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变相表白?


    阮北嗤笑一声:“你好像对这方面很熟啊?怎么?在外面当过鸭子吗, 这么有经验。”


    那人彻底被激怒,一脚把他半掩的房门踹开,外面楼道上下两层的声控灯全亮了。


    阮北伸手要上去抢人, 手摸索在瞿邵寒腰间,生气的掐他的肉。


    那晚说好让他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结果现在他反而把人领到面前来,过分!!


    瞿邵寒酒量还不错,再严重也到不了这样神志不清的状态。


    手掌下的温度远高于平时, 他担心瞿邵寒身上该不会出事了吧。


    阮北踢开就在门口旁边的侧卧, 那本来就是瞿邵寒的房间, 扛着肩膀把人丢了进去, 也不管是扔到床上还是地上, 床头柜上一杯凉水泼到瞿邵寒脸上, 好让人清醒清醒。


    转头要让外面的人走,谁想他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到沙发上, 四处打量了一遍,戏谑的眼光落到阮北身上。


    阮北站在他面前,脸色冷淡的让人滚出去。


    那人翘着二郎腿用脚尖点他:“瞿邵寒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包着你?”


    “我看这吃的住的,比寻常人可强多了, 肯为你花这么多钱,活好?”


    阮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着人冷笑一声:“我出的钱, 他活好,不过你如果也是同样的想法就算了, 我看不上贱货!”


    那傻逼把脚边的茶几踹的移位,起身要掐他。


    阮北见形势不对抄起手边的花瓶让他头上砸。


    那是当初他插树枝买的便宜货,不经砸, 花瓶碎的厉害,划出来的伤口也多。


    正面额头上就有三四道,正往外冒血呢。


    阮北看着他戏弄似的隐隐发笑。


    下一秒面前的人就发疯似的冲上来。


    阮北还没躲呢,身后冲出来一道身影把人抱摔在茶几上,地上玻璃碎成一片。


    他一边惊讶瞿邵寒这么快就醒了,一边去关门,可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了,以为他们欺负人呢。


    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被听到了多少,不会他说的“活好”也听进去了吧。


    阮北没急着上前阻拦,就在一边看着底下的人哀嚎,脸被血糊了满脸,嘴里还大骂瞿邵寒疯了。


    “你敢对他有这种想法!找死!”


    “他妈的,你为了个卖屁股的这么对我!”


    刚说完嘴角就挨了一拳,吐出来半截牙,没等反抗下一拳已经落到头上,脑袋里全是晕厥感,手都抬不起来,那张嘴更是张不开。


    他在一旁风轻云淡,瞿邵寒没清醒到底,下手没个轻重,两拳下去就把人打的开始翻白眼。


    阮北瞧着差不多了,人还有口气的时候过去拦着。


    瞿邵寒动作略显疯狂,第一次去抓的时候差点被误伤,最后他是整个身子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才停手。


    “你冷静冷静,别这把人打死了。”


    阮北这才看见瞿邵寒眼里因为愤怒充斥的血丝,衬衣被手臂上充血的肌肉撑起,他还能感受到上面的抖动。


    身下的人凭借本能转了个身摸索着往门外爬,阮北蹲在瞿邵寒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他手拉着门把手才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跑。


    “他不会报警吧?”阮北问。


    瞿邵寒双手环着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把他抱起来往房间走。


    “他不敢。”


    他屁股刚挨到床上,瞿邵寒脱力般半跪在他怀里,埋着头说对不起。


    “我没想到送我回来的人是他,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阮北推着他,生气两个人怎么又联系上的。


    瞿邵寒说那人认识个交易所老板,透露了点消息给他,现在赚钱了要还人情。


    “你给我起开,还人情就把自己喝成这样!跟个死人一样,没那杯水的话挨打的就是我了!”


    瞿邵寒背后发冷也觉得后怕,手上抱的更紧。


    阮北双腿被夹在瞿邵寒腿间,不好动腿把人蹬开,瞿邵寒身上热的跟个火炉一样。


    “放开我,你身上太热了,还有酒味儿,赶紧洗洗去。”


    瞿邵寒还是跪在那里不动,过了许久慢慢抬头,呼吸的气流喷洒在阮北脖子上。


    他衣服被向下拉扯着露出一块肌肤,瞿邵寒脸就停留在那儿,感受着肌肤间的触碰。


    嘴里黏糊的说自己没喝多。


    阮北抓着他的头发迫使分开,眉宇已经染上不耐烦:“没喝你怎么这样,别人给你下迷药了啊!”


    瞿邵寒反应有点慢,每次都是他说完等一会儿才能回答。


    这次只轻轻回了个“嗯”。


    轻轻一个‘嗯’字落在他耳边炸开,“真的假的!哪难受啊?我带你出去看看。”


    他踢蹬的腿要挣扎开,脚上无意间触碰到一个诡异的触感。


    我靠!阮北脸蹭的红起来,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情况。


    “你,你先放开我。”


    瞿邵寒:“别动!我缓一会儿。”


    他今天刚能接受男的跟男的能谈恋爱,冲击已经够大了,面临真实现场真的不行。


    “你要缓多久,这样冷处理真的管用吗?”他说话虚的要命,身体僵着一点也不敢动,生怕再把火勾起来。


    瞿邵寒忍得艰难,一脑袋的汗。


    “忍着不管用你要帮我吗?”


    “我,我不行!也不会,你还是冲个冷水试试吧。”


    阮北慌乱中结巴的拒绝,这种事情给别人帮忙多变态啊,他想象不出自己的手要帮别人绝对的做不到。


    瞿邵寒察觉他身体在发抖,拍了拍后背安慰说:“你别怕,不对你怎么样,你不愿意,一直都不愿意。”


    所以他不会强迫,甚至一度想着,只要阮北身边没有别人,他能无名无分的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扶我起来,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先休息,别担心”


    阮北把人架着送进浴室,磨砂剥离的那边透过若隐若现的身影,颜色由衣服的黑白变成通体的肉色。


    他背过身子蹲坐在玻璃门外面,听着里面的水声久久不能平复。


    几分钟之后里面开始混杂着其他声音,阮北听的脸红心跳,羞躁的把耳朵里的住听取拿出来。


    还不如听不见呢!


    后面瞿邵寒敲了次玻璃,让他别坐地上,回床上去。


    阮北:“我我等着你吧。”再怎么说也是被下药,说不准身体还会有其他反应,守着不安心,不守着更不安心。


    “你需要什么东西就说吧,都是男的我懂!”


    瞿邵寒推开门的声音像是在他身上扫过,惊的他缩脖子。


    他连头也不敢回,害怕这个角度映入眼帘的是不可描述的画面,就在门边上缩着问:“你这是完事了?”


    瞿邵寒沙哑的声音传来:“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是个学生!”


    他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再三声明不能干这样的事。


    “不干什么,人不能碰,衣服也不给?”


    “你要干嘛?”


    “用!”


    瞿邵寒停顿一下:“要我跟你明说吗?”


    “不用!这就去给你拿。”


    阮北抬脚就跑,不过三步重新被喊回来。


    “就要你身上这件,上衣!”


    阮北怯生生的回答:“那我也得去换一件才能给你。”


    光着身子在他面前,以前可以,现在不行,特别是在他有□□的时候更不行!


    阮北换下来的时候特意闻了一下上面有没有特殊的味道,就是普通洗衣粉的香味,还有中午吃的炒菜的气味,其他的闻不出来。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瞿邵寒一起洗的,气味差别不大,他穿一天还能染上特殊的味道不成。


    他把东西送回去的时候瞿邵寒下半身裹了毛巾站门口等着。


    脸上还余留着潮红,凉水澡的冷气蹭蹭往外冒。


    阮北把衣服给他,要去把门关上。


    只剩一条小缝的时候被瞿邵寒的手拦住。


    他带着冷水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一阵冰凉之后,掌心的冷意被驱散,感受到的是瞿邵寒依旧高的体温。


    “留着,别关紧。”


    “哦!”


    阮北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瞿邵寒不回答,阮北也安静的不说话了。


    “宝宝?”


    “嗯?”阮北下意识的回答,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脸红臊的不行,“你乱喊什么!”


    里面是他得逞后低沉的笑。


    瞿邵寒让他在外面说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说,只要是你的声音。”


    阮北‘啧’了一声,看着客厅满地狼藉问:“东西我们要赔吧?”


    “嗯!”


    “闹出这么大动静,楼下会不会投诉我们?”


    “不怕。”


    “你今天把人打成这样,以后不会被报复吧?”


    “不会。”


    “那个人骂我是卖屁股的是知道你喜欢男的吗?那给你下药之后本来打算给你找小姐还是小鸭子?”这个他是真的好奇,如果瞿邵寒没回来的话会怎么样?


    “没有!”里面带上了怒意,“男女都不会有!”


    阮北没话问了。


    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他那句自己一直不愿意,阮北想解释解释。


    “瞿邵寒!”


    “嗯?”


    阮北:“我不会一直不愿意,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身后浴室里陷入突然的安静。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带着冷气的身体就这么抱了上来。


    第24章 第 24 章 你如果命不好我就不跟你……


    “干嘛呀!把我身上都弄湿了。”


    瞿邵寒脑袋蹭在他脖子后面:“你说的是真的?”


    “爱信不信!你把自己身上先收拾好再进屋。”


    阮北光着脚飞快的跑回房间。


    房门没锁, 瞿邵寒房间应该是睡不了,大概率还是来他这里。


    瞿邵寒在外面又待了半个小时才回来,进屋的时候衣服都穿好了, 只有头发还往下滴水。


    进去也不躺下,蹲在他面前眼对眼。


    阮北眯着眼问:“还有事?”


    瞿邵寒:“没有,就看看。”


    他伸出手挡在瞿邵寒脸上,把头掰向另一边。


    “你不想睡就出去,别打扰我, 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


    “你还想收回去?”


    阮北佯装不在意:“你不老实我就收回去。”


    瞿邵寒好奇他怎么突然想明白的。


    阮北解说说做了个测试, 但是觉得不那么准:“游戏画面上的毕竟不是真人, 要不你给我买几本真人杂志看看, 就是里面全是女人照片的那种。”


    这次瞿邵寒黑着脸躺下, 说了声:“想得美, 你敢碰那种色情杂志,以后都别想有零花钱了。”


    切!反正已经攒下不少了。


    期末考试很平静的度过, 阮北在考场甚至看到了当初举报的他人,他俩考场的座位挨得不远,在他斜后方隔着两三排的样子。


    开考前阮北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也在关注自己, 不过事前刚对上就被那人主动错开,脸上写满了心虚。


    离校前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葛齐, 是那天晚上他威逼利诱得来的, 也是那晚瞿邵寒心情好,他又说了一堆葛齐怎么‘开导’他的事情, 一听是个功臣就同意了。


    “这都放假了晚上不出去逛逛?”


    阮北摇头:“不了,我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你自己怎么搬?那么一堆东西。”


    阮北说就拿他的贴身衣物, 东西不多,瞿邵寒参加庆功宴去了,晚上会回来接他。


    “庆功宴?他又赚了多少?”葛齐惊叹这人真够拼命的,同时也思考,阮北也不像是不好养的样子,用得着这么多钱?


    “不太清楚,他的事情我从来不问,不过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过,说让他准备张银行卡,提成一分也不会少,不方便直接给现金的话,应该也要上万了吧”


    “嚯~他会给你吗?”


    “?我零用钱没断过啊。”有时候瞿邵寒第二天回不来会额外多给,出手就是几百,他花不完就全攒起来了,现在都快有小一千了。


    葛齐:“你那是小钱,大钱给不给?”


    “我回去就试试。”


    瞿邵寒晚上七点回来的时候,阮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半躺在沙发上乖乖等着。


    靠近的时候在他身上没闻到难闻的烟酒味儿,阮北才没抗拒让人挨着。


    他用脚蹬了一下瞿邵寒刚买的西装裤子,开始盘问辛苦工作这么久,拿回来多少钱?


    阮北等着听数字呢,没想到他直接把卡放进校服裤子口袋里。


    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的时候还摸了一把他的大腿。


    阮北骂了声:“臭变态!”


    瞿邵寒挑眉说那是报酬,工资卡都上交了,隔着裤子摸一把不行?


    阮北坐起身把那张卡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不懂。


    “这里面有多少钱啊?”


    “利润是六百万,给了百分之十算奖金。”


    阮北听着,金额在脑子里间算出来,张大了嘴惊得不敢说话。


    手里这张卡变得沉重,他要接不住了。


    “六六十万啊!”


    瞿邵寒轻轻托着他的下巴把嘴合上,“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但是卡他可不敢拿了,这钱他一辈子也赚不来,万一一个不小心丢了,就算瞿邵寒不怪,他都要悔恨死。


    “还是你自己好好收着吧,我保管不来,还是等要用的时候再找你吧。”


    瞿邵寒让他别这么害怕,现在有这笔钱,以后只会更多,赚了钱不就是花的。


    “村里人们总说女人败家,这看看男人也有败家的,有钱也不是胡来的。”


    瞿邵寒有一千,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花五百,但是不能有一万花一万。


    房子里的破坏的家具都重新买了新的添置,不过一模一样的是找不到了,他就买了个差不多样式的,价格比之前的贵上一半。


    那天明晚上人跑出去的时候手上带着血,摸在墙上和栏杆上,第二天把他吓了一跳,楼上的邻居还提到过这事儿。


    阮北说完第二天瞿邵寒就连夜处理了,买了桶白油漆盖过去。


    来来回回搬家都是租的车,瞿邵寒倒是想买,但是想着还要开到晏城就觉得累,不如到那边之后再买。


    上车的时候阮北问了一句他的橘猫带没带回来。


    瞿邵寒用愧疚的眼神看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阮北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连一点脾气都没有表现出来,垂眸暗自伤神了一会儿。


    “怎么死的?”


    阮北以为是病死的,毕竟后半身残废,刚捡到那会儿已经开始有点排泄困难,他知道活不了多久,还是不死心。


    “被人下毒害死的,你实在喜欢,以后给你买一只。”


    阮北惊呼:“为什么?”


    “他都只能在盒子里了,妨碍不带任何人!”他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也不能接受。


    瞿邵寒捏着他的手让他别生气,解释说:“之前我得罪了人,他报复我才这么做的,对不起。”


    阮北被气得大喘气,不需要瞿邵寒的道歉,更不可能怪他。


    一路上他都沉着脸没说话,到家开门的时候,阮北站在瞿邵寒旁边问:“你说的要搬走是什么时候?我感觉在这儿住的挺窝火了,不是我被举报就是你被针对,真跟葛齐说的一样,地方小心眼多,我还是跟你走吧。”


    瞿邵寒收钥匙的动作一顿,“考虑好了?答应好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知道!就算不答应,你也不可能把我留这儿,要么自愿走,要么被绑走,就你的心思,我都看透了。”


    “嗯!真厉害。”瞿邵寒在他面前鼓掌以示鼓励。


    小猫的尸体早就被他带回来,埋在自家院子里,原本那个角落里是种的花,长时间没管理死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来年会不会长出来。


    能长出来的话,权当有东西跟它作伴了。


    在出租屋里的时候都住在一个屋里,回来瞿邵寒说什么也不肯‘分房’睡。


    “这不一样,你那时是睡地上!现在是赤裸裸的同床!”


    瞿邵寒面不改色,烧热水给他灌暖水袋。


    “现在我也可以睡地上,你的房间没收拾,都落灰了。”


    阮北心道:这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哪有收拾房间只收拾一间的,就是算计他,不要脸!


    还说什么睡地上,出租房里有暖气,在这儿睡地上早上都冻成冰棍了。


    阮北站在床边上噘着嘴不肯上去。


    “这张床大,两个人能隔开很大一段距离。”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不许动手动脚,我可还受法律保护呢!”


    瞿邵寒催他上去,把他鞋都脱了。


    “知道知道,我等年后。”


    阮北:“这还差不多。”


    “年后也不行!我还没答应呢,再想把我带偏,你就去单独住里屋。”


    瞿邵寒一直记得阮北说过回来后要去给他妈妈上坟,时间他已经空出来,就在这两天。


    “那我明天去小卖部买点纸钱准备准备。”


    自从出事之后阮北心里是逃避的,一直没去看也有这个原因,他没办法真正面对他母亲的墓碑,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才好不容易接受。


    都不知道他妈妈会不会怪他这么久没去,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他跟瞿邵寒的事情。


    他嘴上硬着说没答应,实际上知道自己栽进去跑不了了,拼命保护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会给她丢脸吗?


    瞿邵寒刚躺下就挨了一脚。


    阮北露出半截腿点他:“诶!你自己想好要说的话,好好介绍介绍自己。”


    瞿邵寒语气里带着难得有的兴奋说了声:“好!”


    他想起瞿邵寒还有个相依为命的爷爷,提议要不一起看了吧。


    “他很久就没了。”


    阮北闭着眼,没听出他语气里淡淡的忧伤:“就是因为很久了才要去看,我让你见我妈,你让我见你爷,很公平。”


    “小老头很开明,会喜欢你的。”


    “是吗?那为什么把你养的这么古板?”


    “怎么古板了?”


    阮北哼了一声,开始阴阳怪气:“男女都不行~”


    真正到他妈妈墓前的时候阮北还是哭了,不过哭的不久,也就十几分钟吧,瞿邵寒一直到身边安慰他,日子过的舒坦心里也没多少委屈。


    纸钱烧完的时候阮北往里填了一张瞿邵寒的身份证复印件,“让我妈认识认识你,这样简单多了。”


    瞿邵寒:“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你证件就在我锁钱的柜子里,什么时候印不了,放心!我不拿去做坏事。”


    阮北说他妈妈会看八字,“你如果命不好我就不跟你了。”


    第25章 第 25 章 过年


    瞿邵寒还真被他这句话整紧张了, 毕竟外人看来他就是命不好,从小没了爹妈的总会被按上克父母的名声。


    后面改口成对他好就行。


    最后瞿邵寒也没说上两句话,张嘴就结巴, 还真不如他来带说。


    阮北他爸的坟在村子另一边,隔了老远,就算顺路都不会去看,更别说还不顺路,就算坟头草长出来也不会有人清理。


    烧纸的时候他差点烫着手, 后面被瞿邵寒接过去一起处理了。


    他这人完事儿该轮到去看瞿邵寒爷爷了。


    想过他家里会是什么情况, 却还是被映入眼帘的破败感震惊到。


    那房子都快成危房了, 房梁断了半截, 幸好是冬天, 院子里的草都枯了倒在地上, 要不然还真没地方落脚。


    去的路上不好走,有的地方雪化了在底下结了一层冰, 上个坡滑倒好几次,瞿邵寒就一直牵着她,现在进门也没松开,因为院子里也没好到哪儿去。


    房间里的墙上还剩下几张黑白照片, 插在镜子的缝隙中,有老爷子的, 也有瞿邵寒爸妈的, 就是没有他。


    “你小时候的照片呢?没拍?”


    瞿邵寒回答:“烧了。”


    “为什么?”好好的照片烧了干嘛。


    瞿邵寒跪外面给墓碑上清了清没化的雪,说觉得没用, 那个时候他自暴自弃看见了觉得烦,一共两张一起烧了。


    阮北觉得可惜,他还想看看小时候长什么样呢。


    瞿邵寒在里面多待, 一跺脚上面都落灰,后头塌了能砸死人。


    吓的阮北一溜烟的跑出来。


    墓碑上的老爷子笑的还挺灿烂,戴着一顶电视上西部牛仔一样的帽子,看着还挺有范儿,就是跟瞿邵寒没多像,养出来的孩子总板着脸。


    阮北学着瞿邵寒的动作跪在他后面一点的位置,双手合十拜了拜,要学着磕头的时候被瞿邵寒拦住。


    “你不用磕。”


    “小辈给长辈磕头这不是规矩吗?”


    瞿邵寒磕完就拉着他起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规矩,见过面就可以了,他不计较那么多。”


    “这可是你说的。”他指着坟包,“还是当面说的,你爷要是不乐意可别来找我。”


    年前瞿邵寒就在处理离职的事情。


    有部分账目是在他手里管着,年底财务积压本身就多,老板好像还不愿意放人故意拖着。


    晚上阮北坐在床边上泡脚,皱着一张脸问:“不是上面的领导让你过去吗?他敢扣你?”


    “不会真的扣着,拖延时间而已,去晏城的日子早就定下来了。”


    阮北踢了一脚水盆,溅到瞿邵寒裤子上他也不生气,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凉了,让他抬脚添点热水。


    “脚再往外一点,溅上热水又该吵着疼。”


    阮北把脚抬高。一下子搭到瞿邵寒腿上,离得远远地。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我还等着过年呢。”他们俩虽然没亲戚要走,但是东西还是要买的。


    阮北仅剩的二婶自从被他要挟还钱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要争房子的念头肯定消不了,但是又害怕还钱。


    明里暗里散布过他的谣言,说他白眼狼,还跟长辈叫板辱骂。


    阮北直接报了警到他们家要账,警车那么显眼,半个村的人都看到了,都说他是白眼狼了,不去要钱不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家底都快搜干净了,最后只还回来一半,说另一半要缓一缓,阮北不肯答应,还款日期早就过了,还不起就抓紧去呗,哪有人欠钱不还还能在外逍遥的道理。


    后来村长出面说协商,阮北想拒绝,瞿邵寒劝他别撕破脸,毕竟以后还要回来看看。


    “最多半年,半年还不上我还报警!你儿子少穿几件好衣服这钱不就省出来。”


    二婶儿脸上挂着泪,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劣质化妆品,都流白汤了,真跟唱戏的一样。


    指着他说:“你现在穿金戴银,非要把自家亲戚逼到这个份上吗?”


    阮北看了看自己,怀疑她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哪来的金哪儿来的银?唯一的一点金属材料就是衣服扣子,真会睁眼说瞎话。


    阮北踩着一块石头垫脚,气势上一点没输。


    “我穿什么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吃不上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亲戚,见着我好了开始聊亲情,那么不要脸呢!你儿子穿棉袄的时候我还挨冻呢,也没看见你有多大的善心,在这有力气说话,赶紧出去打工还钱去。”


    年底哪家不忙着收账要账,就属他要的最苦难。


    阮北前脚刚把钱拿到手,后脚就去买了新衣服,大过年的不得穿点红的喜庆点。


    自从瞿邵寒赚钱水平上去,他消费水平也在悄然增长,以前的面料有点看不上了。


    看瞿邵寒的表情,应该是不太喜欢他买回来的款式。


    “别这幅表情啊,没给你买条红裤衩你就偷着乐吧。难得过年嘛,而且就咱俩在家,没人会看。”


    他家又不会来亲戚,顶多邻居能看到,再说年后就走了,谁会在意。


    瞿邵寒那一堆事是在大年三十前一天交接完成,离开前坑了林宇峰一把,直接在厂子里待不下去了。


    自家亲戚都不帮衬了,以后去别人厂子里有他苦头吃。


    年三十那天瞿邵寒在外面忙着炒菜,锅铲轮的飞起,他在屋子里躺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摇着看电视。


    这电视还是用天线接受信号的,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电视台,不过过年播放的内容都一样,看哪个也就无所谓了。


    手边上摆着剥好皮的小橘子和酥糖,刚开始他自己剥了五六个,手指头开始发黄,洗都洗不掉,怪难看的,后面就变成瞿邵寒代劳了。


    他手指头黄没事,刷碗洗菜次数多了自然颜色就掉了。


    这东西吃多了上火,不吃上瘾馋得慌,好不容易能吃顿好的,他可不想得溃疡。


    偷摸从药箱里翻出一瓶维生素b2,药不苦,咽了两片预防一下。


    中间瞿邵寒进来看过一次,提醒他少吃点。


    “你整箱买不赶紧吃就坏了,而且咱都快走了,吃完还得带着啊。”那还是装他肚子里带走吧。


    瞿邵寒说不过他这些歪理,反正就那一盘,他不给剥吃完自然就停了。


    中午饭吃完他就开始躺着,中途出去玩了会儿雪,十几分钟不到被瞿邵寒抓回去。


    手指头刚冻红一点,他脸就黑的要命,不让活动都消不了食。


    晚上包饺子他想帮忙来着,擀面杖都拿到手了,刚坐在案板前就被驱赶。


    “我给你帮帮忙啊。”


    “不用你插手,老实看你的电视去。”


    说完往他手里塞了块面团玩。


    玩个屁,拿他当小孩耍呢!


    阮北报复性的在他刚团好的面团上摁了个巴巴掌印,拿着爆仗出去炸着玩。


    买的时候瞿邵寒坚决不同意,他耳朵听不了这个,软磨硬泡才有了来之不易的两盒。


    结果出门还没小孩手里的响,丢人丢大发了。


    手里的要么动静不大,要么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烟花棒,往外滋啦火星子看着玩的。


    小女孩都应喜欢,没见过这种款式身边围了一圈。


    他明知故问,问她们喜不喜欢。


    小孩嘴甜的说好看,“大哥哥你也好看,两个都好看。”


    阮北被差点夸成翘嘴,大方的分出去一盒,还剩三五根也得让瞿邵寒看看。


    外面大石头上冻屁股,他也坐不住,没多久就回去了。


    他进门就开始控诉:“你买的小鞭炮声音还没剪指甲动静大,知道摔地上的是什么吗?那不是鞭炮,是我的面子!”


    瞿邵寒看着他隐隐发笑:“那看来你的面子有很多个。”


    “你还说!”阮北上手把他刚包好的两个饺子捏变形,指着说,“这俩,你吃!”


    瞿邵寒一点也不在乎形状怎么样,只不过刚才阮北回来是不是没洗手?


    第26章 第 26 章 反正小一圈的也不只是脚……


    零点的时候瞿邵寒一个劲的哄他睡觉, 人家都跑外面放鞭炮了。


    “你不是买了一串吗?放了得了,图个吉利啊!”


    瞿邵寒忙着给他捂耳朵,压根没那心思, 他本来就不想买,都要拉着人走了,阮北站在摊位面前,跟个电线杆似的,准备自己掏钱。


    那还不如他给买呢, 还能挑着款式, 两盒大刺花是他唯一能接受的种类, 放着不管他能一样来一个试试。


    阮北急的原地踢蹬了两下腿。


    瞿邵寒:“别急了, 我给对门邻居送过去了, 现在外面的鞭炮声就有你的一份。”


    他还顺便送了几箱礼品, 他们两个走后这房子就空了,算是拜托他们给看着点, 别被人撬了锁。


    提起房子阮北想起来他还有块地呢,反正他也种不了,不如继续让别人种着,钱先攒着, 等什么时候回来再拿。


    现在租着的老两口都是实在人,不会坑他。


    把事情交代给瞿邵寒之后他就不担心会忘。


    大年初一景点都免费开放, 他们小县城也没别的景点, 就是山多。


    阮北小时候也上去也野过,觉得没意思不想去。


    瞿邵寒告诉他景区的山不一样, 山顶上有动物可看。


    什么孔雀、丹顶鹤都编出来了,里面还能拜平安,这才把人哄出门。


    阮北还以为要从山脚爬上去呢, 结果车子一路开到半山腰才停下,看着没多高的山,一眼就能望到顶。


    进去以后连台阶都没迈一步,直接就是道观,他也不知道拜的是什么人,手里香都点上了,瞿邵寒不让他跪,站在他后面像古代的看门小厮,没资格跪拜一样。


    最后就是瞿邵寒在前面求平安,他在后面求财,心中默念:礼仪不周多担待,要怪就怪他前面这个人


    后面的路其实不难走,他惦记着想看看动物前半段爬的生猛,后面要瞿邵寒在身后推着。


    算来算去还是高估了高中生被学业压垮的身子。


    运动量不足有点废物了。


    阮北捂着脸惭愧的在半路上休息,认真思考一会儿该怎么下来,因为看着不像有缆车的样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也快到顶了,动物呢?


    上来的路上好几个笼子都是空的!


    瞿邵寒在他面前递上瓶插了吸管的水,“慢慢喝。”


    阮北抬手捏上他的脸,咬着吸管质问:“你是不是故意把我骗来的?景区!景区!景呢?灰不拉几连根草都看不见。”


    瞿邵寒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对待也没看出多恼火。


    眼瞧着手底下的那片肌肤红了才肯撒手。


    “当初医生说让你多运动运动,等椎间盘退变就晚了,扎针你又不乐意。”


    “废话!那是正常扎针吗?都快有烤羊肉串的签子粗了,要把我也穿起来烤吗!”


    他还有脸说,不声不响把他拐去看中医,看完还要针灸,头发丝那样的粗细针他还能勉强接受,谁知道老中医年纪大了胆量也大,拿出来的针看着能戳死人,他都怀疑那不会是钢筋磨出来的吧。


    特别是看到他前面那个人腰上扎进去的时候,手上一次比一次用力,手法跟往墙上钉钉子不相上下。


    扎进去还不算完,在里面一顿乱捅。


    光看到这些他就要跑了,更别说后面治疗颈背,整个手臂要被穿透。


    不行不行,扎不死也会被吓死的。


    “瞿邵寒我不治了,我感觉一点也不难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这么年轻肯定不严重,等他自己修复修复就好了。”


    瞿邵寒看出他是害怕,把人钳住说:“不疼,你看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叫的。”


    “放屁!你怎么确定那不是疼的晕过去了,你敢把我放上去就完了!”


    老中医见他闹得厉害,出来说给他用的是细针,扎进去一点感觉也没有。


    管他粗的细的,反正他不去。


    “你赶紧放开我,瞿邵寒!”


    阮北动怒冲他吼了一嗓子,内心忐忑不安早就红了眼眶,出来的再晚点真要哭出来了。


    当初为了这事儿两天没理人,现在还敢骗!


    瞿邵寒说他老闷在家里不是个办法,商场基本上还没开始营业,只能带她来这儿散散心。


    也是,现在能跟他说上话的也就村里那群小孩了,不过代沟太大,鸡同鸭讲导致最后会变得吵架。


    他朋友家里也要忙,葛齐家三个舅舅,四个姨,光走亲戚就要到初九,想出来?呵,没门。


    现在他人都在这里了,也不能半途而废不是。


    总之扶着台阶扶手他还是艰难的爬上去了,期间唯一看到的除了人以外的活物,是被人工圈养的野鸡


    阮北指着问:“你就让我来看这个?庄稼地里没见过还是怎么着,山上的格外好看?”


    他本来就累的大喘气,现在加上生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以后我再信你的鬼话就是弱智。”


    “那可不行,你要聪明着考大学呢,是我无耻,跟你的智商没关系。”


    阮北冷哼一声,扭头被山顶上摆小摊卖纪念品的吸引。


    一眼扫过去全是半工艺品,他找了老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个手工雕刻挂件的大爷。


    手边上摆着一排木头刻的十二生肖属相。


    他蹲在一边找了一会儿,见他手艺不错,问会不会雕貔貅。


    大爷指着山下的道观:“那排雕塑里面的第九个?”


    “是,能雕吗?”


    大爷点头:“能,自己选块料子吧。”


    看木料这种活他可不懂,于是把瞿邵寒喊过来让他将功折罪。


    “选块好的。”


    大爷一听,见两个人穿着不是付不起钱的,从身后的箱子里又翻出来两块。


    “想要好的挑这两块,上好的紫檀木,就剩一个物件的料量了。”


    阮北搭话问来买的人多不多?


    “小孩比较喜欢,大人看不上这些,你要图吉利,干嘛不要个麒麟。”


    阮北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算了吧,祥瑞是不假,可他还记得能带来子嗣这一说话,他俩‘子’的问题考虑不了一点。


    瞿邵寒跟他说是紫檀木不假,品质只能说一般,大爷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自夸的。


    而且就那么一小块,他都怀疑是不是从哪儿找来的边角料。


    “戴着对人没危害吧?”阮北悄悄的问。


    大爷一听急了:“瞧你说的,我在这儿那么多年,卖害人的玩意早让人收拾了。”


    说他诚心要就只收个料子钱,手工费免了。


    “多少?”


    “看你们俩有缘,给二十块钱吧。”


    阮北瞧着也就半截拇指大小,这个价格可不止是料子钱。


    不过东西小,雕起来也困难,他全当把手工费也给了。


    在一边等了半个小时,他腿的麻了东西终于做出来,挂了个红绳他就给瞿邵寒套脖子上了。


    “好好戴着啊,招不招财无所谓,给咱俩避避邪,少遇上点黑心眼的人。”


    大爷不让话掉地上:“绝对管用,我看你们俩命都好,以后一定顺顺利利的。”


    阮北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出门谈生意带这玩意会不会显得掉价,出门在外面子最大嘛。


    瞿邵寒看着那个略显粗糙的小东西,握在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很宝贝的样子。


    阮北付了钱准备下山,把小貔貅塞到他外套里面:“回头我还是给你买个金的吧,我看外面的大老板都带着大金链子,你要不要买一条?”


    瞿邵寒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场面不是那种东西撑起来的,你亲手挑的比什么都好。”


    下石阶的时候阮北腿抖的像筛子,稍不注意就要软着腿滚下去,旁边有人搀着都不管用。


    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了,怪不得上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坐在台阶上,一节节的往下挪屁股。


    “站好别动。”


    瞿邵寒来到他身前,弯下腰要背他下去。


    阮北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红着脸爬上去之后乐呵了。


    双腿放松的感觉就是好,身体轻松了,他就有心情到处看看。


    “你说明天我这腿还能下地吗?现在还能感受到里面的肌肉在跳,不受我控制。”


    “下不了地就多躺躺,回去给你按摩按摩。”


    阮北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慢点,从这个角度看,这台阶还是蛮陡的,瞿邵寒的脚要侧着放,竖着居然放不下。


    他抬着自己的脚看了看,好像是小一圈。


    算了,反正小一圈的也不只是脚了,他现在对两个人体型上的差异接受度很高。


    他们的日子没消停两天,瞿邵寒那边突然接到通知要提前过去,原定在初六的日期直接提前到初三。


    走的时候阮北其实没多少反应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瞿邵寒安排着怎么走,他负责踩着瞿邵寒留下的脚印跟着就好。


    一路上阮北都很不安,特别是要过隧道的时候,耳朵难受的厉害。


    瞿邵寒让他躺在腿上睡会儿,阮北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才得到短暂的安宁。


    睡醒睁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繁华的环海城市。


    “以后就要在这儿了?”阮北问。


    “会习惯的。”


    阮北也想,谁知道他连前三天的过渡期都没熬过,就因为过敏被迫住院。


    第27章 第 27 章 你心也太狠了吧


    瞿邵寒找的房子不算太偏, 离市中心不远,所以就算是个老小区房租也不便宜,他们住的还是能见到得到光的九楼。


    刚到那会儿阮北就被安排在阳台上, 隔着窗户看风景,瞿邵寒塞给他一张纯手工画的路线图,附近的主要商店都标出来了,让他看着外面试试能不能对得上,也算是提前熟悉。


    收拾行李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 就算想帮忙也会被拒绝, 不如安安心心等着, 不占地方也不碍事。


    这房子上下楼层隔音效果挺好, 上面那家有小孩, 折腾玩具掉到地上也听不出多大的动静。


    一共就一间卧室, 怎么住他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反正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 能接受能接受。


    瞧着外面的风景,阮北偷偷把窗户开了道小缝,伸手试了试风大不大,觉得没那么冷, 从半米高的窗台上跳下来往瞿邵寒那边跑。


    “我要下楼!”


    瞿邵寒问都没问一句就说不行。


    “你给我张破纸我能看出什么名堂,要下去走一圈才能熟悉, 光看有什么用。”


    “你等会儿, 我陪你一起下去。”


    阮北轻轻踢了一脚他身后两个还没拆封的的大箱子:“你活还多着呢,就在楼下三五分钟转一圈就上来了。”


    他把话撂下就往外窜, 瞿邵寒喊都喊不住。


    站楼上看,出了小区不远就是海边,下来之后他绕了二十多分钟还没看见影子, 要回去门卫还要拦着。


    他刚到这儿,房门钥匙都没见着呢,哪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大爷我刚来,家还没搬完呢,要不你跟我上去,开门给你证明。”


    门卫大爷双手一揣,吐了口瓜子皮让他一边去。


    “跟你去,你怎么那么大面儿啊,真跟你走了那叫擅离职守,我工作要不要了!家里有没有人?打电话过来接。”


    阮北眼睛一亮,摸了把口袋又蔫了,手机被他随手放电视柜上了,他怕被拦着,着急跑路,忘得干干净净。


    门卫室里倒是有座机电话,可他连问也没问,直接走了。


    问就是没记住。


    平时他打的都是瞿邵寒存好的号码,唯一记住的也就前几位数,总不能一个一个试吧,冲着电话费大爷都要把他赶出去。


    反正时间久了瞿邵寒肯定要出来找人,逛着说不定能碰上。


    小区东边还有个侧门,常年关着也没人看管,不知道当初怎么规划的,是个上坡,同样的围栏到那个地方矮一截,上面也没有网子拦着。


    阮北踩着台阶的石头试了试,打算翻过去。


    周围没监控,只要没人看见就不会被抓。


    站着看也就不到两米高,爬上去他都一条腿跨过去了,身体开始害怕的打哆嗦,神似老太太下楼梯。


    靠!刚刚看着明明没这么高啊!


    阮北一边手抖的像犯病一样,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暗示。


    这个高度摔下去顶多屁股疼两天,小时候爬树摔下来不也就那样,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屁股挪出来一半,双手死死抓着栏杆反而把另一条腿卡在中间,放不下来,也回不去。


    想抽回来就得松只手。


    阮北急的想喊,又觉得丢人给憋了回去。


    保持这种奇怪的姿势在上面挂了七八分钟,最后把脚上的鞋舍弃在外面才把脚收回来,眼看快着地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阮北!!”


    他往下探的脚猛地收回,吓一激灵,身体紧紧贴在围栏上。


    等意识到是谁喊他的时候,身体已经被粗鲁的抱了下来,光着一只脚站在单元楼前面。


    连句解释的话也不给,扯着他的衣服站在楼道里。


    “给我站好了!”


    阮北咬着牙,一脸不高兴。


    身上热出一身汗,稍微一动里面就进风,又冷又热怎么样都难受。


    瞿邵寒去给他捞那只鞋子,捡回来也不还给他。


    站在外面冷脸对他说:“出来!”


    他刚从楼道口出来就被一阵冷风抽了个大嘴巴子,缩着脖子想去拿鞋,瞿邵寒还不给。


    “你不是厉害吗?自己光着脚走回去!”


    阮北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你心也太狠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翻墙啊!我没钥匙门卫不让进,手机没带,电话还没记住,谁让你一开始就把号码存上的!不存打电话的时候我多看两遍早记住了!”


    瞿邵寒听完他的一堆歪理,脸更黑了几分,分明就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


    “你下楼之前说的去哪儿!信誓旦旦说五六分钟!这就是你的五六分钟?大门在你眼里是隐形的是吧,没看见就能出小区!!”


    “我!”阮北被说的哑口无言,这人怎么这么较真,难道说几分钟真就能几分钟回去?


    再说他这么大个人了,就算出大门又能怎么样,这不是没丢吗!


    看瞿邵寒那个样是铁了心不会心软。


    哼!不穿就不穿,不就几步路吗,走回去又能怎么样!


    阮北转身紧了紧衣服下面的皮筋,拉链也拉到顶上,尽量不进风,手揣在口袋里抬脚就开始往回走。


    刚才在栏杆上,脚后跟那儿硌掉一层皮,开始还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后面脚丫子都被冻僵了,什么知觉也没有,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走到一半瞿邵寒在后面就看不下去了,过来要背他。


    阮北赌气不用:“我可不敢,你让我说到做到,自己也该这样,我就要走回去!”


    瞿邵寒当然不可能由着他,反正已经把人惹生气了,不怕让他更气一点。


    抬手把人扛起来,不顾身上人的抵抗带回家里。


    经过小区公园的时候,外面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锻炼,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眼光。


    幸亏只是扛着,要是抱着,隔天他俩就得被按上伤风败俗的名头,出名出到姥姥家。


    进门他就被丢到床上,刚铺好的床软,一坐一个屁股印,一点也摔不疼。


    阮北用能动的那只脚照着瞿邵寒的腿蹬上个清晰的脚印。


    另一只脚被瞿邵寒握在手里暖了一会儿,稍微好点后才起身去打温水。


    搬家用的那几个大箱子已经被折好,规整的堆放在角落里。


    瞿邵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架子,专门给他放那些精美的小摆件,两个人花重金拍的照片加了个相框,放在床头。


    收拾的还挺利落。


    阮北躺床上缓了一会儿,暖和过来之后感觉身上没劲,一双腿搭在床边上,也不收回来。


    瞿邵寒回来的时候,他正眯着眼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他气没消,想罚又下不去手,阮北身上挨一巴掌比揍在他身上还疼,重话都没说几句。


    “起来泡会儿脚。”


    床上的人不情愿的睁眼,要让他拉着才坐起身。


    阮北低着头不说话,知道自己错了,但不想认。


    瞿邵寒伸手要给他揉一下,阮北立马‘哎呦哎呦’的叫。


    “你别水撩到我伤口上,疼啊!”


    “知道疼以后就记住了,下次到处乱跑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你没完了!”阮北嗷了一嗓子,喉咙突然哑了。


    晏城的冷和他们家那边不一样,空气里潮潮的,那股冷意会钻缝,穿再厚都没用。


    他在外面出了汗,又挨了冷风,有点要着凉的迹象。


    阮北咳了两声瞿邵寒像听到警报一样,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他吸了吸鼻子说没,搬家这几天他都没睡好,一会儿要睡觉。


    瞿邵寒不放心,趁他进被窝的时候手伸进去摸着阮北腰窝的位置试体温。


    阮北拧着身子躲,语气烦躁:“你干嘛呀!”


    “起来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你乖点,不然该难受了。”


    他之前在老家的那个小药箱被带了过来,瞿邵寒特意找的胶囊,知道他不爱喝那些汤汤水水。


    那药吃了让人犯困,没两分钟就睡过去了。


    瞿邵寒开着房门在外面的客厅里翻看文件,隔半个小时看一趟。


    阮北刚开始躺的还板正,后面开始浑身发冷,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


    怕他喘不上气瞿邵寒哄着让把头露出来。


    手没摸到身上,被子里就冒出一股热气。


    瞿邵寒刚摸到他头上,手被烫的缩回去,惊慌失措的喊他的名字,把人拉起要来去医院。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乖把衣服穿好。”


    阮北稍微一动觉得身上不舒服,难受的把手伸衣服里去挠,摸到腰上一圈坑坑洼洼的触感,终于被吓的清醒了点。


    “啊!我身上这是怎么了,不会要死吧~”


    瞿邵寒正给他找着衣服呢,听见叫声急吼吼的过来说他乱说什么。


    阮北脸烧的通红,撩着衣服给他看,腰上大大小小的疙瘩起了一片,不只是腰上,脱了裤子腿上也有。


    “我从来没这样过,不会染上传染病了吧?我也没碰别人啊。”


    瞿邵寒皱着眉,严峻的脸上带着心疼,要碰阮北扭着不让。


    “你别摸了,我痒”


    “你说我不会真的染上什么奇怪的病了吧?”


    瞿邵寒让他闭嘴,把人抱着裹起来去的医院,他脸贴在阮北头上,不用温度计也知道要到三十九度,心里懊恼不已。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到医院医生说没事,普通荨麻疹,退烧吃点药就好了,鉴于他身上比较严重,也可以选择住院观察观察。


    阮北头上贴了个冰凉贴,也不顾上在瞿邵寒怀里丢不丢脸了,他不想住院。


    “越住病好的越慢,我们回去养吧。”


    之前他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刚换了地方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爆发,瞿邵寒怕了,说什么也要谨慎点。


    左右等烧退了,吃了三天药一点没控制住的时候,医生开始让他们做个过敏源筛查。


    阮北接到通知到时候完全没有对病情的担忧,满脑子都是要抽血的恐惧。


    他去扯瞿邵寒的衣服,“你不是说观察吗?怎么还要遭这个罪!”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了,因为瞿邵寒的脸色比他还难看。


    第28章 第 28 章 敢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


    阮北伸手晃了他一下。


    “诶!你别吓我啊, 这还没结果你,你这幅样子我害怕。”


    瞿邵寒拉着他的手在床边上缓了好久,脸上才有了血色, 阮北躺在病床上露着半截小腰,上面抹了药不想蹭到衣服上。


    这才在医院住了几天,阮北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身上的病号服穿着空荡荡的。


    他吃饭也没多挑食,就是休息不好, 动作稍微大点跟衣服有摩擦都要忍好久不去挠。


    吃药也没多管用, 往往今天症状刚有点缓和, 第二天睡醒就又复发, 还长在脸上。


    在其他地方倒还好, 有次刚好长在眼皮上, 阮北觉得睁不开眼还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在床上躺了一天, 结果晚上精神的睡不着,时不时伸手戳一下正在看报表的瞿邵寒。


    等医生开完单子,瞿邵寒去缴费,回来带他去抽血, 过敏原和血常规顺便一起做了。


    阮北看着自己的血顺着管子往外流没什么感觉,疼也就是刚扎进去那一下, 剩下都在感叹他的血真鲜艳啊, 看着就健康。


    他有点想笑,转头对上瞿邵寒一张严肃的脸, 看向给他扎针护士的眼神很凶,要打人的样子。


    阮北用能动的那只手把他扒拉到一边,“你见不得这些就别看了, 跟要吃人似的。”


    出结果要等一天,瞿邵寒让他好好在病房里待着,他要回去一趟拿资料。


    他这几天办公也都是在医院度过,病房里不止他一个,要陪护也没有多余的空床。


    本来他都想说挤一挤算了,结果瞿邵寒不肯。


    “一会儿碰到你又该痒得难受了。”


    “你要坐一晚上?那样我就太不是个东西了,你去租个折叠床呗,我今天遛弯在别的病房里看见有人睡那个。”


    瞿邵寒蹙眉:“又乱跑!”


    “我没有,就在这层楼,听说是个来旅游的,去了趟海边脚上脱皮红肿了,好奇过去瞅了一眼。”


    瞿邵寒很小心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态度强硬:“那更不行,少去别的病房凑热闹,万一会传染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出院了!”


    “哎呀没事儿,会传染的早就隔离了,怎么可能在普通病房。”


    隔壁床的老爷子被逗笑,夸他还挺聪明的。


    他们之间交流不多,阮北只知道他是个在大学当老师的,没事喜欢看看电视新闻,要不就是安安静静的看教材。


    总之瞿邵寒很满意他这个病友就是,还会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看一段时间。


    “我发现你这个人也有职业滤镜,学历高智商高的不一定是好人啊,那些高智商犯罪杀人的,还不是都文质彬彬的,碎尸比谁都厉害,反而傻子没有害人的。”


    瞿邵寒让他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痴呆。


    “你放屁,我都是从报纸上看的,有图有真相,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了,你自己在这儿乖一会儿,我回去拿东西,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阮北:“就半个小时你担心什么!上两次厕所时间就过去了。”


    瞿邵寒给他顺了毛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床上放着那些看不懂的文件,躺上去硌得慌,动静也不小。


    阮北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份随手翻了翻,里面怎么还有建筑图啊。


    图纸展开得有两张桌子拼起来那么大,也不知道瞿邵寒是怎么看的。


    旁边的老教授跟他聊天问多大了,阮北自称刚成年。


    “那跟我孙子一样大,不过没你这么安静,那小子在外面风风火火爱玩的很。”


    阮北正忙着把那堆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机密的文件藏起来,不能大大咧咧放别人面前啊。


    “那怎么不见他来看看您啊?”


    “他们一家人去了国外,说是今天赶回来,这不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哭天喊地的叫“爷爷”,听声音好像是挨个房间找过来的。


    老教授听见这哭丧的动静,一下子起身回应着往外跑。


    “喊什么喊什么!我还没死呢!”


    “爷爷啊,你怎么突然就病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最早的航班连夜赶回来的,您瞧瞧我这黑眼眶。”


    “行了!你又去哪儿疯了,打扮的像什么样子。”


    阮北好好等在病房里,然后看见门口出现一个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人。


    他不敢想象,人身上是怎么戴的上那么多配饰的,嘴唇上还能打钉,喝水不会漏吗?


    阮北第一次见这种打扮,眼睛都看直了。


    见面两人对视,一秒安静,那人见谁都自来熟似的对他‘呦’了一声,下一步就要靠近,被他爷爷拦住。


    “你少祸害人家的好孩子,身上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靠近人家做什么。”


    “我关心一下呗。”扭头问他:“你怎么就自己啊,都住院了家里没个照顾的?”


    阮北歪头想了想,开口道:“我爸妈死了,家里没人。”


    对面脸色立刻变了,他仿佛能看见上面的裂痕,半弯着膝盖就差给他跪下道歉了。


    “那一直照顾你的那位是?”


    阮北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犹豫了半天:“他是我自己找的一个哥哥,没血缘关系,很照顾我。”


    老教授他孙子还泪汪汪的看着他,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画着烟熏妆真诚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戳你心窝子的。”


    阮北看见他哭的妆都花了,顺着脸往下流黑色的泪赶紧说没事。


    “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放下了,没那么敏感。”


    那人用袖子把泪一抹,情绪收放自如,开了自己拖回来的箱子把里面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往他床上丢。


    “你看上什么随便拿,我爷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些。”


    “嘿呦臭小子,你真空手来看我!”


    阮北拿着包装袋看了一会儿,分辨出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一件一件悄悄给人家放回去。


    瞿邵寒说他现在还不能乱吃东西,平时吃的饭菜都是最常见的种类。


    爷孙两个吵吵闹闹,问不就是回来看一眼,怎么带那么大个行李箱,阮北这才看见里面还有私人物品,赶紧把东西放好给盖上。


    “我不回去了,国外那个破学校打算把我开了,我妈说要回来上学,这个假期让我在这里熟悉熟悉。”


    老爷子一个巴掌拍上去,人都被打的踉跄几步,对比瞿邵寒的手劲,他简直是在被抚摸。


    “又干了什么混账事,你自己说!”


    “什么也没干,就是逃课太多成绩不及格,他们说我智商有问题,劝我爸妈把我送到特殊学校去,跟一群不是痴呆就是残疾的在一起,我会被逼疯的好吧!”


    阮北觉得这不是他该掺和的事,都打算出去避避风头了,他孙子突然拉着自己的手,冒着星星眼问:“咱俩既然同龄,你能理解吗?”


    “”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笑着说:“我轻度听力残疾”


    “我那箱子你都拿去吧,里面还剩二十美金,全部当做赔礼了。”


    阮北说着不用,努力要把手抽回来,瞿邵寒这个点快回来了,拉拉扯扯下去被看见了又要说他。


    他刚把手挣脱开,瞿邵寒就出现在电梯口,看见他身边站着那样一个像鬼一样的人,走路步伐都快了。


    “我可没乱跑,你看清楚这就是我的病房。”


    瞿邵寒上来就挡在两人中间。


    “他是隔壁床老爷爷的孙子,今天过来探病的,你别这么凶,人挺好的,还给我零食。”


    瞿邵寒扭头就问:“你吃了?”


    “你不是不让吗!我还回去了。”


    对面的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昂着头面露骄傲的表情:“那是我给他道歉用的,美国扛回来的,大牌!”


    “闭嘴,别在外面丢脸,滚进来!”里面他爷爷一喊,人麻溜的跑了回去。


    瞿邵寒表情不太好,肯定是觉得那样一个人不能接触,会带坏自己。


    “少接触!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我连话都没说几句。”


    “把手伸出来。”


    阮北一边说干嘛一边乖乖照做。


    瞿邵寒从护士站那儿要了一小瓶免洗酒精,喷手上让他搓一下。


    “他手上黑黑的是化妆品,不是脏的。”


    “这才多久你就这么了解?”


    阮北把多余没挥发的酒精往他手上抹,“我看见他用手擦脸了,不过他的黑指尖我看还挺酷的。”


    瞿邵寒警觉,眼神带着威慑盯他。


    “你想都别想,敢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第29章 第 29 章 你让我看见你,不管多远……


    “你怎么那么厉害, 要把我关起来不成?”老说大话,不怕被人骂装货。


    等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回归平静, 谈话间知道对方那小孩叫孙杰,性格怎么样刚才也都看见了,挨了两巴掌跟没事人一样,安静了十分钟不到开始让他爷爷陪着听DJ歌曲。


    医院病房都让保持安静,他声音不能外放, 就一个人戴着耳机边听边跳。


    阮北看着好笑就多看了两眼, 结果瞿邵寒把两个床位之间的帘子拉起来挡住。


    哼!小气, 迂腐。


    “你给我找的学校怎么样了?”


    当初定好的入学时间早就过了, 学校不会不收他了吧。


    “不着急, 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阮北拿橘子皮丢他, 生气道:“怎么不着急,再这么拖下去我还怎么高考,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找没找学校!”


    瞿邵寒一口咬定说找了,不过后面他实地去看,学校环境不好,要另做打算。


    “哪儿不好?再差还能有老家差?”怎么说这里都是大城市了, 基础设施能差到哪儿去。


    瞿邵寒没多说,不是因为外部条件, 他是不想让阮北再遭受老家的那种事。


    他学籍不在这, 要去学校只能交钱去当个旁听生,在肯接收阮北这种学生的学校里, 他选了个最好的,结果去看了之后发现是所双语学校,打着标语说最大限度尊重学生的个性化发展, 其中三分之一是像孙杰这样的有‘行为艺术’的小孩。


    他见了头疼,更不可能让阮北去到那样的环境中。


    “总之这事儿急不得,你安安心心等着,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阮北‘切’了一声,觉得就是不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隔壁沉浸在音乐里的‘舞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耳机,听见瞿邵寒的话猛地把挡在中间的帘子拉开。


    “这位兄弟,没想到你看着古板,实际思想这么开明,我爷爷该学学你,上学不重要,早享福开心过一辈子多好。”


    阮北:“我看你就是单纯不想学习,只要是玩的都是你的兴趣爱好。”


    孙杰心思被戳破,指着他一着急开始结巴:“你你,你这是恶意揣测,我不跟你这个残疾人士一般见识。”


    此话一出,孙杰感受到一道阴狠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渗的人打寒颤。


    瞿邵寒怒视的看着他,刚开始只是厌烦的话,现在就是想让他消失。


    “你说什么?说谁的残疾人!”


    “诶诶诶,别吵别吵。”阮北上手把人安抚住,“他不是那个意思。”


    有没有恶意阮北听得出来,这跟以前那些嘲讽戏弄的人不一样,只是一句玩笑话。


    孙杰被他那副样子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嘴上说错话,也主动跟他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歧视真的没有。”


    瞿邵寒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阮北半截身子压在他身上,在胸前顺气。


    好在对方道歉态度不错,这事儿没闹大就了结了。


    孙杰他爷爷听了半天,主动问是不是在选学校,他可以帮忙。


    阮北一听眼睛亮了,起身要靠近点询问,被腰上那只大手重新拉回去,最后坐在瞿邵寒身上探着身子问。


    “我没那么多要求,能正儿八经上课就行。”


    瞿邵寒在身后捏了他一把。


    “哦!最好同学都是听话的,不要有什么社会人士。”


    孙杰在一旁插话:“你这条件只能去尖子班,哪儿都是不会说话的木头,眼里只有学习和知识,不过那不是想进就进的,你学习咋样。”


    阮北想说一般,瞿邵寒直接爆了他的竞赛名次。


    “嚯!不错嘛,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奖,不过带‘杯’字的都挺牛逼,你这儿”他偷偷指了指耳朵的位置,“不影响?”


    阮北道:“后天造成的,之前没事儿,那个时候打下的底子。”


    那位老教授想了半天,说出个名字,瞿邵寒知道他说的那个学校,不过好像不对外接收学员。


    “那边我有认识的人,回头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瞿邵寒刚要说谢谢,老爷子指着他孙子一起说:“你也去!我就把你放眼皮子底下,给我老实点。”


    老爷子说送进去一个还是两个没差别,阮北这种只是旁听,费不了多少功夫,就当做是刚才他孙子出言不逊的道歉。


    阮北高兴地频繁点头,瞿邵寒一脸犹豫的看着孙杰。


    “你担心他做什么,都不一定在同一个班里,而且本性不坏,不比之前那些人强。”人家起码没坏心眼,知道错了还会道歉,不想那两个坏种,就是脸上的烟熏妆太唬人。


    孙杰也就在医院待了半天,下午不知道跑哪儿玩了,半夜踮着脚鬼鬼祟祟回来。


    就在他以为病房里的人都睡了的时候,昏暗的灯光下瞿邵寒从文件中抬头看他。


    “出去!”


    孙杰夹着嗓子:“为什么?我没动静。”


    “把酒味散干净了再进门。”


    “切,讲究什么呀。”嘴上说着,动作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这都凌晨三点了那家伙怎么还不睡觉,白天守完夜里还要守着,刚才他可都看见了,床上那位腿都伸他身上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嫌被压着,还避开红肿的的地方给人揉腿呢。


    孙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困的睁不开眼,意识消散前还想着一个大男人至于那么宝贝吗,一点酒气都闻不得。


    他这一坐就再也没起来,在走廊睡了一晚,第二天还是阮北要去拿报告发现了才把人喊起来。


    花了一千做的报告就是详细,显示各方面都没有问题,考虑病情是慢性的,至于发病原因,应该是季节性,发烧之后抵抗力弱,所以才表现出这么严重的正装


    “先输十天液看看能不能控制住,情况好的话后续不用继续用药。”


    又十天,来这半个月什么也没干,全在医院里度过了。


    “必须在医院里输液吗?”


    “着急的话可以在医院把药领了,回去找个诊所之类的也可以,看个人意愿。”又不是重病,没必要耗在这里。


    阮北跟瞿邵寒说还是回去吧,他闻不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每天早上都要被熏醒。


    等再三询问过他身体真的没事之后,瞿邵寒才点头。


    回去他就高高兴兴的告诉孙杰自己要出院了,回家待着多舒服。


    那小子正冲着他爷爷祈求:“您也快点好吧,今晚我就买点补品,咱吃完快点出院,我也不想继续在这儿了。”


    阮北恨不得快点脱了这身病号服,别人都是纯色的,就他特殊,是条纹的,穿出去跟精神病人分不出来。


    临走前孙杰过来要他的电话,都要去一个学校了到时候搭伙一起呗,还能有个照应。


    阮北下意识去看瞿邵寒的脸色,说不上好,但是没有明确拒绝的意思。


    有了上次没记住号码被关在小区外面的经验之后,他住院这段时间猛记号码,现在背电话顺溜的不行。


    阮北见瞿邵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背包里的东西都是胡乱塞进去的,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阮北。”


    “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瞿邵寒开口。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工作吗?”


    瞿邵寒点头。


    “去呗,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次你不能锁我了。”


    因为他得去楼下小诊所,每天两瓶药要打,再把他锁起来会死人的。


    阮北见他那副犹豫样就知道又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再有人卖我,证件在你手里,我自己连张火车票都买不上,更不可能跑了。”


    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他又不傻。


    瞿邵寒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什么卖不卖的。”


    “本来就是,我爸当初想把我给卖了可不是当人口卖,他是要把我往别人床上送,当初我还不知道,后来高英杰在厕所骂我那次,我才知道男人还能有这种勾当。”


    “你当初那么往死里揍我爸,不是因为这个?”


    瞿邵寒:“不全是,他对你不好,打你,还为了钱那么对你。”


    “所以他死的活该啊,你对我好,这不是跟你了吗。”


    瞿邵寒跟他说这次不一样,去的地方远,而且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


    还偏偏是在他病还没好的时候,怎么能放心的下。


    “有多远?能跑到地球另一边?”


    瞿邵寒点头,还真是国外。


    这下换阮北紧张了,“你们一共多少人啊,是不是正规途径?别在外面被人骗了。”


    瞿邵寒说不会,他们这次去是考察实际情况的,和报告没有太大偏差的话,回来就要动工,到时候要忙活一阵,盯工程谈合作一堆事儿,不过回报是可观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我也不懂这些,尽量不给你添乱。”


    瞿邵寒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听话?那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


    “在家按个监控,你让我看见你,不管多远都能安心。”


    第30章 第 30 章 意外


    阮北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拖得不能再拖了, 要不然他铁定得陪完自己才走。


    被人监视的感觉肯定不好,不过想着他要去那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安心的话就安一个吧。


    “你是要装在客厅还是门口?”这俩地方都能看见他出没出门。


    能多看点瞿邵寒肯定选客厅, 就是房子是租的,打孔的话后期会很麻烦,免打孔的不多见,估计要去趟大商场买。


    他还在想什么时候去买东西的时候,包裹已经送到家门口了。


    阮北那拳头捶了他几下:“你早就打算好了还装模作样的问我。”


    瞿邵寒回答:“你不让的话我就拿去退掉。”


    退什么退, 东西都拿到手里了, 装上得了。


    刚开的药要放在冰箱里冷藏, 他得每天带两瓶下楼, 去诊所把药兑好才能用。


    里面还有五六盒口服液, 明明是给成年人喝的, 味道是草莓味的,甜的齁嗓子。


    他站在冰箱门口咽了口药, 灌了几口白开水,冲淡了嘴里的味道,端着水杯出来的时候,监控都组装好了, 就放在电视机上面,正对着沙发的位置, 他的卧室门口也能看见。


    阮北直接坐地上看他怎么调角度, “你这个角度,我不关卧室门的话是不是能看见床啊。”


    “一点点, 没事,别人看不见里面的画面。”


    阮北‘哼’了两声,光着脚抵在他背上点了两下, “等你回来就把这玩意拆了,这么大个摄像头对着我,很不舒服!”


    瞿邵寒口头上答应的很好,回来以后会不会照做就不一定了。


    他明天一早就得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好的护照,工作上除了出差这种事儿,他不问,瞿邵寒一个字也不会吐露,什么困难都自己憋着。


    晚上没忙着收拾行李,反而给他写什么生活手册。


    “我又不是傻子,不会把自己饿死的。”


    前段时间都在医院,他连个帮忙做饭的阿姨都没时间找,瞿邵寒给阮北写了个电话,是隔了一条街的餐馆,住的不远加点钱能给送饭。


    “生活费给你放抽屉里了,要用钱的时候自己拿,别省着。”


    “还有!病没好之前别吃零食,什么国外进口的都不行。”


    阮北本来吃完药就困得翻白眼,还要被逼着坐起来听他的唠叨。


    “知道了知道了,只吃你买的就对了,外面的我绝对不碰。”


    他困得直打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


    瞿邵寒抬手帮他擦掉,抱着在他耳边叹气。


    感受到怀里平稳的呼吸声,他把阮北忘摘的助听器取下来,照例仔细检查了没有炎症才放心。


    当天晚上他睡得死,被人抱着睡了一宿也不知道。


    早上阮北醒来后就给瞿邵寒发了消息,他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电话肯定是打不通,要飞十几个小时,估计当晚上才能收到他的回复。


    有钱在外面吃饭他也懒得开火,楼下有家全国连锁的早餐店,种类挺多,反正瞿邵寒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干脆在这儿充了卡。


    他兜里揣着两瓶药,店铺里开着暖气温度高,不能停留太久,买了两个包子边赶路顺道就解决了。


    刚开始那几天他感觉还挺好,早上也就在诊所待两个小时,两瓶药刚好结束。


    身上的症状也开始消失,刚高兴的告诉瞿邵寒没几天,他两只手上针眼都满了,医生只能给他往上扎,靠近手腕的地方血管没那么直,稍微一动就要鼓针。


    手上突然开始隐隐作痛,等他低头看见的时候,手背肿的老高。


    平均输一次液起码要挨两针才能把药输完,等到了七八天的时候手没上已经没个好地方了,要么有针眼,要么就是青了一块,找不到血管在哪儿。


    回家就跟瞿邵寒抱怨,“我现在都没有手腕了,肿的直溜溜的像茄子。”


    瞿邵寒那边声音带着沙哑,听上去刚睡醒的样子。


    “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阮北倒腾着两只手都拍了,单看照片还以为是什么大胖小子。


    瞿邵寒看了他手背上没块好地方的照片,心一抽一抽的疼,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往身上灌那么多水还是管用的,现在也就小指甲盖那么大小的红肿,脸上干净了。”


    “那先不打针了,只吃药,明天我让阿姨过去的时候给你带点涂抹的药。”


    “什么阿姨?”


    瞿邵寒说是新找的做饭阿姨,楼下就算是连锁店也不能天天吃。


    “那她是只过来做饭?还是需要住家?”他们两个人的小地方,阮北反感有外人的存在,朋友来做客还好,住在这里怪尴尬的。


    “不住家,还是像之前一样,只是去打扫卫生和做饭。”


    阮北接受的‘哦’了一声,顺便说了学校的事情。


    孙教授那边都安排好了,新班级是个重点班,不会乱糟糟的,授课的老师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知道他的情况会多照顾点。


    瞿邵寒在那边听着一直没说话。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不行的话他也好回绝,省的平白无故放人家鸽子。


    “他那个孙子呢?和你一个班吗?”


    阮北:“额,是一个班,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他影响。”


    “你就那么相信他是个好人?”


    “我觉得还行,在诊所那几天他还来看我了,上次你不让我收他的零食,这次只带了水果,我在那儿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他还知道跟我说说话解闷。”再说他眼光向来不错,瞿邵寒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都跟你说什么了?”


    阮北回答:“还能说什么,说他在国外的事儿呗,你整天忙的晕头转向,我只能跟他了解国外环境是什么样的,他跟我说国外的人大部分脑子不好使,还种族歧视,你在那边有没有找你麻烦的?”


    瞿邵寒在电话里轻笑:“没有,看来我比较幸运,接触到的都是有脑子的。”


    “你跟他聊天可以,如果他提议带你去酒吧,你该怎么做?”


    阮北吃着孙杰送来的水果,含糊着说:“不去呗,他听得那些音乐我都嫌吵,现场会更吵。”


    不过还是挺想试试酒是什么味道的,孙杰说闻着和喝根本比一个味,而且喝的也不是味道,是感觉,一醉解千愁嘛。


    “哦,对了,你那边是不是有时差,现在这个时间你那边不应该是半夜吗?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睡,也不打扰,接你的电话重要。”


    “我下周要去学校,你又不在家,你说我要不要办一段时间住宿啊,坐公交去要半个小时,有点远”


    瞿邵寒低沉的嗓音突然拔高:“不行!宿舍那么多人你不习惯。”


    “周一之前我安排司机过去,我回去一定要看到你在家!”


    隔着太平洋还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就出去玩能怎么样。


    这几天孙杰都已经把晏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全告诉他了,暗戳戳想带他疯玩。


    只要他回来过夜不就行了。


    瞿邵寒见他不回应,一遍又一遍的告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住校!”


    明天不用去输液,刚好可以去跟孙杰滑雪,场地都选好了,不过有点远,在郊区,他打算打车过去。


    瞿邵寒现在给他的零花钱越来越多,打车费自然不觉得多贵。


    阮北人还在出租车上,瞿邵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出门了?”


    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就算有监控他也不能时刻看着吧。


    “嗯,我出门逛逛,晚上会回去。”


    “刘姨说你早饭没吃就出门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哎呀,我家里的菜吃腻了,我在外面边逛边吃,你就别担心了,等我回家给你回电话,拜拜。”


    电话挂的果断,瞿邵寒下句话一个字也没漏出来。


    刘姨也真是的,报信报着这么快干什么,怎么那么听瞿邵寒的话,他是不是该拿钱贿赂一下,别什么事儿都跟瞿邵寒汇报,有次刘姨打电话的时候没背着他,告状说他挑食,不喜欢的食物怎么烧都不吃。


    滑雪场内孙杰早就拿着租来的设备等他,阮北完全没经验,另外雇了个老师来教。


    他穿戴好装备往初级赛道上一站就开始不受控制往下滑,教练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跟着,控制着速度往他慢慢找感觉。


    孙杰也就比他熟练一点,这种矮坡上滑的顺溜。


    教练讲完基本动作让他自己练,阮北从上面滑到一半腿上没劲了,是没吃早饭的缘故。


    他慢慢靠边,想在一边缓一会儿,孙杰刚要过来突然冲他喊了一声。


    阮北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撞倒,不知道哪个蠢货这种场地还能失控,刹不住速度,直接把他铲倒,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伴随着强烈的耳鸣。


    有点后悔没听瞿邵寒的话了,他就不该出来乱跑。


    “阮北?阮北!你别吓我,你要出事我怎么跟你那个阎王哥交代啊!”


    等能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头疼的睁不开眼问:“啊?怎么了?”


    解了头盔丢在一旁,耳边嗡嗡的还是听不清楚,雪场的救援队围在他身边准备做身体检查。


    阮北看的一脸懵,“到底怎么了?”


    孙杰白着一张脸:“你刚才被撞了。”


    “谁?我?”没印象,就是身上有点疼。


    “我靠了,你不会失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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