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偏宠瘸夫郎 > 19、第 19 章
    襄城的夏初,气候温润暖和。


    老屋后院晾了一排蛇干,此事完毕,还需忙别的。


    赵家祖上留几块田地,传到赵弛手里,没有拿来种粮,改种菜了。


    一高一低的两人结伴出门,脚边遛条狼犬。


    狼犬虽小,却神气威风,途中仰颈长嗷,颇显狼种风范。


    几个村民蹲在树下喝稀粥,见此诧异。


    瞅瞅水笙和赵弛,问道:“这莫非不是狗崽,而是狼崽?!”


    “狼?”


    “赵弛居然从山上逮了狼?狼太野了,养不熟啊!到时候伤着人如何是好?!”


    水笙好喜欢小狼的,小家伙灵气,又听话护主,还是赵驰送给他的。


    一听,顿时不乐意。


    他一改往日温吞怯弱的性子,嘟囔道:“小狼是狼犬,它才不会胡乱咬人。”


    赵弛微转双目,揽着他的肩膀,不掩声量,说道:“小狼的确没咬人,反倒是有些人先嚼舌攀咬。”


    小狼跳到水笙脚边,朝那几个非议的村民龇牙咧嘴,护主得很。


    被赵弛当面讥讽,村民们讪讪,为缓尴尬,只得埋头干饭。


    路上,水笙小脸仍然愤愤,被赵弛低头细瞧,紧绷的脸默然一热,飞出两抹红云。


    他讪然解释:“我、我就是气不过……”


    赵弛:“有点气性也好,有了气,不能憋着,想撒就撒。”


    话锋一转,又道:“只切记休要时时置气,容易坏了身子。”


    水笙乖乖点头。


    步行一刻多钟,来到村口摆摊的地方。


    水笙第一次逛村集,出门前还被赵弛叮嘱,将他那小钱袋子拿上。


    钱袋挂在腰际,想买什么就按着心意花钱。


    水笙眼睛转了一圈,小声问:“赵弛,你要买什么?”


    赵弛靠近两处菜摊,与菜农买些菜苗和种子,又低头与水笙说话,告诉他准备把这些东西带到地里种。


    水笙了然。


    赵弛一时没选完菜种,他沿着就近的摊子闲转。


    少年身形纤细,青色布袍罩着年轻纤细的身子,气质不同旁人,像清风暖阳里摇摆的鲜嫩柳枝,引得村民打量。


    很快,他们记得这是水笙。


    当日赵弛带着水笙上门,将吴三十根手指折断的事迹早都传开了。


    见了水笙,都不太敢搭话。


    水笙停在一处摊子前,摸摸钱袋子,看着摆摊的姑娘,有些腼腆,


    “我、我想要这扎针线。"


    想来羞愧,他的衣裳都是新的,赵弛替他置办,从城里扯布交给花婶子,让对方帮他做。


    可赵弛穿的还是旧衣,好几次干活,瞧见对方的衣服破了口子,也没缝补,洗干净后反复穿着,绝口不提缝补的事。


    对赵弛而言,衣裳破几道口子无关紧要,似乎只要能穿,就照常更换。


    水笙小心摸着对方三个月前给他买的春衣长袍,接过针线扎子,取出十文交给姑娘。


    姑娘接过铜板,眉眼笑盈盈的。


    她梳着女子未婚的发髻,着泛白的棉布对襟裙,脸庞晒得泛红,目光还有些许稚嫩青涩。


    因女工的活儿做得多,手指比较粗糙,长了不少茧子。


    姑娘瞧上水笙时,面色好奇,浑然不像旁人那般躲避。


    水笙被她瞧得羞赧,往脸摸了摸。


    “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姑娘一愣,摇摇脸,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


    “你是水笙吧,我听过。”


    又道:“你长得可真好看,附近几个乡没有谁跟你这样的。”


    水笙害臊,从未与说话这样直白的女子接触过。


    对方年龄与他相仿,可胆子却大多了,觉得他好看,就直勾勾瞧着。


    “我叫金巧儿,你买针线扎子,是要做针线活儿么?”


    村道那家面摊的老板,捡了个乞丐养着的事,三个村的乡民大多都知道。


    两个男的住一块,赵弛那身筋骨,那身腱子肉,瞧着就不会做细致活儿。


    水笙看起来被照顾得挺滋润,听村民说他鲜少干活儿的,金巧儿疑惑,就问了。


    水笙局促:“我不会做针线活儿,买回去,想,想学学……”


    金巧儿笑道:“我住溪花村晒谷场附近,有三颗大槐树的就是,若你想学针线,可以来找我!”


    水笙呆呆的:“啊……”


    留村三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与他接触,好不热情。


    金巧儿:“你长得好看,我想跟你做朋友,等几个姐妹看见,肯定羡慕坏了。”


    又捏着鼻子道:“我特别讨厌吴三!以前跟柳儿姐她们去河边洗衣裳,碰到吴三,这老货眼神忒下流,直勾勾盯着我们的屁股看!”


    她一拍手掌:“我们打不得他,只能远远避开。听说吴三被弄断两只手,我跟柳儿姐都乐坏了,可惜那天没能亲眼瞧见,哈!”


    水笙微微张嘴,完全接不上话。


    金巧儿一直盯着他嘚啵嘚啵,他被看得脸红,时而点头,时而肯定地应一声。


    直到背后传来赵弛的声音,他连忙开口:“我先回去了。”


    金巧儿笑眯眯的:“好,有空了记得来找我玩啊。”


    水笙答应,回到赵弛身侧,脸颊还有一抹未消的红晕。


    赵弛似有若无地问:“跟那个小姑娘玩了?”


    水笙点点头,又摇头。


    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玩儿,我向金巧儿买了针线扎子,她、她说可以教我针线活儿……”


    “为什么要学针线活。”赵弛停步,上下打量,没发现少年的袍子上有哪里破漏。


    水笙:“……”


    他含糊道:“不是给我缝,给你的,你的衣裳坏了,我……”


    赵弛眼底浮出轻微笑意:“水笙贴心。”


    水笙抿唇,耳廓飞快地滚出烫意。


    跟在旁边的小狼仿佛有所感应,嘴里呜嗷呜嗷,引得更多村民注目。


    水笙拔开左腿,生怕让人瞧清楚热乎乎的耳朵,即便有疾,此刻也走得飞快。


    他一路赶回老屋,从井口打上凉水,往脸蛋扑了扑。


    不久,被打趣时浮起的那股燥热逐渐熄灭。


    赵弛简单收拾院子,从杂物房拎起一把锄头。


    “我下田种点菜苗,你在家里呆着。”


    近些日子季节转替,水笙夜里睡不安稳,半夜醒过几次,还闹冷汗。


    他打着呵欠,轻轻点头,问道:“中午回来么?”


    赵弛:“种完再回。”


    “我、我想送饭过去。”


    水笙嘴里喊着话追到门口,停在台阶上,眼神巴巴的。


    赵弛只得答应,又道:“上次拖花婶给你做的衣裳应该好了,睡醒去取。”


    说完,目光浮出笑意:“天热了,穿新衣裳。”


    水笙嗓子微哽,如同咽进一颗又甜又酸的果子,堵得嗓子眼发涨,拖着鼻音“嗯”一声。


    等赵弛离开,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取出针线扎子。


    摸着针和线,找了块粗布试手,没什么技巧,只好回屋睡觉。


    *


    暖日当空,水笙自己热了饭,吃过后,便去田边给赵弛送。


    不少女人和孩子也提着竹篮往田边送粮食,水笙模样俏生生的,又未婚配,招得许多坐在田垄吃干粮的汉子看。


    赵驰吃得很快,三两下收起碗筷,挡去四面八方的眼神。


    “回去吧,明日我自己带干粮,天热,别跑这趟了。”


    水笙没多饮,收走碗筷就回去了。


    他还要去花婶家取新衣裳。


    待水笙走远,与赵弛相隔不远的几个汉子挤眉弄眼的,。


    “赵哥,水笙真体贴,还给你送饭来了,”


    还有的打趣:“跟赵哥的小媳妇似的。”


    赵弛不喜欢旁人议论水笙太多,未与他们搭话。


    旁人见他脸色冷淡,也都识趣地闭口不提。


    *


    水笙不晓得别人打趣他和赵弛的关系,记起赵弛去花婶家时,带了点肉过去,于是跟着学。


    他割了些熏肉,又拿几个蛋,装在篮子里,吆喝上小狼,过去了。


    花婶昨天一早就把两身夏衣做好,还多缝了一身小衣,说是睡觉的时候穿着凉快,


    拿起那身短短薄薄的小衣,水笙无端羞涩。


    他把衣裳放下,又如赵弛上回那样,绕着围墙和菜田走一圈,看哪里需要打理的,搭了把手帮忙。


    花婶跟在他身后,哎哟哟叫着。


    “别摔着了啊,水笙。”


    看水笙要爬上墙,眼角的褶皱更深了。


    “水笙,快下来吧,上头危险。”


    水笙坚持,踩着梯子慢慢爬上去。


    他扶着墙,把上面瓜藤重新牵好,鼻尖沾点泥,像只小花猫。


    花婶子扶着梯子,劝他下来。


    水笙小心翼翼地微笑:“别担心,我可以做这些活的……”


    话声一顿,他趴在墙檐,与蹲在树荫下,倒吊着眼看自己的人对上目光。


    那是吴三。


    被折了两只手的吴三过得苦不堪言,浑身还疼。


    今天看天色不错,躺了一个多月,骨头都快躺坏了,咬着牙慢慢爬起来,刚出门,还没走的多远,抬头就跟一张俏生生的脸对上。


    两人似乎都惊住。


    水笙脸色一白,瞥见墙角的小狼,还有在底下怕他摔倒的花婶,他强忍害怕,告诉自己要冷静。


    水笙慢慢下了阶梯,道:“花婶,我借你家扁担用用……”


    说完,提上比胳膊还粗的扁担走出屋舍大门,双腿钉在门口,紧咬牙关,死死“瞪”向吴三。


    被欺负过两次,赵弛帮他两次,不能再怯怕软弱。


    总不能叫赵弛时时在他身边,更不能让对方担心。


    他、他自己也该学着硬气,要勇敢起来才行。


    “你如果还敢做坏事,”水笙用力拍打扁担,“我不怕你——”


    小狼停在他跟前,龇着牙齿,嗷嗷大叫。


    有小狼在,水笙更有底气。


    他吃了几个月肉,时常喝药调养,虽然还是细胳膊细腿,但已经能使些力气了。


    没等他继续开口吓唬,吴三瞬间白脸,见鬼似地跑开。


    “水笙。”


    赵弛播完菜种,算算时间,想着水笙应该在花婶家取新衣裳,便绕了小路来接人。


    人还没接到,远远地,居然瞧见少年小猫似的,张牙舞爪,小发雷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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