里。
梁幼薇抖抖眼睫,指尖讨好似的搂向身边人,把对大哥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快了,快了的……”
“具体时间,细到年月日的那种。”
梁京仪自视意志坚定,不为美色所扰。
不冷不淡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像是不知何时落下的铡刀,梁幼薇紧闭着眼,眼珠在无措的打转,干脆装死,一句不说。
又不说是么?
梁京仪始终盯着她,手指轻移至眼皮上,来回缓慢地滑动。
感受到怀里人隐隐的颤抖,她音色微哑,语气循循善诱,又暗含警告:“梁幼薇,做人不能太贪心。别把谁都当傻子,以后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你想要的东西,梁家都有。外面的总是不干不净。”
梁幼薇更加不敢说话,身体短暂的僵硬后,试探性地去亲她、吮她锁骨,直到听得她发出舒服的一声轻哼后,才小声应:“知道了,京仪。”
梁京仪总是这样,床上床下两个人,可梁幼薇就是被这样的她迷得神魂颠倒。哪怕无法在她的床榻之上保留自己的“自尊”与“脸面”,她还是义无反顾。
此时此刻,她的京仪不说话,也不知道究竟满不满意。
看来必须要放出大招了。
心跳在加速,梁幼薇忍着羞耻心,破釜沉舟地闭上眼,把嗓子掐得甜细羞涩:“京仪,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人家都把第一次给你了,你还要怪我吗……”
“……是么?”
听她声音太过平静,梁幼薇不满起来。人家都把这种封建话说出口了,你怎么还冷淡淡的啊?
她想抬头看她,顺便质问一下原因。可脑袋却被那人死死扣住,更加平静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响起:“那又怎么了?睡你的觉。”
嘁,没劲。
梁幼薇有点委屈地瘪嘴,轻捏当事人的细腰,埋怨劲儿差点从手上跑出来。睡就睡,谁怕谁!她赌气地闭眼,自然也没看到上面慌张的那张脸。
梁京仪早已红透了耳朵,卑劣的窃喜根本藏不住,只露出一星半点儿,就已经是难得真正开心的笑容。
不行,要稳住,不能让梁幼薇察觉,不然自己也得给她当狗……
梁京仪努力克制自己。
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失败。她忍不住偷亲她的发顶,吸一口,好香。
*
此此的港岛之行足有十天,前几天一直在黎家的游轮上,后面就重回了地面。
梁家在港岛深圳澳门等地都设有分公司,梁廷鞍下船后没多休息一天,便和两位亲妹妹分别去了分公司考察,留乔秘书跟着梁幼薇在港岛玩。
各圈之间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与了解,虽说京港距离不算近,但地理优势与隐藏权势摆在那儿,想要讨好梁家的港岛豪门大有人在,瞄准梁家婚嫁大事的更不在少数。
梁家这一脉都是工作狂,只有一个梁幼薇可以当成突破口。
以黎家小姐黎晶雅为首,港岛的大小姐团带着家族托付出动,纷纷向梁宅发邀请函,势必要把那个素有草包之名的小姑娘从别墅里挖出来。
梁幼薇目前对宴会聚餐没兴趣,也怕自己说错了话给梁家招黑,基本来一份拒一份,要么借口身体不适,要么借口当日去了商场逛街、遗憾错过邀请。
直到最后一天。
浅水湾,梁公馆。
目光略过偌大落地窗外的弯月形海滩,黎晶雅不紧不慢地抿了口红茶,她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道:“今日确实冒昧了,不知道梁小姐是否在呢?”
说着,她笑盈盈地看向梁公馆的常驻工作人员。
“近日我们港岛新开了一家日料餐厅,味道很不错,想邀请梁小姐去尝尝呢。”
唐助理笑了笑:“可能不太巧。幼薇现在还在睡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恐怕耽误了您的时间。”
毕竟今天来的大小姐们……还挺多的,真耽误不起。
余光扫过各位艳光四射、争奇斗艳的港圈名媛,她不禁内心叹气。
黎晶雅不动声色地蹙蹙眉。
梁家怎么这么没规矩?一个佣人,居然直呼主顾的名讳。
但她面上依旧从容大气:“没关系的。说来也是第一次见面,等等小妹妹没什么。港岛好玩的地方很多,幼薇逛累了睡得长,情有可原。”
唐助理觉得这话不太对。第一次见面,又是年纪小的,让人家等着确实不太好……她抿唇微笑:“还请小姐们稍候,我去喊幼薇。”
黎晶雅轻抬下巴,不置可否。
她是黎家大小姐,港圈最顶流的标杆名媛,无论家世、相貌、能力、审美,通通一骑绝尘,自然有自傲自矜的资格。值得让她等的人还没出生呢。
坐她最近的长发丽人掩唇一笑,语调懒懒散散:“Grace,你讲话还是这么不客气呢。看着倒温温柔柔,可还是凶巴巴的。”
黎晶雅轻笑一声,同样用港语回:“哪又怎么样?难道你乐意等?前几天等的时间可够长了。”
郑敏华哼笑,不再说话。
唐助理没急着叫醒梁幼薇,而是先去了乔秘书的房间。
昨天两姑娘逛街逛了个爽快,又熬夜刷新晋男团CS的演唱会,闹到半夜才睡着,不出意外的话,估计都得十一二点才能自然醒。
“树羽?树羽快醒醒,有人来了。”唐助理轻唤床上人的名字,“是黎家郑家的大小姐,还有其他人,只靠我们不好应付的。”
乔树羽挣扎睁开眼,声音还哑着:“啥?”
唐助理无奈:“港岛的小姐们来找幼薇,说要请她吃饭一起玩儿。”
“……?”
内心崩溃过后,乔树羽心如死灰地爬起来,两只手无力地捂着脸,她长吸一口气:“明白了。唐姐,你去喊幼薇起床吧,我收拾一下。”
大Boss骗人!说好的悠闲度假呢?怎么最后一两天了,还有商务活动?
乔树羽满腹牢骚,皱着眉洗漱化妆换衣服。
站在全身镜前确定装扮妥帖,她才重新戴上温柔笑意,转身下楼。
黎晶雅颇有些百无聊赖,看够了司空见惯的景色后,她开始打量梁公馆的室内布置。
或许是因为不是本地人和个人审美存在,梁公馆的装修和多数豪宅都有所不同。
建筑整体外观采用都铎风格,用色却十分活泼,入眼的是各种浅绿天蓝,而非常见的灰白褐黄。室内布置也在庄重华丽之外多了鲜活,黎晶雅十分惊讶——她竟然能在名画雕塑中间看到一只大到离谱的倒霉熊玩偶。
星星灯,小铃铛,可爱玩偶的吧唧立牌……这些本应该是摆在室内的小玩意儿,却被主人家精心安置在了每个角落,就像是为了方便喜欢他们的人随时把玩。
简直是不伦不类,毫无审美可言。
压下那股怪异,黎晶雅收回目光,看向一二楼的连接口,却见一位身着丝绸套裙的女人安静走下。
她眼尖,马上认出了相关品牌。裙子是法国新秀高定greese,腕上的钻石镯属于宝格丽,耳钉倒是不怎么确定,但很像挚梁的限量新款,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那种。
总体来说,不像是佣人一类的打工人。
可她记得照片中的梁幼薇不长这个样子……
“黎小姐好,我姓乔,是梁总的私人秘书,幼薇正在洗漱中,久等。”
那女人主动向自己伸出手,笑容端庄,说话不急不缓,礼貌又客气。
黎晶雅一顿,随即也笑着握上:“乔秘书好。”
梁总的私人秘书?就是不知是哪位梁总。
乔树羽一一和各位小姐打招呼,准确对上了姓氏与面庞,丝毫挑不出差错。
寒暄过后,黎晶雅本想问她具体是谁的秘书,但明显的下楼声响在耳边,众女的目光被吸引,朝着那方向看去。
是梁幼薇。
她似乎没睡醒,下楼时还一手打着哈欠,一手随意提着不规则的刺绣长裙。
梁家人穿衣并不讲牌子,大都是手工定制,以舒适大方为主,并根据不同审美添加元素。
梁幼薇喜欢花里胡哨的华丽编织,又偏爱轻薄平滑的触感,裙装便结合了湘绣苏绣的特点,色彩鲜明、花鸟栩栩如生只是其一,精致细腻也很是难得。
她伴着阳光走下来,肩颈是很放松的姿态,却丝毫不显弯腰驼背。明光之下的皮肤白皙胜雪,比巴掌还小的脸上五官精致,杏眼直鼻,花瓣薄唇,透着股清纯又莫名靡艳的味道。
女孩裙角的蝴蝶翩跹,忽闪忽闪,一步一步走下来,像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黎晶雅看着她的脸,不觉有些发愣。
这是一张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与破坏欲的脸蛋,她没想到,梁幼薇本人竟要比照片写真漂亮。
【作者有话说】
作者本人不懂粤语,然后翻译器翻译也很怪异,为了整体阅读体验,本文不使用粤语,大家自己脑补吧。另外黎小姐不是反派,真不是,她就是单纯傲,不是坏(剧情需要)
ps:由于本文倒v倒得多,所以暂时就不设置防盗章节了,我怕前期一直陪着我、陪着薇薇的小天使不能刚发就看,所以等文再长一点,我再根据这些小天使的订阅率设置防盗。以及,最后的番外里肯定有福利版、也就是免费的,订阅比例也是以这一批小天使的订阅率来算(即从38章开始到终结)
当然,我也不能亏待与薇薇晚些相遇的小天使——即100%订阅率的姑娘,会着重参考她们的意见写番外。
举例:比如小a同学全订,她格外喜欢A角色,那我就多写有关A的番外,至于是A的个人番外还是A与薇薇的情侣番外,也是由小a群体决定。
这种番外不会有硬写的情况,因为每个人都有人物小传,我由小传扩展就好了。但需提前说明:无字数保证,这个真是全凭灵感,不然就是水文骗钱了。
第39章
“乔姐姐早上好。”
在众人有些讶然的目光中,梁幼薇恍若不觉地走过来,先是给乔树羽打了招呼,才看向黎晶雅等人,笼统地道早安。
梁幼薇记性一般,不刻意记忆的话,根本分不清这么多女孩谁是谁,干脆谁都不得罪的笑笑,然后说了声“抱歉久等了,大家早上好”。
“你见我哋都唔化妆呀?”(你见我们都不化妆的吗)
离得近了,郑敏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惊讶睁大眼。她们出门可是必须化妆的,除了自己的面子,更是对别人的礼貌。
梁幼薇努力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她盯着对方漂亮的唇形,努力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试图翻译出来,奈何无果。末了,只好语气为难地请求:“您能讲普通话吗?我不是很能明白。”
梁家在港珠澳一带的公司有专人在管,主家子女没有学粤语的必要,加上平时她也少看港剧,便不怎么能听懂正宗的港府话。
“我说呀——你见客都不化妆吗?”郑敏华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但听懂不是难题,她好脾气地重复一遍。
这下梁幼薇明白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化妆,不好意思。”
梁幼薇爱美不假,但她懒散惯了,像化妆造型一类的事,通通便交给专业人员。
对比,贺女士很无语,但梁知徽很支持她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说这样可以创造更多劳动岗位,是件好事。
听到“不会化妆”的话,女孩们眼中瞬间浮上震惊。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有年轻人还不懂化妆?
梁幼薇捏捏乔树羽的手,眼神求救的看过去:怎么办啊姐姐。
乔树羽:……
薇薇,你可以把过去在帝都的嚣张劲儿拿出十分之一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面上唯温和道:“小姐们见笑,薇薇被家里宠坏了,这种事她一般不亲自动手。”
这人是“手残党”,也就第一次化的妆能勉强入眼。她泄气比谁都快,练了三次不见好,就直接撂挑子不干,全都交给了身边人。
梁幼薇今天想着和乔树羽一起打游戏,并不出门,自然也没准备请人来化妆。
黎晶雅看她茫茫然然的样子,不禁叹气,主动开口用普通话邀请道:“幼薇,最近新开了一家还不错的日料,要不要一起试试呢?刚好,我们几个也带你在港岛玩玩,毕竟第一次见面。”
“谢谢,那我先提前和家里人说一声吧。我哥哥姐姐让我每天报备的。”梁幼薇愣愣点头,顺着她的思路走。
“梁总管的很严格吗?”郑敏华好奇。
大脑缓慢运行,她思考一阵才回答:“不算严格,就是比较担心我出事。”她接过唐助理递来的手机,“失陪,我要先打个电话……”
但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兴奋地打断,被脆生生的港普打断了。
“你就在这里打电话也没事呀,我们不会吵你的!”
“对啊对啊,我还没亲耳听过梁总的声音呢!”
“就是啊妹妹,直接打吧!”
完全不懂的梁幼薇懵圈,大概懂点的乔树羽嘴角一抽,满心无奈。
“噢,也行,谢谢理解。”
她不明白,三姐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又不是以音色出名的歌手。
不过……平常给梁京仪打电话,基本都是三秒内必接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对方竟是无应答。
顶着诸双明媚双眼的注视,梁幼薇轻轻摸后颈,那她还是给大哥打吧。
大哥的手机应该没出事,因为他秒接了。隔着电流的声音很磁性,加之他的语调格外温柔,便显得更加迷人。
他唤她:“薇薇,终于想起来给哥哥打电话了?”
精致到手指发丝的大小姐们双眸微亮,互相对视一眼,果不其然,都看到了几分期待。
梁幼薇还没能完全醒神,说话有点慢:“嗯,想起来了……哥,今天黎小姐她们来家里,说带我出去吃饭,我可以去吗?”
“想去玩就去吧,但要和树羽一起。”梁廷鞍并没有严格“看管”妹妹的想法,“出门在外不比帝都,最好听她的话,可以吗?”
听到这儿,黎晶雅眼皮稍动,随后把略带审视的目光投向低头查港语攻略的女人。
看来她是谁的私人秘书——已经很明显了。
“嗯,我会听乔姐姐的话,大哥放心。”梁幼薇不觉得有何不对,乖巧地应了,但马上又皱起眉尖:“还有一件事……大哥,我刚刚给三姐打电话,为什么她没有接啊?”
“应该是在开会。”梁廷鞍温和道:“看一下微信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吧。”
“嗯,那我先挂了?哥哥拜拜。”
“挂吧。”
通话结束,梁廷鞍收回手机,继续看向一旁准备张嘴汇报的男人,打断他们的面面相觑,平淡开口:“可以继续了,请。”
底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对“梁家很宠四小姐”这话终于有了实感。
工作也不忘记接电话,语气相差也是十万八千里。一个是公事公办,一个是温柔耐心。
……
这边,梁幼薇朝众人笑了笑:“那我先去准备一下?诸位自便。”
乔树羽没走,留在原地,慢慢地喝冰美式消肿,陪着港圈的几位千金说话。
黎晶雅盯着她尖细的下巴,脑中不可避免地闪过自己看了数遍的报道图片。莹白的指尖收紧力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划过心尖。
爹地说,梁廷鞍拒绝了黎家的联姻是为了一位“心上人”,就是这个乔树羽么?可她好像并没有比自己漂亮端庄多少,而更重要的专业工作能力,也是未知数。
说实在的,黎晶雅并没有多么喜欢梁廷鞍,但二十余年的骄傲人生已经决定,她不可能接受自己“输”给别的女人。
“乔秘书是吗?”按下不怎么平静的心,高挑纤细的女孩淡淡询问:“不知您认识了梁总多少年?又跟了梁总多久?”
乔树羽此时刚回答完周小姐关于耳饰的问题,听到这句话,笑着回:“我是梁总的高中同学,斯坦福毕业后就一直做他的私人秘书了。”
保险起见,她还是别把两人的大学同班谊说出口比较好。
郑敏华瞥了眼两人,淡淡的可怜之色浮现眼底。
瞧瞧这位乔秘书,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呢。
“大陆的私人秘书一般会做些什么呢?”黎晶雅抿唇,又问,语气泄了点高高在上的味道。
“……这个世界各地都一样的,黎小姐。”
乔树羽察觉到了这股隐隐约约的敌意,沉默之余,不免有点无语无奈——她好像又被误会了。
可能是因为她长得不赖,加上和梁家人关系不错,身上大牌不少,总有人把她和“梁廷鞍的情人”联系到一起。
乔树羽表示很心累。
大Boss禁欲薄情得很,眼里只有四个女人——三位妹妹和亲生母亲,而能和爱情稍微沾边的更是只梁幼薇。
现在大环境不好,别人误会也是世俗偏见作祟,不知者无罪。
哄好自己后,乔树羽正色,再次重申自己的工作内容:“我只负责梁总的个人事务处理协助,有时帮忙照顾幼薇的日常生活,仅此而已。”
黎晶雅轻笑了声,“噢,原来如此。”
看这模样,也不知道信没信。
但乔树羽懒得再解释,总之难受的不是自己,她知道黎家和梁家提过的事。
梁幼薇很快就出来了,她只化简单淡妆,长发编织也低调。走几步向乔树羽贴近,鬓边的金累丝枫叶发夹一颤一颤,她的语气有点疑惑:“姐姐?”
为什么感觉乔姐姐不太高兴?
“没事。”当事人莞尔,依旧温柔:“准备好了吗?薇薇。”
准备好了的话,姐就要上新“战场”了。
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不会太好过。
风格素雅、化用不少中式特色的日料店内。
“乔秘书平日里也会常常陪着梁总应酬吧?”
黎晶雅身边从不缺谄媚讨好的人,有些事黎晶雅不会做、不屑做,但身边人无论男女都会替她做。正如同现在,坐在乔树羽身边的女孩笑意盎然,递上不知是第几杯的清酒。
乔树羽手指一顿:“陈小姐,梁总的应酬饭局不归我管。”
梁廷鞍有两位私人秘书,一男一女,一位在明一位在暗,而她只负责“幕后”。梁廷鞍从不带女秘书出席饭局,危险程度略大。
陈小姐却没有放下酒杯的意思,她浅浅一笑:“是吗?乔秘书该不会是不给我面子吧?刚刚kiki的酒你都喝了哦。”
梁幼薇蹙眉,主动在乔树羽说话前拦下那杯酒:“我姐姐平常不喝酒的。Lili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本还以为她们频频敬酒是因为喜欢乔树羽,可听到她们提及大哥,梁幼薇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刻意的针对。
“还没进门就喊了姐姐,幼薇可真是护着嫂子啊。”郑敏华语焉不详,似笑非笑。
梁幼薇不觉一愣。
嫂子?
她的嫂子……不是她自己吗?
而乔树羽默默攥紧手心,不卑不亢:“郑小姐慎言,我只是梁总的秘书。幼薇喊我姐姐,也不过是因为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人。”
只是秘书?
黎晶雅嗤笑,她爸的秘书也泪眼盈盈地说过这句话。年纪相仿,模样出挑,浑身大牌,说只是秘书?鬼信呢?
她最恶心所谓“秘书”,不过是一群企图攀荣富贵的物质女人,追求荣华富贵不丢人,可破坏他人家庭就是可耻。眼前的乔秘书确实无辜,可如今梁廷鞍明显是个拎不清的,白白断送了京港两家合作的好机会,她怎么能不暗自埋怨。
黎晶雅从来不嫌钱多,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失之交臂,她怎会不可惜?那么广阔的大陆市场,她是疯了才想松手?
“我就说嘛,乔秘书又不是像咱们一样的人,怎么会和梁总有关系呢?”有女孩笑眯眯地“打圆场”,“对了薇薇,听说挚梁出了新品是吗……”
她们熟练挑起新话题,好像刚刚对乔树羽的逼迫羞辱毫不存在。
乔树羽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不屑与厌恶。
这群大小姐的作风还真是不出自己所料,无论是帝都,还是港岛,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人……所谓富贵家,也就这个样子了,男男女女的,哪有一个好东西?
她在心中冷笑,转而又讽刺地想——噢不对,梁幼薇可能是好姑娘,但代价也是很严重的。
她是那个圈子里的“废物”。
【作者有话说】
世界未解之谜之一——我的红包去哪儿了……明明设置过的啊,为什么不显示,所以我到底发没发出去啊[爆哭]我真的是醉了(连酒都不想温了,直接冷喝)
ps:乔树羽是很清高的姑娘,服务于富,但绝不媚富,所以她并不喜欢这些大小姐大少爷,不然以她的综合素养实力,早就嫁给帝都富二代甚至富n代了。而黎小姐等大小姐们的傲气设定也改不了,因为她的生活环境就注定她不是个“好惹的”,不存在刻意抹黑某位女性角色。
第40章
“幼薇,你平日里也喜欢收藏珠宝首饰吗?”目光从那枚精致的小枫叶上划过,陈小姐说,“那你应该和Grace很有共同话题噢,她的古董收藏可是我们之中最多的。”
梁幼薇咬一口蟹粉豆腐,点头应:“嗯。”
黎小姐收藏再多也和自己无关啊,而且关键是——她也不喜欢古董啊。梁幼薇肤浅的很,只觉得古董都是二手货,才不看所谓价值传承,除非那东西美得格外突出。
在多数时候,她只喜欢唯一性的东西,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主人的那种。
黎晶雅不说话,轻轻瞄一眼陈小姐,在对方心虚地回避视线后,状似随意地把碎发拨至耳后,露出耳垂上硕大华美的蓝宝耳坠。
这下,梁幼薇倒被吸引住了:“这对蓝宝石也是古董吗?”
巴洛克风格很足啊,又闪又漂亮。有品。
“嗯,是我十八岁那年,爹地拍下的成人礼之一。”黎晶雅自矜地笑,像只骄傲的波斯猫,“早就听说几位梁总都很宠爱薇薇,想必你的成年礼也不会多差吧?”
她想多了解梁家一些,顺便看看这位小姑娘喜欢什么,日后也好对症下药。
只能听出炫耀的梁幼薇突然有点不理解。
黎姐姐有点怪,平常是被捧得不够高吗?居然特地找自己一个外地人来比来夸。说句实在的,地方情况根本不一样好不好,她从来不敢把这么大的石头带出门。
更重要的是,兄姐对自己的爱不是该拿来比较的资本。梁幼薇拼命搜刮大脑中的合适答案,最终,憋出一句:“一般吧。”
郑敏华见她不明提,反而更好奇了:“你说说嘛,总之大家都不会乱传的。”
她过去经常听说梁廷鞍和梁知徽有多宠爱这个妹妹,可离得远,没实感。如今有能知道详情的机会,自然要好好问一通,权当满足好奇心。
“就是就是,幼薇快点跟我们讲讲呀。”
“帝都是不注重十八岁生日吗?幼薇怎么就是不说?”
“……”
诚然各位姑娘的声音都很好听,但一股脑儿的混一起,梁幼薇实在听得头疼。她投降似的摆摆手,“好好好,我说我说。”
“我十八岁那年,大哥二姐才回国三四年,也没当上什么CEOCFO,就是普通的总裁,手上也没几个钱。但他们都说,十八岁不能马马虎虎地过,就想办法联系了舅姥爷,和文化局办了次联动……”
司女士的舅舅家从政,虽说平时低调,也不乐意给司家开绿灯,但梁知徽兄妹俩实在争气,也足够正派,次次都积极响应支持有关商界的政策,是以,舅舅家也愿意和他们经常联系聚餐。
梁幼薇十八岁时,刚巧文化局准备顺应当时潮流搞场“国风复兴”,梁知徽便主动提出,在与梁家强关联的城市——例如帝都、苏市等地,由梁家负责出资,投放相关广告、宣传、文创制品。
宣传售卖的最后阶段,益星将把所有收益透明公开,以“薇薇”的名义,全部用于慈善事业。
当然,益星也有一个请求,便是在所有梁家出资投放的物品上,都印上梁幼薇个人手绘的卡通形象,也就是一只小玫瑰,并注明她的出生年月日。
这是那时梁家兄妹能给她的、最盛大的庆祝仪式。
“好独特啊!”
听完,郑敏华一拍手,双眸亮起,“幼薇,那你当年是不是特别风光?基本上半个国家都知道你在过生日诶!”
梁幼薇叹口气,戳着冰蓝色的冰沙甜品:“风光是风光了,但当年也被骂惨了呀。”
所有和梁家产业对立的公司集团,基本都下场抹黑,阴阳什么皇帝啊小公主啊,上升到以权谋私以上的高度,势必要把事情闹大。
最后,还是梁知徽提前晒出了捐款明细,并发表手写长文,表明他们不是把网友当作宠妹play的一环,宣传加做慈善是首要任务,妹妹只是顺带的。然后呢,又借助“优雅知性宠妹总裁大女主”的形象,让各类网民魔法对冲,把水搅浑了,才把梁家摘出来。
而令人好笑的是,时间渐渐过去,网友的态度日益温和不说,现在谈起小玫瑰文创,竟然是赞美居多。
什么又有创意又可爱,什么豪门也有真感情。
多么讽刺。
【怎么又提到了十八岁的事?】
备注为“梁总”的人发来消息:【算了。现在她在干什么?】
乔树羽低头打字:【被黎小姐她们带着逛街买东西。不过好像没有喜欢的,幼薇一直没买东西。】
另一头,梁廷鞍:【今天忘带卡了?】
乔树羽被戳中笑点,她硬憋:【我带了的,梁总。不过幼薇说没她喜欢的款式颜色,买了也没意思,不如留给真正喜欢的人。】
梁总:【那去精品店逛逛吧,总会有她喜欢的小东西。和黎小姐她们的相处怎么样?】
内陆和港岛有文化差异,女孩子的性格方面自然也有不同。梁廷鞍知道如今梁幼薇比从前收敛太多,有些担心她和别人闹了不愉快,最后一个人偷偷憋气。
生气生多了,对身体很不好,还不如撒出来,大不了自己去致歉。
乔树羽想了想:【正常范围内。不过梁总,黎小姐她们对幼薇说起了前几天的报道,而且好像把我当成了幼薇。】
对面有一阵没说话。
半分钟后,乔树羽收到一笔十万元的银行转账,来自于梁廷鞍,备注“精神损失费、这几天的陪玩费”。
很梁廷鞍的作风。
心照不宣的目的达成,她马上高兴起来了,眉眼飞扬,语气谦卑谨慎:【梁总放心,我已经应付了过去,她们没有察觉异样。薇薇的话我在听着,不会让她说错什么。】
梁总:【嗯,辛苦。】
几乎这条消息刚发来,乔树羽耳边就响起了娇俏女声:“什么事儿乔秘书这么开心啊?在和谁聊天?”
众人的目光投来,乔树羽轻描淡写,莞尔一笑:“私人小事而已。”
姐靠被骂赚钱啦,别管咯。
她黑屏速度很快,郑敏华都没看清聊天内容,只有一个“梁”字在眼前闪过。
莫非这位乔秘书真的和梁总有点联系?她心底一沉。
黎家和郑家是姻亲,如果黎家可以和梁家结亲,那对自家也是很好的。可如今看来,最好的位置却貌似被人给占了,她们两个又做不出恶毒女配的烂事……郑敏华忍不住和黎晶雅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各异。
看来计划真要改变了。
身后的梁幼薇恍然不觉,她轻嗅sale递来的试闻卡条,对身后酝酿的风暴一无所知。
有本地人领着,她的今日游玩很开心,也很满足。
不过来港岛一趟,梁幼薇有点讨厌了L&H这个品牌。自己不过是想买个包,对方却各种暗示,非要她“配货”。梁幼薇才不惯着这种“大牌”的臭毛病,当场变脸转身离开。
这操作把黎小姐等人震得不轻。
“bb,你这样子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啊……”郑敏华惊诧,掩唇道:“这可是L&H,包中贵族,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你不怕被拉黑呀?”
“为什么要怕?”梁幼薇也惊讶,语气理所应当:“我只是没有买包而已,又没有说他们家包包不好。”
黎晶雅摸摸下巴,认真思索:“可是幼薇,你应该买过这家的很多包才对。按理来说,消费额达到一定高度是不需要配货的。”
“因为我没怎么买过这里的包。我买东西基本不看牌子,漂亮就好了,反正只背那么一两次。我姐、我妈也不买这个牌子。”
赵令妤倒是喜欢的,说它家的设计简单大方。
郑敏华若有所思地点头,默默记下。
“对了姐,咱们待会儿去哪儿玩呀?不是说晚上有重头戏吗?”很快,梁幼薇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抛掉不愉快,兴奋出声。
黎晶雅也放下这个话题,笑着跟她打哑谜:“这个呀,你来了就知道咯,保证是你在帝都没见过的。”
梁幼薇纳闷,她一定没在帝都见过的东西?那就是帝都不允许但港岛允许的……
法律知识薄弱的她突然变了脸色,猛然拉住郑敏华的手,大惊失色:“该不会是吸.嫖.赌吧?这不行!我大哥三姐都会打死我的!”
啊?
郑敏华一呆,随即被她的夸张想象力逗乐,笑得好大声,港语都跑了出来:“点可能呢?我哋肯定唔会错嘅呀!”(怎么可能呢?我们肯定不会害你的呀)
“蹦迪啦,蹦迪听说过没有?”郑敏华笑嘻嘻地切换普通话,稍微用力捏她侧脸,“你家管你那么严,在帝都的时候蹦过迪吗?”
“……那肯定是玩过的,但也只是玩玩儿。”
梁幼薇松口气。从小到大,她确实去过不少次“夜店”,但也仅限于看别人玩,能去看别人蹦迪,就算是兄姐对自己的纵容了。
可能是由于二姐有时候会抽烟喝酒,大哥就对自己看管得格外严格,而关于黄.赌.毒的东西,别说是碰,就是多好奇问一句都会冷脸。
梁幼薇眨眨眼:“那……你们这儿的酒吧夜店里,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吧?”
“我的场子肯定不会有啊。”郑敏华轻笑,漂亮得张牙舞爪,“除非是谁以后不想在港岛混了。”
拜托,她怎么可能上赶着给自家亲哥戴绿帽子?虽说这事儿还没成。
不过呢,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作者有话说】
这章刚好能解释仪薇初见、薇薇对京仪有敌意的原因。
被看了笑话是一方面,被喊了“小公主”也是。对于这个称呼,幼薇有点ptsd,谈不上讨厌,但绝对不怎么喜欢。不过京仪妹实在太“霸道”,后来硬是给她喊脱敏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