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门在彻底关上的时候,江流的心突然像是被挖空了一块,里面灌满了穿堂而过的风,甚至还会冒出这一扇门一旦关上就代表着永别。
嘭嘭嘭。
他桀骜不羁的俊容上出现的是少见的慌张,就连开车去寻她时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要永远失去的悲痛感。
江流疯狂的拍了拍房门,一边拍还一边喊着白姝妤的名字,“妤妤,你开开门,我们再谈谈……”
没有得到回应的他,余光一转,似乎好像才意识到门铃这个东西。
酒店隔音还算好,或许他拍门没有让她听见呢?
于是江流的手指便一直按在门铃上,完全不给门铃半点停歇的时间。
只可惜,就算他按了很久的门铃,面前这扇门依然没有再次打开过。
江流心里空落落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染上了落寞。
他将头抵在了房门外,手依然还是停留在门铃上,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出她的号码拨打她的电话,嘟嘟嘟声响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响完自动被挂断,重复几次,仍是如此。
江流伫立在房门口站了好久,烦躁地将头撞了一下房门,咚咚两声,撞完脑袋冷静了许多,他低着脑袋,抿着唇,最后沉默给将他关在门外的人发了信息。
信息一连发送了几条,结局自然都是石沉大海。
江流对此似乎感到非常沮丧,他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心先离开这里,去找左木问话。
只是他脚下的步子缓慢地可以,时不时转过身去看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反复踱步好一会儿,意识到她不会给他开门后,江流眼中的失落显然易见,随即他想到什么,一张俊脸瞬时沉了下来,之后他的脚步不再在原地打转,反而气势汹汹地朝外大步迈了出去。
刚走出来,还碰巧遇到了死对头孙晟的跟班们,他们看样子就是特意来找他的,毕竟比赛都开始好久了,也没见他的人影,于是那几个跟班在面对江流的沉冷面色,本来就想着壮着胆子放狠话的,结果却成了老老实实地邀请。
也不管他们那么怂,毕竟他们也只是个跟班,尽管有老大罩着,可是对上势力比自家老大还要强的江流,真依着老大说的狠话,他们怕是无了。
况且,这江大少是怎么个回事?看起来冰冷冷的,可吓人了。
面对突然而来的赛车邀请,还是来自死对头,如若是以前,江流绝对欣然赴约,可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迈开的大步子不停,直接越过了上前来邀请的跟班们。
跟班们压根就不敢再跟上去多哔哔,只好留在原地面面相觑好一会,才耸拉着脑袋回去报告。
江流走得很快,立马就回到了机车训练场。
此时场上他的狗友们依然还在原地等着他回来,一见他来了,连忙就迎了上去,当然,迎上去的人,还是不包括鼓着脸,被小姐妹们围着的叶幼霜。
江流依然还是没有心情搭理任何人,他冷着一张脸,直接来到了他的机车前,长腿一跨,立即坐上了机车。
他随手拿了一个头盔戴上,正准备发动车子去寻左木,随后他又想到他并没有左木所在的地址,即便他知道左木常去的医院是哪一家,可是他有很急的事需要马上见到他,避免左木换了医院,他还是忍着气打算先打个电话给左木,问他所在的医院地址。
只是,左木的电话并没有人接。
在旁的狗友们眼看着江流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们似乎看出了他此时的用意,迟疑地把之前叶幼霜打电话给左木时,透露出来的地址说了出来。
他们本来就是等着江流出来,一同去医院看左木的,不过在江流没有回来之前,比较偏向左木的兄弟已经提前出发了。
江流一听医院的名字,知道还是在老地方后,他二话不说把手机收好,发动车子欲要离开。
可这时,一直傲着一股气在等江流哄的叶幼霜,坐不住了。
她连忙跑了上去,“江哥哥,你要去哪里?带上我行吗?”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股尾气的叶幼霜,再再再一次被江流气哭了。
注意到他毫不迟疑的离开,叶幼霜最后也气得不再喊他哥哥,直接喊全名,只可惜那人无情得狠,径直离开了,“臭江流!”
今个天,也不知怎的,安慰这种事好像做得多了,就熟能生巧了。
但没让叶幼霜的小姐妹再次发挥的是,叶幼霜她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后,突然转过头,一边往吸着哭红的鼻子,一边拿出手机给自
己的司机打电话来接她。
听出她意图的狗友们,试探问她,要不要他们载她的时候,叶幼霜毫不犹豫拒绝了。
她很执着,这辈子只坐江流的后座。
除了他外,谁的机车后座她都不坐,但又忆起她江哥哥的后座已经被别人给沾污了,叶幼霜心里更是难过了,早知道矜持没用,又偏信别人说女孩子主动太廉价,不然她早就……
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那么她绝对不会有让江哥哥和别人谈恋爱的机会,叶幼霜哭着想到。
再怎么后悔,还是得面对现实。
叶幼霜心里鼓着一股气,她不管落在身后的小姐妹,加快脚下步子去停车场。
专门停桥车的停车场在酒店大门口的左边区域,她需要从穿过长长的走道,路过酒店门口,才能去到停车场。
换做以前,她自然是等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但是现在司机在休息,并不在停车场,等司机去停车场取车再过来接她也是很费时间。
她本来就打算坐臭江流的车子去医院的,结果……
叶幼霜又被气到了,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正当她穿过走道,路过酒店门口之际,她突然看到了一名从豪车里走出来的男人。
赶时间的她此刻也顾不得跟表哥打招呼,可当她余光看到附近女生们那放光的眼睛,她倏地停住了脚步。
“表哥。”
一身西装革履的陆深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转过了身来。
一见到可怜巴巴跑过来的叶幼霜,他眉头微蹙,“你怎么了?江流欺负你了?”
除了江流好像没有谁会让他这位娇气的表妹,掉泪珠子。
“哼,就是臭江流,表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叶幼霜本想上前去抓陆深的手,可想到表哥的洁癖非常严重,也就把手收了回来,继续朝着陆深诉说她的委屈,可是说着说着,她看着面前这位身上散发着沉稳魅力的男人,突然诺诺问道:“表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深邃的夜空,月光皎洁,繁星闪闪。
由于郎峰非常出名,为了安全着想,山上两排的公路都装有路灯。
只是这路灯是冷白的,透出来的冷色比夜空是的月亮还要冷上许多,但这些都比不如黑色机车上的男人。
机车发出轰鸣的响声,驶过一排排的冷色路灯,逐渐越过色彩缤纷的霓虹灯,遵循着车水马龙的规则,最后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然而路过门口时,机车上的男人有意看了一眼今天停留过的位置,短暂一眼,心中竟有已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他努力挥散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感觉,凝着眉目,将车子开进了医院。
一来到医院,问了在前面值班的工作人员,知道左木准确的位置后,他沉着脸大步往所在地走。
坐上了电梯,刚踏出来,便远远看着在手术室门口候着的几名狗友。
“江哥。”
明明没有侧过头去看,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势朝着这边涌来的狗友们立即扭过了脑袋,一看到来人,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江哥,来,坐着。”
江流没有理会狗友们的殷勤,他看了一眼还亮着的手术室,于是将身子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垂下眼睑等人出来。
看着不同以往浑身散发着意气风发,此时透着一股子冷漠甚至隐隐有怒气在隐忍的江大少,狗友们互相看了看,眼神短暂交流过后,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们努力缩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膝盖骨折也不算是什么大手术,一般来说两个小时可以搞定,江流虽不知道左木进去了多久,可从他来了后,他却等了好久,才见左木被一名女护士推了出来,随即走出来的是一名慈眉善目的张医生。
“左先生,你要多注意一点了,经常骨折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希望下次再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你了。”跟着出来的张医生似乎已经跟左木很熟识了,不然也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江流在极怒过后,已经很好敛起那股外露的情绪了,只是当他抬眼看到左木的时候,眼底怒气瞬时冒了出来,尤其是看到左木的脸时,他倏然站直了身子,握着的拳头也发着嘎吱嘎吱的响。
左木的肌肤过于苍白,一旦在身上留印就会特别明显,就如他脸颊上那仍然还未完全消失的红印,在亮白的光线下极为显眼。
按照这红印的形状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巴掌挥打出来的,加上左木这么多年以来,就算平时生活上总是能有多个‘意外惊喜’,但已经各自成熟的人,也不会那么没水准,会朝对方的脸下手。
所以当江流看到这个,他在极其愤怒的同时,在心里也是完完全全相信了白姝妤的话。
相信归相信,看着打了石膏,苍白着脸色坐在轮椅上的左木,江流敛了敛外放的情绪,多年的好兄弟,再怎么样,他都应该给左木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况且这个时机,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想来他要是一个没忍住动手,刚挥了一下,绝对会有很多人上前制止,为了能有好好说话的环境,江流暗自忍耐了下来。
不同于江流这副要找仇人的神色,坐在轮椅上的左木,额前稍长的刘海很好掩去了他微垂着眼睛的情绪。
“左哥,你还好吧?”狗友们一看左木被推出来,连忙上前关心道。
“不要堵着路,有什么话,你们晚点再说。”
原本算宽敞的走廊,被这些狗友们一围上来,瞬间变得逼仄不少,女护士不由开口喊道。
狗友们退开了,有了新鲜空气的张医生间左木没有回他的话,就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又继续朝着他说道:“其它注意事项不需要我再多说了,毕竟你对此熟得很,好了,那就先麻烦小芳把左先生推回他经常包下的那间病房吧。”
刚好左木常住的那间高级病房空了下来,张医生索性就这样安排了,只不过医生话里的小芳指的是在推轮椅的女护士,女护士听了自是爽快点了点头,“好的,张医生。”
女护士熟稔地推着左木,往住院部前去。
仍旧沉着一张脸的江流,沉默地跟了上去。
兴许是江流身上的低气压太过低,一向喜欢说俏皮话活跃气氛的跟班们也不敢多嘴,只好无声地跟着女护士朝着病房所在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气氛就这样冷下来了,原先以为这帮小年轻出到了宽敞的地方会围着轮椅上的帅哥说话,结果并没有。
女护士不懂这些年轻帅哥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太能适应空气中流动的奇怪氛围,一来到左木的高级病房,她就迫不及待地嘱咐了明显是小弟的狗友们几句,就头也不回,快速离开了。
护士一走,室内的气氛更压抑了,狗友们羡慕地看着女护士离开的身影,恨不得魂穿到护士阿姨身上,离开这个让人感到窒息的房间里。
“你们也出去。”在左木被狗友们小心翼翼放到病床上时,在旁的江流忽然开口。
声音虽没有带着绝对命令式,可从开口说话的本尊脸色来看,是命令的没错。
狗友们虽然惧怕江流冷脸,但更忠心于左木的他们,还是第一时间把目光看向了左木,得到了病床上那人的默许,他们这才离开了病房,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人都走了,整个室内就剩下了江流和左木两人。
秉着不能冤枉兄弟,但心里已经相信女友说辞的江流,直接上来就点名了主题,“你在妤妤面前说要解决她?”
江流没有问别的,而是说了自家女友最在乎的一个点,一想到她红着眼,眼里流露的破碎,他的心顿然就揪了起来,看向左木的眼神冷得像是凝成了一股冰锥,正蓄势待发,似乎只要一得到真实的答案,那冰锥就会猛地刺穿面前人的身体。
后背靠在被枕头堆砌起来的左木,似乎对江流眼里的冰意毫不察觉。
他料到江流会有这一问,所以也没有为自己脱罪,反倒是
微微颔首,承认了。
一见到左木点头,江流眼中的冰锥带着燃着的怒火,瞬间随着他的动作爆发了。
他大步跨了上前,直截了当给左木那被巴掌挥打过的脸,重重地来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很用力,没有半点放水的意思,很快左木就被这冲击而来的力道,被打得身子侧歪了过去。
“左木!你竟敢!”
左木低着头,手微微撑在床上,尝到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时,他嘴角竟微微勾了起来,“这只是个玩笑。”
岂料他的话更是激得江流上前攥住了他的衣领,他咬牙忿道:“可特么的,她当真了。”向谁开玩笑不好,偏偏要对他女友开这种恶劣的玩笑,江流眼睛都气红了。
“抱歉,我晚点会向她道歉,是我太过了。”
左木认错很快,可江流脸上依然没有半分轻松,声音低了下来,可眼神却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危险,“你是不是碰了她?”
江流没有直接把关键词说出来,但他想,左木一定能懂他的意思。
听到这话,左木眼中有一瞬怔愣,他好像忆起了什么,完好的手指忽地无意识动了动,似是在回味当时的触觉。
而江流没得到他的回答,余光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再次揪着左木的领口给他又重重来了一拳。
再一拳挥过去还不足以减轻自己身上的怒气,直到打到左木吐了血,他才松开了手。
“左木,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她可是我的女朋友!!你到底把我放哪里了?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
江流跟那些纨绔不一样,他可没有把女朋友拱手让给兄弟的情怀。
他可以接受兄弟情不自禁喜欢上他的女朋友,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不能控制的,但他绝对不能接受左木用这种轻佻不尊重人的方式来对待他的女朋友。
再则,他也不认为左木这样做就是喜欢上了妤妤,对于喜欢的人哪会这种方式待人的,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这样。
“左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单纯为受了委屈的霜霜出气?江流眉头紧蹙。
这次被打得歪动的幅度更大,以至于让左木有些伤到了刚刚被石膏固定的腿。
左木对这些疼痛,也不甚在意,他先是用舌尖顶了顶被打得火辣辣的腮帮,接着才开口道:“江流,信我,那只是个意外。”
说完便重新板正了身子,只是当他转脸看过来的时候,江流明显愣住了。
不为左木那红肿的脸,只为了他的眼睛。
左木注意到了江流的眼神,他略一思忖,用力眨了一下眼,发觉他右边眼睛上明显眨动时会更自然一些,这会他才意识到他戴的美瞳被打掉了。
他低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最后在左边方向的地上,发现了一个快与地板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黑色美瞳。
左木不是近视眼,戴黑色的隐形眼镜纯粹是想要把他绿色瞳孔给遮掩住。
而江流也是突然看到他右边眼睛上的那抹绿,才愣住了。
很快,久远的记忆倏地涌上脑海。
江流和左木以及霜霜在小时候曾有遭遇过人贩子的拐卖。
因为小时候身边总是跟了很多佣人,有次他实在是烦了,便带着霜霜从佣人的眼皮下偷偷溜了出去,刚出来那会确实很自由,可没等他乐多久,恰好就被人抓了。
被药晕过后的他醒来才发现,在车厢里除了还未醒来的霜霜外,还有一个被绑了手脚男孩。那个男孩就是左木,那时的左木外表和国人无疑,只是一双绿瞳分外夺人眼球,不过有一定见识的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左木是个混血儿。
只是在那时候也没多想,最担心的还是他们被坏人抓了这事。
在被拐的短短两天里,他和左木建立了友谊,只不过让友谊升华的一次契机是,在某次他们找到机会逃走的时候,因情况紧急,三个人是完全逃不了的,可最后是左木把机会让给了他和霜霜。
后来他和霜霜是成功逃出来了,但是后面被找回来的左木却被人贩子打成重伤,据说再晚点抢救,左木可能就会死了,也是因为这一次,他就发过誓,要和左木当永远的好朋友,好兄弟。
至于左木为何要遮掩住自己的绿瞳,江流猜他应该是由于童年阴影太大的原因,听说他的哥哥们就特别讨厌他的混血身份,经常因为他身体有流着外族的血液而欺负他,所以左木从可以到戴美瞳的年纪后,就一直戴着美瞳,从未在人前展露过他绿色的瞳孔。
然而时间久得,江流都快忘了左木其实是混血儿这一事。
忆起从前,江流心中的气愤倏地减少了一半。
他平时虽脾气不太好,但却特别重情,都多年的兄弟了,信任还是有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疙瘩,“你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了。”
已经摸准江流性子的左木,垂下闪烁而过的光,低着眉似乎真觉得自己错了。
“抱歉江流,我会向她好好道个歉。”
左木再次服软,江流这会也不好冷着一张脸了,反而极为烦躁地狠狠搓了一把脸,“我感觉她是真的很讨厌你,以至于连我也恨上了。”
垂着眼的左木,绿色瞳孔流转的光倏地一顿,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浑身写满了烦躁二字的江流。
“这样啊……”
第19章
白姝妤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这时的她已经把白天穿的衣服换了上去。
出来后门铃没有在响了,就连手机也安静地躺在了茶几上。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半晌才从包里拿出眼药水,仰着头往眼睛里滴。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还没能缓过来,手一直抖,好几次都错开,滴出了眼眶外。
一连浪费了几十滴的眼药水,这才成功让清凉的药水缓解她眼睛里的疼痛。
滴完把眼药水放回包包,简单收拾一下,便拿了手机打算从平台约个车上来,可刚一打屏幕就看到了界面上好多条未读的通话和短信,她无视了江流的消息,可余光却被一个帐号名叫做‘格’的未读信息给吸引。
江流是惹恼她了,会有那么多未读的红点点,白姝妤能理解,但是矢格这个人怎么也会给她发十几条信息?
微微思索一瞬,因为好奇,白姝妤点开了与矢格的聊天框。
格:[图片][图片][图片]……
格:不提前通知你一声就发来这么多图片,着实冒昧了,但今晚的流星实在美了,忍不住想要与你分享。
格:特意抽时间跑到另外一座城市的高山上,来捕捉流星,可见得闲待了几个小时还是很有意义的。‘对流星许愿愿望就会成真’这个美丽传说不太科学,但我想有时候对美丽事物发自内心的祈祷,唔,简称心灵祈祷,还是很有可能会实现的,或许普通的小流星没有这么灵验,那么依照火流星这种质量比较大的流星体所燃烧出来的亮度,我想许愿的力度会更大一些,因此我想把这个许愿的机会转赠于你。
格:要在火流星消失之前把愿望许下哦。
格:[视频]
白姝妤读完了矢格发来的信息,看到聊天最后一条视频,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指腹将视频点开。
视频一打开看到的是时不时划过的流星,速度非常快,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就消失了,而没多久视频突然冒出了矢格低沉的声音,‘我有仔细观察过,也推算过时间,想来现在它应该快出现了,你要赶紧想好愿望哦。’。
有了矢格提醒,原本也不相信对流星许愿这说法的白姝妤,突然被带动了进去,心情有些紧张,水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屏幕,没多时,又听到矢格的声音,“好像来了。”白姝妤下意识便秉着呼吸看。
比起其他流星那细细长长,火流星可强势多了,它更粗更长,尤其是头部更粗壮一些,亮度也是更为夺目,出场自带BGM,带着燃烧的声音,在最后爆炸前,那亮光耀眼得像是划破了小半边的夜空,白姝妤也在它完全消失前,连忙闭上眼睛在心中快速许了个愿望。
许完睁开眼时,发现视频还没有结束,夜空还是点缀着闪闪繁星,只是在这有风徐徐吹来的视频里,倏地冒出了一个低沉的轻笑,“许好了吗?如果没能成功,那么我会在下一次流星降落的时候再给你发一次,虽然……我比较偏向你能现场观看。”
不知道是不是有他在视频里说话的声音,又也许是他营造出来的效果太像是两人在视频对线,白姝妤竟真的觉得自己真真切切看到了火流星的降落。
当然,对于矢格最后在视频里说的话,白姝妤那被受惊后的心情确实有好转,但也在心里更加认定矢格就是一位海王,还是非常有手段的那种。
陷进去肯定是不会的,她又不是什么天真的女孩子。
而对于矢格发来的信息也一定要回,可是她现在回了,他在线的话,或许一时半会就会借由上面的事来展开话题,就会聊得没完没了。
白姝妤想了下,决定还是回到家了再回他的信息,于是她退出了聊天对话框,把某平台的约车软件打开,刚一叫车,地图上就显示司机正在出发。
这个套房是江流的,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回来,加上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个房间,所以白姝妤打算到洗手间去把这快要干的头发扎了,就出外面等车。
正当她朝着镜子,伸手捋秀发的时候,白姝妤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好像真的是把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妆容给焊死上去了,经过刚刚矢格的打岔,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哭意了,眼睛还是那么湿润润的,眼眶红红的。
白姝妤不由蹙眉,可黛眉朝着眉心微微拢着的举动却是更显得可怜了。
“……”
她睁着眼,怒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光润润的眸子里连发火都软绵绵的,怒火交织在她脸上也只会一个受虐型美人的垂死挣扎,反抗中带的威力,自以为很强,实则毫无半点震慑力。
“……”
白姝妤敛起怒视的眼睛,微张着红唇,似乎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
但她一做出这个表情,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一样。
“……”
原来她在别的眼里就是这样一副的形象吗?
那么落泪呢?
对于眼泪的控制,白姝妤在不自觉中完全掌握了这项技能。
晶透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划过脸颊,低落在地上。
一旦流泪,娇俏的鼻头立即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她的眼神自己也没有特意去控制,就是简单睁开眼看人,可就在眼泪的展露下,它竟有如琉璃般的破碎感。
“……”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比今天早上照镜子时看得还要那么严重?
白姝妤捂着嘴,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也许有惊吓还未彻底缓过来,又或者有被这事实吓到的原因,白姝妤就算是用手捂着嘴,那手也是在抖的。
一抖,就好像是抽动着单薄的肩膀,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抽抽噎噎哭出来。
“……”
白姝妤见此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去制止那只颤着的手,可都没什么用。
她本就是明艳的大美人,还是那种有攻击性的,她也非常喜欢这种飒爽的美人型。
可……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了。
明明还是那张脸,怎么能因眼泪这种东西就变得那么可怜兮兮起来了呢?
这也太离谱了。
不管白姝妤再怎么抗拒,最终还是只能接受新的自己,就如老天给她的新生。
这个眼泪利器可真厉害。
她以为江流对她忍让诸多,也只是看不得女孩纸哭,没想到她的这种‘哭得可怜’比想象中威力还要大,就连她看久了自己,也觉得自己脸上写满了‘很好欺负’四个字。
所以,之前她在左木面前的反抗也如现在这般吗?怪不得他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只不过和江流不同的是,他对她的眼泪毫无怜惜之意。
白姝妤低着眼,半晌敛了敛不太愉快的心情。
她再次抬手把披散着的头发,用夹子夹到脑后。
关于女性把夹子夹在脑后,再特意打理一下松散程度和几缕虚虚落在两颊的秀发,就很有慵懒的女性美。
但是……
白姝妤不想再看到镜子里楚楚柔弱的自己,连忙拿了包瞬即离开房间。
出到酒店门口,一路上的人不多,应该都是去赛车场,亏她之前还想要下注大赚一笔的,现在的话,完全没有心情。
按照手机显示,来接她的司机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今天总是都在坐车,现在白姝妤也不想找地方坐,半个小时站着玩下游戏打发时间,应该能很快过的。
只是,山上的风还挺大的。
刚想打开游戏的白姝妤,不禁抬手捋了捋额前凌乱在飞的发丝,但是她的眼睛非常脆弱,风一刮,刺痛感又来了。
一痛,眼尾就越发红了,乌黑乌黑的眸子水汽氤氲,下一刻就汇聚成泪珠,在眨眼睛便挂在了卷翘的眼睫上。
白姝妤面无表情拿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她想还是回酒店大厅等好了。
正当她要转身回去之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在身侧的豪车,突然降下了一扇车窗,一张深邃俊朗的脸孔便出现在白姝妤的面前。
“下山?”
白姝妤揉了一下眼睛,看清了豪车里的男人。
前世这个时间段,她并没有在郎峰见过陆深,不过想到这酒店是郎峰名下的,想来是来视察的吧?可就这一个酒店,好像也没必要吧?
虽然不清楚陆深怎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搭讪一个……不对!
白姝妤突然想到,以陆深的沉稳性子是不会做这些事,但是……受人之托的他,倒也会勉强自己主动去追一个女生。
所以,现在剧情提前了吗?
还是这次只是个意外?
“就在今天中午,我们曾见过一面,江流还与我打过招呼,还记得吗?我刚好下山,可以载你一程。”陆深似乎在解释自己并不是坏人,只不过让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这么一大段话,还真是难为他了。
意识到要提前进入新剧情点的白姝妤,没有跟陆深解释她约了车,因为她知道陆深这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无论做什么说话永远都是言简意赅,几乎很少会花时间跟人扯闲话,而她的话如果决定要坐他的车,就无需再跟他说约了车的事,反正到最后还是会坐上他的车。
白姝妤睁着眼看着车里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见此,朝着豪车里的司机一个眼神示意,司机立即下了车,主动上前帮白姝妤开车门。
白姝妤刚一进车内,就闻到了从男人身上传来的一股很好闻的冷杉味道。
第20章
男人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脖间扣得严实的衣扣代表着他为人严谨的态度,车顶上打落下来的光线将他深邃的五官轮廓,衬得更为立体。
他眉骨高耸,略显狭长的深色眸子在望过来时,似有光影在闪动。
高挺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薄唇,因这一点,无端给他的气质多了些深沉以及还给人一种较深的距离感。
在短暂时间扫的一眼,这就是白姝妤所看到的。
而当白姝妤错开看人的视线时,只有她知道,一向矜贵沉稳的陆深本人,还有着比女孩纸还要长的睫毛。
或许是上位者无形散发出来的气势,和他那黑得仿佛是无尽深渊的眼眸,只要一对上,匆匆看一眼就会连忙收回眼神,不敢去看,也因如此,极少人知道陆深的睫毛有多长。
还是在前世的时候,在与陆深约会时,近距离接触过他,白姝妤才注意到这一点。
讲真,那时候在面对惜字如金,身上总萦绕着凛然气场
的陆深,白姝妤在刚开始性子还是有所收敛的,可后来接触几次,发觉陆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就是话少了些。
话少也可在某方面补偿回来,对于陆总财气大粗的表现,白姝妤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好景不长。
白姝妤低垂着睫毛,拉了一下后座的安全带给自己扣上后,给平台的司机发了条消息,在取消订单的同时还把来往的车费转给了他。
似乎是看她坐好了,司机李达便自动开启了车子。
他一边开车一边竖起了耳朵留心听后面的动静,只可惜车子都快开了一半了,后座位置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司机李达曾是一名退伍的老兵,身手不错,平时除了负责当陆深的保镖外还兼当司机。
他在陆深的身边也待了四五年了,陆深这人并无其他老总染上不良的习惯,眼里似乎除了工作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了,然而这一次他的举动着实惊到他了。
如若是平常,后座安静他只会觉得很正常,因为陆总本身就是个话很少的人,可偏偏这一次他竟主动开口说了除工作外最长的一段话,而会让他如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载了一个女孩下山。
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女孩还是江大少的女朋友,今天中午有遇见过一次,可就这么一次就造成了一场事故。
要不是这豪车的质量有够好,估计也得像后面那些追尾的车子那样,不撞凹一点都很难说自己是八辆车连环追尾的其中一员。
难道是一件披肩引发的事故,情况够刺激,加上女孩恰好长在陆总的审美上,所以才导致陆总一见倾心的吗?不然怎么解释他这等怪异的举动呢?
李达忽然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女孩。
后面的那个女孩生得非常漂亮,打从今天中午瞧上一眼,就发自内心也想要这样一个漂漂亮亮又香香软软的闺女,只可惜这样的闺女跟了那么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江大少也太可惜了。
中午看她的时候,她就红着眼,好不可怜的,然而现在比中午时看起来还要可怜兮兮,大晚上的还要自己一个人下山,想想也知道江大少有多么不靠谱,还是自家陆总好啊,虽然嘴笨不懂讨女孩子欢心,但最起码他事业有成,且成熟稳重,就算跟另一伴发生不愉快的事也不做出扔下女孩子独自一人离开这样没品的事。
是的,尽管是从部队出来的老兵,在面对这种情况,也只会坚定站在自家老板的立场为他着想。
什么才是正确的三观,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都把可怜的闺女整哭了,还要什么男朋友,这么没担当,还是直接扔了吧。
不过让李达着急的事,这车子也开了大半路了,距离下山的位置就还有一小半,怎么后座就静得像是就只有陆总一人呢?
前面说陆总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李达还真的没说错,他对此暗暗着急,巴不得就扭过头给陆总传授他当年追妻时的种种壮举。
只可惜的是,他并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吓到那位暗自难过的女孩子。
为自家陆总操碎心的李达,琢磨了好一会,这才一边放慢了车速,一边主动向后座的女孩开口问:“闺女,你家在哪呀?待会下了山送你到哪里比较合适?”
语气非常亲切,亲切得像是坐上了一辆本地热情和蔼大叔开的出租车。只要坐上了这车,司机大叔就会无比热心为您解答一切。
垂着眼睑的白姝妤在听到这个声音,有一阵恍惚,有那么一瞬,她还真以为自己在坐出租车,而恰好车上的司机是个话痨,绝不会让人有过超过一分钟的安静时刻。
“麻烦送我到芳华路的宾庭小区。”
也许是今天哭太多的原因,这时的嗓音有些哑,可听在司机李达的耳里,却是暗暗把这些罪名搁在了江流的身上。
“哦芳华路啊,我很熟的,经常会路过那一带……”
面对司机突然的热情,白姝妤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他,她是猜出了李达的用意,在前世他其实对她也挺照顾的,虽然也没特别做什么。
这一世,剧情提前。
也就是说,不久后叶幼霜会跟江流提个建议,让他营造出家里出事的情况,再加上陆总的勾引,来测试她对江流的忠诚度。
有了她果断抛弃郁染,来选择跟江流在一起的这一个例子在,只要叶幼霜多说几次,在众人的劝说下,江流必然会心动。
可白姝妤在想,她到底要不要提前就把江流甩了,让他省下了那些营造假象的功夫。
江流……她是没办法做他女朋友了。
比起她和左木,显然左木对他更重要。
无法借助他的势力来对付左木,反而还得因他的原因经常碰见凶手,她图什么啊?
左氏是一个庞然大物,她也不是没想过,让左木其它的哥哥上位,亲自去接触是别想了,左家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疯子,所以只能找个有绝对话语权的大人物,彻底绊倒应该很不容易,毕竟左家的大本营在国外,可是吹个枕头风把左木彻底拉下来,或许会容易一些。
左木本身势力隐藏有多少,白姝妤不知道,明面上只知道江流是站他的。
如果他出事,江流必然会帮。
当然江流依然还是那位肆意快活的二世祖,并未接触过家业,再帮也得需要得到长辈允许才行,不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江家并不算完全站左木。
而符合她心目中能为她报仇的,目前就只有坐在她身侧的男人。
白姝妤没有抬眼去看男人,因为分心她也没注意到李达说了什么,以至于现在又为什么没说话了,车厢内再次静了下来,她忽地偏过头去看一闪而过的风景。
陆深的背景深厚,运用得当,吹多几次枕头风,定然会帮她。
只可惜。
他心有所属。
对前任仍然还有感情。
不然也不会在任雅芝回国后,痴缠他几次,就给了她支票,当分手的补偿。
白姝妤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想到被左木压在身下,完全压制着没半点反抗余力的恐惧依然缠绕在她心头,一直挥散不去。可能是夜里的林间太过昏暗安静,又加上没有什么人,在被压制时联想到溺水那会的周身也都是一片昏暗,唯一亮光就只有泛着粼粼月光扭动的波纹,才会因此加深了她的恐惧。
使得她就算是死里逃生了,仍心有余悸。
报仇。
她绝对要。
“给。”
突然,身侧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白姝妤的深思。
回过神的白姝妤视线一片朦胧,她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在想事情时,不自不觉眼泪就落了袭来。
伸手一摸脸颊,都是湿润润的水。
“给你。”
再次听到耳边男人的低沉声音,白姝妤偏过头望了过去。
像是蒙上了一层如烟似雾的薄纱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人只能瞧个大概的轮廓,不过从这朦胧的轮廓上来看,男人大致还是很好看的。
白姝妤眨了几下眼,把溢满眼眶内的眼泪都眨落了下来。
遗憾的是,她可能是孟姜女转世,眼泪是一波接着一波来的。
也像是眼睛里头永远裹着一层拔不完的云雾,让她完全看不清男人的脸。
只知道男人抬起了手,把一张干净的手帕放在了她垂在腿上的手中,“擦一擦。”
这会白姝妤才了解,陆深口中说的‘给’,只给她一条帕子。
帕子的触感很好,还有一点凉凉的,拿来擦眼泪的时候还发现了它吸水性还挺好,只是……白姝妤想用它擦擦鼻子,不知道他介不介意,于是她便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怔怔地看向陆深。
用手帕擦过完眼睛,视线好了很多,不过也只限下一波眼泪没上来之前。
陆深好像看出了她脸上的想法,他定定地看着白姝妤,轻启薄唇,“手帕送你了。”
一个‘给’字,可以是借的说辞,但是‘送’字就不一样了,手帕可以完全由那人处理。
凭白得到一条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男士手帕,白姝妤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她好像也知道了他会直接送她,问也只是过个场而已,毕竟对于洁癖的男人来说,被人用过的任何物件,他都不会想要收回来。【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