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如果只是这样的亲吻,就……  没看时间,悠一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睡着是几点,只知道刚陷入沉睡没多久天就亮了,客房里的大家纷纷醒来。


    今天要去看井闼山VS稻荷崎的决赛。


    比赛在早上,加上还要去抢观众席的位置,所以仍旧是需要早起的一天。


    只有松川、悠一两个病号不去,马修也不去,他今天回国的飞机。


    还好是中午的飞机,可以比看比赛的大家晚起一会儿。


    看到悠一还在睡,大家都很自觉把声音放小。


    “阿彻,你嘴巴怎么了?”


    花卷算是起得最早出去洗漱的人,回来的时候看见及川坐在自己的床铺,看起来是刚刚醒过来。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仔细一看原来及川的嘴唇破了,看上去有些难以言喻的意味,感觉特别暧昧。


    好吧,花卷想说看上去像是被谁咬的,可明明昨晚睡之前还好好的。


    问话让及川醒过来一些,能说谎了。


    “什么啊?”


    语气平常,听起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凌晨悠一睡着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床铺,如今看来就像是他老老实实在这睡了一夜。


    大家自然也没把怀疑对象往悠一身上放。


    不止花卷觉得及川像是被什么咬了,路过的队友们都是这么感觉的。


    “不能是及川你昨晚上饿了吧?还是磨牙咬的?”岩泉脖子上围着毛巾,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


    及川接过矢巾秀递过来的小镜子,认真看了自己唇上的伤口,想笑又忍住了。


    “可能吧,一会儿去餐厅看看有没有早餐吃。”


    把镜子还了,及川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自己行李前的这段路,视线看向还在睡的悠一。


    他侧躺着再被子里,可能是空调太冷,棉被都遮住了半张脸,没有露出同样被咬破的嘴唇。


    双眼紧闭,睫毛轻轻落在脸上,看上去竟有些稚气,乖巧得不行。


    及川没多看,拿上洗漱用品就出去了。


    洗脸的时候温水碰到嘴唇上的伤口,疼得他斯哈斯哈的。


    好不容易把脸洗干净,还得刷牙。


    想到等悠一醒来也要疼这一遭,及川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咳咳。”身侧忽地传来两声轻咳。


    及川这才发现镜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就站在他不远处。


    因为是公共洗漱间,大家住的都是榻榻米房间,早上都是来这里洗漱。


    “怎,怎么了,阿静?”


    是松川一静。


    他上下打量一番,“看你笑得,想到什么了?”


    “没想到什么啊,就是嘴疼。”及川赶紧转移话题,“你自己走过来的?医生不是说让你少活动吗?”


    “小渡搀我过来的,我看你在这就让他先回去了。”松川没有紧抓刚才的笑不放,顺着及川的话说下去,不过他也在笑,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


    “你洗完了?”及川抹了一把脸。


    松川晃晃手里的洗漱用品,表示肯定。


    回去的路上及川很怕松川也问他嘴唇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总觉得一般的谎话根本骗不过阿静。


    幸好松川并没有问,两个人还一起去餐厅吃了饭。


    “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吃了饭再回去吧。”及川提议。


    “好哦。”


    *


    直到要去看决赛的队员们坐大巴离开,悠一才悠悠转醒。


    头晕还缠绕着他,看起来十分难受。


    就连撑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硬是躺着缓了好久才一点点坐起来。


    脑袋低垂着,发丝垂落在脸侧,挡住他的气色苍白的面容。


    悠一盯着身上白色的棉被发呆,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过,都是黑色的。


    耳边仿佛还闪过谁的声音。


    【就算是真的不喜欢了,我会把你追回来。】


    声线是他熟悉的,那是自己再怎么失忆都不会忘记的人。


    可这不该是那个人会说的话,包括那些亲吻,对象怎么想也不该是他


    好吧,先亲上去的是自己。


    就算真的有错也是自己错了。


    悠一捂着脑袋,蹒跚地站起来。


    “悠一醒啦?”


    坐在行李旁正慢条斯理收拾的松川一静问了句,当然了,这种事也不需要回答,谁都能看出来悠一醒了。


    “嗯,前辈早上好。”悠一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松川先是一愣,好像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手里的东西都掉进行李箱。


    随后轻轻扬唇一笑,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狡黠笑容,伴着挑眉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暧昧。


    “头还痛吗?”


    悠一缓缓地点点头。


    “那需要口罩吗?”松川一静从自己行李里翻出一个没拆封的口罩,朝悠一递过去。


    好似笃定他一定需要。


    “拿着吧。”见悠一没动,松川又说,“过来啊,我现在又没法自己走。”


    抖了抖手中的口罩,示意悠一赶紧接过去。


    看上去不容拒绝,悠一只好接下。


    “谢,谢谢前辈。”


    “不用客气哦~”松川一幅迁就从容的模样,说完又自顾自地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猛地想起什么,说,“马修的话刚刚去拿早餐了,他说他叫了九点的计程车去机场,你快去洗漱吧,等你洗完他应该也回来了。”


    从头到尾松川一静看起来都像是话里有话,让悠一刚清醒的大脑捉摸不透。


    一直,到他见过了洗漱间的镜子。


    悠一眼睫轻颤,手颤抖地抬起,抚上他嘴唇的伤口又被那里的疼痛刺中,他终于确认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不是幻觉。


    如此看来,松川前辈刚才一定要他拿走口罩的理由也昭然若揭。


    重重叹了口气,悠一真的头疼。


    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要不藏进马修的行李箱好了


    让他带自己去美国吧,他不想面对那个人啊。


    经历过亲吻后的自己留下了这样的痕迹,想来及川的唇上肯定也会有,悠一悠一


    真的情愿自己一辈子不要想起来


    *


    回到房间的时候马修果然已经端着早餐回来了,正在吃。


    看到悠一回来本想热情的打招呼,吐司没舍得放下,高高举起像个欢迎朋友回家的小金毛。


    不过小金毛被吓到了,就像悠一预感的那样,在看到他嘴上的红肿和伤口马修愣在当场,吐司没拿稳掉在地上。


    “啊!我的面包!”小金毛在可惜。


    但更多的,悠一看出来他是在逃避尴尬,不然一定会盯着他的脸不放。


    看来及川的嘴巴肯定也是这个样子,马修肯定看到了。


    那边松川前辈的笑声传了过来,大概是明白这边发生了多么可笑的欲盖弥彰事件。


    坐在马修对面,拿起新的吐司开始抹草莓酱,悠一无视好友探究的眼神。


    “什么也别问,我头疼。”


    “你——”马修想说,你还没好啊?


    悠一没给他说完的机会,自己把症状又说了一遍,“头晕眼花、恶心想吐。”


    小金毛乖乖闭嘴,咬了一口刚才的吐司,陷入面无表情的呆滞。


    「只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出这种事……」小金毛想不通。


    「难道昨晚及川或者悠一谁梦游了?!」


    因为怎么看他们俩都不像是能主动做出这种事的关系,在马修看来这进程也太突然了。


    “呐,马修,帮个忙,查一下逆行性遗忘要多久才能恢复。”


    悠一本来想自己查的,昨晚看手机还没事呢,今早醒来就不行了,根本看不了电子屏幕,只能让马修帮他。


    呆滞的小金毛拿出自己的刚修好的手机,“2-4周,具体时间因人而异。”


    很好,悠一为自己选定了4周这个时间。


    决定不在今天暴露自己想起来的事实,他不想回忆昨夜因为那首歌引起的误会,打算就这样保持一段时间。


    现在就连对头疼也没有怨言了,他能有理由在大家面前做一个不说话的病号,头疼挺好的。


    自信只要回了宫城,到时候社团活动一请假,见及川的次数绝对骤减,一切又能恢复平静。


    等期末结束他就去美国,这期间只要再熬一个半星期。


    他这么想着。


    *


    9点。


    准时送走坐计程车去机场的马修,约定好下下周周末在美国见。


    时间相隔很近,所以完全没有那种依依不舍的情绪,悠一招招手就送马修修离开了。


    10点。


    酒店里只剩下悠一和松川前辈。


    莫名的尴尬也在他们之中蔓延。


    悠一猛地想起自己昨夜醒来的原因,不仅是及川吵醒他,还有就是他下午睡得很早,时间足够长才能被吵醒。


    而和他一样的就是松川前辈。


    很有可能前辈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的原因不止是他看见了自己和及川同样的伤口,昨夜他醒来过也说不定。


    11点。


    悠一在房间里坐不住了,不想顶着松川前辈似有似无的暧昧笑容。


    哪怕笑里没有什么,悠一也忍不住以为有什么。


    正好前辈在看花卷前辈打来的视频电话,电话在直播决赛。


    悠一看不了电子产品,找借口出了房间。


    独处时他的内心才终于平静一些。


    口罩已经被他戴上了,他发誓到达宫城之前绝不会摘下来。


    下午他们就会坐新干线回去,只要坚持到晚上就行。


    甚至他在翻出自己的针织帽,整个脑袋都遮得严严实实。


    *


    看着和岩泉坐在一起、从上车开始就闭着眼睛休息的悠一,及川有些担心。


    他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及川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脸色,也看不出悠一现在到底是难受还是怎样。


    午饭他就没吃,说自己想吐。


    如今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离下车还有三个小时,及川怕悠一肚子饿。


    贩卖吃食的推车一来,及川立刻给悠一买了香草味的燕麦奶。


    想着这样也能算悠一喜欢的味道,吃起来不会那么抗拒。


    等推车让出路来,及川刚想拿给后排的悠一,就看到他站起来往后走。


    岩泉还问他,“难受要去吐吗?”


    说着就要追上去,及川赶忙说,“我去吧。”


    拦下起身的岩泉,及川追了上去,两个人都到了车厢后面,那边有洗手间。


    悠一来不及锁门,就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他根本就坐不了车,但没办法,今天得回宫城,票早就买好了。


    及川推开门走进来,瞬间把狭小的卫生间挤满,扶着站不稳的悠一,又从旁边扯出几张纸巾递给他。


    等悠一终于吐干净了,他才接过及川一直举在一旁的纸巾。


    难闻的气息充斥在卫生间,悠一觉得有些难堪。


    及川却神情自如地将马桶盖盖下,去摁冲水按钮,这才让空气又重回清新。


    不仅是这样,他还将刚才顺手带过来的水拧开,是他自己的杯子,里面是刚接的温水。


    “喝点吧,能好受一些。”


    他刚才看了,悠一应该是把早餐都吐了,现在胃里都是空的,必须得吃点什么才行。


    哪怕喝点水也好。


    悠一却推开那个水杯,“等一下。”


    他要漱口。


    卫生间里就有洗手的小水池,足够他漱口了。


    及川抿抿唇,“我又不嫌弃你。”


    直到嘴里的酸味被冲掉悠一才直起身,因为翻上来的胃酸灼烧食道,他疼得眼睛直泛红,湿漉漉的桃花眼让他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自认凶狠地瞪了及川一眼,那攻击力却像是软绵的拳头打在及川身上。


    及川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笑起来,“喝水吧。”


    再次将水杯递过来,悠一这才接下,因为嘴唇的伤口,甚至只能小口地喝。


    看起来……更加想让人欺负他了。


    及川嘴巴也疼,知道这时候喝水的感受,可没办法,悠一必须得喝下去,不然等下再吐会更难受的。


    至始至终,悠一的眼神都只是短暂落在及川的身上。


    他没想到及川会追过来,惊讶之余病痛还在折磨他。


    本以为只要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呆上一会儿,等他没那么难受就能出去了,所以他连喝水都喝得飞快,哪怕被伤口限制。


    喝完,拧上盖子还给及川。


    悠一想直接去开卫生间的门,及川却握住他那只手。


    执意要再说点什么的样子让悠一脑袋中的警铃作响。


    他已经熬了好几个小时,想着马上就要下车,可以安全到家。


    只要不和及川有独处的机会,就一定能顺利度过那些尴尬。


    偏偏,他不想要的独处是及川找了好久的机会。


    “舒服点了吗?”他甚至把悠一重新带上的口罩扯了下来。


    露出了和他相同的伤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楚。


    及川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他能看见镜子里自己的伤口,以及悠一的。


    莫名心情变好。


    眼神缱绻又温柔地盯着悠一,目不转睛,及川仔细地查看自己昨天咬破的地方,还好,不是很深。


    但这样的眼神根本不给悠一逃脱的机会。


    因为悠一想到,他在及川面前必须得扮演没想起来的自己,否则及川一定会将昨夜的问话继续。


    而那个自己不会逃避他的眼神,那个大胆到极致的自己只会满眼爱意地看着及川,不加掩饰。


    【破罐破摔】


    最后这四个字是悠一对自己的评价,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去形容昨夜的自己,就这个最符合。


    不能躲避,他只能将眼神望回去。


    “嗯。”


    *


    “你想起来了吗?”及川问。


    悠一摇头。


    “这样啊”及川眨眨眼。


    昨夜离开前,及川告诉自己一定会再次见到爱着自己的悠一。


    如今见到了,虽不是想起来的悠一,但他是开心的。


    忽然,向前一步。


    悠一原以为自己回答过这个问题就能出去,猛地被他的靠近吓一跳。


    及川低头寻着悠一的唇便要吻上去,最后贴上前他抬眸,和悠一在咫尺之地对视。


    近到悠一能看清他的每根睫毛,以及那个带着勾引和促狭的微笑。


    吞咽,喉结滚了下,昨夜接吻的一切仍清晰地留在悠一的记忆里,在这一刻脑海不受控地疯狂重现那些。


    从触觉到味觉。


    他闻到了这个人身上充满情//欲的甜腻味道,像是要告诉悠一什么。


    【我同样喜欢着你。】


    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悠一下意识想要后退的脚步踢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他本就站在最边缘。


    卫生间总共没多大的地方,一半站了他,另一半站了及川,根本无路可逃。


    只能闭上眼睛。


    下一秒唇瓣被轻吮,伤口被及川温柔舔过。


    悠一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再一次亲吻居然是在他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距离其实只相差几个小时。


    大脑的震荡又开始了。


    而他不可以抗拒,因为没有什么比他现在暴露更尴尬的事情。


    一旦暴露,那不是他能承受的画面。


    他不想面对


    所以只能迎接这一切。


    主动张开唇,牙关立刻被及川的舌尖顶开,呼吸瞬间被占据,低//喘声从喉头抑制不住地发出。


    “哈”


    在这个充满回音的空间,暧昧的水声环绕在悠一的耳边。


    比起昨夜,他们似乎不再需要遮掩,声音自然也放荡许多。


    就这样回荡在两人的耳朵里,羞得悠一不敢睁眼。


    抬手将手臂搭在及川的肩上,双臂环抱他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及川的后颈,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双腿变得无力却还在强撑,不想让及川看出任何一丝破绽。


    及川低垂着眼眸,注视着悠一,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欢。


    舌尖更加用力,搅着悠一的舌与他交缠,点燃他喉间一团又一团火。


    “呜——”悠一忍不住喉间的痒意,变了音调。


    他能感受到及川彻的眼神,沐浴在那样含蓄又直白的视线里,悠一只觉得自己成了任他宰割的羔羊。


    越亲越深,他仿佛想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


    贪婪得近乎虔诚,也令人恐惧。


    【想要逃离】


    及川似乎察觉了,扣在悠一腰间的手臂越发收紧,虎口掐在悠一的腰上,将他钉在那里。


    怀疑的种子到底是种下了。


    缠上悠一的软舌,及川勾着它来到自己的领域,含弄得温柔,也吮吸得啧啧有声。


    酥麻的感觉掌控着悠一,连带着他的意识都逐渐沉溺在这样缠绵而温柔的亲吻中。


    【就这样一直到结束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亲吻,就这样一直到结束吧。】


    他这样想着,以为自己度过了今天最大的难关。


    哪怕生理的难受始终在和及川的亲吻争夺他大脑的注意力,悠一都觉得没关系了。


    早就放任及川索取自己口腔的每个角落,只是,他毫不察觉这是及川为他设下的陷阱。


    “唔——”


    忽然,舌尖被及川重重一咬,逼得悠一睁开眼。


    压抑着躲藏着的情绪统统都在他的眸中。


    而现在,好像要藏不住了。


    第92章 第92章希望这俩人能带着他的祝……  要先发制人才行。


    这是悠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用力推开及川,不满地瞪着他,湿润的桃花眼让他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又咬我。”


    那些害怕都被他藏起来,大胆的自己自然敢对及川表达不满。


    和昨夜一样,话里隐隐带着撒娇的意味,让及川猝不及防。


    悠一转身对着镜子伸出舌头,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在上面。


    找寻伤口的样子好认真。


    及川沉默半晌,没抓到悠一的破绽让他忽然没了方向。


    手还搭在悠一的腰上,抬眸和他看向镜子的视线对上,发现悠一在偷看他。


    悠一脑袋里的小人生气地狂跳,他怎么又被逮到了!


    “道歉。”他装作固执,就这样继续在镜子里看及川。


    “抱歉——”


    及川也说不好自己现在的推测还有什么依据可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受到悠一的抗拒。


    虽不想这么欣慰,但他期待那是悠一想起来了,这才忽然咬了他。


    如今看起来是他的判断失误。


    悠一拖延时间般确认了半天,没有新的伤口,还是想不到要怎么结束这个独处的时间。


    他崩溃地猜测着,害怕在及川心里这个什么都没想起来的自己是个亲吻狂魔之类的形象,犹豫要不要继续接吻。


    [好不容易唇齿分开]


    扭捏着悠一还是亲了回去,抛弃一切杂念,只说了句,“不许咬我,我不喜欢那种。”


    呼吸粗重地压上他,小兽般舔//舐及川的唇瓣,慢慢吮吸起来,深吻着他。


    说到底悠一还是有些杂念在。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接吻这么快就进入舌吻的阶段?!


    啊,昨夜是他先伸的舌头!


    又是他的错!


    悠一今天从醒来开始,他一直都很想打晕昨天的自己。


    脑袋里一个小人在疯狂追着另一个小人到处跑,嘴里叫嚣着[打晕你!打晕你!]


    好像是出了口气,但现实呢?他还是在和及川接吻。


    粘腻液体搅弄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卫生间,及川的确温柔了很多,就连声线都哑了,喘息也变得性感。


    让悠一不仅想打晕自己,还想打晕他。


    【不能闭眼,不能抗拒,要表现出欢喜。】


    及川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略深的栗色,像是没有感情的宝石切面,眼神却又无限温柔,看起来比自己看向他的眼睛还要充满喜欢。


    悠一走神地想,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你昨天说你分手了?”他忽地想起这件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孩子。


    “对,和白鸟泽比赛那天。”


    “所以你才——”那天那么奇怪,第二天还来我家


    脱口而出的话被悠一捂着脑袋打断,像是被人忽然打歪了脑袋,他看向另一边。


    头晕的同时还在庆幸,要真的说完后半段,那他今天绝对露馅。


    “悠一?”及川慌忙地抓住悠一的手,因为他看起来像是在打自己的脑袋。


    “我想出去”


    对他的头疼没有任何办法的及川果然听话开了门,两个人站在车厢的连接处,发现这里是整辆列车最晃的位置,可悠一从出来就捂着头蹲在那。


    也不敢走远,想吐。


    及川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和他一起蹲在那。


    直到悠一终于压住那股想吐的反胃才站起来,一个踉跄,及川握住他的手臂,身体又靠在一起。


    用力攥紧及川的衣摆,悠一紧闭着眼睛。


    身侧传来及川重重的叹息声,“我扶你回去吧。”


    什么确定不确定、想不想得起来、分不分手,等悠一康复再说吧。


    是他着急了,如果刚才不咬悠一,亲完那一次就离开这里,悠一肯定不会又难受的。


    及川很自责。


    帮悠一把口罩整理好,半搂着带他回到位置。


    这才发现岩泉不在位置,跑到前面去了。


    小岩在和入畑教练讨论回去后的训练计划,热火朝天的。


    比赛中的打击看上去已经被他消化,转变为之后训练的动力。


    及川干脆让悠一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坐在悠一原本的位置,和岩泉换了座位,反正是同时下车。


    一坐下,口袋里的水杯、燕麦奶都被他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悠一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在休息。


    大概脑子里的嗡鸣又开始了,半天都没说话。


    及川低头看他,隔着帽子又摸了摸他的肿包包,今天算是彻底肿起来,本不应该戴帽子才对。


    小心地扯掉他的帽子,悠一抬眸看他。


    “你这个样子本来就不应该戴帽子,口罩也是,呼吸不方便。”


    “因为谁的错我才戴口罩啊?”悠一顶撞回来。


    及川似笑非笑地说道,“难道不是我们俩的错?”


    但凡有一个没咬人,肯定就不需要其中一个戴口罩啊。


    悠一无言以对,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


    “休息一下就把燕麦奶喝了,有吸管,不用摘口罩。”及川继续唠叨。


    被悠一一个有气无力的“嗯”顶回来了。


    及川无语,又忍不住笑,“不吃你等下吐起来肯定更难受。”


    “你别追过来亲的话根本没有这么多事。”


    刚说完,悠一睁开眼睛和同样震惊的及川对视。


    他刚才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讲的是什么话。


    口罩下的脸顿时通红,及川也是。


    真的疯了。


    幸好这一排只有两个座位,剩下的都在过道对面,而且悠一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拿起桌上的燕麦奶,看起来颇为有怨气,悠一拆开了就喝,幸好不是直管。


    半天才找补一句。


    “我都那么难受了,还是刚刚吐过。”声音瓮里瓮气的。


    “我又不嫌弃你。”说着,及川牵住悠一放在身侧的手,五指挤进缝隙。


    怕悠一不愿意,他先一步用岩泉留下的外套盖住相握的手。


    然后冲悠一笑了笑,好似在说,[我超自觉的吧~]


    悠一想抽//出自己的手都愣在当场,莫名有一种[及川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不配合]的掉进陷阱的既视感。


    快速解决完燕麦奶,悠一决定睡觉!


    他算是发现了,及川的连击是真的多,他再不睡,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招数在等他。


    刚放下空盒子,就看到及川往上坐了点,上身绷得笔直。


    悠一,“?”


    见到悠一疑问的眼神,及川的回答倒是理所当然,甚至笑容明媚、得寸进尺。


    “这个高度你比较好靠着啊。”


    打定主意不让悠一对着另一边休息。


    “”悠一沉默。


    “哼哼~~”及川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来吧来吧~刚才你也靠着我,所以不能拒绝哦~]


    悠一叹了口气,硬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改为挽着及川的手臂,然后再靠上去。


    防止及川再出招的办法就是主动一步到位。


    果然,及川不再有别的要求了。


    在睡着前悠一脑袋里只剩一句话能安慰自己。


    「没关系,反正我还“没有”想起来,还什么都没答应。」


    *


    岩泉一和入畑教练讨论得热火朝天,在记笔记的时候猛地看到平板上的时间,想起来他乖乖小夏还病着,于是暂停了谈话。


    转身看去就看到悠一和及川已经回来了,估计是看自己坐在及川的位置上就干脆没过来。


    对于悠一又睡下的事岩泉很欣慰。


    他和马修是一个态度,能睡下说明病痛还在能忍受范围内。


    只是这画面怎么看都怪怪的。


    回身的动作维持太久,把坐在他后排、也就是坐在及川悠一过道对面的松川吸引了,跟着岩泉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然后,松川一静回了岩泉一个了然的笑容。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可惜了岩泉,啥也不明白。


    微微蹙眉,岩泉表达自己的疑问,“?”


    松川一静仍旧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什么都没说。


    *


    对及川和悠一之间的故事松川最开始还没发现,所以每次看到他们俩之间的互动有什么好玩的事,还会暗戳戳叫花卷过来看热闹。


    后来渐渐就不说了。


    因为他发现这两人之间有种莫名的磁场,只要挨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有一方会变得不寻常。


    两个男生之间的爱恋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大新闻,特别还是在极度保守的日本,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就连私下的传言也会害人。


    如果是假的,大家开开玩笑无所谓,但真要有一方有这种心思,那些玩笑话一定会伤到人。


    松川不喜欢这样,也害怕悠一因此受到伤害。


    新认识的学弟是个很好的孩子,他知道的,所以不愿意也不再说


    对,只有悠一。


    想要发现悠一喜欢着及川其实很简单,甚至不需要特意每天观察。


    冷不丁透露出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一直在忍耐。


    所以松川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且一年级的时候他也见过悠一来看比赛,那个时候悠一的眼神更加直白,现在遮掩多了。


    所以松川知道,也因此以为只是悠一。


    直到他昨夜听见及川的话。


    最开始松川只是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以为是哪个队友没睡好,还在因为今天的输球辗转反侧。


    后来听到的那句【比不上失去你】,让他认出这是及川的声音。


    今早又看到两个人的伤口,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止悠一一个人深陷这个故事。


    于是松川一静决定,绝对不会说出任何有关这两个人的话。


    他不会去评价这件事,因为看上去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果,他就是想要祝福都没地方说,害怕会打扰到什么。


    对小岩的笑其实带着期待。


    期待及川和悠一能有个好结果,这样就能将他隐约有预感已经发生的苦痛抚平。


    然后——


    希望这俩人能带着他的祝福滚!


    作为青城排球部高三正选的四分之一,松川一静也是日常看不得某位轻浮人士得到万人欢呼的倒彩队员之一。


    所谓“带着他的祝福滚”,这已经是他最高的赞礼了。


    (笑)


    *


    视线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右边,不仅悠一在休息,及川也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两个人的手又无声地握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及川只用衣服盖住了上面,那是他能看见的角度。


    松川一静坐在他们侧面,能看见其他角度。


    那个位置露出了几根交缠的手指,看起来仍旧是五指相扣的姿势。


    终于等到及川休息,悠一睁开眼睛。


    对于尝试抽//出自己的手,表示又一次失败。


    似乎还能看见及川彻勾起的嘴角。


    没办法的悠一只能把那件外套扯扯好,将他们相握的手彻底盖住。


    然后,装做一切都没发生地继续睡觉。


    看到这一幕的松川笑得非常无奈。


    第93章 第93章“除了苦恼,你还给过他……  直到他们又坐着公交从新干线车站到达青城,除了个别孩子家离车站更近,其余的都在青城公交站牌解散。


    教练和领队都是有车一族,车在学校里停了将近一个星期。


    沟口领队负责送松川回家,悠一则坐上了入畑教练的车。


    “我明天去看你。”


    “对,放学的时候,有什么要带的你到时候给我们发信息。”


    透过那扇小小的车窗,及川和岩泉站在外面对悠一说话。


    入畑教练看他们这依依不舍的样子,也没催,知道他们幼驯染感情好。


    “要不我一块儿把你们也送回家算了。”他提议。


    下一秒他的好队长、好副队长迅速打开车的后门,放好行李坐了上来。


    甚至齐刷刷地感谢。


    “谢谢教练!”/“谢谢教练!”


    语音语调都是一模一样的俏皮。


    幸好只有他们俩陪悠一等教练把车开过来,但凡再多一个人入畑教练这两厢车就坐不下了。


    一路上入畑教练一边让悠一指路,一边在和他闲聊。


    在得知他是自己住之后,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给他买了晚饭,说免得他回家还要捣鼓,本来就这么难受了。


    捧着入畑教练慷慨奉献的晚饭,悠一站在他家单元门门口摆手送走了他们。


    及川说想要留下来,怕悠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岩泉也是一副可以再耽误耽误回家时间的表情。


    统统都被悠一拒绝,他拍拍手里的外带盒。


    “最大的事情教练已经帮我解决了,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多晚都没关系。”及川看着站在车边的悠一,说话的时候还在反复打量,确认他真的不是在逞强。


    “我也是。”小岩和及川挤在那扇小小的窗户背后,不甘落后地说着。


    让入畑教练再次感慨幼驯染的感情。


    悠一脑袋带着身子一起点头,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会的。”


    显得整个人摇摇欲坠,一看马上就要不舒服,只是他们还在这里所以没办法上楼,强撑着在和他们告别。


    及川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心疼,“快上去快上去,到家之后发短信哦,5分钟之内没有收到短信的话我们就叫教练掉头。”


    因为不想让教练等太久,所以悠一连让他们送自己上楼都拒绝了。


    “好,那我先上去了,教练开车小心些。”


    入畑教练对他点点头。


    说是立马走,但还是等收到悠一安全到家的信息,入畑教练才重新发动汽车。


    路上不可避免就聊起队里的事情。


    “其实这次东京之旅我们成绩算是很不错的,全国前四在学校里是有奖学金的,队长你们让队友们不要太沮丧,之后也多多表扬下他们啊。”入畑教练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两个得意门生。


    “放心吧教练,我们知道。”及川回答。


    “另外就是,IH结束之后可能有一部分高三的孩子要退出社团,缓个两天你们俩就可以收集名单了,在下周二之前给我。”


    决赛这天是周四。


    至于及川和岩泉他们俩肯定是不会退出的,新干线上岩泉还在询问后续的训练计划,及川就更不会退,他的性格注定排球他能打一辈子。


    不用像其他学校一样考虑新队长的人选,入畑教练乐得轻松。


    “对了岩泉,关于今天在车上说的那个训练,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啊?”


    岩泉从后视镜里看教练,“明天社团休假,教练您有空吗?”


    入畑点着头笑道,“那肯定空得不行,你明早就按照平常的训练时间来学校吧,我在体育馆等你。”


    “好的教练。”


    *


    另一边,悠一到家回完消息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吃饭、也不是洗澡。


    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鞋一拖就跑向厕所。


    及川刚才看得没错,他的确很不舒服。


    再次把下午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


    然后就这么坐在马桶边上,抱着自己的腿,埋首半天都没动。


    这一下午的车坐得他真的太难受了,悠一本来就是晕车体质,这次又加上了脑震荡的buff,他的内耳迷路被彻底刺激到了。


    就没有舒服的时候。


    直到他的脑袋终于清醒一些,才撑着马桶站起来。


    把只是临时拉到下巴上的口罩摘下丢进垃圾桶,悠一的动作像是慢半拍,随后慢悠悠地脱下衣服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颜色更浅了。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完全一副脆弱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肿包包,想起医生说没破皮可以洗头的事。


    “还不如破了呢,洗头好累”他对自己说。


    抬手将花洒打开,悠一直接站在水下,冲刷这一天在外面沾染上的污秽。


    还好,水流是温柔的,淋在他的脑袋上不是很疼。


    除了怕吐在地上着急的跑动,其余时间悠一从洗澡到他吃饭、再到他最后睡觉,所有的事做得都仿佛没有灵魂。


    入畑教练给他买的炒饭,一口口吃下的时候悠一连手机都没看,只是呆滞地吞咽。


    头发也没有吹,多垫了两块毛巾就睡下了。


    仗着现在大夏天,连吹起来的夜风都是热的,反正不会感冒就是了。


    在只有自己的家里,悠一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躺下的片刻就陷入了沉睡。


    脏衣服还在卫生间,行李和手机也在玄关放着,还都在地上。


    加上悠一自己疲惫的灵魂,各有各的归处。


    *


    夜色渐褪,东方露白。


    及川和岩泉在家门口遇到对方,休息一晚的两位神采奕奕。


    “早,小岩。”还啃着牛奶面包的及川举起自己空闲的手打招呼。


    巧了,岩泉也在啃三明治。


    妈妈给做得炸豆腐三明治,他的最爱。


    “zao。”囫囵的腔调没把话说清楚。


    两人忙着吃早餐,无声走了一路。


    直到都吃完。


    明明牛奶面包比三明治好啃,及川早就吃完了,他却还是一句话不说。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活泼性子。


    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岩泉擦着手看过来。


    及川居然也在看他,而且那表情,那叫一个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那要说不说的样子让岩泉很别扭,这可是及川啊,他还欲言又止上了呢。


    犹豫再三,及川终于开口了。


    “悠一昨晚有没有和你发信息啊?”


    这是他的铺垫。


    “没有啊,”岩泉不假思索,这事儿他也很关注,就怕悠一找他他没收到信息,手机昨天一直都没开静音。


    不过及川就说这事儿啊


    “你担心啊?不用这么紧张的,他不发肯定就没什么事,悠一不是那种有需求还忍着的类型啦。”说完岩泉还拍拍及川的肩膀。


    心里有些感动,垃圾川在正经事上果然很靠谱呢。


    拍,又拍,再——


    “我是想说,如果我和悠一在一起了,你会惊讶吗?”


    再——再也拍不下去了!


    岩泉的手掌顿在高处。


    硬是消化了三秒及川刚才的话。


    “你说的在一起,是你昨晚跑去悠一家的意思?”


    这种[在一起]也能解释的吧?岩泉这么说服自己。


    及川把岩泉定在那里的手扒拉下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谈恋爱的那种在一起。”


    “互为恋人的那种在一起。”


    岩泉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非常用力,看起来甚至不像是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想抽及川一下。


    “谁互为恋人?你和悠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岩泉脸上的肌肉狠狠跳动了一下,那是他气到极致才会有的反应。


    及川知道这点,但他还是淡笑着应下了,“对,我们俩。”


    “砰!”


    拳头的声音乍现,岩泉忽然朝及川的脸挥拳,正中!


    “不喜欢他的话就永远不要答应这种事情!像以前那样拒绝不好吗?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完全是吼出来的声音,甚至岩泉还破了音。


    及川被打倒在地,手肘撑在身后,狼狈地坐在地上。


    感觉到唇边的伤口破了,有什么缓缓流了下来。


    一抹嘴,果然流血了。


    “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喜欢他呢?”


    “你喜欢他什么?”岩泉迅速接话,反问回去。


    及川扯了扯嘴角,笑着站起来,“难说。”


    “你——”


    “就是不想看见他站在其他人身边,喜欢别人。”


    尽管在笑,但及川盯着岩泉的眼神认真深邃,像是在起誓。


    起誓他对悠一不是随便的玩闹。


    岩泉彻底懵了,他现在怀疑自己昨夜没睡好,所以失去了听懂日语的能力。


    “不过悠一还没答应,我只是想先告诉小岩,我想追他——”


    “停,别念了。”岩泉打断。


    这件事对岩泉而言打击有点大,他怕及川再说下去还会有更多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来。


    “我问你答,你别自己说了行吗?”那只拦在及川面前打断他说话的手怎么都收不回去,岩泉的动作很僵硬。


    “好哦。”及川又抹了一把自己嘴唇上的血。


    好似止不住。


    岩泉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你你你,你先擦擦,我,我自己理一下。刚才那一拳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道歉。”


    及川用纸巾压住伤口。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说话尤其善解人意。


    “不用道歉,小岩肯定以为我是在玩弄悠一嘛,担心他才会揍我的,我记得住,不会玩弄悠一的。”


    可惜岩泉听着还是觉得气人。


    “我说停,真的你别再说了,我真的听不了你这个语气说话。”


    本来还想早点去体育馆训练,这下好了,岩泉今天不把这事折腾明白,肯定没心思练球。


    及川彻:恬静的笑~


    [好哦~]


    岩泉“听见”他的回答了,完全眯起自己的眼睛,抿着唇,这是他最后的防御了,再多说两句,他要忍不住揍人了。


    “不玩弄不玩弄是吧,欸”问到一半,岩泉忽然深吸一口气,再呼出。


    无奈的眼神在别处打转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及川脸上,接下来的这句话他说得很困难,因为他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问出这话。


    “你,喜欢,悠一?”逐字斟酌。


    “嗯。”及川的回答干脆利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上周?还是昨天?”


    及川沉默。


    他的眼神也开始飘,最后才回到岩泉脸上。


    “初一?”


    “初——?!哈?!”岩泉的拳头又硬了,“你初一那年他六年级,然后你到了初三还拒绝人家?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今天愚人节?你愚了所有人?”


    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岩泉瞪着眉毛,“你对悠一也开这个玩笑了?”


    及川没管他后面跑偏的提问,依旧在继续自己的回答,“最开始是无意识的想要看见他,因为早一年比他毕业,所以很想他。”


    “你想什么啊?初一的时候我们只在周末约悠一,其他时间根本碰不到他,你就光拿脑子想?”


    “不啊,我爬窗户啊。”


    “爬,爬窗户?你背着我,那个时候爬悠一的窗户?!”


    及川还要解释,岩泉打断他,“等等,爬窗户的事等下你再解释,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初三拒绝他,这个理由不说服我的话,你爬窗户的理由只会被我揍得更惨。”


    “小时候不明白男生之间还有可能,这是前提。我拒绝他的原因是我不想让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消磨在恋情里,我只知道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如果谈了恋爱之后悠一变得和我每一任前女友那样,分手之后就嫌恶我了远离我,那是,不行的啊。”


    “恋情对我的人生而言一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会被随时丢掉的,悠一不能被随时丢掉。”


    及川在极力解释自己的逻辑。


    有些是岩泉以前就知道的,有些不是,二者如今一结合,他不明白的更多了。


    “那你当时答应他然后好好谈一场恋爱不就好了?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你谈恋爱的时候有多随便吗?”


    岩泉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只要摸到排球就想不起女友,定好的约会只好和排球日相撞你说放鸽子就放鸽子,女朋友找你永远都在排球之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自己忏悔给我听的,初二的时候你就明白这些了,当时答应和悠一交往然后把你这些毛病改了不就行了?”


    最后岩泉结语,“还不是你不愿意改变?现在突然来这一套了?”


    “当时”及川回忆起过去,“当时不知道拒绝他他会离开啊。”


    及川以为拒绝了,他们会回到互为重要朋友的关系,哪怕只是周末才能有机会见面也好。


    一直是朋友的话就能一直关系亲密下去了,他们是球场上默契的队友、生活中占据对方大部分时间的朋友,一直这样下去,悠一没有理由像他的前女友那样嫌恶地离开。


    哪怕悠一初三的时候就已经很少和他联系了,但各自的比赛都回去看啊,及川不止一次在观众席上见过悠一,他自己也专门去看过悠一的比赛。


    只是说他们的交流变少了,但没关系,这很正常,因为及川又毕业了啊,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了,交往的时间和次数大幅降低不是应该的吗?


    [反正悠一回来青叶城西上高中的啊,不是吗?]


    *


    【等了一天都没等到悠一来社团新生报到的及川忍不住问岩泉。


    他从没想过悠一会去别的学校上高中。


    “你不会不知道小夏去美国读高中了吧?!”


    “真不知道?!”岩泉惊讶得连手里的球都掉了。


    及川眨眨眼睛,想要勾起一个“无所谓夏目去哪上学”的笑容却怎么都不行。


    他想要在高中和悠一重归于好的内心想法在这一刻无处遁形。


    [他真的走了啊怎么可以]】(3章的回忆)


    *


    这一切都是及川在悠一去往美国之前的观点。


    “这样啊——”岩泉的语气非常嘲讽,“所以你就说那种话,因为他很重要所以必须认真拒绝他。现在又觉得他很重要,所以必须认真地追回来?”


    这是及川当年拒绝悠一的原话。


    【因为悠一很重要,所以必须认真地拒绝你。】


    “你知道?”


    “我看到的。”岩泉冷不丁也笑了,但是是冷笑,“哼,你真行,真的是欠揍。”


    “你现在和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通知我你打算追他是吧?我听你这意思,你们还没在一起呢。”


    “对,悠一脑震荡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医生说很快会恢复,恢复之后我想追他。”


    “那我祝你失败好了。”


    “小岩你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岩泉果断摇头,“不希望,在我看来悠一活得挺好的,积极向上、生活充实,马上就要离开宫城给他的阴影了,我希望他能成功走出去,而不是被你绑回来。”


    “这里的故事从他父母再到你,对他来说都没有价值,只有悲伤和情绪化,我觉得他在美国生活得挺好的,远离父母远离你的同时还在追逐自己的两个梦想,我要是他我做梦都能笑醒。现在回来了,在青城委屈自己不说,在东京还撞上他爸出轨的那个小孩,我怎么看怎么都想给他买一张回美国的机票,让他赶紧回去。”


    “小岩”


    “如果是别的方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唯独这个,我希望你一败涂地。你曾经拒绝悠一的理由说服不了我,我还是认为你想玩。找谁都好,别找悠一。这已经不是[如果你让他伤心我就怎么怎么样]的问题了,你让他开心过吗?”


    “除了苦恼,你还给过他什么?”


    岩泉永远忘不了悠一蹲在路边放声大哭的样子,那是被及川拒绝之后的哭泣。


    也是他对两位好友之间的感情印象最深的事。


    岩泉不信及川现在嘴里的那句“喜欢”,他的喜欢太奇怪了。


    第94章 第94章一旦远离,他会慢慢冷淡……  不欢而散。


    是这场谈话最后的结果。


    哦不,也不算,并没有吵架,那一拳的事也这样过去了。


    只是及川并没有放弃,他不是那种[我知道不该]就能放弃的性格。


    也不怎么听劝,不然早在数次打不赢牛若的时候就丢下排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现在的心情,而且,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悠一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只是我想做一些能和他关系更近的事情。”


    在知道悠一还会回到美国后,及川心中的不满足开始变多。


    尤其是在东京的每一夜他都会看见悠一和马修坐在一起谈论所有人都不懂的东西,完全介入不进去,让及川有些害怕。


    那恐怕是悠一在美国最寻常的样子,却是及川从未见过的。


    *


    悠一顶着少有的愁容抱着膝盖蜷缩在电脑面前,桌上摆着厚厚的笔记,怎么翻都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打着哈欠,转着笔。


    要写不写的,视线也到处乱转。


    及川看完山崎橘高中的比赛录像后回到房间,就看到这副模样的悠一。


    自然就想走过去问一问,先他一步说话的是坐在悠一身边的马修。


    开始涉及作曲作词,两人就恢复了英文交流,于是这里被松川和花卷称为英语听力地狱角,因为谁都没能听懂。


    悠一烦躁起来的时候英文说得飞快,马修这位母语者就在和他比赛,然后一个比一个着急,一个比一个语速快。


    在座能听懂的人根本不存在,听清楚都很困难,只能冷不丁get几个词。


    什么lyrics、difficult,还是被他们俩着重咬着牙的词,因为被念得特别清楚,这才听懂的。


    看得出来悠一要拿去参赛的曲子出了些问题,但他们帮不上忙。


    这个观念在及川这里也同样,他帮不上忙,无法在他们中插上话。


    期间悠一打了个视频电话,对面的人马修也认识,他们叫他艾伦希。


    又是一个外国人。


    特意坐在不远处的及川看见悠一笑着和那个人聊了很久,和他面对马修时常会激动的样子不同,悠一和那个叫艾伦希的人说话时的神情很是不同。


    羡慕?向往?憧憬?


    及川不想分析了,那样的生动,带着一定是喜欢的神情。


    不管那种“喜欢”是否关乎爱情,及川都看不下去。


    后来还是帮马修录音的矢巾秀问了,及川才知道那是他们在美国的学长,一个专业的。


    他们聊了一会儿,及川看见悠一脸上的愁容一点点褪去,那支怎么也写不下去的笔逐渐也动了起来。


    最后挂电话的悠一笑得很甜,明媚的样子让及川有些恍惚。


    很像他小时候悠一鸭的样子。


    只是悠一那样的笑容在眼神看到他的时候戛然而止。


    悠一:用英语和艾伦希聊了半天初恋的事,猛地看到初恋本人从外面早就回来了,居然就坐自己附近,这怎么可能笑得下去?!


    顺便人家艾伦希是上一届优秀作词获得者,请问你是谁?


    *


    “你只是不想回到他了无音讯的状态,如果是这样,其实不用非得让他和你在一起。现在你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等我们再次分开的时候他不会不理我们。”岩泉试图从这个角度劝及川。


    “你这么笃定?我们来打个赌吧小岩。”在体育馆门前及川忽然停下,“悠一暑假要回美国,我们就赌他回到自己的应许之地后还能不能想起我们俩,如果能明显感觉出他的冷淡和遗忘,那就是我赢,说明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够。如果你足够自信,觉得他和你的关系足够亲密,那我不会说什么,至少我现在很不满足。”


    最后及川说,“或许你是对的,他应该离开这里。可你能放他离开我却做不到,因为被他拉黑一切联系方式的是我,对他去美国读高中毫不知情的是我,无法看着他对别人展现对我没有的笑容的人还是我。”


    “你的冷静只代表你的满足,我也只能代表我的不满足。”


    “你”岩泉哑然。


    “我很高兴小岩对悠一没有别的想法,你叫着只有你才拥有的[小夏],而我只能叫他悠一,所以你比我满足也正常。”


    不欢而散,也可以说是岩泉觉得及川那死不回头的样子不可理喻。


    他想说你这家伙根本没资格追悠一吧?及川却一直表达他想所以他要追。


    甚至笃定悠一暑假的时候一定会恢复到之前不回消息的样子,因为他连会输掉的赌注都没说。


    岩泉知道,他虽然没说但那个意思就是如果输掉了他会放弃追求悠一。


    想到这,岩泉仍旧觉得是个笑话。


    *


    入畑教练今天有点惊讶,原本只约了岩泉,等他到了体育馆发现除了俩位伤患,其余的队员都到了。


    “你们这是?”


    他推开门就看到学生们正在及川的组织下热身,呆在原地。


    怎么也没想到站出来说话的是小渡。


    “教练!我们在训练,春高在即啊!”小渡双手贴着裤缝,站得笔直,说得话又那么俏皮。


    “春,春高?”入畑教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队员们竟然这么积极?


    “对,春高,IH我们止步于半决赛,大家都很不甘心,想继续往前冲。”


    所以连仅有的假期都不要了,从东京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训练。


    那些看似无声被消化的冲击此时都变成了他们的动力,好好的早训时间最后成了总结大会。


    本来入畑教练打算下周一再给他们说这个的,现在临时被抓了过来,就连沟口领队也是被一个电话叫过来的。


    得亏昨夜回家后他们没有松懈,把东京之旅的资料都整理了。


    哦,不如说他们和孩子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心里都有一种想要成长的急切,想要跟上强者的步伐,想要让他们队更强。


    *


    伤患悠一今天没去上学,他给大冢老师发了短信,老师让他在家先躺一个星期再考虑上课的事情。


    悠一猜测大冢老师应该也有脑震荡的相关经验,一些专业事项说得比他还要熟练。


    被这么好的老师关心着,他当然是乖乖听话在家静养。


    具体操作就是睡觉,昏天黑地地睡着,连家里来了客人都不知道。


    那客人本来给悠一打了电话,但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最后是摁密码自己进门的。


    一进来就看到玄关地上放着行李、外套、手机,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没电关机了。


    往里走,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放着几件随性搭着的衣服,餐桌上放着吃完的外卖没收拾。


    就知道悠一到现在都还没醒了。


    推开房门一看,果然啊,还睡着呢。


    客人没进去又把卧室的门关上了,往厨房走先做饭去了。


    这么贤惠自然是岩泉妈妈。


    他在超市买了四只大鸡腿,打算给被自己打伤的小儿子做个无水鸡汤,好好补补。


    欸,自责的岩泉妈妈打算包下未来两个星期小儿子的病号餐,已经做好了钱包的准备。


    顺便他还带来了家里的砂锅,悠一家的厨房只有一个小炒锅,他平时随便吃点够用,煲汤什么的就不行了,只有上次用过一次的关东煮锅。


    直到厨房的鸡汤已经用小火炖上,岩泉才重新来到悠一的卧室。


    这次不同,他刚打开门悠一就醒了,是及川曾经说过的睡觉很轻的悠一。


    “小岩?”悠一眯着眼睛坐起来。


    对于家里总会忽然出现其他人,这大概是他回到日本才逐渐重新习惯的事,有一种自己的领域对谁大大方方随意出入的感觉。


    轻易把家里的密码告诉其他人,在美国从未发生。


    在美国他住在马修家,有自己的房间,马修的家人都很注意隐私,不会随意出入他的区域。


    不是说及川和岩泉这样不好,毕竟密码是他亲自给的,悠一只是想感慨这两者的不一样。


    性格使然,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会给予他们最大限度的亲昵,一旦远离,他会慢慢冷淡。


    因为没了需要给密码的环境,也没有天天见面的机会,共同话题变少,自然联系也会变少。


    这很正常,距离较远的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只要见面的时候大家还能自然地亲密就够了啊。


    岩泉应该也懂这个道理,所以不满足的只有及川,他希望永远不要有冷淡的时候,哪怕距离太远。


    *


    客厅的灯光照进来一些,岩泉站在门口,有些呆愣,好像在惊讶自己看到的。


    “啪!”他打开卧室的灯。


    强光瞬间打下来,悠一闭上了眼睛,岩泉也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震惊吧?也还好,毕竟及川那个样子看上去就不像被悠一狠狠拒绝了。


    不震惊吧?岩泉到底还是第一次看见悠一唇上的伤口。


    “我想着你应该不方便出去吃,在家做也累,我就来给你做饭了。”岩泉说完,肉眼可见的悠一紧张起来了。


    岩泉想到什么,“就我一个。”


    紧张的悠一放松了,浑身都在表达“那就好”。


    岩泉有些想笑,特别是想到早上及川那个真挚的样子。


    想来悠一不用他担心,他又不是意识不清醒的小孩,当然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自己。


    什么样的相处才最让自己开心。


    第95章 第95章这真的很难。  “我煮了晚饭,能起来吗?”


    岩泉靠在门框边,刚问完就看到悠一非常利落地从床上跳起来,然后——


    又摔回去了。


    “欸?!”


    岩泉着急地想去扶,被悠一抬手拦在原地。


    “没事没事。”


    “没撞到哪吧?”


    “我就是困”


    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个字岩泉使劲听才听清楚一半儿。


    但也明白悠一确实没磕到,就是单纯起不来。


    十分好笑地拍他一下,“起不来就别硬来,睡会儿睡会儿呗,我又不催你。”


    “但是小岩煮了晚饭啊。”悠一嘴上还在倔强,身体早已听话地卷起空调被。


    眼看着整个人都陷进去,就差和岩泉说拜拜了。


    岩泉哭笑不得地帮他盖好露在外面的脚丫,“再睡20分钟啊,晚饭20分钟就能好了。”


    悠一颤颤巍巍必出一个“OK”,然后没动静了。


    这一整天他都是这样的状态,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岩泉先是把卧室的灯关掉,随后回到客厅开始帮悠一整理从东京拿回来的行李。


    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了,内裤等悠一自己醒了再说。


    充电线也被他找了出来,刚连上手机就自动开机。


    信息和未接来电接踵而至,有岩泉认识的人,也有他不认识的。


    最熟悉的那个莫过于那个名字——及川彻。


    当然,他的信息也最多。


    一条条闪过的时候岩泉只看到了前几个字,但他大概能感受到及川发信息时的情绪。


    并未犹豫,他将手机原封不动地放下。


    给悠一冻冰袋去了,他头顶的那个包还是冰敷一下比较好。


    等悠一总算从床上爬起来,何止20分钟,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有了。


    岩泉见悠一睡得熟就没舍得叫他起来。


    他起来后又去把冷掉的汤热了热,只留悠一自己坐在沙发上举着冰袋。


    给自己又肿了一圈的脑袋冰敷一下。


    昨天是受伤的第一天,他把这事给忘了,导致现在脑袋又肿了很多。


    傻乎乎又可怜兮兮的。


    *


    “我下午要去看悠一。”


    社团活动结束后,岩泉和及川说这件事。


    及川眼神微暗,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让我去呗。”说着说着他还笑起来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去,以你的性格,既然已经告诉我了,和悠一相处的时候就绝对不会遮掩,我看不得你那个样子。”


    他拒绝。


    及川点点头,“OK,可以,那你去吧。”


    表面上风轻云淡,转头及川就给悠一发短信告状。


    可惜悠一的手机丢在玄关,根本没看到。


    一直到他坐上回美国的飞机,都没有任何回复。


    而及川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信息并不是悠一没看到,是悠一不愿回。


    他有想过在岩泉不在的时候去一趟悠一家,最后还是放弃了。


    逼迫受伤的悠一给自己一个回复的行为毫无意义,哪怕及川已经意识到他肯定恢复记忆了。


    他早就清楚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悠一不是轻易会答应的人,他就算是,岩泉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只是现在看起来情绪很平稳,但就连平稳的时候都看不得自己和悠一走得太近,更别提他激动的时候了。


    及川也很在乎小岩,自然会因为他的态度改变自己的决定。


    *


    期末考试的那几天,悠一终于回到学校。


    国文考试结束的午休,及川忽然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


    悠一刚刚收拾好自己的文具,他还在缓慢接受自己国文成绩注定不及格的结局。


    实不相瞒,病假的这一个多星期他唯一看的书就是国文。


    超努力地背了些考点,结果考试一个没考。


    正惆怅呢。


    多希望大冢老师能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能放过他,最起码别让他罚抄什么的,补考可能都来不及,因为他明天的机票。


    教室里的女孩子们忽然惊呼,在期末考试的当天还能见到及川学长,自然是意见开心的事。


    悠一听见声音望过去,正好对上及川的眼神。


    他脸上挂着笑,就这样走过来,仿佛这一个星期悠一的无联系都没发生。


    自然地站在悠一的身边,单手撑在他的课桌上。


    “中午好,一起吃饭吗?”说着,他拿出两份便当。


    悠一的眼中闪过惊讶。


    其实是小岩说今天会给他带便当,让他不要自己带,没想到最后来的是及川。


    “小岩见我下来就把我们的都给我了。”


    昨夜岩泉问悠一的时候也问了及川需不需要便当,他一起做。


    今天把便当拿来的时候却没有和及川一起下楼。


    他说,“悠一明天就回美国了,今天你去看他吧。”


    那一周的悠一冷漠已经让岩泉体会到及川说的那种情况,虽说这些事不针对他,但在岩泉心里他认定悠一绝不会答应及川那所谓的追求,就算那个赌注及川赢了又如何?


    又不是自己同意他去追,悠一就一定会答应。


    心里的天平默默又偏向注定失败的及川,一心软,不仅便当给做,独处的机会也放出来了。


    及川老实接过,就这样抱下来。


    自顾自地坐在悠一前面的位置,打开两份便当,又帮悠一把筷子拿出来,放在他面前。


    “行李都收拾好了?”


    一边问,一边从自己的便当里夹了一块悠一喜欢吃的西兰花。


    真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疏远,也没有悠一害怕的贴近。


    “还没收拾,晚上回去再收。”


    犹豫半秒,悠一还是夹起那块西兰花吃掉了。


    及川的笑容放大了一些,又给他夹了一块,“来得及吗?”


    “嗯,可以的。”


    “那脑袋呢?还痛吗?头晕想吐也没了吧?”


    这些都是他曾在短信中问过悠一都没有回复的问题。


    “不痛,没感觉了。”


    “那就好。”


    这样的对话矢巾秀在一旁看着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看似悠一有问必答,实则非常沉默。


    他没有任何主动提及的话题,及川前辈要是不说话,他绝对连嘴都不张。


    “明天打算怎么去机场?”


    “taxi.”


    “现在坐车也没问题了?”


    “不知道。”


    “那需要我送你吗?帮你拿行李什么的。”及川看着悠一的眼睛说道。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今恢复了冷静,回望他时什么也没有。


    果然,悠一拒绝了。


    “不用了,这里离机场远,你去了也不好回来。”


    “没关系啊。”


    “真的不用。”


    “好吧。”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悠一一直低着头,只有及川说话的时候才会抬头看他。


    及川看着这颗毛茸茸的脑袋,顿时有些气急的手痒。


    找寻着记忆中肿包的位置就摸了过去,触碰的那一秒悠一终于抬头。


    视线再次相撞,及川笑了出来。


    “我就看看你的包包消下去没有。”


    仍旧是那个小心翼翼摩挲的样子,弄得悠一有些痒。


    在他躲开的前一秒及川收回了手,“还好,只剩下小小的一个鼓包,要不了几天肯定能消。”


    “对了悠一,在美国要多多给我们发信息啊,不要一到美国就好像把我们忘了一样。”他忽然说。


    悠一没懂他的意思。


    “我——”


    “我知道你会特别忙,但只是回复一条信息的时间还是有的吧?主动一点?”


    悠一没懂他到底是在找自己之前没回复他信息的麻烦,还是真的想让他之后把这个问题改过来。


    他仍旧是回答“好的”。


    但及川肯定,悠一之后肯定会把他这句答应忘到九霄云外。


    “我会很想你的。”他最后说。


    矢巾秀在一旁慢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是及川前辈说这句话有什么令人震惊的,这种玩笑话他对队员又是也会说,但表情截然不同。


    和日常的玩闹不一样,及川前辈此时的表情认真得宛如宣誓。


    前辈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悠一离开后会想念他。这是矢巾秀感受到的内涵。


    并深觉不可思议。


    *


    再一次,悠一躲开了及川的视线。


    没有回答。


    “呵。”及川轻笑一声,并没有生气。


    他这时才发觉自己早就预料到悠一这样的回应,他拒绝不了又不想答应的事都是这样面对的。


    什么也不说,妄图对面的人自己知难而退。


    偏偏及川不是这样的人,他从不退缩。


    收拾好两人的碗筷,并未停留,及川打算离开。


    在起身时看见悠一放在桌下的手握着拳头,像是在忍耐什么。


    他甚至有心思想悠一会不会是在忍耐自己。


    “啊!”他忽然轻呼一声。


    悠一立刻抬头看过来。


    及川摸兜,拿出一瓶香草味的牛奶,“这个被我忘记了,喏,给你。”


    一定要悠一亲手接过,刚才紧握的拳头就这样放开了。


    及川默不作声地看着,笑容越来越大。


    “喝完就睡会儿吧,下午还有最后一门考试。”


    *


    矢巾秀看见及川前辈走掉后,悠一盯了那瓶牛奶很久。


    看上去只是挣扎到底要不要喝,矢巾却从这样的表象怀疑悠一或许还在挣扎其他的东西。


    说着,他拿出自己草莓味的牛奶。


    “那个悠一啊,要不要和我换个味道?真的不想喝的话其实不勉强的啊,我们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他这么说着,把那瓶牛奶也放在悠一的桌上。


    那是他给自己留的,但如果要给悠一的话矢巾很大方的,特别舍得。


    不过,悠一最后婉拒了。


    那瓶香草味的牛奶他一直放在自己的手心,没喝,但也没有交换。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这一瓶。


    这是他从小喜欢的味道,很难舍弃。


    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味道对自己极度的诱惑中放下。


    这很难不是吗?明明面前有自己喜欢的,非要强迫自己不去看它,或者去看其他口味。


    这真的很难。


    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是不去看其他的味道,不把它丢掉。


    第96章 第96章in迦文纳01马萨诸塞州……  马萨诸塞州的天气还是那个鬼样子,一到夏天就非常潮湿温热。


    悠一刚下飞机就闷了一头的汗,此时正站在路边等那个迟到的马修修。


    这大哥开错位置了,应该去国际到达,结果去了国内出发,半点都挨不到边。


    悠一正在打电话控诉他,期间遇到了搭讪的三位热情大姐姐以及五位壮士。


    他们都很友好,但都被悠一拒绝了,理由是他在忙,抱歉。


    [你就不该那么早拿驾照,你连基本的道路指示牌都看不懂!]


    英文的控诉,语速一快就显得悠一确实“很忙”。


    [抱歉嘛悠一,我只是一不留神看错了,怎么会是我看不懂呢~人家可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那拜托你告诉我你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转过来?]


    [emmmmm~多长时间啊莉莉安?]


    说着说着,马修转头问起了他身边的人。


    悠一需要一边惊喜马修的姐姐莉莉安伊斯顿也来接他,一边还想继续吐槽马修这个不熟悉路的家伙。


    这个土生土长的波士顿人!哼!


    电话那头传来莉莉安的声音,她说最多还有15分钟,只要前面不堵车。


    然后就堵车了。


    送旅客国内出发的出租车司机们争先恐后地换到国内外到达的位置,然后毫不意外的某辆私家车和出租车堵在了一起。


    为什么呢?


    因为马修这个小倒霉蛋并没有走私家车道,而是一路跟着出租车排队去了。


    悠一:


    [不如我们家里见吧?]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你听我的悠一,你等等我,相信我!我绝对能见到你的!]马修在电话那头呐喊。


    悠一也是好脾气,没有骂人,只是默默回到机场,从出租车的排队出口又走了一遍。


    然后就看见一个墨绿色发色的东方男孩,明明已经排到打车的第一位,却还是拉着行李箱往车流后方走。


    最后在众多橙黄色的出租车中,坐上了唯一一样白色的SUV。


    [欧!我亲爱的悠一!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马修惊喜地说道,把自己的身体探过驾驶室中间的空隙,热情地拥抱了后排的悠一。


    悠一都懒得理他了,直接和莉莉安姐姐打招呼。


    当然,在美国不兴叫姐姐。


    [好久不见,莉莉安。]


    边说边推开马修,并接受了莉莉安的拥抱。


    [好久不见,在日本过的好吗悠一。]


    拥抱的瞬间莉莉安轻轻吻在悠一的脸颊,[和你的初恋相处得也不错?]


    看吧,所有人都知道悠一有个初恋的事。


    因为悠一在15岁生日的时候做了件美国法律不允许的事,他偷喝了莉莉安放在冰箱里的威士忌。


    那是刚满21岁的莉莉安为自己挑选的第一样生日礼物,伊斯顿夫妇欣然接受了。


    甚至帮女儿挑选了好几款,度数从低到高,什么样的都有。


    结果便宜了悠一。


    他就这样醉倒在厨房,在伊斯顿家的人发现他之后,他又抱着离自己最近的马修哭了好久。


    酒醒之后悠一恨不得这个世界当天就爆炸,幸运的是他仍旧很好地活到了今天,并且把初恋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在美国这个环境,情窦初开的少年一定是可爱的。


    大家都喜欢。


    *


    和莉莉安分开,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悠一才回答。


    [还行吧,可以一起打球。]、


    莉莉安笑了,[难道我要问你的是排球的事吗?]


    莉莉安伊斯顿和马修伊斯顿是亲姐弟,两个人相差6岁。


    姐弟俩的身形在父母的遗传下都很高大,唯一不同的是姐姐并不喜欢运动,并且认为弟弟那样的“运动健将”的体质,身上一定存在一些大脑不完全发育小脑完全不发育的毛病。


    不然也不会9门学科看不到哪怕一个A!


    作为研究生的莉莉安十分担心不爱学习的弟弟最后考不上大学,高中一毕业就扎进注定只能吃青春饭的排球事业中。


    当然了,这是悠一还没来伊斯顿家之前莉莉安的想法。


    悠一来了之后,她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和自己一样九科全A+的“亲弟弟”,并且他也擅长运动。


    在悠一到家的30天后,莉莉安已经对外宣布只有悠一这一个弟弟了。


    至于马修,他才是从过国外来的寄托小孩。


    Maybefrom日本?


    算了,从哪来的并不重要,莉莉安不好奇这件事。


    马修: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去学日语了!(强撑硬气)


    莉莉安:您请。


    马修:怒给自己报了日语课,发誓要做个通用日本语的日本小孩!


    顺带一提日本法律规定小孩只要年满20就可以喝酒,所以马修也励志在20岁的时候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搬空家里所有属于莉莉安的酒!


    因为他是从日本来的寄托小孩!Japanese!


    *


    言归正传。


    [就是这个事。]悠一倔强地咬定。


    莉莉安认真地看着悠一笃定的双眸,最后无奈点头。


    [好,就是排球。]


    [听马修说你回去拿了全国前四,好厉害,不愧是悠一。]莉莉安姐姐就这样接上了排球的话题。


    最初也不是不愿说这个,只是觉得悠一愿意回日本的行为一定最受人情的影响,这肯定是悠一回去后最重要的事。


    不过,既然悠一不愿说,莉莉安也不会逼他硬聊点什么。


    [嘿嘿。]悠一弯着眼睛傻笑。


    能和阿彻小岩一起闯进全国大赛并且拿下成绩,他当然是开心的。


    [不过马修说你受伤了,受伤也能拿到前四,真的很厉害啊悠一。]


    美国孩子就是这样,夸奖什么的张嘴就来,一点也不委婉。


    说着,莉莉安抬起了手。


    悠一知道,又有人要摸他的脑袋瓜了。


    说对马修修四肢发呆头脑不灵光十分嫌弃的莉莉安姐姐专业其实是运动医学,这样忽然的伸手在马修和悠一的眼里都很熟悉。


    那是姐姐要查看他们的伤口。


    所以悠一低下了头,下一秒姐姐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的脑袋。


    [还好,消得差不多了,训练什么的你缓个一两天再开始。]莉莉安说。


    她清楚悠一这一趟回美国是要做什么。


    其实这趟车应该直接开到悠一他们学校,要熬过下午的时间,到晚上悠一才能睡觉,为了倒时差,悠一想过直接开始训练,这样到了晚上他自然就困了。


    但现在,还是得听姐姐的。


    不然他会是莉莉安下一个嫌弃的日本弟弟。


    他才不要!


    [好哦,我知道了。]


    说话期间,马修脚下的离合一会儿松一会儿紧,他在跟着前方的出租车排队。


    他终于发现笨笨的司机只有他一个,周围根本没有橘黄色之外颜色的车子。


    [怪不得悠一一下就能找到我,明明我还没告诉你车牌号是啥。]傻瓜马修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可惜姐姐和悠一都不想回复!


    一回头,两个人居然都靠在椅背睡着了。


    [这么快吗?]马修戳叽戳叽姐姐的肩膀,然后——


    遭打了。


    真的,这条漫长的车队排下去真的很慢,想要开出这段路也真的很难。


    龟速一般的挪动,莉莉安坐在车上越想越气,最后选择闭眼独自消化,偏偏马修要来戳她。


    [嘤了。]喜欢在姐姐面前搞怪的马修发出了“雄厚”的声音。


    莉莉安:瞪眼。


    *


    SUV平稳地驶入马修家的社区,刚刚才拿到驾照的马修意外地车技不错。


    当然这得是在他认路的情况下。


    成就达成:没有第二次驶入错误的车流!


    马修表示很欢喜。


    *


    最先欢迎悠一的不是早已站在门口的伊斯顿夫妇,而是会说话的绿绿和在横杆上蹦蹦跳跳的白白。


    【悠一回来啦!悠一回来啦!悠一回来啦!】这是作为橙翅亚马逊鹦鹉的绿绿。


    【】这是作为牡丹鹦鹉不会说话的白白。


    讲道理,他们俩其实最开始不叫这两个名字,


    但因为悠一实在是不喜欢和动物贴贴,导致白白很不高兴,半夜闯进了悠一的房间,吓得他去找马修。


    那是一种他在被窝里好好睡着觉,忽然在被窝里摸到温热羽毛的惊吓。


    一时冲动忘记了他们本来的名字,因为本就没有叫过几次。


    他和马修说,[那只白白鸟跑到我那里了!]


    听上去只有手掌大的小家伙像是什么能威胁他的生物,动静儿大得整栋房子的伊斯顿们都听见了。


    从那天起白白就改了名字,绿绿随之也变了。


    毕竟没多久悠一又叫出了“绿绿鸟”的称号,因为他还是不太能和白白贴太近。


    护短的绿绿最终选择再次半夜潜入悠一的房间打算报仇。


    橙翅亚马逊可比牡丹鹦鹉大多了,站直了有悠一小臂那么长。


    自然绿绿也比白白吓人太多,根本没给悠一逃跑的机会,但哀嚎和求救有传达到。


    跑来的马修一看,很好,那绿绿鸟从今天开始就叫绿绿好了。


    这是悠一刚搬进来时的事情,如今的他已经能平静地接受白白的贴贴以及绿绿时常的嫌弃了。


    [果然我们家还是白白最喜欢悠一了对不对~]伊斯顿夫人妮琪摸了摸扶手上蹦蹦跳的白白。


    小小一只真的很可爱,像只小玩偶,浑身都是白色的羽毛。


    白白是个喜欢悠一的小妹妹,被伊斯顿夫人摸了摸胸脯的羽毛,它骄傲地挺直身板儿。


    然后继续蹦蹦跳跳!


    大概每次只能滞空2cm这么高,在排球场上只能努力训练球技做一位自由人。


    可惜可惜~


    至于绿绿嘛——


    悠一还没走进的时候它叫的是【悠一回来啦!】,等悠一走上进门的楼梯,它嘴里的词儿忽然改了。


    【大坏蛋回来啦!大坏蛋回来啦!不喜欢白白的大坏蛋回来啦!】


    绿绿也在扶手上蹦跶,忽然被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话的白白踹下去了。


    用它可爱的小脚丫。


    【大坏蛋——哇!】


    悠一在绿绿没看过来之前偷偷笑了一下,随后和伊斯顿夫妇分别拥抱。


    杰克伊斯顿的身形就像马修那样高大,时隔三个月,悠一再次感受到在拥抱中双腿离地的感觉。


    热情的样子也如出一辙。


    [欢迎回来,悠一。]


    [好久不见,杰克叔叔。]


    妮琪伊斯顿和悠一差不多高,她一直将悠一看作自己另一个儿子。


    [你好像壮实一些了,宝贝。]


    在他们眼里,184的悠一和社区里那些年纪更小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将他当作需要照顾的baby,哪怕是马修。


    原因很简单,他们太大只了。


    [我很想你,妮琪阿姨。]


    [以及白白和绿绿。]他捞起扶手上的两个小家伙,经过将近一年的磨合,他早就不是那个会被吓到的悠一。


    能很熟练地抱着两只鹦鹉的同时,还能警惕不会被护短又小心眼的绿绿啄。


    嘿嘿,这话他可不敢当着绿绿的面说。


    绿绿真的能听懂。


    *


    推开房门,悠一再次回到自己一年多前找到的新家。


    灵魂中好似有什么成功归位,他回到自己熟悉的应许之地。


    只是口袋里的手机闪了一下,有信息进来了。


    无声的。


    [及川彻]:下飞机了?


    第97章 第97章in迦文纳02关于合宿的……  两天,是悠一能接受的[缓冲]最长时间。


    再多一天他就要在被窝里昏迷了,抱着硬是要和他一起睡的白白一起昏迷。


    悠一的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他用,一个白白用,上面放着一个小鸟窝。


    白白鸟总喜欢晚上过来睡一会儿,天亮再从门上给小鸟开的小通道离开。


    那是悠一来美国后做得唯一的木工,和杰克叔叔学的。


    这可是个大工程,要把门卸下来,然后在中间开个允许小鸟自由进出的开口。


    本来只是想钻了小洞,不想最后没控制好。


    那门洞就连绿绿努努力也能钻进来,幸好它平常也不爱从那走,除非白白又被悠一“欺负”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说在悠一的眼里,他已经这里当作自己家。


    从马修到莉莉安,再到伊斯顿夫妇也都将他看作自己的亲人。


    如今悠一已经到家两天,这两天他过得很欢乐。


    叔叔阿姨对他一视同仁地照顾,让他又一次感受到长辈的存在。


    那个顽强的包也在贴心的照料下彻底消失,意味着这场脑震荡终于结束了。


    *


    悠一在美国的高中是个综合高中,每年都为大学输出多样化人才,甚至擅长交叉学科的人才。


    最典型的就是他们排球部,明明是排球部,学校里也有专门学排球的专业,最后选上正选首发的七人里却有四个人都是艺术专业的。


    除了悠一马修之外,还有三年级的艾伦希卡伦,他是悠一的直系学长、一年级的路易戴维斯,他来自美术学院。


    这样的综合高中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型大学,用日本环境的术语来说,就是一个从小培养孩子们在职业道路上夺取高段位偏差值的高中。


    进入这样的高中并不容易,悠一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初三忍着生长痛在房间里转着圈背书的画面。


    *


    马修在学校的地下停车场以一个帅气的倒车入库停好了车,下车的时候不忘问悠一一句。


    [怎么样?我这车技厉害吧?]


    悠一背着自己的运动包走下来,冲他竖起大拇指。


    从前他们都是坐地铁上学,这次回来马修去考了驾照之后,伊斯顿夫人的车就归他用了。


    不止去接悠一的时候开了车,现在不管去哪马修都开着车去。


    他还处在对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的年龄。


    [哼哼~]马修用食指转着车钥匙,显然也十分满意悠一的回应。


    暑假的校园里来往的学生一点没少,走过的几个操场上都是在训练的学生,路过音乐楼的时候琴房里的声音也没停。


    悠一和马修径直来到排球部的体育馆,正门半掩着,不断传来鞋底摩擦的声音和撒隆巴斯喷雾剂的味道。


    马修下意识说了句,[要是翔阳在这肯定会驻足好好闻一闻这味道。]


    [ShouYou?马修你又在说你在日本认识的新朋友啊?]


    还不等悠一回话,身后忽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一只有力的手臂搭上悠一的肩膀,[哟悠一,好久不见!回来的路还顺利吗?]


    是他们队的大副攻詹姆珀切斯,来自体育专业的高三学长,在场上通常站在马修前面一位。


    当然了,美国这边不会叫前辈或是学长,所以悠一直接——


    [早上好,詹姆,很顺利,没有晕机也没有晕车。]


    身高197cm的詹姆珀切斯自上而下看着悠一,手掌抓了几下他的碎发,揉乱后又帮悠一整理整齐。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要知道马修回来的第一天就叫我们开会,汇报你的伤势,瑞秋听得都快吓死了。]詹姆回想,[哦对了,卡尔奇也快吓死了,想打车去日本找你。]


    [打车?]悠一疑惑。


    詹姆却笑得十分随性,[你知道的,自由的美国人连自家国家的地图都认不全,更不要说他们能清楚日本和美国中间隔着一整片太平洋。]


    [嘿!詹姆!你又揶揄我们!]一旁的美国人马修修表示抗议。


    英国人的詹姆摊开手,[没办法,毕竟卡尔奇当时真的叫了车,差一点那个司机就发车了,还是艾伦希把他们拦下了。]


    艾伦希卡伦就是悠一在东京曾经因为歌词的事通过电话的高三学长,他在队里的位置是王牌主攻,通常站在马修后面一位。


    正说起艾伦希呢,体育馆的门就被彻底从里面拉开,正是他们讨论的艾伦希,以及经理瑞秋怀特。


    [我说怎么总有人在外面絮絮叨叨的,果然是你们。]高三的瑞秋说道,看起来作为经理的她十分习惯队员们吵闹的样子,只是视线忽地一转,[悠一!你回来了!]


    十分灵巧婉转地一声呼唤。


    悠一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瑞秋。]


    抱住扑过来的瑞秋,悠一还不忘和她身后的艾伦希打招呼,接下他的碰拳。


    性格温和的学长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激动,浅浅地笑着,顺便把扒在悠一身上不肯下来的女朋友撕下来。


    不停地,从里至外一直有人靠近,许久不见的人都蹦出来了。


    [堵门呢?]


    这是以为自己上班迟到,火急火燎赶过来最后发现几个学生还慢悠悠在门口聊天的卡尔奇布莱克教练。


    [哦!悠一回来了!]


    这是唯一的高一正选自由人路易戴维斯,性格很是活泼,冲过来就撑着悠一的肩膀不停跳。


    如果乌野的人此时在现场,他们一定会认出路易的动作和西谷夕的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路易的身高只比悠一矮5cm,他179.9cm,甚至和岩泉比都还要高一点。


    (一下伤害两个人。)


    *


    与此同时,遥远的日本、宫城、青叶城西。


    排球部的少年们同样没有放弃暑假训练的好时机,不过他们这现在已经是晚上,离下训没几分钟了,大家都在拉伸。


    顺便闲聊。


    “欸,悠一前辈不在总觉得少点什么呢。”


    正主不在的时候金田一同学往往是长了嘴的,不似在正主面亲的据嘴葫芦样。


    国见英撇他一眼,维持着自己拉伸大腿的动作,“前辈就算在,你也依旧觉得少点什么。”


    “怎么说?”


    “只要前辈没有陪你训练的话。”国见英慢慢悠悠地说道。


    “胡说!”金田一涨红着脸,“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只是比较喜欢悠一前辈的喂球!你自己也清楚的,悠一前辈的喂球打起来很舒服,前辈还会很耐心地点评”这话的音量越说越小,最后,“你不也更喜欢和前辈一起训练,还说我。”


    比起活泼的及川、花卷前辈;严肃的岩泉、松川前辈,一年级的两位正选更喜欢温柔的悠一前辈。


    因为悠一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很少变化自己的情绪,稳定的状态下学弟们才更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否则三年级的前辈们只要变一点脸色,他们都会觉得是自己哪里做得太差。


    战战兢兢的。


    又想变强,又害怕拖累前辈,本身让前辈陪他们训练就已经够拖累了。一年级的两位是这么想的。


    国见英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转身去拉伸另一边。


    一年级的小鬼在想念前辈,二年级的小鬼们则在讨论暑假的合宿。


    “小渡,你说啊,这次合宿我们能不能去些有意思的地方呢?我们可是全国前四欸,应该有不少学校邀请我们吧~”矢巾秀躺在地上扭着自己的腰,拉伸下端的肌肉。


    小渡也是同样的姿势,“应该会,我昨天还看见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在讨论到底要同意谁的邀请,我们好像还挺抢手的。”


    “那就好,希望一起合宿的学校里有美女经理!”矢巾秀许下自己虔诚的愿望。


    一翻身,正对上瞪着他的京谷,他的姿势也一样。


    好吧,也不是京谷真的在瞪,京谷只是长得凶,其实在非球场上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没有“脾气”这个东西。


    “希望对面学校的选手强一点。”


    如今的京谷已经能这样自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频率不高,但也是很大的进步。


    显然小渡和矢巾早就习惯了。


    小渡,“对呀对呀,有强力的选手才是重点啊,美女经理什么的,就算有,也只会看及川前辈吧。”


    某种程度上小渡还真是泄气啊。


    矢巾安慰地拍下他的肩膀,“小渡,我们一定要自信起来啊!不可以这样自暴自弃!”


    看他!多么的自信啊!这样才对!


    对吧!


    说完,自信的矢巾小秀无意地看看其他位置,视线下意识寻找那位让他们“自信”的前辈。


    不过高三的队员都不在,包括及川在内的四个人都在入畑教练的办公室,正在面临一项艰巨的选择。


    “关于合宿的选择,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入畑教练坐在他们对面,满脸严肃。


    *


    今年的东京之行绝对是个大丰收,除了斩获全国前四的荣耀之外,在学校之间的交流也是一点没少,教练和领队两个人收集了很多其他学校的联系方式。


    其实有主动来找他们的,也有他们主动去问来的,有强校、也有强强校!


    是的,全国大赛没有弱者。


    只是这样的大丰收最后还是给他们带来了甜蜜的烦恼,假期来约合宿的学校实在太多,甚至到了他们难以抉择的地步。


    最先发出邀请的是他们的老对手白鸟泽,不过不是合宿,还是和往年一样的练习赛。


    但频率和之前不同,鹫匠教练提议暑假的每一周都来一次练习赛,看起来他只想验收成果,合宿训练的事他还是不愿意和其他学校掺和在一起,毕竟以绝对力量取胜为目的去训练的学校很少,青城也不是这个类型,没有一起训练的必要。


    第二个值得注意的邀请对象是枭谷学院,他们着重提起了枭谷联盟的事,让沟口领队很是心动。


    对此入畑教练有不同的心动,他更中意井闼山发出的邀请,只是井闼山这边目前只有他们一所学校,说是其他学校目前都还在邀请中,最后能来几个并不确定。


    相比之下枭谷联盟的成员就很确定,据他们说隔壁的乌野也会加入,到时候至少是6所学校一起混合训练,这样练习赛打起来更有意思,对队员们的成长也有很大帮助。


    其余的邀请就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考虑的了,入畑教练已经拒绝,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这两个。


    两位领导在二三的选项上各执己见,都没说服对方,最后没办法就把三年级的队员都叫过来,打算听听他们的意见。


    或者干脆投票决定。


    “关于合宿的选择,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对,你们也说说你们的意见。”沟口领队轻抬自己的眼镜,目光期待地看着他的主力队员们。


    第98章 第98章in迦文纳03[放轻松,……  意见?那确实有。


    “不能两边都去吗?时间上看着并不冲突。”及川拿起桌上的资料看起来,他发现井闼山和枭谷约的时间并不一样。


    一个在假期开始,一个在假期中段的时候。


    “冲突,枭谷这边的合宿长达三个星期,等它结束井闼山那边的合宿也结束了。”入畑教练回答。


    这样看起来,选择枭谷的理由又多了一条,沟口领队忽然来了自信,他认为队员们和自己一起选择枭谷的几率不说百分百,80肯定有。


    可最后除了松川之外,其余三人都选择了井闼山。


    松川是唯一没参加最后那场比赛的人,他对枭谷的记忆更深刻。


    尤其是受伤坚持的那几分钟,枭谷的选手给他的感觉很厉害,他打得很吃力。


    其他人则认为井闼山的选手让他们更吃力。


    一个队的嘛,习惯都养到一块儿去了,谁更不好打他们就更想和谁多打几次比赛。


    把各自的理由一说,沟口领队被说服了。


    不管怎么说上场打比赛的还是这些队员,谁更难打还是他们说了算。


    “那就井闼山吧,我去给你们订票。”


    说干就干,沟口领队站起身就往外走。


    IH全国前四的奖金和下半年的经费刚转到社团的卡里,他还没来得及感受给孩子们花钱的乐趣,正想着要给他们买点啥,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做套新队服和球衣应该是个不错的注意,沟口领队想起来他们自由人小渡球衣上的胶印数字都被磨得碎了吧唧的了,做新衣服的话孩子们肯定开心。


    还没走出入畑老师的办公室呢,沟口领队已经哼起歌来。


    入畑看了看心情好的老同事,本来还以为他会因为没被支持心情不好。


    “及川啊,等下你回去之后收集一下孩子们现在的穿衣尺寸,我这几天联系厂家给你们做新衣服。”沟口领队关门前嘱咐及川。


    “是。”及川应下。


    队服球衣他们都是和相熟的厂家合作的,不止他们社团,青城的其他社团也在同一家服装工厂做衣服,样式都被记录在册,只要告诉他们Size,三天之内就能送过来。


    也因为这件事,及川终于逮到机会给悠一打电话。


    有话题聊总比没什么事给悠一打电话要好,因为那家伙总是没说几句就忙去了。


    [都怪这个该死的时差!]及川只能这样找理由。


    波士顿和宫城有14个小时的时差,等及川一天的训练都结束,回了家吃过饭洗完澡躺下,悠一那边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再早一点他还在睡梦中,再晚一些他已经进入训练状态。


    好几次及川给他打电话,悠一都已经开始训练,手机被他放在更衣室,根本没接到。


    等悠一开始午休,在日本的及川早就休息了,悠一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给他回电话。


    这次及川时间卡得极好,悠一正在更衣室换运动衣,电话响了。


    不是他在日本的电话卡,那东西在美国没法用,及川打的网络电话。


    他犹豫的样子被同为高二的副攻克里斯托弗施耐德看见,克里斯提醒一句,[还有5分钟,悠一。]


    训练还有5分钟开始。


    悠一冲他点头,[嗯,好。]


    拿着手机出去了。


    “嗨,阿彻,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话及川就知道悠一没有多少时间听自己说话了。


    失落的心情不是作假,明明算上悠一坐飞机的两天他才离开5天而已,及川却已经很明确地感受到悠一的冷淡。


    “身体”他想问悠一的身体怎么样了。


    但这个问题昨天他问过,前天他也问过,悠一早就说过自己没事了。


    “球衣的Size”他想问悠一的尺码。


    但谁都知道悠一的身高和自己只差0.3mm,自己的衣服他都能穿,这个尺码肯定也一样,没什么好问的。


    及川有点泄气,这才第五天他就已经没话题了吗?


    电话那头的悠一一直在等及川把话说完,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把话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说出来吧,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悠一的记忆里及川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怯懦?好像害怕自己会怎么样似的。


    这让悠一很难受,觉得不对劲。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及川失真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悠一轻轻叹口气,嘴角是无奈的笑。


    但在及川的耳朵里他只听见悠一叹气的声音,忽地心里一紧。


    捏住电话的手更紧了,他有点想要挂断。


    在他听来那声叹息是难受的、不耐的、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的。


    “那,那你忙吧,我先挂了。”他急忙说。


    悠一却忽地打断他,“阿彻。”


    “是!”及川坐直了身子,像要认真听取悠一的吩咐。


    当然如果他还愿意吩咐自己的话。


    这时克里斯已经出来找悠一了,[悠一!训练开始了!]


    悠一赶紧朝那边说了声[好],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和及川说结语。


    “下周你过生日我肯定回不去,我在家里留了给你的礼物,到时候阿彻自己去拿吧,反正密码你也知道。”他说着。


    及川跪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不敢相信悠一的话。


    “悠一”


    “我训练要开始了,就不多说啦,时差不太方便,有事留言给我就好,我看到了会第一时间打回去给你的。”


    说话,悠一的电话就挂断了,没等及川的回答。


    自然也不清楚及川在那边愣了多久。


    盯着已经自然熄灭的屏幕,及川喃喃,“在离开之前给我准备的吗?”


    要知道悠一休假的那一个多星期他们才刚从东京回来。


    他们


    及川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嘴角,那里的伤口刚好没几天。


    那时他们才刚刚接吻过。


    不禁好奇,准备礼物的悠一是记得的,还是忘记的那个。


    如果是忘记的那个悠一准备的,那这个悠一有没有改注意换掉呢?


    如果是记得的悠一准备的,又会是什么?


    *


    卡尔奇教练最讨厌别人迟到,本就给了15分钟让他们换衣服。


    老头的冷笑话说得很溜,见悠一最后一个从更衣室跑出来,顺嘴就来了一句。


    [哟,悠一老爷饭后遛弯儿回来了?快跑两步应该不会反胃吧?]


    刚说完,就看见悠一蹲在原地,一脸的堂皇。


    那小可怜的模样让卡尔奇一下就想起来自己的爱徒前几天刚刚脑震荡。


    [算了,别一会儿真吐了。]他自己嘟囔一句,放过了悠一。


    卡尔奇拍拍手,招呼他的队员,[热身啊,都给我充分点,我们今天有练习赛,等下克鲁高中的要来。]


    如此,让我们热烈介绍一下悠一在美国的队友。


    马修伊斯顿(1号),队长兼二传,今年高二。身高195cm,体重79.6KG.


    詹姆珀切斯(2号),副攻,今年高三。身高197.5cm,体重78.4KG.


    夏目悠一(3号),接应,今年高二。身高184.6cm,体重72.2KG.


    艾伦希卡伦(4号),王牌兼主攻,今年高三。身高201.1cm,81.9KG.


    乔舒亚温克尔曼(8号),主攻,今年高二。身高195.2,体重77.4KG.


    克里斯托弗施耐德(10号),副攻,今年高二。身高189cm,体重74.5KG.


    路易戴维斯(14号),自由人,今年高一。身高179cm,体重68.7KG.


    可以看出来这支队伍和青城不同,青城以高三为主力,他们却是以高二为多数队员,相信就算到了明年也能保留住队伍绝大部分战力。


    同时,这也是卡尔奇放心悠一回日本的原因之一。


    最后一位队员乔舒亚今天来得比较晚,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悠一在打电话就没和他打招呼,现在他俩正好排队排在一起,乔舒亚一锤锤在悠一的肩膀上,表示对他的热烈欢迎。


    [终于舍得回来啦,悠一。]


    悠一吃痛地一躲,脸上的笑却没变,他和队员们的关系都很好,男孩子嘛,平常的打闹都是这样的。


    [不要说的我好像走了很久一样啊。]


    [还不久?足足三个月欸。]


    [乔舒亚,你数错了,已经满四个月了,这家伙三月的训练就没来。]马修在一旁搭腔——哦不,是拱火。


    [是吧是吧~就连马修都这么说,还不够久吗?小悠一~]


    在这个人均190以上的队伍里,谁来了都能喊一句小悠一。


    就连自由人路易也想跟一句,被悠一发现后瞪回去了。


    [小路易不要说话!]184的小孩叫179的小孩闭嘴。


    [哼~小悠一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毕竟你刚回来。]高一的路易睨了悠一一眼,转身走了。


    悠一也锤了他一下。


    [好了,卡尔奇在看我们了。]稳重的艾伦希适当制止几位学弟。


    队伍终于团聚的确是件好事,但在热身的时候闲聊真的会被卡尔奇用球砸。


    孩子们乖乖闭嘴,免得惹毛老爷子。


    但还是发现卡尔奇今天抛的球尤其高,看着就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的意思。


    悠一好不容易回来,第一球就打在自己最高的记录上。


    没几球他的汗就开始往下滴,他随意一抹。


    看到卡尔奇不满的表情。


    [四个月过去了,悠一你在扣球上一点长进都没有?]


    四个月,明显刚才的话他听见了,这也加剧了卡尔奇的不满。


    [是,抱歉。]悠一站在网下,他必须抬头看着站在台子上的卡尔奇教练。


    这个问题他无法狡辩。


    [继续,让我看看你其他的方面,如果别的你也这样,哼哼。]老头子轻哼两声,等着瞧的意味十足。


    悠一大概能预见自己未来这一个月的训练回事什么样子。


    并且他没有资格拒绝。


    [是。]乖顺地走到网对面,称为今天热身中第一个接发球的队员。


    而艾伦希也成为今天热身中第一个发球的队员。


    他接住面色不愠的卡尔奇抛过来的球,其他人都散开,把位置让给他们的王牌和接应。


    在练习赛之前,悠一注定要接受一次卡尔奇的考验。


    悠一离开美国前他已经从艾伦希的手里夺下了王牌的位置,后来他离开了,王牌自然要交还。


    现在他回来,关于这个位置的归属自然要进行新一轮的争夺。


    [他们的王牌,可是很厉害的。]其他队员站在场外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


    悠一很厉害,艾伦希也很厉害。


    只是,在卡尔奇嘴里毫无进步的悠一,如今还能不能和艾伦希比呢?


    这需要一场对决。


    *


    [放轻松,悠一。]艾伦希的笑很温柔,[我们可以从以前的我先开始。]


    听见这句话的悠一却骤然变了脸色。


    艾伦希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这三个月内他的进步之大,已经足以分出从前的他和现在的他了。


    [来吧,艾伦希,我准备好了。]他说。


    第99章 第99章in迦文纳04身高在排球……  身高在排球领域绝对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天然的超高度会给队伍带来无限的便利,这是悠一来到美国后体会得最清楚的事。


    因为除去他、除去自由人路易,队伍的平均身高在195.96cm。


    这在日本高中是很少能看见的情况,在体验感上也有很大不同。


    那种爽快、无法比拟。


    *


    艾伦希站在发球区的身姿挺拔,单手抓着排球等着悠一做好准备姿势。


    难得,悠一有点想要打嗝。


    马修扑哧一声笑出来,侧身和路易小声道,[悠一绝对紧张了。]


    是的,因为紧张才想要打嗝。


    场边的卡尔奇教练看了马修一眼,示意他说话声音太大,而后才看向悠一。


    悠一的确看上去很紧张,不过卡尔奇绝不承认是刚才自己说得太过的原因。


    排球抛起的瞬间,艾伦希脸上的笑容消失,留下的只有他眼神中的锐利。


    201cm的身高让他从抛球开始高度就不似常人,悠一的脖颈仰出了他在日本不曾有的角度。


    忘记说,艾伦希的摸高在362.48cm,是队里唯一能达到现役美国男排平均摸高的球员。


    一旦开球,他们之间玩闹的气氛瞬间全无,悠一严阵以待。


    不容忽视的高大身影跟随排球跳起,最后一步跨越底线,艾伦希来到空中,钻入只有他才能到达的寂静空间。


    狠狠抽下自己的右臂,像一扇用力飞行的翅膀,呼扇着将排球挤压到变形,然后直冲着悠一的方向而去。


    艾伦希的大力跳发声音比任何人的都大,叫嚣着其中暗藏的威力。


    自由人路易下意识白了脸色,这声音让他回想起自己接球的时候。


    “温柔的艾伦希”就是最大的谎言,在球场上艾伦希何时温柔过?!


    他就知道!艾伦希说是要好好让悠一适应,一上来还不是打出了最大威力!


    作为日常训练中和艾伦希面对次数最多的队员,他一出手路易就能分辨出是什么球。


    路易的视线偶然还瞄到了经理瑞秋,她脸上期待的笑容某种程度上和艾伦希的称号一样意味十足。


    [球队里两个严格到骨子里的大家长!卡尔奇有时候都比他们好说话!]


    那球并未瞄准悠一的身体,朝悠一的前方落去。


    悠一随着球路扑到地上,手臂上立刻传来巨大的冲力,球向天空笔直飞起,注定落在场内的角度证明他成功拦下了。


    艾伦希淡淡地轻点下巴,表示还算满意。


    [下一球,悠一。]艾伦希在提醒悠一注意。


    [OK.]悠一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两次,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再热一些。


    他还不知道艾伦希在这三个月成长了什么,但队友们的神情都在告诉他这其中的恐怖。


    副攻詹姆在场地外双手交叉,另一个主攻乔舒亚更是比出一个“0”的手势,多么多么圆润的一个“0”,代表着艾伦希接下来这一球还未被人接住的信息。


    悠一瞳孔紧缩,那种想要打嗝的紧张感再次出现。


    再次跳起的艾伦希仿佛来到悠一的眼前,这就是他独有的视觉冲击,那和其他人仿佛没有什么不同的起跳,却好像一下就能带着他来到对手的眼前。


    艾伦希将手臂展开,高举手臂,上衣的袖子随着惯性自由落下,露出粗壮的手臂肌肉,悠一好笑自己在这一秒居然还有心情感慨艾伦希又壮了。


    他微微下蹲,做好随时改变姿势的准备。


    恐怖的击打声在艾伦希触碰球面时炸开,好似脚边的鞭炮,随时都会炸在身上,悠一看到排球携着气浪冲过网带呼啸而来。


    人类本身对危险的警报嘶吼着让他躲远点,但他的脚下是球场,是必须正面迎接的地方。


    迅速作出反应向右扑去,几乎和地面平行的身体让卡尔奇满意地点点头,总算让他找到点值得夸奖的地方,这样迅速的反应机能是他想看到的。


    [有进步。]卡尔奇在心里想。


    默默在记录本上给悠一记上一笔。


    “砰!!!”


    排球打在悠一手臂上发出比刚才发球更吓人的声音,哪怕早有预料到艾伦希这一球的威力巨大,也是等悠一和球接触过才真正有了实感。


    [这是什么啊!]


    仿佛一击重、重、重锤!直接砸在手臂上,痛得悠一身体下意识一缩,控制力马上就要被他收回,想要让手臂放任自流被打偏,想要让疼痛结束在此刻。


    周围却忽然响起队友们的声音。


    [接,接住了?!]


    带着疑问的、惊喜的语气。


    像是鼓励。


    悠一紧咬牙关,瞬间收回对身体的控制,他的接发球还未结束,他还要控制球的归路,让它!尽可能靠近球场!


    艾伦希的这一球悠一已经完全放弃让它留在场内,他能做的只有减少follow队员的补救难度。


    被撞疼的手臂微微转动,他想他知道要怎么做,他知道要如何控制这颗球向己方球场的高空飞去,这是他作为接应的必修课之一。


    停下!


    他不能让球以“队友”赶不上的角度飞出场外!


    那声击打的响动足够所有人心间颤动,更令人眼眶温热的是球最后飞去的方向。


    是的,仍旧向场外飞去,可那样圆润的弧线、速度


    众人仰头看向球的方向,就连艾伦希也在想,他们这种近乎感动的心情大概悠一是不懂的。


    让艾伦希想要再进一步的理由源自一场近乎绝望的练习赛,对手恰恰是全美高中联赛决赛的对手学校。


    在悠一离开美国后,队内少了一名重要接应,不过其他人还在。


    本以为只是时隔两个月的练习赛,反正上次他们也赢了。


    没成想对方的王牌在这两个月里疯狂进步,不管是扣球还是发球的威力都大步提升。


    而他们这边包括自由人、副攻在内都出现接不上球的局面,那场练习赛他们输的很惨。


    他们为此低沉了一段时间,紧接着理智回归,众人都明白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训练。


    卡尔奇教练很感慨,到他现在这个年纪最愿意看到的就是队员们朝气蓬勃的活力,能不被压抑的情绪缠绕过久、能快速进入下一个状态一直是他对他们最称赞的一部分。


    大家互相鼓励、搀扶着、簇拥着前进,朝更高的阶梯攀登。


    没多久作为主攻的艾伦希、乔舒亚走上来、作为二传的马修也走上来,就在他们满怀期待认为其他人也能顺利走上来时,队友们却开始接不住艾伦希的攻球。


    好似所有的努力都被阻挡在这一步之外,卡尔奇也在烦恼,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这球就这么难接呢?


    那个时候正好马修要去日本看悠一,卡尔奇想着不行,不管怎么样暑假悠一都必须回来。


    他们也需要他。


    [做得好!悠一!]艾伦希成为最激动的那个人。


    艾伦希越过网带拉起趴在地上的悠一,激动的样子让悠一忽然意识到队伍似乎也出了问题。


    他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既视感,和马修对视一眼,对方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吧,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


    沟口领队在和井闼山领队确认合宿事宜时听说了一个好消息,这边合宿的最终名单出炉了,并非他们两所学校单独合宿。


    之所以要等到假期中段才开始合宿,是因为其他地方的放假时间不统一,为了让所有受邀学校都能来东京,干脆就把合宿往后延迟。


    作为IH的全国冠军,井闼山教练北原贤人在和国青训练营教练粟山智久聊过后,决心办一场不亚于国青的合宿。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邀请IH全国前四的学校欢聚一堂。


    所以,这次的合宿除了井闼山和青城之外,还有来自兵库的亚军稻荷崎、来自大分的四强狢坂,以及让井闼山印象深刻的对手——来自长野的欧台。


    “看来我们答应井闼山的邀请是对的,集结了这些人的合宿,怎么样我们都不应该错过啊。”松川一静正在认真坐着训练后的拉伸。


    他的扭伤终于康复,现在正是复健的时候。


    因此松川也在感慨,幸好合宿不是马上开始,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参加。


    枭谷联盟的合宿对他的身体而言是有些赶了,就算去了也不能全力融入,要是时常得坐场边板凳,那得多可惜。


    另一边,及川难得觉得自己的手机很烦,某只被悠一忘记的猫头鹰最近一直在频繁轰炸他。


    [木兔光太郎]:悠一竟然去了美国!!!!怎么这么远!!!我就说他怎么一直在怪怪的时间回复我的消息,我醒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出现的时候我每次都在睡觉!


    [木兔光太郎]:而且阿彻也真是!怎么推辞了我们这边的合宿!明明还能再一起打球的啊!东京啊!!!!


    [木兔光太郎]:难道阿彻更喜欢圣臣和元也吗!我也很强的!


    只有感叹号的交流让及川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吵到了,捏紧自己的眉心,半天过去,一句话都不想回。


    本来这个时候看手机只是想看看悠一有没有起床回复他的信息,这下好了,悠一的消息没看到,其他人的倒是蛮多。


    [木兔光太郎]:我看见阿彻已读了!!!Hey!Hey!Hey!(图片.jpg)


    附上了他在球场的自拍照,镜头里不仅有枭谷的各位,乌野也在。


    明显乌野已经和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日向,他被木兔搂着,另一只手指着日向的橘脑袋。


    [木兔光太郎]:这是我的新徒弟哦~


    很好,终于有其他标点符号出现了,及川盯着唯一的波浪号撇撇嘴。


    视线一转,定格在照片里的小飞雄身上。


    忽然他有了和松川一样的心情。


    [幸好没有答应枭谷学院的邀请]


    这么重要的合宿,他可不要每天都被小飞雄影响心情。


    理智上他知道小飞雄其实什么都没做,但他的情绪经常不听理智的。


    就连白鸟泽没有提出合宿,及川都为此表示感谢。


    毕竟牛若也不是他能心平气和靠近的对手。


    第100章 第100章“咻——”练习赛结束……  “咻——”练习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森然VS音驹=20:25】,这场练习赛音驹获胜。


    枭谷联盟的第二次合宿进行到第三天,在众人都渐渐熟悉对手学校新学年的变化后,音驹成了少有的能拉开比分获胜的学校。


    【没有特别的突出的攻击力】一直都是这几年外界对他们的评价,哪怕后面跟着的是【防守毫无漏洞】,但在攻击力面前还是弱了些。


    今年就不一样了,他们迎来了两位有些特别的高一新生,在进攻上他们都有独特的优势。


    灰羽列夫的天赋令人又头疼又赞叹,而夏目拓弥的实力也足够大部分人仰望。


    也是大家和他相熟之后才了解,原来他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到今年已经快8年了。


    球场上队长黑尾铁郎和二传孤爪研磨很是信任他,东京选拔赛上拓弥的表现很亮眼,频频得分的扣球几乎要打破大众对音驹的印象。


    尽管今年的IH音驹没出线,但猫又教练对音驹下半年的春高比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


    拓弥本人现在正在一点点丧失那名为自信的心态,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RPG游戏,在NPC夏目拓弥的头顶一定会出现【自信-1】*n的文字提示。


    *


    “呐日向啊,你认识那个音驹的一年级吗?”


    难得有木兔都得躲避视线的人,他今天打球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附近偷看自己,可不管回头多少次他都没找到视线的主人。


    直到今天的练习赛全都结束,他和日向在离开球场时碰上,顺嘴一提,日向居然也说自己这几天也被一股视线笼罩。


    这下两个当事人对上了,猛地一回头!就逮住了夏目拓弥。


    可他们不认识啊


    夜晚的第三体育馆本没有夏目拓弥,曾经黄金周和乌野的练习赛他也没有去,这就导致木兔和日向两个人对他并不熟悉。


    但拓弥熟啊!合宿的这几天他一直能听见枭谷和乌野这边对悠一的讨论,他和悠一熟啊!特别“熟”啊!


    好吧,拓弥只是想多听一些关于悠一的事,这些悠一的近况他都不知道,所以很好奇。


    之前黑尾前辈告诉他们今年枭谷学院也邀请了青城一起合宿时,他还特别期待,以为能在合宿期间和悠一拉近距离,哪怕一点点也好。


    没想到青城最后去了井闼山那边。


    拓弥独自失落着,甚至回家的时候都没把这件事和父亲说,他以为是悠一不想见自己。


    失落着失落着,就连合宿也没什么精神。


    大前天的午餐时间忽然在从木兔前辈那里听到悠一去美国的消息,以及,拓弥很惊讶,好像很多人都认识悠一。


    木兔前辈每天都会和赤苇前辈聊悠一的事,关于他怎么总在奇奇怪怪的时间回复自己的信息。


    而另一边,同样听到木兔声音的乌野队员们竟然也会搭腔,不是因为他们和木兔前辈多熟悉,而是他们和悠一很熟悉。


    他们甚至认识那个曾经在东京体育馆讽刺自己的外国人,拓弥今天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悠一在美国的队友。


    真是不管是谁都比自己知道得多啊。


    这让拓弥有些泄气。


    *


    从小拓弥就对和父亲聚少离多的印象非常深刻,同时,也对悠一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好久不见的父亲总是很喜欢和自己聊这个哥哥。


    那时的拓弥对自己、对自己母亲的身份还没有实感,他天然地对这个哥哥产生了好奇。


    或许会有一点点小嫉妒,毕竟父亲总是笑着念他的事。


    但更多的,是拓弥想要见见悠一的心。


    他问过班上的男同学们,家里有兄弟的那几个大部分都告诉他能有一个一起玩的兄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更何况拓弥知道他和悠一只相差不到一岁,这么近的年龄,他们的共同话题一定很多。


    “你悠一哥哥前几天把腿给摔了,现在在住院。”


    “你悠一哥哥现在应该在体育馆训练吧。”


    “你悠一哥哥最近排球比赛又赢了。”


    “你悠一哥哥的国文成绩真是个大难题啊,不过他其他成绩都特别好,爸爸从来没有操心过。”


    “你悠一哥哥”


    如今已是15岁少年的夏目拓弥承认,他的父亲的确在某些地方很奇怪。


    他是一个能把自己的亏心事大大方方说给拓弥听的人,包括他的出轨、包括他的不负责、也包括他对合法妻子所生儿子的爱都能完全不避讳地说给私生子听。


    有时拓弥会想这是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能在他面前这么坦然,哪怕是在他母亲面前也从未有过这样“慷慨”的态度。


    也是近几年他才明白的,只是因为拓弥的情绪够稳定。


    带着对父亲随时可能离去的幼小记忆,以及母亲时常因为父亲歇斯底里的恐惧,拓弥在很小的时候就有要在中间调停的意识。


    只要他足够冷静,情绪足够稳定,就一定能在双方面前多说两句对方的好话。


    只要他们气消了就不会吵架,也不会有人摔门离去,更不会有人嘶吼哭泣。


    所以父亲才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所以才会那么大方的和他讲自己真正喜欢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拓弥在他眼中一直是排忧解难的一个人,他懂事,所以他放心。


    那样开朗明媚优秀的悠一,拓弥自然仰慕。


    他想,如果哥哥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父亲会不会对母亲的脾气多一些耐心?这么好的悠一,比起自己努力很久才拿到勉强说得过去的成绩,母亲会不会也能变得乐观,不会再经常被父亲的一两句话不对就挑起紧张的神经?


    【那时的拓弥对自己、对自己母亲的身份还没有实感。】


    所以他敢只背着那张全家福就去找悠一,他以为悠一也是妈妈的孩子,他以为父亲只是单纯的和悠一住在外面,或许是工作不方便、或许是悠一学排球的体育馆离他们家太远。


    直到他真的见到悠一的那天。


    不止是悠一的天塌了,拓弥的也是如此。


    父亲气急败坏地回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质问年幼的拓弥怎么敢擅自去找悠一。


    母亲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好似非常乐意看到现在这个一团糟的局面。


    那夜拓弥偷偷跑了出去,再次来到那个男同学的家,见到了同学嘴里和他关系很好的亲生哥哥。


    带着挨打的伤痕,拓弥不顾同学妈妈想带他先去上药的建议,执拗地问出那个问题。


    “我的哥哥说他和我不是一个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那年他五年级,而同学的哥哥虽然是初中生,懂得一些事情,却并未成长出情商这类东西。


    忽略了同学妈妈隐晦的眼神的同时直言不讳,“那不就是你爸出轨了吗?”


    早在拓弥最开始问同学有关兄弟的事情时,他就说过自己的哥哥悠一大他不到一岁。


    同学本以为是拓弥的父母过于恩爱,回家便将这件事说给家人听,因为小学生的他回家的日常就是说些自己在学校的趣事。


    所以他的家人们也知道悠一大概的年龄。


    拓弥恍惚地走回家,很久很久都没有接受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有[自己不是私生子]的选项,因为从小到大无数次的争吵中他听见很多次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和我结婚!你还要我这样带着拓弥多久!”


    母亲撕心裂肺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这两句话代表的意思曾经只是父母没有申请结婚,而现在,它还代表着父亲仍旧存续着的婚姻状况。


    这种事能讲的不就只有“先来后到”吗?


    那个出轨的产物是他啊。


    *


    从那之后父亲变得经常回家了,拓弥不敢反抗这样的结果,他不可能叫父亲搬回去。


    他只知道母亲嘲讽的表情下其实是开心的,而父亲,或许是没了能潇洒走之的去处,和母亲吵架的频率也少了。


    好像终于变成了正常的家。


    拓弥却清楚地知道父亲出现在他身边的意义,那代表着悠一的身边没了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开心吗?好像也没有。


    只是觉得这个家平静一些了,更多的是对悠一的愧疚。


    自那天之后他和父亲就再没了坐在一起聊悠一的机会,父亲似乎确定了他和母亲内里都是一样的人,一旦确定什么,哪怕发疯也要不管不顾地去做。


    所以不再在他面前提起悠一。


    唯独有几次他听见父亲和悠一在通电话,父亲很热情,露出了曾经和拓弥谈及悠一时的笑容。


    但没几分钟悠一就挂断了电话,显然不想和父亲多说话。


    拓弥见过父亲沉默地坐在书房,呆滞地看着手机挂断页面的样子。


    又有几次,父亲又露出了那样的笑容。


    很巧,那几天也是他们学校开家长会的日子,父亲去给悠一开家长会了。


    还是会有些小嫉妒,因为拓弥的成绩总是不如悠一考得好,除了国文。


    母亲会在那天生气,那些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阴阳怪气会出现。


    像是经受打击的母亲难以掩藏自己早就千疮百孔狼狈的内里。


    可惜父亲不再搭腔,因为他是真的开心,不仅因为悠一的成绩,还因为那天他能见到悠一。


    见到没办法躲避他的悠一。


    拓弥在父亲和朋友的电话里听到过,悠一作为其他科目的最高分,每次都会被任课老师叫起来发言。


    悠一站在众人面前时是没办法躲开父亲的。


    这也成了后来拓弥学会的招数。


    ——在球场上的悠一也没办法躲开他的视线,那个时候是拓弥能看他时间最久的时候。


    不过上初中时他们一家搬到了东京,拓弥只能拜托宫城的同学给他找北川一中的比赛录像看。


    *


    拓弥初二的某天,悠一忽然出现在家门口。


    那天父亲下班很晚,最开始只有拓弥自己在家,后来是母亲回来了。


    悠一始终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母亲不愿意接待他,拓弥则在他墨绿色瞳仁的注视下涌起了更多对悠一的愧疚和嫉妒,把自己藏进了卧室,只透过小小的缝隙观察自己的哥哥。


    [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是哥哥啊。]这样的想法其实是拓弥难得的任性。


    垂眸的美少年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拓弥还是看出他心里的躁动不安。


    拓弥忽然自顾自地笑起来,为自己和悠一这点相像的部分而笑。


    同时他难得关注到悠一的长相,随后又为自己和他面容的相像感到开心。


    后来父亲回来了,他先是很惊喜,随后——


    在书房发出了刺耳的暴躁声。


    那是拓弥第一次看到父亲和母亲相像的地方,从前母亲是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们终究还是同化了。]拓弥忍不住想。


    他其实知道父亲回到这个家并不情愿,他更希望和谁待在一起只要拓弥不瞎不聋肯定能看出来,只是悠一不想。


    他宁愿一个人住也不选择父母任何一人,这几年他都是这么过的。


    拓弥隐隐能猜到为什么父亲今天会对悠一发脾气,一定是悠一做出了他不喜欢的选择。


    [悠一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的妈妈吧]


    拓弥只是感慨,并没有惊讶,要是让他来选,他也肯定会选择自己的母亲,哪怕她的性子在他嘴里再不好。


    *


    悠一不愿住在拓弥家,一早就在外面定了酒店,行李都在那边。


    哪怕只是一晚,哪怕生气摔了一地东西的父亲最后挽留他。


    拓弥只看到悠一最后看他们的眼神和陌生人无异。


    他站在阳台上,追着悠一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实在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和他从小仰慕的哥哥好不容易见一面,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上。


    没多久,等拓弥彻底结束初二的学业时,他再一次在父亲和友人的电话中听见了悠一的下落。


    他出国了。


    拓弥撇撇嘴,最后还是让自己勾起了唇角。


    或许以后都不能见了,但至少悠一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视线扫到房间里的排球,拓弥的双眸暗了一瞬。


    其实他不喜欢排球。


    之所以坚持下来,只是觉得这是一条有机会和悠一面对面的道路。


    如果他和悠一的学校能在球场上相见,是不是哥哥就没有理由无视自己了?


    等他见识到自己的排球,会不会和自己一起玩啊?


    拓弥是这么期待的。


    只可惜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悠一离开了。


    初三的拓弥忽然离开了排球社团,安心地做回中规中矩的初三生,他是第一个从运动社团退社回来好好学习的学生。


    但文化课的老师就是喜欢这样自觉为人生负责的学生,因为实在太早了。


    终于在一年的努力下,拓弥的成绩也能让父亲在家长会上由衷地笑出来,虽然还是和那种笑容不同。


    拓弥很满足了,他仍旧在扮演着家里情绪最稳定地角色。


    只是仍旧有些小嫉妒、小愧疚,以及小想念。


    *


    高中的拓弥仍旧捡不起对排球的兴趣,黄金周的时候他根本没加入社团,也就没见过乌野。


    是后来实在拧不过总来他们班堵他的黑尾前辈,以及那个不省心的排球热血笨蛋同班同学——灰羽列夫,这才加入进来的。


    没闯进全国大赛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个时候拓弥才刚刚加入社团半个月。


    的确,他的实力不弱,但和队友在配合上还是差些。


    要去看IH全国大赛也是黑尾前辈最先拉他去的,说一定要多看才行。


    这一看可不得了,拓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在球场上看见了谁?!悠一??]拓弥在质问自己,迟迟不敢得出那个答案。


    直到那个特别喜欢悠一的解说冲动之下说出了悠一的名字,而非一直的“夏目选手”。


    拓弥终于相信哥哥回来了。


    一年多不见,他竟生出了些小埋怨。


    但这些都在悠一转头就跑的行为下化为乌有,拓弥难得无措地站在原地,黑尾问他怎么了?


    他自己捂着嘴摇头,并未回答。


    要怎么说难道要他直白地说觉得自己的哥哥有点可爱吗?


    会遭雷劈吧。


    拓弥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说服自己。


    [没办法嘛,毕竟和悠一仅有的几次近距离相处他都没有露出这样一面,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平静,哪里会这样转头就跑。]


    看上去仿佛他才是那个BOSS,悠一则在害怕。


    拓弥清楚的,悠一的眼里没有嫌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第二天他又来看比赛了。


    那样厉害的悠一让拓弥燃起更多对悠一的仰慕,哥哥更厉害了!


    顺嘴之下,就和黑尾前辈透露了一些他和悠一的关系,可惜被旁边的外国人呛了一句,好久好久拓弥都没说话。


    他在自顾自地生气,父母那段不光彩的往事怎么看都不是能洗白了。


    后来也不再在黑尾前辈面前提起悠一。


    直到这次合宿,忽然就出现了好多认识悠一的球员啊。


    拓弥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多看了几眼那几个人。


    其实不止木兔和日向,影山他也看了,月岛山口他也看了。


    好嫉妒、好好奇。


    他们肯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关于悠一的事情。


    *


    唯独多看几眼的两位是话最多的人,拓弥一下就判断出和谁靠近最有可能得到悠一的消息,自然是开朗的热血笨蛋师徒二人组。


    其他人都不开朗,私下都没怎么见过他们说话,就算想偷听都得凑很近。


    还是木兔前辈和日向同学比较好,他们嗓门大!


    “呐日向啊,你认识那个音驹的一年级吗?”木兔问日向。


    日向果断摇头,“不熟,只知道是音驹的夏目拓弥选手。”


    “那我们要不还是快点走吧?我不擅长应付不说话的人欸。”木兔还是喜欢有话直说。


    一直盯着什么的,他真的无从下手。


    “OK!我们走!”


    然后拓弥就看着木兔前辈忽然挺直腰板,及其浮夸地说道,“走走走,日向,我们今天要第一个到三馆!”


    虽然前辈日常也挺浮夸的,拓弥还是在这次的浮夸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好的师傅!”日向冲木兔敬礼。


    两人忽然迈开大步跑了起来,1.2秒后就消失在拓弥眼前。


    拓弥:


    *


    “队长!我今晚能加入你们的加练吗!”


    被拓弥热血的声音吓到时黑尾还在一馆躲列夫,这人非要翘掉夜久卫辅的特训,要和他去三馆。


    [才不要好不好!]他可干不来截胡夜久的事情,会被踢屁股的。


    正躲着呢,马上就要在众人的掩护下走到门口了。


    忽然身后想起拓弥的声音。


    讲道理,他这么主动练球确实难得,但能不能不要把他暴露给列夫啊!


    下意识瞄了一眼列夫,果然这小混血眼睛都亮了,满是期待。


    夜久的眼神也亮了,但那是不一样的,夜久的眼睛亮得就像随时要用眼神烧死黑尾一样。


    “啊哈哈哈,那来嘛来嘛。”


    黑尾最后就在其他队员们看好戏的目光中拉着拓弥跑了。


    他还在感慨自己今天跑得真快,已经在三馆就位的木兔和日向却在又看到拓弥的时候涌起一种跑不掉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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