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谁的咬痕
◎“没想到祝总玩这么野。”◎
之后发生了什么, 祝棉完全没有印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祝淮公寓的大床上了。
祝棉懵然开口道:“……哥?”
祝棉睁开眼的瞬间祝淮便发现, 他连忙应声,半抱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坐起,另一只手拿过床头准备好的温水。
扬起下巴就着哥哥的手喝了两口,祝棉嗓音轻哑:“几点了?”
祝淮抬手把滑落的睡裙吊带勾上来,掌心覆在他光滑肩头,低声道:“两天了,宝宝。”男人垂眸, 自上而下的视角看得清祝棉卷翘的睫毛,“你睡了两天了。”
祝棉一愣,接过哥哥递来的手机才发现原来真的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卧室的窗帘被紧紧拉严, 温暖的昏黄灯光照得房间温馨无比。
祝棉倚在祝淮身上,额头贴上哥哥锁骨, 唇角的一点水珠蹭上男人领口大敞的皮肤,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只觉得浑身疲倦。
指尖扣了扣男人掌心,随即被握紧,祝淮知道他要问什么,低声给他转述过去两天内发生的事情。
那晚祝棉跑出去之后众人惊慌失措地连忙起身去追,一起跑到走廊尽头却发现一套空空的无菌服倒地昏迷的祝棉。
谢寻瞬间双腿瘫软, 单手扶墙才站稳,没等他凑上前去,祝淮已经小心翼翼地将祝棉横抱起来, 男人神色已在崩溃边缘。
盛颂桉立刻掏出手机给自家医院打去电话让人做好准备, 出口声音却几乎发不出来, 狠狠清了清嗓才发得出声。
来不及思考李均去了哪里, 众人先将祝棉转移到了医院,然而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个遍,祝棉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人却怎么也叫不醒。
祝淮内心几近崩溃,然而面上极度冷静,只能从紧紧交握的双手才能看出男人内心极大波动。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病房墙上投出阴影,祝淮握着弟弟的手抵在额前。少年腕间惯带的红绳被医疗腕带遮住,皮肤下淡青血管随着点滴节奏微微起伏。
“病人的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郑川摘下医用口罩,指着监测屏上的波动,“他在快速眼动期,可能在……”男人难得迟疑,语带犹豫地开口:“做噩梦。”
然而病房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他们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盛颂桉一拳砸在墙上,桃花眼布满血丝:“那个狗屁意识不是清除了吗!”
陆景阳蜷在角落焦躁地揉头,卷毛乱得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鸟窝。
但与众人糟糕的猜测完全相反的是,祝棉并没有做可怖的噩梦,相反,陷入沉睡的他那时感觉身体被一团金色的光包裹,轻盈地浮在空中,从未有过的身心放松。
恍惚间似有温暖的大手从头顶抚到脊背,空灵高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轻而又轻的触碰略过他眉心:“我会回来。”
等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两天后了。
听了怀中人软软哑哑的声音,祝淮始终悬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男人示弱一般将头抵在祝棉后颈,语调近乎哽咽:“宝宝,别离开我。”
祝棉轻轻蹙眉,眼眶却逐渐漫上粉红,“我能去哪儿呢……”
没等祝淮回应,他便转身坐在哥哥腰间,大腿根处的软肉挨上坚硬胯骨,双手捧住哥哥的脸抬起,看清男人眉眼间的痛苦与不安,祝棉抿紧唇珠,骤然凑近,贝齿狠狠咬上祝淮侧颈,疼痛瞬间产生。
然而祝淮却渐渐松了神色,他抬起手,轻轻揉捏祝棉后颈,低声道:“再重一点。” 让我知道你还在我身边。
湿.濡.舌尖时不时蹭上那块被含在嘴里的皮肤,感受到祝棉更加用力的瞬间,祝淮闷哼一声,神情却是全然放松,甚至隐隐带上些笑意。
感觉差不多了,祝棉松开嘴抬头,委屈地让哥哥给揉揉脸蛋,他含得下巴和脸肉都发酸,再低头看看,红肿齿痕明晃晃地嵌在男人侧颈,痕迹暧.昧。
完蛋。下一秒他陡然发现咬得太过往上,这个高度连衬衫都只能盖住一半!
睫毛颤颤,被哥哥轻轻吻住,男人低声道:“我们宝宝,真是牙尖嘴利的小猫。”
祝棉索性不去想祝淮明天怎么办,反正也会是哥哥丢脸,他腰肢塌下软在男人怀里,重新闭上双眼,“困。”
祝淮轻轻拍他后背,“哥在这儿呢。”
主灯关闭,昏暗夜灯尽职尽责地默默发光,只留下一室安宁。
翌日。
晨光漫过真丝窗帘,祝棉被晒得踢开薄被,雪白小腿缠着被子乱夹。
祝淮对着穿衣镜调整领带。镜中映出颈侧暗红齿痕,在冷白皮肤上犹如雪地红梅。他指尖抚过那处,昨夜祝棉委屈咬下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哥……”祝棉赤脚从背后环住他,睡裙吊带滑落肩头,“今天要请假。”额头抵着男人脊骨轻蹭,嗓音还带着晨起的黏糊。
祝淮转身将人抱到妆台前,取过梳子理顺他乱翘的黑发:“当然可以,宝宝。今天十点有跨国并购会议。”指尖勾了缕发丝绕在指间,“和哥去公司?”
“不要。”祝棉晃着脚踢他小腿,他才不想和祝淮一起去公司丢人,“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他突然伸手扯松兄长系好的领带,贝齿在新鲜齿痕旁又添一抹绯色,“让司机送我去沈蕴家。”
祝淮捉住作乱的手腕,眸色暗了暗。手机适时响起,刘其的短信跳出屏幕:“在楼下等您。”
*
迈巴赫驶入祝氏地下车库时,前台小妹正对着手机倒吸气。工作群组疯传着偷拍照:电梯反光镜里,祝淮颈侧的咬痕清晰可见。
摸鱼工作群中匿名消息不断刷屏:
[财务部momo:救命!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研发部momo:没想到祝总玩这么野omg……]
[总裁办momo:都闭嘴!想被祝总抓到摸鱼吗!]
[总裁办momo:楼上还装?一抬头都看见你笑飞的白牙了!]
祝淮踏入专属电梯的瞬间,忽然侧头看向刘其:“在看什么?”
刘其:“……”在水贴。但又不能说。
好痛苦,明明祝总昨晚是和小少爷在一起!可是真的好好嗑!
祝淮没想过将祝棉留给他的齿痕遮住,也猜到大方展露会让员工们产生多少猜测,男人随意开口:“没关系。员工们的心情放松也是祝氏成功的关键因素。”
刘其:“……您说的都对。”
祝氏顶楼会议室,祝淮正与欧洲分部连线。高清摄像头清晰捕捉到颈间痕迹,德方代表突然切换中文:“祝总的新纹身很特别。”
满室高管憋笑憋得面目扭曲。祝淮面不改色点击共享屏幕,并购方案瞬间替换成数据图表:“正如诸位所见,我们要像精准咬合般完成这次收购。”
*
玻璃房洒满阳光,祝棉蜷在豆袋沙发里打哈欠。缅因猫蹲在他膝头,爪尖勾着他手腕红绳玩。
沈蕴将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塞进他手心,一旁的陆景阳蹭过来,和猫抢着地盘,把脑袋搭在祝棉膝盖,挨了猫咪一记重击,可怜巴巴地开口:“棉棉,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只大缅因是沈蕴表哥养的,男人出差几天直接连窝带猫塞给了沈蕴。沈蕴与它相安无事,猫对他也不亲近,只有开饭的时间能让他勉强摸上两把。
祝棉一来,这猫就瞬间挨在祝棉脚边,缠着人不放。
盛颂桉伸手去摸,也被一爪子拍走,男生“嘿”了一声,点点缅因的头,“你知道你蹲在谁的膝盖上吗?”
猫不理他,舔舔爪子,钻进祝棉柔软的上衣。
“哎,”祝棉被猫舔得直笑,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敏感腰间,他连忙把猫拎出来,抓在眼前好生训话:“不许舔我!我又没毛!”
大猫无辜地咪了一声,听不懂。
祝棉把他重新放回膝盖,一手摸猫一手摸陆景阳,弯唇笑道:“没事哦,哪里都没有不舒服。”
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盛颂桉捧着祝棉的头亲了一口脑门,喃喃道:“吓死我了,差点跟你一起去了。”
祝棉啧了一声,男生会意地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沈蕴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抬起头,神色复杂,“棉棉,你咬淮哥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景阳凑过去看了一眼,惨叫道:“我靠!我也要!”
他举着手机挤过来:“论坛热帖!《冷面总裁的甜蜜印记》!”
祝棉:“……”他一点也不想承认。
盛颂桉已经扒开了自己的衣领口凑过来,“我第一个!”
沈蕴推推眼镜,默默道:“准确来说你应该是第二个。”
盛颂桉:“……”
陆景阳:“……”
祝棉:“……”他忍无可忍地弹了盛颂桉一个脑瓜崩,“去给我做饭!我饿了!”
祝棉手劲够大,另外两人光是看着就倒吸凉气,陆景阳默默举手:“需要我黑进系统删帖吗?”
“不用。”祝棉轻轻挠着猫咪下巴,一人一猫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有人爱看。”
盛颂桉什么也没说,顶着带着红印的脑门和傻笑,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俺来啦!
又迟到了简直无法谢罪orz……明晚,哦不是今晚了,还会有的!(握拳)
咋回事儿啊今天手感不怎么热[裂开]宝贝们看得觉得怎么样?
一会儿更哥的日记调理调理[红心]给宝贝们的赔礼[爆哭]
52 发泄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射手。”◎
祝棉抱着猫直接趴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躺平, 脸埋在猫肚皮里蹭蹭,被柔软的猫毛扫过, 抬手间上衣往上窜了一截,露出白白软软的小腹。
陆景阳看得心热,干脆也趴倒在地,俊脸贴上祝棉柔软的小腹吸吸蹭蹭,与祝棉吸猫的样子如出一辙。
掌心按上一头卷毛推了推,祝棉被灼热呼吸烫得不舒服,软声道:“别压着我……”
被小肉垫击中了……男生没抬头, 高挺鼻梁抵得柔软小腹都微微陷下一个小坑,仍然幸福地埋在祝棉身上。
沈蕴啧了一声,两人一猫都躺在他的地毯上, 他无奈摇头,转而起身去厨房给盛颂桉帮忙。
厨房里忙着的男生诧异回头, 围裙松垮挂在身上,手里还夹着一块正要放进锅里的牛排, 他看了一眼便回头,自然道:“棉棉呢?”
“在吸猫。”以及被吸。
后一句话没说出口,不过盛颂桉福至心灵地猜到了客厅是什么状况,叹了口气,没说话。
沈蕴也找出个围裙给自己系上, 打开冰箱拿西红柿准备做意大利面。四个男生吃的都不少,两个人一起做饭会更快一些。
饭做好了,祝棉和大缅因都被吸得迷迷糊糊, 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 一人一猫昏昏欲睡。
被半搂半抱地拉去餐桌旁坐好, 祝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嘴里还塞着肉就连忙开口含糊问道:“那天晚上后来对尤微是怎么处理的?”
沈蕴温声道:“被淮哥叫人安排在研究所的宿舍里先看管起来了。分了一队保镖守着呢。”
祝棉脸颊鼓起一点,点点头。
“是要去看他吗?”盛颂桉卷了一团面放进他的盘子里,伸手擦掉祝棉蹭在唇边的汁水。
“吃完饭去吧。”祝棉筷子不停,吃得开心。
*
依依不舍地亲亲缅因的头,祝棉最后揉了一把大猫,捏起它的爪子挥挥,“拜拜啦宝贝~”
大猫软软地咪了一声,似乎也在与他道别。
盛颂桉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只猫互相撒娇的画面,骨节分明的手指缠上男生发丝,捏捏白净耳垂,“好了公主。我们走吧,沈蕴把车开出来了。”
阳光将研究所的白墙染成蜜色,祝棉蹲在花坛边揪着蒲公英。
“真要见他?”沈蕴将热可可塞进他手里,“负责人说他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
祝棉吹散掌心的蒲公英,看着绒球乘着暖风飘向三楼某扇铁窗:“我要问他一些其他的事。"男生瞳孔映出少年认真的眉眼,“一会儿你们先不要过来。”
盛颂桉突然从背后扑过来,带着满身草木香气:“为什么!”他晃着手机,监控画面里的尤微正对着窗外发呆,男生扬声道:“有危险怎么办!我是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去的!”
陆景阳嚼着口香糖凑近:“我也不同意!”嘴张得太大的后果就是他突然被蒲公英呛到,惊天动地的咳嗽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沈蕴面色淡淡,却也嗯了一声,很坚定的样子。
祝棉只与他们三个对视两秒便败下阵来,无奈妥协道:“好吧。但你们进去不许插话!”
三人齐齐将双手食指在嘴前交叉,示意自己会超级无敌听公主的话!
尤微正呆坐着愣神,敲门声忽然传来,他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下一秒门被打开,祝棉四人从门外走进。
“……”尤微捏紧了被角,下意识闪躲祝棉看过来的视线,不发一言。
陆景阳看了一圈没发现椅子,于是又出门给祝棉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三个高大的男生立在祝棉身后,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同样存在感极强。
祝棉单刀直入进去话题,缓声道:“你的世界意识真的消失了吗?”
尤微垂眼,还是没看他,听清问题后点了点头,声音很小:“应该是的。我的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消失了吗。祝棉眯起眼,又问道:“你知道李均现在在哪吗?”
尤微和盛颂桉三人皆是一愣。
祝棉见他的反应便看出尤微根本不知道他也有世界意识,甚至还以人类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你的世界意识为什么没有人类形态?”祝棉突然换了个话题,让尤微措手不及,只会愣愣地诚实道:“祂说维持人形消耗的能量会很大,所以不用人形出现。”
祝棉垂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身后的三人却是突然理清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明明那晚李均无故失踪,祝淮没有大肆宣扬找人,监控录像也没有他外出的身影。
原来如此。原来李均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
陆景阳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沈蕴一想,确实也很合理,盛颂桉则是想到之前很多次李均对祝棉没由头的亲近与那晚的举动,似乎都有了解释。
阳光透过铁窗在房间木质地板上投下光斑,祝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尤微的回答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违和感。
“你说世界意识消失了?”祝棉倾身向前,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那你能回忆起祂最后对你说过什么吗?”
尤微的指尖在被单上蜷缩又展开,他忽然抬头,祝棉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白布满血丝,“没有说过。祂什么都没告诉我,就从我的脑子里出去了。”
他骤然看向祝棉:“你也在啊不是吗?你知道的,祂什么都不会留给我!我又一次被抛弃!”
尤微的精神状态不稳定起来,祝棉靠回椅背,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扶手,声音柔和:“不要激动,我没有其他意思。”
盛颂桉微微上前半步,手掌按在他肩膀上,微微压力让祝棉也舒了一口气,沈蕴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电击器上,陆景阳则不动声色地移动到门边,堵住了出口。
这三个人时刻准备制服住尤微。
祝棉轻轻推开盛颂桉的手臂,声音放得更柔:“尤微,看着我。祂是不是还在你身体里?”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尤微慢慢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轻声道:“真的没有。”
祝棉没有说话,只是与尤微对视,眸深似海。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弯唇,平静道:“好,我相信你。”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但是你会暂时失去人身自由,直到彻底确认世界意识消失为止。”
说完,祝棉站起身,示意三个男生先出去,他留在最后关门。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尤微掀开被子下床,飞快跑到他身后拉住他的手腕,目光急切,语调稍高,男生语速极快:“对不起,祝棉。”
话音刚落,他自己便像被灼伤了一般松开了祝棉的手,浑身瘫软,仿佛这五个字就已用尽他的力气。
祝棉没有转过身看他,只是目视前方,微微颔首,随即走出房间。
四人重新回到车上,气氛凝结。
“哎,不想了!”陆景阳突然开口,肩膀蹭蹭板着一张小脸的祝棉,腻歪着人:“棉棉,上次你不是怪我们没带你去玩那个嘛,”男生伸开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眉梢微扬,少年气十足,“现在去玩,怎么样?”
祝棉睁圆眸子深吸一口气,脸颊圆鼓鼓,又呼出来,抬手拍了拍脸,恢复元气重新开口:“去!!!”
车内气氛因祝棉的活跃而重新焕发生机,沈蕴扬起唇角,方向盘一打,就往郊区的射击俱乐部开去了。
虽然是工作日,俱乐部的人还是不少。四人走进的瞬间,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祝棉见怪不怪地跟着另外三人去了专用休息室,再次出来后已经换上紧身衣,姣好腰线被完完全全地勾勒出来,盛颂桉上前一步挡住众人灼灼目光。
祝棉戴好护目镜和耳塞,单手接过教练递过来的357Magnum左轮,他站在射击位上,指尖轻抚过左轮冰凉的金属表面,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目光透过护目镜锁定远处的靶心。
“砰!”
第一木仓干脆利落地击发,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微颤,但祝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子、弹、精准地钉在靶纸中央,十环。
“漂亮!”陆景阳在旁边吹了个口哨,眼里满是骄傲。
祝棉没说话,只是微微抿唇,再次举起木仓。
砰!砰!砰!
连续三发,每一发都带着他积压已久的情绪——对尤微的愤怒、对世界意识的困惑、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烦躁——全部随着硝烟倾泻而出。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机械而精准的节奏里。
盛颂桉站在他侧后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祝棉的腰线在紧身衣的勾勒下显得格外纤细,可此刻握枪的手臂却绷紧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带着一种反差极强的凌厉感。
沈蕴靠在墙边,唇角微扬。他知道祝棉平时看起来软乎乎的,可一旦认真起来,骨子里的倔强和锋芒就会完全展露。
最后一发击出,祝棉缓缓放下手臂,胸膛微微起伏。他摘下护目镜,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黏在白皙的皮肤上。
靶纸被传送过来,弹孔几乎全部集中在红心附近。
“爽了?”陆景阳笑嘻嘻地凑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祝棉长舒一口气,嘴角终于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嗯,爽了。”
盛颂桉递过来一瓶水,祝棉接过后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抬手随意地擦了擦,眼神比来时清明许多。
“我好了。”他转身,把枪交还给教练,语气轻快,“该你们了。”
沈蕴低笑一声,迈步上前:“行,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射手。”
陆景阳立刻不服:“喂喂,我还没上场呢!”
祝棉看着他们斗嘴,心情彻底明朗起来。
——果然,有些情绪,还是得用最直接的方式发泄出去才行。
【作者有话说】
哦耶以耶诶!!!不睡觉码出来两章!!!设了个今晚9点定时发布,要从今天开始好好睡觉不熬夜!!!
宝贝们看完这章就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会免疫力下降[裂开]大家早睡早起身体好~!
5.27二编作话:
我不行了啊我就昨晚一天早睡觉了,为什么我的定时存稿没用啊???咋没发出去啊???是我设置错了吗,那我昨晚岂不是没更新,怎么宝贝们也没催啊我的乖宝们好爱我[爆哭]俺对不起你们orz……(疑似这个可恶的沐恩对我的读者宝贝们进行服从性测试成功)
按照正确的世界线应该是:我5.26凌晨写完的52章,设了个定时发布21:00,一种可能是我没设置成功,要不就是我脑子一抽设置成了后一天5.27也就是今天,总之居然没有在5.26发出来(心碎)
补偿宝宝们!!!哥妹日记和vb都会有更新!!!大家请吃!!![爆哭][爆哭]
53 哥吃棉花糖
◎数数诡计多端的哥亲了多少次棉宝的脸颊肉◎
暮色浸透玻璃, 祝棉独自一人蜷缩在沙发角落,手臂环绕成一个小小的圈抱住自己, 静静地发着呆。
玄关传来指纹解锁声,祝棉立刻像只被惊醒的小猫般竖起耳朵。他光着脚丫踩在软软的地毯上,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门口,在祝淮刚踏进家门的瞬间就扑进了那个带着夜露的怀抱。
“哥……”祝棉把脸埋在祝淮肩窝,声音闷闷的。
祝淮稳稳接住他,一手托住他柔软的臀尖将人抱起,另一手轻轻带上门。黑暗中, 他敏锐地察觉到少年鼻尖蹭过自己颈侧新鲜的咬痕。
“怎么不开灯?”祝淮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工作一天后的疲惫,却依然耐心。他抱着祝棉往客厅走, 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瞬间填满空间,祝棉这才抬起头, 露出一张有些蔫巴巴的小脸。他的眼尾微微泛红,像是独自在家时偷偷哭过, 又像是被暮色染上的霞光。
祝淮的心瞬间软成一团。他抱着弟弟在沙发坐下,让祝棉跨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捧住那张小脸细细端详:“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高兴了?”
“没有……”祝棉摇摇头,发丝扫过祝淮的掌心,痒痒的。他重新把脸埋进哥哥胸口, 声音闷闷的:“就是想你了。”
祝淮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递到祝棉身上。他抚摸着弟弟柔软的发丝,指尖轻轻梳理着顺滑黑亮的发丝:“今天不是和陆景阳他们出去玩了吗?不开心?”
“开心。”祝棉抬起头, 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来, “就是……后来想到尤微的事, 又去了研究所……”
祝淮了然。他捏了捏祝棉的后颈, 像安抚小动物一样:“饿不饿?哥哥给你做饭。”
祝棉点点头,却不肯从祝淮身上下来,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哥哥身上。祝淮无奈弯唇,眼里满是宠溺,就这样托着弟弟的屁股站起来,走向厨房。
厨房的灯光比客厅更亮些,祝淮把祝棉放在岛台上,捏了捏他的脚丫:“凉不凉?”
祝棉晃着脚摇头,看着祝淮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喜欢看哥哥做饭的样子,那种游刃有余的优雅让人安心。
哥哥这辈子、下辈子、都永远只能给他一个人做饭。
“想吃什么?”祝淮打开冰箱,侧头问道。
“哥做的都行。”祝棉双手撑在身侧,身子微微前倾,想了想,“要番茄汤。”
祝淮取出几个新鲜番茄和鸡蛋,又拿出阿姨提前熬好冻住的高汤。他站在料理台前处理食材时,祝棉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光着的脚尖时不时蹭一下哥哥的裤腿。
“今天射击玩得怎么样?”祝淮一边切番茄一边问,刀工利落整齐。白日里例行视频通话的时候祝棉就已经很乖地告知他,自己正在新开的射击俱乐部。
“很好很开心!我打了三个十环!”祝棉立刻来了精神,比划着射击的姿势,嘴里哔哔啵啵地模拟发音,“教练和他们都说我姿势标准,就是后坐力还是有点不习惯,太大力了,震得我手腕疼……”
祝淮听着弟弟雀跃的声音,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把番茄倒入锅中翻炒,香气很快弥漫开来。祝棉嗅了嗅,鼻尖微动,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馋猫。”祝淮头也不回地笑道,“再等五分钟。”
祝棉嘟着嘴,轻巧跳下岛台,趁哥哥不注意偷偷用手指沾了一点番茄酱送进嘴里,却被烫得直吐舌头。祝淮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无奈地转身,指尖轻轻捏住弟弟的下巴让他张嘴:“烫到了?”
祝棉眨巴着眼睛装无辜,舌尖却红了一小块。祝淮叹了口气,从冰箱里取出冰块,轻轻按在祝棉舌头上:“含着,别咽下去。”
男人指尖状似无意一般轻巧拨动粉嫩舌尖,惹得祝棉一缩,呜呜两声。
冰凉的感觉缓解了灼热,祝棉乖乖含着冰块,看着哥哥继续忙碌的背影。祝淮的衬衫因为动作而绷紧,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精瘦的腰线。祝棉突然伸手,细长双臂环住兄长的腰身,脸颊依恋地依偎上男人后背。
祝淮一颤,差点打翻锅铲。他没有回头仍在继续翻炒,却背过左手轻轻抚着身后的小猫挂件,没看见弟弟笑得眼睛弯弯,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
“好了宝贝。”祝淮温声道,掩不住眼中的笑意。他关小火,转身把祝棉抱起来在臂弯里颠颠,“去选你喜欢的餐具吧。”
祝棉欢呼一声,奖励似地吻在哥哥鬓边,重新落地,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向橱柜。他抬起手去够高处的碗碟,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提起,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腰肢。祝淮眼神一暗,上前一步帮他分担拿不下的碗碟,顺势在那细腰上轻轻握了一把。
男人低斥道:“为什么长不胖?”随即带着笑意,“我们宝宝不是小猪吗?”
祝棉轻哼一声,杏眸圆睁,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开。
“小猪才会不穿拖鞋。”祝淮面不改色地说,把拖鞋踢到祝棉脚边,“穿上。”
晚餐很简单,番茄蛋花汤配祝淮拿手的牛肉炒饭,还有一小碟祝棉最爱的腌黄瓜,主宅阿姨每个月都要送一罐新的过来。为了等哥哥下班一起吃饭,祝棉饿坏了,吃得两颊鼓鼓,像只囤食的小仓鼠。祝淮一边吃一边给弟弟添一碗新汤,眸中情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哥,”祝棉咽下一口饭,突然问道,“你说世界意识为什么要选尤微呢?”
祝淮放下筷子,沉吟片刻:“可能因为他内心有强烈的执念,容易被趁虚而入。”
“那我呢?”祝棉小声问,“李均说……我也是被选中的。”
祝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伸手握住祝棉的手腕:“棉棉,听着,不管什么世界意识,哥都不会让它们来打你的主意。”
祝棉被哥哥突如其来的强势震住,眸子睁得圆圆,愣愣地点头。祝淮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松了松力道,拇指轻轻摩挲弟弟的手腕内侧:“抱歉,宝宝。我……”
“我知道哥哥是担心我。”祝棉反过来握住祝淮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唇珠翘起,“我会小心的。”
饭后,祝淮收拾碗筷,祝棉负责擦桌子。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厨房收拾干净。祝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洗澡睡觉?”他问道。
祝棉点点头,却又拉住要离开的祝淮的衣角,“哥今天能陪我吗?”
即使是全世界最娇气的娇宝宝,洗澡也从来不要人陪,祝淮一眼便看出他隐在平静下的不安,才会主动提出要哥哥陪他。
祝淮双手捧起他的小脸,温热掌心挨着软软腮肉,爱怜地吻他的鼻尖:“好。”
结果进了浴室,面对着正在放热水的哥哥,祝棉却陡然羞.耻了起来。
对上男人坦然的目光,祝棉先扯下.上衣,轻飘飘地落在哥哥脸上。
温热暖香的布料下,祝淮眉梢轻扬,无声弯唇。
水汽氤氲,不着一缕的祝棉小心翼翼地踩进去,生怕滑倒,调整姿势舒服地泡在浴缸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祝淮坐在浴缸边的小凳子上,耐心地给他洗头发。泡沫堆在祝棉头顶,像一顶滑稽的小帽子,祝淮忍不住轻笑。
“笑什么嘛。”祝棉嘟囔着,却舒服地眯起眼睛,任由哥哥的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摩。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小公主真可爱。”祝淮冲掉泡沫,又往浴缸里放了点热水,“转过去,给你擦背。”
祝棉乖乖转身,露出白皙的后背。祝淮拿起浴球,轻柔地擦拭着弟弟的背部,从肩胛骨到腰窝,每一处都照顾到。祝棉的皮肤在热水中泛着淡淡的粉色,像上好的瓷器。
男人眸色渐深,手上动作却仍旧温柔,细致地抚过每一处角落。
洗完澡,祝淮用大浴巾把祝棉裹成一只粽子,抱回卧室,目光礼貌地避开,手上稳稳地擦干每一滴水珠。他让弟弟坐在床边,自己拿来吹风机,耐心地吹干那头顺滑光泽的黑发。
热风呼呼作响,祝淮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时不时按摩一下头皮。祝棉被伺候得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靠在了哥哥怀里,脑门顶着男人坚实的腹肌。
“困了?”祝淮关掉吹风机,轻声问道。
热气呵在哥哥下腹,祝棉迷迷糊糊地点头,祝淮拿过干净的新睡裙给他穿,还顺手揉了揉他柔软小腹。
眸子半闭的小人儿很好摆弄,任由哥哥把他塞进被窝。祝淮也脱了睡袍躺下,刚关灯,祝棉就自动滚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上来,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晚安,宝宝。”祝淮在祝棉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又舍不得离开,细密吻着怀中宝贝的鼻尖和脸颊肉。
祝棉已经半梦半醒,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祝淮晚安”,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祝淮在黑暗中凝视着弟弟的睡颜,手指隔着空气、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
窗外月光如水,为祝棉的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祝淮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些,仿佛这样就能永远守护宝贝的梦境,再不受噩梦侵扰。
【作者有话说】
拖到今天凌晨发惹[心碎]不再试图驯服存稿箱。嘿嘿这个沐恩来求求宝贝们的营养液~[可怜]
明天换榜所以宝贝们俺今晚会请假哦[亲亲]不过会有哥的日记以及小段子什么的!
正文明天晚上就会更新![红心][红心]
爱大家!!居然已经快5700收藏了,真的超级感谢大家对小面包的爱~
棉棉宝贝说他也爱大家!!![可怜]
每一个喜欢棉宝还愿意安利的天使,都是小面包推销员!!!(我觉得这个称呼炒鸡萌嘎嘎嘎[红心])
爱大家!比心啾啾啾啾啾啾么么么么么么么!!!!
54 饼干、便当与引体向上
◎“宝宝你好可爱。”◎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 祝淮已经醒了。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祝棉,少年蜷缩得像只小猫, 脸颊压在他胸口,嘴唇微微嘟起。
祝淮轻轻拨开落在弟弟睫毛上的发丝,动作小心得像是怕碰碎一个梦。
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早会的提醒。祝淮皱了皱眉,单手回复消息推迟会议,另一只手仍稳稳地环着祝棉的腰。昨晚后半夜祝棉睡得不安稳,还做了噩梦, 身体颤颤,现在难得睡得香甜,他不忍心叫醒。
又过了半小时, 祝棉终于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往哥哥颈窝里钻:“哥……几点了?”
“还早。”祝淮吻了吻他的发顶,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揉祝棉软嘟嘟的下巴,轻声细语, “再睡会儿?”
祝棉摇摇头,却仍闭着眼睛赖在床上,睡裙下摆光裸的小腿贴着哥哥的蹭蹭,男人呼吸一重。
祝淮将他往上抱了抱,揽在怀里低首嘬吻他的脸肉, 进行清晨充电,看他还犯懒都快赖过了早饭时间,干脆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走向浴室。温热毛巾敷在脸上的感觉让祝棉终于清醒, 他眨着水润的眼睛看哥哥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面前。
“我自己来……”祝棉口中说着, 嘴却直接张开, 示意祝淮把牙刷直接放进他嘴里。
好懒惰的小猪。
男人却甘之如饴, 用手腕上的粉色皮筋给祝棉半长发尾绑了个小啾,随后将牙刷笑着放进他嘴里动了几下,红润口腔渐渐被白花花的泡沫充斥,祝淮将祝棉的手拿起来让他自己刷,转身去衣帽间给他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突然被孤零零留在盥洗台前的祝棉:“……”
镜中少年慢慢弯起眸子,细长手指将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等祝棉洗漱完出来,床上已经整齐摆放着秀和高中的夏季制服。
餐厅里飘着培根和松饼的香气。祝淮系着围裙在料理台前煎蛋,背影挺拔如松。祝棉蹑手蹑脚地靠近,突然从后面抱住哥哥的腰:“早安吻。”
祝淮转身,“想被亲哪里。”他在弟弟额头上落下一吻,薄唇又转而抵在祝棉眼尾小痣,温凉唇瓣拂过,男人声音低沉,“早安,宝宝。”
“喜欢祝淮……”祝棉踮起脚,唇珠颤颤翘着,吻落在哥哥高挺的鼻梁。
男人变魔术般从旁边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马上就做好了,先喝一点。”
祝棉揭开纸盒,甜味在舌尖化开,“好哦。”
“宝贝今晚想吃什么?”祝淮将早餐装盘,“我让阿姨买食材回来。”
“舒芙蕾舒芙蕾!”祝棉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哥哥身后转悠,嘴里碎碎念,声音清脆。
他没看见的祝淮正面,男人无声弯唇,小蛋糕吃小蛋糕吗。
祝淮骤然停下,祝棉紧跟着撞在哥哥后背,鼻尖一酸,他回过身来双手捧起祝棉的脸,中指能托在少年耳后,男人爱语深沉,满腔柔意快溢出喉咙。
“宝宝,你好可爱。”
*
柳絮纷飞的校园小道上,祝棉被三个高挑男生围在中间,像被护卫的珍宝。
陆景阳边走边单手抛接着网球,跟祝棉挨挨蹭蹭地挤着走,歪头碰碰祝棉的小脑袋,嘟嘟囔囔地抱怨:“昨天被对面的人狠狠打中肩膀了,疼死我了。”
“去医务室了吗?”看清陆景阳解开领口露出的大片青紫,祝棉皱皱鼻子,指尖连碰都不敢碰,小心翼翼地问:“天啊……涂没涂药?”
沈蕴轻呵一声,从另一边贴近:“信不信他是故意给你看的?”
“什么?!”陆景阳恼羞成怒,抓过飞到身边的柳絮威胁似地要塞进沈蕴嘴里。
祝棉笑得不行,假装拉架,盛颂桉默默蹭到祝棉身边,趁机牵起祝棉的手,十指相扣:“别理他们,马上上课了。”
文学史课堂上,祝棉专注地记着笔记,忽然感觉桌下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鞋边。
“?”
他低头一看,是盛颂桉的脚尖。
见祝棉看过来,盛颂桉若无其事地继续听课,手指却在桌面上轻轻划拉着:
【无聊,想亲你。】
祝棉耳根一热,假装没看懂,却在笔记本边缘画了只生气的小猫作为回应。
盛颂桉忍不住笑,肩膀颤个不停。他脑海里的公主已经变成一只猫咪,两只肉垫踩在他脸上咪咪叫。
怎么办呢。
人类一败涂地,小猫mvp。
前排的陆景阳突然回头,精准地捕捉到两人互动,做了个夸张的愤怒表情,惹得祝棉弯起眼睛。
下课铃响,四人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一个男生拦住。
祝棉不由自主地瞪圆双眼,无他,男生脸庞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健美,单薄衬衫都快被胸肌撑破,隐隐看得见腹肌线条。
祝棉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大的胸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另外三人:“……”
高大男生红着脸递出一个精致礼盒,与硬朗外表完全相反,他尽可能地放柔声音,却还是听得出原本的低沉:“祝、祝同学,这是我亲手做的饼干……”
祝棉四人:“!!!”
祝棉还没反应过来,礼盒就被沈蕴自然地接过:“谢谢,我们会一起品尝的。”他彬彬有礼地微笑,试图让男生知难而退。
男生却没有松手,还是紧紧地拉住盒子,一张帅脸却长了一双狗狗眼,他眸光微闪,语气失落:“祝棉同学,我可以亲手交给你吗?”
站在一旁的陆景阳:“……”他说的全都是我的词啊!!!这人怎么还偷我人设?!
然而祝棉此时却完全没想到陆景阳。他直视男生的眼睛,真诚地冲他弯眸一笑,话语柔和如春风:“真的谢谢你,我会吃掉的。”
透过高大男生小麦色的皮肤都看得出红,他磕磕巴巴,又感动又激动,情急之下居然给祝棉鞠了个躬:“……棉棉,我会更加喜欢你的!!!”
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
四人:“……”
高大男生跑远后,空气凝固了几秒。
陆景阳第一个炸毛,一把扣住祝棉的肩膀,咬牙切齿地摇晃他:“棉棉!你怎么能对他笑!还笑得那么甜!”
祝棉被他晃得头晕,无辜地眨眨眼:“……啊?”
沈蕴冷笑一声,修长手指紧紧捏在一起,他看向祝棉:“他也配叫你‘棉棉’?”
祝棉:“……”
盛颂桉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祝棉的手攥得更紧了一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像是在无声宣示主权。
祝棉被三人围得密不透风,弱小可怜又无助,只好小声辩解:“人家只是礼貌地送我饼干……”
“呵。”沈蕴松开手,眼神危险,“那你现在是想吃他送的饼干,还是吃我?”
祝棉:“???”
陆景阳:“???”
盛颂桉:“???”
沈蕴面不改色,淡定补充:“我做的饼干。”
祝棉:“……哦。”
四人往食堂走去,陆景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着好兄弟大声吐槽:“沈蕴你那句话真的很土诶!”
忍了一路,祝棉终于不用痛苦地憋笑,他小脸红红,扶着盛颂桉的肩膀和男生一起狂笑:“哈哈哈哈哈!!!”
空调凉风惬意,祝棉先打开饼干盒,里面是精致的心形曲奇,上面还用糖霜写着“To 棉棉”。
陆景阳一把抢过盒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难吃!”
沈蕴优雅地尝了一块,大厨一般评价:“糖放太多,烤得有点硬。”
盛颂桉默默把剩下的饼干全塞进自己嘴里,用实际行动表示“不准吃”。
祝棉:“……”
他直接上手掰开盛颂桉的嘴,从里面抢回未被污染的一块,放进嘴里嚼嚼,觉得很不错,根本就是这三个人带着有色眼镜!
他叹了口气,从保温袋里拿出哥哥准备的便当。
便当盒一打开,三人瞬间安静。
——精致的玉子烧切成小猫形状,饭团捏成小熊,旁边还摆着用海苔剪出的"棉棉"字样。
与刚刚追求祝棉的男生所用手段如出一辙。
陆景阳酸溜溜:“淮哥是不是把你当三岁小孩养?”
祝棉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哥亲手做的,你们羡慕不来。”
盛颂桉叹了口气。
宝宝,没人羡慕哥哥做的便当,只会羡慕便当有资格被你赏脸吃掉。
沈蕴轻哼一声,突然凑近,在祝棉耳边低语:“晚上去我家,我给你做更好的。”
祝棉耳尖一红,还没回答,陆景阳已经扑过来掐住沈蕴的脖子:“你休想!”
盛颂桉啧了一声,把祝棉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领他去找微波炉,远离战场。
下午的排球课,老师宣布从这周开始体测,今天测试引体向上。
祝棉看着单杠,陷入沉思。
他看看自己薄薄一层肌肉,有些犯愁,还没有开始练力量,自己很可能最多做十个。
再看看旁边都比自己高壮不少的男同学们,祝棉深深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出丑了。
然而排着队开始,祝棉按学号排在队伍中段,前后的男高们都热情洋溢地与他搭话:
“棉棉,你能做几个?”
“校花做几个我就做几个,坚定成为棉棉的拥护者!”
祝棉有点不好意思地弯弯眼睛,竖起一根手指。
男生们大猜特猜:
“一百个?”
“我靠你自己做去吧,准备肌溶解啊你。”
“那我猜一个!”
祝棉摇摇头:“十个。”
男高们很给面子地捧场:
“那我们棉棉校花很厉害了!”
“哇塞十个呢,我只能做一个!”
“那你很弱了。”
“滚!”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了点事故,朋友的小猫突发性心脏病,没有救回来,去了猫星。我的微博头像就是这只小猫,从小小的宝宝到漂亮的大布偶,其实也只用了两年,它还只有两岁,好难过。
我相信小猫还会变成小猫神守护她的[红心]
55 棉花教
◎——把我的猫还给我!!!◎
等器材的间隙, 室内室外不同的班级都聚在体育馆内,分散站开, 看起来是要一起测试的场面。
祝棉:“……”不要吧!
这团无助的棉花强装镇定地开始想象一会儿自己也许并不惹人注意。
体测太突然,祝棉身上还穿着短袖短裤,他原地默默做着热身运动,没有注意到四周男生们的视线渐渐都聚焦于他。
无数道火热视线游移在祝棉正低头拉伸的小腿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脚踝上,短裤随着动作微微上移,露出一截被裤边勒出淡淡红痕的大腿软肉。他皮肤本就敏感, 稍微用力就会泛红,此刻那抹浅淡的粉色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嘶……”身后传来齐齐压低的吸气声。
祝棉茫然回头,正对上几排男生齐刷刷移开的视线。有人假装咳嗽, 有人突然对天花板产生了浓厚兴趣,还有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做毫无意义的高抬腿——整个体育馆弥漫着诡异的躁动。
与他一同上排球课的八班班长一个箭步冲过来, 直接脱下外套系在祝棉腰间,眼镜架在高鼻梁上, 看不清镜片后的眸色,男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你穿这么短的裤子干什么!”
“这就是正常的运动短裤啊?”祝棉莫名其妙地扯了扯裤边,无意识下松手回弹,“啪”地一声又紧紧贴回大腿软肉,这个动作让更多视线火辣辣地黏了过来。
班长突然从侧面靠近, 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喉结滚动:“……别动。”
祝棉脑门都快顶出问号,他对一些事情实在不算敏感, 不明白自己觉得很正常的一些无意举动落在男高们眼里会被怎样肮脏地臆.想。
但祝棉又很乖。班长与家里背景如出一辙的根正苗红, 平日里低调地带着黑框眼镜, 今天骤然凑近祝棉, 他才发现原来班长的脸长得也很帅,而且居然也比他高!
明明一米八但还是时常觉得自己进了巨人国的祝棉:“……”无奈叹气。
他在这边发愁自己的身高,却又乖乖地被男生虚虚揽在怀里,以此遮住裸露的长腿。男生却低垂眸子,独属于祝棉的香气四溢,温柔又张牙舞爪地贴近男生的每一寸。
顶着周围所有男高们的死亡视线,他忽然发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啊?”祝棉茫然一瞬,下意识抬起手腕嗅嗅自己,疑惑开口:“我没喷香水啊。”
班长:“……”
竖着耳朵听祝棉说话的其他人:“……”
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视线,目光内传递出同一个内容:
——我就说校花有体香来着!!!
暗流涌动的气氛将祝棉包裹,他却站在台风眼中央岿然不动。
然而下一秒他不得不动了——
“下一个,祝棉!”体育老师突然点名。
祝棉慌慌张张跑到单杠下,踮脚时短裤又往上窜了一截。他隐约听到一旁随意扔在地上供人休息的海绵垫子上坐满了人,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还有谁的水瓶“啪”地掉在了地上。
“……”
祝棉站在单杠前,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抓住横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会让上衣下摆完全掀起来。还没等他调整,下意识的肌肉反应已经带着他动起来。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横杆,就听见观众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他咬住下唇用力一跃,白色棉质T恤随着抬臂的动作瞬间卷到肋骨,露出一截瓷白的腰肢。紧绷的腹肌线条随着发力若隐若现,腰侧两颗小小的腰窝在阳光下盛着细碎的光。
“棉棉加油!”旁边的男高们热情地给他打气。
“……操。”最佳观赏席上也有人哑着嗓子骂了句脏话。
随着第一个引体向上完成,祝棉的衣摆彻底叛逃。每次身体上移时,布料都会顽皮地堆叠在锁骨处,露出整片汗津津的胸膛。
第八下时最夸张——他因力气不足晃了晃,衣领歪斜着滑到右肩,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和一点粉色的——
海绵垫上突然传来“咚”的闷响,某个男生捂着鼻子仰面栽倒。
馆内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不远处开了又关的闪光灯、目不转睛的凝视、心照不宣的笑意和窃窃私语,一切的一切,都以祝棉为中心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祝棉浑然不觉,正艰难地做第十个。后颈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随着动作晃动的腰肢像某种柔软的乐器,在空气里拨出无形的弦音。短裤边缘早已被汗水浸湿,深色布料衬得勒出红痕的腿肉愈发糜.艳。
“……十。”排球课代表的报数声比前面低哑许多。男生恰好站在正下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祝棉随呼吸颤颤起伏的小腹,和随重力微微晃动的衣摆阴影向上,那点若隐若现的微妙突起……
第十二次上拉时,祝棉终于脱力。松手的瞬间,被汗水打滑的掌心没抓稳横杆,整个人向后仰去——
三双手同时伸了过来。
祝棉栽进了杨路怀里。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他愣愣抬头,难得反应迟钝,有些惊讶地问:“高三不是在拍毕业照吗?你怎么……”
没等杨路回应,旁边的班长突然开口道:“棉棉,你做了十一个。”
祝棉弯着眼笑,给自己慢慢揉着肩膀,居然还超出了预期!
周围男生聚过来疯狂鼓掌:“棉棉好棒!”
“十一个,好厉害啊!”
“对啊对啊,我连三个都做不了!”
祝棉被夸得耳尖发烫,正想道谢,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起——
横冲直撞创开所有人挤到祝棉面前的陆景阳直接单手托着他的腰,轻松把他举高,让他能坐在自己肩膀上:“棉棉,我们在二楼测的立定跳远!刚刚测完!”
祝棉骤然海拔升高,吓得揪紧了陆景阳的卷毛,另一只手用力捏他的脸,难得大声道:“你把我放下来!!!”
沈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后面托住他的腰,不赞成地看向陆景阳:“先把棉棉放下来,他刚做完引体向上腰会不舒服。”
盛颂桉来得稍迟了一点,他们班先测了室外项目,顶着大太阳跑完了五十米跑,男生一进体育馆便看见自己的猫被扛在肩上,身旁众男高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想跪拜。
盛颂桉:“……”连左耳上熠熠生辉的耳骨钉都暗淡了几分。
——把我的猫还给我!!!
祝棉红着脸跳下来,愤愤地踩了陆景阳一脚,被后跑来的盛颂桉接在怀里,才忽然想起杨路,从盛颂桉怀里掏出纸巾,他边擦汗便示意杨路跟自己到一旁说话。
避开了拥挤的人群,祝棉弯着眸子开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男生有点显凶的眼皮垂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努力温声细语道:“确实有些事情想麻烦你……”他抬起眼直视着祝棉,眼中满是真诚与微怯,“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毕业晚会舞伴,可以吗。”
祝棉擦汗的动作顿住了,纸巾还贴在泛红的脸颊边。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未干的汗珠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毕业舞会?”
杨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小麦色的肌肤透出薄红:“对、对,就是这周五……”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气音,“如果你已经有舞伴了的话……”
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陆景阳硬生生捏扁了矿泉水瓶。沈蕴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祝棉斜后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盛颂桉倒是没动,只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无声收紧了。
祝棉被三道如有实质的视线刺得后背发麻,正要开口,杨路突然上前半步。
这个在球场上凶悍如狼的体育生,此刻竟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架势单膝点地,仰头时连声音都在发抖:“我准备了两个月!华尔兹、探戈都会跳!还能帮你挡掉所有来搭讪的人!”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而、而且每天都会给你带这个!”
“……”
祝棉看着那盒和自己哥哥常买同款的牛奶,突然笑出了声。他伸手接过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汗湿的掌心:“好啊。”
这仿若求婚的架势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众人看到“被求婚”的对象是祝棉时。
所有人:“!!!”
我靠兄弟你又是哪来的寸头哥?!
“真的?!!”杨路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祝棉的鼻子。他手忙脚乱地虚扶住祝棉的肩膀,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结结巴巴道:“那、那放学后校门口见!我、我先去准备!”
说完同手同脚地跑走了,中途还差点撞上篮球架。
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祝棉咬着吸管转身,迎面撞上三张黑如锅底的脸。
“解释。”沈蕴摘下眼镜擦了擦。
“就……毕业舞会嘛。”祝棉无辜地眨眨眼,“你们不是都收到好多邀请了吗?”
陆景阳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我们又不会同意!你居然答应那个肌肉笨蛋!”他苦口婆心,“他之前还想撞你!!!”
祝棉在三人争执间吸溜着草莓牛奶,坐在垫子上小腿晃啊晃。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洒进来,把他翘起的发梢染成蜂蜜色。
他想,毕业舞会……一定会很有趣呢。
【作者有话说】
哦呵呵班长打私了好几个才跟我们秀和唯一校花抢到同一节排球课吧[彩虹屁]
这章很凝嘻嘻不过我写得很爽……、小面包就是这样一只无意识的天然系、、、
有点人脉,从明天开始给大家争取了三天假嘎嘎嘎!!!祝大家端午安康!!![红心][红心][红心]
(把小段子和日记努力包进粽子里喂给我的宝贝们吃~)
pps:这周木有上榜呜呜,不过俺还是会照常更新的!!!这个可怜的沐恩只有宝贝们啦[爆哭]
56 华尔兹(人教版)
◎“宝宝,踩到我脚上。”祝淮轻声道。◎
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完, 祝棉便提起书包起身,准备去图书馆赴约。
八班教室内所有人:“?!!”校花怎么又不上晚自习, 我们又不能进行心灵净化了!
盛颂桉依依不舍地拉住祝棉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突出的腕骨,温声道:“早点回家。”
祝棉看看他,又看看后排的沈蕴和陆景阳,弯唇应声。
傍晚的体育馆空旷安静,夕阳透过高窗斜斜地洒进来,将木质地板染成温暖的琥珀色。祝棉推开门时, 杨路已经等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光晕里显得有些紧张。
他穿着熨烫整齐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寸头长长了些, 似乎也特意打理过,比平时看起来要柔和许多。
“棉棉!”杨路一见到他, 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大步走过来,又突然刹住脚步,像是怕自己太莽撞吓到他,“你来了。”
祝棉弯眸一笑:“嗯, 不是说好要练习吗?”
杨路耳尖发红,点点头,领着他往场地中央走:“我提前把地板擦过了, 不会滑。”
他站到祝棉面前, 深吸一口气, 伸出手, 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可以吗?”
祝棉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指尖触到对方因紧张而微微发烫的皮肤,忍不住笑:“你手心出汗了。”
杨路难得窘迫地“啊”了一声,下意识想缩回手擦一擦,又怕祝棉误会自己嫌弃,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祝棉见状,反而主动握紧了他的手指,仰头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杨路喉结滚动,低低“嗯”了一声,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上祝棉的腰侧,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我、我带你跳。”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音乐从手机里缓缓流淌而出,是一首温柔的华尔兹。杨路的步伐很稳,带着祝棉在空旷的体育馆里旋转,光影交错间,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交叠又分开。
祝棉跟着他的节奏,仰头问:“你练了多久?”
杨路垂眸看他,目光专注:“一个月。”
“这么久?”
“嗯。”他低声应着,手指在祝棉腰间微微收紧,“……不想跳错。”
祝棉怔了怔,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杨路平时在球场上凶悍强势,第一次见面还想未被驯服的狼,甚至想找准机会击痛祝棉。然而此刻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少年。他的掌心温热,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他觉得被禁锢,又稳稳地托着他,让他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
“毕业舞会,为什么会来找我当舞伴呢?”祝棉轻声问,试图缓解两人之间逐渐升温的气氛。
杨路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我想和你道歉。第一次见面,我还想和你玩脏的……”男生眉眼间满是懊恼,薄唇抿紧,“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祝棉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也要来道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男生已经跟他道过两次歉了,他弯着眼睛大方道:“没关系,以后打球不要对别人也下黑手就可以了。”
轻松的调侃让杨路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但也仍旧目含愧疚。
祝棉刚松了一口气,便听男生沉声开口:“突兀邀请你,也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犹豫。
“?”
这么直白地坦白,祝棉还是第一次见。
祝棉抬眸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专注得近乎灼热。
心脏骤然跳快,祝棉视线移开,没有再问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舞曲结束,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轻轻摇头:“……再跳一次?”
杨路也没再追问,只笑着点头:“好。”
*
祝棉回到家时,祝淮刚结束视频会议,正站在厨房煮咖啡。听到开门声,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弟弟微红的脸颊上。
“玩得开心?”他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今天晚上祝棉没有让他去接,只告诉哥哥自己会给司机打电话,让祝淮自己先回家。
在玄关换好拖鞋,祝棉点点头,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凑过去蹭了蹭哥哥的肩膀,小脸挨在宽肩上挤出一点软肉,黏黏糊糊地开口:“哥,你会跳华尔兹吗?”
祝淮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笨蛋宝宝猪,明明自己的交谊舞都是哥哥教的,怎么忘记了呢。
“这周五有毕业舞会嘛,就在后天啦,杨路邀请我当他的舞伴。”祝棉低头抿了一口他手里的咖啡,仰头看他,唇边还带着奶沫,眼睛亮晶晶的,“但我怕我跳不好。”
祝淮眸色微沉,放下咖啡杯,转身面对他,抬手轻轻擦净弟弟的唇角:“杨路?” 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嗯,就是今天邀请我的那个男生。”祝棉没察觉哥哥语气里的微妙变化,仍沉浸在舞会的期待里,“他跳得很好,但我还是想再练练……”
祝淮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一步:“我教你。”
祝棉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哥哥的衬衫领口,清冽的雪松气息萦绕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祝淮已经带着他迈出第一步。
没有音乐,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祝淮的掌心贴在他的腰后,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过来,存在感强得惊人。
恍惚间,祝棉抬眼望向男人干净利落的下颚线,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将脸蛋轻轻贴在哥哥下巴,像一个古怪的礼仪吻。
祝淮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忽然用力,坚实臂膀将他抱起,男人俯首,薄唇蹭了蹭祝棉眼尾,示意他踢掉拖鞋。
“宝宝,踩到我脚上。”祝淮轻声道。
温热呼吸洒在祝棉发间,他从嗓子眼里回应出的声音抖着不易察觉的颤。
他记性一向很好,祝淮也知道。然而两人都知晓祝棉记得年少无知时被哥哥带领着学会的舞步,只能更显得两人此时的教学不明不白。
灯光昏暗,偌大的客厅内只余透过纱帘洒进的月光。
男人一丝不苟的腰间皮带被祝棉轻轻扯住,衬衫领口也被泛着凉意的指尖轻点,解开两枚扣子,露出分明的锁骨。
同样解开几颗扣子的祝棉踩上哥哥的脚背,被带领着重新开始慢慢熟悉舞步。
没有灯光,没有音乐,只有两具身体摩擦产生的布料窸窣、与不知是谁乱掉的呼吸声。
“抬头。”祝淮低声说。
祝棉下意识仰起脸,正对上哥哥深邃的目光。
祝淮的睫毛长直,不同于弟弟的卷翘,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眼神愈发幽深。他的呼吸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拂在祝棉的唇边。
“哥……”祝棉心跳忽然加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祝淮的衣襟。
在叫哥哥。
但祝淮没有应声,只是带着他继续旋转。
男人的步伐比杨路更加沉稳,每一次引导都恰到好处,祝棉几乎不需要思考,身体便自然而然地跟随他的节奏。
“学会了吗?”祝淮低声问,声音近在耳畔。
分不清这急促的心跳声到底属于他还是祝淮。祝棉耳尖发烫,轻声开口,“……你还没教完。”
祝淮低笑一声,忽然收紧了手臂,将他搂得更近。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祝棉甚至能感受到哥哥胸腔的震动。
“这样呢?”他问,嗓音低沉,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祝棉整个人都被祝淮笼罩着,从后方看去几乎看不到男人怀中还藏着人,宽阔的肩膀从开始到现在都阻挡了太多窥伺的目光。
祝棉呼吸一滞,脸颊彻底烧了起来。
……这哪里是教跳舞?
分明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较量。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一个吻。
温热轻巧落在男人下巴,祝棉双手搂住祝淮脖颈,将他拉低了些,贴在哥哥耳鬓轻声道谢:“学会了。”
他弯起眼睛笑,眸中笑意比夜晚的月色还要温柔几分,“谢谢哥哥。”
*
毕业舞会当天,祝棉穿着祝淮为他准备的白色西装,站在镜子前整理领结。
盛颂桉、沈蕴和陆景阳早早等在祝淮公寓门外,三人难得统一了着装,黑色西装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祝淮站在全身镜前,从背后环抱住少年的腰,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搭在小腹,目光沉沉地看着镜中的弟弟:“早点回来。”
祝棉乖乖点头,弯着眼睛的样子倒真的很像一只乖巧的猫:“知道啦。”
他转身要走,却被祝淮一把拉住手腕。
“棉棉。”祝淮低声叫他的名字,掌心在他心口上轻轻摩挲,“别玩太晚。”
祝棉怔了怔,总觉得哥哥话里有话,但还没等他细想,电子门铃又一次响起,是盛颂桉三人胆小又不敢放肆的反抗。
他只好走出衣帽间扬声应了一声,祝淮还是不愿意放开他,两人连体婴一般移动到玄关,总算穿好鞋,祝棉转身对祝淮挥挥手:“哥,我走啦!”
祝淮站在原地,看着弟弟跑远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的宝宝,今晚会被多少个人牵着手跳舞?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一只坏棉咪[可怜]
端午安康呀我的宝宝们!大家要健健康康、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要开心!!!!
吃过粽子后要开启同样甜蜜的糖果挑战了嘻嘻,有请两组参赛选手有序进入赛场——
第一组哥妹
第二组安眠
[墨镜][墨镜][墨镜]
(vb食用哦~)
57 很多小狗
◎“祝你前程似锦。”◎
礼堂的水晶吊灯将整个会场映照得璀璨夺目, 香槟塔在角落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祝棉站在入口处整理袖口,身后跟着三个面色不善的“保镖”。
“公主, ”盛颂桉突然凑近,手指勾住他的领结轻轻一拽,“这个歪了。”
沈蕴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别动手动脚。”
陆景阳则表情扭曲落在后面,只是目光始终黏在祝棉身上,像是要用视线在他周围画个警戒圈。
“你们三个……”祝棉无奈地叹气,“能不能别这么紧张!”
四人到的时候不早不晚,陆续又进来了许多人。
秀和高中作为一所历史悠久的男子私立学校, 每年为毕业生举办的舞会已成为最受期待的传统盛事。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平日严谨的校园氛围被浪漫的灯光所取代,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礼堂内,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璀璨辉煌。
高年级的学长们褪去日常的学院制服,换上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 青涩的少年轮廓在笔挺的礼服衬托下,已隐约可见未来成熟男性的模样。低年级的学弟们则穿着相对简约的礼服, 眼中闪烁着向往与憧憬,在舞会边缘观摩学习。
西装革履的男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举杯相视而笑。男生们或大方邀请心仪的舞伴,或与好友结伴共舞, 整个会场洋溢着青春特有的热烈与真挚。
侍者们穿梭其间,托盘上的鸡尾酒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钢琴师演奏着优雅的圆舞曲,音符在挑高的穹顶下回荡。这所男校最特别的夜晚, 见证着一代代少年向青年的蜕变, 也延续着独属于秀和的绅士传统。
水晶灯的光晕如水波般倾泻而下, 将舞池中央的十对毕业生笼罩在梦幻的光影里。
杨路站在祝棉面前, 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伸出手时指尖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可以吗?”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还要柔和许多。
祝棉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指尖触到对方因紧张而微微发烫的皮肤,忍不住笑:“你又在出汗。”
杨路耳尖瞬间红透,喉结滚动了下:“……抱歉。”
音乐适时响起,是舒缓悠扬的《蓝色多瑙河》。杨路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上祝棉的腰侧,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别紧张,”祝棉仰头看他,眼尾的小痣在灯光下格外生动,“你练得很好了。”
少年眸中水亮,带着令人信服的神采飞扬。杨路注视着那双眸子,逐渐定下心神。
杨路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带着祝棉滑入舞池。他的步伐比练习时更加稳健,每一次引导都恰到好处,祝棉几乎不需要思考,身体便自然而然地跟随他的节奏旋转,两人的配合比上次在体育馆的练习还要默契几分。
“你跳得很好。”祝棉轻声说,感受到腰间的手掌稍稍收紧。
杨路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因为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祝棉稍稍弯起唇角。他这才发现,杨路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琥珀色,专注看人时带着令人心悸的真诚。
两人的身影在舞池中流畅地穿梭,白色西装与深蓝礼服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当音乐进行到高潮部分,杨路带着祝棉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转,引来周围一阵低声赞叹。
当然,也有很多不忿的声音。
陆景阳取了一杯香槟往嘴里送,片刻不离舞池中祝棉身影的目光里都冒着火气,他闷声闷气:“棉棉就是太好心!”
淡金色的液体进入口中,男生一愣,毫无防备被酸得面目扭曲,打理好的卷毛都立起来“我靠,谁把香槟换成苹果汁的!”
盛颂桉也没想到,他拿过一杯尝尝,扬唇笑道:“这不是小公主最爱喝的那款苹果汁吗?”
“淮哥让人换的吧。”沈蕴推了推眼镜,淡声开口。
陆景阳:“……”他讪讪放下酒杯转而拿了一杯柠檬水,“好吧,那都别喝了,酒气别熏到棉棉。”
舞曲渐入尾声,杨路带着祝棉完成最后一个优雅的鞠躬。掌声雷动中,他凑到祝棉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谢谢你答应我。”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在分别前夕做了场美梦。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祝棉耳尖轻动,他歪了歪头刚要回应,突然被一股力道轻轻拉开——
两人退到场下,盛颂桉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彬彬有礼地对杨路点头,手上却不容拒绝地将祝棉带离半步。
祝棉倒也没反抗,隔着男生宽阔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尊重人,索性先拨开盛颂桉,上前一步,明亮杏眸坦然地看向杨路,红唇微弯,语气柔和:“祝你前程似锦。”
初见时十分桀骜不驯的男生,此刻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深深地看向那双漂亮的眼睛,温和又郑重:“你也是。”
陆景阳从另一侧挤过来,夸张地揽住祝棉的肩膀:“棉棉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晚上还没吃饭呢!”
沈蕴则默默递上一杯温水,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杨路还想伸过来的手。
祝棉被三人围在中间,哭笑不得地看着杨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俏皮地对男生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再见”,随即被簇拥着离开原地。
杨路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祝棉被三人簇拥着来到自助餐区,水晶吊灯的光芒将精致的餐点映照得格外诱人。陆景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餐盘,像只护食的大型犬般挡在祝棉身前:“这个马卡龙太甜,这个慕斯有酒精,这个……”
“我自己会选。”祝棉哭笑不得地推开他,纤细的手指捏起一块草莓蛋糕,粉色的奶油沾在唇边,像抹了胭脂。沈蕴眸光一暗,不动声色地掏出方巾,却在即将触到那抹甜腻时被盛颂桉抢先一步。
“沾到了。”盛颂桉的指腹轻轻擦过祝棉的唇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陆景阳立刻炸毛,正要发作,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灯光聚在一处,校长开始发表演讲。
祝棉四人挤在角落里低语。
沈蕴看向祝棉完美的侧脸,低声问道:“棉棉,尤微还在研究所?”
祝棉微一点头,神色也有些苦恼:“我哥说最近数据又有些变化,怕会有突发状况,只能让他先在研究所待着。”
盛颂桉捏捏他耳垂,“最好能让他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尤微心理承受能力并不高,甚至还没等用得上催眠,他自己就已经把世界意识怎么把他从一个小世界带到另一个小世界的事吐得一干二净。
陆景阳小小翻了个白眼,喝下清爽的苹果汁才重新开口:“怎么回去,难道让那个意识再回来?”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祝棉连忙小声道:“好了好了,不提了,快听校长讲话吧!”
三人乖乖闭嘴,纷纷老实点头。
祝棉松了口气,又觉得因为这种小事就能叽叽喳喳的他们也很幼稚,自顾自弯眼笑起来。
透过朦胧的灯光,谢寻站在舞会角落静静凝望。即使隔着半个礼堂的距离,他也能清晰看见祝棉脸上绽放的笑容——那笑容明亮如星,却不是为了他而绽放。
男生微微垂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他身上那套略显陈旧的平价西装,竟被这份忧郁衬出几分矜贵气质。
已经整整两周了。
谢寻在心里默数着日子。两周没有听到那声温柔的“谢寻”,两周没有感受过那柔软掌心轻抚发丝的触感。他像个被主人遗忘的流浪犬,只能在暗处默默守候。
舞会渐近尾声,人群开始散去。当看到盛颂桉三人暂时离开,谢寻终于鼓起勇气向柱子旁的身影走去。他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在与自己的怯懦抗争。
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未等他开口,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便已转过身来。祝棉唇角自然扬起温柔的弧度,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细碎灯光:“谢寻。”
这声轻唤让男生浑身一颤。与沈蕴相似的凤眸微微睁大,里面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惊喜,连声音都变得磕绊:“棉、棉棉,你恢复得还好吗?”
直到这时祝棉才恍然意识到,自从研究所那场意外后,这个总是默默守护他的男生竟再没主动联系过。
看着谢寻紧张得泛红的耳尖,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祝棉顿时明白了——这个总爱冲在前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人,怕是又在自责没能保护好他,所以才不敢靠近。
祝棉的目光落在谢寻袖口若隐若现的伤痕上,瞳孔微微一缩。他向前一步,在谢寻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执起他的手腕,指尖抚过那道结痂的伤口,触感粗糙得让他心头一颤。
“疼吗?”祝棉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是上次混乱中被尤微划破的伤口。
谢寻喉结滚动,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祝棉的双臂环住他的肩膀,独属于祝棉的温软香气瞬间将他包围。这个拥抱很轻,却让谢寻浑身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对不起……”祝棉的下巴抵在他肩头,温热的吐息拂过颈侧,“让你担心了。”
“也真的很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谢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最终小心翼翼地回抱住那截细腰,像是拥住了一场易碎的梦。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小狗含量很超标惹。
爱上棉棉,人之常情[彩虹屁]
这一章更完就20万字了哇啊啊啊!!!一路走来感谢大家的支持!让我越来越有动力来完成这个故事[红心]
爱所有人!!!沐恩比心比心比心[亲亲][亲亲][亲亲]
棉宝播撒亲亲^3^
58 失败的理发师祝淮
◎哥坏,哥把妹的头发剪丑◎
谢寻的指尖微微颤抖, 几乎不敢用力回抱。祝棉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却蕴含着令人安心的温度。他垂下眼睫,鼻尖萦绕着少年发丝间淡淡的香气,一时间竟舍不得松开。
“棉棉……”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隐忍,“你平安就好。”
祝棉稍稍退开一些,仰头看他,杏眸里盛着温柔的光:“不用担心我, 已经没事啦。”
谢寻喉结滚动,目光落在祝棉白皙的脖颈上——夏夜闷热,纤细后颈覆上一层晶莹的细汗, 看得男生眸色沉沉。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解释吗?还是……
似乎除了之前的事, 他们两个之间再没有什么交集和共同话题。
“谢寻,”祝棉忽然轻声打断他, “你不需要自责。”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已经不欠我什么。”
“我早就原谅你了。”
少年柔软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间,像是要抚平那些皱起的纹路。谢寻怔住,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温声细语,却砸得谢寻头晕眼花。
……祝棉的意思是不想跟他再有来往了吗?
祝棉退开男生的怀抱, 抬眼看去便看透了谢寻面上纠结的神色,他瞬间猜到眼前的人可能又在钻什么牛角尖,刚想开口纠正补充——
“棉棉。”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寻浑身一僵, 缓缓抬眼, 正对上沈蕴镜片后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盛颂桉和陆景阳也站在不远处, 一个面无表情, 一个咬牙切齿。
沈蕴缓步走近,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目光在谢寻仍搭在祝棉腰上的手上停留了一秒:“舞会已经结束了,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谢寻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却在祝棉轻轻拍他手背的安抚下松开。他后退半步,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失落。
陆景阳已经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一把圈住祝棉的手腕,也还记得收敛力气不弄痛祝棉,不满地哼唧:“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景阳,”祝棉无奈地叹气,“谢寻是我的朋友。”
“朋友?”陆景阳冷笑,语气依然冲着谢寻阴阳怪气,“上次要不是他——”
“够了。”盛颂桉突然出声打断,目光沉沉地看向谢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他的语气比沈蕴还要冷,像是裹着冰渣。谢寻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知道,在这三个人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差点害棉棉受伤”的罪人。
祝棉察觉到气氛的僵硬,轻轻挣开陆景阳的手,走到谢寻身边:“谢寻,我送你回去吧。”
这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引来了三人的反驳。
“不行!”
“太晚了。”
“我不同意。”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祝棉:“……”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抬眸依然含着温柔笑意,眼底稍带了些许凉意,“什么时候我做事还要你们三个同意了?”
三人顿时不敢再作声。
一次反驳已经是他们的地位极限。
谢寻顶着三人暗暗威胁的目光,他也不想麻烦祝棉,然而又太想与他多相处一段时间,仅犹豫了两秒便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盛颂桉三人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谢寻跟在祝棉屁股后面往祝家的车走去。
初夏夜空青色沉沉,祝家的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校门口。祝棉拉开车门时,车内暖黄的阅读灯照亮了祝淮俊美的侧颜。男人正低头审阅文件,平光眼镜下的眸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哥!”祝棉轻快唤道。
祝淮抬眸,目光在触及弟弟的瞬间柔和下来,却在看到紧随其后的谢寻时骤然凝结。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锁定猎物的猛兽。
“这位是?”他的声音温和得近乎危险。
他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回家还要带着一条尾巴。
谢寻的后背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祝棉自然地侧身挡住两人交汇的视线:“太晚了,我们顺路送他回家。”
空气凝固了几秒。最终,祝淮优雅地合上文件夹:“上车吧。”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与雪松混合的气息。谢寻僵硬地坐在真皮座椅边缘,膝盖几乎要碰到前排座椅。他刻意与祝棉保持着一段距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布料。
祝淮余光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司机按下中控锁,将车门锁死的“咔嗒”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这位同学住在……?”司机启动引擎,目光通过后视镜看向谢寻。
谢寻报出自己的地址,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涩哑:“谢谢,麻烦您了。”
祝棉察觉到身旁人的紧绷,悄悄往他那边挪了半寸。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祝淮捕捉到,攥紧文件的指节微微泛白。
“陈叔,空调开低点。”祝棉突然开口,“我有点热。”
他刚刚上车坐在身旁,祝淮便注意到他后颈浮起的汗,男人微微皱眉,拿过手帕轻轻垫在祝棉颈后,抬眸叮嘱道:“别太低了,你都出汗了。”
谢寻侧过头看向祝棉,却对上祝淮平静无波的眼神,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衫也已经湿透,紧贴在脊背上。
祝棉惯会和哥哥撒娇,他直接将外套脱掉搭在祝淮臂弯里,解了两颗扣子耍赖,“那你给我拿着,我不要自己拿。”
男人无奈弯唇,手指轻蹭祝棉精致小巧的喉结,低斥中也满是亲昵,“我们宝宝哪次自己拿过东西了?”
祝棉哼了一声,却又更挨近男人。
兄弟俩自然的互动让谢寻胸口发闷。他转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霓虹灯光在雨后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彩色倒影。
谢寻正襟危坐,突然感觉到右侧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浑身一僵,低头看去——祝棉不知何时从身侧递来一颗薄荷糖,莹白的指尖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像被电流击中。糖纸窸窣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祝淮伸手按住祝棉的手腕,指尖在脉搏处轻轻摩挲。
谢寻租的房子离秀和不远,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到了筒子楼下。
他从来没觉得房子近是件坏事,然而此刻却由衷希望与祝棉待在同一个空间的时间能更久一点。
谢寻有些不舍地看向祝棉,却也没表现出来,不卑不亢地与祝淮祝棉道谢,随即便开了车门下车。
“等一下。”祝棉突然解开安全带,“我送你到门口。”
这个举动让车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祝淮的手已经按在了车门把手上,却被弟弟一个眼神制止。
夜色沉沉,筒子楼前的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祝棉跟着谢寻下了车,老旧的水泥地面坑洼不平,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谢寻的手臂才站稳。
“小心。”谢寻立刻伸手虚扶,却又不敢真的碰到他。
祝棉仰头看着这栋灰扑扑的建筑,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慢慢摊开白嫩掌心,谢寻下意识跟着低头——那是一枚银色胸针,精致的羽毛造型,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个给你。”祝棉拉过谢寻的手,将胸针放在他掌心,“礼物。”
谢寻整个人僵在原地,指腹触到那枚还带着体温的金属,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的,”祝棉歪头笑了笑,“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自己设计的。”
这句话让谢寻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他当然不认得什么珠宝品牌,然而却看得出来光是上面镶嵌的碎钻就抵得上他一年的房租。更重要的是——这是祝棉亲手设计的。
现在要送给他。
“我不能……”
“收下吧。”祝棉轻轻按住他想退回的手,“就当是……谢谢你那天在慈善晚宴保护我。”
夜风吹乱了两人的发梢。谢寻低头看着掌心熠熠生辉的羽毛胸针,又看向眼前少年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轮廓,心脏跳得发疼。
“棉棉……”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
“今天还要摸头吗?”祝棉突然打断他,细长手指轻轻顺着男生被吹乱的发丝。
谢寻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扩大:“我还可以有吗……”
“当然。”祝棉微微踮脚,双手捧着男生的头揉了揉,放开手后退两步,俏皮又温柔地眨眨眼,“晚安,谢寻。”
直到黑色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拐角,谢寻仍站在原地,掌心紧握着那枚胸针,金属棱角深深嵌入皮肉。
他缓缓抬头,望向悬在夜幕中的半个月亮,只觉得比任何一天晚上看到的都要亮。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祝棉把额头抵在微凉的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玻璃上倒映的光斑。车内弥漫着雪松味的香氛,车载音响正播放着祝棉最近喜欢的钢琴曲。
“开心了?”祝淮的声音带着笑意,修长手指轻轻绕着祝棉的发丝,带起丝丝痒意。
祝棉转过头,看见哥哥被月光映照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忽然伸手戳了戳祝淮的脸颊:“哥今晚喷了我送你的香水。”
“嗯。”祝淮空出右手捉住弟弟作乱的手指,指腹摩挲着他的虎口,拉到嘴边轻轻落下一吻,“想你了。”
祝棉噗嗤一笑,眼里映出细碎的光,“什么啊,我不是才走了三个小时吗?”
只有三个小时吗。
祝淮沉静地望向祝棉,眸光深沉,没有作声。
红灯亮起,司机停下车。
隔板在谢寻下车后便已经升起,两人后排的密闭空间。
祝淮忽然倾身过来。祝棉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到温热的指尖拂过他的眉骨——只是替他拨开一缕垂落的刘海。
“困了?”祝淮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雪松的清凉气息。
祝棉摇摇头,顺势歪倒在哥哥肩上。这个动作他从小做到大,祝淮的肩线依然完美契合他的额头。
西装外套被两人放在一边,男人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地给予祝棉依靠。
车载导航提示右转,司机打着方向盘驶入林荫道。两旁梧桐树的影子流水般掠过车窗,斑驳的光影在静静依偎的两人身上流淌。
“哥……”祝棉小声喃喃。
祝淮肌肉有一瞬的紧绷,随即放松下来:“嗯。”
祝棉没说话,他只是想叫一叫祝淮。
车厢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祝棉的呼吸轻轻拂过祝淮的颈侧,像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他轻轻扣弄哥哥的指甲,又闲不下来地去拉男人身上的常服拉链。
祝淮突然收拢手指,将弟弟作乱的手包裹在掌心,祝棉感觉到无名指上的茧,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磨得他指腹酥麻。他翻转手腕,与哥哥十指相扣,两人的脉搏在相贴的皮肤下轻轻共振。
宽大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后脑勺,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像梳理小猫绒毛般轻轻按摩着头皮。这个动作让祝棉不自觉地更贴近了些,鼻尖蹭到哥哥的喉结,闻到雪松香氛下那缕永远不变的、独属于祝淮的温暖气息。
“头发长了。”祝淮突然说,手指卷起他一缕黑色发尾,“要不要陪你去理发?”
祝棉摇摇头,发丝扫过祝淮的下巴,“你给我剪。”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祝淮第一次给他剪发,剪刀冰凉的触感还留在耳后,哥哥的呼吸却烫得他耳垂通红。
同样的,祝淮也想到那次剪发。
他低低笑了,“这次如果剪不好还要哭吗?”
上一次剪头发,祝淮对着假发苦练了两个月才敢真的在祝棉脑袋上动剪子,结果还是把小孩原本精致的发型剪得坑坑洼洼,显得人都愣了几分。
祝棉本来还期待,照过镜子以后推开哥哥就扎进了沙发说什么也不出来,被哥哥搂在怀里的时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爱漂亮的猫第一次被人剪坏了头发,很是伤心地带着爸妈一起孤立了哥哥一个礼拜。
祝棉猝不及防被哥哥揭了底,恼羞成怒地一拍男人大腿,大声道:“如果这次还剪不好的话,你就自己睡觉吧!!!”
祝淮:“!!!”
男人立刻端正神色,胸前的安全带都绷直了些。
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明天就去找一个理发师加急再给自己培训一番。
这次的“惩罚”实在太过严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又要换榜了啊啊啊啊这次一定要上榜啊啊啊好榜来好榜来!!!!![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棉棉吹口仙气助妈咪上榜!!!![红心]
更要感谢一直支持我和棉宝的大家!!
居然已经6000收了俺真的哭晕,好感动,说不出话,只能一抹眼泪吭哧吭哧奋力打字以示对宝贝们的忠诚!!![可怜][可怜]
59 棉花毛发护理
◎妹好,妹相信哥还让他剪毛◎
梧桐树影在车窗上流淌成河, 祝棉看着玻璃上两人模糊的倒影。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失眠,祝淮也是这样让他在车上靠着, 父母坐在前座。
那时哥哥的肩膀还没这么宽,却已经能为他挡住所有风雨。
“到了。”祝淮轻声说,却没有松开相握的手。
祝棉抬头,发现车已经停在地下停车场,暖黄色的灯亮着,明亮温馨。他忽然不想动,就像小时候耍赖要哥哥抱他进门那样, 用指尖挠了挠祝淮的掌心。
男人低笑一声,忽然倾身过来。祝棉闭上眼睛,感受到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眼皮上, 像蝴蝶停驻般一触即离。
“抱你回去?”祝淮的声音里带着纵容的笑意。
祝棉摇摇头,却还是赖在哥哥怀里没动。他听着祝淮平稳的心跳, 数到六十的时候,感觉到哥哥的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发顶。
有微风穿过半开的车窗, 带着停车场香氛的香气。祝淮的袖口扫过他的脸颊,纯棉布料柔软得像一个无声的承诺。
*
晨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来,祝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下意识往旁边蹭了蹭,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 发现祝淮已经不在床上了,被窝里还残留着哥哥身上的气息。
盥洗室里传来声响,祝棉揉了揉眼睛, 慢吞吞地爬起来,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趿拉着拖鞋走进浴室。
祝淮站在洗手台前, 晨光透过磨砂玻璃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微微仰着头, 剃须刀沿着下颌线缓缓移动,喉结随着动作轻轻滚动。白色泡沫覆住半边下巴,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祝棉靠在门框上看得入神,连睡裙吊带滑落一边也没察觉。直到祝淮从镜子里瞥见他。“醒了?”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他放下剃须刀,伸手把祝棉抱上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
男人顺手提起他松垮挂在肩膀的细带,抚上光.裸肩头。
“我帮你。"祝棉坐着也不老实,伸手去够剃须膏,双腿不自觉地环住祝淮的腰。挤出的白色泡沫在掌心揉开,他生疏又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哥哥下巴上,指尖描摹着锋利的颌线。
除了一头茂密的黑发,他自己身上的体毛很稀疏,几乎用不上刮,哪里都干干净净。
祝淮垂眸看他,呼吸间尽是薄荷剃须膏的清香。祝棉拿起剃须刀时手有点抖,刀片刚贴上皮肤就被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这样。”祝淮带着他的手腕移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只余刀锋刮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静谧得像文艺电影中常见的一帧镜头。
泡沫渐渐褪去,露出光洁的皮肤。祝棉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那道完美的下颌线,突然被握住了手腕。祝淮的鼻尖抵上他的,呼吸交错间低声问:“学会了吗?”未擦净的剃须膏在他们相贴的肌肤间融化。
祝棉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呼吸里都是祝淮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他轻轻抬头,正对上哥哥深邃的眼睛,那里面像是盛着化不开的浓墨,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还没刮完呢……别动。”祝棉小声嗔怪,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祝淮的睡衣前襟。他的双腿还环在哥哥腰间,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逐渐加速的心跳。
丝绸睡袍光滑,祝棉的腿挂不住,慢慢往下滑去,他下意识一踩,男人顿时闷哼。
祝棉愣了,移开刀片慢慢往下看去,只见自己不老实的脚尖正踩在危险边缘。
他倒吸一口凉气,古灵精怪的眸子四处看看,嘿嘿两声,把剃须刀往祝淮手里一塞,推开哥哥就蹬下洗手台,提着裙角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另一间浴室。
“哥你自己来吧!”
祝淮:“……”他被气得笑了一声,站在原地冷静一会儿,又重新对着镜子慢慢刮干净了下巴。
整理好仪容仪表,男人走向厨房开始给临阵脱逃的祝棉准备早餐。
祝淮站在料理台前切水果,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动作干脆利落。他穿着居家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只是唇角微微上扬。
“洗漱好了?”
“嗯。”祝棉拖着长音应了一声,全然忘记刚刚差点踩到雷区的尴尬,像只没睡醒的猫,慢悠悠蹭到祝淮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上想吃什么?”祝淮侧头看他,嗓音低沉温柔。
“昨晚没吃到的舒芙蕾。”祝棉小声嘟囔,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昨天晚上到家已经太晚,祝淮不想大晚上让他吃蛋糕,直接把猫捞在臂弯里抱回卧室睡觉,气得祝棉一口咬在他锁骨上磨牙。
微凉的手撩进哥哥衣服下摆,从腹肌摸上锁骨,指腹抵着那块牙印蹭了蹭,祝棉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后颈贴贴,呼吸间全是哥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祝淮任由他抱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水果刀在砧板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过了一会儿,祝棉才松开手,绕到祝淮旁边,伸手去够盘子里的草莓。
祝棉笑眯眯地捏了颗又红又大的塞进嘴里,甜滋滋的汁水在舌尖蔓延。他想了想,又捏了一颗,递到祝淮嘴边:“哥,你也吃。”
祝淮垂眸看着他,张嘴咬住草莓,唇瓣不经意擦过祝棉的指尖,惹得他耳尖一热,迅速缩回手。
“甜吗?”祝棉问。
“嗯。”祝淮看着他,眸色微深,“很甜。”
虽然看见了祝棉耳尖红红,然而祝淮没再逗他,转身去热牛奶,却无声弯唇。祝棉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哥哥的背影,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发梢都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忽然觉得,这样平静的早晨,真好。
*
刘其坐在总裁办的外间工位上,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在祝总的私人日程表上突然加上一行烫金标注:周三下午三点,Marcel私人沙龙。
祝氏又要开辟什么新业务,还需要祝总亲自上阵吗。
特助的胡思乱想进不了祝总的大脑。
祝淮现在正在面临一场比商战更艰难的挑战。
“祝先生,这是第七个假人头了。”法国发型师递来消毒毛巾,看着这位商业巨子指腹新磨出的红痕,“其实令弟的发型,交给我们就好。”
祝淮摇头,剪刀在指间转出冷光。他的技术相比于几年前已有精进,只不过与专业人士相比还是过于笨拙。
“这里要逆着发根斜剪。”Marcel示范着专业手法,“对,用指腹托着发梢……”
明明输送凉气的空调一刻也不得闲地工作着,一滴汗珠却还是滑过祝淮紧绷的下颌线。
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祝棉对着镜子哭得发抖的后背,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当时他笨拙环住弟弟的肩膀承诺:“下次一定剪好。”
落地窗外暮色渐沉,祝淮解开袖扣,第七次重复同一个修剪动作。发丝簌簌落在大理石地面,渐渐堆成小小的山脉。
周六清晨,阳光房被橙黄色滤镜笼罩。祝棉只穿着一条单薄睡裙,裹着一件哥哥的外套便窝在按摩椅里,粉嫩脚趾无意识地蜷缩。他面前支着平板,正在看新出的动漫,主人公夸张的台词声回荡在室内。
“宝宝。”祝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温柔沙哑,却夹杂几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祝棉回头,衬衫一边斜斜滑落,露出半边雪白肩膀。他看见哥哥推着银色工具车进来,上面整齐排列着专业剪发工具,消毒过的剪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真要剪啊?”祝棉蜷着的腿放下,赤脚踩上羊毛地毯,足弓凹陷处沾了几根绒毛,“我以为你开玩笑的呢。”
祝淮单膝跪地替他套上拖鞋,指尖在脚踝处多停留了两秒。“答应过你的事。”他抬头,长直睫毛下投出阴影,“哪次没做到?”
祝棉哼唧一声,把穿好的拖鞋重新踢走,轻轻踩上哥哥手心:“希望你不会给我打扫客卧的机会。”
防水的真丝罩衣轻轻落在肩头,带着祝淮常用的柔顺剂香气。祝棉被引导着坐在特制转椅上,后颈突然触到微凉的金属——祝淮正在给他扣上夹子。
“凉吗?”温热掌心立刻覆上他后颈。
祝棉摇头,发丝扫过哥哥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这个角度他能看见祝淮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锁骨凹陷处落着一点昨夜被他用彩笔画上的蓝墨水印。
剪刀开合的脆响在耳边绽开。祝淮左手扶着他太阳穴,右手持剪从额前开始修剪。这个姿势几乎是将他半圈在怀里,雪松混着薄荷的须后水气息笼罩下来。
“闭眼。”祝淮的呼吸扫过他眼皮。
祝棉听话地闭上眼睛,又觉得有点好笑,哥哥的紧张都快通过空气传到他身上了。
然而他没说破,只是温柔地包容着男人。第一剪落下的时候,祝棉已经开始盘算如果剪毁了去哪里挽救……
发丝簌簌落下,有些飘到祝棉鼻尖上。他皱着脸想打喷嚏,突然感觉眉心被拇指抚过——祝淮摘走了那根调皮的发丝,指节顺势蹭过他泛红的眼尾。
“上次你哭的时候,”冰凉的剪刀游走到耳际,惹得祝棉下意识绷紧身体,祝淮的声音带着笑意,“睫毛沾在脸颊上,像淋湿的蝴蝶。”
好可怜,但又好漂亮。
【作者有话说】
祝所有高考生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为了自己的未来与人生,加油加油加油!!!
(围脖有棉棉美貌哦!俺约的第一张稿嘿嘿…特别特别美呜呜!!!大家快来看!!![红心])
(明天会多更!弥补宝贝们的等更新!)
60 四个饕餮
◎“完了。我哥会发现的。”◎
又被提起因为爱漂亮而哭哭的事, 祝棉羞恼地去掐哥哥腰侧,却被早有防备的祝淮用膝盖抵住转椅。两人笑闹间剪刀险险擦过耳垂, 祝淮立刻沉了脸色:“别动。”
这一声低斥让祝棉条件反射般僵住。他感觉到冰凉的剪刀尖沿着耳廓轮廓游走,哥哥的指尖却烫得惊人,时不时抚过他敏感的耳后肌肤。
窗外阳光洒进大片铺上地板,祝淮转到正面修剪刘海。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分开双腿站在祝棉膝间,西裤布料摩挲着睡裙下裸露的小腿。
“抬头。”祝淮捏着他下巴。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祝棉看清哥哥瞳孔里的自己。
两人相似眉眼间都是一致的认真。
祝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几缕发丝,祝棉在盯着他。
剪刀的金属凉意贴着脑门游走,祝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祝淮立刻停下动作, 掌心托住他后脑:“别动。”声音比落在颈间的发丝还轻。
手持水壶喷出细密水雾,在光线里织成彩虹色的网。祝棉透过面前的明净镜子,看见哥哥紧绷的下颌线。祝淮修剪他鬓角时甚至屏住了呼吸, 睫毛在眼下投出认真的阴影。
“哥。”祝棉突然伸手拽他衬衫下摆,“你抖什么?”
剪刀悬在半空。祝淮低头看他, 发现弟弟眼里盛着狡黠的光,像只偷到奶油的猫。他无奈地用剪刀背面轻敲祝棉发顶:“再闹剪你耳朵。”
发梢落上罩衣的窸窣声持续了二十分钟。当祝淮第三次调整同一处发尾时, 祝棉终于忍不住转身,赤脚踩上哥哥锃亮的皮鞋,撒娇一样拉长声音:“完美主义者先生,再剪要秃了。”
他仰头的角度刚好让祝淮看见左眼下那颗小痣,藏在碎发里若隐若现。男人喉结滚动, 突然用梳子挑起他下巴:“之前是谁在美容院说……”
“啊啊啊不准说!”祝棉想立刻站起来扑上去捂他嘴,却被罩衣困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之前去理发,他回家后向家里人抱怨过理发师把他当洋娃娃摆弄, 但此刻哥哥学他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可恶。
打闹间转椅旋转半圈, 祝棉突然在镜子里看见全新的自己。原本过长的刘海现在刚好垂在眉骨上方, 发尾修出精致的层次感, 在阳光下泛着蜜糖光泽。他怔怔抬手摸向后脑,那里被剪出恰到好处的渐变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插进发.丝,祝淮满意地顺顺祝棉的发尾,看着镜子里漂亮可爱的妹妹头,觉得自己练了这么久的技术还算不错。
祝棉也抬手,指尖碰到祝淮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两人的体温渐渐交织。
祝淮退后半步欣赏自己完美的作品,忽然从工具车底层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深蓝色丝绒衬里上躺着对澳白发夹,在阳光下更显流光溢彩。
“上周拍卖会看到的。”他取出,将祝棉耳边一缕不听话翘起的发丝别好,“像不像小时候捡的贝壳?”
记忆突然闪回十岁的海滩,祝棉赤脚追着浪花跑,回头看见哥哥白衬衫口袋里装满他捡的贝壳。此刻镜中并立的倒影与旧照片重叠,只是当年需要踮脚的男孩,如今刚好能靠进对方肩窝。
饱满的珍珠挨着莹润耳垂,让人分不清哪个更引人注目。
“技术突飞猛进啊祝总。”祝棉故意用发尾扫哥哥手腕,“偷偷报班了?”
祝淮正在收拾工具,闻言轻轻捏住他后颈揉揉:“周三下午的日程记录要不要看?”见弟弟瞬间蔫了,又笑着补充:“Marcel说再学不会就退我学费。”
没拉窗帘的大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让祝棉看清哥哥虎口处的红痕,那是反复练习握剪留下的印记。他忽然抓住那只手贴上面颊,卷翘睫毛扫过对方掌心,搔得男人心尖泛痒。
“笨蛋哥哥。”
毛刷轻柔拂过面部与后颈,确认再没有细碎发丝后,祝淮给他解开罩衣,温声道:“去玩吧宝宝,我收拾一下再来。”
祝棉乖乖仰头想亲亲男人的下巴作为奖励,鼻尖相抵时祝棉突然偏头:“等等!”他举起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先拍照纪念祝大设计师的首秀。”
镜头里祝淮的领带缠在祝棉腕间,身后是满室阳光与一地碎发。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哥哥的吻落在祝棉耳际新修剪出的尖尖上。
祝棉满意起身,也没走远,重新窝回躺椅上看男人微弯着腰认真收拾残局,卷到手肘的衬衫,被皮带勾勒的劲腰,祝棉看得心头发热,不自觉地抚上耳边被晒得发热的珍珠,移开眼重新点亮平板。
胡思乱想也没看进去剧情,手机突然振动,祝棉从屁股底下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盛颂桉的电话。
接通后,男生张扬慵懒的声音响起,“公主,要不要出来玩?”
去哪里也不知道,玩什么也不知道,然而祝棉下意识点头,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同意道:“嗯!”
男生轻笑一声,“在你哥那里吗?我现在来接你。”
祝棉挂断电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上的珍珠发夹,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他抬头看向仍在收拾工具的祝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哥,盛颂桉约我出去。”
祝淮动作微顿,抬眸看他,神色平静:“去哪?”
“不知道。”祝棉摇摇头,眼神飘忽,“可能就随便逛逛吧。”
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祝淮没说话,只是将剪刀放回工具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目光却一直落在祝棉脸上。半晌,他才淡淡道:“几点回来?”
“不会太晚。”祝棉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脚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可能……晚饭前?”
祝淮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锁骨:“别喝酒。”
祝棉耳尖一热,胡乱点头,转身逃也似的跑进衣帽间换衣服。
*
南馆的灯光像融化的黄金,在祝棉的珍珠耳夹上流淌。他陷在U型卡座最里侧,膝盖几乎要碰到左侧盛颂桉的大腿。桌上摆着三色刺身拼盘,北极贝的橘粉色在冰雾中若隐若现。
“谁想吃冷食啊!”陆景阳哀嚎一声,坐下来就开始按铃,等经理进了包厢,陆大少爷摆谱道:“把刺身撤了,换四份蛋炒饭上来,再另外加点什么。”
经理:“……”不是你刚才打电话要先上吃食的吗,谁能想到你要的是蛋炒饭!
他把门外的侍应生叫进来将刺身拼盘撤走,微笑着告知十分钟后会重新来送,便转身退了出去。
祝棉笑弯了眼,几乎快倒在沈蕴怀里,声音清脆:“也就你来南馆吃蛋炒饭。”
盛颂桉却难得站在陆景阳这边,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也觉得南馆的蛋炒饭比外面的好吃。”
他和陆景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清脆击掌!
祝棉&沈蕴:“……”
沈蕴懒得理犯病的两个人,低头看着祝棉,手指轻蹭眼尾,低声道:“你剪头发了?”
“嗯,刚剪的,我哥亲自动手。”祝棉被摸得眯眼。
比蛋炒饭先来的是几个大托盘的酒精和饮料。
祝棉回想起离家前祝淮叮嘱他的那句别喝酒,突然一阵心虚。
“尝尝这个。”陆景阳突然推来一杯渐变蓝的鸡尾酒,杯沿缀着盐粒与薄荷叶,“无酒精的。”
听到无酒精,祝棉放心地低头啜饮,舌尖尝到椰奶的甜腻。抬头时发现三个男生都在看他,沈蕴的镜片泛着冷光,陆景阳的虎牙尖抵着下唇,盛颂桉的指节正无意识敲打沙发皮面。
“看什么?”祝棉莫名其妙地抬眸,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盛颂桉突然倾身,拇指蹭过他唇角:“沾到椰蓉了。”这个动作很亲密,然而祝棉就这样自然地接受,两人几乎完全不遮掩的亲昵。
气氛沉静,包厢内音乐慢摇,温和流淌。
侍应生端着四份蛋炒饭与若干菜品进去包厢,打破了一室安静。
看着热菜热饭摆满了一茶几,祝棉甚至看出了几个侍应生瞳孔里的震惊,觉得一会儿南馆来了四个饕餮的故事就要流传出去了。
“淮哥最近管你很严?”沈蕴突然开口,调羹慢条斯理地盛出一小碗饭放在旁边晾凉。
祝棉戳着薯条的手一顿。他想起离开时祝淮替他系扣子的手指,温度透过单薄衬衫烙在腰侧。“没有啊,不是一直这样吗。”
陆景阳也没在意,腕间的手链撞得叮当响。他不知何时挪到了祝棉右边,此刻正把玩着那枚珍珠发夹:“是啊,我们棉棉不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乖宝宝吗!”
耳垂被触碰的酥麻感让祝棉缩了缩脖子,往旁边盛颂桉怀里歪去。
盛颂桉突然轻踹了陆景阳一脚:“手贱?”两人在桌下过了几招,膝盖轮流撞到祝棉大腿外侧。
祝棉被他们烦得简直想一人给一巴掌,探出身子,指尖沾了点千层上的奶油就往陆景阳脸上抹。男生夸张地哀嚎一声,却趁机抓住他的手腕,舌尖飞快掠过他指尖的奶油渍。
“犯规啊!给我擦了!”祝棉耳尖通红地抽回手,整个人陷进盛颂桉怀里。后者顺势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发顶低笑:“谁让你先动手的?”
沈蕴推了推眼镜,将晾到适温的蛋炒饭递过来。祝棉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只觉得确实不错,米粒粘在唇边都未察觉,直到被男生用拇指轻轻拭去,镜片后的眼睛温柔弯起:“慢点吃。”
陆景阳突然凑近,将沾着奶油的鼻尖蹭在祝棉颈侧:“帮我擦掉嘛。”盛颂桉立刻拎着他后领把人扯开,三人笑闹间碰倒了酒杯,琥珀色液体在祝棉白衬衫上洇开一片湿痕。
“完了,”祝棉低头看着水迹,“我哥会发现的。”
三人动作同时一顿,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出风声和音乐声。
【作者有话说】
哥给妹剪出聪明毛了[可怜]
哥:讨妹妹欢心这一块/.
我不行了突然发现个ddl搞到现在,明天居然还有一个,积攒下的罪恶啊!!!我恨ddl!!!
这章字太少了我明天一定给大家补回来!!![爆哭][爆哭][爆哭][爆哭]【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