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会议


    江户川柯南,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工藤新一,此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发现事情似乎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樱井有以那带着玩味和了然的眼神,玩笑一样的试探,更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戳穿了他就是工藤新一的事实,毫不掩饰。


    如果她知道,那么与她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波本呢?


    那个在组织里以神秘和危险著称的波本是不是也早已洞悉了“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铃木特快列车上的一幕幕再次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闪回:柳生比吕士、樱井有以、樱井雅治、安室透……四个人,两个阵营,但都属于黑衣组织。


    听赤井秀一说,樱井有以与安室透之间有过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当时他还以为那是组织成员间的内讧,他和灰原哀借机侥幸逃离风暴中心。


    但现在看来,那真的仅仅是一场内斗吗?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特别展示给他们的试探?为了表现恰恰酒与波本不合?


    江户川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突然想起来樱井有以意味不明的笑容和那句格外突兀的话:


    “恰恰酒也很美味哦。”


    有了那瓶作为礼物的波本酒作为铺垫,她绝不可能仅仅是在谈论恰恰酒的风味。


    恰恰酒——难道这就是樱井有以在组织中的代号?


    巨大的恐慌和紧迫感瞬间淹没了江户川柯南。他不能再等了,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必须立刻赶去阿笠博士家,让灰原哀注意。他也必须找到赤井秀一,和他商量对策。


    “小兰姐姐!”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充满活力,,“博士刚刚打电话来,说他刚买了一个新开发的超级好玩的双人游戏,让我现在立刻过去陪他通关,今晚我就不回来住啦!”


    虽然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诶?柯南?”毛利兰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淘米的水珠,脸上写满了困惑,“现在吗?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呀!而且……”


    “没关系!博士说,他准备了超豪华的咖喱饭,我去他那里吃就可以!”江户川柯南飞快地穿上鞋,一把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去,“走啦,小兰姐姐!”


    当江户川柯南气喘吁吁、几乎是撞开阿笠博士家的门时,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一脸意外地看着他。


    “灰原!”江户川柯南喘着粗气,脸上只剩下急迫,“你知道恰恰酒吗?!”


    “恰恰酒?”阿笠博士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然而,这个名字对灰原哀的效果如同平地惊雷。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瞳孔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她一个箭步冲到江户川柯南面前,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声音微微发颤:“恰恰酒?!工藤,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恰恰酒也出现了吗?!”


    灰原哀剧烈的反应更印证了恰恰酒背后代表的危险。江户川柯南声音干涩:“而且,我怀疑她和波本已经合作了。”


    “‘她’?”灰原哀敏锐地捕捉到了江户川柯南话语中的关键代词,眼中的震惊并未消退,但其中混杂了强烈的困惑和一丝质疑,“工藤,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恰恰酒是一名男性。虽然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极少露面,但组织里从未有过任何恰恰酒是女性的传言。”


    “是樱井有以亲口说的!她今天突然出现在事务所,是她亲口提到的这个酒名。”江户川柯南语速飞快,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而且,灰原,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我怀疑她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还和波本有某种非常紧密的联系!今晚,他们一起送了毛利叔叔一瓶波本酒,这绝不是巧合!”


    她的神态,她的语气,她的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江户川柯南不禁回想起樱井有以的眼神,那种看破一切并且不屑于隐藏的傲慢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地贯穿他的身体。


    灰原哀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她松开了抓着江户川柯南衣领的手,缓缓后退一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房间里里只剩下阿笠博士不安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灰原哀缓缓抬起头。她脸上的惊惶已经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工藤,你接下来是要去隔壁找冲矢昴先生吧?”她的语气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跟你一起去。现在,立刻。”


    与此同时,联合作战小组的第三次会议刚刚结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紧张、谋划以及某种诡异甜腻的复杂氛围。


    巨大的白板上画满了错综复杂的路线图、时间节点和人物代号标记。降谷零正站在白板前,修长的手指最后点在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地点——来叶山。


    “那么,后天的行动,就按照计划,由我的同事们负责来叶山区域的布控和接应。”


    “零,”仁王有以坐在会议桌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眉头微蹙,眼眸中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让你的人去来叶山……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降谷零转过身,看向她,脸上的冷硬线条在灯光下似乎柔和了一瞬。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自然而熟稔,带着一种超越工作伙伴的亲近感。


    “有以,别担心。”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我有分寸。来叶山的地形和行动预案我已经推演过无数次,绝对能控制局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另外两人,最终落回仁王有以脸上,“况且……这次行动之后,我们和赤井秀一他们,迟早要彻底摊牌。”


    仁王有以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但是……赤井秀一那边,FBI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有以酱,放心。”降谷零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宠溺,“而且,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的安全,比任何计划都重要。”


    零、有以、零、有以、零、有以……


    这亲昵的称呼,这旁若无人的关切,这肉眼可见的暧昧氛围。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仁王雅治忍了又忍。从会议开始不久,这两人之间就开始弥漫这种若有若无的、与当前严肃气氛格格不入的粉红泡泡。


    明明最近风平浪静,没有经历过什么需要生死相依的绝境,他们俩这种突然升温的、仿佛共同经历过一切的眼神交流和肢体语言是怎么回事?


    仁王有以,救你的人不是真田弦一郎吗?你怎么突然对降谷零这么热情?!


    仁王雅治看着降谷零旁若无人地对自己姐姐嘘寒问暖,看着有以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担忧和依赖,再听着那一声声亲昵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零”和“有以”……


    终于,他忍不住用力捏断了手中的圆珠笔。


    够了!真的够了!


    仁王雅治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站起来,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用一种混合着控诉和荒谬的语气,缓缓说出了那句在他胸腔里憋了整整一个晚上、几乎要爆炸的话:


    “拜托——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现在是讨论生死攸关的作战计划的时候!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谈情说爱、眉来眼去、上演你侬我侬偶像剧的场合啊!这种粉红色的泡泡根本不适合我们这种冷酷无情的卧底好吗?!给我清醒一点啊!”


    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降谷零和仁王有以的动作和表情都僵住了,连角落里一直安静得像背景板、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的诸伏景光,此刻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眼神里透出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三秒钟,仁王有以率先绷不住了,她看着仁王雅治那张因为愤怒和憋屈而显得有些扭曲的


    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但肩膀已经开始剧烈地抖动。


    紧接着,那压抑的笑声变成了连续不断的、清脆又带着恶作剧得逞般快意的大笑:“噗哈哈哈哈……雅治,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居然能把你捉弄到这种地步……”


    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还带着揶揄的眼神瞥向旁边同样忍俊不禁的降谷零:“零……这效果真是太棒了!多亏你配合我!”


    降谷零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仁王有以,又看了看对面一脸懵逼、怒气值即将爆表的仁王雅治,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也忍不住高高扬起,露出一抹极其罕见的、带着轻松和促狭的笑容。


    “没办法啊,有以。”降谷零耸耸肩,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到仁王雅治身上,“毕竟,恰恰酒用精湛的演技把我骗得团团转,这种深仇大恨总得找个机会报复一下,顺便收点利息。”


    所以,这两个人在联手捉弄他?!


    仁王雅治的脑子彻底宕机了。他猛地转过头,求救般的目光看向房间里仅存的好人诸伏景光。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诸伏景光那张温和的脸上,此刻正挂着毫不掩饰的嘲笑,甚至肩膀也在微微抖动,显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景光,你也看出来他们两个在捉弄我了?!”


    感受到仁王雅治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诸伏景光才勉强收敛了一点笑意,他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语气轻松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别这么看我嘛,雅治。我和Zero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啊。”


    他指了指降谷零,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了然,“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或者配合演戏,这种程度的默契和分辨力我还是有的。”


    言下之意,从头到尾,只有仁王雅治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被他们俩联手用狠狠戏耍了一通。


    “很好……非常好……”


    搞了半天,整个房间里,笨蛋竟是他自己!


    降谷零和姐姐是联手恶作剧的主谋,诸伏景光是心知肚明的看戏观众。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真情实感地抓狂。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仁王雅治颓然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疲惫:


    “算了,毁灭吧……”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散会散会……后天行动的时候再见吧……”


    门被轻轻带上。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人。


    仁王有以终于止住了大笑,擦着眼角的泪花,扭过头认真地又叮嘱了一句:“千万要注意安全,不要逞强啊,零。”


    第52章 亲签


    “波本,你今天还真是有闲心,竟然主动约我出来兜风。”贝尔摩德慵懒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怎么,你终于死心,相信赤井秀一死在基尔枪下了?”


    “是啊,那几个FBI探员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安室透语调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与其徒劳无功,不如趁机给自己放个假,享受一下难得的轻松时光。”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富有深意,“毕竟,琴酒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总感觉组织里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风暴来临前,总得喘口气,不是吗?”


    “琴酒?还不是因为伏特加那个蠢货惹出来的麻烦。”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看戏的兴味。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观察着安室透的反应,“听说最后甚至惊动了朗姆?好像是说琴酒想找库拉索过来?”


    前不久,琴酒刚因为导致朗姆心腹恰恰酒失踪而与朗姆失和,结果现在竟然愿意主动去找朗姆借人,可想而知他有多气愤。


    “是啊。”安室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带着几分对伏特加“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琴酒的疑心病又犯了。说不定哪一天,他会突然用枪指着伏特加那的脑袋,歇斯底里地指控伏特加是哪个机构派来的卧底呢。毕竟,在现在的琴酒眼里,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值得完全信任。”


    “呵,”贝尔摩德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谁让伏特加竟然会蠢到那种地步,把带有窃听功能的挂件堂而皇之地带在身上,简直是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她的目光转向安室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说起来,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波本。要不是你恰好发现了那个小玩意儿的不对劲,及时处理掉,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伏特加自己死不足惜,但牵连到组织的重要信息泄露,那后果……”


    贝尔摩德没有说下去,潜台词安室透再清楚不过。


    “侥幸而已。”他逊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妙的表情,把话题岔开,“那个东西很值钱?我仔细看过,做工有点粗糙,伏特加竟然把它当宝贝一样,坏了还特意想办法修好……”


    贝尔摩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调侃:“波本,这就是你这种实用主义者不懂的浪漫了。明星的周边,尤其是当红偶像的限量版周边,在粉丝眼里可是无价之宝。就像沙朗温亚德的亲笔签名照,现在在收藏市场上,可是有市无价。”


    “不过,如果你真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几张。就当是谢谢你今天当司机,带我兜风散心了。”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巧精致的信封,“放心,里面绝对没有夹带任何多余的小零件。”


    “同样是司机,看来我的待遇可以伏特加好上太多了。”安室透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带着几分和恰到好处的兴趣,“既然如此,那还真是却之不恭了。”


    车子驶近一个繁华的路口,车流明显增多。


    “行了,”贝尔摩德抬手看了看腕表,话语带着几分揶揄,“前面的路口靠边停就行。你打工的时间快到了吧?我可不能耽误波洛咖啡厅的招牌服务生去迷倒万千慕名而来的少女顾客啊。祝你今天生意兴隆。”


    “叮铃——”


    波洛咖啡厅的门被推开,萩原研二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份招牌三明治套餐,就是有以酱同款的那种。”


    几分钟后,降谷零亲自端着餐盘走到萩原研二身边,同时压低声音,开门见山:“萩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嗯哼?什么事能劳烦我们的大忙人亲自开口?”萩原研二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凑近。


    降谷零将套餐中的冰美式推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教一个人开车……嗯,确切地说,是教有以一些……更专业的驾驶技巧。场地和车我都安排好了,你今天下午能临时请假过去吗?”


    萩原研二端起咖啡刚喝了一口,听到“教开车”时还没太在意,只当是又要教谁去飙车。但当他听清降谷零后面补充的那个名字时,他喝的那口冰咖啡差点全喷出来。


    “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降谷零,“你竟然拜托我……”


    “这位客人请不要激动哦!”降谷零反应极快,脸上瞬间切换回安室透那完美无缺的服务生笑容,但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他一步上前,捂住了萩原研二的嘴,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搭在他肩膀上的另一只手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加重了几分,把他按回座位上。“我们的三明治的确非常美味,但过于激动的话可是很容易噎到的呢。”


    降谷零一边说着安抚客人的场面话,一边用眼神警告地瞪着萩原研二,捂着他嘴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示意他闭嘴。


    萩原研二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传递无声的控诉。等降谷零的手稍微松开一些,他立刻像连珠炮一样,用气音飞速地抱怨:“喂,你搞清楚状况没有?!那可是樱井有以啊!你让我去教她飙车?!我何德何能啊?!”


    “如果不是我今天下午实在没有时间的话,根本就不会找你来帮忙。”


    “谁让你是我们波洛咖啡厅的招牌,迷倒万千少女的安室透先生呢?”他凑得更近,脸上露出一个促狭又期待的笑容,“那个……你说我今天下午穿什么过去比较好?机车夹克?还是正式点的赛车服


    ,显得专业一点?”


    他搓了搓手,眼神发亮:“而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和有以酱单独相处,在速度与激情中肾上腺素飙升,这可是最容易擦出爱情火花的绝佳时机!你说我有没有可能……”


    他美好的幻想还没编织完,就被降谷零斩钉截铁地戳破了幻想:“不可能。”


    降谷零站直,用一种近乎俯视的姿态看着萩原研二,语气冰冷地一字一顿重复:“绝对,不可能。”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瞬间清醒。他干笑了两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开个玩笑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波洛咖啡厅的灯光熄灭。降谷零收拾好咖啡厅,拎着一个袋子出了门。


    约定的地点在附近一个僻静的街角,他的白色马自达RX-7静静停在那里,远远地就看到两个身影站在车旁。


    萩原研二背靠着墙,脸色苍白,眼神涣散,脚步虚浮,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而站在他身边的仁王有以则显得神采奕奕,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


    “喂……小降谷……”萩原研二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声音飘忽,“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有以酱她需要有人教她飙车吗?”


    他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废弃赛道上的经历,磕到无数次的头好像又痛了一点。他本想在偶像面前大展身手,好好秀一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车技,结果樱井有以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握住方向盘的那一刻,那眼神和气场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引擎轰鸣,她毫不犹豫地将油门一踩到底,白色马自达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出去,第一个高速过弯就几乎将副驾驶上的他甩得贴在车窗上时,萩原研二就彻底明白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陪练工具人!


    樱井有以行云流水的操控,对车辆极限的可怕感知,以及过弯时那种近乎本能的、带着疯狂意味的路线选择……这哪里是新手啊?!


    不,突然不管不顾地猛踩油门或者狠踩刹车这一点,也许算是新手吧……


    仁王有以看着萩原研二生无可恋的样子,脸上的歉意更浓了,她连忙解释道:“研二酱,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坐在副驾驶陪着我,给我壮胆,我其实不敢开那么快的。其实,我自己一个人真的不敢这么开车的,一想到有研二酱这样经验丰富的专家在旁边,我就感觉特别安心,完全不怕了!真的!”


    萩原研二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脚步虚浮地转身离开:“人我给你安全带回来了,我的本领也都传授给她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俩自己看着商量吧……我需要回家躺会儿……”


    说完,萩原研二头也不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夜色中,背影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沧桑感。


    看着萩原研二狼狈逃离的背影,仁王有以有些不好意思,把一直紧握着的车钥匙塞进了降谷零的手里:“我好像开得太猛了……感觉,他的头被撞出了好几个包啊……”


    “也许是他的问题,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学习成果?”降谷零摊开掌心,重新将车钥匙递给她。


    “恭敬不如从命。”仁王有以唇角扬起一个自信又带着点挑衅的弧度,“研二酱可教了我不少绝招!”


    “才一个下午,听起来,你们两个相处的挺好……算了,我这里有样东西,你先看一下。”


    仁王有以有些疑惑地接过袋子,借着路灯的昏黄光线,她看到了一个精致小巧,还散发着香水味的信封。她好奇地拿出来,看清信封里滑出的东西时,她的呼吸瞬间一滞,眼睛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天啊!”她低呼出声,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起那张照片,仿佛捧着稀世珍宝,“是沙朗温亚德的亲笔签名照!零,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太珍贵了!”


    降谷零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惊喜,眼中也漾开温暖的笑意。


    “这是秘密。”


    第53章 眷顾(收藏加更)


    夜晚的来叶山其实并不适合飙车。蜿蜒不绝的盘山道路两旁没有一盏路灯,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深不见底的山谷,唯一的光源,便是他们座下这辆白色马自达RX-7撕裂夜幕的两道车灯,勉强为这沉重的黑夜撕开一道不断移动的、脆弱的口子,照亮前方不足五十米的路面。


    仁王有以双手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依照身旁降谷零清晰冷静的指令操作着。“前面左急弯……注意右侧,有落石迹象,稍微靠中线……”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如同最精准的导航系统,每个指令都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车速其实远远算不上真正的飙车,降谷零始终将节奏控制在安全极限的边缘,但对于第一次在如此恶劣环境下,在夜间山路行驶的仁王有以来说,每一次转向、每一次油门和刹车的切换,都足以让肾上腺素飙升。


    引擎的低吼在山谷间回荡,车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带着山林湿气的冷风。


    终于,在一段相对宽敞的道路上,仁王有依言将车平稳停下。拉上手刹的瞬间,她仿佛才敢松开那口一直提着的气,整个人微微放松下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自己仍在怦怦狂跳的心脏。


    “太刺激了……”她轻声感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去的微颤。她转过头看向降谷零,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眼睛里面清晰地闪烁着兴奋、后怕,以及一种纯粹而炽热的信赖,“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绝对、绝对不敢开这么快,甚至可能根本不敢上来。”


    “不需要太紧张。”降谷零侧过身看着她,紫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深邃。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这里的路况的确复杂。急弯多,视野差,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今晚特意带你来熟悉一圈,就是为了有备无患。”他语气肯定地补充道,“而且,你的车感很好,反应迅速,操控精准,车技真的比很多自称老手的人都要强。”


    这不是客套,是客观评价。她在紧张状态下展现出的专注力和学习能力让他有些惊讶。


    他的夸奖让仁王有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脸颊,幸好黑暗中并不明显。“其实……我小时候还幻想过成为职业赛车手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声音变得轻快起来,“那个时候,我和雅治都超级迷《头文字D》,还把家里的盘子偷了两个出来当成方向盘,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秋名山车神……结果谁能想到呢?最后,他跑去当了特工,而我成为了偶像。人生还真是奇妙……”


    忽然,仁王有以像是心血来潮,伸手关掉了车灯。世界瞬间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消失了,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前挡风玻璃,朦朦胧胧地洒进来,勉强勾勒出彼此脸庞的模糊轮廓。降谷零的面容在极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侧影和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明亮的眼眸。


    她看到降谷零微微动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偏过头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关掉车灯。


    仁王有以没有立刻解释。她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山间空气,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这片黑暗。这令人心安的黑,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夜晚。


    “黑暗中,”她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像是在对黑暗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觉得很适合说出一些平时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真心话。”


    她依旧闭着眼,回忆起上一个停电的夜晚。同样都是黑夜,只是这次,她不再需要向虚无缥缈的恋爱之神祈祷什么了。


    她开始诉


    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复杂的情感:“雅治他突然找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讶异,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大学毕业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偶尔传来一些语焉不详的消息。我知道他肯定在做着什么很危险、很秘密的事情,这是他选择的路,我们没办法阻挠……他从来不会主动和我们联系,不会告诉我们他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过得好不好……作为姐姐,我只能猜测,只能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并且告诉我,他需要我的帮助时……我其实很害怕。”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语,“对我来说,答应帮他,深入这些我完全陌生、甚至听起来就充满危险的领域,这种感觉其实和刚才飙车很像。”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都是只凭我一个人,绝对不敢去尝试、去完成的事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悬崖边缘,不知道下一步是坚实的地面还是万丈深渊。”


    “但是,”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眸子重新看向降谷零,“上天似乎格外眷顾我。它没有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恐惧和未知,而是安排了一个格外强大、格外可靠的存在,陪伴在我身边。”


    多巴胺在体内奔涌,方才飙车带来的肾上腺素仍在发挥作用,心跳依旧很快。


    扑通、扑通、扑通。


    有几句话,无比滚烫,无比真切,就在她的舌尖滚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她几乎能感受到它们的力量和重量。仁王有以深呼吸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行将那几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过于直白炽热的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从她唇间溢出的,是一句被斟酌过的、显得更委婉、更温和,却依旧包裹着真挚内核的话语。


    “真的,”她看着降谷零,无比认真地说,“有你在身边陪着我,真的太好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在我身边。


    车灯重新亮起,降谷零却伸手按下开关。


    刚刚被仁王有以点亮不过片刻的车灯,又被降谷零亲手熄灭。世界重新回归那片纯粹的、令人心安的黑暗。


    “轮到我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重感觉。他似乎也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面向她,仁王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其实,”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慨,“我最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那个潜入黑衣组织的任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我只是在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学习他们的思维模式,模仿他们的行为举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几年过去,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突然感到一阵恍惚……我发现某些组织的行事逻辑,某些波本的思考方式,好像真的逐渐渗透进了我的本能里。我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陌生。”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变得清晰。


    “尤其是在我亲眼见证了Hiro的死亡之后的那段日子里。我总能梦到自己也因为各种原因暴露——可能是一句无意中说错的话,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或者仅仅是因为警察厅混进了叛徒,决定出卖我……每一个噩梦都无比真实,真实到每次惊醒,我都要花上好几分钟来确认自己究竟是谁……是降谷零?还是波本?那个梦境里被追杀、被唾弃、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到底是我扮演的角色,还是我本人?”


    “所以,当活生生的、完好的诸伏景光突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而是怀疑和恐惧。”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苍凉,“一个被我亲眼确认死亡、只能在回忆和噩梦里相见的人,突然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终于轮到我了。我甚至下意识地在想我该怎么从他身边逃出去……”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仁王有以屏住呼吸,她能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平静叙述下隐藏的巨大波澜和深藏的创伤。


    “所以,这么看,”降谷零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暖意,“人生或许也确实眷顾过我。它把Hiro带回了我的身边,也让我遇到了你……你们。”他的话语在这里微微停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继续了下去,声音却变得更加低沉和谨慎,“但是,我不敢奢求它继续眷顾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卧底的清醒与悲观。


    “我不敢保证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下一个任务就是终点,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永别。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变数和危险,尤其是我身处的这个世界。我不敢保证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敢奢求明天。”


    这是他的理智,是他的保护壳,也是他最脆弱的地方。


    良久,仁王有以都没有说话。黑暗中,降谷零只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忽然,他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覆盖在了他紧紧攥着、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然后,他听到她清晰而温柔的声音:“笨蛋,你永远都只是降谷零。”


    第54章 故事


    工藤宅的门铃被按响,冲矢昴走到门口,开门迎接今晚的这位不速之客。


    门外站着的身影,几乎与预想中分毫不差。安室透站在工藤宅的台阶上,夜晚的微风吹拂着他浅金色的发丝,那张俊朗的脸上没有惯常的温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审视的锐利,紫灰色眼眸显得更为深邃。


    “晚上好,冲矢昴先生,我是安室透。”安室透的声音平稳,但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这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冲矢昴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越过安室透的身体,投向门外,仔细扫视着庭院、围墙、以及远处路灯照不到的阴影角落。


    竟然没有其他人跟着安室透一起来。


    察觉了这一点的冲矢昴显然有些惊讶:“晚上好,安室先生。”他顿了顿,镜片后的视线重新落回安室透脸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没想到……竟然会是安室先生一个人来访。”


    “怎么?冲矢先生看起来很失望?”安室透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直视着冲矢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极其有礼貌地询问,“是在期待哪位故人一同前来叙旧吗?”


    冲矢昴轻轻摇头,仿佛真的只是感到好奇:“当然不。只是有些意外安室先生会在这样的夜晚独自造访。”


    “的确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能否让我进去说话呢?”


    冲矢昴微微侧身,让开进门的位置,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那么,安室先生今晚前来,是有什么指教?”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安室透空空如也的双手上,语气带上了一点轻松调侃的意味,“我可不记得今晚叫过波洛咖啡厅的外卖服务,安室先生似乎也没有带引以为傲的三明治来呢。”


    安室透跟在冲矢昴身后走进玄关。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目光扫过宽敞却略显冷清的客厅,最终落回冲矢昴身上。他放缓了语速,像是在斟酌词句,紫灰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指教谈不上。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给冲矢先生讲一个故事。”


    “故事?安室先生还有讲故事的雅兴?”冲矢昴挑起眉,好像对安室透口中地故事很感兴趣,追


    问,“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安室透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客厅中央,他转过身,再次面对冲矢昴,语气变得低沉:“一个关于‘死而复生’的故事。”


    “死而复生?”冲矢昴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听起来像是神话传说。”


    “不。”安室透轻轻摇头,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它更像是一部精心策划、情节离奇的侦探小说。”


    “一个本应死去的人,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世人面前,甚至换了一张面孔,拥有了全新的身份,继续活跃在舞台之上……这样的情节,难道不够精彩吗?”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暖黄的灯光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寒意。


    冲矢昴脸上的温和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赤裸裸的摊牌。随即,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哦?”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只是听见了一个故事梗概,“看来,这是一部让安室先生印象深刻的小说。精彩到让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我这个读者?”


    “正是如此。”安室透坦然承认,向前逼近半步,无形的压力再次弥漫,“读完之后,心潮澎湃,难以自抑。总觉得,这样精彩的故事,应该第一时间分享给最相关的人。”


    冲矢昴迎上他锐利的目光,两人在寂静的客厅中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半晌,冲矢昴缓缓点头,动作依旧从容不迫:“精彩的故事,确实值得一听。”他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安室先生请稍坐片刻,我去沏点茶。红茶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室透没有拒绝,他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赤井秀一走进厨房的背影。


    来叶山公路上,一场无声的生死追逐正在夜色中激烈上演。


    没有路灯的山路,蜿蜒曲折,车窗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只有两束惨白的车灯勉强照亮前方不足五十米的危险弯道。轮胎摩擦着粗糙的柏油路面,发出尖锐而持续的嘶鸣,引擎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更添几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仁王有以双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上,眼睛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白色车辆——那是FBI探员卡迈尔驾驶的车辆。


    “保持距离就好,有以。”诸伏景光温和而沉稳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如同定海神针。他透过车窗,冷静地观察着前方的路况和卡梅隆车辆的动态,“不需要贴得太近。Zero昨晚特意带你提前熟悉这段山路,就是为了这一刻。你的表现已经比昨天好太多了,只需要保持现在的节奏和专注,就像昨晚Zero坐在你旁边时那样驾驶就好。”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试图驱散仁王有以心中的紧张。


    然而,诸伏景光的安抚并未能完全平息仁王有以内心的波澜。她紧盯着前方车辆,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昨晚没有这么紧张!”她懊恼地咬了下嘴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一想到今晚开车的可能是FBI的人,我就莫名很紧张。万一……万一我判断失误冲出悬崖怎么办?万一我追不上他怎么办?”


    今晚的行动,是他们精心策划了无数个日夜的关键一环。从情报的收集、路线的选择、拦截点的布置,到每一个环节人员的调配,都凝聚着他们的心血和期望。如果失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在追捕中让目标逃脱……她该如何面对他们的信任,又该如何面对他们的付出?


    失败的后果和责任,沉重得让她几乎握不稳方向盘。


    “不要给自己施加那么大的压力。”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似乎能看透她纷乱如麻的思绪,“你现在的表现,已经给前面的FBI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慌了,他在害怕身后这辆紧追不舍的车,害怕车里未知的追击者。”


    “而且,我们并非孤军奋战。”诸伏景光的声音透出强大的自信,“前方已经安排好了路障。他们会用车子堵死道路,就算那个FBI探员的车技再好,能够突破障碍,或者试图强行冲卡……我也能确保,他们无法离开来叶山。”


    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身旁那个不起眼的吉他包上,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力道,轻轻拍了拍包身,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但那平静话语下蕴含的冰冷气息,让车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唉,要不是非得配合Zero,其实我现在就想动手了。”


    仁王有以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诸伏景光平静无波却暗藏锋芒的眼神,也看到了他拍打吉他包的动作,瞬间浇灭了她心中一部分因恐惧而生的慌乱。


    “抱歉了,景光。”仁王有以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翻腾的恐惧。她猛地挺直了脊背,眼睛里的犹豫和慌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近乎狂热的胜负欲。她死死盯住前方车辆的尾灯,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最终形成一个自信而充满攻击性的笑容。


    “今晚,不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厨房里,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蒸汽顶开了壶盖。冲矢昴动作娴熟地关掉炉火,将滚烫的开水注入早已放好茶叶的茶壶。红茶的馥郁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走回客厅。


    安室透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目光似乎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但冲矢昴知道,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精准地锁定着自己。


    “久等了,安室先生。”冲矢昴将一杯红茶放在安室透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端起另一杯,轻轻吹散热气,“现在,可以开始讲那个关于‘死而复生’的侦探故事了吗?我很期待它的精彩之处。”


    安室透缓缓转过身,目光牢牢锁定了沙发上的冲矢昴。


    “要从哪里说起呢?”安室透倚在沙发上,神态格外放松。他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缓缓开始讲述,“我想,就从那个叫做楠田陆道的人讲起吧。不知道冲矢先生还记不记得他……”


    第55章 剧本(收藏加更)


    工藤宅的客厅,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安室透与冲矢昴隔着茶几相对而坐,红茶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却无法驱散那份剑拔弩张的对峙感,刚才那番关于“死而复生”侦探故事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


    冲矢昴动作从容地端起茶杯,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掠过那台电视。电视屏幕上,正实时转播着大洋彼岸星光璀璨的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璀璨的水晶灯下,盛装的名流们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奖项的揭晓。此刻,画面定格在工藤优作身上,他被提名本届“最佳剧本奖”,很多人对他寄予厚望。


    安室透敏锐地捕捉到了冲矢昴的眼神。他没有立刻继续刚才那个致命的话题,反而顺着对方的目光,也看向了电视屏幕。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和洞察。


    “最佳剧本奖……确实,能编织出打动人心的故事,是了不起的才能。”安室透话锋一转,紫灰色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电视里传


    来的模糊掌声和音乐,传进他人的耳朵里“但比起才华横溢的剧作家,我个人更敬佩那些掌控全局的导演。”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开,重新锁定在冲矢昴脸上。


    “在摄像头后面,冷静地操控着整个现场。精准地判断每一个演员的走位、表情、甚至潜意识里的微小反应。利用光线、角度、节奏,引导着冲突的爆发,情感的宣泄……最终,将一场看似自然的演出,完美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这种掌控力,这种对全局的洞察和操控,才是真正令人敬畏的艺术,不是吗?”


    安室透微微前倾身体,无形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抛出了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冲矢先生,以你的眼光看,今晚谁会是那个最佳导演呢?”


    明面上在谈论今晚的奥斯卡,暗地里却字字句句都在影射此时此刻工藤宅内的局面。


    谁是导演?谁是编剧?谁是演员?谁在操控?谁在被观察?


    冲矢昴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唔……我想……”


    “果然。”安室透却突然打断了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宣判的笃定。他脸上的笑容加深,却毫无暖意,目光扫过房间里那些极其隐蔽的监控摄像头的所在。“对我而言,今晚最佳导演是谁,都可以。”


    他故意停顿,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我敢肯定,绝对不会是工藤君。”


    冲矢昴脸上的温和笑容依旧保持着。他没有接安室透这极具挑衅和揭露性的话语,反而巧妙地将其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发出一声轻松的笑声,仿佛真的只是在讨论电影奖项:“是啊,安室先生真会开玩笑。工藤优作先生当然不可能拿到最佳导演奖,毕竟他这次提名的身份是编剧嘛。”


    随即,他话锋一转,将矛头重新抛回给安室透,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试探:“不过,安室先生刚才提到的那个关于‘死而复生’的故事,构思确实非常精妙,情节离奇,张力十足。我看安室先生对艺术也颇有心得,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去当个编剧或者小说家?或许也能捧回一座小金人呢。”


    “还是算了吧。”安室透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红茶,优雅地抿了一口,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言语交锋从未发生。他放下茶杯,直视着赤井秀一,“我对我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倒是冲矢昴先生的工作不轻松吧?毕业这么多年,还要重返校园,应付繁重的课业、实验报告,特别是那些令人头疼的学术论文……”


    他微微歪头,露出一个看似关心的笑容:“要不要考虑换个更轻松、更适合你真实能力的身份呢?”


    “嗯?安室先生的话我好像有点听不太懂呢。难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我?”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没有继续紧逼,反而优雅地站起身。


    “不好意思,请问卫生间在哪里呢?”他语气礼貌,却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希望卫生间里不会也像客厅一样,安装了这么多摄像头。毕竟,即使是再优秀的导演,也需要给演员留一点私人的空间,不是吗?”


    冲矢昴缓缓抬手,指向走廊的一个方向:“在那边,尽头左转。”


    “多谢。”安室透微微颔首。


    来叶山,引擎的咆哮与惨白的车灯一同撕碎了夜晚的宁静,两辆汽车在蜿蜒曲折的险峻山道上展开追逐。


    仁王有以紧咬着下唇,眼眸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白色车辆。那个FBI探员的驾驶技术确实过硬,视野这么差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凭借着训练出的过硬心理素质,在陌生的山路上死死控制着车辆,试图与她拉开距离。


    突然,后座传来诸伏景光低沉而严肃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紧张节奏。


    “有以,最新通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刚刚收到的加密讯息,“情况有变。放弃原定A计划,立刻实行B计划!”


    “B计划?!”仁王有以心头猛地一凛。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没想到,事情真的会发展到需要启动B计划的地步。”


    诸伏景光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山壁,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其中蕴含的凝重感却丝毫未减:“前方五百米,就是我们原定设置路障的位置。如果判断的没错,那么他们在接近路障时,一定会做出非常规的、激烈的反应。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稳住,跟住,但不要逼得太紧。我们两个原地待命,静观其变。”


    “明白。”仁王有以重重点头,将油门稍稍松了一丝,让车速保持在一个既能给前车持续施压、又不至于立刻引发碰撞的安全距离。她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前方的路面和前方车辆的每一个细微动向。


    距离预定路障点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前方那辆车在即将撞上横亘在道路中央、由两辆他们安排的拦截车组成的坚固路障时,驾驶它的司机展现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驾驶技术。


    在仁王有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没有选择减速,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借助山道边的岩石,硬生生地以近乎45度的惊险角度侧立起来,擦着两辆拦截车辆之间那狭窄到几乎不可能通过的缝隙,险之又险地钻了过去。


    “什么?!”仁王有以失声惊呼,脚下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在距离路障仅剩十几米的地方惊险地停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看着那辆汽车在飞跃路障后重重落地,车身剧烈颠簸,右侧的轮胎似乎漏了气,但它依旧挣扎着,顽强地继续向。


    而作为路障的一辆车,显然也接到了新的指令,在白车通过的瞬间,立刻启动引擎,迅速向山壁一侧靠拢,为仁王有以让出了一条通道。


    “这……”仁王有以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种强烈的怀疑涌上心头。她猛地扭头看向后座的诸伏景光:“为了逃跑,连这种不要命的招数都用出来了……他们的车胎已经彻底废了!如果……如果赤井秀一真的在车上,他们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诸伏景光的脸色同样凝重无比。在白车做出那个疯狂动作的瞬间,他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拉开了身旁那个吉他包的拉链。他动作流畅地将狙/击/步/枪组件迅速取出组装。金属部件咬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没有立刻回答仁王有以的疑问,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蓝色眼眸,此刻锐利地透过前挡风玻璃,死死锁定着前方那辆歪歪扭扭、但仍在亡命奔逃的车辆。


    “跟上去,有以!”他下达了指令,“保持安全距离,不要试图超车逼停。前面大约一公里处,有一段相对平直的山道,那是他们视野最好、也是我们最后确认的机会。”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枪身的姿态,声音低沉而决断:“如果在那里,我们的判断被证明是错误的,那就立刻放弃B计划,重新执行A计划!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拦截!”


    “明白!”仁王有以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点燃的战意取代。她猛地挂挡,油门深踩,引擎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宣告着追击的最终章即将上演。


    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冰冷的夜风灌入车内,吹拂着诸伏景光额前的碎发。他稳稳地端着已经组装完毕的狙/击/枪,屏息凝神,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准星中那个摇晃跳动的目标上。


    最后的确认,最后的抉择,就在前方那片被车灯劈开的黑暗尽头。


    第56章 红茶


    来叶山的追逐战仍在进行。虽然已经甩开了对面一段距离,但卡迈尔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糟了!”驾驶座上的卡迈尔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衣领,他死死把住方向盘,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嘶哑,“右侧轮胎爆了,现在速度掉得太快!他们……他们快追上来了!”


    透过后视镜,他能清晰地看到那辆如同幽灵般的车辆,正稳定地与他们拉近距离。那对车灯如同狩猎者冰冷的眼眸,死死锁定着他们这头垂死的猎物。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狭窄的


    车厢内。朱蒂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


    “不能放弃啊,卡迈尔。我们绝对不能被组织的人追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越来越近的追兵,又看向身边,鼓励他,“我们一定可以冲出去的!”


    卡迈尔神色有些恍惚。他刚刚得知了自己的一时失言给赤井秀一的计划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后果,两年前的失误又止不住地从记忆里翻涌上来,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真的可以吗?明明,他又拖了后腿……


    “不要胡思乱想,卡迈尔!”朱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下来,观察着后车的情况,冷静地指挥,“他们距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一定有办法的!”


    “但是……”卡迈尔声音犹豫。


    “把顶棚打开。”车后排传来那个朱蒂与卡迈尔无比熟悉的声音,“快把顶棚打开,卡迈尔。”


    是赤井秀一。


    卡迈尔没有犹豫,也没有怀疑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车里,对赤井秀一近乎本能的信任压倒了一切。他猛地按下控制按钮。伴随着一阵机械的嗡鸣,山风呼啸灌入。


    就在顶棚完全打开的瞬间,蓄势待发的赤井秀一迅捷而稳定地探出了车外。他无视了剧烈的颠簸,左臂稳稳地撑在车顶边缘,身体在高速移动中奇迹般地保持着一种动态的平衡。


    他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后方车辆的左前轮,时间仿佛在瞄准镜中静止。风声、引擎声、轮胎的摩擦声都化作了背景噪音。他的呼吸平稳得可怕,手指搭在扳机上,凝神聚气。他在计算,在预判,在等待那转瞬即逝的的完美射击窗口。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沉枪响撕裂了来叶山的夜幕。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夜空,追逐他们的那辆车已经彻底失控,只能在迸溅火星中硬生生地刹停,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斜停在路中央。


    “没有追上来!”朱蒂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剧烈地喘息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看来是彻底甩掉他们了……”


    “卡迈尔,掉头,往回开。”赤井秀一已经收回了狙击枪,动作利落地坐回车内。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什么?”朱蒂和卡梅隆同时愕然。甩掉了追兵,不正是应该加速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有些话,想和后面那位司机……以及他的同伴聊聊。”


    卡梅隆虽然满心疑惑,但对赤井秀一的绝对信任让他立刻执行命令,沿着来路缓缓驶回。


    当他们的车灯再次照亮那片区域时,眼前的景象出乎了朱蒂和卡梅隆的意料。


    报废的那辆车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深色的休闲装,姿态放松,脸上没有丝毫计划失败的慌乱或挫败。相反,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背靠着车身,微微仰着头,似乎在欣赏着来叶山夜空里稀疏的星光。


    当车灯打在他脸上时,他甚至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玩味和了然的冷静表情。


    简直是在说,你们终于来了。


    他抬起手,随意地挡了挡刺目的灯光,目光平静地落在探出半个身子的赤井秀一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看来,今晚新手司机车技还不错?竟然能和FBI的王牌探员们,在这条山道上不相上下地玩了一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对面车辆那惨不忍睹的右侧轮胎,又瞥了一眼自己身后报废的车辆。


    赤井秀一眼睛牢牢锁定着他:“你这样现身真的没问题吗?怎么,不需要先和你的上司汇报一下追击结果?正好,我也有些东西想交给他。”


    他刻意加重了“上司”二字,目光带着审视,声音却戏谑:“怎么,你总不至于不认识我是谁吧?”


    夜风在来叶山盘旋,带来刺骨的寒意。他们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报废车辆的残骸和刺鼻的橡胶焦糊味中对峙着,气氛凝重而微妙。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从赤井秀一身后的阴影中响起:


    “你说的上司,”声音的主人缓缓从黑暗中踱步而出,车灯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和浅金色的发丝,唇角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稳操胜券的笑意,“不会是我吧?”


    一阵突兀而持续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客厅的寂静。


    声音来自冲矢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声执着而刺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冲矢先生,”安室透的声音温和有礼,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你的手机响了很久了呢。看起来,像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接一下吗?”


    冲矢昴看着安室透洞悉一切的眼神,知道避无可避。他深深地看了安室透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伸出手,拿起那个依旧执着震动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加密号码印证了他的猜测。


    “失礼了。”冲矢昴的声音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份温和的伪装下,已能听出一丝紧绷。他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急切而清晰的汇报声,语速极快。冲矢昴沉默地听着,脸上温和的表情一点点消失,眉头越蹙越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室透静静地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紫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早已预料的光芒。


    终于,冲矢昴缓缓放下了手机。他看向安室透,脸上所有的伪装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的尘埃落定后的沉重。


    “看来,是我们输了啊。”他承认得干脆,目光直视着安室透,“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联合到这种地步。”


    他们预计到今晚的对决中,目标将直指赤井秀一,因此做了十足的准备迎接安室透的拜访。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将对决重点放在了来叶山。


    而且,他们之间展现出的高度默契和信任。这确实超出了之前的预估。


    安室透脸上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胜利者从容的微笑。他微微颔首:“我说过,冲矢先生。今晚的最佳导演绝不会是工藤君。”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与冲矢昴的距离,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语气坦诚而有力:“更何况,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一致的吗?既然你们敢让我一个人走进这间屋子,想必你们也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了吧?”


    “只能大概猜到安室君是日本公安警察。”冲矢昴坦诚道,声音恢复了冷静的分析,“他的档案被保护得滴水不漏,更进一步的细节,关于他具体的部门、层级、行动代号……我们确实未能查到。不过……既然真正的安室透在来叶山,那么你又是何方神圣呢?”


    就在这时,安室透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樱井有以的面容。她甩了甩头发,眼神清澈而坦诚:“我是樱井有以,是代表我们这边前来寻求合作的。”


    她晃了晃手中那张被丢弃的面具,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视着冲矢昴,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挑战意味的弧度:“那么,这位先生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点相应的坦诚呢?”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冲矢昴看着樱井有以那双充满魄力和坦诚的眼睛,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权衡,在判断。最终,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棋逢对手的感慨的笑容。


    “是啊……”工藤优作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释然和认可,“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合作的确很有好处。”


    他缓缓抬起手,在樱井有以的注视下摘掉了自己的口罩与眼镜,手伸向自己的脸颊边缘用力一撕。


    又一张精致的□□被揭下,露出了其下那张刚刚在奥斯卡现场发布了最佳剧本奖获奖感言的面孔。


    “看来,你没猜到我的真实身份。这一点上,就算我们五五开,打平了吧。”工藤优作看着眼前的一脸预料之外的仁王有以,语气温和地发出邀请:“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来我


    家喝红茶,我太太泡茶的手艺确实不错,要比我强太多了。”


    “红茶?那真是太好了。”樱井有以闻言向前一步,脸上绽放出自信而明媚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气场。


    “不过,”她微微扬起下巴,笑容中带着志在必得,“既然要品尝红茶,务必请让我们负责招待,地点由我们来决定。”


    第57章 计划(收藏加更)


    白板上,不同颜色的磁铁和线条标记着工藤宅的平面图、来叶山公路的路线、以及几个关键人物的照片——赤井秀一、冲矢昴、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与楠田陆道。联合作战小组的第三次会议,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核心战术推演环节。


    降谷零站在白板前,指向了楠田陆道的照片,详细地阐述了自己如何从卡迈尔口中获知的楠田开枪自杀的情报入手,一步步推理出赤井秀一假死的秘密。


    “基于以上所有线索的交叉印证和逻辑推演,现在我可以得出唯一的结论:赤井秀一没有死。楠田陆道只是这场精心策划的假死计划中的一个演员,甚至可能是一个被利用的牺牲品。而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降谷零用力敲了敲白板上赤井秀一和冲矢昴之间的连线,“因此,我们本次行动的核心目标,不再是试探或观察,而是逼出真正的赤井秀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打破FBI在暗处的布局,获取他们掌握的关于组织的关键情报!”


    “等等……降谷,”仁王雅治忍不住开口,他指着工藤新一那张照片,“虽然你说任务目标是赤井秀一,但你其实怀疑假死布局其幕后真正的操盘手是他吧?!这个高中生?!”


    降谷零看向仁王雅治,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对对手能力的高度认可:“没错,虽然工藤新一年龄不大,但是他的观察力、推理能力以及策划能力都远超同龄人,甚至可以说,碾压了警视厅和公安内部绝大部分的、所谓的精英。”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能在组织眼皮底下隐藏这么久,能策划出让琴酒都深信不疑的假死骗局……这绝非侥幸。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我们前期针对冲矢昴的调查和试探动静足够大了。以工藤新一的敏锐程度,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找到了赤井秀一,双方将再次联手,正等着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诸伏景光皱起眉头,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疑问,“赤井秀一还会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留在工藤宅里,正面对上我们吗?”他看向降谷零,眼神带着深深的思虑,“在组织里,我们都和他打过交道。他绝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等着敌人上门瓮中捉鳖的性格。如果我是他,在知道身份可能暴露的情况下,只会想方设法请君入瓮。”


    尤其是在已经给他们泄露了“恰恰酒”这一信息后,赤井秀一绝对可以循着蛛丝马迹推理出波本与恰恰酒的立场。面对组织成员,他们会有所忌惮,但面对其他可以确认为“基本友善”的势力呢?


    诸伏景光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他们的应对办法——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从而占据主导权。


    “请君入瓮……”仁王有以低声重复,眼睛骤然亮起。她站起身,几步走到白板前,手指点在冲矢昴照片上那标志性的高领毛衣处。“景光说得对!我们之前一直怀疑他佩戴了颈部变声器,并用高领毛衣来遮挡。那么,站在他们的角度,如果想要彻底打消我们这个疑虑,最好的反击方式是什么?”


    她的思路飞速运转,目光灼灼:“那就是引诱我们去掀开他的衣领,让我们亲自去验证,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了……所以,赤井秀一有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变声技巧?或者学会改变声线?”


    降谷零眉头紧锁,回忆着赤井秀一那低沉独特的声线,缓缓摇头:“据我所知,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变声训练。短时间内改变声线到足以模仿另一个人,尤其是模仿冲矢昴那种温和的语调,难度极高,风险也极大。”


    诸伏景光也补充道:“对,变声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持续的专注力,在高压对峙环境下,很容易露出破绽。”


    “那么,如果他们想彻底解决变声器这个隐患,同时又能维持冲矢昴的身份来应对我们的话,找一个同时精通易容和变声的人,来暂时扮演冲矢昴,不就行了?”她轻轻敲了敲冲矢昴的照片,“只要这个冒牌货的脖子上没有变声器,我们掀开衣领的举动,反而会成为他们证明冲矢昴清白的铁证。”


    “的确。”降谷零点了点头,“只要没有变声器,我们就算怀疑他是赤井秀一,也无法证明冲矢昴这个身份本身有问题……”


    “但是,同时精通易容和变声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组织里,恐怕只有贝尔摩德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外界的话……”诸伏景光沉吟着,“怪盗基德似乎也可以。”


    “怪盗基德?”降谷零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江户川柯南可是被媒体称为‘怪盗克星’的存在,他们之间合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吧。”


    “那是不是说明,FBI有一个能力与贝尔摩德不相上下的易容、变声高手?”仁王有以陷入沉思,“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揭穿他假死的秘密?”


    “我说,你们是不是把问题搞得太复杂了?”仁王雅治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讨论什么易容变声……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个能够一眼看穿别人伪装的欺诈师啊?”


    他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的精神力,是摆设吗?”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仁王有以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仁王雅治坐直身体,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让我去工藤宅。我见过赤井秀一,在组织里的时候近距离接触过他,我记得他精神力的波动。”他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只要让我接近那个冲矢昴,我就能感知到他的精神力是否与赤井秀一吻合。”


    “如果精神力一致,说明那就是赤井秀一本尊,我们后续计划照旧,我当场揭穿他的身份,以此为突破点‘邀请’他一起合作。如果不一致……”他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那就说明赤井秀一已经转移了,我只需要和这个冒牌货虚与委蛇,尽量拖延时间。他的去处无非就是两个地方——要么在工藤宅出面应对,要么在FBI的车上指挥他们。姐姐和景光按原计划在来叶山行动,全力追击那些FBI,只要抓住他们,就不怕逼不出真正的赤井秀一。”


    “如果赤井秀一在FBI的车上的话,那就不需要把动静闹得太大,施加适当的压力逼他现身就好。毕竟后续还要合作,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行动上会收敛很多。”诸伏景光提醒,“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非要和他们交恶。”


    “那也准备双保险吧。”仁王雅治神色一凛,“万一姐姐追不到他们,就靠景光把他们逼停。我会给你们尽量争取时间。”


    仁王有以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一丝担忧:“雅治,你的精神力……”


    仁王雅治摆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表情:“安啦安啦,多跑几次卫生间休息一下就行。感觉快到幻影的极限了,就收敛精神力,躲进卫生间里平复一会儿,然后再出来继续使用幻影就行了。反正之前给你报仇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干的?小意思啦。”


    随即,他话锋一转,戏谑地看向降谷零:“而且,我也不是很放心让降谷一个人去工藤宅和赤井秀一那个家伙正面对上。姐姐你是不知道,之前在组织里的时候,这两个人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就能拔


    枪相向的那种!场面一度非常……唔!唔唔唔——!”


    降谷零瞬间出现在仁王雅治身边,用手死死捂住了仁王雅治的嘴,把他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仁王雅治!”降谷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你以为这种精彩局面是拜谁所赐?我真的一直以为Hiro是被他处决了!”


    那段以为挚友惨死、独自背负仇恨与痛苦的岁月,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仁王雅治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眼眸里闪过一丝心虚和无奈。诸伏景光看着挚友痛苦愤怒的样子,眼神复杂,有歉疚,也有心疼。


    “啊,说到这个。雅治,我也一直很好奇呢。”诸伏景光开口,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当时在组织里,天台那次……你到底是怎么瞒过Zero的?他当时可是亲眼确认了苏格兰的‘死亡’啊。”


    降谷零捂着仁王雅治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些,这也是他多年的心结。


    他明明亲眼看到苏格兰举枪自尽了。


    “还能怎么瞒,当然是用精神力啊。”仁王雅治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释放出精神力。


    第58章 幻影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精神波动以仁王雅治为中心扩散开来。没有狂风,没有声响,但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仁王有以三人却同时感到一股强大力量强行改变了他们的意识。


    在他们三人目光注视下,站在他们面前的仁王雅治赫然变成了诸伏景光。


    或者说,是苏格兰。


    眼神温和却带着诀别之意的苏格兰。


    他的脸上,带着那种降谷零至死难忘的、令人心碎的平静微笑。那不是解脱,不是释然,而是一种掺杂着无尽遗憾、歉意、以及某种坚定决意的诀别。他的眼神温柔地望向前方虚空,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落在了当年那个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降谷零的身上。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冰冷的手枪。他缓缓地抬起了举着枪的右手,动作与当年天台上的情景分毫不差,带着一种仪式般的沉重。在三双写满震惊、悲痛的眼睛的注视下,苏格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动摇,精准地将枪口,稳稳地、用力地抵在了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


    “再见,Zero。”


    “砰——!”


    伴随着诀别一般的话语,一声并不存在的枪声却如同惊雷般在降谷零脑海中炸响。


    苏格兰的身体猛地一震,胸口心脏的位置瞬间炸开一团无比真实、无比刺目的鲜红,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格外浓重的血腥味。在降谷零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地、无力地向后倒去……


    “Hiro!”


    那晚天台冰冷的风、刺鼻的硝烟、以及挚友胸口绽放的刺目鲜红……所有那些被他用最强硬的意志力强行封印、压抑在记忆最深处、从来不敢触碰分毫的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被仁王雅治这高度真实的精神幻象,以最粗暴、最血淋淋的方式,狠狠地、彻底地撕扯开来。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僵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不断重复的、让他心碎的画面。


    “零!你没事吧!”仁王有以焦急地看向仁王雅治,“快,你别再用精神力了!”


    仁王雅治立刻收敛了精神力,幻象瞬间消失。会议室里灯光恢复正常,桌面光洁如新,空气中也没有丝毫血腥味。只有脸色惨白的仁王雅治站在原地,需要用手撑住桌面才能站稳,显然刚才的幻象对他消耗不小。


    而真正的诸伏景光,正完好无损、满眼担忧地看着几乎崩溃的降谷零。


    “Zero!Zero!看着我!那是假的!是幻象!”诸伏景光用力抓住降谷零的肩膀,急切地呼唤着。


    降谷零猛地回过神,眼神涣散了几秒才重新聚焦,看清了眼前完好无损的诸伏景光。巨大情绪冲击让他身体微微摇晃,他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看向仁王雅治的眼神充满了惊悸和后怕。


    “看到了吧?”仁王雅治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这招算是‘梦境’的改良版。当年天台那次,我就是用精神力将赤井秀一和降谷拖入了一个短暂的、高度真实的幻觉场景。你们看到的‘苏格兰举枪自尽’的场景,是我根据当时环境和我对景光的了解,用精神力制造出的幻象。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精神力不够的话,根本不会让你们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影响。”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点学生气的炫耀表情:“这可是我当初软磨硬泡了好久,才从部长那里学到的技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研究出了如何控制精神力的强度和影响范围,确保既能达到震撼效果,又不会让对方像中了‘梦境’那样直接陷入深度昏迷。毕竟,要是直接把人弄晕的话也太假了。”


    “部长?”降谷零终于缓过气来。他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称呼,皱眉问道。诸伏景光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仁王雅治耸耸肩,解释道:“就是幸村精市啊,当今网坛超级厉害的职业选手,曾经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梦境’就是他的招牌招数之一。”


    诸伏景光看着仁王雅治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又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降谷零,最终只能无奈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感慨的尬笑:“呵呵……网球界……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重新看到这一幕,降谷应该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吧?其实,我一直担心你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仁王雅治托着腮,认真思考:“唔……我这应该算脱敏治疗?”


    迎接他的是三个人的异口同声:“并不是!”


    “Puri。”


    因为幻影的给身体造成的负担太大,仁王雅治最终还是拖着自己虚浮的步伐去了隔壁休息。


    仁王有以的目光追随着弟弟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那抹心疼便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所取代。她突然抬起头,看向勉强恢复冷静、但脸色仍残留着一丝苍白的降谷零。


    “零,”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认真的、跃跃欲试的语调,“要不要反击?”


    “嗯?”降谷零微微一怔,眼睛中掠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仁王有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样的建议,对这个提议本身以及仁王有以此刻闪烁着算计光芒的眼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怎么反击?你已经有具体的想法了?”


    “没错!”仁王有以重重点头,她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彩,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对能让他抓狂的办法!不过,这个计划需要你和景光的全力配合才行。”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原本在一旁安静充当背景板、还在消化着刚才那场视觉盛宴的诸伏景光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亲眼见证了自己如此惨烈的“死亡”重现,他内心除了震撼,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丝奇特的赞赏。毕竟,那幻象的逼真程度确实堪称艺术,如果主角不是他的话就更完美了。


    但一想到幼驯染降谷零刚才那副几乎崩溃、痛彻心扉的模样,诸伏景光的心中也悄然升起一丝想要为Zero报仇的念头。


    他摸了摸下巴,想起之前还帮着仁王雅治让Zero


    在波洛咖啡厅加班加点做了整整一百个三明治的往事。嗯……现在临阵倒戈一下,转头帮Zero捉弄回去,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不对,这不叫捉弄回去,这叫平衡之道。


    诸伏景光的脸上立刻漾开那抹温和无害的笑容,凑近问道:“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尽管说。”


    仁王有以看着他,表情变得极其认真,甚至带着一种托付重任般的诚恳,一字一顿地说:“景光你需要做的,非常简单,但也至关重要。”她顿了顿,掷地有声地抛出几个字,“你需要认真地装傻。”


    “诶?”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豆豆眼表情。他指了指自己,又不确定地指了指旁边同样露出些许讶异神色的降谷零,“装傻?就这么简单?那Zero呢?”


    “装傻很需要演技的!至于零的任务嘛,就更需要演技了!”仁王有以的目光立刻转向降谷零,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她即兴创作的剧本:“你需要装作很爱很爱我,而我很爱很爱你。”


    不等两人消化这个爆炸性信息,她立刻进入导演状态,一脸严肃地指挥着:“听着!从现在开始,我和零的新人设就是干柴烈火,情投意合,爱得无法自拔的两个人!越腻歪越好,越缠绵越好……雅治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腻腻乎乎、黏黏糊糊的恋爱氛围……只要看到我们两个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样子,他绝对会浑身不自在,注意力无法集中,判断力急剧下降,最后必然抓狂崩溃!”


    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计划成功的无限憧憬:“虽然这对他的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啦,但能成功捉弄到他,看到他那个别扭又没办法的样子,不就是最大的胜利吗?反正,对我来说,能捉弄到他就是胜利!”


    “唯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腻腻乎乎、黏黏糊糊的恋爱氛围……你……你经历过?”降谷零重复着这句话,看向仁王有以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而复杂。


    “没错!千真万确!”仁王有以狠狠点头,为了增加说服力,甚至不惜爆料自家弟弟的黑历史,“国中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雅治就被隔壁桌的情侣互相喂菜、对视傻笑的样子腻歪得坐立难安,最后连他最爱的烤肉都没吃几口就拉着我逃走了。所以,这招绝对有效,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让他抓狂!”


    她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眼前已经看到了仁王雅治被腻歪得拍案而起控诉他们的画面:“哼,只要你们两个配合我,我们绝对能将他一军!”


    降谷零歪着头看向仁王有以,格外深情:“有以,这样的程度够吗?”


    “够了够了!零,你的演技很好诶!”仁王有以赞赏地鼓起掌。


    降谷零露出一个微笑。


    他想,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根本还不需要他的演技。


    第59章 合作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水晶吊灯的光芒照亮了会客室内的红木圆桌,空气里弥漫着红茶的香气。


    这是江户川柯南第一次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来到迹部宅。他环视着圆桌周围几张或熟悉、或陌生、却都带着审视与了然笑容的面孔,最终目光定格在仁王有以脸上。


    “有以姐姐,”工藤新一的声音带着一丝被看透的挫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用那些话,那些方式试探我?”


    闻言,仁王有以的眼睛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恶作剧得逞般的灿烂笑容。她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哎呀,被看穿啦?”她站起身,几步走到工藤新一身边,完全无视了对方瞬间僵硬的身体和试图躲避的动作,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好意思哦,新一君。逗你玩,真的超级、超级开心啊!”


    她的声音带着愉悦的尾音,仿佛在分享一件极其开心的事。看着他一脸憋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仁王有以似乎更开心了。但她收敛了一点笑容,举起右手做出一副极其认真严肃的起誓模样:“不过,我发誓!”她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再逗工藤新一玩了!这样可以了吧?”


    工藤新一一边整理自己的发型一边没好气地嘟囔:“我才不信……”


    “咳咳。”一声温和却极具存在感的轻咳响起。坐在工藤新一旁边的工藤优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目光温和地扫视了一圈圆桌旁神色各异的众人:“好了,新一。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聚在了这里,不如我们就从最基础的自我介绍开始吧?毕竟,在场的各位还没有彼此认识吧。”


    工藤优作的目光最后落回工藤新一身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嗯……就从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小学生开始,如何?”


    工藤新一顶着父亲促狭的目光和其他人看好戏的眼神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叙述起来:“我是工藤新一,高中生侦探。因一场意外被琴酒强行灌下名为APTX4869的毒药,身体缩小为儿童状态。目前,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在帝丹小学就读,并继续追踪组织线索。”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坐在自己右侧、此刻并未易容的赤井秀一,“这位是赤井秀一先生,FBI的王牌探员。因执行潜入组织任务暴露,为摆脱追杀并继续暗中行动,策划了假死计划。目前以冲矢昴的身份寄住在我家。”


    赤井秀一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降谷零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最终定格在工藤新一身上,眼睛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那么,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茶色头发的小女孩呢?”他的声音低沉,直接切入关键,“她是雪莉,对吧?宫野志保。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机会能和她谈谈。


    “当然,”他立刻补充,“我保证,绝对不会将她带回组织,或做出任何危害她安全的行为。我找她,是为了她姐姐宫野明美的事情,以及APTX4869。”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工藤新一才谨慎地开口:“灰原她暂时不想见外人。不过,关于谈话的事,我们会转告她,由她自己决定。”


    降谷零点点头,表示理解。他随即站起身,身目光坦然地迎上在场所有人的注视:“那么,该我了。我的真名是降谷零。在黑衣组织内部,以波本为代号活动。同时,我也是隶属于日本警察厅的一名公安警察。”


    “零……零组?”工藤新一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恍然大悟和一丝“果然如此”的兴奋,“难怪……你对FBI探员的那种强烈的敌意和针对、不择手段的正义感……果然,你就是我们这边的人!”


    降谷零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坦然的笑容,算是默认了工藤新一的推理。他随即侧身,指向坐在自己右侧、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年:“这位是恰恰酒,目前以流川光的身份在东京活动。”


    他没有过多解释流川光的背景,但能出现在这里,其立场不言而喻。


    介绍完流川光,降谷零的手自然移向他左侧的仁王有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仁王有以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声音清脆地宣布:


    “我是仁王武道馆。这是我的名字,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野心!”她挺起胸膛,还煞有介事地握了握拳,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


    “咳咳咳——!”工藤新一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差点全喷出来。他呛得满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仁王有以:“有以姐?!你的本名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想也知道不可能啦!我只是在吐槽你啦……因为他的名字叫‘零’,就立刻联想到‘零组’……”仁王有以模仿着工藤新一刚才恍然大悟的语气,“‘零组!果然如此!’——拜托,这种推理也太小儿科了吧?”


    “喂……你刚刚才发


    过誓,说绝对不再逗我玩了,这才几分钟?!”


    一番介绍下来,圆桌旁明明只坐了六个人,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至少叠着两层身份,加起来足足有十二个身份。


    “真没想到,在娱乐圈掀起风浪的樱井有以,竟然也只是仁王小姐的艺名,我还以为我们或许是同类呢。”工藤优作优雅地放下茶杯,目光在仁王有以、流川光和降谷零之间流转,“那天晚上,仁王小姐的表现堪称惊艳。那份魄力、决断和掌控力,让人印象极其深刻。”


    仁王有以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微微欠身,态度谦逊:“工藤先生过奖了。比起在座的诸位,他们背负的身份、承担的风险、以及所做出的贡献,我这个小小的偶像身份,实在不值一提。”


    “说回正题吧。”降谷零适时地开口,将话题拉回严肃的轨道。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锐利而沉静,扫视着在座每一位关键人物。“虽然我们因为各自的立场、职责和目标,无法做到完全意义上的合作与资源共享,但我想,在对抗黑衣组织这个共同的的敌人面前,我们至少可以达成一个基础共识——信息畅通,必要的情报共享。”


    “必要的?”赤井秀一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对,‘必要’的。”降谷零重重地点头,语气凝重,“这意味着并非所有情报都会互通有无,而是涉及到可能对彼此造成重大威胁、或对整体行动产生关键影响的核心信息,必须及时知会。”他身体微微前倾,抛出了一个极具分量的情报,“比如,组织近期有了新的动向:朗姆派出了他的得力心腹库拉索,已经秘密潜入日本。”


    “库拉索?”


    降谷零继续介绍:“库拉索的任务目标非常明确——窃取储存在各国情报机构内部数据库中的卧底名单。”


    卧底名单一旦泄露,意味着无数潜伏在组织内部和外围的特工将面临灭顶之灾。这个情报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公安内部储存的关于在日本活动的组织卧底及线人信息,是库拉索的首要目标之一。公安已第一时间对那份名单文件进行了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离和电子加密,”降谷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并替换了一份精心准备的假名单进去。”


    “为了避免在后续行动中发生误伤,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尽快确认一下这份假名单上列出的名字,看看上面有没有你们已知的、属于我们这边的自己人?”降谷零一边说,一边拿起笔飞速地在面前的纸上默写出假名单的所有人员信息,随后将它郑重地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赤井秀一,“如果有,请务必告知我,我会立刻将其从假名单中剔除或替换成更安全的目标。”


    赤井秀一接过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重大意义的名单,工藤新一也凑过去看。


    纸上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名字,赤井秀一的目光快速扫过,当看到一个名字时,他的眉头猛地一挑,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鱼冢三郎?”赤井秀一抬起头,看向降谷零,语气充满了怀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伏特加的本名吧?你把伏特加的名字放进组织卧底的假名单里?”他简直无法想象琴酒看到这份名单时的表情。


    降谷零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十足恶趣味的弧度:“没错。伏特加前不久随身携带着一个带有窃听功能的偶像周边四处炫耀,泄露了不少事情。我们利用这些情报精准打击了组织好几个重要的地下交易点和资金链。琴酒的疑心病已经彻底被点燃,他现在看谁都觉得像卧底,伏特加首当其冲。把伏特加的名字放进名单,不过是给琴酒的猜疑火上浇油罢了。”


    借刀杀人、离间核心,堪称精准。


    赤井秀一了然地点点头。他继续往下看名单:“剩下的这些名字是?”


    “不用在意。不过是几个组织的外围成员,或者一些需要被清理掉的、真正的渣滓。”


    “等等,你说组织派出了朗姆的心腹库拉索?”工藤新一眉头紧锁,“但……”


    “的确是非常棘手的情况。”赤井秀一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话,组织他泄露更多信息,“我会立刻将库拉索潜入和其目标的情报传递给FBI总部及在日本的同事,叮嘱他们务必提高警惕,加强数据库防护,并对内部人员进行必要的甄别。”


    “这就是我们的诚意。”降谷零最后进行总结,“不要彼此制造麻烦,不要互相掣肘,更不要成为对方计划中的意外变量。我想,这是我们合作的底线。”


    第60章 利益


    会议结束,红茶氤氲的热气还在,工藤优作带着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告别离去,圆桌旁,只剩下降谷零、诸伏景光和仁王有以三人。


    信任的基石依旧脆弱,合作的框架充满限制,但对抗黑衣组织的战线,终于在这一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悄然连接了起来。


    会议室侧面一扇极其隐蔽的暗门被无声地推开。仁王雅治从里面缓缓走出。他走到空着的椅子旁,却没有立刻坐下,脸上丝毫没有与FBI或工藤新一达成合作后的轻松或愉悦,反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深思,眼睛里中闪烁着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光芒。


    显然,他刚才在隔间内全程旁听了整个会议。


    “你们说……”仁王雅治突然开口,“工藤新一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被赤井秀一强硬打断的话会是什么?”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仿佛在自言自语,没等他们回答,便自己给出了答案,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漠:“一定是涉及到了某个,或者某些,绝对不能让我们知道的核心情报或计划。我想,应该是FBI或者是工藤父子自己掌握的,并且确信我们绝不知晓的秘密。赤井秀一打断他,是在紧急维护FBI的立场和利益边界,也是在提醒工藤新一——有些底线,不能越过;有些筹码,不能亮给临时盟友看。”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深究这个没什么意义。好奇心太重,有时候真的会害死猫。”


    过多的、不合时宜地窥探别人的秘密,只会适得其反,打破眼下这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不堪的平衡。对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他们的态度非常明确:合作仅限于必要的情报共享和行动避让,更深层的秘密,各自保留,互不侵犯。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降谷零接话道,他的声音沉稳,眼中是一片深沉的平静。显然,他对目前达成的局面早有预料,并且从现实角度出发,已经感到相当满意。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要的进展,“昨天晚上,赤井秀一将楠田陆道自杀时使用的那把手/枪,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个消息让他们都微微动容。交出这把关键证物,无疑是FBI方面展现出的一个极具分量的诚意信号。


    “公安的技术部门已经接手,正在对那把手枪进行检测,判断它的来源。”降谷零继续说道,“预计一周左右,会有初步的详细分析报告出来。这能为我们揭开楠田陆道自杀事件的更多细节,甚至可能找到指向组织按插在警方的钉子的线索。对我而言,FBI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只是……”他微微蹙眉,“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关于雪莉……关于APTX4869……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接触到核心。赤井秀一和工藤新一会用尽办法保护她,将她隔离在我们的视线之外。”


    他能理解这种保护,但这与仁王雅治迫切需要APTX4869解药的目标,产生了直接的矛盾。


    对于仁王雅治个人而言,他最迫切、最核心的需求,从来不是什么黑衣组织的彻底覆灭,而是尽快研制出APTX4869的完整解药,让他能摆脱这副躯体的束缚,尽快恢复成人的状态,回归他正常的生活。在这一点上,他和那个同样被药物所困、急于变回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


    ,有着天然一致的、最根本的诉求。


    甚至,他们本该是最坚实的盟友。


    抛去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国大爱、正义使命,恢复身体的正常状态是源自生命最底层的驱动力,是任何一个被强行灌下未知毒药、导致身体发生恐怖异变的受害者,最本能、最真实、也最迫切的需求。


    然而,仁王雅治却并没有选择与诉求高度一致的工藤新一结盟,而是在最初的试探和周旋之后,出人意料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他进行合作。


    降谷零,一个代表国家意志、目标优先顺序与他截然不同的公安警察。


    他清晰地记得仁王雅治找上他时的那场交易。他用诸伏景光还活着的真相作为最具分量的敲门砖和无法置疑的诚意,摆在了他的面前。而仁王雅治提出的交易条件同样明确且对他极度有利——


    降谷零利用其“波本”的身份,在组织内部周旋,尽可能多地搜集、窃取关于APTX4869的研究资料、实验数据、乃至核心研究人员的情报,并提供给仁王雅治用于解药研发。


    作为回报和战力补充,仁王雅治、诸伏景光与仁王有以将成为降谷零的隐秘外援。他们能力特殊,行动不受官方体系限制,可以在很多公安不便直接出面的灰色地带行动,这大大减少了降谷零动用公安人员的频率,极大降低了“波本”身份暴露的风险。


    降谷零深知,这场交易,他绝不吃亏。


    他得到了失而复得的挚友,得到了一个强大而隐秘的辅助战力团队,推动了自己铲除组织的目标,而需要付出的,主要是在组织内部额外分心去搜集一项药物情报。


    这实在是一笔性价比极高的买卖。


    更何况,在与仁王雅治接触的过程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合作诚意——以纯粹的个人立场谈合作,不探究他公安身份背后的更多机密信息,不插手公安内部的具体事务,不窥伺日本国家层面的各种秘密。仁王雅治毫不犹豫地将合作的主导权和行动节奏的掌控权,交到了降谷零的手里。他自己则甘心隐于幕后,成为降谷零手中一颗高效、隐秘、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的棋子。


    这种清晰的权利边界和绝对的执行力,让降谷零感到安心和一种奇特的信任。


    但与FBI的合作则截然不同,那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博弈。他们双方来自于不同国家的情报机构,背后是截然不同的政治体系、国家利益和战略目标。他们的身份本身就注定了,降谷零与赤井秀一之间永远无法进行基于纯粹个人或小团体目标的合作。


    互相试探底线,互相猜疑动机,在共同利益面前可以短暂结盟,共享一部分边缘情报。但一旦触及核心利益,刚才还蜜里调油的盟友,转瞬之间就可能冷眼相对,甚至拔刀相向。


    降谷零冷静地想,如果真到了组织覆灭、开始瓜分战利品的那一刻,无论前期合作看起来多么愉快顺畅,最后都必然是一场赤裸裸的、基于实力的残酷博弈和利益争夺。除非一方的实力远超另一方,形成绝对的压制,使得弱势一方只能依附求生——但那种关系,一开始也根本算不上合作,只是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


    所以……工藤新一那个少年,真是不幸,又真是幸运。


    他卷入了组织的阴谋,身体缩小,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压力和危险。但,幸运的是,他身边聚集了真心保护他、帮助他的力量。甚至某种程度上,他保持了某种纯粹的抗争动机。


    而他呢?


    作为公安警察的降谷零,他行走在光与暗的刀锋边缘,每一步都需要计算利益、权衡得失,合作的基石是冰冷的交易和互惠,信任是一种奢侈品。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


    “零?”仁王有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降谷零纷繁的思绪。她拄着下巴,关切地看着他,“你刚才在想什么?表情好严肃。”


    降谷零从深沉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将那些关于利益、信任、国家博弈的思考暂时压下,重新聚焦到眼前的具体事务上。


    “没什么,一些琐事。”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干练,“因为无法确定库拉索具体会在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展开行动,所以我最近的工作重心会放在公安那边。”至于APTX4869的事情……琴酒最近正焦头烂额地忙着在组织内部抓老鼠,。我和他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如果在这个时候贸然向他打听或表现出对APTX4869的过分兴趣,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仁王雅治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已经有了备用计划:“暂时先维持现状。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我会从贝尔摩德那里入手试探。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旁敲侧击出一些关于APTX4869的过往研究资料或人员信息。她知道的,肯定比表现出来的要多。”


    “没关系,降谷。”仁王雅治他晃了晃自己如今缩水了不止一号的手脚,语气轻松,“反正我现在这样……也还活着,没什么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险。解药的事情,不需要操之过急。我又不是朗姆那个疑神疑鬼的急性子。稳妥起见,慢慢来更好。”


    他的目光随即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加重:“倒是库拉索才是眼下最棘手、最紧迫的威胁。如果需要我们帮助,随时联系。”他指了指自己,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仁王有以和诸伏景光,“景光以后会以樱井有以的经纪人身份对外活动,这个身份要比迹部宅管家的身份更自由,也更方便打探消息。”


    降谷零点了点头。


    红茶已冷,但新的行动已经在暗流中开始布局。


    “祝我们活得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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