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夏树没想到人来的那么快,下意识就想和幸村拉开距离。
但她的头发又长又软,缠在幸村胸前的纽扣上,一时半会儿解不下来不说,反而因为挣扎的动作,不小心按在些不该碰的地方,让幸村闷哼一声。
“不要动,我来解。”头顶传来幸村有些无奈的嗓音。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夏树,立刻像一直听话的小鹌鹑一样,把手背到身后。
只是下一秒,就忍不住轻呼一声:“好痛哦。”
然后头皮就被轻轻地揉了揉:“那我轻一些。”
门锁扭动的声音已经响起,刚才从门外传来的是柳生的声音。
虽然他没有仁王那样八卦,但此时此刻,她和幸村的姿势看起来一定很糟糕。
身体向左侧倾斜,整个脑袋都埋在对方怀里,简直就像是在投怀送抱。
于是夏树心一横,捏住那缕发尾,心想大不了就硬生生拽断嘛,反正头发还能长出来,但名声只有一个。
然而幸村提前预判了她的举动,动作轻柔但举止强硬地拿开了她的指尖。
不在合适场合的温柔,简直有些多余啊喂!
眼瞅着门锁转到最后一圈,发出“哒”一声脆响,夏树心一横,眼睛一闭,直接向幸村怀里一靠,还不忘小小声叮嘱:“我睡了。”
一会儿接话的时候机灵点!
柳生是在调取监控的时候发现的夏树,彼时训练完毕,他看到夏树发的信息,于是前往学生会的监控室。
没曾想,项链没找到,倒是看到夏树跟着只猫进了库房,几分钟后猫叼着件什么东西出来了,落地的时候后腿蹬着门把手借了把力,于是夏树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关进去了。
这个仓库又偏又老旧,信号又不好,上次他跟幸村过来找东西,一条信息转了十分钟都没发出去。
不由庆幸,还好自己看到了。
——不然幸村得疯。
到了仓库门口,看到那把钥匙,柳生不由驻足沉思。
这把钥匙归学生会保管,自上次清点后便放在了幸村的抽屉。
也就是说里面除了夏树,还有别人,并且这个别人,很可能就是自家部长——幸村。
于是开门的时候难免需要谨慎。
“月咏,你在里面吗?”敲了几下门,又过了会儿,听到里面没有声音,才缓缓将门打开。
没曾想,里面果然是幸村。
将夏树打横抱在怀里,动作轻松又温柔,就像是之前每一次夏树等他回家、却先睡着时一样。
“她还好吗?”柳生看了眼内部,飞尘遍布,黑漆漆的一片,只在一扇天窗下的木桌上铺着一件外套。
土黄色的,网球部队服。
幸村压低嗓音:“她睡着了。”
任何一个人看到幸村此时的表情,都会觉得这家伙温柔的过了分。
柳生从高一一开学就进入学生会,学期进行到一半,被仁王骗去了网球部,和幸村朝夕相处,一路至今。
最清楚幸村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温润如玉,其实性格冷淡又自持。
微笑不过是他释放善意的方式,所有人都以为他博爱到春风化雨,想走近,却始终像是隔了那么点距离。
只有夏树,自始至终被他画进了“自己人”的范畴。
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天傍晚,柳生蹙眉看向连轴加班了三天的幸村:“摩天轮什么时候都能坐,非得是明天?”
幸村只是坐在成堆的文件中笑:“她想去。”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尝试破坏他所有的底线。
因为,她就是底线本身。
*
三山的项链最终终于被找到了。
犯罪凶手奶牛猫叼着罪证四处溜达,反倒被真田撞见,一声怒喝之下,吓得炸毛狂奔,连东西都不要了。
“听说你把东西还给三山的时候,又把人家吓哭了哦~”夏树单手托腮,一脸无奈的看向真田,“明明是好心,能不能让面部表情柔和点?”
真田闻言脸又是一黑:“我只是还给她,没说多余的话。”
“这种被一言不发的黑面神凝视的恐惧,才是最吓人的吧?”仁王捏着小辫子落井下石。
又在真田爆发出“真是太松懈了”前,岔开话题,“话说这次合宿,要不要和补习一起?”
四月末和五月初的这一周,被称作黄金周。
为了迎战即将开始的关东大赛,网球部决定进行为期三天的合宿,地点就选在柳莲二家的民宿。
闻言,丸井吹了个青苹果味的泡泡:“的确,赤也下次英语要是再不合格,连部活都没法参加了,所以辛苦了,夏树老师!”
夏树眨了眨眼睛:“我也要去吗?”
仁王一脸理所当然:“除了你谁能降服那个小魔头?”
“仁王前辈!!!”怎么能在学姐面前这么说我!
仁王:“你看,这不就又失控了吗?快点封印他!”
为老不尊的前辈们,总是以逗弄后辈为乐,夏树觉得好笑,身边的坐垫一沉,是幸村来了。
“在聊些什么?”幸村问。
夏树弯了弯眼睛:“在聊合宿的事情,仁王说想让我一起去,帮你们补习,可以吗?”
将一旁的茶点推到夏树面前,幸村问:“你想去吗?”
夏树点了点头。
“想去就去。”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为期三天的合宿——不就意味着整整72个小时,从早到晚都能腻在一起?”
鹿岛“咻!”了一声,“幸村该高兴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吧?”
夏树说道:“又不是去玩的。”
“我觉得挺好的呀,这样朝夕相处,更能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对方吧?”佐仓一锤掌心。
夏树和幸村的关系到现在都没有公开。
因此她的两个闺蜜,一致认为,两人到目前为止没在一起的原因,是从小一起长大,处的太熟了。
太过熟悉会模糊一些暧昧的、模糊的感情。
就好比对方想要拉近距离,做一些释放好感的动作,却因为对于这些举动过于日常而达不到脸红心跳的结果。
——更何况夏树这么迟钝。
夏树对此表示一万个不认同。
作为立海大戏剧部唯一的编剧,她笔下的爱情剧本那可是要心跳有心跳、要眼泪有眼泪,看过的人每一个不说好。
文字是一个人内心的外在表现。
说明她打小就心思细腻——不然怎么能换着花样表白幸村表白了27次,疯狂星期四都没这么多排列组合。
吵吵闹闹笑作一团,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幸村的短信。
【幸村:我在楼梯口等你。】
夏树弯着眼睛发了一句【好哦~】,一抬头就看到自家闺蜜们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是谁发的短信啊?”这是鹿岛。
“是谁在等你回家呀?”这是佐仓。
自从幸村两次来她们班接夏树回家,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之后,夏树决定做人还是低调点,反正也就那几步路。
走出教室,拐过走廊,果不其然,就看到幸村正倚在窗前等她。
春末的日光大好,45°地从他的侧脸倾斜而下,稠丽的像是一幅油画。
“是幸村君诶!”
“好帅好帅!啊!!!他回头了!!!”
女孩子的心思很简单,仅仅因为年少时的一个惊鸿一瞥,就能高兴一整天。
夏树猫猫祟祟的走近,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又在他转身的时候,凑在另一侧,戳了戳他的脸颊。
这个戳脸的方法屡试不爽。
看到对方白皙的脸庞被自己戳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夏树才弯着眼睛问:“在看什么?”
“在等你。”幸村摇了摇头,接过夏树的书包,“今天怎么这么重?”
“马上不是戏剧比赛了吗?我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想趁着假期把剧本再调整一下。”
夏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背在身后、后退着往前走,就被幸村握着手腕,换成正常走路的姿势,“这样会摔跤。”
就收获了夏树理直气壮的:“有你在,才不会摔跤呢~”
然后就被戳了戳额头。
这个季节,樱花大道两边的樱花几乎已经落尽了,只在浅町的湖边有一圈晚樱。
虽然不是染井吉野和奖章樱这些有名的品种,但松月樱的花树像伞一样倾泻而下,花蕾是嫣红,到了最外圈的花瓣则是粉红,远远看上去像是一片海。
夏树照例喜欢从小吃街穿过,拿着一份终于能吃到的章鱼小丸子,兴冲冲让幸村给自己拍照。
“要自下而上的拍哦,会显得腿长脸小~”
这样要求着,后退了几步,想要站在花树下面,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穿着英伦式的西装,戴一顶礼帽,看上去像是中世纪的绅士,只是钴蓝色的眼睛锐利而深邃,只是透过帽檐的一瞥,就带来满满的压迫感。
“不好意思,撞到您了。”夏树急忙道歉。
“无妨。”那人的嗓音也低沉而慵懒,带着几分上位者的矜贵,目光淡淡,却是落在夏树手里的章鱼小丸子上,“请问,这个在哪里买?”
“在相隔一条马路的对面,那里有条小吃街。”幸村走过来,站在夏树的身前,回答道。
那位青年钴蓝色的眼睛淡淡打量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还好吗?他说什么?”幸村问。
夏树眨了眨眼睛,“倒也没说什么,就问我章鱼小丸子在哪里买的。”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她看到那位先生走到一个墨色头发、墨绿色眼睛的女孩子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在说些什么,然后两个人便手牵着手,向小吃街走去了。
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结果背地里给女朋友买章鱼小丸子。
夏树被这个反差萌萌的一脸血。
于是弯着眼睛,挽上幸村的胳膊:“精市哥哥,我们也回家吧~”
第42章 第四十二次心动
乱喊的结果,就是幸村整个人都愣了愣。
夏树刚想为自己扳回一局而欢呼雀跃,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某个人扣住指尖,十指相扣的同时将意图逃之夭夭的她抓回来,半挑眉梢,俯身凑近:“叫我什么?”
鼻尖是他海盐味的气息,扬起眼睫,便正对上那双鸢尾花一般昳丽得过了分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还有些什么其他复杂的情绪,夏树看不懂,只觉得隐隐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见逃不掉,夏树干脆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倒打一耙——她新学的。
然后就被捏了捏脸,“乱叫。”
夏树觉得这个人分明是不讲道理。
他比自己大好几个月,要是正儿八经叫的话,说一声“精市哥哥”一点都不过分。
于是轻哼一声:“一般人我才不叫呢~”
比如几斗,再比如几斗。
她这样眉眼弯弯的样子太过可爱,幸村不由勾起唇角,就此
作罢。
走到家门前,两个人便将牵着的手松开。
那个小没良心的,快快乐乐地奔向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妈妈:“我黄金周的前三天,可以和精市他们网球部一起去合宿吗?”
“阿拉,合宿?在哪里?”星那奏子含着笑。
“在莲二他们家的民宿,据说靠近横滨,风景很好呢~”夏树说道。
听夏树这样说,星那奏子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更何况有幸村在,她和或斗都放心。
“那就拜托你照顾夏树了,精市。”星那奏子叮嘱。
幸村含笑应允:“阿姨,您放心。”
等到准备转身离去,才走到夏树面前,笑着问:“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见平日里这个人这么黏糊。
于是夏树眨了眨眼:“拜拜,精市。”
就看到幸村有些苦恼的捏着下巴:“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
见夏树一脸茫然,幸村提醒:“还叫我精市哥……”
“好了,精市,明天见明天见!”
眼看着这个腹黑的家伙,即将在自家妈妈面前吐噜嘴,说出那句“精市哥哥”,夏树急忙捂着他的嘴把他推回对面院子里。
只留下星那奏子看着两个小朋友打打闹闹的,面露姨母笑来。
*
立海大每年都会组织修学旅行,因此,对于收拾行李,夏树并不是很苦恼。
只是据说在山里,又是民宿,就要考虑到防蚊虫鼠蚁的准备,考虑到这里,就有些拿不定主意,给柳莲二发了信息他又没回。
明天就要出发了,于是夏树便拿出粘粘球,砸到幸村窗户上。
“怎么了?”幸村像是有些意外。
夏树才注意到他的发梢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于是哇哦了一声:“出水芙蓉~”
又在幸村微笑着开口前,说道:“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带防蚊贴什么的。”
网球部每年都会到柳家合宿,于是幸村表示不用担心,那里一应俱全。
说话间,水珠顺着他的发尾滑落在锁骨,最终湮没在烟灰色的睡衣领口,洇出一条暗色的水痕。
“夏树?”
直到对上幸村含笑的眼睛,夏树才发现自己就这样盯着对方的领口看了好几秒。
——简直就像是个色魔。
得出这个结论,不由耳根一红,指尖一颤,连带着眼神也看天看地飘忽不定,就意外看到幸村右手手臂上的防水胶布。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夏树抓住他的小臂,“是之前在仓库接住我的时候吗?”
她卷起袖口,比对了一下,是在差不多的位置。
也就是说,幸村接住她的时候,已经承受住了大部分的擦伤,就这样,他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着自己那条只红了一点点、连皮都没擦破的小伤一脸担心。
“你没事吧,幸村精市?”
从小到大,夏树连名带姓叫幸村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是幸村做了什么错事。
因此,幸村也只是抽回右手,笑得云淡风轻:“只是小伤。”
简直就像是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隔着窗户看到他的时候那样。
伤口已经包扎的很好,再没有借口可以一边给他消毒,一边皮笑肉不笑的泄愤。
更何况夏树一点不想他受伤。
连让他疼都不想。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问。
她垂着眼睛,勾着他的手指,有些心疼。
就被幸村轻轻揉了揉脑袋:“因为你会担心。”
而我不想让你担心。
“疼吗?”夏树闷闷的问。
幸村轻笑:“不疼。”
“我是说一路抱着我去医务室的时候。”伤口一路蹭着衣料,再加上还要抱着她,一定会变得血肉模糊。
夏树的眼尾微微泛红,就被温热的指尖抵着,揉了揉。
“不疼。”
“或者,你再叫我一声精市哥哥,就完全不疼了。”
夏树:“幸村精市!”
幸村侧头,温柔的、温存的:“我在。”
“……精市哥哥。”
*
假期的第一天早上,柳莲二家的巴士,来接一行人去往民宿。
切原住的最远,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肩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临到上车又被自家姐姐塞过一个巨大的零食袋。
“记得和队友们一起分享哦!还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我家这个混小子了!”
“真是的,我都多大了!”
切原尴尬捂脸,一边嘟哝着一边上车,刚上去,就和坐在副驾驶座的真田打了个照面,立刻鞠躬弯腰:“真田副部长!早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丸井一把捂住嘴拽过去。
“嘘——”
丸井指了指右侧偏中间的某排座位,“安静点。”
什么鬼啊?
切原疑惑地揉着脑袋,首先看到了夏树,靠在窗边,闭着眼,纤长的眼睫被日光镀成淡金色,在眼下落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是学姐!
他眼睛一亮,刚想叫出声来,就看到学姐旁边的队服衣料动了动。
自家部长笑得温润和煦,抬眼看向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切原立刻安静如鸡。
“所以学姐怎么来了?大家需要补习的功课很多吗?”他没忍住,超小声的问。
丸井拍拍他的肩:“这不重要。”
切原:?
“重要的是,你不会的都交给前辈们,记得把学姐留给你家部长,噗哩,OK?”仁王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车要沿着海滨大道,一路开到山前。
夏树昨晚上没睡好,因此一车上就昏昏欲睡,到了快到目的地,反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朦胧的眼里先是看到了一双好看的手,正轻声翻着书页。
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幸村肩头,也不知道靠了多久。
“早啊,精市。”夏树揉了揉眼睛。
刚起床时的声音格外软糯,倚在幸村的肩头,就像是刚出炉的白糖年糕。
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是幸村温润的嗓音:“睡得怎么样?”
“唔,昨晚收拾东西到太晚了,差点没起得来,还好在车上补了一会儿觉。”但还是没怎么醒,眼睛一闭就想继续睡。
于是靠在幸村肩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问,“你在看什么?”
幸村将书皮翻给她看,居然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夏树不由眨了眨眼睛。
“你居然看这个。”
倒不是说这本书不好,只是字里行间总是透露出消极和颓废,看起来怎么和自家乐观向上的幼驯染不搭边。
幸村说道:“只是觉得颇有深意。”
一个认为“一生尽是可耻之事”的人,是怎样挣扎、嘶吼、跌入泥泞、又试图在其中沉沦的。
说着,捏了捏夏树的指尖,“还有十分钟,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用他说,夏树也是这样打算的。
靠在他的肩头,可以闻到那股熟悉的海盐气味,沾染着少年蓬勃的热气,熨帖到让人昏昏欲睡。
结果闭眼还没超过三十秒,就惊醒了。
睁大眼睛,立刻坐起,托住他的肩膀:“我是不是压到你伤口了?疼不疼?”
“没有碰到。”幸村没想到夏树反应会这么大,被逗得轻笑一声,将夏树的碎发别至耳后。
只是左边的半边肩膀,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僵硬。
“手是不是麻了?”夏树眨了眨眼。
于是托住他手肘的指尖,转而捏向他的肩头,“给你捏捏~”
*
说是民宿,实际上屋子后面的一大片土地都包含在内。
有网球场、菜地、果园、甚至后山里还有一条小溪。
夏树对此叹为观止:“莲二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
那她身边的小少爷可真是太多了。
凤镜夜算一个,柳生算一个,真田算一个,柳莲二也算一个。
柳莲二对此表示夸张了:“只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想吃零食的话,旁边还有便利店。”
夏树对此表示羡慕了。
还以为合宿会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推开年久失修的木质别墅大
门,却在“嘎吱”的声响中,门后冒出个白乎乎的影子呢。
“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幸村笑。
因为这次只用呆三天,夏树并没有准备多少行李,但显然女生的“少”和男生的“少”不是一个概念。
看到其他人大多都是一个手提包,夏树对着自己的行李箱陷入沉思,就被幸村问道,“只有这个是吗?”
“哇,赤也你也带了好多行李。”夏树觉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就看到小海带一脸难为情:“都是我姐硬塞给我的,对了,学姐学姐,这里有零食,你吃吗?”
幸村:……
“来进行热身赛吧,赤也。”
第43章 第四十三次心动
一大早就起了床,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夏树本以为切原听了一定会哭丧着脸,嘟哝着“刚到就要比赛啊”,结果刚刚还兴冲冲问她要不要吃零食的小海带,立马蹦起来,冲去热身:“幸村部长,我今天一定会打败你的!”
“和你打比赛,就这么开心吗?”夏树不解。
简直像看到限定营业的偶像,马上要开签售会一样。
切原一松手,巨大的一包零食就落在了夏树怀里,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沉,就被一旁的幸村接过去,放在行李箱上。
幸村还未开口,旁边却传来两声感叹。
“毕竟是我们全战全胜的‘神之子’——幸村精市。”仁王摊手。
“以及高校排行榜上‘最想战胜他的男人第一名’。”丸井耸肩。
两个人背着行李包,摆摆手,一副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姿态,挥一挥衣袖,走进民宿不见了。
夏树不由笑了一声,又眨了眨眼:“哇哦,你原来是这么厉害的精市吗?”
这么厉害这么厉害嘛?
简直像大魔王诶~
就听到幸村状似无奈的轻叹一声:“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夏树:“知道什么?”
幸村:“想来也是,只有足够在意,才会想要关注。”
简直就差没把“因为你不在意,才对我一无所知”挂在脸上。
夏树还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
于是眨了眨眼睛,又凑近他,再眨了眨眼睛,直到幸村忍俊不禁:“怎么了?”
夏树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幸村:“嗯?”
夏树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只有足够在意,才会知道我伤心了~”
眼底揉着碎光,一眨一眨,就被幸村揉了揉脑袋:“女生的房间在三楼,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
*
幸村让夏树去休息一会儿,但大概是在车上睡的时间太长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困。
窗外传来球拍敲击网球的声音,声音有点脆、又带着点闷。
夏树沿着木楼梯慢慢往楼下走,就遇到了端着茶歇托盘的柳莲二的姐姐,柳抚子。
她和柳莲二长得很像。
一样的深棕色头发,一样的气质沉静,甚至同样都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只是看向别人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一丝笑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人淡如菊。
“莲二他们网球部从高一起,每年都会来这里合宿。”柳抚子倒了一杯茶,又将点心推到夏树的面前,“一晃,都已经三年了。”
高三是人生的分水岭。
高考结束后,即使是同一个社团的人也会各自分散,他们会去往不同的学校、不同的城市,加入不同的社团、认识不同的人。
即使这一刻的友谊再深、达成同一个目标的渴望再一致,这一点也不会变。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她说道。
柳抚子目前在庆应大学读大二,对于夏树而言,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
她们坐在连廊上,抬起头就能看到网球场上跑来跑去的少年们。
热烈的、青春的、不服输的。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道,每一个在你生命里出现的人,都不过是为了陪你走过一段路,然后在某个路口,挥挥手,道一句再见,就此分道扬镳。”
夏树弯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在日光下被镀成漂亮的淡金色。
“但是起码,在这段路上,我们也拥有过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柳抚子没想到像夏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想的这样通透,“我看到你刚才往医药箱里放了什么。”
自从得知幸村的右手受伤后,夏树便连夜做了一些准备,这也是折腾到很晚才睡的原因。
她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居然被发现了,于是用手指抵着嘴唇,比了个“嘘”的手势,笑道,“抚子姐姐可以替我保密吗?”
她看向网球场内,正在进行比赛的幸村。
握着球拍、披着外套,即使面对的是真田,奔跑间也显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他在打网球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
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一颗飞舞的小球,而前进的唯一目的,就是将它接下、击落,周而复始,直到成功。
“我曾经一直好奇,网球对于他来讲,到底算是什么?爱好似乎太肤浅,梦想似乎太宏大,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夏树托着腮,看向远处的幸村,继续说道,“受了伤也会继续,身体不好也会继续——就像这一次,明明右手擦伤了,结果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这么参加合宿、打训练赛,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关心。”
柳抚子笑道:“你不阻止他?”
夏树摇了摇头,“这是精市决定好的事情。”
他决定好了,所以她只会尊重、支持,不会阻止。
柳抚子已经过了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人小小的,烦恼也小小的,只是真挚又纯粹,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要推上一把。
于是她问:“夏树很在意他?”
夏树点头:“很在意。”
柳抚子继续问:“那喜欢他吗?”
要是在一个月前,在原本的那个世界,夏树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喜欢”。
但此时此刻,她却只是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珠子,三颗莹白色的珠子混迹在一片檀绿之中。
“是幸村君送你的吗?”柳抚子不由有些好奇。
却见夏树摇了摇头:“不是。”
这是她,终将要离开他的证明。
*
“在想什么?”在夏树第三次发呆的时候,幸村终于出声询问。
夏树的视线这才从作业本的一角收了回来:“嗯?怎么了?”
看到幸村已经写完了那道化学推理方程式,才如梦初醒,“我看看哦,emmm,这里和这里,公式记错了……”
幸村的成绩常年在年级第二和年级第五之间徘徊。
文科类的科目和数学一向是他的长项,反倒是化学波动起伏,一不小心就拉下个三五分,因此,对他而言,是难得的薄弱科目。
“明明基础学的很扎实,怎么在方程推理的时候就总容易用错呢?”
夏树百思不得其解。
幸村递给她一杯热茶,又拿过她抵着下巴的笔盖,见印上了一块红印子,便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大概是不喜欢化学药品的气味。”
“气味?”夏树眨了眨眼。
学校的老师们一向喜欢幸村,教化学的林檎老师也不外乎如此。
平日里总会让他帮着去搬搬器械,要是正好是实验课,也会让他上台演示实验。
当然不会涉及到制作火药那么危险的操作,但什么氨水啊、□□啊、燃烧镁什么的,制造出的副产物味道都不太好闻,夏树倒是挺能感同身受的。
没想到幸村笑了笑,“倒不是因为这样。”
对上夏树疑惑的眼神,他才说道,“大概是,那种气味总会让人想到医院吧。”
他小时候远没有现在这样健康,吹了风会感冒,跑步没站稳会摔跤,就连有时候吃路边摊也会过敏。
软软糯糯的大福一样的脸蛋上爬满红疹,一度吓得夏树抹着眼泪,以为自家
幼驯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因此,可是说是医院的常客。
回想起那时候的小萝卜头幸村,夏树不由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某人当初去打疫苗的时候,还害怕的哭了呢~”
其实并没有哭,而是含着一泡眼泪,就这样坚强又勇敢的别过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想起来就觉得可爱。
但并不妨碍夏树用来调侃。
于是就接收到了某人笑吟吟的眼神,温文尔雅,如春风一般和煦:“有趣吗?”
夏树:“也就那么一点点吧~”
幸村:“可爱吗?”
夏树:“可爱~”
说完才发现自己被诱导着说了什么,于是面色一整,“所以可爱学习的精市同学对于认真备课的老师,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没有吗没有吗?
她将下巴抵在手臂,就这样扬着眼睫看他,眼睛一眨一眨,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狐狸。
于是幸村不由揉了揉她的额头,又将碎发捋至耳后:“想吃什么?”
“章鱼丸子大阪烧铁板鱿鱼小笼包……”夏树掰着指头报菜名。
就被戳了戳额头,“太晚了,吃了又不消化。”
夏树不开心了,“那有什么能吃的?”
总不能是牛奶燕麦粥吧?要是幸村做的,好像也是不能吃的样子。
“水水水!快给我水!!!”
切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了出来,辣的一脸通红,连说话都漏风,接过一杯水,看也不看就一饮而尽。
夏树吓了一跳,拍着他的后背:“你没事吧,赤也?”
就听到小海带哼哼唧唧的抱怨,“你是不知道啊学姐,我刚才在厨房看到锅里有一碗面,还以为是抚子姐留给我们的夜宵,想也没想就吃了!”
谁知道啊谁知道!又齁又咸还带着一抹莫名的焦味,简直是生化武器啊生化武器!
“到底是谁放在那里的!简直是投毒!”小海带愤愤。
这个描述怎么听,怎么有点莫名耳熟。
于是夏树扭头,就看到幸村捏着下巴微笑:“果然,水放少了吗?”
切原:?
刚发现锅底糊了过来问原因的柳抚子:?
合着那坨东西是你煮的?还一口不吃就放在那里等人试毒呢?
“精市,你以后还是不要进厨房了。”
“明天交流赛,更加不许进。”
第44章 第四十四次心动
【进击的月牙:所以……为什么不主动?】
【春绯再爱我一次:你是指哪些方面?】
【进击的月牙:大概就是确定关系之后,对方反而没有继续推进的举动了。】
【春绯再爱我一次:啊……难道是到了倦怠期,毕竟你们两个认识了很久。】
夏树举着手机,对着屏幕上“倦怠期”三个字,陷入沉思。
感情倦怠期是心理学范畴的情感术语,指亲密关系中双方因新鲜感消退产生的矛盾高发阶段,通常持续1-2个月,主要表现为肢体接触减少、亲密行为频率下降及情感表达匮乏①……
虽然肢体接触并没有减少,并且幸村也像是并不排斥牵手、捏脸、摸摸头这种举动,但最近总觉得会在氛围很好的时候,对方忽然有后撤或者岔开话题的行为。
并不是说,谈恋爱就必须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
但这种后撤的行为,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吧?
【或许只是进入贤者时期呢?】
贴吧中的另一个人如此回复。
【进击的月牙:什么是贤者时期呀?】
【咳,大概就是因为太过疲劳或者精神压力比较大,所以会显得冷淡吧,大概。】
对方看起来像是也不确定,甚至言辞中还带着点心虚。
夏树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心虚的。
不就是累了吗,人又不是永动机。
所以在吃完早饭,难得的独处时间,夏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精市最近会觉得累吗?”
“这些运动量并不算什么。”幸村以为夏树只是单纯关心自己,甚至都想好了,她要是询问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应该怎样应对。
谁知道她似乎只是在意“累”这个字眼。
听他这样说,便“唔”了一声,向自己伸手。
“是昨天写字太多,手腕疼了吗?”幸村自然而然的伸手过去,将她的手纳入掌心。
昨天想着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网球部众人的薄弱科目都做了一个罗列,然后把需要学习的知识点归纳了一遍,等到晚自习的时候再发到各人手上。
以至于丸井看到的时候都惊呼“你是天使吗?”
纤细的手指比他小了整整一圈,除了中指因为握笔的缘故,有一层薄薄的茧,其余的指腹细腻又白皙。
是和他的手全然不同的,女孩子的手。
揉了揉指节,又捏了捏手腕,大概是已经习惯牵手的缘故,即使做这样的动作,两个人都不会再脸红害羞。
但放到夏树身上,却是在想,指尖相碰的时候都不会酥酥麻麻了,果然是有“倦怠期”这种事情的。
于是想了想,又问道:“那会倦怠吗?”
“倦怠?”
“又或者说贤者时期呢?”
幸村脸上的微笑一顿,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啦,我就是好奇~”
于是又弯着眼睛试图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她总会这样,干净坦然又一脸纯洁的问出这种问题。
“对了,弦一郎喊你了哦~”
然后一脸无辜的转移话题。
*
打友谊赛的高校,据说明天下午才会坐着定制大巴过来。
“是贵族学校吗?”夏树问。
柳莲二不知道夏树是否听说过:“是东京的名门,冰帝学院。”
这还真是世界是个圈,没多久之前趾高气昂的大少爷,眼见着就要率领他的军团过来打攻坚战了。
“冰帝很厉害吗?”拆开棒冰咬了一口,夏树突然问。
“还不错。”柳莲二倒是回答的中规中矩。
“但获胜的一定是立海大?”
“必须。”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总带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要是说通俗一点,就是“老子绝对天下第一”。
傲气,但并不是没有根据。
15年关东大赛优胜,外加2年全国大赛优胜,无可厚非,立海大网球部是全国最厉害的军团,没有之一。
夏树见惯了柳莲二这样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见他依旧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不由好奇,“你不用去训练吗?”
“抚子姐今天有聚会,店里没有人。”柳莲二说道。
看来拥有再大片的土地,作为继承者的小儿子还是要乖乖在便利店收银。
说起来,夏树并不明白柳莲二为什么会选择进入网球部。
他擅长数学,尤其是精算和奥数,县里的奥数特快班无数次向他抛来橄榄枝,说是只要拿到全国的名次,无论是东大还是早稻田都任他挑选,更何况他的拟录取志愿上,一直写的是“数学系”。
但都被他以“需要训练,没有时间”推脱了。
“也是因为网球是你的梦想吗?”夏树坐在廊檐下,左手撑在身后,右手拿着冰棒,任由山林的风揉过树叶、拂过她的刘海。
柳莲二将收银台的硬币分类装好:“不,我不会打职业。”
他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高考、念大学,然后找一份自己擅长的工作。
夏树:“那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柳莲二说道:“我曾经和幸村打过一场,在高二
结束的那个假期。”
数据分析足足进行了两年,说他是最了解幸村网球的人一点都不过分。
至少能够拿下两局。
——比赛开始前,柳莲二是这样想的。
“但结果依旧是6-0。”
他可以预判幸村的每一个走位,每一条球路,甚至可以分析出他会用怎样的力度。
但数据和现实是两回事,就像能够分析出和能够打回去是两件事一样。
甚至灭五感还来不及完全施展,耳边已经响起“比赛结束”。
那是个强大、精准、确定目标就毫不动摇的男人,无法击溃,也无法防御。
这点夏树倒是很赞同,即使从小一起长大,摸清了他的性格,但学到的那些爱情小妙招用在幸村身上,总是会遇到形形色色的滑铁卢。
怎么有人谈恋爱也这么没有死角!
“会很挫败吧。”夏树感叹。
“会。”柳莲二承认,“但没有人想输。”
“即使是从无败绩的精市?”
“正因为对胜利极度渴望,才更不想输。”
*
晚上换衣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衣服口袋里掉出来,在木地板上发出“哒”一声响。
找到后才发现,是一颗纽扣。
上面还缠着一根金色的头发,很容易就让夏树回想起,这是几天前,在仓库里缠到自己头发的那颗纽扣。
虽然后来以装睡蒙混过关,但大概是因为折腾了一番的缘故,怎么也解不开了。
夏树倒想拿把剪刀剪掉算了,反正她头发长。
没想到,幸村却直接将纽扣拽了下来,动作利落果断,任由领口就那么敞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看得夏树愣了愣,他却只顾着揉着自己的头皮问疼不疼。
当时找了一圈没找到,没想到是掉到裙子口袋里了。
提到衬衫纽扣,又不可避免的想起第18次告白滑铁卢。
那是中学毕业典礼,夏树和幸村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需要在晚会的最后发表感言。
那时候还流行一个传统——要是在毕业典礼上收到喜欢的人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就代表收到了对方的告白。
夏树本想在典礼结束后,趁着放彩带的片刻,向幸村告白。
谁知道不过是上台发个言的功夫,幸村的第二颗纽扣就不翼而飞,兵荒马乱了一整晚。
告白也就自然而然夭折了。
将眸光落在那颗小小的纽扣上,夏树戳了戳,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算是时隔两年的弥补吗?”
*
“说起毕业,你们还记得初中毕业典礼的‘纽扣事件’吗?”柳莲二问。
起因是众人泡完澡后,想要进行合宿必备的枕头大战。
但幸村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便提醒大家不如安静一些,休养生息。
“绝对是因为夏树睡得早。”丸井一眼看透。
“明明隔着一层,她肯定听不见,噗哩~”仁王耸肩。
但也不能跟自家部长对着干,于是干脆东找找、西翻翻,没曾想,居然翻到了柳莲二的毕业相册。
那时的他还留着及肩的妹妹头,看上去斯文又秀气,不由引起众人感叹。
没想到翻了两页,居然看到了夏树,而幸村和她隔了一个学号,两个人的照片肩并肩,看起来登对又亮眼。
这才有了柳莲二开头的那句话。
“为什么要抢纽扣?”切原抱着枕头,一脸不解。
一旁的仁王捂住他的耳朵:“你还是个孩子,边去。”
被以大欺小的前辈锁喉的小海带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把捂着耳朵的手掀开,就听到柳生说道:“第二颗纽扣离心脏最近,被认为是爱情的象征。”
“那肯定是给学姐啊。”切原一脸理所当然。
直男的思维简单又纯粹——喜欢就给她嘛,反正就是一纽扣。
他看向坐在一旁看书的自家部长,就看到对方笑了笑:“发生了一些意外。”
不是没有给成,也不是丢了。
而是收到的那个人并不知晓,而幸村由于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的不知晓、还是装作不知晓,于是也当做从没有发生。
“那不是很可惜嘛?”切原唏嘘。
并不可惜,幸村想。
他喜欢夏树。
这一点,她可以反复向他确认。
第45章 第四十五次心动
冰帝的大巴是在最后一天的下午来的。
自从知道今天可以跟丸井一起打球,芥川慈郎提前一天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一直激动到凌晨三点,到了快出发,反而睡得不省人事,被桦地扛上车都毫无知觉。
“慈郎前辈,醒醒啦,慈郎前辈……”凤长太郎看着睡梦中不时发出两声傻笑的慈郎,觉得有些头疼。
就被忍足侑士拍了拍肩膀:“你这样不行——到下午茶时间了,慈郎。”
话音未落,慈郎立刻坐起身来:“下午茶?我要小蛋糕!”
“好好,小蛋糕没有,但你的丸井君可是在外面等你好久了。”忍足侑士觉得自己莫名像奶妈。
冰帝在每年的黄金周都会举行合宿。
地点倒是随机——反正迹部家的庄园遍布全国各地。
作为东京的名校,冰帝一向和青学乃至圣道鲁夫关系不错,和立海大倒是第一次交锋。
想到这里,忍足不由瞥了双手交叉抵在胸前的大少爷一眼:“你知道她在?”
就收获了大少爷傲娇的一个“啊嗯?”。
行吧,某人嘴硬也不是一次两次。
也不知道月咏做过什么,让大少爷耿耿于怀,连交流赛都选在立海。
忍足叹了口气,恰好看到某人半挑眉梢,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立海大的幸村正站在民宿的门前,旁边那个对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可不就是他家的青梅竹马,月咏夏树。
而夏树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不止一双眼睛盯着。
事实上,吃过午饭,她觉得有些撑,便提出陪幸村一起在门口等,顺带着消消食聊聊天什么的。
而聊天的主题,就是——
“到底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呢?”她问。
她经常会问一些深奥的议题,但恰好幸村是个喜欢思考的少年,于是想了想:“要看具体针对什么事情。”
夏树:“如果是网球呢?”
幸村:“一定是结果。”
夏树:“如果是其他的呢?”
门口的风有些大,幸村微微侧身,挡在夏树面前,就被她拽了拽衣角,抬着头、扬着眼睫,“如果是其他的呢?”
“什么?”幸村问。
夏树觉得他明明听懂了,就是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逗自己,但也不好就这么直接问“那你觉得谈恋爱呢”,她也是要面子的。
于是小小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倦怠了。”
幸村没听懂,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夏树:“合格的男朋友这时候会说‘不会’。”
幸村:“那不合格的男朋友呢?”
夏树气鼓鼓:“会问‘那不合格的男朋友呢’。”
她觉得幸村总是若即若离的。
自己想后退的时候,他会逼近,自己觉得想要更进一步、做出些什么暗示,他却反而恢复到安全距离的状态了。
让人恼火。
这种套娃的一问一答,隔着一段距离的冰帝众人听不到,但仅仅看着这副揉脑袋、刮鼻子、捏指尖的行为,就足以让一群单身狗感受到极大的心理创伤。
喂!说好的打网球呢!
当面撒狗粮还有没有天理啦!
只有脑子缺根弦的慈郎乐呵呵奔赴自家偶像:“丸井君丸井君!我带了超——好吃的布里欧修哦!”
就被自家偶像一把捂住嘴,外加一声“嘘!”。
但这时候再“嘘”已经晚了。
夏树本来打算按照恋爱手册上说的,装作委屈、装作伤心、装作你不理解我,再以退为进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
但流程跑的太开心,以至于忘记他们就站在唯一的入口上。
大巴车停在十几远的地方,那叫一个一览无余。
于是轻咳一声,试图将自己隐藏在幸村的影子后面。
幸村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笑一声,揉了揉夏树的脑袋:“是我的错,忘了提醒你。”
同样是被抓包,怎么幸村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能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和迹部一个友好握手,说道:“欢迎。”
夏树:果然是倦怠了!
所以才会游刃有余!
练习赛一共十场,五组单打、五组双打。
如果说立海大完
全靠的是实力、能力平均,那么冰帝则是更加有个人特色。
“向日岳人的杂技式击球,凤长太郎的光速发球,天才忍足侑士的千种绝技,以及迹部景吾的……”
说到这里,场中的迹部正将真田的球高高挑起,又在对方回击时一个扣杀,将球拍重重击落。
“啪”一声,响指响彻全场。
“胜者是本大爷。”
如果夏树没有看错,那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看了自己一眼,指尖点着泪痣、下巴微抬,简直嚣张的要命。
“呐,精市,我小时候见过他吗?”夏树单手托腮,问一旁坐在教练席的幸村。
不然怎么总是像自己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幸村说道:“没有。”
夏树眨了眨眼,对于这种过去的事情,自家幼驯染总是会加一句“应该”、“大约”,毕竟某人严谨。
这样斩钉截铁,只有一个可能——
“你吃醋啦?”于是眨了眨眼,变成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但好歹记得人多眼杂,没有凑上前,以杜绝某人说谎。
幸村倒也不恼,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块小饼干,放在夏树掌心:“巧克力味的。”
“哇哦~所以真的吃醋啦~”居然没有反驳。
“先看比赛。”
“嗯~然后调戏你~”
“丸井君丸井君,你们部长和他女朋友关系好像很好诶!”慈郎激动地几乎蹦起来。
丸井纠正:“还不是女朋友。”
慈郎:“诶?!”居然是幸村单方面被追求吗?
丸井:“事情有些复杂。”
他拿出一个泡泡糖,把糖塞嘴里,将糖纸展开,“你看,这个男生叫小幸,这个女生叫小夏。”
在左边写上小幸,右边写上小夏,中间画上一条线。
“小夏笑了。”在小幸下面写上+1。
“小夏跟他说话了。”继续+1。
“小夏呼吸了。”继续+1。
慈郎:?
他怎么觉得小夏什么都没做,分数已经加了一串?
你才发现啊?他早就麻木了。
要做什么啊,全靠自家部长白给来着。
慈郎悟了但没完全悟:“那迹部呢?”他今天格外像忍足说的开屏孔雀诶。
丸井吹了个泡泡,耸耸肩,“不论如何,有幸村在,他做什么都白给。”
*
夏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她抱着枕头打了个滚,听到手机响了下也没有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会儿,才摸起手机看了一眼。
【幸村:起床了吗?】
干脆揉着眼睛打了个语音过去:“我刚醒……”
听筒对面传来幸村的轻笑,他的嗓音本来温润如玉,透过话筒,却莫名增添了几分慵懒,落在耳鼓,有些微微的发痒。
【本来想问你要不要吃早餐,但现在似乎要考虑的是午餐了。】
夏树后知后觉的眨了一下眼睛,才想起来自家爸爸妈妈趁着假期出去游玩,就这样把自己托付给幸村了。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不爱了。
果然是时间久了,就连父母的爱也会倦怠吗?
这样想着,慢吞吞的洗漱下楼,就看到幸村坐在自家的餐桌前,面前已经摆好了夏树喜欢吃的牛奶燕麦粥以及小笼包。
“哇!精市你是天使吗?”夏树瞬间醒了。
幸村笑了笑,让她把手伸出来:“先擦擦手。”
直到看见夏树吃的眉眼弯弯,才笑吟吟的叮嘱,“少吃一些,马上要吃午饭了。”
经历了三天合宿,夏树今天本来想当一条吃了睡、睡了吃的咸鱼。
但幸村难得不用训练,于是两个人便打算下午在家里看电影。
零食和饮料家里一应俱全,等到将客厅的窗帘拉上,两个人便一起窝进了沙发里。
看的是一部有些年代的文艺爱情片。
语言小众而缱绻,画面光影浓稠,像是油画,又像是旖旎的胶卷。
戏剧部的剧本大多偏向于中世纪,夏树对于那个年代有些研究,但大概是拍摄手法有些隐晦的缘故,看得有些云里雾里。
打算问问自家幼驯染,他却像是提前知晓了一样,偏过头,凑在夏树的耳边:“这部影片讲的是维京时期,捕鲸为生的少年,有一天遇到因为暴风雨而意外闯入的贵族少女的故事……”
他刚才大概是喝了苹果汁,呼吸间有青苹果淡淡的甜味。
温热的呼吸落在夏树的耳畔,莫名的酥麻便顺着神经末梢一路传到指尖。
太近了。
近到侧过头,便可以看到他半敛的睫毛下,那双昳丽得过了分的蓝紫色眼睛,映着光影流转,缱绻又旖旎。
夏树不由勾了勾他的指尖:“精市。”
“怎么了?”幸村扬起眼睫。
“要不要亲亲?”
她说得纯洁又坦荡,比起亲吻,语气寻常的更像是在询问明天的天气。
电影里恰好播放到“kissmeorpushmeaway”。
幸村的眼神暗了暗,但好在屋内的光线本来就暗,夏树并没有看清。
他问:“你想要试一试?”
夏树眨了眨眼睛:“你不想吗?”
《三天让你成为恋爱大师》里说了,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和她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都好。
想到这里,她坐起身来,“你不想亲亲我吗?”
立海大并不禁止早恋,偶尔她也会在教学楼的角落里看到亲吻的小情侣,他们看起来颇为热衷这件事,仅仅这样,就足够让夏树好奇了。
“真的不想吗?”她再次问道。
第46章 第四十六次心动
她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肩头,嗓音温软,翠绿色的眼睛也温软的过了分:“真的不想吗?”
像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有些委屈。
没有人能对这样的女朋友铁石心肠,幸村也一样。
于是那双鸢尾花一般的眼睛总算是看向她了。
眼里含着笑意:“吃薯片吗?”
夏树:?
黄瓜味的薯片递到夏树唇边,她咬下一口,“所以真的不想……”
这下换做电影不知道怎么没声了,于是幸村顺势坐起身来,捏了捏夏树的指尖,“稍等,我去看看。”
因为是在家里的缘故,他今天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面料柔软,包裹着少年蓬勃的肌理,看上去肩宽腿长,分外好看。
夏树:?
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只是遥控器被压到了。”夏树晃了晃躺在沙发上的遥控器。
然后在自家幼驯染说着“原来是这样”时,向他伸出手,在他眼底划过一抹讶异的神色时,微微用力,把他拽了过来。
在原定的计划里,幸村应该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这样跌坐在沙发里,然后夏树一个跨坐,正好阻断某人想要逃避的所有可能。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简单来说,就是出了意外。
好消息——他没反抗。
坏消息——没掌握好力度,直接摔沙发上了,这里是指两个人。
夏树摔倒的时候,还试图用手肘缓冲一下,奈何幸村的反应更快,屈膝抵在沙发,一手揽住夏树的腰,一手撑在沙发的座椅上。
“有没有磕到哪里?”
后背抵着沙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张精致温润的脸。
距离近得过了分,他温热的呼吸几乎能够随着讲话的语调,一同落在夏树的嘴唇。
于是幸村就看到一分钟前,还一脸坦然的问着“要不要亲亲”的某人,像个小鸵鸟一样害羞捂脸,埋进他的怀里不肯说话了。
她一直是这样。
想法大胆,但真要实践起来,不过是个小女孩。
“不许笑!”
夏树愤愤磨牙。
于是更轻的一声笑落在她的耳畔,连带着一个羽毛一样的吻落在她的眉心。
“好,我不笑。”
*
四舍五入总算是得到了一个亲亲,虽然和夏树的设想完
全不一样。
“所以男生为什么会在恋爱前后态度截然不同?”
假期的第五天,鹿岛约夏树出去逛街,两个人一路从中央广场逛到最近在ins上很火的山茶文具店,又跑去新开的奶茶店喝下午茶。
听夏树这么问,鹿岛也疑惑:“男生?谁?”
瞥见自家闺蜜揶揄的表情,夏树莫名有些脸热:“就是……你知道的啦。”
“我知道的?谁呀?是表白27次的谁,还是眼巴巴天天等你回家的谁呀?”
就被夏树锤了一下,两个人笑作一团,鹿岛才想了想:“你嫌他太腻歪了?”
男生太腻歪可不行,会给对方带来负担。
夏树摇了摇头:“是他最近有点冷淡。”
她把合宿的事,以及看电影的事粗略的讲了一遍,“所以这种事情,不该是男生主动吗?”
她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
鹿岛露出明显被噎到的表情:“他都黏糊的像你的影分身了小姐,还借着补习的名义大晚上做夜宵,还当着冰帝的面卿卿我我……”
这是幸村吗?
这是那个开学典礼上一派光风霁月的幸村吗?
神之子,在吗?恋爱脑看一下。
夏树依旧不满意:“但他无视我!”
鹿岛:“你是不是最近在网上学什么奇奇怪怪的了?”
看到夏树一脸单纯的点头,鹿岛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技巧用的太生硬了,这种情况,说不定幸村以为你在拿他练手呢。”
“我没有。”夏树一脸真挚。
鹿岛道:“那如果跟你青梅竹马的不是幸村,你还能对他说出那些话吗?”
夏树愣了愣。
如果她的幼驯染不是幸村。
又或者,扭蛋里当初出来的不是幸村。
那她也会这样,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决定和他恋爱吗?
鹿岛就知道夏树不明白,于是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和对面说了什么,就带着夏树去了一间咖啡屋。
进了包厢,才发现桌上已经坐了两排人。
男生三个、女生三个,加上夏树和鹿岛,正好是四对。
这时候再迟钝也知道这是联谊现场了,夏树拽了拽鹿岛的袖子,就被对方满面笑容的揉了揉脑袋。
“嘛,就当借此机会验证你对幸村的感情,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心仪的对象呢?”
借着揉脑袋的动作,鹿岛咬耳朵,“你对面那个就不错。”
两个人来得晚,到的时候只剩下两个最里面的位置。
鹿岛说的是坐在夏树对面的一个淡茶色头发的男生,唇红齿白,长的精致又温润,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乍一看,和幸村的气质很像,不过眼睛弯成月牙,就显得更加随和。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见夏树看向他,男生向夏树打招呼。
鹿岛向夏树眨了眨眼:加油。
看着俨然如鱼得水,瞬间被女孩子包围的鹿岛,夏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也向不二笑了笑:“你好,我是月咏夏树……请问,不二是哪个不二呢?”
Fuji这个姓氏倒是不常见。
不二倒是和看起来一样随和,向服务员要来纸和笔,写下“不二”两个字。
他的字和人一样,清俊又温柔。
夏树看了,不由弯着眼睛,说道:“我也认识一个姐姐,就是不二君的这个姓氏,名字也很好听,叫由美子。”
那双新月一样的眼睛,由于惊讶而微微睁开,是漂亮的冰蓝色。
不二说道:“那是我的姐姐。”
夏树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原来你就是那位在青学念书,网球打得很好的弟弟呢~”
夏树是第一次参与联谊,本来以为会很无趣,谁知道不二居然和她一样喜欢中世纪的歌剧,于是两个人相谈甚欢,等到联谊结束,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怎么样?还不赖吧?”等到众人挥手告别,鹿岛也不知道怎么从美人堆里钻了出来,拍了拍夏树的肩,“还邀请你去家里吃柠檬派呢~”
夏树笑道:“那是我认识他姐姐,他替姐姐邀请我,就是个客套话而已。”
客套话而已?
鹿岛也不和夏树争,反正她从小被幸村划进保护圈里,不知道她这样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的女孩子在市面上是怎样香喷喷的小羊羔。
“所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如果不二是你的青梅竹马,你还能对他说出那些话吗?”
夏树试图想象自己敲开不二的窗户,弯着眼睛、和他十指相扣的模样,却怎样都想不出。
“看吧,还得是幸村。”鹿岛了然极了。
*
假期倒数第二天,夏树有一场数学竞赛。
幸村本来说要送她。
“不用啦,考场和网球部本来就远,你们不是还要晨训吗?”夏树再一次感叹,网球部到底都是些什么永动机,全年无休,堪称超人。
幸村揉了揉夏树的发顶:“抱歉。”
就被夏树踮起脚尖,也揉了揉他的脑袋,“那就不要大意的上吧,神之子~”
然后额头就再度收获一个亲亲。
刚进考场的时候,天色昏暗,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夏树在试卷最上方写上自己的名字,不由向窗外看去,也不知道幸村训练也没有淋雨。
这次的考试题量并不大,只是里面有两道大题,涉及到微积分的内容,所以解起来比较麻烦。
夏树提前五分钟交了试卷,在走廊里收拾书包的时候,看到柳莲二从另一个考场出来。
“莲二今天不用训练吗?”
柳莲二从包里拿出雨伞:“和幸村请了半天假,你没带伞吗?我送你。”
到了高三,大家都在为升学做考虑。
数学竞赛属于县里的比赛,如果拿到名次,高考会有适当的加分,要是能一路晋级到关东乃至于全国,则会有名牌大学的推免名额。
也难怪柳莲二会请假来参加。
“如果获得全国大赛的优胜,高考会加分吗?”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树忽然问。
“网球是体育赛事,不会增加文化课成绩,不过会入选U-17,成为国家队的候补。”柳莲二回答。
夏树:“那精市呢?会进国家队吗?”
柳莲二思索片刻:“幸村的实力目前处于高中生中的第一梯队,但U-17卧虎藏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
夏树:“那他会打职业吗?”
她的脚步一顿,柳莲二的脚步也跟着一顿:“我只能说,幸村是为网球而生的。”
说完,他看到夏树正仰头看向伞面之外,天色阴沉,连带着她的情绪也像是有些低落的样子。
于是补充,“网球联赛有赛季,其他时候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去大学念书……怎么了?”
夏树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莲二你好中二哦~”
她背着手,小小声地叹了口气,“这次的题目好难啊,我最后一小问都没算出来。”
柳莲二:?
又被牵着鼻子走了,他就多余问。
因此,并没有看到夏树抬起手腕,看了眼亮了四颗的手串,小小声的又说了一遍。
“好难啊。”
“不二君,怎么是你?”
第47章 第四十七次心动
这个春季漫长又短暂。
倒春寒才刚结束,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好几场雨,空气潮湿又阴冷,让人总是提不起劲。
网球部的众人本来约好了黄金周一起去看樱花,但四月末的几场雨后,就连晚樱都七零八落,于是计划就此作罢。
“不二不二,讨厌
的姐姐居然把我的橘子味牙膏都用完了,你能陪我去买吗?”
不二周助一早就收到了菊丸的电话,对此,也只能温和道歉。
“抱歉,我和裕太约好了今天去逛街。”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这点菊丸再清楚不过,因此,也只是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大不了可以去找小不点。
挂断电话,不二心情颇佳的为和自家弟弟难得的约会而做起了准备,湿巾、零钱、游戏厅的积分卡,甚至还有母亲亲手做的南瓜饼。
——毕竟自从住校后,某个独立的弟弟就很少回家了。
直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收到了弟弟不二裕太的电话。
“抱歉啊老哥,观月前辈突然通知和南湘南有场比赛,我今天去不了了!”
以无懈可击的哥哥姿态进行了叮嘱,顺理成章提出想去观赛的想法,就被某个实心眼的弟弟一口拒绝。
“观月前辈说这是训练机密,老哥你就别来了!”
温和的挂断电话,不二眸间划过一抹冰蓝。
观月初,吗?
(卷着头发笑眯眯看着不二弟弟挂断电话的观月初:怎么突然一阵恶寒……)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
“不二君,怎么是你?”
回家的路上,夏树收到了堀前辈的电话,说是前段时间订做的配饰到货了,他们一群人还在维护大道具,没时间去,问她有没有空去取一下。
正好雨也不下了,于是便和柳莲二打了声招呼,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没想到,走到中央商场的门口,远远却看到了不二。
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围着条棕色格子的围巾,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看上去像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个穿校服的女生走了过去,仰头和他交谈几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女朋友?
这种情况下还去联谊?
于是对他的好感瞬间就降到“疑似渣男”那一档位,夏树转身就走,没想到不二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甚至还走了过来。
“抱歉,久等了吗?”不二说道。
夏树:?
还没来得及说话,却意外看到不二眼底的无奈甚至是恳求?
“给你添麻烦了,月咏桑。”
直到两个人去了咖啡店,夏树才明白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不二前段时间在放学的路上帮助了一个被欺负的女生,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就算换做一旁的菊丸,也完全不会犹豫,但女生却认为自己遇到了白马王子,对他展开了追求。
“毕竟也算英雄救美呢~”夏树噗嗤一笑。
没想到不二看起来一副桃花很旺、游刃有余的样子,却意外不擅长拒绝女孩子。
换做幸村,大概就会认真听完对方的告白,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上一句:“抱歉,但我目前并没有这种想法。”
想到这里,她不由说道,“既然有这样的缘分,为什么不尝试着接触一下呢?”很合适也说不定。
不二闻言又是苦笑一声:“在还未互相了解时,就呈现出的过于浓烈的感情,总觉得会有一种‘或许当时不是我,换一个人,对方也会如此’的既视感。”
夏树一愣:“如果对方只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不二想了想,“这种事情根本无法确定,不是吗?”
他说的很对。
连带着夏树一直以来试图抛之脑后的那个顾虑,也是一开始的那个顾虑,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在面前。
——如果“喜欢夏树”只是扭蛋的设定,那她该如何确定,幸村真的喜欢自己呢?
这样想着,就收到了幸村的短信。
【精市:柳说你半路有事,自己回家了,到家了吗?】
夏树吸了吸鼻子,打下一句【到家了,不用担心。】
放下手机,却发现不二看着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你没事吧?”
夏树眨了眨眼睛,把那点莫名的水汽眨回去,笑道:“没事啊~”
不二没有追问,而是提议请她吃蛋糕,“就当是刚才的谢礼。”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喵?确定是不二的女朋友喵?”
菊丸鬼鬼祟祟猫在柱子后面,拍了拍因为身高优势凑到前排的越前,“小不点,你倒是说话呀!”
难得不用训练,一早起来却发现自己限量版的牙膏被姐姐用到一点都不剩,想约不二陪自己逛街,却被告知他和弟弟有约,菊丸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惨的人了。
直到一个人孤零零去往中央商场的路上,撞见因为参加大胃王比赛被骗,结果结账时钱不够、被迫将桃城武抵押在那里,回家拿钱的越前,才觉得好一点。
结果没想到,想去喝新出的芝芝桃桃买一送一,却被越前拍了拍肩膀,提示“那边是不是不二前辈”。
不仅是不二,还跟一个看起来就很漂亮的女生一起进了咖啡厅。
“不二这个家伙,跟我说是和裕太约会,结果是和女孩子一起喝咖啡,真是太过分了喵!”
菊丸气鼓鼓握拳,却发现旁边的越前露出奇怪的神色。
“怎么了,小不点?”
越前一压帽檐,看上去也很疑惑,“不二前辈对面的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菊丸瞬间蹦起来:“你认识?”
动作幅度太大,被越前一把拉住,“也不算认识,只是……她前段时间打赢了迹部。”
“诶?网球吗?!”那岂不是超厉害!
“算是。”网球手游也算网球吧,知晓真相的越前,看着前辈眼睛都要惊掉的表情,并不打算解释,反而摆摆手,说自己要去解救桃城前辈,走掉了。
一个人跟踪总没什么意思,于是菊丸决定喊上乾。
“什么?迹部因为打球输给不二的女朋友,于是因爱生恨,现在不二正在咖啡厅和女朋友商量对策?”
乾贞治没想到放个假还能吃到如此惊天大瓜,“定位发我,我立刻去!”
他挂断电话,给自家发小柳莲二发了个信息。
【乾贞治:教授,紧急事件,情报共享改天再约!】
刚结束一场单打的柳莲二:?
*
大概是家里有个姐姐的缘故,不二对于甜品也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
他推荐给夏树店里新出的抹茶熔岩舒芙蕾,给自己也点了一款绿色的蛋糕,只是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表情很是奇特的样子。
“是什么口味的?”夏树不由问。
不二笑眯眯:“这家店很难得的出了一款芥末口味,要试试吗?”
还是不用了。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温润的男孩子,居然味觉这么奇怪?
吃完蛋糕,时间还早,夏树打算去园艺店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花种,等回暖后可以种在幸村的天台花圃。
【夏树:愿望大放送——金银花、迎春花、水仙花、罗望子,极限四选二。】
没隔几秒幸村就回复了【是在选天台的花种?】
即使是扭蛋,两个人也继承了原世界的默契,有些话几乎不用解释,对方就能领会。
努力忽略掉心底微涨的酸涩,夏树回了一个“嗯”。
【精市:前些天不是说想要向日葵花田吗?这个季节播种,等到夏天就能盛开。】
【夏树:好哦,就买向日葵。】
【精市:那就辛苦园艺购买师了,等回了家,我也有礼物给你。】
【夏树:是什么是什么~是一个亲亲嘛?】
【精市:咳,保、密。】
神神秘秘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夏树不由弯起唇角,一抬头,就看到不二捧了一盆仙人掌走过来。
“不二君要买仙人掌吗?”夏树觉得这个人不仅口味独特,养花的爱好也挺独特的。
不二微微一笑:“家里养的那盆雪球一直不开花,所以打算换一盆,看看是
否是品种的原因。”
“喂?桃城吗?目前不二正给女朋友送了一盆仙人掌,地点在中央商场……”
“喂?海棠吗?不二的女朋友正在给他挑选腕带,要是现在过来还能赶上……”
菊丸很是不满:“乾,你为什么总打电话,我都听不清不二他们说话了喵!”
“抱歉抱歉,不过两个人会在半小时内结束约会的可能性是96.32%。”
想到这里,乾决定继续给越前打个电话,却见到不二的女朋友走到商场中央的钢琴前,按了两下琴键。
莫名,有些眼熟。
数据不会丢失,只会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终于,乾在某一条六年前的新闻报道中,找到了对方的身影。
依旧是那张精致的脸,只不过看起来颇为稚嫩,双手举着一座水晶奖杯。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日本少儿组冠军,月咏夏树。”
结束了一组挥拍训练,柳莲二正打算更新自己的训练数据,就听到丸井一边擦着汗,一边拿着手机惊呼。
“这不是圣托里昂蛋糕店吗?我种草了很久,不二居然去吃了他家的芥末蛋糕!”
就在这时,柳莲二的手机震动一声。
【乾:教授,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柳莲二点开图片,正是夏树的背影。
第48章 第四十八次心动
丸井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立海大和青学在高一那年,一同进入U-17参加培训,大家年纪相仿,又同样喜欢网球,因此交换了个人的社交账号也很正常。
而不二的社交软件里,平时不过发发和他弟弟的合照,再不过就是自己的摄影作品和绿植,看上去生活挺有品位。
因此,丸井也不过是羡慕了一阵,继续往下刷,就刷到了夏树的朋友圈。
【雨后的天空果然要跟蛋糕才般配~】
配图是一张颇为精巧的蛋糕图片,盘子的一角用可可粉印出蛋糕店的名称。
圣托里昂。
“不会吧不会吧,全世界不会只有我没吃过他家蛋糕吧?”丸井瞬间觉得限量版的白桃口香糖都不香了。
“前辈你是女孩子吗?这么喜欢甜食?”切原表示无法理解。
就被自家前辈一把勾住脖子,“你懂什么,夏树和不二也喜欢吃,你是在嘲讽不二,还是在嘲讽你家学姐?”
话音刚落,丸井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凭借小动物的直觉缓缓扭头,就看到幸村正看向柳莲二,笑得繁花三千。
“走到一半时,夏树明确表示自己有事,先回家了。”和幸村共事多年,柳莲二已经学会了抢答。
幸村“嗯”了一声:“下午的时候,她也和我说过,自己已经到家了。”
丸井不明白,丸井不理解:“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一旁的仁王捏着小辫子中对中:“夏树和不二在同一时间去了同一家蛋糕店。”
并且从拍照的截图来看,应该是同一桌。
其实要想推理,完全不用这么费劲,直接看幸村有没有被屏蔽就好了。
——但在座还没有那么不要命的。
而柳莲二只是将乾发给他的那张背影,单独转发给了幸村:“我青学的朋友,问我是否认识照片里的人。”
这种打哑谜的方式总带着莫名的眼熟。
他要是偷懒不想陪女朋友逛街,谎称自己在加训,似乎也是用的这一招。
于是丸井悟了。
也就是说夏树和青学的不二一起出去吃蛋糕,被柳的发小撞见了,还拍了张照片在线摇人?
幸村还好吧?
不不不,这种时候他还笑的这么灿烂,该问的是他们还能不能好了啊啊啊!
*
而另一边的夏树,并不知道自己难得说一次谎,就被这么水灵灵的戳穿了。
要是她知道了,一定会感叹——网球是个圈。
怎么拐到哪儿这些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来着。
她买完东西,和不二道别,刚出了商场的大门,就收到了幸村的讯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夏树:豚骨拉面~里面有一大块叉烧的那种~】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幸村一个微笑的“好”的表情。
他之前发信息总喜欢只发文字,有时候明明是关心的话,看起来却总是冷冰冰的,因此,在夏树的要求下,最近也会发一些表情包了。
对此,夏树老师觉得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并决定为此欢呼庆祝。
——就以一碗拉面进行。
而另一边,见幸村眼里噙着笑,发了一会儿短信,又将手机息屏,放在身边。
丸井不由暗戳戳的问:“所以,幸村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柳莲二觉得这都不是问题:“但你如果不闭嘴,被加训的概率是99.91%。”
行吧,沉默是一种美德还不行吗。
夏树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压着乌云的天边划过几抹暗沉的茜灰。
快到家的时候,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夏树没带伞,于是便一路小跑,没想到拐过路口,就看到幸村站在家门口,撑着一把透明雨伞,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怎么这么早就结束训练了?”
夏树三两步跑过去,因为跑得太快,差点冲到幸村的怀里。
幸村轻轻托住她的手肘,扶了一下:“下雨天潮,球场上会打滑,于是提前结束了。”
他看到夏树怀里捧着一个纸袋,明明发尾和眼睫上都沾了雨滴,纸袋却半点没淋到,于是伸手接过,“买了什么?”
他平常替夏树拎东西稀松寻常,没想到今天夏树却不着痕迹的向后躲了一下。
从里面拿出一个用透明小盒子装的花种,然后把纸袋依旧抱在怀里,向他弯着眼睛,“你要的向日葵。”
“谢谢。”
幸村接过,又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夏树发尾的雨滴,就看到夏树凑上前来,向自己眨了眨眼,“所以有什么奖励吗?”
“豚骨拉面算吗?”幸村牵起她的手,向屋内走去。
“不算~”
“那再加一个刚出炉的鲷鱼烧。”
“哇哦,精市你什么时候买的?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精市~”
拉面是在不远处的拉面店吃的。
自夏树记事起,这家拉面店就开在这儿了,传到现在的老板,据说已经是第三代。
“来喽,超好吃叉烧豚骨拉面,以及酸酸辣辣豚骨拉面!”
老板将两碗拉面放在两人面前,又递过一份烤鱼,“再加一份的白烧烤鱼,不错吧?”
幸村笑着向老板道谢:“您还一直记得。”
“别看不起老头子,你们两个可是老头子一点点看着长大的。”
幸村将夏树的那一份端到她的面前,又拿过一旁的一次性筷子,掰开,将末端连接在一起的地方上下蹭了蹭,去除毛刺。
做完这一切,才开始慢慢用筷子给烤鱼剔刺。
“说起来,精市不喜欢吃鱼生,却很喜欢吃烤鱼呢。”夏树单手托腮,笑起来,“而且是我见过用筷子剔鱼刺,剔的最漂亮的一个。”
幸村轻笑:“只是觉得鱼生会有腥味。”
夏树不解:“可是白烧的烤鱼只是用盐烤一下,不会味道寡淡吗?”
幸村想了想:“会有一股油脂和炭火的香气,更何况,食材吃得就是本味。”
对于这种过于清淡的食物,夏树总是没兴趣的,但不妨碍她逗逗幸村。
“所以,某人是在说我吃的太过复杂了吗?”
幸村也不解释,而是将一块才剔好的鱼肉放在夏树的碗里,转而问,“下午玩得开心吗?”
夏树此刻还没察觉出什么,以为他是问自己在家呆的如何。
于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好玩,你都不在家,不开心~”
就听到幸村轻笑一声。
见夏树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又一脸自然
地继续问:“玩了什么?”
“空洞骑士,就是我之前和你一起玩的那个,马上要出新版的《丝之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售。”
这一点夏树倒是没有说谎,她下午的时候经过游戏厅,倒是玩了会儿《空洞骑士》的。
因为不二说自己带了游戏卡,积分再不用就过期了。
所以这只算是没有讲清楚具体的发生地点,模糊处理了一下。
结果又听到幸村轻笑一声。
夏树:?
他好奇怪哦,到底发生什么了?
“精市,发生什么事了?”她眨巴着眼睛,问。
就看到幸村继续气定神闲的剔着鱼刺,仿佛面前不是一条烤鱼,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趣。”
夏树:??
这样的疑惑,一直持续到回家以后收到柳莲二的讯息。
【柳莲二:你到家了?幸村现在在你身边吗?】
【夏树:他不在,话说回来,今天发生什么的,精市好像有点不对劲。】
聊天框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对面似乎在考虑发还是不发,要是发了该怎样措辞。
最终才发过来一句隐晦的【你知道不二今天发了朋友圈吧?】
啊?她今天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来着。
正往下翻出不二的那一篇,看到他拍了一张菜单,以及芥末蛋糕的一角,配文【即使孤单寂寞,也要好好享受美食呐,说不定会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_^】
夏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收到柳莲二的下一句——
【柳莲二:你知道幸村有不二的line吧?】
夏树:???
【夏树:所以我的朋友圈被你们泄露给他了?!】
那只是商家的集赞任务,两个人各发一条就能收获一张限定手办。
夏树当时想着,都跟幸村说了自己在家,要是让他看到一定会想东想西,于是就将他屏蔽了,反正过一会儿就删了,他也不知道。
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圈子混的这么紧密,她还没来的删,现场都被推理出来了。
不由感觉背后一凉。
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幸村的那两声轻笑,分明是“嗯,看你怎么继续编”的意思吧?
夏树心如死灰,柳莲二也表示爱莫能助【你要是直说,幸村会生气的概率是1%。】
她知道。
只不过当时因为手串和扭蛋的事情,一时没转过弯来,下意识不想告诉幸村,到了后来,他发信息问自己,又变成了下意识不想让他担心。
东错西错,最后就成了这副局面。
【夏树:好吧,我决定去找他解释清楚,话说那1%的概率是?】
【柳莲二:他当面问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夏树:……
时光机在吗?读档重来一下。
这样想着,还是磨磨蹭蹭跑到了幸村家里。
幸村妈妈看到夏树,简直和自家妈妈看到幸村一个表情,拍着她的手,说精市在房间里看书,你们好好玩,不用觉得拘束。
夏树跟幸村妈妈道了谢,站在幸村的房间门口,努力打腹稿——自己该怎样认错才能最短时间内收获他的理解。
面前的门却意外打开了,徒留茫然无措的夏树和门后的幸村大眼瞪小眼。
“那什么……其实我是来解释的,真的。”夏树满脸真挚。
落在门把手的指尖微微收紧,幸村让开身来:“先进来再说。”
*
手冢国光今天一早,就和自家爷爷到海边野钓,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回家。
海上没有信号,回家的路上,才看到乾贞治下午三点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三个未接电话。
【喂?手冢吗?你已经来迟了,下午不二和女朋友一起逛街……滴!】
“是谁打来的?”手冢国一询问。
“没什么爷爷,只是骚扰电话。”
晚上七点二十八分,手冢准时进入部长交流群,为七点三十分即将开始的友谊赛沟通做准备。
主持人是幸村,但他那边明显出了什么状况。
信号喀拉作响,连带着能隐约听到女生软乎乎的嗓音。
“求你了……亲亲我吧……不行吗……”
第49章 第四十九次心动
夏树从来之前,就开始打腹稿。
“我没想骗你,一开始的确是准备回家,但半路收到堀前辈的短信,拜托我去拿定制的首饰,然后意外遇到了不二……这个意外也太意外了,还跟人家一起吃下午茶+逛街。”
“因为他被女生表白,我帮了个忙,所以他决定请我吃小蛋糕,后面也是他说喜欢园艺,我想着要给你买花种,说不定能参考他的建议,就一起去了……那为什么蛋糕店的朋友圈还单独屏蔽了精市?不是心虚谁这样?”
想来想去,都是鹿岛的锅。
网球是个圈,万一幸村问起不二,对方直接说他们是在联谊认识的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人品和信誉的问题了。
这样一步一步挪到幸村门口,抬起手,想敲门,想了想,又放下手。
门就是这个时候打开的。
幸村站在那里,眼底依旧带着点笑意,只不过那笑意很淡,浮在表面,让人看了不由觉得背后一冷。
“那什么……其实我是来解释的,真的。”夏树一脸真挚。
落在门把手的指尖微微收紧,瞥见楼梯口偷听的自家妈妈,幸村让开身来:“先进来再说。”
门关上以后,视觉上明显一暗。
幸村的卧室灯没有开,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
书桌上摊着一本笔记,并几张赛事安排的表格,大概是在编写下周的训练计划。
夏树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了一句:“你现在忙吗?”
幸村轻笑一声:“现在不忙,但半小时后有一场视频会议。”
这时候他要是似笑非笑的问“要是忙,你就不打算说吗”,夏树反而会松口气。
但如今这样噙着笑,有问有答,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反而让她拿不准幸村到底怎么想的。
于是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见他的神色不变,原本打过腹稿的内容就像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说完,见幸村依旧笑吟吟的垂着眼睫,于是继续说道,“朋友圈是蛋糕店要发的,我怕你担心,就打算发完了就删来着,后来也是想给你买花种,碰巧不二要买仙人掌,就一起去了。”
一口气说完,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家幼驯染。
见他没什么过激反应,便打算牵着他的手晃一晃,撒撒娇。
结果牵是牵到了,但没晃成,反而被幸村捏着细细的指节把玩起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用多大劲,夏树却喊了一声疼。
倒不是故意撒娇让他心软,而是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扎了一根仙人掌的软刺。
这下就算幸村想要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先处理掉这个突发状况。
于是,一分钟后,夏树就被安排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家幼驯染面色淡淡地捏着自己的指尖,对着灯光,细细查看。
她的手本来就白,这么一看,很容易就能看到指甲旁边露出一点黑褐色的刺尖。
这种刺又软又细,一个操作不当就容易把断刺留在肉里,偏偏镊子一碰,又像被扎了一样疼。
夏树看着幸村的侧脸,决定待会儿他碰一下,自己就喊一声疼。
最好再红个眼眶、哭个鼻子什么的。
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幸村捏着她指尖的那一小片,兀地开口:“疼吗?”
夏树:“疼!”
幸村轻笑:“不二一向喜欢仙人掌。”
下一句是不是“既然和人家一起逛街,就算疼,也给我
受着”?
夏树震惊,但还没震惊超过两秒,指尖就一疼,幸村已经干脆利落的拔下软刺,用纸巾裹着,扔进纸篓,又拿出酒精棉签,给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消了毒。
夏树又不由噗嗤一笑。
笑完了,又想起幸村还在生闷气的事,于是晃了晃他捏着棉签的手。
被拿开一次,便又凑上去晃了晃,直到两次过后,幸村干脆由着她折腾,才眨了眨眼。
“精市精市,你别生气了嘛~”
“再生气,我的伤口都要长好了~”
这样说着,抓着他的手,把下巴抵在掌心,眼睫忽闪忽闪,像是只乖巧的猫咪。
捏着棉签的指尖一顿,幸村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对上夏树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也只是轻声说道:“我没有生气。”
幸村顿了顿,“只是,我总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没有时间陪她上学,没有时间陪她逛街,就算是数学竞赛那样重要的考试,她也会因为怕耽误自己训练,而主动拒绝。
夏树没想到幸村会这么说:“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幸村轻笑一声,揉了揉夏树的指尖,又轻吻在她的额头:“还不够。”
想给你的,怎样都不够。
夏树就这么窝在幸村怀里,过了许久,夏树忽然想起幸村早上说过准备了一件礼物。
“是什么呀?”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没想到是一盒巧克力,用樱吹雪的盒子装着,右上角系着一个翠绿色的蝴蝶结,看上去精巧又漂亮。
“是白色情人节的回礼。”幸村将巧克力递给夏树。
不是作为义理巧克力,而是为了表白,去夏树很喜欢的那家巧克力主理人的店铺提前定制的巧克力盲盒。
只是送出去的时机不凑巧,夏树临时被一个电话喊走,后来网球部又有训练,便最终没送成。
夏树闻言却愣了愣,指尖的巧克力没拿稳,咕噜噜落在幸村的毛衣上,融化的巧克力酱在他的锁骨处画出一条褐色的印记。
夏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幸村:……
然后就被捏了捏脸颊。
*
幸村待会儿有视频会议,因此需要去浴室洗个澡。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要是平时,夏树一定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打个招呼直接去楼下客厅等一会儿什么的,但此时此刻,她却将目光落在左手手腕上。
檀绿色的珠串里,从左到右亮了六颗,皎洁的莹白,在一众的木色中,显得分外显眼。
她之前一直认为,珠子变色,是依据幸村的愿望完成程度。
但接连几次被表白后,紧接着珠子就在她的面前变了颜色,让夏树不由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难道是按表白的次数。
珠子有27颗,也就是说,幸村需要表白27次?
这就不得不联想到,自己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27次表白被拒。
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更何况,刚才幸村所说的白色情人节,夏树倒也有些印象,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分明是自己打算趁他回赠义理巧克力的时候,直接表示“我不想和你做青梅竹马了”,再进而表白。
不过被他蹙着眉头打断,再加上戏剧部出了事,于是就此失败来着。
怎么幸村说的,倒像是自己拒绝了他一样。
不过既然是扭蛋世界,世界的设定是幸村27次表白被拒,那大概世界记忆也会因此有一定的调整?
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为什么,瞥见桌子上打开的巧克力,便捏起一颗,咬了一口。
“唔,味道还不错。”
就这么干等,还是有些无聊,于是夏树四处看看,在书架的一角,看到了自己小时候送给幸村的八音盒。
小学的手工课做的,因为不熟练,表面看起来歪歪扭扭,底部还刻着一小行字。
【夏树要和精市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小小的她一本正经的刻下这行字,幸村却只当是扮家家酒,笑着接过去,点着头,说“那我们明天也要一起玩哦”。
简直迟钝到让人心塞。
这样回想着,夏树又怒啃了好几块巧克力才平复。
幸村走出浴室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七点二十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窗外漆黑如墨,卧室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只在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光线落在床的边缘,映亮了沉沉睡去的夏树的脸。
她醒着的时候,总是明亮而灿烂,像是一颗小太阳。
此刻睡着了,却只是躺在他的床边上,蜷成小小的一团,像只不安的小猫。
幸村给她盖上被子,在额角落下一个吻,轻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开个会。”
没想到,调音频的时候,本该熟睡的某人,却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
幸村先是闻到了一点巧克力的甜味,下一秒,一个吻就这样落在他的侧脸。
吻很轻,唇瓣的触感也软的不可思议,那一瞬间无法描述的酥麻从耳畔一路蔓延至心脏,让幸村的心跳都乱了两拍。
他眼睫一颤,指尖一抖,“接通”的按钮意外被点开。
没来得及切断,下一个吻就凑了上来,毫无章法,像是故意,又像是恶作剧,顺着侧脸一路边嗅边蹭上去。
“夏树?”幸村侧头躲过。
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尾泛着红,像是不明白又像是有些委屈,嗓音也软乎乎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求你了……亲亲我吧……不行吗?”
幸村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幸村?你那边还好吗?”
“发生什么事了?幸村……”
“抱歉,我有事,请手冢代为主持。”
会议室的链接被近乎果决的切断。
幸村扶着夏树的腰,微微后仰,手肘便碰到了桌面上的巧克力包装纸。
巧克力?酒心的?
想到这里,幸村嗓音微沉:“夏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闻言,夏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幸村的头发并没有擦干,水滴便顺着发尾落在她的唇边。
夏树下意识舔了舔,幸村的眸光一暗。
但她被酒精控制的大脑根本想不到什么其他,只知道都这种情况了,幸村居然还不给亲亲。
于是攥着他的衣领,有些生气,但嗓音又软又糯,听起来和撒娇没什么区别:“不可以亲亲嘛?”
她只听到耳畔一声深沉的呼吸。
下一秒,就被捏着下巴,攫取了呼吸。
落在唇畔的吻又急又热烈,唇齿相接的那一刹,夏树只觉得一阵酥麻从唇瓣一路传递到心脏,让心底最深的角落都塌陷下了一小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唔”了一声,想后退。
但幸村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就这样将所有的退路阻断了个彻底。
摩挲着唇瓣,又在她想喘气时,坏心的舔舐着她的下唇。
夏树只觉得指尖都在发软。
大脑像是泡在蜜糖里,思绪都黏黏糊糊。
等到一吻终了,幸村抵着她的额头轻笑,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欺负我。”大脑还没有回复运转,只觉得面前这个笑得繁花三千的人颇为可恶。
于是被更轻的吻了一下,然后托起她的手,吻在指尖。
“嗯,我的错。”
第50章 第五十次心动
夏树是半夜才醒过来的。
醒来时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房间里光线又暗,半梦半醒好一会儿,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听到旁边传来温润的嗓音:“还
难受吗?”
紧接着床沿向下凹陷,有只温热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
鼻尖传来海盐的气息,夏树摇了摇头,但脑袋里就像是灌了水泥一样,于是干脆闭着眼睛靠在幸村身上:“渴。”
幸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但夏树喝了一口就觉得唇瓣一阵刺痛,轻轻抿了抿,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又红又肿。
她眨了眨眼,拽了拽幸村的衣袖:“精市,我是巧克力过敏了吗?”
不然怎么会半夜晕在他床上,嘴唇还活像刚吃了火鸡面。
幸村正起身给夏树接冰水,听她这样说,动作微微一顿:“你不记得了?”
虽然这样问,但眼里含着笑,看上去让夏树有些摸不清头脑。
明明之前某人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揪着她和不二逛街的事情不放,被哄好了,也垂着眼睫,像是世界上最可怜最委屈的男朋友。
怎么一觉醒来,就转性了?
晕倒真的有用?不然她下次cos个睡美人?
冰水被递到唇边,夏树下意识抿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就是舌尖有点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
“我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感觉症状还挺严重的诶。”
话音刚落,就看到幸村眼里的笑意更盛,即使侧着光,也能看到那双鸢尾花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漂亮得过了分。
被夏树这样一脸疑惑地看着,也只是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擦去沾上的水珠。
“头晕吗?”幸村问。
“不晕。”夏树摇头。
刚摇一下,脑袋里的水泥再度翻涌,只能晕乎乎的扶着脑袋,靠在幸村的肩膀。
他还穿着之前的睡衣,夏树揪了揪衣袖的纽扣。
“我到底干什么了?”
总不会是梦游,干了什么糗事吧?
幸村也不说话,就这样笑着看向她。
夏树本来就一头雾水,不由戳了戳他的脸:“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把我家精市藏哪儿了?”
幸村也不恼,抓着夏树的指尖轻笑一声,然后轻轻印下一个吻:“没藏哪儿。”
指尖传来濡湿的触感。
夏树要是只猫,此刻一定炸了毛,蹦起来离他三丈远。
但此时此刻,头晕目眩,连带着指尖也被拿捏在对方手里,于是也只能苦思冥想,翻来覆去,挖地三尺。
“我刚才,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偏幸村还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奇怪的?指什么?”
他看着夏树一副受惊小猫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过了分,没想到她沉思片刻,直接来了句:“没对你的小雏菊痛下毒手吧?”
她记得这东西有毒来着。
这下幸村终于笑出了声,胸腔微微震动,让夏树不由恼羞成怒。
“幸村精市!”
坏心眼的幼驯染这才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什么。”
“就是你扑上来,压倒我,要亲亲。”
夏树的脑子里几乎轰一声。
“你力气那么大!我怎么可能压的过你!”
幸村无辜:“我怕伤到你。”
夏树恼怒:“那、那你就不能躲吗?!”
“能。”幸村这样说着,指腹揉了揉夏树的唇角,“但我不想躲。”
这一记直球炸得夏树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你个什么。
她想说,之前是谁一副高贵冷艳的性冷淡,她要亲亲都能三番五次拒绝。
又想说,你趁人之危,欲拒还迎!就是个坏人!
但刚想开口,昨晚上的记忆片段便涌在了眼前。
唇瓣冰凉柔软,气息却是炙热,咬着她的下唇,像是要将她都拆吃入腹。
于是整个人瞬间红了,干脆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个小粽子。
“……我不想理你了!你是坏人!”
隔着被子,她的嗓音闷闷的,却让幸村再次轻笑出声。
他抱了抱蚕宝宝夏树,又在她的发尾轻轻落下一个吻。
“嗯,我是坏人。”
夏树:?
狐狸精你走开!把当初那个一碰就脸红的小书生幸村还给我啊啊啊啊啊!
这么一折腾,晚上自然没有睡好。
眼睛一闭就开始做梦,梦里,左边一个幸村坐在王座上,高贵冷艳地挑起她的下巴“女人,沉醉在本殿下华丽的吻技中吧”,右边一个小书生幸村温顺害羞的垂着眼睛“你、你亲完就要对我负责哦”。
夏树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还冒出来个河神幸村,木手杖一戳地面“金幸村银幸村,你到底要哪个幸村?”
太可怕了。
以至于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星那奏子都吓了一跳:“夏树?你昨晚不是在精市家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夏树气鼓鼓。
昨晚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夏树担心下楼吵醒其他人,于是干脆从窗户爬到了自家卧室——反正也就半米,就是为了不让自家妈妈担心。
谁知道自家妈妈却这副模样。
哪有这么希望嫁女儿的,她还小诶。
就听到自家妈妈失笑:“妈妈知道你们年纪小,但有分寸,更何况精市昨天打过电话到家里哦。”
夏树心中微动:“他说什么呀?”
“他说,你吃了几块酒心巧克力,有些难受就先休息了,他会到客卧去,让我们不用担心。”见夏树愣了愣,星那奏子揉了揉女儿的脑袋,“他很珍惜你。”
他很珍惜你。
这几个字,落在夏树的耳畔,泛起了阵阵涟漪。
吃完早饭,夏树在妈妈的笑意中,出了门。
没走两步,就看到倚在墙边等候的幸村。
“精市?你怎么在这里?”时隔一晚,夏树看到幸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幸村却自然而然地接过夏树的背包,牵起她的手:“今天不是要去冰帝参加比赛吗?”
夏树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就被捏了捏指尖:“我问了堀前辈”
不是对方告诉他,而是他主动去问了。
夏树不由心底一软,勾了勾他的指尖,“那今天不用训练吗?”
“回去再补。”
不是今天没有训练,而是今天本来有,但他请假了,为了陪她比赛,决定回去再补。
夏树不由翘起唇角,“这样耽误你的训练,弦一郎会不会生气呀?”
这样明知故问,就被亲了一口,在唇心。
“随他去。”
*
戏剧节的初赛在冰帝举行。
刚走到那座堪称白金汉宫一样的校门口,夏树远远就看到了戏剧部的众人。
鹿岛本来想凑上来和她打招呼,看到一旁手牵着手的幸村,便转而向她挥挥手。
夏树只觉得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鹿岛发了条讯息。
【鹿岛:前两天才说冷淡,今天是谁啊,参加个比赛还要某人送过来~】
【夏树:对呀,是谁呀,反正不是我。正直.jpg】
放下手机,勾了勾幸村的指尖,示意他微微弯下腰来,然后凑在他的耳边笑:“我超开心的,男朋友~”
就被揉了揉脑袋。
等到人齐了,堀前辈就在门口的接待处递交了通行证,因为多了两个人,还需要再次登记,倒是挺麻烦的。
“我记得上次过来,直接把学生证复印登记就好了,现在怎么这么正规呀?”夏树问。
负责登记的是冰帝的风纪委员。
他按照表格将所有信息记录在册,在通行证上印上通行印章,解释道:“这次戏剧节,外来学生会比较多,为了加强管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迹部会长新制定了政策。”
差点忘了,迹部还是会长呢。
看起来还挺有能力的,风纪委
员提起他的时候满是尊敬。
“说起来,冰帝的网球部足足有两百号人,噗哩~”作为全能型奶妈,仁王也来了,捏着辫子在一旁感叹。
夏树看向幸村,就见他微微点头:“嗯,迹部的领导能力很不错。”
于是她眨了眨眼,“那有你厉害吗?”
就被捏了捏指尖。
于是皮一下很开心的夏树立刻改口,“你最厉害~”
看到一旁的风纪委员被狗粮塞撑的样子,仁王表示很欣慰。
他们立海大天天吃狗粮都吃习惯了,换成冰帝同甘共苦,莫名还有点开心呢怎么回事。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网球部的忍足。
仁王啧舌:“伺候大少爷得这么全方位?”还得管接待?
忍足笑起来:“还没自我介绍,其实我是戏剧部的副部长来着。”
有忍足带路,很容易就找到了参赛地点。
“这是小学术厅,平时用来影视鉴赏和会议报告,因为学生戏剧表演规模不大,这次就用来承办比赛……”
介绍完足以容纳五百人的演播厅,忍足又介绍了一下此次直播的摄影安排和灯光效果,最后带他们去了化妆间。
“居然连化妆间都是单独的,冰帝真是财大气粗呢~”
这样感叹完,就被幸村问到:“累了吗,腿疼不疼?”
膝盖磕伤的地方恢复的不错,前段时间已经掉了疤,露出一块粉色的嫩肉,春天里花粉多,夏树便干脆贴着块纱布。
看起来挺严重,但其实快好了。
倒是忍足看了,提议要不要拿个轮椅过来,被夏树微笑婉拒。
于是就被幸村强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堀前辈去抽了签,他们是第五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刚好可以休整一下。
谁知道第三个表演结束,副部长就匆匆忙忙推门进来。
“不好了!青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