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秋闱
梁景轩不可能就此放任李氏, 李氏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万一李氏跑出来伤害人呢。梁景轩自己不怕李氏,不代表他不担心自己的女儿被李氏伤到。
他原本以为李氏离开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谁知道李家还能折腾这些事情。
李家就是故意的吧!
不管李家是不是故意的, 梁景轩都不可能给李家好脸色。
李大老爷的本事不是很强,李家的其他一些人又因为李家以前厉害, 他们难免就没有注意那些,还有仗着权势做一些蠢事。
梁景轩让人找个理由,直接把李大老爷贬出京城。李家人以前逼着他娶李氏,李氏又折腾出这些事情来,李家要怪就能怪他们自己。
李家,李大老爷痛苦,原本还能在京城当官, 这一次被贬官出京,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就要出京?”李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大老爷。
“您纵着妹妹, 又让她跑了。”李大老爷道,“当年,你和父亲非得逼着景王娶她,这也就罢了。荣宁公主回来, 她还折腾。”
李大老爷想到这儿就头疼, 李家就是败在他妹妹的手里。是,他也不是特别有能耐,可李家本身就不错, 他有点能耐就能稳住, 奈何他们得罪人, 让人打压。
“一个侧妃, 以为她上了皇家玉牒就不错了吗?”李大老爷道, “侧妃也就是妾室!”
“说这些做什么?”李老夫人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哪里过去了?”李大老爷真不觉得这一件事情过去了,“收拾,收拾,过两天就出京。”
“要出你出。”李老夫人道,“我不出。”
李老夫人不肯离开京城,她要是走了,她的女儿真要有一点事情,那就是鞭长莫及。
“这一次就只是贬官离京,下一次就是罢官,就只能回老家。”李大老爷道,“您要想成为李家的罪人吗?”
最终,李老夫人还是跟着李大老爷一起出京,她不出京,李家的族老们也逼着她走。
孙家,当丹姨得知李大老爷被贬官,李大老爷一家子离开京城,她是有些不高兴,但她不认为这跟她有关系。她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把一个家拖累成那样。
“都说李家得罪了景王。”孙大姑娘道,“宁远侯世子那边……要不,还是算了。”
“李家哪里能跟您比呢,李家早就已经没落。”丹姨道,“那些是他们家的闺女不懂事,得罪了人。你呢,你又没有跟荣宁公主接触,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她的不是,也没有在背后暗害她,怎么能一样呢?”
丹姨说起李家的不是来,还一套一套的。
“这……”孙大姑娘迟疑。
“听我的。”丹姨道,“我打听到,宁远侯府的老夫人这个月十五要去相国寺烧香。老太太要是满意,你们的事情也就成了。”
孙大姑娘思考,她起身走到了窗前。
“试一试,总没有错的。”丹姨道,“要是老太太没看中你,就再看看其他的法子。能从长辈这边入手就从长辈,实在不成,若是宁远侯世子自己看上你,他要娶你,也是成的。”
丹姨就想着长辈的态度十分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长辈的支持,那些男人也不敢对女子太差。她当年嫁给景王的时候,太后就不喜欢她,到了后面,她在景王府当了多年的侧妃,太后都没有想着让景王扶正她。
景王不要她,太后也没有劝说景王。
丹姨恨那些人,最恨的就是荣宁公主。
景王府,梁玥知道李大老爷被贬官之后,她才知道李氏不见了。
“她当年能为了嫁给王爷要死要活,这一次,她跑了,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柳嬷嬷随同梁玥走在院子里。
“不清楚。”梁玥想着原著里的内容,从她所看到的关于李侧妃的内容少,“父王又不可能再让她回来。”
“这样的人,就是阴毒的蛇。”柳嬷嬷道,“她就在暗中盯着你,太后娘娘以前就不喜欢他。”
“嗯。”梁玥微微点头。
在林大丫成亲的前两天,梁玥去了林老太太那儿,把给林大丫的添妆送了去。
林王氏正好在那儿,嘀咕了一句,“大户人家的丫鬟出嫁,主人家还给准备嫁妆呢。”
“丫鬟伺候主子多年,主子才给准备嫁妆。”柳嬷嬷看向林王氏。
“丫鬟伺候主子不是应当的吗?”林王氏不敢站在柳嬷嬷的面前,而是远离了柳嬷嬷。
“娘。”林大丫不大高兴,她娘这是说她比丫鬟还不如,还是得逼着表妹给她出更多的嫁妆。
表妹给她的头面就已经非常不错,也要好几十两银子了。
林大丫真不觉得东西少,梁玥必定不是一个看重丫鬟多过看重表姐的人。再说了,她确实没有伺候表妹,也没有帮表妹很多。
“表妹,你别管我娘。”林大丫道,“她嘴巴就是不好。”
“没事,现在嘴巴不好,以后就好了。”梁玥微笑,等林清泽当了官,林王氏还要是这样,林清泽必定会不满。
如果林王氏让她最为得意的儿子赶回老家,那也怨不得别人。她不想被赶回老家,最后也是生活在温雅如的压制之下。
梁玥想林王氏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分得意,根本就不算什么。
“以后……”林王氏本来还想说话,她被柳嬷嬷瞪了一眼,就不敢再说。
柳嬷嬷没有就此放过林王氏,“要想要一份丫鬟嫁妆,您可以先送您的女儿去当丫鬟,当个几年,看看主人家会不会给她一份嫁妆。”
“说的没错。”林老太太附和,“你想要你女儿要人给嫁妆,怎么就没有早点让你女儿去当丫鬟?”
林老太太知道林春梅家当初就从主人家拿了一些东西,主人家送的。不是所有的丫鬟都能得到主人家送的嫁妆,有的丫鬟还被发卖出去,她们就更不可能得到嫁妆。
能得到嫁妆的丫鬟,她们都是用心伺候过主子的,主子满意她们,这才送的。
多少丫鬟过的苦日子,都没人知道。
“我……”林王氏看看林老太太,看看林嬷嬷,怎么老太太还帮着一个下人说话。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林老太太道,“见天的张嘴叭叭叭,就是想从别人手里挖到好处,也不想想你做了什么。”
来添妆的人少,那是因为林家在京城的亲戚少,他们的亲戚主要还是在林家村。
林老太太没有给林王氏脸面,该说的就得说,不能让林王氏的得寸进尺。
“娘,你就别说了。”林大丫认为林老太太说的对,她娘说什么话呢。
“……”林王氏气呼呼地坐在旁边,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说她。
温雅如瞧见这一幕,她也不可能去劝说林王氏。
“煮了桂圆红枣汤,大家都喝点。”温雅如道,“润润喉。”
温雅如不想卷入这些事情,她就是做点吃的。
因着林大丫要成亲,林老太太就允许他们一大早过来,却也没有让他们住在这边。
温雅如知道林老太太防着他们,避免他们住进来就不肯走。温雅如不可能赖着不走,她不指望林老太太理解她,就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天,就是十五,孙大姑娘就去了相国寺,丹姨也去了。只不过丹姨用头巾包了半个头,也没有出现在宁远侯府老太太的面前。
丹姨没有让那个人去打劫宁远侯府老夫人,再让孙大姑娘的人去搭救老夫人,这不合适。孙大姑娘就是一个弱女子,那不现实,她们不可能想着孙大姑娘成为老夫人的救命恩人。
孙大姑娘就是瞧见宁远侯府的老夫人,这才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本就是算计,没有必要弄得太过弯弯绕绕,孙大姑娘直接过去给老夫人请安,反而显得光明正大一些。
丹姨曾经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她懂得多。
宁远侯府的老夫人先前根本就没有想着让孙大姑娘嫁入侯府,当她瞧见孙大姑娘的时候,也就是见一见,没有旁的意思。
请安的时间快,孙大姑娘没有多留在宁远侯府老太太的面前。
马车上,丹姨坐在孙大姑娘的身边。
“不必着急,慢慢来。”丹姨道,“太过急切,让人知道你的心思,他们就觉得你不够矜持。”
丹姨想她当年就没算计好,要死要活的,别人看着她痴情,实则很多人在嘲笑她。她嫁入景王府,景王没有因为她痴情就高看她一眼。
女人还是得表现得矜持一点,不能一开始就让那些人瞧不起。
“好。”孙大姑娘应声。
“听我的话。”丹姨道,“一步步来,慢慢来。你要有耐心,回去之后,再多去你祖母那儿,别让你继母直接给你定一门亲事。”
“是。”孙大姑娘道,“我记着。”
孙大姑娘认为丹姨说的话没有错,她得按照丹姨说的去做。
林大丫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林王氏等人回去家里,林王氏就是觉得内心不得意。
“大丫要成亲了,你娘都还不让我们住在那边两天。”林王氏到了屋子里,就对着林大牛道。
“早上过去就行。”林大牛道。
“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林王氏道,“怎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别人,是娘。”林大牛也闷,他是林老太太的大儿子。
“她对吴宝林都比对清泽好。你叫她娘,她有把你当亲生的儿子吗?”林王氏道。
林大牛躺在床铺上,背过林王氏,他不想听妻子唠叨。
过了一会儿,林大牛就开始打呼噜。
“……”睡你个大头鬼,林王氏咬牙。
林家村,林一木和林二木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他们知道林大丫要出嫁。时间仓促,他们来不及上京,也来不及给林大丫准备贺礼。
林二木原本想着趁着林大丫出嫁,他们去参加林大丫的婚宴,再顺理成章地留在京城。
奈何,林大丫的婚宴太过匆忙,他们来不及去京城。他们总不能在林大丫举办了婚礼之后再去京城,那样不好看,还容易惹三弟、三弟妹不满。
“阿奶安排的。”林二木道。
“不是你娘安排的?”吴兰问。
“应当不是。”林二木摇头,“如果是娘安排的,信里就不是那样写。”
“她嫁的还是举人。”吴兰道,“你妹妹命好。”
“你的命不好了?”林二木看向吴兰。
“你觉得你能比得过人家举人吗?”吴兰翻白眼,“当然,我也比不过你的妹妹。我不是举人的妹妹,也没有公主表妹,哪里能嫁给那般好的人家。”
“还要盖房吗?”林二木问,“还是等着以后进京?”
“先攒着钱。”吴兰道,“能进京就进京。”
吴兰也想要去京城,看看繁华的都城。他们手里头的银子可以留着,要是不能留在京城,再想着回来盖房子。三房的人很会赚钱,也许还能从三房那边拿一些银子。
林一木夫妻的想法也是差不多,他们现在不拿着那些钱去盖房,得都先把银子攒着。
“三弟妹要开酒楼,也不知道能不能忙得过来。”小王氏道,“要不要去京城帮帮他们?我们给三弟他们做事情,总好过买人去做,请人做也是要钱的。”
倒不如三房把那些钱给他们,小王氏想京城的有钱人多,他们要是去京城也就能赚更多钱。
“他们没让我们去。”林一木道。
“也许是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小王氏道,“总不能等着他们开口,我们再去?那得要多久啊。我们去了,能帮得上忙的。”
“……”林一木沉默。
“你娘还是我姑母,没事的。”小王氏相信自己到时候跟林王氏多说几句,她姑母也就不怪罪她。
“我们去了,二房的人呢?”林一木不认为他的弟弟愿意一直待在林家村。
“那就一起去呗。”小王氏道,“他们不是还说阿奶是诰命夫人嘛,小妹还是公主呢。我们去了,怎么可能没住的地方,那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我们操心。”
小王氏认为他们就应该去京城,梁玥以前在林家长大,梁玥当了公主总不能亏待林家的人。
京城,林大丫成亲了,她从林老太太的家里直接出嫁到方家。
至于回门,林老太太让林大丫可以去温雅如租的房子,可以不用到林老太太这儿。
方家的人早前就已经知道林大丫的情况,他们没有因为这一点而不高兴。
林大丫和方二少坐着马车到的林家,方家的家产不算少,就是比不上京城的那些权贵。
“爹,娘,三哥。”林大丫笑着道,“三嫂。”
林老太太还给林大丫准备了一个婆子和丫鬟当陪嫁,方家的下人本身就不多,林老太太就没有为林大丫准备更多的下人。
林大丫换上了新衣,方家的人没有为难她,没有让她立规矩。她的夫君没有嫌弃她认识的字少,要是她娘选的人家,就不一定是这样。
方二少也一一叫了人,他没有瞧不上林清泽。林清泽一个乡下小子能考上举人,这就已经非常不错。
“三哥可是要参加秋试?”方二少问。
“是。”林清泽点头。
“正好,我也要参加秋试。”方二少点头,“也不知今年能不能中,今年没中,就来年再考。”
“你考过?”林清泽问。
“没有。”方二少摇头,“错过了一次,今年秋试得试一试,不是很有把握。”
方二少和林清泽到了书房聊天,林大牛没有过去。林大牛是个五大三粗的人,没有读过书,又哪里能跟方二少了得起来。方二少有给林大牛等人准备东西,没有看不起林大牛的意思。
温雅如看到林大丫脸上的笑容,看来林大丫现在还算幸福。他们才刚刚成亲没有多久,就不知道林大丫以后还能不能这般高兴。
家里的人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林王氏忍不住开口,“你可有好的老师?”
“是有老师。”方二少点头。
“能否带你大哥去瞧瞧?”林王氏道。
“……”方二少没有想到林王氏会说这样的话。
“不用管我娘的话。”林大丫直言,“她就是想给三哥找个好老师,我三哥又不是没有一点本事,他能自己找。三哥,你说是不?”
林王氏瞪了林大丫一眼,女儿出嫁了就胳膊肘往外拐。
“娘,你瞪我做什么,你小瞧我,也不能小瞧三哥啊。”林大丫道。
“三哥可以去城东的茶楼坐坐。”方二少道,“有很多举子喜欢去那边,倒是可以聊一聊,相互交流,增长见识。”
方二少哪里可能把自己的老师推给林清泽,也不好再去给林清泽找一个合适的老师。方家在京城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进士当老师。
“所言极是。”林清泽点头,“娘就是过于关心我,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林清泽无奈,他的娘真的是逮着一个人就说。这让他多尴尬呢,林清泽刚刚想要打断林王氏的话,他还被温雅如踢了一脚,他一晃神,就让他娘把话都说了。
温雅如想的是方家人到底在京城待了很多年,林王氏开口总比她和林清泽开口的强。
“喝酒。”林清泽道。
林大丫和方二少离开林家,林王氏看向林大牛,“你就不知道帮着说一句。”
“娘,您以后就别在妹婿面前说这话。”林清泽揉眉,“没有老师,不是不行。您这样,就是得罪人,别人也不容易。”
“怎么不容易了?他们在京城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多。”林王氏道,“我们自己去找,不好找。”
“不是您抓到一个在京城待了多年的人,他们就能帮上忙。”林清泽道,“我又不是乞儿。”
回到屋子后,林清泽又想到温雅如踢了他一脚。
“娘说话,你能拦着一点就拦着一点,拦不住的话,也别阻拦我拦着。”林清泽道,“京城不是乡下。”
“是。”温雅如道,“天气热,院子里还有一些蚊子。吃饭的时候,被蚊子叮了,不小心就碰到你。”
林清泽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要温雅如知道他的态度就可以。
转眼间,就到了秋试的时间,在林清泽秋试之前,梁玥还让人给他送了一些东西。
温雅如跟林清泽收拾东西,就想着让林清泽能安心考试。
“不用心急,安安心心科考,其他的事情都有我。”温雅如道,“我会照顾好爹娘。”
“好。”林清泽放心,温雅如一向都能管好家里的事情。
温雅如送林清泽到考试院,见林清泽进去了,这才离开。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陆无霜,陆无霜的丈夫顾涛也要参加科考。再加上林大丫的夫君,熟人倒是有几个。
不过这些人都比不过林清泽,他们就是路人甲、炮灰一般的存在。
“去旁边坐坐?”温雅如问。
“不了,还得回去做事。”陆无霜道。
陆无霜不希望听温雅如说林清泽多努力的话,等过些天,秋闱结束,再过一阵子就能放榜。到时候,他们直接看榜单,没有必要在那边瞎猜测。
“我也不指望他能考中一甲,能中进士就好。”温雅如又道。
“是。”陆无霜点头,“这一次,可不能去赌榜首了。”
“……”温雅如没有想到陆无霜也知道这一点。
温雅如看着陆无霜离去的背影,心情不大美妙。她就想顾涛最好直接落榜,看陆无霜还能不能如此神气。
秋闱结束之后,温雅如还给林清泽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有给左右邻居送好吃的,让丫鬟把吃食送去方家。
“都还没有放榜,她就乐得找不到北了。”林大丫看着那些吃食,就觉得温雅如高兴太早。
林大丫当然希望自己的三哥能考中进士,可温雅如的举动让人不是很欢喜。
“就是一些吃食。”方二少道。
方二少不着急,他有没有考中进士都好,考中了进士就是锦上添花,以后能多得一些束脩。他不缺吃穿,平常心就好。
等到放榜那一天,温雅如一早就去等着了,她着急,她想着按照原著的剧情,林清泽就能中一甲。
“林清泽……”温雅如站在榜单前,就看前排的名字,她认为林清泽就算不是一甲,也不可能太后面,“林清泽……”
越往后看,温雅如的眉头皱得越深,不行也许是她漏掉了一些名字,得再重头开始看。
第62章 落榜
温雅如看榜单, 从头到尾,又从尾巴看到头,一遍又一遍, 还是没有林清泽的名字。
那一天, 秋闱结束,温雅如问林清泽, 林清泽就说能中就是运气。温雅如还当是她夫君谦虚,谁知道林清泽说的是真的。
温雅如失魂落魄的回去,林清泽一看到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名落孙山。林清泽没有急着去看榜单,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多半中不了。
“夫君……”温雅如想要扯出一丝笑容,却怎么都扯不出来,“你……榜上没你的名字……”
“没中啊, 那就等下一次。”林清泽点头, “这一次本身就是熟悉一下。”
林清泽不失落, 这一次的事情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生活又顺遂,没有必要非得这一次就考上,“可是……可是隔壁,你的同窗考上了。”温雅如道。
“顾兄原本就比我厉害。”林清泽道。
“大丫的夫君都考上了。”温雅如咬牙。
“妹夫的年纪比我还大, 他读书的年数比我多。”林清泽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温雅如心塞, 别人又没有故意陷害林清泽,让她怎么说。她能说景王府不想让林清泽考上么,人家方二少都考上了, 林大丫和梁玥之间的关系还差一点。
“等下一次再考, 如果有恩科, 还不用等三年。”林清泽劝慰, “不用难过。”
“嗯。”温雅如很难过, 她又不可能因为林清泽没考上就跟他和离。她就是不甘心,林清泽上一次不是榜首,这一次竟然还没有考中,这跟小说的内容相差太大。
是不是因为林清泽过得太顺了?
温雅如不禁想到这点,在原著里,林清泽遭遇很多挫折,被原配夫人背叛,被人侮辱,林清泽才发愤图强。
林清泽娶了陆无霜,陆无霜也有给他准备东西,但陆无霜也有被人嘲讽,被人说嫁给一个被人带了绿帽子的学子,说万一林清泽没考上,陆家的投入就算白费了。
是不是因为她的改变,林清泽没有精力那些,他才没在这一次考中进士?
温雅如想她都已经没有想着林清泽一甲,二甲进士总得要的吧,结果林清泽就是没中。
不仅仅是温雅如心塞,林王氏也心塞。
“女婿都考中了,怎么你没考中?”林王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应该比女婿更聪明,“是不是出了错?是不是景王……”
“闭嘴!”林清泽一听到这话就感觉不对,严肃地道,“妹夫都考中了,景王又如何可能针对我。就算我中了进士,一开始也就只是一个小官,无法一步登天,便是做了大官,那也是越不过皇家之人。”
“对,夫君说的没有错。”温雅如也想说景王是不是动了手脚,可她心里无比清楚,应当不是景王不让林清泽中进士。
景王要对付一个小举人,太简单不过了。
温雅如依旧能开糕点铺子,还用了柯宏杰留下来的银钱另外开了一家酒楼,算是她和柯宏杰的合作。就是她没有说酒楼跟荣宁公主有关系,就是正正经经地开酒楼。
“夫君这一次没考中,下一次再考就是。”温雅如道。
“他们几个人都考中了。”林王氏不能理解,女婿方二少那个跛子考上了,跟儿子同窗的顾涛也考上了,怎么自己的儿子就不行。
“顾兄原就比我强,妹夫又读书多年,比我多年。”林清泽道,“你们切莫在外面说这些话,免得惹人笑话。”
“……”林王氏沉默。
林王氏现在是不敢多出去说,自己的儿子没有考中进士。她之前还去顾母的面前说温雅如的好,说自己儿子的厉害,自己的儿子没有考中,顾母的儿子考中了,她要是再去顾母面前,就该轮到顾母嘲讽她。
顾母没有特意去林王氏的面前说儿子考中进士,她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还有就是多亏儿媳妇帮助家里这么多。
景王府,出去看榜的下人来回话,林清泽没有考上。
梁玥不意外,林清泽在原著里这一次就是没有科考上,得等下一次科考的时候再考上。
“这一次没考中,下一次。”柳嬷嬷道。
“不错。”梁玥点头,“下一次考。”
柳嬷嬷本以为梁玥会失落,没成想梁玥的态度很平常。
“他们应该还是要待在京城。”柳嬷嬷见林家的人又是开糕点铺子,又是开酒楼,他们就是打算在京城长待,“他们可是会来找公主?”
“不会。”梁玥摇头,林清泽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认为是别人卡着他不让他中,只要林清泽不蠢,温雅如就不可能闹起来,“之前让准备的文房四宝,给他们都送去。”
考没有考上,都送,梁玥表示自己没有轻视谁。
方家那边得知方二少考中进士都很高兴,还打算摆宴席。方二少从马上摔下来变成跛子之后,多少人都在看他的笑话。方老太就是让那些人知道就算方二少还能中进士,方二少也有娶妻,这日子照样能过得好好的。
“祖母,我回娘家走一趟。”林大丫眼珠子转一转,她刚刚还问下人,说是不知道林清泽有没有中。
放榜都是已经两三天了,林大丫想娘家人没有过来,兴许就是她三哥没有考中。要是她三哥考中了,她娘家的那些人一定早早就过来说,过来炫耀。
林大丫对她现在的夫君很满意,她的阿奶就是有眼光。
“家里蒸了一些米糕,你带过去。”方老太道。
“行。”林大丫点头。
林大丫会一些女红,也会织布,做几样菜,方老太对林大丫还算满意。林大丫没有总是傻乎乎的,他们不让林大丫去做的事情,她也不去做。
二孙子又不是要撑起方家的人,次子就是过得顺遂简单一点好。
方老太认为林大丫这样的人刚刚好,“在那边多坐了一会儿也没事。”
“好咧。”林大丫道。
林大丫这个人出嫁之后,她很少带东西去看林王氏,不想被人说总是贴补娘家,哪怕娘家人根本就不需要她补贴。
当林王氏看着林大丫带着米糕回来,心情不美妙。
“家里又不是没有糕点,你带这个玩意儿回来,给谁吃?”林王氏嫌弃。
“要不是祖母让我带,你当我爱带吗?”林大丫翻白眼,“别总说我空手过来。”
林大丫瞧着她娘不是很开心的模样,问,“三哥没有考中进士就不高兴?”
“你三哥没考中,你高兴什么?”林王氏咬牙。
“我的夫君考中进士了,难不成你还不让我高兴一下?”林大丫还对着林清泽道,“三哥,改天去我家吃酒去。”
“好。”林清泽没有拒绝,“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林清泽瞥了一眼林王氏,他这个娘还是糊涂。方二少是他们家的亲戚,大丫的夫君,他们应该为方二少考中进士才对。而自己比方二少还年轻,等下一次再考就是。
就在这个时候,林一木和小王氏带着孩子来了。
“爹,娘,三弟。”林一木还背着一些东西。
林王氏没有想到林一木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她又没有让他们来京城,他们怎么就进京?
“大哥,你们来了啊。”林大丫眼睛一亮,“你们要住在三哥这边吧,正好我出嫁了,这边还有一间柴房呢。”
“……”林王氏瞪了一眼林大丫,胡说八道什么,林一木一家四口,怎么住得下。
“也行,我们有一间屋子就够了。”林一木表情憨憨地道。
其实林一木没有多憨,要是他真的憨,又怎么跟他的妻子来到京城。
“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小王氏笑着道,“原本不知道,在路上的时候才知道的。”
“先坐下。”林王氏还能咋办,这人都来了,她又不能现在就把人赶回去。
“你们先忙,我先回去。”林大丫不打算继续待下来,免得引火烧身。
林王氏见林大丫跑得这么快,她颇为无语,她又不可能让大儿子一家去女婿家住。
“要不,你们去你们阿奶那儿?”林王氏道,“你们阿奶那边的屋子多,你媳妇又有了,也不好挤着。你们阿奶那边丫鬟也多,也能伺候好你媳妇。”
“不用,在这边就行了。”小王氏道,“我不用那些人伺候的,还能帮着干活。”
小王氏心想自己又不蠢,要是他们能住在林老太太那边的话,那林清泽等人怎么没有住过去。这说明林老太太不想他们住过去,小王氏不认为自己带着孩子就能住过去。
“三弟,给我们一间屋子就行了。”小王氏道,“以前在家里,不够屋子,不都是那样住的嘛。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是跟爹娘住一起的,没事的。”
林清泽听到这话,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主要是他自己没有赚多少钱,温雅如赚的钱多,他的大哥一家子还过来,这就等于他们这些人都得要温雅如养着。
小王氏又怀有身孕,林清泽就不好让小王氏在这个时候搬走。
“不如大哥另外租个屋子。”林清泽道,他们这边的屋子实在是住不开,“若是要在京城卖吃食,也方便一些。”
“这……”林一木没有想到林清泽会这样说,“可是……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你们没钱,你们还来什么京城?”林王氏不悦,她因着三儿子没有考中进士就已经很不高兴,林一木几个人又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们就撞在了枪口上。
“娘,我们就是想着来京城卖吃食。”小王氏道,“要不这样,我们先从您这儿借一些银子,如果我们能赚到钱就留下,赚不到钱,就回去。”
至于还银子的事情,小王氏想真要是亏钱了,也就没有必要还钱。
当温雅如从糕点铺子回来时,她看到了林一木一家子,她心里闷闷的,这些人怎么来了。
“三弟妹。”小王氏笑着道,“三弟说了,让我们租个房子,我们手里头钱少,就打算跟在安平的时候一样,做吃食买卖,还得你帮衬一二。要是你觉得可行,也可以让你大哥帮衬你,你不是开酒楼了吗?”
“你们还是摆个摊子为好。”温雅如不想让这些人进她的酒楼,这些人要是进去,等到以后就说不清楚。
倒不如一开始就算得清楚一点,温雅如心塞,京城哪里有那么好混的,也不是随便的吃食就能做起来。头几个月比较艰难,等到后面就会好很多。
罢了,林一木一家是要出去租房,不是住在他们这里,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温雅如看向林清泽,林清泽把那些人安排出去,她想闹都闹不起来。
唉,为什么主角的身边总是得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温雅如无奈,她看过很多小说,早就知道主角身边的事情多,极品也多。她要跟男主在一起,她就得忍受这些,不能半途而废。
原主就是在林清泽还是秀才的时候找别的男子,温雅如表示自己不是原主,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就跟买基金一样,眼前看着亏,但是时间长了,就可能赚。
景王府,林大丫从林家出来之后,没有去林老太太那边,转而就来到了梁玥这儿。林大丫很少来找梁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跟梁玥的身份差距大,林老太太就不让她多过来,让她把握好尺度。
“大哥、大嫂带着两个孩子来了。”林大丫道,“我瞧他们是不打算回去,就打算待在京城。”
梁玥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林清泽果然是男主,男主的事情就是多。
这一刻,梁玥和温雅如内心的想法还挺像的。
“这得看你爹娘的意思。”梁玥不做决定。
“就那一间柴房,哪里够住,阿奶必定也不可能让他们住。”林大丫道,“我看三嫂应该会花钱给他们租房子,三嫂在这些事情上一直都很舍得,她也很喜欢拉拔他们。”
“挺好的。”梁玥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女主温雅如那样,这种高境界的跪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得需要很强的耐心。
虽然说温雅如赚了很多钱,她不缺那些钱,但是林一木一家子就这样来京城,确实也挺膈应人的。
“三嫂也奇怪。”林大丫道,“以前,她带着几个哥哥嫂子做吃食买卖。她离开林家村的时候,怎么还把方子告诉她娘家。”
“不清楚。”梁玥不去猜测。
“好像你都不说她。”林大丫早就发现梁玥基本不去说林家那些人的话,就是远离。
“说她做什么?”梁玥问,“我又不需要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用去想她是好是坏,会不会影响到我。我和她……如果没有三哥,就是陌生人,有了三哥,那也就只是普通的亲戚。便是我不认她当亲戚,也没人会说我。”
梁玥的生母林春梅注定不可能成为梁景轩的正妃,甚至连妾室都不是,梁景轩也是因为梁玥才对那些人的态度温和一些。梁玥清楚的知道,皇家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把林家人放在眼里。
这不怪他们,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而已。
“在大户人家,妾室、通房、外室,她们的亲戚都算不得男方的亲戚的,她们的儿女私底下认那些亲戚还好。”梁玥道,“阿奶应当告诉过你。”
“是说过。”林大丫点头,“所以我才不要给人当妾室,续弦也不行。”
林大丫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耐,她不敢真的用荣宁公主的名义扯大旗,也不敢真的跟她的夫君大吵大闹,除非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
“也不知道大哥他们会不会来找你。”林大丫叹息,“阿奶一定不让他们住的。京城的房子多贵啊,三嫂以后一定还得跟他们算钱。”
“是,亲兄弟明算账。”梁玥道,“算清楚一点,也免得影响兄弟情义。”
“反正不管他们。”林大丫道,“他们怎么样都好,要是他们好意思叫我帮忙,让大哥住在我那儿,我才不可能同意。”
“不会住到你那儿的。”梁玥笑道。
“你要帮他们?”林大丫问。
“不用我帮忙。”梁玥不可能伸出手,她不去安排,林家的事情就该让林家人办,“大表嫂当初让我离开林家的时候,她可使劲儿了。”
梁玥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些人的嘴脸,后来,他们看似没有什么矛盾。实际上,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也就是表面亲戚,也别指望谁帮上谁。
“也对。”林大丫点头,“他们对你不好,你也没有必要对他们好。当初……”
林大丫有些不好意思,“当初也是我的不对,我听到外头那些人说的流言,就觉得你站了我秀才妹妹的身份。其实,我还是秀才妹妹,只是我不如你而已。”
那时候,林大丫是真的嫉妒林玥,她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好的东西,奈何都被林玥占了去。
“说出那些话之后,我就后悔了,就是嘴硬。”林大丫道,“我这个人不大会说话,有时候就会犯错。要是我有做不好的,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去改。”
“你都嫁人了,不用我说,你自己都会注意。”梁玥和林大丫接触的次数都少了,她们之间也很难产生矛盾。
林大丫要跟其他人说什么话,要怎么过日子,梁玥都不去管。
“三表兄落榜,他心情如何?”梁玥问。
“还好吧,我让他去我婆家吃酒,他都说好。”林大丫想到林王氏的表情,“就是我娘脾气臭,还想让我哭丧着一张脸。还是阿奶说的人好,要是我嫁给娘说的人,一定很糟糕。”
林大丫没有见过那户人家的人,她下意识就觉得那户人家不好。
“三表兄可以等下一次再继续考。”梁玥道,“很多人都是考了一次又一次,还有白头进士的。”
“对,三嫂会赚钱,他们可以一直住在京城,三哥就一直考。”林大丫道。
“……”梁玥听到林大丫说的话,心想温雅如到底是多无私奉献啊,让林大丫都这样想。那林家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觉得有温雅如赚钱,林清泽就能继续待在京城?
温雅如已经在京城开糕点铺子和酒楼,她赚了钱,就不可能再回去。她去收拾了柴房,让林一木一家四口先挤一挤。
“等明天,再给你们找房子。”温雅如有些有气无力,她一天到晚都很忙,回家还得处理这些破事情。
等温雅如回到屋子里,林清泽已经在等着她。
“辛苦你了。”林清泽道,“让大哥他们先待一阵,他们的摊子能做下去就待着,不能做下去,就让他们回去。你不用多补贴他们,借给他们的钱都记下来。”
林清泽自己用温雅如的钱,不可能让大哥一家子也用他妻子的钱。他真要是那样,那就是猪狗不如。
温雅如听到这话,心里就暖了很多,林清泽不是那种总想让妻子帮衬他兄弟的人。
“何止是我辛苦,他们是你的亲兄弟、亲嫂子,嫂子还是你的表姐。”温雅如能理解林清泽的为难,“他们还带着孩子来,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只能为他们安排一二。”
“就是苦了你。”林清泽是真心替温雅如委屈,“他们后面要是遇见困难,你不必都帮他们解决。当他们知道在京城生活不易的时候,就不会想着继续待下去。”
“不一定。”温雅如摇头,在她前世的时候,多少人都知道北上广不好混,表面上这些超一线的城市的工资很高,可这些地方的消费也高,人均工资高,真要是到个人,有的人工资还真不高。
多少人睡在群租房,还有睡在地下室的。
为了一个梦,他们就咬着牙要在大城市留下来,不管多艰苦,他们都要留下。
林一木一家子必定也是那样,小王氏还是林王氏的侄女,可操作的空间大。
“他们要是留下,你也不必补贴他们。你是他们的弟妹,不是他们的娘。都说长嫂如母,你也不是长嫂,便是长嫂,也没有必要给他们做那些事情。”林清泽分得清,他不能因为大哥一家子就毁了自己的小家。
“好,我都记得。”温雅如感慨,林清泽总是这般通透,还懂得为她想,这让她如何可能放弃他呢。
古代的其他男子有几个跟林清泽这般的,就怕她以后遇不见林清泽这般好的男子。林王氏是奇葩一点,但林王氏也不敢找温雅如的麻烦。
温雅如就觉得这一段婚姻还能继续维持,她得坚持着。
到了第二天,温雅如就去给林一木等人租房,因着这银子算是借的,后面还要林一木等人还钱。温雅如说得清清楚楚的,这让林一木夫妻都不大敢租贵的房屋。
在他们问了几处房子之后,林一木夫妻都嫌弃房屋贵。林一木夫妻想要继续在林清泽家的那个柴房挤一挤,不想浪费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去租房,这点银子租到的房子还不是多繁华的地点的房子。
“你们还有孩子,确实不能去太乱的地方住着。”温雅如道,“京城跟我们乡下不一样,又不能随便找一块地就建房子。不是我不让你们住我们那儿,而是你们真要是住那边就不好做生意,附近的那些人都是读书人,你们摆摊子也要早出晚归,还得准备东西,怕是会吵到他们。”
“小声一点就行了。”小王氏道。
“我们隔壁房子的人,考中了进士,要当官的。”温雅如道,“惹了他们,不好解决的。”
“表妹不是公主吗?”林王氏问。
“公主又不管这些。”温雅如道。
温雅如回答了小王氏很多话,她都没有松嘴,还是给他们租了房子,让他们写了欠条。
小王氏原本不想写的,温雅如说这是林清泽的意思,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以后能和和睦睦的,毕竟那些钱又不是小钱。小钱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写欠条,金额大了,写一写总是好的,以后也就不会弄错。
因此,林一木夫妻一方面开心能借到钱安顿下来,另一方面又觉得温雅如跟他们斤斤计较。
梁玥没有特意把自己的房屋低价租出去,她不去管林一木夫妻到底租哪里的房子。
隔壁的公主府都已经收拾妥当,在景王府和荣宁公主府中间的墙上,还有凿了一个小门。
秋天到了,很多鲜花都已经凋谢,下人们就搬来了很多菊花,各种各样开得十分好看的菊花。
古代的人还有赏菊宴,他们会为菊花做诗词。
梁玥没有请人到府里赏菊花,就是想推着景王去看看。古代轮椅比较重,梁玥的力气一向很小,哪怕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哪里,她推了梁景轩的轮椅一会儿,她就支撑不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力气才能大一些?”梁玥嘀咕。
“要那么大的力气做什么?”梁景轩让下人推着他。
“跟安乐表姐那样,谁敢欺负我,我就揍他们!”梁玥开玩笑道。
“让下人去揍就是,你凑上去做什么?”梁景轩道。
“万一,在屋子里呢?身边没有其他人呢?”梁玥问。
“……”梁景轩不禁在思考女儿的那个青梅竹马是不是一个会打女人的人,明空大师是说那个竹马不错是吧,万一明空大师这一次算错了呢?
算命这种事情,不是每一次都很准,有时候也会出问题。
边疆,陆元卓才从战场下来,按照目前的形式,顶多再过一年半载的,他就能去京城。就在这个时候,陆元卓的舅舅来了。
“林玥……不,她叫梁玥,她成了荣宁公主!”陆元卓的舅舅道。
作者有话说:
推一本基友的新文,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无限天灾囤货求生》作者:黑猫白白
【末世+空间+囤货+无限流】
某日,天空突然出现一个星球虚影,无数人被卷入无限末世天灾世界中。
只有完成通关任务,才能带着奖励回到原生世界。
宁芊芊觉醒的异能是拥有一个交易系统,购物一秒到货,还附带可升级的随身仓库空间。
末世一:暴雨+全球海洋化
末世二:灵气+动植物异化
末世三:流星雨+丧尸来袭
末世四:冰河再临+极寒
末世五:火山爆发+高温
末世六:辐射污染+废土
末世七:虫族入侵+寄生
末世八:红日极昼+红月极夜
……(故事先后顺序不定)-
身心一对一,HE-
搜文名或是ID5248403都可以!
第63章 争吵
当陆元卓听了他舅舅的话, 不禁问了一句,“她不是我们的仇人吧?”
“不是。”陆元卓的舅舅名字叫徐朗,“我们家没有狗血的事情, 跟皇家无怨无仇, 她的父亲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徐朗听外甥这般说话,他就想到了那些戏曲、话本之类的。
“只是她是公主, 景王唯一的女儿。”徐朗道,“你要不……要不就放弃吧。”
徐朗认为自己的外甥身份地位低,就算他们家祖上出过厉害的人物,那也没用。陆元卓充其量就是在荣宁公主及笄的时候混到四品将军,武将四品,但在皇家人眼里未必就够瞧的。
大将难免阵前亡,也许景王还不愿意把宝贝女儿嫁给陆元卓。
“舅父。”陆元卓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放弃, “她还有给我寄东西, 有写信。”
林玥, 哦,不,是梁玥。
如果梁玥想要跟过去彻底斩断关系,她就没有必要联系自己。她没有告诉自己她的身份, 也是不想他想那么多。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大, 陆元卓还是想试一试,他不能确保别人就会对梁玥好。只有自己,才能确定自己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你……”徐朗怎么觉得自己的外甥可怜兮兮的呢, “唉, 你死去的祖父……”
“嗯?”陆元卓皱眉, 难道真有什么恩怨情仇。
“要是他在的话, 也许你还能好点。”徐朗道。
“……”陆元卓怀疑他的舅舅是故意的, 故意这么磨磨蹭蹭的说话,“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是得靠自己。”
陆元卓不能因为自己的祖父曾经当过将领阵亡就如何,时间都过去很多年。他祖父阵亡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后来,他母亲还总是说他父亲命不好。
陆元卓的父亲在他出生五六个月的时候就不知所踪,他的母亲带着他找他的舅舅,最终,他的母亲还是郁郁而终。
什么曾经的辉煌,陆元卓从来都没有享受到,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就只知道要是他想往上爬,就得靠自己了。
“兴许等你去京城,她已经定亲了呢。”徐朗叹息,他到底不希望自己的外甥深陷其中,“男子何患无妻。”
“那就等她定亲,等她成亲。”陆元卓道,“她不曾答应我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又没有婚约。”
既然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婚约,梁玥想要嫁给谁都可以。
陆元卓认为梁玥身为公主没有必要钓着自己,她既然还肯给她写信,这说明梁玥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
“你……”徐朗听此,就知道自己的外甥还是要坚定地等着,“知道她的身份,你是不是要更加努力?战场上的刀剑不长眼,你去拼杀,没了性命,怎么办?”
“不,我不会盲目去拼杀。”陆元卓摇头,梁玥在信里也有写,让他别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也别把受伤当作小事,“凡事,总得试一试。”
放弃太早的话,那他们就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京城,温雅如把林一木一家子安顿好了,就是给他们找了一栋宅子,有两间屋子的,院子还算大点,他们也能搭个棚子放推车之类的东西。
小王氏怀有身孕,她就跟温雅如道,“不如还是让一木跟着你去酒楼做事,我大着肚子也不能帮衬他什么,他一个人出摊,未必就好赚钱。”
“跑堂的一个月的工钱还不够你们租房的。”温雅如道,“这一处的宅子已经便宜许多,离我们那儿还远一些。要是大哥出去摆摊子,兴许还能把租金赚回来。”
“先前的那些方子……有新花样吗?”小王氏问,“在安平的时候,你娘家人开了铺子,我们的生意就差了很多。后来,你娘家人又让他们把他们租的铺子盘下来,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
温雅如明白小王氏的意思,小王氏就是觉得她不该告诉温家人。
“我们原本也是想着留在老家。”小王氏道,“可是赚的钱是越来越少,这才想着进京。大丫也都嫁人了,你们都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我也想着来京城,等以后,还能给孩子请好的夫子。”
小王氏一心为孩子考虑的模样,“安平到底是小地方,能考出来的人太少了。”
温雅如知道学区房,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去大都市,小王氏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温雅如真的不大喜欢多帮衬这些人,这些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
她以前已经在安平县帮衬过他们,他们还要跑来京城。
“那你们就更得摆摊子。”温雅如道,“酒楼的话,跑堂的,真的赚不了几个钱。酒楼里的大厨,也都是花大钱雇的,他们本就学厨多年,也在其他酒楼干过。”
“你那儿不是还有包吃包住吗?”小王氏都跟林王氏打听清楚了。
“睡的是大通铺,都是挤在一起的。”温雅如道,“有的人就直接把桌椅挪到旁边,他们就躺在地上的。”
温雅如哪里可能让林一木那样,林一木是林清泽的兄长。林清泽的意思也是让林一木夫妻自己去做事情,不能让他们去温雅如的酒楼做事。
“啊,是这样吗?”小王氏还以为那些人能睡得很好呢。
“他们没有家人,又或者是家人在别处。”温雅如道,“他们那样倒是还好,可是大哥呢?大哥总不能不顾虑大嫂你?你们的孩子以后还得读书,都得花钱。”
“……”小王氏看向温雅如,她就觉得温雅如不如林春梅。
林春梅还给钱让林清泽读书呢,温雅如就不肯拿出一点钱来给她夫君的侄子们读书。
小王氏倒也明白,自己的孩子跟温雅如没有血缘关系,还是别指望温雅如会出钱,她也就没有把话说出口。若是她说了那些话,温雅如就该对她有意见。
“那就听你的。”小王氏道,“三弟妹啊,我们也不知道京城人的口味,你能不能帮着看看,酱料要不要改?”
“改是得改的。”温雅如道,“这一点,我可以帮你们。”
温雅如把林一木一家子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回到家里就看到桌子上的一张请柬。方家请他们过去吃酒,方二少考中进士,定了日子办酒的。
考中进士有什么好办酒的,又不是考中状元,温雅如真想这么说。方家人让没有考中进士的林清泽过去吃酒,不就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么。
“不想去就不用去。”温雅如到林清泽的面前。
“得过去。”林清泽道,“我虽然没考中,但这本就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不高兴。妹夫家办酒也不是瞧不起我,也不是要把我比下去,他们不请我,才不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清泽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方家宴请的客人不算特别多,就是请了五六桌的人。林大丫还有负责招待客人,林老太太还过来了,梁玥没有过来却也让人把礼送到。
“宝林表弟呢?”林大丫没有瞧见吴宝林,便问了一句。
“还在学堂读书。”林老太太道,“就没有让他请假,还是得让他用心读好书。”
“是,是。”林大丫点头,老太太都这样说了,她总不能让吴宝林请假过来。
“三嫂。”林大丫见到温雅如立即迎了上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得来的,得来的。”温雅如想要不来,可林清泽都来了,她也就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
温雅如又看向林清泽,她担心林清泽会不高兴。别看林清泽表面都很稳,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但是谁能保证林清泽的内心就真的不伤心呢。
不是有一句话说表面越平静,内心就越混乱。
温雅如知道林清泽不可能在方家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她就是为她的夫君感觉到尴尬和难过。
林清泽和方二少说了几句话就坐到旁边,今天到方家的人多,方二少没有时间总是跟林清泽说话。
景王府,梁景轩送给梁玥一只鹦鹉,鹦鹉经过训练,它很乖巧,还会说话。
“公主,公主。”绿毛鹦鹉站在架子上说话,梁玥还投喂了鹦鹉,“比起鹦鹉,我还是更喜欢养猫。”
“哦?”梁景轩坐在一旁看着女儿逗弄鹦鹉。
“鹦鹉,得拴着它,它都不能随便飞了。”梁玥道,“猫的话,就不用拴着,它怎么跑都行。便是它跑出去变成了流浪猫也好,猫自在一些。”
梁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养鸟,主要就是得把鸟拴着。
当然,如果养狗之类的,也得拴着,无绳遛狗,这可能伤到人。有的狗还追着小朋友跑,更有狗直接把小孩子给咬死的,这都是需要注意的。
“不喜欢鸟的话,可以放它走。”梁静轩道。
“哪里好放,被驯养过的,特别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人驯养的,它们出去了,也可能不懂得怎么找吃的。”梁玥不希望这些鸟儿被饿死,“放开它们,就看它们懂不懂得饿了就飞回来。”
被驯养过的小动物在野外生存能力低,放它们出去,有的小动物就直接饿死。
“那就松开它,看看它能不能飞回来。”梁景轩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也不关心这些小动物如何,他就在意女儿的想法。
“可以。”梁玥点头。
因着林清泽没有考中进士,林王氏不高兴,她去了方家,表情也没有多高兴。林王氏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没中进士,亲家又知道自己的儿子和方二少一起科考,他们就不该在方二少中了进士之后还摆宴席,还让林清泽过来。
方家人是不是故意给林家难堪啊!
林王氏的脸色不好看,方家人也不可能哄着她。林大丫看到这一幕就很不高兴,她娘甩脸子给谁看呢,不高兴就别来啊,来了还这样。
“娘。”林大丫还是走了过去,“是不是您的乖孙女哭了,您要去看看她?”
林一木夫妻也有带孩子过来,他们哪里可能不过来。妹夫有出息,他们以后也许还用得着这一段时间。
“……”林王氏想说: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娘,我陪您。”温雅如道。
温雅如看出了林王氏的神色不对,怕是方家的人也看出来了。林清泽的亲娘怎么总是这样,别人家的大喜之日,还是林王氏的女婿中进士,再不高兴都不能在方家表现得不高兴。
林王氏想要继续说其他的话,温雅如朝着她摇摇头,于是林王氏就只能闭嘴。
“旁边的人都看着。”温雅如凑到林王氏的耳边小声地道。
林王氏看向周围,还真的是这样,“就他们事多。”
林老太太跟方老太坐在一起说话,她们瞧见了林王氏的这一幕。
“你有这个儿媳妇,头发得白了好几根吧。”方老太开玩笑道。
“可不就是这样。”林老太太道,“管都管不住这些人的。当婆母的,儿媳妇要是不听话,还真的没有法子。”
林老太太已经放弃林王氏了,反正他们没有住在一起。至于林王氏以后会不会影响到林清泽的仕途,那就得看林清泽能不能镇得住林王氏。
宴会结束之后,林王氏等人回去。
“妹夫还真厉害。”林一木感慨。
“你弟弟都没中,别人厉害有什么用。”林王氏道。
“……”林一木听到这话就不敢再说。
林清泽听到这话一时无语,这就是他的亲娘啊,他怎么跟他娘说都没有用。他早前就说过了这一次就是下场试一试,不中的话就等下一次。
他自己还没有不高兴,林王氏就为他不高兴。
林清泽着实无奈,别人也是凭本事考上的进士,又不是作弊得来的。
“娘,你这就是让人看笑话。”等回到家里,林清泽忍不住说这样的话,“您今天这样冷着脸,让妹夫怎么看?”
“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林王氏道。
“大丫还得在那边过日子。”林清泽道,“方家又没做错事,您今天过了。如果您不喜欢去方家,以后就不必去,也免得方家人不快,您也能舒心一点。”
“我是为了谁啊?”林王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清泽,儿子竟然说她!
“您不是为了我。”林清泽道,“您是想跟阿奶一样,早早有诰命。儿子还没秋试的时候,您就让人觉得儿子一定能考中。如今,儿子没中,您觉得您丢脸了!”
林清泽太明白他的亲娘了,他的亲娘哪里可能是真的为他没考中伤心,林王氏的伤心点是其他的。
“您去顾兄的母亲面前说了多少次话了?”林清泽又问,“顾兄在府试的时候排名就在我的前面,您还要到他的家人面前说那些话。仿佛儿子这一次一定能比得过他们,上一次,就是儿子发挥失常。”
林清泽知道不少事情,只是有的话不好说出口。
“他们跟你说的?”林王氏不悦。
“顾兄没说。”林清泽道,“就是昨日,顾兄的母亲说了两句。她倒也没有说您的坏话,只说您望子成龙心切。”
林清泽稍微一想,他就知道自己的亲娘做了什么事情。
“怎么可能没说我的不是,如果没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林王氏红着眼睛,“我辛辛苦苦拉拔你长大,为了你读书,还干了那么多活,还得看你姑母的脸色,你呢,你没考中,就说为娘的不是。”
“……”林清泽无语了,“儿子没考中,是儿子的学问不够。但您着实不该做那些事情,让人笑话。”
“你若是考中了,我又怎么可能被人笑话?”林王氏道,“好想,林清泽,你是不是想赶我走,让我去你大哥那边?你大哥来了,你就不想要我这个亲娘了,就要让我滚。”
温雅如沉默,林王氏太能闹腾了。
林清泽哪里敢说让林王氏滚蛋的话,他内心确实很想让他亲娘滚了,可是这是他的亲娘,他就得忍着。
“大哥那边住不开,您还是住在这边。”林清泽道,“顾兄他们要搬走,您以后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嘲讽我。就算他们没搬,顾兄也不是那样的人。”
林清泽想让他亲娘改变,他不是孤狼,还需要朋友。被他亲娘这么一折腾,他还能有什么朋友呢?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你清楚吗?”林王氏咬牙。
“回屋!”林大牛冷声道,他听不下去了。
林大牛还想着继续待在林清泽这边,就没有想着要离开。小儿子以后要当官的,他要是现在离开,以后就很难再跟着小儿子。
家里还没有彻底分家,却跟分家差不多,林大牛心里清楚得很。林大牛这个一家之主,早就没有了曾经说一不二的势气。
林王氏见林大牛冷着脸,她就不敢说。
“回屋去。”林大牛再一次强调。
等林王氏走出客厅,林大牛才看向林清泽,身体还有些佝偻、疲惫,“要是你不想,我就带你娘回去老家。”
“不,我不回!”林王氏还没走远,她就听到林大牛的声音,“我不回去!”
林王氏跑了过来,红着眼睛道,“有本事就不认我这个娘!”
隔壁顾家的人还没搬走,他们就是即将要搬走,当他们听到林王氏的声音,他们都当没有听到。
“收拾东西。”顾母道,等他们搬走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当林王氏的邻居,别人不一定就不把这些话说出去。
顾母还想着幸好她儿子争气,不然,林王氏一定还得笑话她。
即便顾母没有把林王氏的举动说出去,但是没有过几天,这一条街的很多人都知道了林王氏,还有人说林清泽没考上就说亲娘的不是。
第64章 快刀斩乱麻
闲言碎语最是伤人, 林清泽阻止不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孝不孝顺林王氏,那也不是外面的人说的算的。
但是林老太太可不想林清泽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就这样被毁掉,人言可畏。当林老太太知道这一件事情知道, 她直接拿着一把菜刀追着林王氏跑了大半个院子。
林老太太没有追出房子, 林王氏不要脸面,她要脸面呢。
“娘, 我真不知道那些人会那样传,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说了。”林王氏解释。
“早?”林老太太嗤笑,“我看你根本就不懂得。这样吧,你和大牛回去老家。”
“不行。”林王氏拒绝回老家,“您的大儿媳妇都怀上孩子了,他们还要摆摊, 我也得过去帮帮忙, 不能回去。”
林王氏死活都不肯松嘴, 她来了京城,京城就是她的家。
“不想回去也行。”林老太太道,“你们夫妻是一木那边,别待在清泽这边。你们都要待在京城, 不肯回去, 就直接分家。家里的东西都给二木,清泽这边读书就花了不少银子,清泽媳妇也能赚钱养家, 他们两个就不分东西。你们夫妻手里还有些银子, 也别想分什么东西。一木那边, 我也不可能给他买京城的宅子, 就是给他添六十两银子, 算是彻底分家了。”
林老太太是家里辈分最高的,林清泽不好处理的事情,她出面最为合适。
林清泽没有去找老太太,没有想着老太太能帮他出面解决这一件事情。他听到林老太太的话,他就想如果林王氏有他们阿奶的一半,那该有多好。
“不分家,清泽迟早要让你们毁了。”林老太太道。
林王氏不甘心,她三个儿子里面,就是林清泽最有出息,为什么就要让他们分家。她不想跟着林一木,更想跟着林清泽这个儿子。
“我们要跟着清泽。”林王氏道。
“那你们就滚回老家去。”林老太太哪里可能答应这一点,“不想滚回老家,就跟着一木。”
“娘,我和清泽依旧会孝顺您和爹的。”温雅如以前只觉得林老太太对梁玥好,总觉得林老太太对林清泽不够好,如今想来,林清泽是男子,一个男人就更该学会自己处理事情,他以后的路还很长。
这一次的事情也就是林清泽处理不了,林王氏用孝道压下来,林清泽就只能妥协。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是累赘?”林王氏问。
“你自己知道,那是最好不过的。”林老太太道,“你不是累赘是什么,还是你觉得你能打扫屋子,能做一点事情,就十分了不得了?买个丫鬟都比你能干!”
林王氏红着眼睛,张嘴正想要说话,又被林老太太打断。
“今天,你们就搬过去。”林老太太道。
“大哥大嫂的房子不够大,就两间屋子。”温雅如道,她确实想着林王氏快点搬出去,可是林一木那边的房子不够,那也是事实。
“那也够了。”林老太太道,“两个孩子就跟他们爹娘挤一挤,跟他们阿奶挤一挤也行。先搬过去,他们是要再租过房子也好,是在院子里搭一间屋子,也成。”
“那么多东西,哪里办得完啊。”林王氏不愿意搬。
“没事,我带人来了。”林老太太表示这都不是问题,她可以帮林王氏解决。
“……”林王氏不情愿,她看向林大牛,“你说话啊。”
“听娘的。”林大牛不想毁了林清泽,只有林清泽好,他们以后才可能获得好处。
最终,林老太太让下人帮着林王氏和林大牛搬东西。
小王氏看到林王氏和林大牛搬过来的东西,她惊呆了,原本还以为他们要送东西,当她看到林老太太,多半就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是六十两银子。”林老太太把六张十两的银票递给小王氏,“也算是你们彻底分家了,老家的那些东西就给二木,清泽就不分这些东西。六十两银子是买不了京城的宅子,但你们回去也能盖宅子,你们不回去,也能租房。”
“没有宅子吗?”小王氏问。
“清泽也是租房的,他读书花了钱,这才不分银子。”林老太太道,“就家里的那几间破房子,还不值六十两银子。”
林老太太手里是有更多的银子,可她干嘛要给这些人。她以后还得养老,手里得有体己钱。
“回头,我写封信回去,就算是彻底分家了。要是你们不想要这六十两银子,那就别要。”林老太太说着就要收回银票。
“要,要。”小王氏哪里敢说不要,她嫁入林家这些年来,早就知道林老太太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林老太太要分家,那这家就分定了,谁说都没有用。
小王氏不怕林王氏和林大牛待在大房,她想她姑母手里头一定也有一些钱。婆婆和公公都在他们这一房,三房以后孝敬林大牛夫妻,大房也能沾点光,要是大房的生意不好,他们还有理由找温雅如帮衬一把。
小王氏是林王氏的亲侄女,她的脾气跟林王氏很是相似。
“都按照阿奶说的。”小王氏道,“让爹娘先睡在大妞他们睡的屋子。一木出去摆摊,要过一会儿回来,我去叫他回来。”
“不用了,你大着肚子就待在家里。”林老太太道,“你拿好银子,这一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林老太太冷眼瞥了林王氏一眼,“跟着一木就好好地跟着,别整天跑到清泽那边。你不要脸面,清泽还要呢,他以后还要科考。你这个当娘要是实在想毁了他,我也不拦着你,你就毁了他吧。他别当官了,你也别想当什么诰命夫人。”
大梁朝,官员可以为妻子请封诰命,也可以为母亲请封诰命。
林王氏总是想着林清泽以后当官了,她就能跟林老太太一样有诰命,没有梁玥的帮衬,她的儿子也行。
“老老实实待着。”林老太太板着脸,“再有下一次,你们就滚回老家去。”
林王氏沉默,老太太总爱管这么多。
有一刻,林王氏就希望林老太太早早去世,就没有人压着她。
“放心,我会努力活长久一点。”林老太太道。
“……”林王氏不敢说,她心虚,林老太太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林老太太的人把林大牛夫妻的东西都搬了过来,随后,她就准备直接走,“我就不留在这边用饭,你们仔细收拾收拾。”
“阿奶慢走。”小王氏道。
“你还真是热情。”林王氏嗤笑,“她又不可能带你走。”
“娘。”小王氏转头看向林王氏。
“信不信,她的东西,以后就是那个吴宝林的。”林王氏道。
“阿奶的那些东西都是荣宁公主给。”小王氏是非常想要林老太太的那些东西,可也得要他们有那个命去拿。
没那个命,他们还强求,就怕荣宁公主到时候不放过他们。
林一木夫妻来到京城都好多天了,他们也没有见到荣宁公主。梁玥没有到林家看他们,他们也不大敢去王府找她。
他们摆摊子卖东西的时候,连一个小小的官员都不敢得罪,也不敢得罪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
小王氏还想着她当初跟妯娌揭穿梁玥身世的事情,梁玥早就不多搭理他们,早早就跟他们疏远。他们现在想要从梁玥的身上获得好处,太难了。
“那也是你们阿奶养大的她。”林王氏道。
“是,是。”小王氏心想还不是你们拿了林春梅的钱,要是没有钱,你们哪里可能对梁玥好。
反正小王氏不打算凑到荣宁公主跟前,他们去见荣宁公主,人家也不一定见他们。
慈宁宫,太后早已经回宫。
这一会儿,梁玥正陪着太后,宁远侯府的老太太也来了,祁老夫人是来求太后给一道赐婚的懿旨。
“看中哪家姑娘了?”太后一听祁老夫人的话,她就知道祁老夫人没有看中梁玥。
梁玥还没有及笄,她还没有开始说亲。
太后等人是有看看哪家公子优秀,也就是先看看而已。她先前还觉得宁远侯府的世子不错,如今看来,是荣宁跟祁煜没有缘分。
祁煜的年纪也不大,也就是十五岁左右。祁老夫人就急着给孙子说亲,这是怕皇家以后让荣宁嫁给祁煜吗?
先前,长平长公主还曾经到太后的跟前说过宁远侯府的事情,祁老夫人有意让祁煜娶安乐,长平长公主没有同意。
“是孙家的大姑娘。”祁老夫人道,“这孩子生母早亡,父亲又早早给她娶了继母。她从小在她祖母跟前长大,是个可怜又让人疼的姑娘。”
祁老夫人故意在太后的面前说孙大姑娘的可怜之处,她原本不大满意孙大姑娘,后面几次遇见,让她越发满意孙大姑娘。
孙大姑娘的祖父是礼部尚书,父亲是翰林院编纂,生母那边的亲戚也不算太差,还是非常有钱的皇商。
祁老夫人倒也不是看中孙大姑娘能带来多少嫁妆,她的孙子是世子,世子以后就是继承整个侯府,他又怎么可能缺钱。她就是看中礼部尚书,还有就是孙家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祁家是以武起家,如果祁家能跟文官的女儿联姻,这也有利于祁家发展。
“荣宁,你觉得如何?”太后问,她想看看乖孙女的态度,万一乖孙女觉得祁煜不错呢。
不过就算祁煜不错,就算荣宁有想法,太后也会斩断荣宁的想法。宁远侯府有祁老夫人这么一个人,荣宁嫁过去未必就能过上好日子。
有的人明明自己的家世不咋滴,他们就喜欢对别人挑三拣四的。
祁老夫人在太后的眼里就是那样的人,太后故意问荣宁。
“他们很般配。”梁玥没有打算棒打鸳鸯,她和祁煜见面的次数也少,也没有爱上祁煜,“皇祖母,您就给他们赐婚吧。”
“好。”太后轻笑。
“……”祁老夫人本来以为荣宁公主会阻止,谁知道荣宁公主竟然笑着说他们很般配。
祁老夫人便觉得内心有些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家孙子很受欢迎,祁煜能各种挑选。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祁煜,是她自作多情。
“孙大姑娘的年纪应该比你孙子大一些吧。”太后道,“哀家下旨赐婚,就让他们早早成亲,也免得把人家姑娘的年纪给拖大。”
“是。”祁老夫人哪里能说她还想让孙子再等一两年成亲,就是先请赐婚懿旨而已。她甚至都做好没有请到赐婚懿旨的准备,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没有赐婚懿旨,两家照样能说亲,能定亲。
“回去吧,直接拿着赐婚懿旨回去。”太后挥挥手。
“臣妇告退。”祁老夫人还有些恍惚。
祁老夫人曾经设想皇太后没有答应赐婚,他们家还是跟孙家定亲,没有等着跟荣宁定亲。旁人要是问,他们不明说,就说不求富贵。
显然,这一切都没有按照祁老夫人所想的发展。
祁老夫人走后,太后牵着荣宁的手,“你还真让哀家给他们赐婚啊。”
“他们确实很般配啊。”梁玥轻笑,“祖母,孙女的年纪还小,还能多陪陪您和父王。”
“等你以后,也就只能嫁在京城,知道吗?”太后没有想着让梁玥远嫁,“到时候,你可以住在公主府,能多去看看你父王。”
“好。”梁玥点头,她没有意见。
梁玥不知道陆元卓现在如何了,陆元卓的母亲早亡,生父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如果陆元卓到时候还惦记着她,他愿意的话,他们确实可以住在公主府。
如果陆元卓跟别的女子成亲了,或者是他跟别的女子有暧昧,梁玥也会果断抛弃陆元卓。
毕竟,一个高身份的女子找低身份的男子,多半是为了爱情。要是连爱情都没有了,还要这个男人做什么。
“就是可惜了,唉。”太后叹息,她认为宁远侯府的世子祁煜还是不错的,只可惜祁老夫人有想法。
“不可惜。”梁玥摇头,“祁老夫人是个强势的人,她也更宠着她的孙子。”
“倒也是。”太后道,“天底下的好儿郎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她的孙子好。”
当祁老夫人拿着太后赐婚懿旨回去的时候,宁远侯夫人一点都不意外。宁远侯夫人先前想要阻止祁老夫人去求赐婚懿旨,又想了想,老太太那么看好孙家的大姑娘,那就让老太太去。
如果太后赐婚了,这就说明祁煜和孙大姑娘有缘。如果太后没有赐婚,宁远侯夫人还想给儿子换一个妻子人选,她不是很看好孙大姑娘。
是,孙大姑娘是礼部尚书的嫡亲孙女,她也从小在她的祖母身边长大。
但是孙大姑娘几次遇见祁老夫人,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还能把祁老夫人哄得团团转,这说明孙大姑娘很不简单。
奈何宁远侯夫人跟祁老夫人说了她的怀疑,祁老夫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老太太就说一个生母早逝的姑娘难免得为她自己多考虑一些,是宁远侯夫人太过苛刻。
现在好了,太后已经给祁煜和孙大姑娘赐婚,还让他们早早完婚,这一件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让人准备吧。”祁老夫人道,她就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等宁远侯得知祁老夫人进宫请求太后赐婚成功之后,他的心情有些微妙,特意去了老太太那儿。
“您怎么没跟儿子说一声呢?”宁远侯问。
“你平日里那么忙,怎么跟你说?”祁老夫人道,“你妻子就没对你说吗?”
“提过一句。”宁远侯原本以为祁煜的岁数不大,老太太还会再等个两三年,“煜哥儿年岁还不大。”
“有了好姑娘,就得早早下手。”祁老夫人道。
“孙尚书可能很快就要退下来。”宁远侯道。
“什么?”祁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她原本就是想着孙大姑娘是孙尚书的嫡亲孙女,有这一层关系在,孙子在朝堂也能好混一些。
“孙尚书年岁已大,他没有退下来,孙家的其他人就不能上去。”宁远侯道。
“怎么会?”祁老夫人道,“要是他下来,其他人……”
“孙家的其他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尚书。”宁远侯道,“一般翰林院的官员都得先外调当官,再回京。”
这意味着孙大姑娘的父亲要想有所作为,他就得先调去外地当官。就算孙大姑娘的叔父留在京城,作用也不大。
孙尚书退下来之后,他可以回乡,也可以继续待在京城。但是孙尚书要是足够聪明,他必定会选择回乡,只有他回乡了,皇帝才不会觉得他在背后操控一切,孙家人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祁老夫人踉跄地后退两步,她本以为给孙子娶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妻子,孙家也能成为孙子的助力,结果孙家却在这个时候要撤退。
“不能等几年吗?”祁老夫人问。
“趁着现在,孙尚书在皇帝那儿还有情分在,急流勇退才好。”宁远侯回到家里很少说朝政的事情,“煜哥儿和孙大姑娘的事情既然已经底下,那就给他们安排,让煜哥儿早些成亲。”
“……”祁老夫人沉默。
“太后的懿旨,不是开玩笑的。”宁远侯道,“景王不仅见过煜哥儿,还见过其他公侯府的公子,其他世家嫡子。景王之前并未像儿子透露出要让煜哥儿等荣宁公主的话,皇家公主不愁嫁,景王唯一的女儿,您认为这么好的事情真的能轮到我们祁家吗?”
多少人想要娶荣宁公主,若非荣宁公主还小,怕是已经有很多人到太后的面前提起。
祁老夫人以为她进宫为祁煜求娶赐婚懿旨,就能让荣宁公主难堪吗?
不可能的!
难堪的就只会是祁家,祁家自作多情。
慈宁宫,淑妃特意过来,外男不能进后宫,景王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不跟这些妃嫔碰面。淑妃自是也不可能带外男进宫,她就是在太后的面前说几句话。
“我娘家的侄子比荣宁公主还大上几岁。”淑妃道,“他前两天带他堂妹去骑马,还射了一只鹰回来。”
梁玥坐在一旁,她看着桌上的糕点,默默数着糕点有几个花瓣。
“他还没说亲……”
“要让他娶七公主?”太后打断淑妃的话。
淑妃哪里是想让她娘家侄子娶七公主,还是该让她娘家侄子娶荣宁公主,这样才能给他们家带来最大的利益。如果荣宁公主嫁入她的娘家,景王为了女儿必定会支持她的儿子当太子。
就算皇帝已经封了太子,还是能废太子。
淑妃听说景王之前瞧上了宁远侯府的世子,虽然说荣宁公主年纪还小,这一件事情没说开,但是她听说祁老夫人进宫求娶赐婚懿旨,却是给宁远侯府世子跟孙家大姑娘的。
“小七那么顽皮,不合适。”淑妃笑着道,“我瞧着荣宁……”
“我瞧着小七合适。”太后道,“如果你不反对,哀家就给他们赐婚。”
太后知道淑妃心里的那一点小算计,无非就是想让景王支持淑妃的儿子夺嫡。
“太后……”淑妃没有想要这样,她的女儿嫁入她的母族,那不就是还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吗?
“就这样定了。”太后道,“淑妃,祁老夫人回去了,这踩在别人头上的事情,少做点。”
太后看向梁玥,“走,陪哀家出去走走,屋子里怪闷的。”
“好呀。”梁玥搀扶太后。
淑妃起身站在原地,她想要上前,却被宫女拦住。她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太后还会感激一二,自己挽救了荣宁公主的面子,谁知道太后竟然会那样做。
看来是她算错了,淑妃抿唇,或许荣宁公主根本就不喜欢祁煜,所以祁老夫人给祁煜求太后赐婚,荣宁公主没有不高兴,太后也就没有愤怒。
淑妃又想着,或许荣宁公主喜欢祁煜,但太后不允许皇家脸面被祁老夫人踩在脚底下。祁老夫人招惹了太后,太后心里有火,所以太后对她这个后来者才是这般态度。
梁玥扶着太后在御花园走走,都入秋了,御花园还是花团锦簇。
“最近天凉,你也该多穿身衣服。”太后道,“哀家最近新得了两匹缎子,就送你拿去做衣裳。”
“多谢皇祖母。”梁玥收了太后很多东西,“衣柜里都还有新衣服没穿。”
“女子的衣柜,是该有几件新衣服。”太后轻拍梁玥的手,“要是有个宴会,要出去,还能找到一身新衣裳。”
傍晚,宫门快关的时候,梁玥才回去家里。
皇帝忙了许久,抽了空,这才过来陪着太后一块儿用晚饭。
“淑妃今儿过来了。”太后简单地说了一下淑妃的用意,“就她的娘家侄子,歪瓜裂枣的,还敢肖想荣宁。干脆就让七公主嫁入她的娘家,这样一来,她也算拉拔了她的娘家人。”
“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就是。”皇帝曾经是宠过淑妃一阵子,可他是皇帝,哪里可能一直宠着一个女子。
“你的女儿。”太后道。
“她也是您的孙女。”皇帝道,“让她嫁给她表兄,也不错。她的年纪比荣宁的大,是该早些说亲。”
皇帝对淑妃也有怒火,淑妃今天那么做,不就是因为她认定了祁老夫人看不上荣宁,她再去太后面前说那些话,那就是给太后和荣宁台阶下,荣宁就该感恩戴德地跟淑妃的娘家人接触。
呵呵,皇帝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没有在太后的面前表现得太过愤怒而已。
“景轩是朕的亲弟弟。”皇帝道,“当年,他是为了儿臣才受的伤,朕不能连他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
至于梁景轩想让未来储君对荣宁这个堂妹好一点,皇帝认为这也没有错。荣宁是在梁景轩绝望之后出现的希望,皇帝也很感谢荣宁的出现,他也有告诉太子,是他们欠了景王的,那他们就该护住景王唯一的骨肉。
皇帝想到这儿,他的眼睛微红,“母后,弟弟就只有一个女儿,而朕女儿多,儿子也多。”
“景轩不怪你。”太后道。
“是,他不怪儿臣,他还说是他自己不小心。”皇帝道,“他是一个好弟弟,也是一个好臣子。”
太后接连下了两道赐婚的懿旨,有的人还奇怪,怎么都集中一起。但他们也没有去追究这里面的原因,这跟他们又没有多大的关系。
孙家,孙大姑娘很高兴,她非常感激丹姨,如果不是丹姨的法子,她还不能顺利地跟祁老夫人拉近关系,更别说能让祁老夫人进宫请求太后赐婚。
“等我出嫁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去侯府。”孙大姑娘道。
“好。”丹姨点头,开玩笑,“你要是不带着奴婢,奴婢也要厚着脸皮跟着去。”
丹姨不怕到时候被祁老夫人他们发现,她会小心谨慎一些,还会在脸上涂抹一些东西,稍微易容一下,不让祁家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来到孙家的时候,她就有在脸上涂一些东西。得从最开始就得做好准备,免得孙大姑娘就能察觉到她的异常。
“你比我祖母给的人有用多了。”孙大姑娘道。
孙大姑娘就想一定是因为她祖母还有其他的孙子、孙女,祖母没有十分疼爱她,才没有把最好用的人给她。
丹姨微笑,“承蒙主子不弃。”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底,待在林家村的林二木收到了林老太太的来信,族长家也收到了来信。
“分家?”林二木有些呆愣,他还想后面要不要进京,谁成想就收到了一封分家的信。
第65章 停职
不公平啊, 凭什么就这样分家,就把老家的这些房屋分给他?
他们都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要老家的房屋就这样,可林二木又不能说林清泽的不是, 林清泽没有分到银子和房屋, 只因为林清泽读书的时候多花钱。
林一木得了六十两银子,他还能继续在京城做生意, 就能利用林老太太在京城的人脉关系,林老太太和林清泽都会拉林一木一把。
林二木就觉得自己亏了,自己无法用到那些人脉关系,不能在大地方立足。
可林二木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去进京,林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让他收好老家的这些东西。家里的房屋、田地都归林二木,那些东西加起来,也值一些钱。
林二木就是觉得他以后再怎么发展, 还是待在林家村。他也想去大地方啊, 那些人以后还会让他去吗?
烦死了!
“他们就让我们待在老家?”吴兰问。
“对。”林二木道, “我们现在要是去京城,必定会惹他们不高兴,就只能待着了。”
“他们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寄东西来吗?”吴兰问。
吴兰就觉得自家吃亏了, 他们没有在京城, 很多东西都没有得到。他们又是晚辈,又不能直接开口让长辈给他们寄东西。
“得给阿奶他们写信,让他们知道我怀了。”吴兰道, 只有这样的话, 林老太太他们才会想着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寄东西, 这也是最好的理由。
“行, 这就让人写信去。”林二木非常认同吴兰的想法。
“对了, 三弟中进士了吗?”吴兰问。
“没有。”林二木摇头,“他们还要待在京城,三弟等下一次再继续科考。”
“考吧,考吧。”吴兰道,反正林清泽花的不是他们的钱。就算林清泽花他们的钱,他们都得让林清泽去考,只有林清泽考中进士当官了,他们才能更好。
年底了,大户人家的人成亲都要准备至少好几个月的时间,有的准备上一两年的时间也是有的。
只是孙大姑娘和祁煜是太后赐婚,太后还让他们早些成亲。
宁远侯府和孙家就得快点走程序,等到开春,孙大姑娘就和祁煜成亲。
祁煜本身对孙大姑娘没有多大的感觉,他见过她,当时压根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他也知道景王原本还挺看重他的,他就想着顺其自然,如果景王要他娶荣宁公主,他也是乐意的。
荣宁公主长得很漂亮,脾性又好,这般的女子就该被人捧在手掌心疼的。
可惜他跟荣宁公主有缘无分,祁煜还曾经画过荣宁公主的肖像,他以后不能再画,还得把那一幅画放起来。
祁煜当初之所以会画那一幅画,完全是因为一时所感,就提笔了。
“找个装画的木匣子来。”祁煜吩咐下人去取木匣子。
孙大姑娘不知道祁煜是否喜欢她,她只想着等她嫁入宁远侯府,自然就能让祁煜更在乎她一些。
眼看就要过年了,小王氏的肚子也大了,小王氏就在想他们到底要不要给荣宁公主送年礼。
“送什么年礼?”林王氏不悦,“不用送!”
林王氏认为要也是梁玥送给她年礼,她是长辈。
“那就给阿奶和三弟那边准备。”小王氏道,她琢磨着还是得给荣宁公主准备一份年礼,不管年礼多少,重要的是心意。
小王氏不指望他们和梁玥能重修旧好,那不现实。
“准备吧。”林王氏道。
自打林王氏夫妻搬到林一木这边之后,温雅如就没让林王氏多去糕点铺子帮忙,她就是时不时送一些糕点给林王氏夫妻。
温雅如没有想着再给林清泽找厉害的老师,就看林清泽自己的。她发现自己做的那些举动,都没有让林清泽活得更加轻松,也没有让林清泽更容易科考上,到底是她想岔了。
她总想着原著里的剧情,却忽略蝴蝶效应。
“老家那边,也送了礼过去了。”温雅如道,“二哥一家子在老家待着,也不容易。”
温雅如知道林清泽重兄弟,她才这般安排。
“好。”林清泽没有意见。
景王府,当梁玥得知小王氏有过来送礼后,她吩咐人把小王氏送的礼返回去。
梁玥不需要小王氏送的礼,正如同她不需要温雅如送的礼。哪怕有林清泽在,梁玥都不打算收温雅如让人送过来的东西。
来景王府送礼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都是把礼放下之后就离开。
小王氏则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去。小王氏大着肚子,她不可能一直站在王府的门口。
“除了阿奶的,林家其他人的东西都不必收。”梁玥道,“把东西都送回去。”
“您先前说过,是门房不认识他们,这才收下的。”柳嬷嬷道,“回头,我还得说他们几句。”
“不用了。”梁玥道,“嬷嬷要是说他们几句,怕是他们以为我恼了林家人。我不过就是不想收他们的东西罢了,不想让他们觉得我用了他们家的东西。”
“公主心善。”柳嬷嬷道,若是换一个人的话,那人可能就不让林王氏这些人留在京城。
梁玥想自己哪里是心善不心善的,她就是不想跟他们多接触,要跟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疏离一些。
没有人会真的忘记自己曾经受的苦,只是假装忘记,假装那些苦都不是什么大事情。
梁玥也一样,她忘不了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她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那样做,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她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现在不是对立的,梁玥也不可能跟他们靠近。
梁景轩得知梁玥的举动,他不认为自己的女儿做得不妥,女儿这样做是对的。没有必要因为林家人都是小人物,所以就不去计较,女儿心底不舒服,那就没有必要忍让。
这天下午,梁景轩去梁玥的院子,他让下人送上一个包袱。
梁玥打开包袱,她就看到了一块布,那是她当年织的藕丝布。
“怎么还好好的?”梁玥问,她以为这一块藕丝布已经被人制作成衣服。
“买的人打算把它再卖出去,又觉得这量有点少,打算再收点。”梁景轩道,“这布才没有被裁减。”
“能做一身衣裳了。”梁玥道。
“让人给你成衣裳。”梁景轩听说梁玥原本打算用这一块藕丝布制作嫁衣的,如今,梁玥是公主,府里好的布料多了去了,没有必要就盯着一块藕丝布。
“不用,先放着。”梁玥看向梁景轩,“您一定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这一块藕丝布的吧。”
“还好。”梁景轩道,“让下人去找的。”
“那时候,刚刚分家,又想着盖房子,还有买下人打扫院子,就把藕丝布卖了。”梁玥看着那一块藕丝布,她当时真的很舍不得卖,但为了生存,她必须卖了那一块藕丝布,“阿奶不让我干粗活的,我又不会烧火做饭,打扫院子都打扫不干净,就只能等阿奶做饭。又累着阿奶,自己还不想学,就想着买个婆子。”
“是该买。”梁景轩知道林老太太对梁玥的好。
“买婆子的时候,又想着得买牛车,干脆又买个驾车的,就方便去县城。”梁玥回想过去,“当时,可贪心了,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手里没有钱,没敢租住县城的房子,就住在村子里。”
“都怪爹以前不知道你。”梁景轩感慨。
“不是您的错。”梁玥摇头,“您还是找到了我,皇祖母也疼我,皇伯父还送很多很多东西过来。”
梁玥掰着手指头数,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幸福,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一会儿,梁玥就是很感动,她没有想到她爹会找到这一块藕丝布。
安平县,林春梅接到了梁玥让人送来的年礼,梁玥一年里让人送了好几次东西过来。林春梅都写信让梁玥不用送了,梁玥还是送。
“东西真多。”吴老太太感慨。
“把东西都搬进去。”林春梅道。
林春梅的继女已经出嫁,她还给了继女二十多两银子,另外还有几亩田地。她自认为对继女已经算可以,要知道要是先前的吴家,那她就不可能给继女这么多的东西。
“还有一些吃食。”吴老太太稍微看了一下那些东西,“都是京城来的好东西啊。”
吴老太太心想就算这些人从附近县城给他们买东西,就是从安平县买都可以,她都觉得那些东西好,绝对不说那些东西不好。
这都是白得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
“他们去京城都有一年了。”吴老太太道。
“是,在京城过第二个年。”林春梅道,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女儿和小儿子,可惜她不能进京去看他们。
林春梅的心情有些失落,“看到这些东西,就跟看到他们一样。”
“是,是跟看到他们一样。”吴老太太知道林春梅心里难受,“宝林在京城读书,还有一个公主姐姐,也没几个人敢欺负他的。顶多就是被说仗着有个公主姐姐而已,没事的,公主过的日子就更好啦。”
“表面风光。”林春梅不知道梁玥实际的生活好不好,远在千里之外,难免就担心一二。
吴老太太看向林春梅,张张嘴,如果林春梅当年没有嫁人,或许林春梅就能跟着进京。
“外面风大,进屋。”林春梅道。
“哎,进屋。”吴老太太点头。
吴老太太不怕林春梅惦记景王,不是景王没什么好惦记的,而是林春梅已经成亲有孩子,回不去了。
京城,宁远侯府,祁煜原本要谋的一个差事落空了,皇帝派了别人去做。
纵然梁景轩当初没有跟宁远侯府的人多说,但是祁老夫人在荣宁公主在太后的跟前时去请旨赐婚,未免太过刻意。
皇帝哪里可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让祁煜的差事落空,还找个机会批了宁远侯一通。宁远侯有事情没有做好,那点事情也不算大,但谁让宁远侯撞在枪口上。
为此,宁远侯还被停职。
“侯爷。”宁远侯夫人早就知道皇家可能有举动,谁能想到宁远侯还被停职。
“暂且休息一段时间。”宁远侯道。
皇帝不仅仅是因为祁老夫人得罪人的做法,还有就是皇帝认为侯府过了。武将和文臣联姻是可以,但宁远侯府什么都想要,要权势,还要文臣支持,还嫌弃皇家公主。
这让皇帝怎么想?
要是遇上一个疑心重的皇帝,皇帝可能就想这个武将是不想要拉拢文臣,是不是想要造反?
祁煜的年岁不大,若是再等一两年说亲,还好一些。偏偏祁老夫人在荣宁公主在慈宁宫的时候说,这就摆明了祁老夫人瞧不上荣宁公主。
荣宁公主在哪里长大,身体好不好,都轮不到祁老夫人嫌弃。
宁远侯夫人稍微一想,就知道有祁老夫人的原因在里头。
“这得休息到什么时候,还有煜哥儿。”宁远侯夫人着急。
“他年纪还小,得沉稳一些。”宁远侯道,他没说的是他手里的兵权也交出去了。
宁远侯好几年都没上战场了,虽然大梁朝没有大仗要打,但是还是有一些小仗,就算没有危及朝廷立足根本,可宁远侯没上战场,总拿着兵权,皇帝也要收回去。
只是人手握兵权,有几个愿意交出去的。
宁远侯也一样,能抓着一段时间就抓着一段时间,他还想等着儿子成长起来。不是他不想让儿子从文,而是他们宁远侯府的根基就是武,祁煜文采是不错,可每次科考都有文采不错人。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也算是了。
“我该拦着母亲一点的。”宁远侯夫人懊悔。
“你拦不住。”宁远侯知道他的那个亲娘是什么样的性子,别人越拦着她,她就越要去做。
当祁老夫人得知宁远侯和她看重的嫡孙的事情后,她沉默,她又不能再跟太后说不要孙大姑娘了,不管这一条是好是坏,他们都得走下去。
小王氏、温雅如等人看到景王府的下人把他们送去的东西退回来,小王氏还特意去温雅如那边,见温雅如这边也是如此,她就安心了。
“王府的人让我们以后别给表妹送东西了。”小王氏道。
“是说了这些话。”温雅如点头。
先前,温雅如总觉得梁玥温温和和的,好说话。梁玥还有跟林老太太接触,送林清泽东西,这让温雅如误以为他们还能跟寻常的亲戚一样,事实证明她错了。
人家压根就不是对她温和,就是没搭理她而已。
“她是不是不打算认我们?”小王氏问。
“认不认的,这不好说。你知道要是遇见要命的事情,到她跟前求求情,或许还有点用。”温雅如道,“平时就别过去了。”
“我们也都没有过去呀。”小王氏心想怎么送礼还送成这样,“是不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在乡下长大的,是不是她……”
“不是,都不是。”温雅如叹息,“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哪里需要隐瞒。我们当初揭发她的身世,她都知道。”
“她知道了?”小王氏睁大眼睛,有些惶恐。
“对,她就是知道了。”温雅如道,“你也别害怕,小心动了胎气。她到底在林家长大的,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对我们下狠手,只不过这亲戚……多半也是没得当的。她对我夫君、大丫妹妹,还有阿奶好,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太过为难她,对她也还算好的。”
温雅如曾经就问她夫君,她觉得大丫之前还说林玥是不是要去给人做小妾的话,就算转说别人说的话,也显得刻薄,怎么梁玥还对林大丫不错。
林清泽就说林大丫是女孩子,林玥小时候没有干粗活、没去打扫鸡笼之类的地方,全都是林大丫去做的。林大丫嘴巴有时候是不好,但是林大丫实打实做了很多事情。
虽然说是林家人让林大丫干那些事情的,但是林玥有时候说要去帮忙,林大丫都不敢让林玥去做,大丫怕被老太太责骂。
总之,林大丫曾经也是受过苦的,任由谁得知亲妹妹不是亲妹妹,非亲生的妹妹待遇比自己好的时候,难免就会有些想法。林大丫就只是一个小姑娘,又不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她也会犯错。
当林大丫到京城之后,她分明非常渴望嫁给一个好人家,她还是没有跑到梁玥面前,非得让梁玥带她参加宴会。
温雅如听到林清泽的说法,她就明白了。林大丫是小时候吃苦做很多的家务,林清泽是一直记得林春梅的恩情也懂得对林玥好,林老太太就更不用说了。
林家的那些人之中,就这三个人还值得梁玥多看一眼。
“我们嫁过来的,哪里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小王氏道,“要是早知道……”
“就算我们知道那些银子,可能还想着他们拿出来的银子少。”温雅如道,“说到底,她现在是公主了,我们才有这些想法。如果她就只是一个山野村夫的女儿,你我会这样吗?”
不,不会!
温雅如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她一定还会认为梁玥比较极品,认为梁玥不懂得他们的艰难。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稍微过得富裕一点,他们会嫉妒,那个人都成了首富,他们也就不嫉妒。
“……”小王氏沉默。
“别多想,表妹不会害我的。”温雅如道,“我们也就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她跟我们计较什么。”
“……”小王氏没说话。
“你还大着肚子,先坐下。”温雅如给小王氏倒了一杯温水,又端上几块糕点。
孙家,丹姨不敢出门,她现在就像是阴沟里的臭老鼠,也不敢联系她曾经的下人。除了她早前办好的路引,又设法搭上孙大姑娘的奶妈子外,她就跟曾经的熟人都断绝往来。
李家的人又都离开京城,丹姨也无法让人去找李老夫人寻求帮助,她现在就是漂在海上的孤木。
“要回家过年吗?”孙大姑娘还问丹姨。
“奴婢孤身一人,没有亲人。”丹姨道。
“也没有孩子?”孙大姑娘瞧着丹姨的岁数不小,丹姨又梳着妇人的头发,那就应该是成了亲的。
“没有。”丹姨道,“说来,不怕您笑话,奴婢是嫁给人做妾的。夫君的女儿是个凶悍的,她又极为得宠,不论奴婢做什么事情,只要她不满,就是奴婢的错。奴婢努力地讨好她,最终还是被写了放妾书。”
“那你是良妾了。”孙大姑娘道。
“是……”丹姨应声。
“这也好,要是贱妾,可能就被发卖了。”孙大姑娘曾经看过她父亲的贱妾被发卖出去的,这跟她还有点关系。
孙大姑娘不知道丹姨前夫的女儿是如何的,她想多半是因为丹姨做过了。她父亲的那个贱妾就是,呵,一个卑微的妾室还敢挑衅原配嫡女,欺负她母亲早亡,没有人给她撑腰,她就设法让孙老夫人知道。
孙大姑娘也不是亲自到孙老夫人面前告状的,而是让下人们去,让孙老夫人意识到她受了委屈。
“一个无儿无女的妾室,再得宠,也不该越过她夫君的儿女。”孙大姑娘道,“你受宠,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得罪了他们,也是有可能的。”
“……”丹姨本来是想让孙大姑娘同情她,谁知道孙大姑娘竟然说这样的话。
孙大姑娘在继母手里讨生活,哪里有这么容易,她更能跟丹姨所说的姑娘感同身受。
“既是给人当妾,那就该守好规矩。”孙大姑娘道,“你没有守好规矩,越过线,那便是你的不对。那户人家还给你放妾书,让你能另外再嫁,已然不错了。”
“是……”丹姨娘道,“是我先前没做好。”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孙大姑娘道,“你也不该多怪那个姑娘,也该好好反省自己。你跟我说这些话还好,跟别人说了,别人也必定认为你是一个刻薄的人。”
“奴婢已经知错。”丹姨内心憋屈,“以后就是安心伺候姑娘,能混口饭吃就行。”
丹姨心知孙大姑娘不可能帮着她对付荣宁公主,她能做的也就是让孙大姑娘抢了宁远侯府的世子。她想要做再多的也难,不敢随意出去,怕被抓到,整天只能藏在孙家。
那点子易容,在孙家还好用一点,在别处,在精明的人面前,根本就没有用。
皇宫,七公主在淑妃的宫里打砸了东西,她一点都不想嫁给那个表兄,那个表兄还有好几个小情人呢。
第66章 事发
淑妃见女儿发疯的模样, 她也无可奈何,太后下的懿旨。她想要求见皇上,皇上也不见她,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荒唐事情。
之前, 淑妃就已经知道太后和皇帝很宠着荣宁公主了,正因为如此, 她才把主意打到荣宁公主的头上,谁能想到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呢。
“别气。”淑妃道,“男人嘛,身边有几个女人也正常。让你表兄把那些人都发卖出去就是,等你嫁过去,他一定守着你。”
“别骗我了。”七公主不认为她的表兄会守着她一个人,就她表兄那副恶心人的嘴脸, 他必定还会要那些娇美人, “你们千算万算, 就把我算计给了这么一个人。”
“说什么呢,太后赐的婚。”淑妃道,“你说这话,要是传出去, 多不好听。事情已经定下来, 你安心备嫁。”
“安心不下来。”七公主道。
“不安心,也得安心,你必须嫁过去。”淑妃冷声道, “你也别想算计别人嫁过去, 没有用的。特别是荣宁, 你要敢算计她, 我们都得完蛋。”
“我又不要算计她, 又不是她算计我的。”七公主还能分得清是非,“还不是您,荣宁都还没有及笄,您就迫不及待想着让她嫁给您的娘家侄子。现在好了,嫁过去的人是我。”
七公主想想就心塞,她的表兄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呵,就表兄那样的人,娶哪家的姑娘,那都是结仇。”七公主道,“他都不可能对妻子多好。你们让我嫁过去,就是让我受苦。”
“……”淑妃无奈,如果她早预料到太后会有那样的举动,她就不可能在太后的面前说她的娘家侄子。
景王府,梁景轩让梁玥陪着他在外面晒晒太阳。
“宁远侯已经被停职。”梁景轩道,“是你皇伯父做的。”
梁景轩这一次没有让人弹劾宁远侯,他分得清轻重缓急。若是他为了女儿去弹劾宁远侯,难免可能让皇帝觉得他公报私仇,认为他不为大局考虑。
当梁景轩什么都不说的时候,隐忍的时候,皇帝就会替梁景轩感到委屈。
“嗯?”梁玥歪头。
“被人欺负了,就说出来。”梁景轩道,“我们欺负回来。”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梁玥不是要为宁远侯求情,而是想这一件事情牵扯颇大。
“有什么不好的,朝廷上不只有他一个武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带兵。”梁景轩道,“如果是极为厉害的将士,那多委屈你一些又何妨。而宁远侯已经多年未上战场,他的老母亲也不想让他上战场,那他拿着兵权做什么用?去裱花吗?还是去种地?”
宁远侯是有些功劳,但那些功劳也没有非常大。要知道宁远侯的爵位是世袭的,这就意味着即便宁远侯没有什么本事,他也是侯爷。
大梁朝开国皇帝封赏众臣,有的公侯爵位就是世袭不降等的,宁远侯府就算是其中之一。
宁远侯府的人不想多付出,就想捞到大好处,那也不行。
“倒也不是因为你。”梁景轩道,“朝政哪里有那么简单。只不过一些可以替代的人,那就让旁人替代,何必留着他们欺负人。”
梁玥不懂得朝政,却也知道朝政复杂,她可没有想当什么祸国公主。
“跟你说一声,若是听到别人说,倒也不必觉得是你的错。”梁景轩道,“有些人就是过得太舒心了,也得给他们一些教训。”
“知道啦。”梁玥朝着梁景轩做了一个鬼脸,“我才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梁玥跟祁煜接触次数少,不存在少男少女青春萌动的青□□情。
最近一段时间待在家里很少出去的祁煜,他有时候会去看他画的梁玥画像,他回忆起梁玥的模样,还是觉得她的眼底有光。像荣宁公主那样的人,让人见了就很难忘记。
没有人知道祁煜的举动,他看了一会儿画像,就把画像放起来。
临近过年,街上很热闹。
林一木摆摊子赚的钱就更多了,他感慨京城的有钱人真多,要是他们依旧待在安平县,他绝对赚不到这么多钱。
各房已经分家,林王氏是跟着林一木夫妻不错。小王氏不想让林一木把所有的钱财都交给林王氏,一两银子是少了点,那就上交二两银子,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林王氏要是多问几句,小王氏就捂着肚子装不舒服。
这让林王氏很头疼,她岂会不知道娘家侄女兼儿媳妇的想法,小王氏就是不想让林一木把赚到的钱都上交。
“又没有让你们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装模作样做什么。”林王氏盯着小王氏,“当我是你们阿奶那样的恶婆婆吗?”
“……”小王氏还真不觉得林老太太有多恶毒,是她姑母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过完年。
到了大年初二的时候,林大丫还带着她夫君去林老太太那里。在林大丫看来,她的亲娘没有林老太太靠谱,还是多去林老太太那边比较好。
“没先去你爹娘那儿?”林老太太问。
“改天去。”林大丫道,“我过去的话,娘也未必就高兴。”
林大丫想自己要是带着夫君过去,她娘看到她的夫君,是不是又想到方二少考中了进士,林清泽没考中进士。林大丫可不想受罪,不想让她娘让她夫君难堪。
“当爹娘的看到儿女,哪里有不高兴的。”林老太太没有赶客,林大丫夫妻来了,她就留他们吃饭。
正月里,还没到初十,温雅如就感觉恶心,她想她多半是怀了。于是她就去找大夫看看,大夫把脉后却皱起了眉头。
“夫人没有怀上。”大夫直言,“吃多了油腻之物,又想着要早点怀孕,这才有了假象。”
大夫见过的病人多,有的病人就是跟温雅如这样,她们都想快点怀孕,结果就是没有怀上。
“……”温雅如面露尴尬,她兴冲冲地来看大夫,还以为自己怀了,想着要告诉林清泽。
幸好,幸好,她还没有告诉林清泽。
可是温雅如没有告诉林清泽,下人告诉了林清泽。
当温雅如回去的时候,林清泽还小心翼翼地照顾她,让她坐下,还给她倒水。
“夫君。”温雅如见林清泽对她这般好,有些疑惑。
很快,温雅如就听到下人说,“恭喜夫人、老爷,家里要添丁了。”
“……”温雅如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温雅如犯恶心的时候有下人看到,还有丫鬟说她是不是怀了,她当时脸上还有笑容。可她哪里想到自己压根就没有怀上,空欢喜一场。
“我没怀!”正当林清泽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温雅如直接了当地道,“大夫说是吃油腻的吃食吃多了,才犯的恶心。这几天,我们又是去阿奶那儿,又是去大哥大嫂那儿,吃肉吃多了。”
温雅如没有想着要假怀孕,她夫君又没有要抛弃她的意思,干嘛要给自己找一件麻烦事情。
“那就清淡一点。”林清泽有些失落,“以后会怀上的,不着急。”
“嗯,不着急。”温雅如点头,“我们还年轻。”
“是。”林清泽附和温雅如,“你做事也辛苦,若是累了,也可以叫我搭把手。”
林清泽下一次参加科考,还要有两年多的时间。他没有想着就光光坐在家里吃喝,还是想帮着家里做一些事情,让温雅如也能轻松一些。
“又不是我一个人做那些事情,不累的。”温雅如原本想着要不要让林清泽看看账本,最终还是决定别了。
温雅如认为她和林清泽之间的感情看似稳定,古代的男子稍微富贵一点的就三妻四妾,林清泽在原著里是没有纳妾,但是她还是得防着林清泽一点。
她没有必要让林清泽知道她赚了多少钱,真要有个万一,她就和离,立女户。
当然,如果林清泽的品性还好,没有宠妾灭妻,那她可能没有和离,就是占着正妻之位。至少那样还有一个官夫人的名号,她也不用把钱都交给林清泽,他们就是住在同一栋宅子的不同屋子。
温雅如没敢把她心里的想法告诉林清泽,“要读书吗?”
“是要读,偶尔也得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林清泽道,“我画几幅画,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林清泽有点才华,可他也知道京城的能人多,他的画不一定就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他就想他的画能卖到一些钱是一些钱,那样就能让妻子轻松一些。
“别耽误读书就好。”温雅如道。
“不耽误。”林清泽回答。
二月初,孙大姑娘就带着丹姨嫁入宁远侯府,她幻想着夫君会疼爱她,宠着她。但是祁煜对她显然不是很热情,新婚燕尔的时候,都没有显得很甜蜜。
宁远侯夫人没让孙氏多立规矩,祁老夫人就让孙氏立规矩。
祁老夫人原先是很喜欢孙氏,可是孙尚书退下来了,又因着她去求太后赐婚得知了太后和景王府,她的儿子被停职,孙儿谋的差事也落空了。
人呢,都不愿意多怪自己,就喜欢责怪别人。
祁老夫人也是这样的人,她就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是孙氏的错。孙氏总是到她的面前,让她以为孙氏非常好,这才想着早点把人定下来。
孙氏本以为为难自己的人会是宁远侯夫人,却没有想到宁远侯夫人还没有开始为难她,祁老夫人就开始为难她。
祁老夫人认为侯府为这一门亲事付出太多太多了,而孙氏不够优秀。
“你是在你祖母身边长大的。”祁老夫人道,“学过管家吗?”
祁老夫人问的一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又在鸡蛋里挑骨头,让孙氏站立很久,还说孙氏几句。
孙氏内心再不高兴,她都得坚持着。
宁远侯夫人不喜欢孙氏,她就看着孙氏被老太太为难。老太太还让贴身的丫鬟去祁煜的书房伺候,给祁煜研磨,给他红袖添香。
祁老夫人对一个人好起来是能很好,憎恶起一个人来,她也会各种给这个人找麻烦。
而孙氏的继母不可能总给她做主,她也无法总是找孙老夫人,况且,女子嫁入夫家,就是得先立规矩。祁老夫人又不是直接让祁煜纳妾,孙氏也不能说祁老夫人有错。
孙氏询问丹姨有没有法子,怎么祁老夫人变化这么大。
“您得熬着。”丹姨道,“都是媳妇熬成婆的。您忍着几年,老夫人年纪大,估计也没几年了。”
孙氏左右看看,“少说这样的话,别被听了去。”
“奴婢让人守在门口。”丹姨道。
可有人守着又有什么用,丹姨在侯府露面,又没有一直待在屋子里。
宁远侯夫人曾经还见过丹姨,她先前来孙氏这边的时候,就远远瞥见过丹姨一眼。这让宁远侯夫人把这一件事情放在心上,于是她就让人去调查丹姨。
孙氏的奶妈子害怕,她很快就把事情抖落出来。
“她……她给的钱多。”孙氏的奶妈子跪在宁远侯夫人面前。
宁远侯夫人的动作很快,她根本就没给丹姨反应的时间,直接让人去把丹姨绑了过来。
丹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她站在那儿,不肯跪下。
“给她擦脸。”宁远侯夫人吩咐下人道。
丹姨脸上的妆容很快就被擦去,露出了她原本的面目。
“果真是你。”宁远侯夫人之前只想着孙氏心机重,还真没有想到孙氏身边竟然有一个李氏。
“是我又如何?”丹姨嗤笑,“我是官家女,你不能发卖我,也不能对我动手。”
“可你现在不是丹姨么?”宁远侯夫人哪里可能就此放过李氏,如果不是李氏,祁老夫人就不会被孙氏设计,宁远侯府也就不可能变成这样,“你还真是一个祸害,把李家人害得都离开京城了,你还不知足。”
丹姨不说话,就是瞪着宁远侯夫人,凭什么宁远侯就能过得这么幸福,而自己不行。
“你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好心肠的人,是不是觉得你很爱景王,是景王负了你,你就要让别人抢了景王为他女儿挑选的人?”宁远侯夫人道,“不过就是为你自己的私心罢了,你总是想着比你的手帕交,比其他同龄人嫁得好。你当年就是看着景王一母同胞的兄长能坐上那个位子,你才闹着要嫁的。”
“不是,我是真的爱他的。”丹姨不肯承认这一点。
“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你就应该为他考虑,而不是要伤害他唯一的女儿。”宁远侯夫人道。
“不是,我真爱他,我能为他生儿育女,他要那些女人做什么。我都没给他生孩子,他怎么能有别的孩子?”丹姨有些疯狂。
“你就是想要正妃的位子,想让你的孩子继承景王府。”宁远侯夫人无情地揭穿丹姨的真面目,“你没有考虑李家会如何,就是要别人成全你,让别人都觉得你是一个痴情人。你能有什么错呢,不过就是太爱一个男人罢了。”
“……”丹姨张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宁远侯夫人把她内心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你不仅仅要让孙氏抢了祁煜,你以后还要让其他的姑娘抢了景王为荣宁公主相看的其他人。”宁远侯夫人道。
孙氏就站在门外,宁远侯夫人没有让她进来,而是让她就只能站在那儿,让孙氏好好听一听。
“一个狠毒的人,留着就是祸害。”宁远侯夫人道,“你能逃跑一次,就能逃跑第二次。我祁家,不是你的李家。”
宁远侯夫人哪里可能甘心就此放过丹姨,丹姨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又如何。丹姨一次次犯错,相信就算是李家的人找到丹姨,也会让丹姨直接病逝。
“你要做什么?”丹姨惶恐地看着宁远侯夫人。
“没什么,送你去一个凉爽一点的地方。”宁远侯夫人道,“放心,不是让你死。你不是想要儿女吗?不是说你是穷山恶水之地出来的吗?那就过去那儿,嫁个好人家,也许还能生儿育女。”
“不,你不能那样。”丹姨随即就想到宁远侯夫人可能会做的事情。
宁远侯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哪里可能留着丹姨这样的祸害。
“记着,别逃。”宁远侯夫人道,“山山水水的多,要是不小心从山上掉下去,摔死了,被猛兽啃了,那还真怪不得旁人。”
宁远侯夫人不怕得罪李家,李氏把宁远侯府害到这个地步,若李家识相,李家就该跟宁远侯府赔礼道歉。
门口,孙氏只觉得身体发寒,丹姨竟然是曾经的李侧妃,丹姨要害的是景王府的荣宁公主。她只是单纯地认为丹姨要帮她获得幸福,丹姨一个下人要讨好她,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宁远侯夫人直接让在李氏的嘴里塞一块破布,她没有把李氏送到景王府,就是派人过去告知景王一声。如果她让人把李氏送去景王府,让景王处理李氏,那也算是给景王添麻烦,她就该直接处理了李氏。
待那些下人把李氏拖出去的时候,李氏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孙氏。
“呜呜……”李氏想要出声没有用,她用脚踢一踢,想让孙氏帮衬她。
孙氏哪里敢为李氏求情,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还没等宁远侯夫人让她跪下,她就跪下了。
“母亲。”孙氏低头。
“你既然已经嫁过来,又是太后赐婚,除非你犯大错,身死,煜哥儿都不能跟你和离,不能再另娶。”宁远侯夫人道,“但又不是毫无办法。”
宁远侯夫人能把李氏送去山沟沟给那些恶人当妻子,她就能让孙氏病逝。
“你祖父是何等仁智的人,却有你这样的孙女。”宁远侯夫人道,“你是原配嫡女不错,是孤女也不错,可天底下可怜的人比你多了去了。你祖父祖母若是知道你的举动,他们还敢厚着脸皮让我们对你好?”
“……”孙氏不敢说话。
“记着今天的事情。”宁远侯夫人冷声道,“以后,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宁远侯夫人希望孙氏别逼着她下狠手,“没有一个大孙氏,还能有小孙氏,想来你父亲必定也是乐意的。”
当宁远侯夫人甩袖离开之后,孙氏还跪在地上。
让小孙氏来?
不,她不能,孙氏不能等着自己病亡,再让继母的女儿嫁过来。祁煜是宁远侯府的世子,他以后就是侯爷,他的夫人就是侯夫人,她的继母一定愿意让女儿嫁入侯府。
景王府,梁景轩见到了宁远侯府派来的人。
宁远侯府的人以为他们处理了李氏就行了吗?李氏是李氏,若非宁远侯府的人自己有想法,祁老夫人又怎么能让孙氏设计成功。
“这是他们府的私事。”梁景轩道。
李氏还真会藏,梁景轩想难怪自己的没有发现她,她没有出府,就是最开始找了一个法子躲进孙家。李氏偶然出一次府,梁景轩的人又没有遇见李氏,就这样错过。
李氏得罪了宁远侯府,宁远侯府处理她也应当。
当宁远侯夫人听到下人的来报,她就知道王爷没有原谅宁远侯府。若是自己,怕是也不会原谅。
宁远侯夫人想了想,她还是去了一趟孙家,总得让孙氏的继母知道这一点。孙老爷子是带着妻子回乡去了,但孙氏的继母和父亲还在,宁远侯夫人还想着让孙氏的继母制衡孙氏。
而梁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正在制作羊毛。她前世的时候学过织布,就没有学过制作羊毛,先前想着棉线、纺织机,就没有想到自己不擅长的地方。
“让人再继续做。”梁玥看到下人们端上来的羊毛线,那些羊毛线还是比较硬,感觉也不大对,“多试一试。”
林老太太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那些下人们端着羊毛走。
“还在整这个?”林老太太前些日子就看到梁玥在弄这些东西。
“对。”梁玥点头,“想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跟棉麻一样制作成布和衣服。”
“你就喜欢捣鼓这些。”林老太太笑着道,“来这儿,给你送东西的。”
陆元卓依旧是把东西送到林老太太那儿,林老太太提醒梁玥,“你的年纪不小了,等来年就及笄,也该好好想想。京城的贵公子多。”
不是林老太太不喜欢陆元卓,而是陆元卓身份低,谁都不能保证他从军就能混起来。要是陆元卓混不起来呢,总不能让梁玥一直等。
第67章 吵架
院子里, 梁玥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去了,怕她和林老太太说了不好让别人听到的话。
“阿奶。”梁玥道,“您怎么忽然这样想?”
“不是忽然, 是想了很久了。”林老太太想如果梁玥就只是普通的乡野村姑, 陆元卓能拼出来的话,那是梁玥高攀。
当陆元卓爬上高位, 梁玥一个普通姑娘嫁给他,也会受苦,别人必定想让陆元卓娶别的姑娘。陆元卓纳妾了,梁玥还不能说什么。
当梁玥是公主,陆元卓是一个小将军,陆元卓的官位依旧不算高。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别人就可能说陆元卓依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 别人就可能忽略陆元卓的付出。时间长久了, 陆元卓可能就觉得他被梁玥牵累了, 他是有能力的。
说到底,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惹出来的祸,这样的祸是能躲过的。
林老太太来京城这些日子,也有看到门不当户不对的惨剧。
甭管一开始这些人多坚持, 到后面, 就可能有人坚持不下去,特别是男人。
有的女的可能不能跟男人过苦日子,但更多的女人会陪着男人奋斗, 因为女子的名声重要, 选定了, 基本回不了头。
男人的话, 他们基本就是让女人跟他们吃苦, 很少能让女人跟他们共富贵。就算共富贵了,男人还可能会有别的女人。
青梅竹马自然是好,就怕后面成为了怨偶。
“多少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到最后都很悲惨。”林老太太道,“一开始是佳话,后面都成了笑话。”
“阿奶……”梁玥没想到林老太太会这样说。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真心对妻子的,别看市井里很多都是一夫一妻的,那是他们纳不起妾,养活不了那些人。”林老太太道,“他们一有钱,就开始变坏。”
“也许……”梁玥道,“我还没及笄,还能等一等。”
“是能等一等,等你及笄也可以。阿奶就是跟你说,你们之间,未必就能走到最后。”林老太太道,“且不说其他人会不会棒打鸳鸯,就说他……他估计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若是他不知道,还能看看他会不会看中上官的女儿,他知道了,那他就会忍着。”
“是。”梁玥点头,她原本不想让陆元卓知道的她的身份,便是因为这个。
但是陆元卓的舅舅亲自到的京城,人家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说陆元卓现在有没有还在等着,这就没有了参考意义。
“阿奶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女子本身就难。”林老太太道,“你是公主不错,要是过得不好也能和离,可和离之后呢,再嫁?再嫁也是要的,可终归不一样。”
林老太太还是希望梁玥一开始就能有一个好的选择,“你也该看看其他人,若是别人更好呢。那些媒人给人说亲的时候,也是说了好几个人,不是就给一家说一个人的,都是说几个人,让人家选。”
“等着吧。”梁玥道,“到时候,他没来,他不好,爹和皇祖母都会给我选。”
梁玥想真到了那个地步,她应该就是听从长辈的意思,他们总不会给她选择太差的。
远在边疆的陆元卓,他正坐山林里啃着馒头,他带着人来探查情况。前一段时间天气冷,敌袭多,这一阵子温暖了一些,万物生长,敌人袭击他们的次数也就少。
但是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防止敌人直接抢了小村子。
“头,前面有人。”有人到陆元卓的面前。
陆元卓把没有吃完的硬馒头收了起来,他带着人一点点地移动到前面。
而梁玥在跟林老太太说了一会儿陆元卓的事情会后,梁玥就说想用羊毛制作毛线纺织布匹的事情。
“这些毛本就有保暖作用,要是没有,那些牛羊早就要冻死了。”梁玥道,“就想着如果能弄出来,这也不错。”
梁玥倒不是想用羊毛线赚钱,而是古代的资源少,她就想多整出一些东西来。
水泥、玻璃……梁玥不懂得这些,她就是擅长染布、刺绣、设计衣服之类的,她以前没有自己从最初的羊毛制作,很多东西都是拿的成品、半成品。
科技很发达,快递也很发达,根本就不用一个人做从头到尾的工序。
“你别总是自己做,让那些下人多做一些。”林老太太道。
“是,不累着自己,就让他们多做做。”梁玥笑着道。
因着小王氏的肚子越来越大,她能帮上林一木的事情就少,就得让林王氏帮着干一些活,比如帮着洗菜,让林一木有足够的菜带出去摆摊子。
“以前,我们怀着孩子都得做事情。”林王氏坐在那边摘菜的时候,还嫌弃小王氏,“也就你们娇生惯养的,明明都是从乡下来的,还穷讲究。”
“大夫这孩子可能是一个男孩。”小王氏道。
“我生大丫的时候,大夫还说她可能是一个男孩呢,结果生下来的就是一个女娃。”林王氏道。
“您有三个儿子,再有大丫一个女儿,不是挺好的吗?”小王氏又没有儿子,她当然就希望自己能生下儿子,“您不想抱孙子吗?”
“抱孙子?”林王氏看向小王氏的大肚子,“等你生下男娃来吧。”
林王氏在温雅如那边的时候,她不用干这些摘菜洗菜的活,就是一开始来到京城的时候干了一下。后面,温雅如买了丫鬟,林王氏就轻松很多,她去糕点铺子也没有做什么脏活累活。
到了林一木夫妻这里,林一木夫妻没有买丫鬟,洗衣做饭全部都得他们自己做。
林王氏心塞,好好的日子变成这个样子,她顶多就是冷嘲热讽大儿子几句,又不能说更多的。大儿子一家不像是温雅如那么会赚钱,他们赚的钱少,还得付房租,就只能尽可能的省钱。
“你们还是得多赚钱,要是能买个婆子,也轻松许多。”林王氏道。
“哪里用得着买婆子,家里就这几个人,能做得完活的。”小王氏道,“等您的两个孙女再大一点,她们也能做不少活。”
小王氏打听过了,京城的奴仆贵,他们家哪里用得起奴仆。倒不如就他们自己干活,他们自己赚钱。
“你们就知道省钱,有的钱是不能省的。”林王氏道。
“……”小王氏无语,多少人家都是自己干活。
不是生活在京城的人,他们家就有奴仆。很多人家都没有奴仆,就是他们自己干活。
小王氏心想林王氏就是跟着三房的时候太过舒心,以至于林王氏还想过那样的生活。林王氏也不想想他们大房有几个钱,真要想要丫鬟,林王氏有本事就让温雅如买给她啊。
“您就是想着三弟妹那边的丫鬟吧。”小王氏嘀咕一句。
林王氏听到了小王氏说的话,“我年纪大了,就不能享福了吗?”
“能,能。”小王氏道,“要不,我跟三弟妹商量,商量?阿奶那边的奴仆,听说就是景王府给的月例。”
如果林王氏要丫鬟伺候,小王氏不可能出所有的钱,要掏钱的话,得林王氏的三个儿子都掏钱。
“……”林王氏沉默了一会儿,“我看你是想不花钱,就让人给你干活。你找你三弟妹,不就是想她把钱都出来吗?”
“娘,姑母。”小王氏道,“您还住在我们这边哪。您要想过去住,我们也不拦着,那边有的是丫鬟、婆子的。”
“说什么呢,都分家了,怎么能过去。”林王氏倒是想去三儿子那边,奈何林老太太盯着。
当小王氏过去找温雅如时,温雅如才忙完。
小王氏原先去了糕点铺子,得知温雅如在酒楼,这才又改来酒楼。
“三弟妹,我这一次找你,主要还是因为娘。”小王氏叹息,“你也知道你们大哥做的就是小本买卖,不像你又是开糕点铺子,又是开酒楼的,我们手里也没有银子去买丫鬟婆子。我又开生了,要是生个大胖小子,还得攒钱让他读书,而娘……”
“娘怎么了?”温雅如一听,她就知道林王氏可能开始作妖了。
“我们租的房子就那一点大,等孩子生下来,就更住不开。”小王氏道,“娘还想要有丫鬟、婆子伺候。”
温雅如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你们要换大一点的地方?”
“是要换。”小王氏点头,“这些话,我本也不该说的。可我们家是真的无法,所以你们能不能帮帮忙,我和你们大哥、侄女租房,当然就不要你们钱。就是爹娘的,还有就是他们要是真要丫鬟小厮,你们能不能也出点?”
在古代,女儿不用奉养娘家的父母,就是这些儿子要奉养父母。
小王氏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她不可能傻不愣登地等着林王氏把大房的钱都花掉。
“二弟他们在老家,怕是指望不上他们。”小王氏还知道从林二木一房那边要钱不现实,她就找温雅如,“你们那边的丫鬟奴仆也多,要不,你们那边挪过来一个婆子?婆子的月钱,我们再对半来,也就有人伺候娘了。”
温雅如想要说凭什么,可她忍住了。
“你们的日子过得好,我们当大哥、大嫂的也不能一点钱都不出。”小王氏道。
温雅如明白,自家过得舒心,还有丫鬟奴仆伺候。如果林清泽的父母过得凄凄惨惨的,别人也会说林清泽,温雅如心想就这样算了,就是出一些银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又不是大事情。
糕点铺子和酒楼赚的钱多,温雅如夫妻过的日子也算舒心,如果他们不管林王氏夫妻,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
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一样,儿子、儿媳妇过得好,没有帮衬父母都要被说。
“那就让一个婆子过去。”温雅如道,“就跟以往一样,家是分了,我们这边每个月给你们二两银子用于租房,另外给爹娘一个人一两银子,婆子的月例就我们三房出。”
温雅如不介意出这点钱,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算事情。去年,林王氏跟林清泽吵起来,导致有很多人说林清泽不孝,温雅如也想挽回她夫君的名声。
“房子的话,尽快找。”温雅如道,“正如大嫂所说的,你们孩子要住的地方,婆子过去,婆子也得有住的地方。”
“行。”小王氏没意见,“就是我大着肚子……”
“我和夫君去找,就在你们那一条街上找找看。”温雅如看着林王氏的大肚子,自己还真不能让孕妇去找房子,也不能让林一木停下手里的活去找。
林一木不去干活,到时候就要三房补贴他们,这不合适。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温雅如夫妻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小王氏等人就搬过去。
林老太太得知温雅如甘愿给伺候林王氏的婆子付钱,还愿意给一些房租的钱,她就想温雅如也就会在林清泽的父母身上这般做。
温雅如对梁玥就很苛刻,林老太太想幸好梁玥跟温雅如也不用多接触。
到了五月,小王氏果真生了一个男娃。
在孩子洗三的时候,梁玥依旧没有去,她就是让林老太太送了一副银镯子过去。
小王氏没有瞧见荣宁公主还有些失落,怎么还是不可以?
林老太太才不管这些人开心不开心,在她看来,梁玥有没有送东西过来都一个样,这些人就是棒槌。
“有了娃,就好好养着。”林老太太把东西放下,“玥姐儿给的镯子,真是白白便宜你们了。”
“……”小王氏想说哪里便宜我们了,可是她不敢说,就只能笑着拿过东西。
“这边的屋子确实宽敞。”林老太太先前来过一次,就是没仔细瞧过,“等你们给孩子找夫子的时候,希望你们也出得起束脩的钱,别跑到我跟前哭穷。”
当年,林王氏就跑到林老太太和林春梅的面前哭穷,林老太太不喜欢王家女的这一点,搞得其他人就不想让孩子读书一样。
他们当然也想让孩子读书,那也得看看家庭情况。要是砸锅卖铁就可以,林老太太也愿意去做。关键是砸锅卖铁也就是一次性的,以后呢?
这些人考虑问题就不喜欢考虑长久的,林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得考虑得远一点,总不能为了让孩子读书,孩子没读出来,全家都饿死了。
“你要哭穷,就去你婆婆,也是你姑母面前哭。”林老太太道。
林王氏听到这话,不敢吭声,她以前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情。
宁远侯府,孙氏见祁煜总是待在书房,就想着祁煜是不是跟祁老夫人送的大丫鬟在书房鬼混。于是她惹不住还是趁着祁煜外出的时候去书房,正巧祁煜这一天是因为急事去外头,有的箱子还没有上锁。
孙氏就在那边翻看东西,她就看到了祁煜画的荣宁公主的画像。
荣宁公主小小年纪就已经长得非常漂亮,加上孙氏早就知道景王曾经让祁煜过去过,她就没有想到祁煜还想着荣宁公主。
“你在做什么?”祁煜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孙氏在翻看他的东西。
祁煜曾经吩咐过人,不让人进他的书房,但是孙氏要过来,她强势要进去,下人没拦住。
孙氏红着眼睛,“你是不是还念着荣宁公主?”
“胡说什么?”祁煜冷下脸。
“你都画了她的画像,怎么可能不是惦记着呢。”孙氏道,“惦记着就是惦记着,你偷藏画,做什么?还把画放在书房,是不是怕我看到?”
孙氏没有听到祁煜说梦话说到荣宁公主,可她就是觉得祁煜一定是心心念念着荣宁公主。
祁煜本就是孙氏抢过来的,孙氏明知道这一点,她还是心塞,就是觉得祁煜不该那样。
“一幅画而已。”祁煜皱眉,“你想什么,我娶了你,就不可能再娶她。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
“你是不是想我死?”孙氏本身就是有些偏激的,不然,她当初就不可能被丹姨鼓动去抢夺祁煜,她原先还想要抢夺胡二姑娘的未婚夫。
孙氏还记得宁远侯夫人说过的话,她要是死了,还有小孙氏。
“不可理喻。”祁煜冷声道。
“我不可理喻?”孙氏愤怒地撕掉了那一幅画像。
祁煜很愤怒,“你简直……简直就是泼妇!”
也不知怎么的,最终,孙氏和祁煜扭打在一起,祁煜的脸上还有伤痕。
后来,他们就站在了祁老夫人的面前。
作孽啊,真真是作孽!
祁老夫人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去宫里求太后赐婚,或许事情就不可能变成这样。
在孙氏和祁煜大吵后的第二天,祁煜就出京了。
祁煜在京城没有谋到差事,宁远侯府的兵权又上交,为了侯府的未来,宁远侯也有意让祁煜到战场上锻炼一二。
“什么?”当孙氏得知祁煜离开京城,她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这样。
祁煜怎么就离开京城,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祁煜低头,她又怎么可能继续去计较。
其实孙氏也知道,这一件事情不是祁煜低头不低头的问题,到后面,更可能是她低头。
祁煜一走,孙氏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都难。
宁远侯夫人早就已经交代了下人,让下人们闭嘴,不能把孙氏和祁煜吵架的内容往外说。那都是一些糊涂话,都不是真实的,不能说出去。
要是那些话被传出去,别人是该说荣宁公主长得过分貌美,还是说宁远侯府不自量力?
都说荣宁公主长得跟太后年轻的时候很像,见过太后年轻时候的人都那样说。
因此,宁远侯夫人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免得让皇家更不满意宁远侯府。
祁煜出京的事情不是秘密,宁远侯府也不可能隐瞒这一点。
梁景轩得知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在湖边钓鱼。
“让他去吃吃苦头也好。”梁景轩道。
去军营镀金的贵公子太多了,还有人让这些贵公子都待在一个地方,让他们做一些轻松的活,没敢让他们真的上战场。就怕这些贵公子一不小心没了性命,就不好跟那些权贵交代。
宁远侯府对外的说法就是祁煜已经成亲,那就为家人奋斗,为日后的为女努力。
还有人说孙氏命好,这才嫁一个好郎君。
孙氏不那样想,祁煜根本就不喜欢她。她先前又犯了大错,去娘家,娘家也没有支持她的人。
孙老夫人和孙老爷子回乡,远水解不了近渴。孙氏也知道孙老夫人他们多半知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她的继母不可能不写信告诉他们。
一次宴会上,孙氏又遇上了荣宁公主。有的宴会就是有成亲的妇人,还有没有成亲的小姑娘。
孙氏瞧着荣宁公主那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她就想到祁煜画的画像。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明明祁煜没有在画像旁边题字,可孙氏想到那幅画像就会想到一些诗词。
孙氏就想如果自己没有抢夺祁煜,祁煜和荣宁公主是不是就会在一起,他们就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她已经嫁给祁煜了啊,祁煜就不能对她这个妻子不好。
“你盯着荣宁公主做什么?”旁边的人问孙氏。
“没,没什么。”孙氏不敢说,就只能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是吗?”那人不相信,外头都在传孙氏的手段厉害,能让祁老夫人看中她,还能让祁煜为了她而上战场,真真厉害的一个女人。
可孙氏到底是从别人手里头抢走的祁煜,孙氏真能过得好?
梁玥根本就没有关注孙氏,孙氏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她没有关系。梁玥不曾多注意祁煜,又未曾想过要嫁给祁煜。
一处凉亭,安乐县主坐在梁玥的身边,她手里还拿着团扇扇着。
“我就不知道这团扇有什么好的,不扇风,看着好看吗?”安乐县主道,“母亲总让我要端庄一点,说我是女子。我就说,不是都定亲了么,人家要是嫌弃,就退亲啊。”
“然后?”梁玥问。
“我母亲就想追着我打。”安乐县主道,“我说,她是长公主啊,我们姜家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阿猫阿狗。我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辈子,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别人也可能知道我先前怎么样的,倒不如让我过得顺心一点。”
“所以你挨打了?”梁玥轻笑。
“没有,就是抄了两遍女戒女则。”安乐县主感慨,“怎么就没有男戒男则呢,就该让那些男人也学一学。”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叫声。
“不好啦,有人落水啦。”有人在那边嚷嚷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人都嚷嚷过去。
第68章 失踪
有人落水了, 还不只是一个人。
湖里有两个女子,她们竟然在湖里打起来了。好在湖水不深,也就是不到一米深, 那两个女子还能直接站着。
“那么浅的湖……”梁玥站在凉亭上, 她能看到湖面。
没有男子跑到湖里英雄救美,也没有男□□仆下水。
有丫鬟婆子直接下水, 把那两个姑娘直接分开,让她们上岸来。
“哪家的姑娘?”梁玥询问。
“她们两个人原本是极为要好的姐妹。”安乐县主道,“她们年纪都想不出多,之前,她们都在说亲。谁成想两家看中了一个男子,这样的情况也简单,商量一下, 谁要呗。再不然, 就不要那个男子。天底下的男子多了去了, 何必在一个树上吊死。”
“对。”梁玥点头,她不喜欢看好多女子争夺一个男子的画面。
梁玥觉得那样很悲哀,她不喜欢跟温雅如接触,其中有一点就是因为温雅如总是下意识要讨好林清泽。很多穿越成炮灰原配、恶毒女配的女子, 她们穿越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抱男子的大腿。
温雅如明明有很强大的实力, 还非得妥协去讨好。如果温雅如只是没有和离,那还行,关键是温雅如为林清泽考虑的太多了。
梁玥不喜欢炮灰非得讨好男主的小说, 不喜欢, 就少接触。
“三条腿的□□不好走, 还能剁了□□的一条腿。”梁玥道, “何必苦苦争夺一个男人。”
“我们是这样想, 她们不一定就这样想。”安乐县主道,“有的表姐妹平时关系看上去很好,说说笑笑的,其实她们的关系根本就没有那般好,都想着把另外一个人压下去。这两个人就是这样,非得争个高低。”
“争出来了吗?”梁玥问。
“那户人家感觉不大对,就都没跟这两女子提亲。”安乐县主道,“哪里有人在媒人的面前说能给多少嫁妆,相互攀比的呢。好像谁出的嫁妆多,那男子就娶谁,这让人怎么想。”
湖里的两名女子被拖上岸,她们对着彼此冷哼了一声,她们就各自去换衣服。
“随便她们。”梁玥道,她又无法阻止这些女子为了一个男人低头。
古代的女子很少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很多人就是待在家里。没有别的事情做,也就在宅斗之类的。
“可不就是随便她们。”安乐县主道,“要我,我就不去争。未来夫君身份地位高不高,跟我们过得好不好,那就是两回事情。哪里总能想着自己的夫君就得压过亲戚的夫君呢,这太不行了。”
安乐县主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夫君一定要强过梁玥的,没有必要把婚姻当作比拼的工具。
两个年轻的姑娘在宴会上打起来,还都落入湖里,她们掉入湖里还打。主人家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颇为无语,正巧这两个年轻的姑娘又是主人家的亲戚,主人家气得让她们先行回去。
梁玥进宫的时候,她还跟太后说了这一件事情。
“都是亲戚,又何必那样呢?”梁玥道,“各自再找过其他人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非得比呢。”
“确实。”太后点头,“没有成亲,都是说亲的时候,没有必要比。”
除非是表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那就无法避免要彼此争宠。
太后不是很瞧得上那些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也瞧不上那些未婚女子非得去争夺某一个男人。
“许是她们都是在她们自家私塾读的书。”太后道。
“自家私塾?”梁玥问,“跟我一样,都在自家学的?”
“有的宗族有学堂。”太后道,“他们喜欢教导女子去争夺,也喜欢说三从四德。朝廷也有开女学堂,教的不全都是三从四德、女戒女则,若是她们自己有出息,便是不依靠男人都行。”
大梁朝的女子能立女户,这已经比很多朝代都强了。
只是很多女子的旧观念还是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学堂里出来的姑娘,还有到宫里当女官的,也有到那些王府当女史的。”太后道,“总是能混口饭。”
可有的女子进学堂就是为了嫁给更好的人家,太后又阻止不了这样的现象。千百年来,多少女子都是那样,太后能做的就是让皇帝多开几家像样的女学堂。
太后本身也不是一个爱争的人,就是她入了宫,她就必须去争。她不是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也用过阴暗的手段,就是用的次数比较少。
宫里很多人都很厉害,他们隐藏的能力也很强,在光明正大的手段无法对付他们的时候,阴暗一些的手段反而好用。
“是的。”梁玥点头,“听父王说,您让很多姑娘都能去学堂读书。”
“还是少数的人能去。”太后道,“等哪一天,全天下的姑娘都能去读书,那才是真的好。不过哀家等不到那天了。”
太后知道那一天非常难等,女子当皇帝的少,管不了那么多。女皇帝前面几年才让人改的,等男皇帝来了,很多事情都被打回原形,那些女子甚至变得比原先还要拘谨。
“你是该多出去参加宴会,瞧瞧有什么新鲜事情。”太后道。
林老太太家里,林王氏跑了过来。
林二木的妻子怀有身孕,他们年前写的信,年后到达京城。这又过了几个月,林王氏当然不可能跑回老家给吴兰坐月子。
在小王子坐月子的时候,林王氏都没有多帮衬,小王氏还是她的娘家侄女,林王氏就更不可能帮衬吴兰。
“娘,我们过两天就要寄东西回去,您要寄吗?”林王氏道,“吴氏还怀了孩子,您又要抱小曾孙了。”
“该给她准备的没落下。”林老太太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还用你特意过来说?你担心我只给你弟媳妇他们家准备,就不给你家儿媳妇准备?”
林老太太瞧不上林王氏这般小气的模样,“你们要寄东西就寄,难不成我不寄了,你们也不寄?”
“这是想着都放在一起,简单一点。”林王氏解释。
“别说了。”林老太太道,“就你,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王氏笑笑,“您也给人当过阿奶,您也关心儿孙啊。”
“呵。”林老太太知道林王氏的心思,“说几句就得了,别再恶心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祁煜到了边疆,他跟陆元卓在同一个军营。祁煜确实读过一些兵书,但是他不熟悉边疆的地形,加上他又想着立功,难免就出差错。
陆元卓一看祁煜,他就知道这一位是京城来的贵公子混军功的。这些人不用去危险的地方,到时候把别人的功劳摁在这些贵公子的身上就行。
就是祁煜一天天努力,让陆元卓渐渐改变想法,两个人的关系还好很多。
到了十月,大梁朝和地方发生了一场规模很大的战争,祁煜在山上埋伏敌人,跟敌人打起来的时候受了伤,还摔下了伤。
陆元卓当时在另外一处,他原本应当在祁煜那边,祁煜非得跟他换,将军也就同意了。那一处本身就比较危险,地势陡峭,祁煜是练武多年,但是他在山野丛林行走的次数少,这也就导致他出事了。
原本,这一场胜仗,大家都很高兴。奈何祁煜受伤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将军特别无奈。
霍将军头疼,祁煜是宁远侯府的世子,如果祁煜真的死了,宁远侯府的人……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也怪不了其他的小兵头上,祁煜自己要想过去危险的地方,谁也阻拦不住。
“这一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霍将军跟陆元卓道,“该你表功的还是得表功。”
霍将军不能让下属寒了心,陆元卓年纪是小一点,可人家厉害啊。霍将军自己年岁大,也不知道还能上几年战场。
“我再去找找。”陆元卓道,“也许他被人救走了呢。”
祁煜确实被人救走了,他正在一个小乡村养伤,只是他撞上了脑子,暂时失忆。救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小姑娘,小姑娘跟着她爷爷学习医术,她时常去山上采摘药草,还有帮助村里的人。
当时,祁煜昏迷不醒,纵然小姑娘从他身上的衣服看出他多半是一名士兵,她却也看不出他是宁远侯府的世子。加上祁煜受伤严重,小姑娘和她的爷爷就没有让他回去军营,免得他在路上就发生意外。
小姑娘很活泼,眉眼间带笑,让祁煜很是喜欢。
祁煜失忆了,他哪里记得自己有没有娶妻。
半个月后,村子被山匪袭击,小姑娘的爷爷为了保护祁煜而死。小姑娘的爷爷让祁煜照顾好自己的孙女,祁煜在老爷子弥留之际说要娶小姑娘为妻,还当着老爷子的尸体拜了天地。
老爷子本是想让祁煜照顾好他的孙女,娶妻不娶妻的,倒是没有那么要紧。等以后,祁煜给他孙女寻一个好人家也是可以。但是他出的气比进的气多,根本就无法再说其他的话。
小姑娘从小就生活在小乡村,没有见过大世面,也没有想过祁煜家里是不是有妻妾,她就跟祁煜成亲。
“也许我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祁煜道,“朝廷打了胜仗,也无需我了。”
祁煜就打算在小乡村陪着妻子,跟妻子上山采药,一起过活。
由于祁煜所在的小山村所处位子偏僻,再加上认识祁煜的人不多,陆元卓等人就没有找到祁煜。
等霍将军的奏折到京城时已经是年底,霍将军没有皇帝的命令就还驻扎在原地,没有回朝。
“好啊。”皇帝看到奏折自是很高兴,霍将军打了胜仗,大梁朝又有可用的栋梁之材,如何让人不高兴呢。
就是当皇帝看到后面的内容,他得知祁煜要跟人换地方埋伏,祁煜到了危险的地方,这才导致祁煜失踪的。如果换一个熟悉地形的人过去,一个在山野丛林行走过的人,也许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皇帝自是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生霍将军的气,要生气也是宁远侯府生气,皇帝就觉得霍将军立了大功,让霍将军班师回朝,让其他将领驻守边疆。
宁远侯府,祁老夫人得知祁煜失踪之后,当场就晕过去。
在战场上失踪,这不就等于没了性命了吗?
“母亲。”宁远侯夫人连忙让人照看老太太,她这个亲娘得知儿子失踪,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即便宁远侯夫人不只有祁煜这一个儿子,她还有别的嫡子,还能让她的其他儿子当世子。但是祁煜是她的嫡长子,她在祁煜的身上费了很多心思。
她心痛啊,可是她不能就此倒下去,不能给后院其他妾室机会。
大梁朝注重嫡庶,只要宁远侯夫人还有嫡子,那些庶子就没有机会成为世子。她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尽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稳住一切。
孙氏愣在哪里,她还等着祁煜从军营回来,等着他功成名就。
下一刻,孙氏也晕倒了。
由于孙氏已经怀了身孕,宁远侯夫人让人照顾孙氏。
宁远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惊动了很多人。
在战场上失踪的人,多半就是死了。
宁远侯夫人询问宁远侯该怎么办,要发丧吗?
“发吧。”宁远侯原本想说等个一年半载,又想着他手里没有兵权,还停职许久。他们还是该给祁煜早早发丧,不管祁煜是不是主动跟人换的埋伏地点,祁煜都算是为国捐躯。
宁远侯想着祁煜已经死了,那就得让儿子的死更有意义一点。
“是。”宁远侯夫人红着眼睛。
“孙氏那儿,你也看着点。”宁远侯道。
便是孙氏生了儿子,宁远侯夫妻都不可能让孙氏的儿子继承侯府,他们有别的嫡子,孙氏又是一个犯过错害过宁远侯府的人。他们就担心如果让孙氏的孩子继承侯府,这个侯府就要毁在孙氏的手里。
“一定。”宁远侯夫人还想着大儿子能留下一点骨血。
孙氏躺在床铺上,她很难过,她还等着当侯夫人呢。当初,祁煜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大夫给她把脉就说她怀孕了。但是她先前跟祁煜打得凶,又时常生气,就导致肚子里的孩子不大稳当,还在床铺上躺了许久。
怎么会这样?
孙氏想她辛辛苦苦谋划嫁入宁远侯府,被宁远侯夫人抓包,丹姨被送到偏僻的山村,祁煜还失踪了。
当孙氏得知宁远侯府要给祁煜发丧,她从床铺上爬起来了,她不能让他们给祁煜发丧。
“就只是失踪,夫君还活着,他还会回来的。”孙氏跪在宁远侯夫人的面前。
宁远侯夫人连忙让人扶起孙氏,“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该考虑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孩子,没了这个孩子,你以后如何在侯府立足。还是你打算没了这个孩子,你就改嫁?”
“不是,不是。”孙氏连忙道。
“你若是想改嫁,也可以,只要你平安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改嫁吧。”宁远侯夫人道。
“……”孙氏张张嘴,如果她生的是个女儿,那她确实可能想改嫁,大梁朝又允许寡妇再嫁。但她还是心一横,“不,我不改嫁,我要等着夫君回来。”
宁远侯夫人看向孙氏,孙氏是想着生一个儿子,再让儿子成为世子吧。
“那你就好好养着。”宁远侯夫人没有说破孙氏内心的想法,还是得给孙氏一点希望,孙氏才会安心地去生孩子。
景王府,梁玥收到了陆元卓送来的书信,陆元卓说他应该很快就能进京。
梁玥心情很好,等翻过年,她差不多就要及笄了。虽然她没有想很快就嫁出去,但是陆元卓回京也好,她也要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的品性有没有变坏。
陆元卓没有在信里写战场的残酷,也没有去写祁煜的事情。在陆元卓的眼里,祁煜的事情跟梁玥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梁玥是从别处得知祁煜在战场上失踪的,她还跟梁景轩道,“也许他还活着。”
“侥幸的话,被人救了,是能活着。”梁景轩道,“就是有谁会刚巧就救了他呢。那么危险的地方,有几个人过去?”
梁景轩不管祁煜有没有活着,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这对他们家都没有影响。
“……这倒是。”梁玥点头。
万一祁煜活着呢,小说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管身份高低,都可能被伤到。”梁景轩道,“你看,祁煜是宁远侯府的世子,他还不是失踪了吗?”
“是。”梁玥又点头。
“……”梁景轩看着女儿的表情,女儿就不觉得那些将领士兵很容易丢掉性命吗?
如果可以,梁景轩还是希望女儿不要嫁一个随时都可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武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腊月十二的时候,宁远侯府就给祁煜发了丧。
孙氏想要阻止都没有用,哪怕一年半载的时间,都没有拖延住。
孙大夫人到了宁远侯府看望孙氏,她是孙氏的继母,继女一向不喜欢她。
“你就好好养着。”孙大夫人道,“别想着再嫁。只要你能生一个儿子,你在侯府也能过上好日子。”
孙大夫人想要是继女回去,她也不可能帮助继女找一个好人家。之前,继女就是绕过她去讨好祁老夫人的,继女太会算计,孙大夫人不想管。
大梁朝没有什么贞节牌坊的说法,不鼓励寡妇不嫁人。朝廷奖励寡妇,也不是因为寡妇没再嫁,而是寡妇品性高洁,她们教养出来的儿□□秀,她们本身也有帮助别人。
权贵人家的寡妇没再嫁,除非她们的儿女很厉害,否则,她们也不会有什么贞节牌坊。朝廷也不大愿意给她们贞节牌坊,而是更愿意让她们再嫁。
“不用你管。”孙氏道,“不管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是世子夫人。”
“一个死去的世子,能有什么用呢?”孙大夫人不怕刺激到孙氏,孙氏的承受力没有这么低。
孙氏确实没有被孙大夫人刺激到流产,这之后,她还努力地养着自己的身体,她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这一个年,宁远侯府的人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二月的时候,孙氏就生了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子。
“不,怎么会,是儿子的,大夫也说是儿子的。”孙氏在生孩子之前还有问过大夫,就想着生的孩子是一个儿子,她还有喝生儿子的药,她生的就应该是一个儿子。
孙氏的女儿没有畸形,身体却弱得很。
有的孕妇生了转胎的药物和生儿子的药物,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就不男不女。
孙氏吃了那些药,女儿没有畸形,已经很不错了。孙氏还想着她的孩子应该是一个儿子,不是女儿。
“是不是有人调换了?”孙氏还在那边说。
宁远侯夫人在屋外听到孙氏的话,她就觉得孙氏很荒唐。
“我们侯府又不是只等着你生的儿子,干嘛要换你生的孩子。”宁远侯夫人冷声道,“生的女儿就是女儿。”
“不,不是的,大夫说是儿子的。”孙氏有些疯狂,她还在那边强调。
没有生儿子,那她怎么让她的儿子继承侯府。
孙氏颓废地躺在床铺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生的竟然是一个女儿。那以后,她怎么在侯府立足,一个女儿顶什么用啊。
啊啊啊,不管孙氏内心如何嘶吼都没用。
“糊涂。”宁远侯夫人道,“大夫说的是儿子,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宁远侯夫人知道孙氏一直都想要生一个儿子,她也希望啊。奈何孙氏生的就是一个女儿,这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以后就从祁煜的那些兄弟生的儿子里过继一个。
边境,霍将军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他要进京了,陆元卓也要跟着他进京。
“你的心上人就在京城?”霍将军问,他见陆元卓总有收到京城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能随意进军营,进军营的时候还有简单查看一下。但信里的内容,不是所有人都有看过,大多数情况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拦截。
“是。”陆元卓应声,他脑中浮现梁玥的身影。
两年多了,都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他们都未再见面,就是书信往来。
陆元卓不知道梁玥那边如何,就想着梁玥是公主,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不,就算她不是公主,应当也有很多人喜欢她。
“进京城,就去提亲?”霍将军询问,“也许她已经定亲了呢。”
第69章 改嫁
当陆元卓听到霍将军的话, 他回答,“等进京就知道了。”
“若是她定亲了,你就娶别的姑娘。”霍将军道, “天底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 不是非得他一个。我还认识不少人,他们家的姑娘都不错。”
“……”陆元卓黑线, 霍将军似乎很喜欢给人做媒。
陆元卓当然不可能放弃,总得进京城,瞧一瞧,才能知道具体的是什么情况。如果梁玥还是喜欢他的,就算景王不同意,他也要坚持一下,尝试让他们同意。
若景王等人还是不同意, 陆元卓也不可能带着梁玥私奔。很多人私奔到最后, 都是悲剧。
陆元卓不可能带着梁玥东躲西藏, 也不可能借此逼着景王同意。他相信梁玥也不可能愿意跟他私奔,梁玥就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知道你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霍将军道,“真能比本将军的女儿好?”
“她很好。”陆元卓道,“在我的心里很好。”
他不能保证别人是否觉得梁玥好, 每一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陆元卓期盼着, 他想快点进京,又怕进京之后,没见到自己所想见的人。
京城, 林清泽的同窗顾涛前年就已经搬走, 顾涛今年谋了外放的差事去当地方的父母官。
顾涛自知家世普通, 小地方的的人, 没有大靠山。他留在翰林院, 未必就能有大用处,倒不如谋个官出京。他到底是进士出身,总归好一些,以后做得好也能升官。
至于内阁首辅之类的,顾涛就没有去想。
在顾涛临走之前,顾涛还请林清泽夫妻到顾家相聚。
温雅如看着脸上带有笑意的陆无霜,陆无霜的小腹还有些隆起。
“怀了?”温雅如问。
“已经有三个月了,稳了。”陆无霜道,“也能出京。”
“是能出京。”温雅如点头,自己还没有怀上,比自己后成亲的陆无霜都怀上了。
这让温雅如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自己就还没有怀上呢。
“此次一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顾涛道。
“有缘自然能相见。”林清泽道。
“是。”顾涛点头,可他知道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
林清泽有一个当公主的表妹,身份就不大一样,有的人还是会给林清泽一点面子。日后,就算林清泽外出做官,他去的地方也不会太差。
而顾涛去的地方就比较偏僻,也比较差一些。顾涛没有觉得那边不好,如果他能让那样的地方做好,那也不错。
“还有书信。”林清泽又道。
“书信终究是慢。”顾涛道。
书信一来一回就得要很长的时间,等人看完信,可能事情已经解决,又或者有别的事情。
林王氏没有过来,就是林清泽夫妻过来。
陆无霜就是跟温雅如聊一聊,总不能把人晾在那边。
“你也不必着急,孩子,也得随缘。”陆无霜见温雅如都看了她的肚子好几次,“放宽心,就有了。”
“也许。”温雅如都想着要不要找大夫给她和林清泽都看看,怎么她还是没有怀上孩子。
温雅如又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忙,总是要做很多事情,身体疲惫才不可以的?要不,她还是稍微放手一下,别总是自己亲自去做那样的事情。
“偏方得少吃一点。”陆无霜来京城的时候,她的母亲就跟她说过,“那些东西伤身的。”
“是伤身。”温雅如是穿越的,她相信中药的一些药方子有用,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吃药,“你就这样跟去,没想着在京城多待一阵子,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去?”
“孩子生下来,又得等孩子满月,最好等孩子再大一点。”陆无霜道,“一直等下去,那得要多久啊,倒不如趁着身子稳了,就跟着一块儿去。”
陆无霜不打算等着,她在京城还要花销,一个人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多金贵的人,没有必要非得讲究这个讲究那个。
“倒是你,等你以后怀了,你夫君要去别的地方,你可以留在京城。”陆无霜道。
“不了,还是得跟着一起走。”温雅如摇头,男主身边的桃花多,她不放心让林清泽一个人走。
他们待在京城的时候,林清泽基本都在读书,有时候会去茶楼之类的地方。
饶是如此,还有小姑娘很喜欢林清泽。
好在那些贵女倒也没有说要嫁给林清泽做妾,那是因为林清泽现在还没中进士。等到林清泽以后当大官,事情又不是这样了。
“跟着走,总是好的。”温雅如道,“让他一个人去,谁给他收拾那些东西。”
温雅如希望林清泽到时候去的地方是繁华一点的地方,她不想去穷山恶水之地。
景王府,梁玥不知道陆元卓到底是什么时候道京城,她也没有总是出去,免得被人看出来。她又没有那么急切要见陆元卓,陆元卓早来晚来都一样。
“荣宁。”安乐县主前来找梁玥,她听了外面好玩的事情,就来告诉梁玥,“你知道吗?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不对,她现在也不算什么世子夫人了,祁煜都死了,她还算什么世子夫人。她生了一个女儿,嚷嚷着她的女儿被掉包。”
“你怎么知道的?”梁玥疑惑,“他们就没有藏着掖着?”
“孙氏跑到了她的娘家,要找她的父亲给她做主。”安乐县主道,“我瞧她是有些疯癫了,就是想着别人要抢夺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她的儿子才应该当世子。”
安乐县主就不明白了,孙氏怎么就会那样想。
“宁远侯府的人又不是傻子,就算孙氏生下的儿子,又不会怎么样。”安乐县主道,“他们压根就没有必要掉包孩子,也就是孙氏在那边嚷嚷着。”
“现在呢?”梁玥问。
“还能怎么样,她家人当然不敢说是宁远侯府的人掉包了她的孩子。”安乐县主道,“掉包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就是想当然,就是想当侯府的老夫人想疯了。”
“她这样的……原本就是算计来的。”梁玥道,“用尽心思去算计,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倒也是。”安乐县主点头,“过些天,我就不能出来。说什么要成亲了,就得待在家里,不让出来走动,麻烦死了。”
“那就安心待嫁。”梁玥笑着道。
“就不知道等嫁过去会是怎么样的了。”安乐县主叹息,“有的人,成亲之前是一个样子,成亲之后又是另外一个样子。有的成亲之后的一开始,还不错,过一阵子就不行了。”
“不怕,有姑母在。”梁玥道。
“不用我母亲,我自己有鞭子,他们不敢欺负我。”安乐县主才不怕那些人欺负自己,自己又不是软柿子,不可能忍着被他们捏的,“你也快要及笄了。”
“还有几个月。”梁玥道。
“几个月的时间,不短了。”安乐县主道,“太后娘娘一定已经在帮你挑选了。还有老太太、夫人的去求见太后的,指不定就是在看呢。”
“不清楚。”梁玥哪里知道那些,她又不是整天都待在皇宫里。
林家村,林二木夫妻在这边待得还算是好的,温雅如之前留下来的下人已经被他们卖掉了。他们又不需要下人伺候,也不愿意去花那个钱给下人月例,还得供下人吃喝,倒不如把人卖了,他们还能攒点钱。
吴兰生的是一个男娃,她就想着林一木他们全都在京城,就自己这一房在老家。
“等以后,你的儿子比不过大哥大嫂他们的孩子,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们,说我们怎么就没去京城?”吴兰还是想去京城。
“三弟之前也是在村子里的,他不也考中举人了吗?”林二木道,“三弟还没有考中进士,我们这个时候过去,就只会给他添麻烦,他不可能高兴。”
“我们又不麻烦他,他怎么会不高兴?”吴兰道,“就跟大哥大嫂那样,我们没跟他们一起住。”
“是没有跟他们一起住,但是找房子,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不是还得找他们。”林二木道,“别说就只找大哥,就怕大哥还有要靠着三弟的地方。”
林二木不认为他大哥真的有本事在京城生活,林一木他们绝对有靠着三房。
“不是还有你表妹吗?”吴兰又问。
“大哥他们给表妹送礼,那些东西都被退回去。”林二木道,“表妹根本就不可能多管我们。当初,你们不是嚷嚷着说表妹不是我们家的姑娘吗?”
“那……那还不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些事情。”吴兰道,“要是我们没说,景王还没有这么快找到她。”
“我们这样想,她可不是这样想的。”林二木道,“暂时别想着去京城,等三弟考中进士再说。”
“还是得等。”吴兰叹息,她真的很想去京城,不想一直待在落后的林家村。
“不等的话,你现在去,得罪了他们,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林二木道,“三弟不可能那么容忍我们。”
林二木知道他弟弟的脾性,要是他弟弟真发起脾气来,他们就都得完蛋。林王氏和林大牛不一样,当父母的,儿子就得孝顺他们。
于是林二木就是时不时让人写信进京,还暗示那些人他在林家村过得很一般,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守着老家。
京城,小王氏得知林二木信里写的内容,她就觉得林二木一家子还是想来京城。
“他们会不会来京城了?”小王氏问。
“应当不会。”林一木道,“二弟知道该怎么做。”
“京城这般好,他们怎么可能不想来。”小王氏道,“我们都在这边安顿下来,他们一定也想来。”
“他们是想来,但他们会等到三弟中进士。”林一木早就知道了,“当初,我们进京的时候,他们也想来,就是忍住了。”
他们三兄弟待在林家村的时候,看上去都是老老实实的,实则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没有人真的木讷,就是他们在林老太太的强压之下,才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想法。
“二弟那样做,别人都觉得他懂事。”林一木道。
“他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小王氏道,“他在老家,我们这边,还有三弟那边,都有给他寄一些东西。”
即便那些东西不是特别值钱,但是小王氏还是觉得林二木夫妻占便宜。林二木夫妻还会在信里哭穷,小王氏不认为他们过不去,自家在林家村的时候也照样过日子。
就是林一木等人住在京城,又看惯了外面的繁华,才会下意识觉得林家村的生活确实艰苦一些。
“你要是这样说,他们就要说,那他们来京城,我们待在林家村,可以吗?”林一木道。
林一木在林王氏等人面前说的话少,他在小王氏的面前话多。
如果可以,林一木还不想给他弟弟寄那些东西,可是林二木会哭,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林二木还会说温家人的生意好,他的生意不好。这样一来,林清泽也会帮衬林二木一二,温雅如作为把秘方告诉温家的人,她也就不可能阻止林清泽,甚至她还会增添一些东西进去。
林清泽靠着买书画也赚了一些钱,就是没有温雅如赚的多。
孙家,孙氏没有回到宁远侯府去,宁远侯夫人干脆就让孙氏在孙家养着。至于孙氏生的女儿就留在侯府,那个女孩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又很弱,宁远侯夫人哪里可能让孙氏带着那个女娃。
“侯夫人。”孙大夫人看着坐在旁边的宁远侯夫人,她就觉得压力大,继女总会折腾事情。
“你们的这个女儿非得说我们调换了孩子,搞得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话我们。”宁远侯夫人道,“我看啊,就不必让她回去了。她当年本就是精心算计我们家老太太的,后来,我们家侯爷停职,什么糟糕的事情都来了。她嫁进府里,祁煜还没了。”
宁远侯夫人就差直接说孙氏是一个扫把星,“她想当贵夫人也好,还是想再生儿子都好,我们都不管。按照本朝的律法,她可以再嫁。是,按照律法,她没有再嫁的时候,也可以住在婆家,但是她这样的人,我们不敢留。”
省得万一哪一天,孙氏弄死了那个脆弱的女婴。
宁远侯夫人打算亲自养着孙女,她想那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子也不错,一个女孩子就不会想着为什么她没有当世子了,这样也能避免孩子犯大错。
“她……”孙大夫人想说孙氏以后未必就会再嫁,可是宁远侯夫人的态度太过坚定,让孙大夫人无法开口说那些话。
“也不用等个三年,五年的。”宁远侯夫人道,“有个半年的时间就够了,她还算年轻,想要再嫁就再嫁。”
宁远侯夫人只想着孙氏别祸害自家就行,就让孙氏祸害别家去。
当回乡的孙老夫人知道这一件事情,她也很无奈,她又不可能跑到京城来。就算她到京城,也没有什么作用,孙女犯的错太大了。
孙大夫人去找孙氏,说明了宁远侯夫人的来意。
“呵呵,她还想我死,可死的是她的儿子啊。”孙氏嗤笑,“想我死,还让你女儿嫁过去,没门。”
孙氏不禁想祁煜死了也好,那自己就不用担心会被那些人弄病逝,不用担心自己一不小没了性命,不用想着继母生的女儿会替代自己。
“他死得好啊,祁煜就该死!”孙氏咬牙。
孙大夫人瞧着孙氏这一模样,道,“你还想不想再嫁了?”
“要啊,怎么不再嫁,对,就是得再嫁!”孙氏坚定地道,“要给人做正室,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过去。祁煜没了,我还能再嫁,谁也不能说我!”
那些人要是说她再嫁不好,他们就是在挑战大梁朝的律法。
“……”孙大夫人头疼,她得给继女找什么样的人家。要是继女总是待在家里,他们必定也会受影响。
正巧,曾经喜欢孙氏的一名男子妻子去世,他又觉得孙氏可怜,当他得知孙氏要再嫁的时候,他就特意上门拜访孙家。
孙大夫人才不愿意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就看孙氏同不同意。
孙氏当然没有同意,这一名男子就只是一个小官,又不是大官。孙氏先前嫁的是宁远侯府的世子,她不甘心嫁身份太低的人,还想嫁入高门。
那一名男子就只能无奈离开,只当是他配不上孙氏。
孙氏要的不是一个爱她的男人,而是一个能给她带去荣华富贵的男人。
到了最后,孙氏竟然就嫁给伯府的一个纨绔子弟。那个纨绔子弟虽然也是嫡出的,但是他时常去烟花柳巷之地,吃喝嫖赌,也就是没有赌。
别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这样的纨绔子弟,孙氏嫁过去了。孙氏就是要让人知道,就算她再嫁,还能嫁入伯府。
从孙氏出侯府,到再嫁,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定了。
孙氏比安乐县主还要更早出嫁一些,安乐县主出嫁之前,梁玥还去给她添妆。
安乐县主以前去梁玥那儿,还很羡慕梁玥手里的大珍珠,于是梁玥就给安乐县主送了一大盒的大珍珠。
“这么大颗的?”安乐县主拿起一颗大珍珠。
“我那边还有一些。”梁玥道,“你喜欢,就拿一些过来送你。”
“太后娘娘还真是疼你。”安乐县主就知道宫里的那些妃嫔,她们不一定都能拥有这样的大珍珠,那些公主也是,“真好看。”
“拿着用。”梁玥道。
在安乐县主出嫁之后,她来找梁玥的次数就少了。一个女子出嫁之后,难免就得管夫家的一些事情,得先认认人,安乐县主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景王府,梁玥翻看陆元卓的信件,看陆元卓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不是说要回来的吗?信件都来了一个多月了,陆元卓还没有回来。
梁玥不知道朝廷大事,心想,难不成又有事情发生?
“天气都热了。”梁玥道,“都快七月了。”
年前就打了大胜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梁玥心想,会不会等她及笄的时候,陆元卓都没有回来。
“是要七月了,再过两月,你都要及笄了。”林老太太道,“时间还过得真快,我们进京都这么久了。”
林老太太感慨时间过得太快,有下人伺候的日子舒坦,她又不用做那些事情,也就没感觉日子难熬。
“大丫都生了孩子。”林老太太感慨,“就是……就是清泽媳妇还没怀上。”
“能怀上的。”梁玥道,在原著的文案里,就有可爱的小宝宝出现,所以温雅如绝对能怀上,“您就不用担心啦。”
“我不担心,曾孙女、曾孙子都有了。”林老太太道,“就是她太要强。”
林老太太不是说女子不可能做那些事情,她支持温雅如有属于她自己的事业,就是温雅如总让人感觉有一股子忙乱、疲惫感,仿佛温雅如总是绷着。
“她是怕清泽以后当了官嫌弃她吧,可清泽也不是那样的人。”林老太太道。
“自己有能力,总是更好的。”梁玥道,温雅如做的也没有错。
多少女强人都被人说她们太拼,可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在职场上比女性有优势。同样的岗位,男子比女子工资高的还多了去了,什么同工同酬,有时候就是屁话。
温雅如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她就得更加努力。
在事业上,梁玥不得不承认温雅如比她更为努力。
“不说她,你……”林老太太又停顿,她最近没有收到陆元卓寄来的东西,也就没有要转交给梁玥的东西,“多出去走走,多参加参加那些宴会。”
“好。”梁玥嘴巴上这么说着,心想,七月了,外面太热,还是等一等。
另一边,陆元卓确实很想快点回京,就是他们在边疆交接事物一段时间,路上又遇见山匪,又去了一些时间。
再然后,陆元卓接到消息,祁煜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我去找他!”陆元卓是渴望快点回京见到心上人,可祁煜当初到底是跟他换了地方才失踪的,如果祁煜能活着是最好不过的了。
陆元卓不知道宁远侯府的人如何,他还是想能不被他们揪着就不被他们揪着。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错,就不能保证别人也这般想。
而祁煜恢复了记忆,他知道自己造就已经成亲,可是他不敢告诉他现在的妻子,她还怀着孩子呢。
第70章 渣男
当初, 祁煜摔下山之后,他暂时失忆,但他现在的妻子芸娘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暂时失忆, 还是永久失忆, 芸娘死去的阿爷也不知道。
他们以为祁煜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又见他年轻……芸娘在照顾祁煜的时候, 她也喜欢上了英俊的祁煜,只是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成亲,不敢说话。
等芸娘的阿爷为了救祁煜而死,把她托给祁煜之后,他们才拜堂成亲。芸娘的阿爷当时说让祁煜照顾芸娘,没有说让他们成亲,就是让祁煜自己做决定。
当陆元卓来到小乡村的时候, 他就见到了祁煜。
祁煜已经恢复记忆, 他不知道怎么跟芸娘说那些话, 就拖了一阵子。一直等到陆元卓回来,祁煜就知道他不能一直拖下去。
“她是我妻子。”在陆元卓开口之前,祁煜就开口。
祁煜把陆元卓拉到旁边,躲开芸娘。
“不要跟她说关于我的事情, 等我们到京城之后再说。”祁煜怕芸娘受到刺激。
以芸娘的身份, 她能给祁煜做妾,那也算是高攀。
祁煜失去记忆好几个月,又不是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更何况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女人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可他到底对芸娘有愧, 芸娘的阿爷为救他而死,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娶芸娘当正妻, 谁能想到却是如此。
就算他没有娶妻,祁煜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绝对不允许自己娶一个山野村姑为正妻。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陆元卓知道祁煜在京城有妻子,也知道这些富贵公子三妻四妾,他自己不三妻四妾,又不能阻止别人。
这是别人的私事,陆元卓不可能直接跑到那个姑娘面前说,他知道的不多,免得说错了,那也是害了人。
当祁煜再一次走到芸娘的面前,芸娘问他,“你要走吗?”
“不只是我要走,你也要走。”祁煜道,“我家在京城。”
“京城,很厉害的地方。”芸娘眼睛一亮,“阿爷说过,京城有很多厉害的大夫。我想去看看,想跟他们学学。”
“好。”祁煜点头,等到京城之后,他再跟芸娘说别的。
如果他们在一起,怕是芸娘就不好再去学习医术。他已经有妻子,就只能让芸娘当他的妾室。他们还没到京城,就暂且别让芸娘伤心,从正妻变成妾,单纯的芸娘一定会伤心。
“要把那些药草都带去。”芸娘道,“我们以后还回来吗?”
“应当不回来了。”祁煜道,“若是回来,也要好几年。”
“嗯,那我得收拾收拾。”芸娘笑着道。
祁煜看芸娘眉眼间都带着笑容,又哪里敢说别的话。
霍将军一行人到达京城时,梁玥还以为陆元卓也来了。谁能想到,她迟迟没有见到陆元卓,陆元卓总不可能是死了吧?
陆元卓很久没有来信了,他之前在信里说过要跟着霍将军一块儿回京的。
霍将军不知道陆元卓的心上人就是梁玥,也没有问陆元卓具体的,陆元卓不肯说,霍将军也不好多打探。
茶楼上,梁玥坐在这边几天,这里是霍将军回城进的城门的方向。梁玥坐在茶楼二楼,低头看向街上,她还能看到外面进城来的人,那些人走过这一条街。
“公主。”柳嬷嬷见梁玥这几天总是过来,“您若是喜欢这边的茶点,就让人过来买便是。”
柳嬷嬷不忍心见梁玥失落的模样,是跟梁玥通信的那个人没有回来吧。她想那个人应当知道梁玥的身份了,荣宁公主的事情还曾经在京城里传开,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来。
不是那个人死了,就是那个人已经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王爷今儿还问您这几天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去找人玩耍了。”柳嬷嬷道。
“回去吧。”梁玥起身。
“可要再带一些糕点回去?”柳嬷嬷问。
“不必了。”梁玥道,她看向桌上剩下的糕点,“把那些糕点,再另外买一些糕点,送给路边的乞儿吧。”
“是。”柳嬷嬷应声。
皇宫,霍将军早已经跟皇帝汇报了情况,当皇帝询问年轻的将领的事情,霍将军还提了陆元卓一嘴。只不过没有过多去说,没有说他原本看中了陆元卓当他的女婿,陆元卓已经有心上人,他若再在皇帝面前说就不合适了。
万一,皇帝一个起兴给陆元卓和霍将军的女儿赐婚,霍将军认为这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如果陆元卓的心上人成亲了还好,要是陆元卓的心上人还没成亲,霍将军就成为棒打鸳鸯的罪人。
这一次,霍将军从御书房出来,正好就碰见了景王,又跟景王说了一些话。
梁景轩没有过多去问陆元卓的事情,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他已经知道。
“就是有点可惜。”霍将军聊到后面还道,“那小子有了心上人,让他娶我的女儿,他还不愿意。”
“若他放弃了他的心上人,你还看重他?”梁景轩问。
“这……还真是这样。”霍将军笑道,“他放弃他的心上人,怕是我也不敢让女儿嫁给他。他今日能放弃他心心念念的人,改天就能放弃糟糠之妻。”
霍将军就是看中陆元卓的品性,还有陆元卓的能力。如果一个人光光有能力,而没有品性,那这个人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还不舍他?”梁景轩又问。
“瞧瞧吧,如果他的心上人已经嫁人,那就不一样了。”霍将军道,“我就不是棒打鸳鸯的人了。”
“对,你不是。”梁景轩点头。
梁景轩想陆元卓拒绝霍将军的女儿未必就是因为有心上人,也许陆元卓那时候已经知道梁玥是公主。他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女儿交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手里,一定得再考察一二。
霍将军和梁景轩很快就分开,梁景轩就在想陆元卓是不是就是明空大师算的那个人。
傍晚,梁玥从外面回到家里,她没有看到陆元卓,也没有听到陆元卓的消息,说不失望,那都是假的。
“爹。”梁玥见到梁景轩回来了,快步走上去。
“在外面喝了多少茶水?”梁景轩问。
“就喝了两杯茶,他们家的糕点可以,茶水就算了。”梁玥道,“我不是很懂得喝茶。”
梁景轩有请夫子教导梁玥,梁玥对品茶之类的不感兴趣,也有学一下如何泡茶,会一点就行。梁玥在茶楼坐了几天,这一件事情瞒不过梁景轩。
“那你还过去坐着?”梁景轩道,“天气这么热,让下人过去买糕点便可。”
“整天坐在家里,也闷,就出去走走。”梁玥道。
“宁远侯府的世子要回来了。”梁景轩道。
“什么?”梁玥震惊。
“宁远侯府死去的世子祁煜要回来。”梁景轩道,“今儿,遇见霍将军,他说。他们准备来京城得知的消息,他就让身边的一个小将去找祁煜。”
“什么小将?”梁玥心想,难道那个小将是陆元卓吗?
“不清楚,没有多问,一件小事情而已。”梁景轩故意跟女儿说这话,省得女儿大热天跑去茶楼坐着,她还在那儿傻傻地等着那个陆元卓回来,“再过十天半个月,他们应当也回来了。”
“那……那也挺快的。”梁玥哪里说他们怎么这么慢回来。
“祁煜也算是命好,被救了,没有被狼给啃了。”梁景轩道,“他‘去世’又不足一年,他的父亲就没有急着请立他的弟弟为世子。若是他父亲上奏折请立他的弟弟为世子,你皇伯父又同意了,怕是他也不好再要回世子之位。”
原本哥哥当世子,没有什么。但是哥哥‘死’了,弟弟当了世子。弟弟原本不曾拥有那些东西还好,他拥有过,再让他让出来,弟弟的内心又怎么可能好受呢。
“是,他命好。”梁玥点点头。
梁玥不关心祁煜命好不命好的,就想着陆元卓没有出事,那就好。
回京的路上,陆元卓感觉他就是被虐的狗,因为他去寻找祁煜,又不好给梁玥写信,他没写信,也很久没有收到梁玥写的信。他本以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因着祁煜的事情又耽搁大半个月。
陆元卓跟祁煜等人一块儿进京,陆元卓就看着祁煜对芸娘暖心呵护。
渣男!
陆元卓嘴里叼着一根芦苇,他坐在不远处,啃着干粮,而祁煜则让人煮一些东西给芸娘吃。
荒郊野岭的,陆元卓想如果自己和梁玥在外,他也会如此。只是祁煜在家里有妻子,祁煜还能如此照顾芸娘,芸娘还笑得很开心。
反正祁煜家里的那点破事跟他陆元卓没有关系,陆元卓想不是自己让祁煜跟自己换地点埋伏,也不是自己让祁煜另外娶妻。
失忆时候娶妻说人家是正妻,恢复记忆之后,那就不是正妻,是妾了。
“陆哥。”小黄看向陆元卓,“是不是想未来嫂子了?”
“吃饼。”陆元卓道,这饼太干了。
如果陆元卓没有去找祁煜,他早已经到京城。要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陆元卓还是选择去找祁煜。
陆元卓迟早都能进京,而祁煜的事情就不好拖着。
等自己以后……陆元卓心想,自己以后绝对不能轻易受伤,不能随随便便就失忆,更不能在失忆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再娶妻。要是梁玥知道他失忆娶了别的女人,梁玥一定直接不要他。
温雅如的糕点铺子最近的生意不大好,一开始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制作蛋糕之类的东西,但是架不住别人去研究,研究的人多了,也就有人研究出来。
古人的智慧不低,他们又知道温雅如在铁匠铺定制的一些东西,七研究八研究的,也就把东西仿照出来。那些人不懂得温雅如的具体方子和配料比例,他们就慢慢弄,一年两年的时间,他们也就研究出来门道来。
温雅如早就知道那些人迟早会研究出怎么做面包和蛋糕,毕竟这些东西又不是特别复杂。别人会了就会了,在温雅如前世的,街上就有很多蛋糕店面包店,就是口味上有一些差别。
原配料就要鸡蛋、面粉等物,古代的寻常小老百姓也不可能经常买。
只要能赚钱,温雅如就继续开糕点铺子,再研究新的配方,提升口味。
林清泽也有看到温雅如的愁容,当温雅如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还有关心几句。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温雅如道,“就是外头有人跟着卖蛋糕和面包,好在糕点铺子还能赚钱。糕点铺子原本不是单单卖那些,还有卖其他的糕点。”
只不过原先蛋糕和面包卖的多,那些人就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
等到别的人家开始卖蛋糕和面包,温雅如这边的生意自然就会差一些。
“好赚的吃食,大家都想做。”温雅如道,“死死的抓住配方也没有用,他们还能研究出属于他们的配方来。”
温雅如先前还想着要卖配方,后来又想想,没有必要卖配方了。那些人估计也快研究出来了,她再去卖配方,也没有人愿意买,那些人可不傻。
总不能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就把别人当傻子,古人聪明着呢。
什么专利版权,古人在这一方面的认知就很淡薄。他们认为他们没有直接偷了人家的配方,是他们自己尝出来的,他们再研究出来的。
他们研究出来之后,又不是百分百都一样,还有改变,那他们就能卖。
温雅如也不可能去告他们,告不赢的。况且,人家真的不是偷盗了她的方子,她平时让人做糕点的时候,都是让那些人分步骤去做的。
还有一些酱料,还是温雅如自己做的,那些人偷不去,他们就是用他们自己制作的果子酱等。
“酒楼那边呢?”林清泽问。
“酒楼那边倒是还好。”温雅如道,“很多配料都是我另外配,他们学的话,也就是学七八分像。我们酒楼的菜品价格又不算高,还是有人更愿意吃正宗一点的菜,我们酒楼的菜品味道也好。”
温雅如就是这么自信,她前世当美食博主的时候也有认认真真研究过那些配方。或许她在创新方面的能力低一点,但是她学过的菜肴和糕点,基本都能把步骤记住,也有记得一些特殊酱料。
她之前之所以不愿意多卖配方,那是因为她知道秘方的重要性。
很多饭店,还说祖上传下来的,百年老店。那些饭店能开得那般好,主要就是因为他们家有祖传手艺。这种祖传手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创新出来的,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创新出来。
不像是刺绣,刺绣只要有功夫在,不用创新,别人给绣娘图案,绣娘就能把那些图案秀出来。那些图案多半是现实里就有的,比如憨态可掬的小猫咪,盛开的牡丹花等。
而美食,是要经过多道程序再加工的,不是厨师的厨艺好,就能有很多秘方。
偏偏食物又是人们日常所需,是普通的存在,食物的价格往往没有那些精美的绣品高。
温雅如羡慕梁玥卖绣品赚钱多,她也知道那是梁玥绣了许久的。
如今,梁玥不用卖她自己绣的绣品了,而温雅如还得想着那些美食方子。温雅如到底拥有前世记忆,知道的配料模式也就多,就能有更多灵感。
“正好,我前一阵子研究出了怎么做冰皮月饼。”温雅如道,“这一次中秋,就卖冰皮月饼。”
等那时候,其他糕点铺子想要跟着学,他们也要学习一段时间。等他们学会了,中秋节也就过去。
“别累着。”林清泽叹息,“可惜我都帮不上你。”
“夫君只要好好读书便好。”温雅如道,“听说妹夫没去国子监?”
“是,没去。”林清泽点头,“国子监里多权贵人家的孩子,就算是凭实力考上国子监的,那些学生的家世多半也不差。妹夫就想着先在外头教几年书,多教导那些进不了国子监的,如果他能把那些人教出息,那才是真的厉害。”
国子监的学生本身就很优秀,方二少去教导他们,未必就能教导出多大的名气来。
于是方二少就打算再在外头教书,国子监算是一个好地方不错,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进。
“有人问他,他只说他学的还不够。”林清泽道,“他也没去谋国子监的路子。”
别小看国子监,国子监里的一些官员看似品阶不高,但他们接触的权贵家的公子多,他们本身的学问也不差。
多的是人想去国子监教书,方二少也想去,就是他没有打算现在就去。
“怎么不去呢?”温雅如不敢相信,“国子监多好啊。”
“国子监是好。”林清泽点头,“也可能被人刁难,还是得有足够多的学识。”
“先进去,学识不学识的,慢慢积累,妹夫到底是进士。”温雅如道,“等到以后,你不会也说要慢慢积累吧?”
“不,我不会。”林清泽摇头,“不能总让你一个人苦苦撑着家里。能考中进士,能进翰林院便进,不能进,就去地方当官。”
林清泽不可能因为温雅如的酒楼和铺子在京城就不离开京城,他以后还是得离京,这都是为了有更好的发展。
“嗯。”温雅如听到林清泽这么说,她就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自己的夫君跟方二少那样,能进更好的地方怎么就不禁呢,要是她,她一定进。
在中秋节的前八天,温雅如的铺子就开始卖冰皮月饼。有的人家就是早早要送人月饼的,哪里可能真的等八月十五那天卖。
古代的保鲜技术不强,温雅如也不敢太早开始卖,太早了,买月饼的人也少。
“有鲜花月饼吗?你们家去年的月饼就不错。”
“冰皮月饼?冰做的?”
“拿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
……
温雅如的糕点铺子生意又好了许多,她还给林老太太送去了冰皮月饼。
梁玥去林老太太那边送月饼的时候,就有看到冰皮月饼。
“三表嫂送的?”梁玥一看那些月饼,就想到了温雅如。
“是她送的。”林老太太道,“她在做吃食方面,还真的没的说。”
林老太太觉得遗憾的就是温雅如迟迟没有开怀,如果温雅如能早一点怀孕,那就更好了。
“你送的月饼也不错。”林老太太道,“不一样的口味,味道都不错。”
王府大厨做出的月饼味道怎么可能差呢,要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被打败,他们也就不用在王府里头做事。
“中秋快到了,你的生辰也要到了。”林老太太道,“你的及笄礼,怎么办的?”
“皇祖母有安排人。”梁玥道,“不用我多操心。”
还有人主动要帮梁玥,要当赞者之类的。
梁玥是太后和皇帝宠着的公主,景王唯一的女儿,多少人都想靠上去。
别看有的人在那儿说不知道梁玥的生母是谁,说王府没有女性长辈教导梁玥,但她们还是口是心非,一个个还是想要靠近梁玥,还是想让梁玥嫁入自家。
“也对。”林老太太道,“以前,阿奶还想着要给你办及笄礼,要让你风光一点。”
那时候,林老太太也就是想着在林家村给林玥办及笄礼,根本就没有想他们有一天会在京城。
道路上,陆元卓有些心塞,因着芸娘怀孕了,他们这些人就不能走得太快,就磨蹭一点。陆元卓本来的着他们能在中秋节之前到京城,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
祁煜自是不可能去说让陆元卓等人先进京,他手里头又没有其他人,还需要陆元卓等人护着他们进京。
“你爹娘会喜欢我吗?”芸娘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还问祁煜。
“会的。”祁煜点头,“你救了我的命。”
光光凭借这一点,祁煜的父母就不可能不喜欢芸娘。只是喜欢归喜欢,这跟正妻地位没关系。
祁煜每每想到孙氏,又想到芸娘,他就怕孙氏到时候刁难芸娘。
这些人之前远在边疆,宁远侯府的事情没有传到这么远的地方,祁煜等人也就不知道孙氏已经改嫁。
“放心,他们会喜欢你,也会喜欢你肚子里的孩子。”祁煜劝慰芸娘,“不用担心。”
而宁远侯府的人已经从霍将军那儿得知祁煜还活着,就连嫁入伯府的孙氏都得知了。
孙氏嫁入伯府才知道她的夫君有多么不好,说是嫡子,实际上,她夫君根本就不是伯夫人亲生的。这也难怪伯府的人会让孙氏进门,他们原本就有隐瞒事情,伯夫人也不多管这个纨绔嫡子,不是亲生的,管什么呢,伯夫人明面上还宠着这个嫡子。
“怎么会?”孙氏的脸色都白了,她都改嫁了,现在告诉她,祁煜还活着?【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