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161章VS鸥台04这一球在漫…… 这一球在漫长的比赛中其实并不震撼,既没有及川发球时的震耳欲聋，也没有星海每次从低空跳跃到最高处的俯瞰众生。
悠一没有做到轰掉拦网，也没有让球忽视它,乍一看十分中规中矩,连碰撞时的声音都不大,只有球飞弹的方向向观众透露了一丝不同。
还是贴心的解说解释过后观众们才体会到拦网选手的震撼。
【夏目悠一！奇迹般的右手又一次为我们展现他刁钻的旋转！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神奇！！！】贴心的解说成了全场唯一激动的声音。
然后,才是他带动起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应援声。
“夏目！夏目！”
“夏目！夏目！”
“上啊！加油加油加油夏目！”
“冲啊！加油加油加油夏目！”
悠一回头看去，看台上都是呼喊他名字的观众，眨眨眼，像是在思索应该如何回应这样的热情。
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桃花眼深情地弯起，像是要流出蜜来,他朝看台上的人点头致谢。
很是内敛的反应，却激起观众们更激动的呼喊，悠一甚至还听到了男生的声音。
及川咳嗽一声赶紧转过头去,擦擦自己脸上的汗，手却一直没放下，遮挡着自己控制不住的脸红。
岩泉看了眼没出息的及川，实在看不过他这副独自害羞的样子。
昼神幸郎终于从刚才那一球回神,他回头看了一眼球的落点，很夸张,怎么会停在那个位置？
不解中，眼眸中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兴奋。
他再次面对悠一，以往毫无表情的脸也露出笑容。
一旁的星海和白马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这样的昼神。
他们和昼神认识两年，每次见他这样笑都是在他盯上什么之后。
每一次、每一次、对面的选手都会被针对，毫无例外。
悠一倒没注意到他背后的视线,此时看向他的人太多，他还没发觉自己被彻底盯上了。
“咻——”发球哨声再次响起，所有人归位。
面对着青城的众人，站在前排最中间的昼神幸郎在背后比出一个手势。
星海和白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意料之中，这手势的意思是下一次拦网的指示。
昼神要和夏目面对面了。
“碰——”由岩泉发球。
他同样走得是暴力跳发的路线，上林鲸一郎接到球时疼得眯起双眼，硬是挺住了将球传给诹访爱吉。
“诹、诹访！”
“好！”诹访这次不需要补救，站在网下等着球的到来。
岩泉不甘心，紧握着拳赶紧跑回场地，“抱歉——”
“Don’tmind.球要来了！”花卷喊道。
及川跑向前排的时候拍拍岩泉的肩膀，“下一球下一球。”
白马芽生迅速向前，两米高的身体一旦靠近网带，天然就会产生给对方的压迫感，金田一高举的手下意识抖了抖。
“放轻松。”悠一低声道。
那道身影更近了，白马芽生起跳点离拦网非常紧，他双脚一蹬，当着所有人的面忽然攀高。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这还是金田一第一次朝两米的选手在正式比赛上见到，不由得，他想起了詹姆前辈。
詹姆前辈曾经教过金田一要如何对付他这样的攻手。
他自己的摸高绝对比不上这样的队员，如何和白马选手的扣球对上，他唯一能比得上的——是拦网的灵活性。
[拦网高度不够？没关系！]
金田一在跟随白马移动时默不作声地离远了网带。
[就让球自己落下来吧！]
“挞——”
排球鞋摩擦球场的声音响起，这表示有人跳了起来。
扣球前白马芽生看清了自己面前的双人拦网，和星海一样，他的下意识也是躲避夏目悠一的拦网，选择那个低年级的。
相比起连高度都比夏目低很多的拦网自然更好对付。
“碰——！”
不要小巧两米的力量，震耳的声音伴随着白浪冲到金田一的面前，他架起的拦网再次被撞开。
不过这一次他朝着身后的队员们喊道：“OneTouch！”
白马芽生眼眸一缩，他是故意的！
“没问题！”站在后排早就恭候多时的小渡高喊。
这一招他们早就训练过很多次，为的就是金田一在前排对上强力攻手时要如何成功反击。
毕竟，也不是只有鸥台清楚“拦网是唯一和防守同时进行的进攻”这种道理。
“及川前辈。”小渡的身体由半蹲变为站直，球被他垫向二传。
“嗨~”及川心情颇好，因为再次轮到他们的进攻时间，而被他选择的依旧是很好用的悠一。
从拦网更换为攻手只在几个喘息之间，但好用的悠一已经完成助跑只待跳到空中完成这一球。
场边的入畑教练和艾伦教练都满意得点点头，对于夏目这样“懂事”的球员不管何时盯着他，他都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事，并且完美完成。
随后两人又一齐看向鸥台这边的球场，同样，他们成熟的拦网也再次集结。
入畑教练提笔在自己的笔记上记上一笔，他也很欣赏鸥台的拦网。
昼神幸郎这个老道的[ReadBrock]使用者，青城这边作为佯攻的花卷贵大和金田一都在第一时间被他排除，此时他的眼中只有悠一的身影。
那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再次在空中相遇的1v3，悠一的眼神没有离开球，但网带对面的情况在他眼中非常清晰。
“碰！”
昼神的耳朵动了动，这是和刚才那一球相同的声音！反旋！
伸直的手臂更加绷直，他准备好再次迎接这一球！
轻盈下落的悠一眼神看向已经落地的那一球，他很少在这种时候盯着对面的拦网选手挑衅，除非对面叫他。
“夏目悠一，”昼神幸郎抓住悠一面前的球网，凑近了些，他脸上有些许不甘心，但更多的还是激动，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挑战了，“下一球还要给我！”
悠一微怔，他觉得这个距离有些近。
“听见没有！”昼神又问了一遍。
“好”悠一回答着，眼神偷偷看向昼神身后的星海光来。
他在求救呢
哪想到星海也在向他求救，见他答应赶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悠一挠挠头，他好像有点明白鸥台的大boss是谁了。
转身时花卷看到了悠一的笑，和刚才感谢应援团的那种不同，这个看着看着很像克里斯说过的悠一挑衅的笑容。
那个悠一说的[他在日本很内敛]的笑话也被克里斯说给花卷听，本来他是同意的。
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
岩泉第二次发球前看到及川身侧的手势信号，他朝对方点头表示明白。
将球高举过头顶才脱手将它抛出，挥臂的同时狠狠甩过腰身，“碰——”
击球的声音几乎和扣球没有差别，它越过鸥台的前排向着目标而去。
上林鲸一郎双目瞪大，看着这完全偏离自己方向的一球，“诹访！”
及川刚才下令的目标是对方的二传！
诹访盯着那一球，倒没有上林那样着急，无非就是不能托球啦。
他对这样的大力跳发也很有接发球的经验，只见他立刻停下自己跑向网带的步伐，沉着挪动右腿，将自己的重心稳住，“碰！”
他被球击得向后翻滚，真是非常大力的一球。
但那有如何！他接得很成功。
“我来！”星海光来望着这一球，他也可以托球！
昼神、白马和野泽相继跳起，星海喊出，“白马！”
球完美托出，朝着白马芽生的位置飞去。
只是
在球被托出的那零点几秒星海忽然相通了谁才是青城真正的目标。
是他自己！
星海的眼神忽然扫向及川，果然看到他期待地盯着自己。
是了！诹访前辈一传后最有可能接下二传责任的就是自己，而他一旦不扣球，剩下的队员对于青城来说
他甚至选择的还是刚才被金田一触球的白马，这一轮双方的前后排都没有改变，这根本就是相同的故事走向！
金田一再次在拦网是触到白马芽生的扣球，小渡也再次补救成功。
星海光来看着场上的局势，头顶滑落一滴汗水。
猛地看向昼神幸郎，看清了他嘴角那抹笑意，星海光来忽然把心放回肚子里。
“悠一！”及川呼喊攻手的名字。
昼神幸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再次来到中线位置开始跟着悠一跑动。
完美的助跑、完美的起跳、令人赞叹的弓型弯曲、挥臂！
而昼神自己也如此，他紧绷着手指，绷起的指尖汇聚足够的力量，像伞、像钉，再微微向前倾斜，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拦网会这样标准。
而在标准之下，他微微扭动手臂，第一次尝试实验他从刚才那两球吸取的经验。
“砰——”球狠狠砸向昼神的手臂。
这是他第三次接到反旋的扣球，也是，第一次接下这一球！
上林一早就和队友更换位置等在前两次球飞来的方向，他准备好了，却迟迟没有等到飞来的球。
听见球落地的声音时他才反应过来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那一球最后的落点不是他们这边！
“拦、拦住了？！”
第162章 第162章VS鸥台05悠一昨天的…… 悠一昨天的退出宣言昼神「有幸」听到了。
原本来观看青城和稻荷崎的比赛他的兴趣不大,顶多就是陪光来走一趟。
在他看来，那场球赛很厉害，也很没意思。
所以只是来看看,随便看看。
他们站在球场之外更容易听到观众的声音,场边志愿者的、看台上观众的、观赛球员的。
围绕夏目悠一的对话挺多,几乎都进了他的耳朵。
都是对他表现的夸奖,其中解说的声音尤其大，昼神幸郎还是第一次见那位解说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对某位选手的偏爱，于是天然的，他就以为夏目应该也是星海那样的人。
热爱排球直至生命结束还不够的人。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在这个赛场上算少数中的少数，至少昼神没见过第二个和他一样，没那么喜欢排球也没那么喜欢队友的人。
收起觉得这场游戏无趣的眼神,伴着比赛终了的哨声昼神的耐心也降至零点。
只是光来还不想走，他还要多看两眼。
也是，国青队的那一个星期已经让光来要命的喜欢上场上那两位球员了,回到学校都还时常提起。
昼神也就陪他等着，结果这一等，好家伙——
他听见了什么？
【“抱歉，我毕业后应该不打球了。”】
昼神幸郎的眸子瞬间亮了,情绪一下就上来了，他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下意识看向光来,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周围的人也一样。
「不会……是自己幻听了吧？」
但看宫侑的反应又不像是假的，他是真的受打击了。
至于理由……好吧，昼神幸郎见过这样的白马芽生，也是在他说离开这里（高中）就不打球之后。
倒是光来当时的反应令昼神很惊讶，也是那段对话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
星海光来：「那就不打了呗,去看看周围，总有幸郎你擅长的事可以做。」
他当时的表情感觉只是听到了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但确实昼神往前从未想过的道路。
他打定主意毕业后就不打了。
没有理由，也没有不适合职业生涯，就是，不想打了。
夏目悠一也是吗？
昼神来了兴趣，有了一丝好奇。
而越好奇他越想要在正面对决时好好会会夏目。
果然很强啊！不管是拦网还是扣球都很强！
昼神在球场上很久没有这种胜负欲了，此时此刻，他很想赢下这场比赛！
尽管在网带面对面的这几球已经让昼神明白夏目并非自己的同类，他热爱排球的心比自己炙热得多得多，却不妨碍昼神此刻真的很想赢他。
*
就从这一球开始吧！
*
拦网时微微转动的手臂蹭着排球而过，有效卸掉它的威力，将它的旋转停滞在双臂之间。
用力压下去！
球当着悠一的面落下了，就在他的身边。
「还好，不是很近。」
昼神从悠一的表情中读出了这句话，那一刻他就清楚悠一也告别了对失误的负罪感。
“不哦，我的负罪感只是不会用在这里，我是结论派，这一球不会导致青城输掉比赛。”
“还会有下一球的，甚至种类，也还有很多。”
四目相对时昼神没想到悠一会读出自己的心思，他意外地敏锐啊。
悠一转身离开网前时表情瞬间拉了下来，他并非昼神看到的那样轻松。
他捏住自己的右手手腕，陷入思考。
「三球……只是三球对方就拦下了……」
是他太得意了吧，竟然连续使用同一种球，接下来绝不能让对方习惯他的扣球。
“悠一？”及川和悠一自从开始对角线站位后，每次悠一转身及川都能立刻注意到他。
这次也是。
“嗯？”抬眸的悠一同时露出自己的微笑，将刚才的表情收起来了，他只有思考的时候才会那么严肃。
看出阿彻在担心，悠一主动伸手和他击掌。
“没事，你可以依旧选择我，我会完成得更好。”
悠一没在沉浸自责刚才的表现，他真的是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他很冷静。
“真的？你不要太有压力。”
“嗯，我不会做受不了还硬撑的家伙。”
真受不了了，他自己会下去的，绝不会拖累队伍哪怕一秒的时间。
第163章 第163章VS鸥台06鸥台的拦网…… 鸥台的拦网风格如藤蔓一般,总“追着”人跑，能在刹那间出现，缠上后又能迅速压倒扣球。
这是鸥台最得意也是最擅长的得分手段,许多对手学校都为此烦恼。
能依靠拦网拿下多数得分,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感慨吧。
[拦网啊是的,拦网呢]
入畑教练最开始以为藤蔓的中心塔是昼神幸郎,可在他到后排发球后藤蔓的威力还在发挥，他就知道是自己想简单了。
藤蔓从来不是依靠其中一株肆意生长来拉扯其他株，他们相依相存，缠绕着一齐成为支柱。
当然也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失去作用。
*
昼神幸郎和诹访爱吉一样擅长跳飘球。
飘忽不定、落点不详的跳飘球某种程度和悠一的发球很像，所以青城的各位对付这种在他们球队中不常见的发球时意外得得心应手。
用小渡的话来说就是：再落点不定，跳飘球也不会突然加速！拐弯的曲度也不会那么大！
悠一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对他的控诉。
小渡：不,这是夸奖。
要不是有过频繁接不到悠一发球的慌张经历，他现在也不会这么理智。
昼神幸郎的发球在越过网带后忽然开始抖动飘忽，及川作为二传要离开后排的位置,小渡需要防守的范围增加，他的视野也变大了。
大步向右跑去，比球先一步半蹲下身体，双手高举作出托球的姿势。
“啪！”接球的声音十分[爽朗],连同小渡的呼喊也是，“及川前辈！”
鸥台新轮转到前排的别所千源是一年级的副攻,他有着超越大部分新生的冷静，此刻如鹰一般的眼睛正瞄准及川彻头顶的那颗球。
别看他是一年级，别所ReadBrock的能力十分优秀。
他站在青城球场的中线右侧，正对的是同为一年级副攻的金田一勇太郎。
一个在他看来目前还毫无扣球欲/望的对手，他的助跑中带着一股理所当然这球不归他的松懈。
这种松懈很微妙，其实不明显,但还是被别所读出，然后提早被排除在扣球目标之外。
而另外两个青城的前排选手，夏目悠一的存在感是最强的。
别所千源想起这位前辈和昼神前辈刚才的对话，他会用更多种类的球迎接他们的拦网呢。
更多种类
别所的心思有些被吸引了，但他的目光还是紧锁在及川的位置。
球来了！会给谁呢！
——夏目吧。有个声音提前在心里说道。
网下的及川彻双腿轻盈起跳，双手渐渐高于网带。
“哒！”他触碰到球了。
托球时需要一个手腕轻抖的前置动作，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传这个前置动作都是不同的，优秀的拦网选手可以通过二传的这个细微不同提前察觉他选择的攻手。
[果然是夏目悠一！]别所千源在心中大喊。
“飒——”球场中响起排球鞋摩擦场地的声音，是鸥台的拦网动了。
白马芽生、野泽出、别所千源三面铜墙一齐移动，瞬间就立在悠一的面前。
悠一在前排时的跃起永远是最迅速和张扬的，每每这个时候大家总会想起他其实是个将近一米九的大块头，他会将所有人的目光到汇聚在自己身上。
优秀的身体机能配上高超的技术，连星海光来也承认他最喜欢看悠一扣球了。
那是一种按耐不住的向往。
白马的摸高最接近悠一的扣球高度，他们需要让白马成为这次拦网的主力，这个时候讲究的就是拦网时机，在跑动的过程中三人默默在心中同时倒数，在比悠一慢一拍的情况下整齐跳起。
【我们看到夏目选手已经来到空中！鸥台的拦网也集结！再一次两边相对！会有什么结果呢！】解说的声音就在耳边。
悠一的桃花眼冷冷扫过拦网之后的场地情况，像是锁定了某个位置，弯曲到身后的手臂也准备好狠狠挥臂。
几乎场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一球的结果，小渡和昼神不同声色迈一步，选择他们认为最可能需要补救的位置。
小渡来到悠一的身后，一旦悠一的球再被拦下他可以补救；昼神来到白马的斜后方，一旦悠一的球突破拦网，他也可以第一时间跟进。
万众瞩目，只等着一球扣下！
“吸——”
“吸——”
大家都憋着这一口气，只见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扣！！！
没扣！！！！
悠一在最后关头收回了手，球就这样飞过他的位置！
失误？！
“砰——！”2号位的花卷前辈用力扣下这一球。
不是失误，是时间差攻击！
*
悠一对于及川而言不仅是信任的攻手，他对于鸥台来说还是绝佳的诱饵。
及川相信，悠一会把诱饵做得非常好，足以骗过鸥台的那种好。
他唯独没有骗过的是花卷。
因为——
“悠一你说，当你的摸高把球的高度拔高后，万一你没扣上，是不是能便宜便宜我？”说话总爱开些玩笑的花卷前辈在某次落球之后对悠一说道。
“我不会让这种[万一]出现，放心吧前辈。”没扣上球这是个什么难以想象的情况啊。
当时悠一不理解。
“可以的，”花卷伸手揽住悠一的脖子，让他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邪恶]队长，“毕竟阿彻怎么会放过你当诱饵的天赋。”
“他研究乌野那个小不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164章 第164章VS鸥台07去向那个…… “咻——”
鸥台高中,第一次请求暂停。
艾伦墨菲神情严肃地看着手中的记录本，比赛开始后每一球的走向经过都被记录在上面，很容易就看出来夏目悠一对青城进攻的参与度已经大大超乎他们的预先设想。
现在场上比分青城：鸥台=5：2,其中3分都和悠一有关,两个他的扣球,一个他的助攻,这个比例放在比赛上非常惊人，夏目选手的出场频率太高了。
他在前排的时候无论是扣球还是拦网对鸥台而言都是一个突破的大难题，站在鸥台的角度他们也需要尽快让自己这边的比分动起来，得快些把他们最强的ACE送到前排。
艾伦教练抬眸，站在他面前的是星海光来——他们的最强ACE。
“光来，打得大胆些,”只一味躲避夏目悠一的存在不现实，只有正面应对才能找到破局的方法，“我们研究过的招式总要对敌人使用过才知道好不好用。”
*
国青队集训开始前艾伦教练就拿到了全部名单,今年宫城县比往年多了三位选手，相比其他县的让人眼熟的队员，这边的名字一下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都是在春高预选赛中表现亮眼的选手，宫城县出线学校青叶城西有两名队员入选,有一位正好就是暑假合宿时缺席的，艾伦教练还特意翻看了他夹在名单后一起发过来的的资料。
【发球、接发球】
资料满篇都围绕这两点,什么发球得分概率高达95%，什么稳健一传，到这里艾伦教练都还没惊讶。
直到星海光来提醒，他才想起当时在井闼山食堂看到的那段影片。
而让他更加了解悠一特性是在国青队集训期间光来每晚的问候短信。
这是艾伦墨菲第一次收到爱徒如此频繁的提问。
不是来自昼神幸郎、也不是来自诹访爱吉，而是以往最自信、自我认知最清晰的星海光来。
[星海光来]：教练，如果遇到比自己更高、更强的对手,要如何应对他？
艾伦教练以为光来在初中的时候就不再对此有疑问了，这孩子对自己的身高早有心理准备，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球技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练就的，而光来以往面对的对手，几乎每一个都比他更高。
这时艾伦教练才注意到后面那个形容词——“更强”。
能让光来承认的比自己更强的选手？夏目悠一吗？近距离的接触已经让光来觉得夏目比自己强了吗？强在哪里？
艾伦教练这样好奇，也这么问出了口。
[艾伦墨菲]：光来觉得他比你强在哪？
短信几乎是秒回，星海光来像是早就准备好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星海光来]：拦网。
[星海光来]：他能迅速反应我所有的攻击，我几乎没有骗过他的时候，而每个正面应对的时刻就算没有拦下，他也没让我的球轻易过去。
原本，星海光来并不是会这样说话的人。
球场上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对手被他这小个子的进攻力惊讶掉下巴又毫无防守之力的样子，这样的他怎么会不自信呢？恐怕连做梦的时候都会翘起得意的嘴角吧。
在佐久早、牛岛面前星海都不曾这样，因为这些强大的对手都有各自的短板，还是技术上的。
高中阶段能称赞一句样样精通的选手在夏目悠一出现之前只有星海一个，甚至悠一在IH全国大赛的时候都没拿到这样的评价。
当然，星海光来后来意识到这都是夏目这个大骗子“刻意为之”，当星海真正站在悠一面前时，那种眼熟到骇人的强大只是几球的时间光来就全部感受到了。
本来他不会在对手面前退缩的，他应该是“兴奋着向前冲”的类型。
但星海他试过了，第一球时他兴奋得向前冲，第二球他兴奋得向前冲第三球第五球
“碰——”
又一球落地，星海力竭，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试图用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疲惫，让肌肉重新聚积力量。
脑海却一直晃过刚才的球，要么被悠一彻底拦下，要么被他轻车熟路的一触影响球路，那球最后被影山很是轻松的托了回来，又被悠一扣回来。
扣球的悠一让人觉得陌生，而拦网的他又让人觉得烦人，怎么都甩不掉。
粟山教练今天给他们安排了2v2对决，他和宫侑的对手是影山和悠一。
这在粟山教练看来本来是最有看点的一组分配，赛况却和他最开始设想得完全不同。
怎么会出现单方面压制的局面呢？
粟山教练分析着场内的局面，最后将眼神定格在左边的攻手身上——这位高中现役中唯一一个敢上报op位置的选手。
在给所有人留下保守型接应的印象后、在依靠有趣且强大的形象进入国青队集训后他一改自己稳健一传的风格，自信且张扬地站在攻手的位置。
要不是现在是2v2，U18的几个二传根本不会让他再去接发球，那几个孩子早就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暴殄天物的行为。
强者形象自带的压迫感让场上所有球员都下意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也毫不畏惧他人的注视或者专盯，每一球都打得那样强势、每一次拦网都做的那样完美，这才是夏目悠一的真面目。
可你说星海光来会为此停下征伐的脚步，就这样接受夏目悠一的强大？
那也不是他会做的事。
早已习惯在球场被注视的悠一不会想到他的对手会如何深刻地记住他现在打败对方的模样，从起跳、到抬臂、再到最后扣球，从起跳、到抬臂、再到最后将球拦下，这一系列的动作重复又重复地在光来脑海中印下，被他带回鸥台又带到艾伦教练面前。
——成为他后期训练最要紧的依据。
【在遇到比自己更高、更强的对手后，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孱弱。】*
而星海光来对于自己很弱这一点早就心知肚明，他早为此刻苦练习过，又怎么会差这一次呢？
*
“光来，打得大胆些。”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止是艾伦教练让星海光来在面对悠一时大胆些，还是让他对自己大胆些。
那些被他记在脑海中的动作在后来成为他训练的依据，他的每项训练都有了标准，如果、如果无法冲破记忆中的那道拦网，那样“还未达标”的训练星海怎么会拿出来？
“光来，打得大胆些。”是时候去和真正的标准比试比试了。
星海光来高举水瓶的手微顿，在明白教练的意思后他的表情完全改变。
他将手放下，像是立刻要冲锋的战士，沉静极了。
“是。”
时至今日星海光来仍旧是那个坚定不移向着他的目标前进的排球笨蛋，只是在遇到更高、更强的家伙时他会多准备一些。
他不是不管不顾的莽夫，他是运筹帷幄的战士。
*
青城首发中金田一的发球最弱，能够平安发到对面就很棒了，他不指望自己能发出前辈们那种强大的发球。
也因为这个，刚才花卷前辈拿下的那一分并没有让青城的各位激动太多，他们反而趁着鸥台的暂停时间尽可能平静得恢复体力。
“别紧张金田一，球过网就是胜利。”及川彻宽慰已经紧张到手抖的后辈。
本来不用暂停还好，这时间对于金田一来说一下就过去了。
偏偏鸥台叫了暂停，准备时间无限拉长，像是已经判定了死亡时刻的倒计时在金田一的耳边不停响，他从下了场就一直在盯着大屏幕跳动的数字，到后来眼睛都忘了眨。
“相信前辈们。”及川用力拍打金田一的后背，这话的意思是让金田一只管发球，后面的事有前辈们呢。
小渡在金田一面前频频点头，他今天觉得自己状态非常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失误，几乎每个从鸥台场地过来的球都过过小渡的手，他都没让球飞走过。
“咻——”暂停结束，所有人归位。
身后是应援团们大声的呼喊，他们在叫着金田一的名字。
“上啊——加油加油加油金田一！”
“冲啊——加油加油加油金田一！”
“发个好球，金田一！”
金田一抓着球站在发球区，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海鸥们，他暗暗吞咽一次。
抛球、击打，平稳地过网让金田一缓了口气，接着他就听见鸥台的别所自信的喊声，“我来！”
跟随声音，鸥台所有球员开始跑动，回到自己应该的位置。
诹访爱吉穿越队员从后排来到前排网前，这次没有任何阻碍和把戏，他顺利将球托出。
身侧是不同频率跑动的攻手们，没有自由人在场的时候鸥台所有人都可以进攻，不过存在感最强的还得是那个人。
经历了好几个只能救球或者一传的诡计、又经历了一个耳提面命的暂停时间，星海光来此刻想要扣球的欲///望达到峰值，无人能挡。
有那么一秒诹访想过是否让这样绝佳的[存在]和上一球的夏目一样成为诱饵，但既然艾伦教练让他们打得大胆些
“光来！”那就大胆些吧！
在比赛才开始的时候没必要畏首畏尾，现在是最好的验证时间。
上吧光来！去向那个你认为最强的存在证明你又一次翻越了高山！
第165章 第165章VS鸥台08“吱——吱…… “吱——吱吱——”
排球鞋在球场上跑动起来时会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但这样的评价仅限于对排球无感的人，任何热爱排球的球员都爱惨了这个声音。
甚至能依靠它判断一个球员此刻的状态。
[完蛋星海选手这次一定能跳出他最高的高度]这是金田一在这样伴奏下唯一的想法。
“悠一前辈！”他不禁喊出悠一的名字，因为他已经来到星海光来对面,与他隔网遥望。
双臂如同星海的翅膀撑在他左右,他乘着风飞跃来到少数人才感受过的高度,他有预感,自己这次突破了从前的最好摸高记录。
而在他对面的悠一也是如此，两人再次相对，无法移动的网带被他们遥遥甩在身下。
“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风声生动地呼喊出两人同时跃起的时刻。
星海光来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他甚至想要放声大笑。
这样的1v1是多么愉悦的体验，场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追上他的速度。
“来吧，悠一！接受我这一球的挑战！”空中不断靠近的星海光来瞪大着眼睛,眸中满是跃跃欲试。
悠一无奈，他从未在这个位置被人提起过。
不过他仍旧严正以待，高举的双手、紧绷的肌肉、流畅的线条,从肩膀开始发力、再发力，最后都汇聚在指尖。
微曲的指节像是一个个斗士，不屈、坚韧，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星海光来的扣球向来以速度和力量并称,而悠一的拦网在体现之后也在大家心中留下了关于速度和力量的形象，他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拦网位,再用最稳的支撑力拦住扣球。
光来自然也是相信的，他相信悠一的速度和力量所以——
他的扣球也毫不犹豫。
蓄势待发的手臂向下挥出一道强风，空中响起击球声后紧接着又是一道碰撞的声音，扣球正好碰上拦网，狠狠砸中悠一。
既然星海光来相信悠一出现的速度，那么他要练的就是他的速度。
再厉害夏目悠一也终究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总会有反应不及时的时刻，光来要找的就是他这个瞬间。
无数次回顾悠一比赛时的录像，又在国青队一次次的体验过后，光来还是捕捉到这一瞬间。
要如何在悠一的拦网刚架起来还不能继续反应时击出这一球，这样仅仅差之毫厘的时间差攻击就是星海光来一直以来训练的内容。
他相信悠一的速度一定会来，当然也相信自己的速度一定能快于他。
只需要快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能让悠一的拦网暂时定格，星海光来就能依靠这瞬间的定格找出破绽。
看着悠一还在和自己同时上升，光来像鹰一般的双眼紧盯着他。
就是这里！
*
总有人对星海光来夸奖他是个样样精通的球员，从教练、到队员、再到对手，无数人这样称赞过。
对此，他总是谦逊地回答，“毕竟我有刻苦练习过呀。”*
这的确是他在对身高认命后唯一能自信说出来的话，是，站在其他球员中他的确矮他们好多，但此时此刻，球场上的星海光来不输任何人。
从练习刻苦上不输、从天赋上不输、从技术上当然也不输！
对方更高更强又如何？
星海光来不信这个，无论遇到多少个比他强的，他总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打败对手。
毕竟——
【“我对于自己很弱这一点，早已心知肚明。”】
所以不会有惊讶、也不会被吓怕，他会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然后一步步靠近它、超越它、吃掉它、消化它。
“碰——碰！”两道相近的碰撞声响起。
如果在第一次相遇时就成功，星海光来想，哪怕这一刻让他死去他一定也是面带笑容的。
“嘭！”
这是排球落地的声音。
哪边？！究竟落在了哪一边？！
艾伦教练激动得站起来，想要将远处的情况看清楚。
那极近的一球并非远离网带落地，就离网带特别特别近，近到他需要得到裁判的提示才知道是哪队得了分。
不过这一次，先裁判一步给艾伦教练回应的是星海本人。
只见星海忽然转身看过来，高举双手振臂呼喊，刚才的兴奋都换成了此刻骄傲的表情，他做到了！
“好！！！”
那一刻艾伦教练就知道这球是他们的！
而落地的悠一在站稳后抬眸看见的则是光来的背影，以及他面前随应援飘荡的鸥台高校的标语——习惯是人的第二天性。
栩栩如生，刚才那一球仿佛历历在目。
因为习惯他被抓住了破绽，也因为日积月累的“习惯”，光来打出了新的一球。
两面的观众都在奋力喊出自己的声音，一面是对星海的夸赞，另一面则是对悠一的安慰。
“星海！星海！NICE一球！”
“星海前辈！”
“Don’tmind！Don’tmind！”
“下一球！下一球！”
岩泉上前拍拍悠一的肩膀，金田一也跑了过来，说自己上一个发球很抱歉。
悠一先回答了金田一，“不，你的发球很棒，它达到了所有人对你的要求，是我的问题。”
没想到学弟竟然更加沮丧，眼神里的愧疚让悠一瞬间无措。
“我、我没说什么吧，真的不是你的问题，是拦网——”
“好了，别说了悠一，还是让前辈来吧。”花卷贵大从旁边探出身来，把金田一捞走。
让悠一去安慰人？算了啦~等他什么时候国文及格了再考虑这个吧~不然他也只会应援团的那句“Don’tmind”。
而岩泉一直站在悠一旁边，盯着他的表情。
见没有预想的失落和沮丧，他保险地又问一句，“还可以，对吧？”
“当然，”悠一笑着答，“我们还有机会。”
及川此时忽然拍手，比裁判的哨声还快几秒，“归位归位！下一球。”
两人都回头看他，悠一对着及川伸出拳头。
“碰。”
二人轻碰，互作鼓励，再多的言语和安慰都在交换眼神时传达，这是他们的默契。
“咻——”裁判吹响哨音，下一球重新开始。
第166章 第166章VS鸥台09他明白，悠…… “光来！”网前的诹访爱吉接过昼神的传球将它传出去。
一道身影从后排冲出来,再次和悠一相对，这已经是他们这个站位第三次相对，耳边还有解说员激动的讲解。
【就算面对遮天蔽日的高墙,小小王牌星海也能用技术开出一条血路,是否成功扳平和青城的比分就在这一球！】
悠一微微瞪大眼睛,专注地盯着星海光来的动作。
由远及近的人影不断加速在球场上擦出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响，对方也越来越近。
悠一在星海面前已经失手过两次，绝不能再让他从他手里拿下分数！
鸥台看台上某位一直为星海前辈应援的一年级期待得抓紧手中的花球，屏住呼吸看着接下来这一幕。
星海光来的助跑很有特色，最后一步永远来得那样张扬。蹬地前的那一步星海会将自己的重心降到最低，几乎是半蹲的姿势,下一刻脚尖调整整个人飞了起来，丝毫不夸张地“飞”起来。
只是令那个一年级郁闷的是为什么星海前辈对面那位也是一样的厉害呢？哪怕失败了两次都不曾绊住他跳起的脚步，每一次每一次都那么坚决。
“唰——”
同时到达半空的两位再次眼神汇聚,悠一看清光来眼中的跃跃欲试，这样的对决他可太喜欢了。
那双眼在说[你又来了，悠一。]
[那么再一次！让我们之间的对决变成你的挑战吧！]
攻守转变、被挑战的一方成为挑战的那方，不可否认星海在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再次打破悠一的拦网让星海的信心大增,连带着弓起的手臂似乎都更有力，而这场“对决”中的其他人无不仰望着空中的两位。
他们跳不了这么高、也无法在这样的高空中做出更细致的操作,花卷贵大明明就在悠一的身边，还和他一起跳起，却没办法加入进去。
不过啊，想要一直压着悠一扣球也没那么简单。
笔直的手臂如同一张大网挡在星海面前，看似只有两根支柱，星海却明白自己必须警惕悠一的每一寸行动,稍有不慎他就会从征战沙滩的决胜海鸥变成被蛛网无情粘住的无助小鸟。
但直到星海光来扣球的最后一刻悠一的拦网都没有变化，星海能怎么办？他“只能”把球扣出去。
“碰——！！！”
只是，在球脱手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仍旧站在不自信的下位，因为他说的是“只能”。
多么无奈的一个词。
“哼。”跟随击球声一同响起的是悠一的轻笑声，他终于动了。
重组的蛛网结出了不同的节点，如同光来凭借对悠一拦网习惯的了解练出的新球技，悠一也能凭借这个新球改变自己的拦网。
很难吗？拦网怎么都比扣球好改变吧？
【习惯是人的第二天性】——可惜和扣球习惯相比，拦网习惯会更灵活。
属于拦网的习惯会比扣球的范围大很多，拦网没有绝对的公式，应变拦网怎么变都可以。
因为它是通过观察对手的攻击招式和落点，结合自身位置，考虑时间因素及对手最后一击的特点，对多变的攻击进行应对的拦网。*
所以，它怎么变都可以。
“碰！”球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那么干脆，球路也变得干净利落。
排球从星海眼前落下的瞬间被映在他惊讶的瞳孔中，瞳孔上的排球[慢慢]下落，最后[用力]地砸在地面。
“咚”的一声，仿佛砸在星海心上。
看台上的那个一年级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此刻的他完全忘了呼吸，手中的花球越攥越紧，再看不出它从前圆润的样子。
“怎怎么会”
和他一样的还有青城看台上的观众，他们的欢呼声即将冲出喉咙，却看见边裁举起了手中的小红旗。
“哦呀~”站在离拦网最近的及川彻惊讶地叫了一声。
出界了，这一分还是属于鸥台。
悠一眨眨眼，像是也很惊讶这次的出界，缓了一会儿才对星海笑道，“那就下次吧。”
如此释然、如此的不在意，让星海光来眉头跳动，一股冷意在这样如沐春风的微笑下迅速包裹他。
他明白，悠一找到了应对他的办法。
*
这就是排球的残酷。
明明有人为了一个球苦苦练习整个秋冬从未停歇，却还是在三球之内被敌人破解，星海光来有时也搞不懂在排球中究竟什么算劣势。
身高？技术？是扣球在面对拦网时天然就是弱势？还是心态？
夏目悠一在他手里错失了两分，可该有失落一点都无，反而仍旧冷静分析他的扣球，并且没有给星海光来第三球的机会。
出界？平分？
只要比赛还未结束，这对他而言都没关系，如他所说在下一球时成功再次拦下星海的扣球，没给对方继续得分的机会。
或许比赛结束了也没关系，悠一的心态哪怕在输掉给井闼山时都没被影响过。
入畑教练的执教生涯中很少能遇见像悠一这样[稳定]的球员，心态稳定、发挥稳定，他似乎永远知道自己最应该做什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他早已成为青城中比王牌更王牌的选手，也替代二传成为所有人最依赖的角色。
紧急关头他甚至是王牌和二传选择最多次的队员。
艾伦教练也终于能在悠一的资料上看到他拦网和扣球的数据，直到青城和鸥台的比赛结束他都没将眼神从悠一身上收回。
近距离看完一场夏目悠一的比赛后艾伦教练决定好了，[以后，就用悠一君作为自己教学生涯的终极目标吧。]
他最想要的球员在这之后有了成功的模板。
【青城以大比分2：1拿下和鸥台的比赛，成功晋级八强！让我们为双方队员鼓掌！星海选手和夏目选手是今天绝对的MVP！】
*
消耗太多体力的悠一在地上坐了很久，明明比赛结束了他却一点笑容都没有。
甚至还出现了比赛时都没出现的焦虑表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声比赛终了的哨音激起了他在别人看来有些莫名的应激反应，他还在努力消化。
一旁的及川岩泉看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就要上前，原本他们也因为体力耗尽正在僵直地站在原地
“悠一！”有人跑了过来，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活力四射。
悠一抬眸看去，眼里的焦虑在看清人时换成了期待，“光来，过来是要帮我签名吗？”
他还记得王牌宣言T恤量产的事，就是星海忘了，被这么一说脸猛地一红，脚上刹出了不亚于接发球的摩擦音。
星海光来骤停在悠一面前，“不、不是那个事情！”
“欸——那什么时候帮我啊？”他眨巴着自己的绿眼睛，满脸汗水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一点不像赢了比赛的家伙。
星海光来叉着腰试图增加自己忽然消失的底气，他轻咳两声，“我是想说，明年比赛我一定会练成哪怕用应变拦网也拦不下的球！你给我等着！”
说着，不等悠一回答他转身跑掉了，可惜悠一的声音他躲不掉。
“先给我签名之后在跑呗~”悠一挽留他。
“少罗嗦！我、我会帮你签的！10件可以吧！不要催啊你！”星海光来停下逃跑的脚步，决定面对自己的深渊。
悠一盯着他，好几秒后才回答，“好哦~”
其实他想的是能有五件就很不错了，10件光来真慷慨啊。
“哼。”光来又哼一声跑掉了。
列队握手时悠一和昼神幸郎擦肩而过，昼神看着悠一走远，忽然问身后的星海光来。
“这次的比赛打得很开心吧？”
“当然！”星海握起自己的拳头，抬头望向场地中心那张网，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比赛。
昼神点点头倒是没多说，也没有主动去找悠一，“开心就好。”
虽然明白了夏目选手和自己告别排球的原因不同，但他还是对夏目选手很感兴趣。
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现在就和光来说吧，昼神很确定这家伙会受不了，毕竟他可是刚刚许下一个宏大愿望。
可惜连对方没有答应他这件事都没发现有时候昼神觉得星海的心眼也挺大的。
*
【魔之第三天】青城成功度过早上，下午比赛的对手也在半小时后确定——就是音驹。
悠一从矢巾秀那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得“果然如此”，他婉拒了队员们要去上厕所的邀请。
他说自己没什么力气，实际是生怕自己被抓住。
去年音驹没有晋级全国大赛，所以他只在球馆看见拓弥，今年悠一说不好那个人会不会来。
他其实不想这样贷款焦虑，但他控制不住。
所以哪里也不去，至少这个地方只有球员、至少这个角落只有青城。
入畑教练说自己是他执教生涯中很少能遇见的[稳定]球员，悠一现在却在努力让自己不陷入崩溃，他正在那个边缘游走，就怕一个不慎掉进去。
“哒。”一只手忽然搭在悠一的肩上，还不等他吓一跳，微微用力的手臂就揽着他向后栽去。
栽入一个怀抱。
“悠一~~~”带着波浪的音调婉转地叫着他的名字，和球场上完全不同的音调。
及川彻从身后压住悠一的后背，整个人趴上来，身上是刚在淋浴间洗漱完的沐浴露味道，一闻就知道是松川前辈友情供应的那瓶，悠一身上也是那个味道。
岩泉也在，在悠一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吃完饭啦？”
悠一乖巧地点点头，他是速度比较快的那个，和鸥台的比赛结束后就直接去洗澡，回到集合地就开始吃饭，没在球馆中到处跑，也没去看下个对手的决定赛。
“那就休息吧！悠一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呀~”背上的及川只是虚虚压着悠一，并没有把自身体重压上来。
试图用不着调的问题转移明显情绪不对的悠一的注意力，连岩泉都打算“包容”地看及川折腾。
别人看不出悠一此刻的不对劲，幼驯染们不是别人。
“不要，”悠一拒绝得很干脆，“午睡我更喜欢和阿秀一起。”
“噗——”岩泉被悠一的干脆逗笑，实不相瞒这几个月托悠一的福他看了及川不少笑话。
“嘁，悠一又偏心。”及川不满，伸手锤锤悠一的肩膀，看着像在发气，但手法慢慢变成了按摩，给悠一这边锤锤那边锤锤。
他作为二传对悠一早上的辛苦是最清楚的那个，本想嚣张一点的态度忽然就因为良心而变得乖顺，给岩泉看得眼热。
“及川。”他也指指自己的肩膀。
“是~下一位客人再等一下哦~这边马上就好~”
悠一毫不意外自己在他们俩身边慢慢平静了心神，甚至困意上来后刚才说着要去找阿秀午睡的人慢慢侧卧在垫子上，抱着岩泉和及川的外套睡过去。
及川小声“啧”了一声，有点想把岩泉的外套扯出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不仅忍住了，还拿过松川和花卷留下的外套给悠一盖上。
好啦，这下一大家子都齐了，及川气顺了。
就是松川回来的时候表现出一丝疑惑，指着那边摞在一起的毛茸茸说，“有被子啊。”
为了抵抗体育馆超低的空调专门带的被子，为什么不用？
及川装听不到，还是岩泉主动去拿，抖了抖，就着悠一身上的外套给他又盖了一层。
[妈妈——到底是男妈妈，过的还是糙。]
而另一边，总是雷打不动在午睡的京谷贤太郎这次却没睡着。
本就呆呆的表情此时更呆滞了，看着场馆的天花板无神地发着呆，脑海中不停闪过刚才和悠一独处时的对话。
*
洗完澡的悠一回到集合地，只有京谷在，从京谷手里接过盒饭时悠一忽然说：
“呐，贤太郎”有气无力的、甚至分贝也很小的一句呼唤。
京谷没回答，但眼神锁定了悠一。
悠一无力地扯出一个微笑，“下午的比赛可能要拜托贤太郎了。”
“如果我没有撑住的话。”
第167章 第167章他的忍耐有限，不想再…… 高二开始京谷就在悠一的“邀请”下重回排球社,早前他不好意思和悠一说他之前是为什么退出的，因为他在悠一面前有些尊严需要维护。
只是耐不住矢巾秀这个“大嘴巴”，悠一一好奇,他立马就说了,半点犹豫都没得！
京谷气啊,但他没办法,因为他不会吵架，要是为了这件事朝矢巾吼的话，悠一肯定会不高兴的。
虽然京谷也不知道为啥要在意悠一高不高兴，他至今还不清楚这是“好朋友偏袒原则”。
京谷选择忍一忍，他还指望着夏目悠一和他一起打球。
两个人在居民体育馆训练真的比一个人要好很多很多，悠一还能带他进场地,和其他人一起打。
京谷反正没有这种善社交的技能。
忍忍忍、一直忍到矢巾说完，他本以为会先得到悠一的一顿说教，就像矢巾那样。
可悠一没有,他说，“那贤太郎可以放心回去，及川队长和岩泉前辈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那时悠一还很生疏地称呼他们为前辈，但京谷相信他眼中的笃定。
也如悠一所说,现在队里的前辈都是很好的人，哪怕队长在京谷眼里看起来奇奇怪怪,他都是很好的人。
忽略队长的奇怪后京谷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队伍比从前所有的都要好，他很喜欢。
能畅快打球，能稳步提高，没有队员间奇奇怪怪的视线和议论，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球队。
京谷真正上场的次数不比首发队员，但每一次他都能打得很舒服,渐渐他也清楚这样的安排对团队最有利，他也逐渐体会到集体荣誉感，不再每次都会被想要打球的欲//望气到忍不住抢球。
近一年的时间，他学会了如何将自己双刃剑的另一头包裹起来，只留下面对敌人的那头，不停把它削得锋利、更强劲。
京谷还在努力，所以他每次上场都没觉得有什么负担，怎么都不会让他现在就冲在最前面，所以只要打好自己的每一球就好。
[前辈]是个很特殊的身份，京谷意识到自己也在依赖他们，包括悠一也是，京谷依赖的对象也有悠一。
可现在他在说什么？
【“下午的比赛可能要拜托贤太郎了，如果我没有撑住的话。”】
嗯？
望着天花板发呆的京谷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不明白，悠一似乎对他说了一句用词非常高级的话，看似简单其中肯定还有潜在意思吧？
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京谷不懂。
细说起来京谷的国文水平比悠一还难搞一些，几乎每次国文考试京谷和悠一都会被大冢老师叫到办公室辅导，每次都是悠一先走，因为他先达到大冢老师的目标了。
京谷每次都会多留一段时间，那个“纪男”的问题京谷还是在悠一解释后才想通。
[啊——夏目悠一是真的在拜托我，没有矢巾日常的那种潜意思。]
时至今日悠一仍被京谷视为对手，他还是会叫悠一的全名。
所以，这是对手珍重的拜托。
想明白的瞬间，京谷的紧张感被拉满。
午睡的矢巾秀听见身旁有动静，他睁开眼，看见京谷抓着一个排球出去了。
矢巾秀微微皱眉，光是从京谷的背影就让他看出了些许不对。
京谷队服外套的袖子撸了上去，没有拿球的手臂肌肉也紧绷着，透露更多的是他的跃跃欲试。
[他想做什么？]矢巾秀追了过去。
*
相较于悠一这边的无人打扰，拓弥那边就显得“热闹非凡”。
比赛结束他和队友们离开场馆，在门口遇到等待他的母亲。
夏目智音毫不嫌弃儿子身上的臭汗，激动地抱上来。
“拓弥！好棒啊我的儿子！”
刚才音驹的比赛她在观众席全程看完，比赛终了的那刻她等不及从观众席跑到这里，想要第一时间祝贺儿子。
拓弥很惊讶她的到来，“妈？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周围的音驹队员见这是拓弥的母亲都一一鞠躬问好，跟着夏目智音一起来的还有列夫的姐姐灰羽爱丽丝、山本猛虎的妹妹山本茜。
“诶哟你们好啊，大家都很厉害呢，刚才的比赛好精彩。”夏目智音捂着嘴笑道。
然后才回答儿子刚才的问题，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特意请了假。
本来拓弥还很开心，一想到下午的对手是青城，他的笑容僵了一瞬。
但为了不让母亲发现不对，他立刻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那太好了。”
拓弥就这样和母亲闲聊着，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到休息室。
在队员们洗澡吃午饭的这段时间夏目智音和其他两位家属一起忙前忙后，拓弥在淋浴间的整理区偷偷找上猛虎前辈。
他想让前辈偷偷和茜茜学妹说尽可能不要让他母亲去另一个区。
他们和青城用的休息场馆不在同一个区域，只要不主动去那边，肯定不会碰到悠一的。
拓弥不想他母亲在比赛前和悠一遇上，这不管对他还是对悠一来说都不是好事。
和悠一一样，拓弥也在这些年染上了一些对“争吵”的PTSD，他唯独比悠一好一些的地方是只要不涉及父亲的上一个家庭，他母亲不会变得歇斯底里。
就像现在，夏目智音女士看上去无比温柔，也是个可以和孩子开玩笑的好母亲。
有时候拓弥还会想，可能不是“不涉及父亲的上一个家庭”，而是只要不涉及父亲她就会这样一直情绪稳定下去。
甚至就算真的生气也是为了自己生气，而不是为了某个男人某段感情。
至于拓弥对悠一的想法，相较于去年成熟了许多。
至少他现在全身心都在期待下午的比赛，不管输赢他都会很开心，因为这是他期盼了好多年的比赛，他终于和悠一站在统一赛场，终于堂堂正正站在悠一对面了。
猛虎前辈很好说话的，答应得十分爽快，“好哦，等下我偷偷和茜茜说，你放心，包的。”
拓弥正要笑着道谢，视线忽然注意到不远处那个站在便当商店窗口前在结账的男人。
瞳孔不可置信地一缩，愣在当场。
那是父亲，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真正让拓弥惊讶地不是这个，而是——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不让母亲知道！
刚才夏目智音顺嘴带了一句丈夫，说虽然她来了但爸爸还在上班啊，让拓弥不要可惜。
这是个小笑话，但两件事背后的意思拓弥仅仅几个呼吸就明白了，他父亲夏目勇辉是为了悠一来的。
难过？拓弥不会，拓弥现在是在为母亲焦虑。
如果让母亲知道，她一定会“炸开”的。
这个瞬间拓弥燃起了和悠一一模一样的情绪，他很烦，他想要逃离。
他说不明白这种焦虑算什么，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焦虑什么，就是很烦。
“拓弥？那边有你认识的人？”山本猛虎见学弟忽然顿在原地，叫了一句。
拓弥下意识想否定，收回视线后他却说，“就是看到一个青城的家属，说不定青城的队员也在，我们快走吧前辈。”
“啊？”
山本猛虎可不是退缩的人，但拗不过后辈的力气，最后还是离开了。
全程，夏目勇辉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他拎着刚买的便当随便找了个座位吃起来，旁边也是个正在吃饭的大叔，两人顺势聊开。
“哈哈，我不是球迷，我是来看孩子比赛的。”
“赢了，肯定赢了啊，我儿子是青城的。”
“是吧，你也喜欢青城啊，嘿嘿，我也觉得这帮孩子超厉害啊。”
温和、健谈的男人几句话就和隔壁的大叔建立了不错的关系，还约着下午一起去看青城的下场比赛。
偶然问起说青城下场比赛的对手是谁。
“是东京的学校，音驹高校，这不刚出的结果，公告栏那边刚贴上，我正好看见了。”
说话的大叔没注意自己的新朋友忽然变得僵直的身体，某个角度拓弥和悠一和他是那么的相像，但两个孩子都宁愿自己不要这么像他。
不过夏目勇辉的表情没有变，“音驹啊，我听过这个学校，好像也很不错呢。”
“是啊是啊，他们今年加入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攻，下午的比赛绝对很好看。”
“那我们可有福了。”夏目勇辉答道。
绝口不提音驹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他这次没被拓弥看到。
不过就算拓弥看到了也不会再意外，毕竟他爸在他面前一直这样“坦坦荡荡”。
之前就说过，因为早熟，他做了好几年父亲的情绪垃圾桶，父亲对悠一的爱他再清楚不过了。
最开始不就是他总这样大大咧咧和拓弥说着悠一的事，才让拓弥对悠一好奇的吗？
不然，他一个小学生哪来的勇气穿越整个城市去寻找一个陌生的哥哥？
是，他对悠一始终保留着奇怪的亲情，但那不是拓弥能控制的。
他能控制的是不再对父亲抱有希望，并且明确这是个垃圾。
他的忍耐有限，不想再给父亲了。
*
IH全国大赛时悠一被队友的扣球击中脑袋时拓弥慌乱下联系了夏目勇辉，他怕悠一受得伤太重。
如果要手术、如果要住院，有一个成年监护人在总比只是老师要好。
但从外面接父亲过来的拓弥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错得离谱。
面对悠一再次逃跑的场景，他忽然意识到悠一的忍耐比自己要低很多。
所以这次比赛他根本没和家里说过关于悠一的任何事，他甚至确定父母这几天都要上班，最开始他们说要来看他比赛他都推脱了。
这是他自己的期待，他不希望父母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相对，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可谁知道啊，最后大家还是“欢聚”在这里。
真是
[算了，要真的撞上，就“欢快”地打一架吧。]拓弥破罐破摔地想到，对父母的关系他早就不抱幻想，甚至开始期望他们俩要是真撞上，能不能现场离婚啊？
他也受够了这些。
没意思。
第168章 第168章悠一不仅非常习惯自己…… 矢巾秀跟着京谷的脚步一路回到早上他们打球的球场,此时人去楼空，中间的场地都空出来了。
他只比京谷晚了几步，进门就看见京谷在发球。
中午不好好休息跑来打球？
京谷现在对朋友的视线很敏锐,矢巾靠近的时候就发现他了。
那就一起来打球吧。
矢巾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开始给京谷托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网下,高二这年都快结束了,他们的配合比京谷刚归队那时默契很多。
甚至在春高开始后，比起及川前辈，矢巾和京谷配合的次数还要更多些。
托球高一些、更靠近网前一些，这是京谷最擅长的扣球位，矢巾秀记得很清楚。
“碰——！！！”
一球落下，京谷心中憋着的那股气消散了些。
“悠一”他忽然发声,打算去捡球的矢巾弯腰的动作一顿。
“怎样？”抱着球回头看他，就看到京谷那难以言说的表情。
京谷很少用这样难为情的表情说话，不仅他自己不习惯,矢巾也不习惯，欲言又止的模样和平时直来直往的他判若两人，连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但很久很久他还是只能吐出好友的名字，“悠一”
矢巾秀对京谷的不善言辞习以为常,他认真观察京谷脸上的表情，偶尔流露出的眼神让矢巾明白对方大概要表达的意思。
“欸——”叹着气走过来,宽慰似的拍拍京谷的肩膀。
“别那么大压力，你能处理好的，悠一也能处理好的。”
虽然矢巾不知道悠一找京谷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如临大敌，但，他很相信自己这两位实力强劲的好友，排球上的事情他甚至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他们。
*
睡着前悠一做好了做噩梦的准备,却什么都没梦到，甚至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连睡在地上的僵硬都没出现。
他伸着懒腰站起来，看看时间正好，他比入畑教练交代的起床时间还要早5分钟。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悠一心里却有一丝迷茫。
以为和音驹会有一场非常艰难的比赛，所以他从早上就做好要难受着开始的准备，现在却哪哪都透露着恰到好处的顺利。
不过他仍旧谨慎，没有独自离开队伍，连去卫生间都是等队员们醒了之后一块去的。
路上很顺利，没有碰到他不想遇见的人。
此时的悠一还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东京体育馆把他在日本所有不想见到的人都聚齐了。
就等着下午他和拓弥的那场比赛开场。
他的热身活动依旧很顺利，和队员们的传球衔接、托球扣球都无比顺畅。
甚至他的视野非常精准，精准到让他只看见青城的队友们，多一个“路人”的身影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悠一越是有不好的预感。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它越平静就代表这之后的暴风雨越凶猛，那一定是悠一无法招架的威力。
手里拍打着排球，悠一下意识找寻京谷的身影，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京谷在这时候做出一个令悠一惊讶的动作，以往京谷从来不和他们混在一起加油助威，这是第一次。
青城的小狂犬举起手臂，高高扬起的胳膊，青筋清晰可见地在用力。
京谷没有吐出任何话，只是目光炽热如炬，所有加油之意都凝聚在这一瞬。
轻轻向前挥动一下，动作轻盈却带着不容怀疑的肯定。
少言寡语地背后是京谷最真挚的情感，而悠一也习惯从他的眼神和小动作中读取那些没被说出口的话语。
愣神之后的笑容是他最好的回答。
[我会加油的。]他笑着的眼神这样说着。
京谷正要放心，紧接着他也从朋友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他此刻很习惯的东西。
[啊夏目悠一又开始了。]京谷僵在原地，眼神也变得无神，他又被“胁迫”了。
因为悠一“说”，[但要是加油了也没用，就还是拜托贤太郎了~]
明明一切都还没发生，这家伙却那么笃定自己会出问题。
京谷有些无奈，也有些不想理夏目悠一了。
放下自己的手臂，抱着球去另一边排队热身。
“碰——！！！”
一球扣下，如同大炮一般的轰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过来，却发现这一球根本不是青城的首发队员打出来的。
“替青城的替补队员现在都这么强了吗？”音驹的犬冈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啊，好凉。
他也是替补来着，怎么就打不出这样的球
球扣出去的时候京谷暗叫不好，站稳后回头一看，讨厌的悠一果然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
那表情怎么说的来着？
[不愧是贤太郎，这样我就放心了。]
“哼。”京谷气得冷哼一声重新去排队了。
一直观察他的犬冈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难道他对刚才那一球还不满意？！天，这是什么怪物？”
矢巾秀“有幸”看完了全程，和犬冈一样他也汗如雨下，但不是吓的，是无语的。
“果然最能治京谷的是悠一呢，真是”他抬手抹了把脸，“真是厉害。”
在那之后京谷的球扣得更用力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很慢热，想要在悠一需要他的时候随时上场，从热身开始就要奋力起来。
所以他才在中午的时候就去打球，但一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差点意思，于是，此刻一球一球地像是喝了红牛一样打起来。
在音驹的队员眼里，这个替补队员很兴奋。
夏目拓弥在拉伸，拉伸用不着眼睛，所以他一直在看悠一。
只是在京谷第一次扣球时分过来了些注意力，然后又继续专注地看着哥哥。
悠一笑他也笑，悠一面容严肃，他接着笑。
[嘿嘿，超期待的。]
连屏幕上的倒计时他都看着心情愉悦，倒计时归零就是他和悠一首次比赛的开始，拓弥怎么看怎么喜欢。
尽管悠一到现在都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给半个眼神给音驹这个半场。
没关系！拓弥不失望！
还有整场比赛在等他！
此时的拓弥进化了，完全不管看台上两位家长的死活，这是他独享的快乐时光。
*
岩泉有些担心，尤其是看到音驹场上那个长得和悠一很像的小孩露出笑容的时候。
他承认，那笑在他看来傻乎乎的，但他半点不敢小瞧对面那家伙对悠一的杀伤力。
而悠一还在逃避的姿态也说明了这一点。
一担心就开始东张西望，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入畑教练想不注意都难。
追溯源头一般找啊找，最后竟然找到悠一身上。
入畑教练有些想尖叫，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他最放心的队员啊！那是他最沉稳的队员啊！怎么好像要出大问题了呢！
青城热身时间结束后入畑照伸赶紧叫悠一过来。
“对，我有点没信心。”悠一承认。
入畑教练更想尖叫了
“不过您放心，贤太郎会做好准备的。”悠一指了指下场后还在继续碰球的京谷，他正在拉着小渡一起打防。
每个扣球仍旧用上了十足的力气，而小渡故意刁难打回的球也没让他乱了阵脚。
看得出来此时的京谷贤太郎和刚刚归队的他大不一样。
悠一很信任他。
“那也不要以你会崩溃为前提啊——”入畑教练还想说下去。
悠一先一步说清自己的诉求，其实这个时候就算入畑教练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教练。
“如果等一下我还是出现了预计的状况，希望教练能直接让我下场。”
以悠一对音驹的了解，“我崩溃的瞬间，也是打垮对面的机会。”
“不要给他们任何喘息的可能，贤太郎很适合做那个斩断音驹维系的攻手。”
为了不影响其他球员，入畑教练把悠一叫过来时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的确最相信悠一的理智，但入畑以为悠一对自己崩溃有预感已经是这个孩子最成熟的地方，没想到他还在这样的状态下和自己分析要怎样解决他不在场上的办法。
那一刻入畑明白，悠一不仅非常习惯自己的崩溃，他还准备利用自己的脆弱拿下这场比赛。
“好，听你的，这个timing由你来掌控，给我个信号我会换你下来。”
“嗯，不会让您失望的。”
*
悠一是个见过一次就让人难以忘记的小孩，哪怕是夏目智音也不能否认这件事。
所以在球场上看到他的第一秒，她就认出这是自己丈夫的另一个儿子，尽管他们只见过几面。
她下意识找寻拓弥的身影，却发现自己儿子正在用一种期待、欣喜的表情盯着对方，甚至没有半点惊讶。
那个瞬间她明白儿子早就知道对方回来。
而她根本不知道。
生气吗？她暗自摇摇头。
[那那勇辉应该也不知道吧？]夏目智音这样想着，她的关注点是这个。
到目前为止她都还算冷静，只是在心里对拓弥的胜利更加期待。
[要、要赢啊，拓弥。]
她站在看台的最前面，和其他家属站在一起，双手合十紧张得为拓弥祈祷。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对面看台，夏目勇辉几乎和她是同样的姿势，也在为悠一祈祷要赢下这场比赛。
场下，比赛开始的哨音正式吹响。
“咻——”
【好的好的，第一场四分之一决赛正式开始！来自宫城县的青叶城西高校VS东京的音驹高中，今天下午的球员们又能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精彩瞬间，让我们拭目以待！】
“请多指教！”/“请多指教！”
第169章 第169章VS音驹01青城拿到先…… 青城拿到先球权,这次是岩泉去猜的，完美完成任务。
脸上的喜悦却没见几分，连同及川也是。
因为岩泉偶然扫到了猫又教练上交的首发阵容布置,从看清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音驹的首发球员分别是：1号位孤爪研磨(S)、2号位夏目拓弥(WS)、3号位山本猛虎(WS)、4号位海信行(WS)、5号位黑尾铁朗(MB)/夜久卫辅(Li)、以及6号位福永招平(WS)。
当悠一和拓弥隔网相对时,不管是夏目智音还是夏目勇辉,亦或者及川,都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即将发球的及川更是抓紧了手中的球，看着就像是逮着自己什么仇人似的。
悠一他们离得太近了。
青城的首发布置还是老样子，一直以来悠一都是4号，而拓弥的2号位就在他对面，悠一在己方发球时只要是在前排都是贴着网站，拓弥没有接发球的任务,也是如此。
一层镂空的、薄薄的、完全遮不住表情的网，他们之间只有这层网。
只要抬眼就能看清拓弥的表情，悠一始终保持着垂眸的动作,他的视野里有拓弥的红色球服，上面写着“13”号。
13号首发正选主攻手，悠一在心中默念这几个字。
[还真厉害。]冷淡地评价一句。
肯定是厉害的，毕竟音驹已经站在全国8强的位置上,拓弥能成为这样一支队伍的首发主攻不可能不厉害。
但再多的想法悠一就没有了，他也不允许自己多想。
拓弥完全和悠一相反的反应,他先是上下扫视悠一，每看到一条信息都要在心里欢呼一句。
[哇！悠一是背号好小，是5欸，好厉害，这是青城二年级里面最小的背号了吧？！]
[哇~悠一穿绿色球服真好看。]
[哇——悠一的头发有点卷卷欸，和我不一样。]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拓弥怎么都觉得新鲜。
想要将悠一的每个毛孔都看清楚，哪怕悠一现在仍旧是逃避的神态拓弥也不在意，他已经做到他能达到的和悠一最近的距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嘿嘿，这是哥哥欸。]
好吧，还是有不满意的地方，要是悠一能看看他就好了。
“悠一~不抬头看看我吗~”
带着波浪的语调声音也离得很近，悠一终于看过来。
只是冷淡地扫了拓弥一眼，又再次将视线放下。
而那一眼也不止是在看拓弥，悠一还将他左右前后队友的位置确定了。
并不是专门为了看他才配合，悠一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但也是这一眼，足够他看清对面这个人的脸，不仅像他，也像父亲，更像那个被他称为“阿姨”的女人。
压抑的情绪在某个瞬间有了能反抗上方巨石的汹涌，有什么顺着缝隙泄出来，飘散后无影无踪，却切实影响悠一本来心情的颜色。
更暗了
收回视线的悠一没再看第二眼。
“咻——”发球哨音吹响。
紧接着就是及川在身后发球的声音，“碰——”的一声穿透耳膜，球也如同一击流星从悠一的身后飞来，穿过他上空的网带强势的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飞往音驹的球场。
这是悠一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及川在哨音后立刻发球，不仅是他，连一路跟他们比赛的解说员都很惊讶。
【哇偶——我们的及川选手今天很兴奋啊，第一球就强势轰进音驹高中的球场，目标！音驹防守的绝对核心自由人夜久卫辅！】
这句话的最后解说员留了个气口，随时做好对这一球接下来的解说，就看夜久卫辅能不能接到这一球！
如果允许，悠一很想回头看一眼及川，想将自己此刻的感动传达。
但时间并不允许。
站在5号位的夜久卫辅等的就是这球，虽然比预想中快很多，但还在他能招架的范围。
迅速侧蹲将身体重心降低的同时向□□斜，拦在球路的最尾端。
“浜！”
排球打中肌肉的巨大碰撞声响彻球场，夜久卫辅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心里不住地赞叹青城队长的厉害。
好像是臣服了，下一秒球还是弹了起来，想着音驹有利的位置。
“研磨！”
那位置离他们二传不远，只需要微微跨步就能来到球下，与此同时音驹出自由人以外的所有人开始跑动起来。
“同时多点进攻！”/“同时多点进攻！”他们在心中默念，迈着不同的步伐向前跑去。
看起来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那个被研磨托出的球。
第一个被选择的是
*
木天蓼酒店。
和别的学校的分析会不同，音驹的分析会基本都是孤爪研磨在说话，由他帮队友们分析第二天的敌人。
几分钟前他们才刚刚结束对明早上敌人的分析会，孤爪研磨摁动手中的遥控器，“接下来是青城。”
画面上出现青城本赛季的宣传照，新拍的，拓弥一眼就看到了悠一，他站在第一排第五个，如同他的背号。
“青城，这个赛季里第一个我们之前从没正面对上的学校。”
今年的对手到目前为止都挺有意思，或多或少都和音驹在正式比赛中见过面，唯独青城。
“因为去年暑假的合宿吧，他们也受到枭谷的邀请，但最后去了井闼山的合宿。”黑尾铁朗答道。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枭谷联盟的几所学校都表示可惜，本来他们联盟就新加入了来自宫城的乌野，以为同在宫城的青城也会出现，最后却没见到。
“所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视频和资料，实在有限，同样，他们对我们的了解也是如此。”
于此同时在温泉酒店的青城也在说着关于音驹的话题。
入畑教练的开篇总结和研磨类似，“一个没感受过我们的学校，一个我们没感受过他们的学校。”
“诸位不觉得开场的几球正是互相认识的好机会吗？让对面看看青城都是依靠什么走到这一步的。”
“让青城的家伙们见识一下我们的[连系]！”
黑尾握紧拳头向前伸去，周围的队友们自觉围成一圈，研磨被福永招平架着也围了过来。
“我们是血液——”
“我们是血液，不受阻碍地流淌，带着氧气循环全身，为了让大脑正常运转。”（*）
“将对方啃食殆尽吧！”
*
“将对方啃食殆尽吧！”
当空中挑起四个身影，来势汹汹向网前扑来时，青城的各位充分感受到对方的野心勃勃。
宛如叫嚣着要将他们啃食殆尽的声音就在耳边、就在眼前，在这令人颤抖的氛围中，青城没有被吓住，反而纷纷露出期待的笑容。
每一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炽热的斗志，那是对比赛的期待。
英雄无畏的战士准备好与那未知的“啃食者”一决高下。
尤其，是他们的小渡。
“来吧——！！！”小渡重重拍响自己的双手，吸引着可能的攻手。
孤爪研磨的余光能看到对面球场的一举一动，默默勾唇一笑，决定回应某人的期待。
他想要球的心声吵到研磨已经无法无视，也无法拒绝。
夏目拓弥！他们的一年级新人桑，他们进攻的绝对强点！
看到研磨前辈的球朝自己飞来，拓弥知道自己被选中了，而他也有选中的拦网，他亲爱的哥哥——
完全不给悠一拒绝的机会，而他们本来也是同一直线上的对手。
“悠一！”
来啊！这是我给你的第一球！拓弥在心中纵情大喊。
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某个瞬间的笑容似乎都变得狰狞，期待过了头。
向后弓起的腰背满是爆发力，甩起来的手臂几乎要打到悠一脸前，一阵狂风扫过，球在拓弥的攻击下发出尖锐的轰鸣，朝着他心心念念的哥哥而去——
*
或许，悠一应该“热情”一些。
不是说回应要热情一些，是反击“热情”一些。
更激动也好、和拓弥一样想反击的情绪大大方方摆在脸上也好，或者也叫出来吧？
统统没有。
他全程没什么表情分析着研磨的托球，跟着选择改变自己的拦网位置。
[哦，是拓弥啊。]
然后跳起，伸直自己的手臂拦在拓弥面前。
[应该拦死吧？他有什么厉害的，只是一个一年级小孩罢了。]
“OneTouch。”
他没拦下那一球，只是碰到了，卸下绝大部分的威力就让球向后飞去。
连这一声应该高喊的“OneTouch”也是那么冷漠，要不为了身后的队友能听清，或许悠一连叫都不想叫出来。
他落地，半秒停歇都没有，立刻离开网前准备进攻。
球真正来到他面前的那一秒，悠一很抗拒让这球停在自己这里。
他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就是就是不想。
有些恶心，一种说不好的感觉，还是让这一球继续下去吧。
“我来！”身后的小渡轻松接到球。
及川双脚轻跳，在空中截下这一球，“小——”
他正要叫岩泉的名字，悠一的身影忽然冲到眼前。
这抢球的架势，恍惚间众人还以为看到了曾经的京谷，都吓了一跳，幸好及川反应及时，“小——悠一！”
距离悠一上次来到空中也才过去几秒，距离拓弥上次来到空中也才过去几秒。
悠一依旧面无表情，拓弥依旧兴奋，两人再次在空中相对。
“悠——”
“碰！”
拓弥才刚刚提起笑容，悠一如同瞬发发球一样，就把扣球动作做完了。
正对着跳起、正对着举起双臂，连眼神都逃不掉地正对。
拓弥的拦网却连排球的边都没有扫到。
被击中的球在拓弥眼前炸开，发出比自己刚才还要大的击打声，所以拓弥伸直了手臂啊，他想好了要接住哥哥这一球，手臂绷得紧紧，半分多余的空隙都没有，只等球砸过来！
反旋、绕开、配合着刁钻的球路，顷刻间球就到夜久卫辅的面前。
明明、怎么也不应该到自己面前才对！
*
“一个没感受过我们的学校，一个我们没感受过他们的学校。”
“诸位不觉得开场的几球正是互相认识的好机会吗？让对面看看青城都是依靠什么走到这一步的。”
第170章 第170章VS音驹02悠一不愿意…… 悠一不愿意拓弥的扣球停在他这里,自然也不愿意他的扣球接触到拓弥。
正好，他有这个技术。
像出膛炮弹的排球呼啸而去，依靠手腕快速震动改变托球的方向,形成一道凌厉的弧线。
直接侧旋的球悠一也会,完全不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从一开始球就拐出刁钻的弧度,加速也只在一瞬间。
夜久卫辅才刚刚惊讶完这一球不该来到自己面前，球就继续绕过他来到自己最终的目标身前。
橙色的闪电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瞬间在山本猛虎眼前放大，展现出它本来的模样，那不是闪电，那是一颗带着巨力的球。
“碰！”手臂与排球接触的刹那发出了一声巨响。
奇袭一般的扣球影响了山本猛虎的判断,被重重撞击的手臂没有退缩，却也没有将球完美带到下一位球员的身边。
再次飞向高空的球先是越过场外的围栏，然后迅速将自己摔落在地。
“砰”的一声闷响,悠一的球拿下一分。
谁也没想到才刚开场球员就扣下这如同神迹的一球，观众们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把滚烫的热油倒下来，顷刻间喧闹的火焰炸开了。
“好球！！！”
“悠一！悠一！”
早在对战稻荷崎时青城这边的应援团就自发喊起自家社团的横幅口号,在赢下鸥台时也有人喊过。
但今天，在开场就有人喊起来。
一人喊、众人喊,
“制霸球场！制霸球场！”
“制霸球场！制霸球场！”/“制霸球场！制霸球场！”
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激动，不住有旁边球场的观众好奇地望过来。
夏目智音不懂那一球的厉害之处，她只知道儿子在接连两次和悠一对上时输了。
耳边还还有山本茜不甘心地夸奖，她快要把手里的小喇叭捏碎，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球。
“这球扣得真好。”
与之相比更冷静的是场上的球员们。
“输掉”的拓弥有些愣神地望着那一球最后的位置，也是一句喃喃。
“好强。”眸中仍旧满是仰慕。
回过神的拓弥看到轻盈落地的悠一立刻转身往回走,这次他没有叫住对方。
他知道悠一不会理他的，不过他依旧期待下一球。
悠一往回走去找岩泉了，他的脑子有些乱。
“抱歉，刚才我抢球了。”他知道刚才及川想叫的是小岩。
岩泉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拿出了“小岩妈妈”对悠一独有的纵容，“没事。”
悠一又看向及川，神情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
及川想，他大概想要更多安慰。
抬手用手背碰碰悠一的脸颊，“下次不准了。”
悠一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本紧绷的情绪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轻“哼”一声笑了出来，眼中的委屈也随之淡了几分。
他说不明白自己在委屈什么，他根本都没有回应拓弥，都没搭茬，也没让拓弥在自己这得分，但就是委屈。
而且，及川要不要这么讨厌啊，非这种时候和他说这个。
“没办法，我是队长，得负责把这场比赛赢下。”及川的脸上满是认真，没有带笑。
他们就这么站在球场上，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严肃的脸，双眸却有着只悠一能看见的温柔和炽热，对视时悠一明白这是及川真正给他的安慰。
再多，就不能在这里表现出来了。
悠一深呼吸一口，回应及川：“发个好球。”
他和岩泉再次回到前排，悠一在幼驯染这重新得到力量，再次回到那个令人难受的位置上。
路途中，他和坐在教练席的入畑教练对上视线，入畑教练的目光也带着明显的担心。
不过悠一并没有对他做出希望换人的手势。
“咻——”哨音吹响，再次发球。
及川彻再次抓着球来到发球区，深吸一口气，眼神一一扫过音驹的各位，最后停在夏目拓弥的身上。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目标放在这个讨厌的小鬼身上，但很可惜，及川的理智不会在这种时候随意下班。
手指微微用力，单手将球举到自己面前，遮住自己最后扫过目标的眼神。
排球上升的瞬间及川彻迅速向前跑去，紧接着双脚用力蹬地，在最后一步半蹲的他下一秒弹至空中，高高跃起的身体在空中完全舒展开来。
右臂向后拉伸的同时，深深呼进一口气，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手臂，手掌如同一把锋利的战斧，当他完美到达最高点时，右臂以雷霆之势狠狠挥下。
击中排球的巨响在所有人耳中炸开，带着咆哮的球越过球网，和悠一上个扣球一样，以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疾驰而来，眨眼间就到孤爪研磨的眼前。
那速度快得仿佛它的到来是幻觉，它好像不是在飞行，而是在空间跳跃。
孤爪研磨的瞳孔急剧收缩成猫瞳，身体本能地想要做出反应，但这球实在太快，他平庸的身体机能根本来不及听从大脑的指令，球就已经越过他。
如汹涌的波涛般狠狠砸向地面的球最后也展现出自己波涛的余韵，白浪一层层在地面荡起。
衬着音驹选手那满脸的惊愕和来不及动作的僵硬身姿，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制霸球场，登上所有人梦想的最高峰”，这次对春高的许愿青城所有人都不止是说说
音驹的大家终于意识到他们得快些结束青城队长的发球局了。
他和往常录像中都不一样，完全没有慢慢来的意思，也没有给他们如同鸥台一般层层叠加的待遇。
上来就是他最大威力的发球，对准的还是他们珍贵的大脑。
福永招平和夜久卫辅对视一眼，点头相对。
下一球他们改变了站位，将他们目前而言唯一的接发球弱点研磨放在更加边缘的位置。
尽管及川彻仍旧刁钻地锁定研磨的位置，但福永离研磨近了很多，赶上了这一球。
疼得不行的福永微眯着自己的猫猫眼，脑子不停叫嚣着松手，却还是顶住了这一球，用力向前垫去。
“上！”
这一声，不仅是福永在给自己的加油，还是对那个向前冲的背影的应援。
孤爪研磨正在经受春高目前为止最大的挑战，发球来的第一时间把位置让出来——绕过接球的福永——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攻击线附近。
及川彻的发球很快，哪怕被福永接住速度依旧快，研磨要赶过去，他得和那个该死的球比速度。
“上！”福永的声音还在耳边，与之呼应的是球的呼啸。
越来越近了，更近了！
研磨不仅要跑到那里，还要比球更快到达，这样才能将球托出去。
“哒。”秀气的手掌终于将球成功传出。
内敛又细致的一声“哒”，如同大脑本人的性子，对上的却是野兽一般的人类——音驹的ACE山本猛虎。
“来吧！！！”
*
其实现在双方的站位挺好的，这时悠一和拓弥对上的机会只有这一轮。
只要转轮转起来，拓弥就会到后排去，而悠一的前排时间才刚刚开始，等悠一换到后排，拓弥又要来前排。
在第一球之后拓弥没有再表现出很强烈的、只想和悠一对决的野心，他们音驹也要得分的嘛。
而他的实力或许对上哥哥时不足为惧，但对青城的其他人足够成为他们的难题。
一轮轮转起来，音驹的分数咬得很死，不少熟悉从前音驹特性的观众都以为这次音驹在面对强大火力的对手会被甩开很多分数。
“看来音驹新加入的一年级主攻很厉害啊，能对青城一直穷追不舍。”
“防守也一如往常的厉害，他们的队长黑尾铁朗可是能竞争全国前五的MB啊。”
正好和拓弥位置在队内相对的就是黑尾，原本这个位置是自由人夜久卫辅，等拓弥到后排的时间正好黑尾进场并且站在前排的时间。
他的拦网对青城的攻守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所以分数一直咬得很死。
你一球、我一球，你两分，我两分。
直到悠一离开后排。
黑尾铁朗很期待悠一的发球，他慕名已久却一直没对上，不出意外他们会在这里耽搁好几球。
当然要是能一球解决更好，但这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如果说有谁比青城队长的发球局更不好打破，那一定是青城接应的发球局。】
毕竟威力速度旋转拉满的大力跳发再难，也没有在球落下之前不知道它属于什么球的发球难。
黑尾铁朗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万游戏，尤其是这种看“欧非”的游戏。
靠猜？好难哦。
*
悠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独属于他的中间发球区，时至今日他仍旧是唯一一个不站在两侧发球的球员。
他轻轻拿起排球，在手指用力的同时感受着排球上的纹路，每一道褶皱他都熟记于心，排球是他人生到现在位置陪伴他最长的东西。
比所有人陪伴他的时间都长。
哨响的瞬间，悠一如同展翅的雄鹰直入云霄，整个身体如同火箭般拔地而起到达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所有对手都在仰望他的身影，甚至包括高于他的观众们。
明明他们比他高那么多，却还是惊讶得张大嘴巴，这无比接近他们的高度
悠一的身体在空中迅速扭转，腰腹发力，带动右臂抡起一个完满的半圆，狠狠砸向排球。
被遮挡的手腕轻抖，触碰的瞬间排球飞了出去，“碰！”
不管黑尾铁朗看过多少次悠一发球的录像都没办法依靠外部特征在球改变前判断它的类型，更别说此刻他就站在悠一面前。
直面，有时会引起最大的慌张。
黑尾铁朗想思考，但他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球加速、拐弯。
直到排球落地，他才意识到[啊——刚才球在加速、在拐弯啊。]
他并不是球的目标都被球震撼成这样，而真正的目标孤爪研磨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应该按照对待及川彻的发球那样跑动的
但他想不起来。
*
欢呼、无数的尖叫响起。
仔细听内容其实大家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欸，悠一的发球嘛，一直是这样的啦~]
诡谲、神秘、让人想不通，但得分的结果总在意料之中。
所以，那个声音成了唯一的例外，炸耳得吓人。
“好样的悠一！！！！这一球发得真好！！！”
那声音像一把尖锐的锥子，直直钻进人的耳朵里。
它并非是那种靠高分贝扯着嗓子喊出的嘈杂，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性，凭借唯一惊叹的语气，轻而易举穿过众人的欢呼，绕过所有的障碍物，直直地刺向悠一的耳膜。
悠一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明明是他以为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刻的声音。
他是不愿回头的，就像不愿面对拓弥那样。
可这次，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每一寸的转动都显得那么艰难，带着一股滞涩感。
惊恐如潮水般蔓延。
那个瞬间悠一很绝望，他明明已经快要适应和拓弥的对决了。
你看，他完成得多好啊，那么难受他都没被冲动和崩溃控制，为什么现在要突然给他这么重的一击。
做得好的孩子不应该得到奖励吗？为什么是惩罚？
*
悠一不喜欢突然来的意外。
因为那会让他短时间内失去对自己所有的控制权，变成那个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好的可怜家伙。【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