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海城训犬大师


    ◎“三个坏狗。”◎


    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老师也没批评他,只无语地笑了一下, 就让祝棉坐下了。


    祝棉从小到大都大大方方,配得感很高,但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准备,带着一只小猫被点名批评了,有点羞。


    他脸热得能摊鸡蛋了,把猫重新塞回桌子里,接过盛颂桉递来的湿巾擦手。


    “别叫了哦宝宝。”


    祝棉脸快拱进桌斗里, 轻轻哄着。


    小猫也真的很听话,乖乖地缩成一团,像一坨小毛线。


    下课铃终于打响, 男生们一哄而散,有的出教室吃饭, 更多的是围到祝棉桌前,闹哄哄地说话。


    “棉棉, 你从哪里捡来的小猫啊?”


    “好可爱,我说的不只是小猫。”


    “咱们班什么时候多了个闷骚男!”


    祝棉笑着又把猫捧出来放上桌面,一群高大的男生们只敢手指轻轻点点小猫头,谁也不敢用力。


    “好了好了,看完猫可以走了吧?我们校花宝宝要吃饭了!”


    刚回来的盛颂桉大声驱赶道, 反而让祝棉耳热,给了他一杵子,低声道:“瞎说什么呢。”


    今天盛家送了饭来, 也难为已到中年的管家一个人拎着四个好几层的大饭盒吭哧吭哧走过来, 连盛颂桉和陆景阳两个人接到手的一瞬间都觉得整个人向下一沉!


    全能管家只微微一笑, 潇洒地回了车上, 留给二人一串尾气。


    盛颂桉&陆景阳:“……”


    陆景阳感叹道:“谢姨是要把咱们四个喂出栏吗?”


    盛颂桉:“一会儿哄公主多吃点吧,这么多,我都怕他摆出来就不吃了。”


    祝棉人长得高,吃饭很挑,太咸太甜太辣都不吃,还对很多东西过敏,每次吃饭都


    很注意,久而久之也越来越不爱吃饭。


    祝家曾经甚至一个月之内换了六个厨子。


    “娇娇小棉公主殿下,过来吃饭。”


    陆景阳先把保温餐盒放回了宿舍,又在他们四个的群聊里让人过去吃饭。


    祝棉把猫一捞,想一起带走,被沈蕴拦了一下,“棉棉,宿舍里没有小猫能吃的东西啊。”


    祝棉敛眉,抿唇有点苦恼:“那怎么办呢?”


    盛颂桉刚刚就想问了:“这猫还挺干净,不会是谁带来学校的吧?”


    祝棉也这么觉得,秀和高中面积大是大,但对外来的小动物处理得很好,能有人收养的就被收养,没有人收养的就送去与秀和有合作的动物救护站,很少出现流浪猫狗,更何况这小猫崽看起来也就两个月大。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他们高二的年级主任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探头探脑的,一会儿看看墙根一会儿看看教室里,脸色焦急的样子。


    小猫这时恰巧开口叫了一声:“咪……”


    主任一个激灵抬头,惊喜地看过来,却直接跟祝棉三人对上视线。


    祝棉三人:“……”


    主任:“……”


    八目相对,主任冷静地咳了一声,快步走过来,佯装镇定地笑了一声,和蔼道:“祝棉同学,这是……”


    祝棉福至心灵,笑起来:“这是老师您的猫?”


    主任连连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手法娴熟又轻柔地接过小猫,跟他说:“这是我女儿的猫,刚接回家,不放心呢,让我带学校来照看,哈哈。”


    祝棉莞尔一笑,已经想象到他的办公室里堆着多少小猫用品,他跟主任挥挥手:“那主任,我们先去吃饭了。”


    年级主任也眯眼笑着应道:“谢谢你啊祝棉同学。”


    三个人走远了还觉得好笑。


    盛颂桉揽住祝棉肩膀,吊儿郎当地:“我就说,这世界上没人能拒绝小猫,人到中年的年级主任也不能。”


    祝棉笑得露出一点小白牙,毕竟总是不苟言笑的人在手里却小心翼翼托着一团小猫咪的样子,实在很有反差感。


    沈蕴还在看着刚刚盛颂桉拍的祝棉,觉得实在太可爱,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慢慢落在祝棉身后,没注意脚下小路上横了一根树枝。


    下一秒他猛然绊上那根树枝,不仅手机没拿稳直接飞了出去,他整个人也扑上祝棉后背——


    沈蕴:“!!!”


    突然后背被大力冲击的祝棉:“???!!!”


    恰巧盛颂桉正倒着走路跟祝棉犯贱,直面这场乱局,人还懵着,但瞬间下意识接住飞到他脸上的手机,又下意识直接搂住踉跄被压倒下来的祝棉。


    沈蕴只来得及揽住祝棉的腰,全靠盛颂桉支撑住三人没倒下。


    根本没反应过来的祝棉:“……”我真的服了。


    三人呈一种很诡异的姿态站稳了,沈蕴和盛颂桉倒是没什么接触,祝棉却被夹在中间,成了可怜无助的奶油夹心。


    祝棉脑门都磕在盛颂桉锁骨上,咯出一道红印,他胳膊扑腾着大声喵喵叫:“你俩还不起来!这个姿势很舒服吗?!”


    一个摸他背一个揽他腰,二人齐齐松开了手,耳根红着,都不说话了,老实地站到祝棉两边。


    祝棉拉平被压皱的衬衫,语重心长:“你们能不能稳重一点。”


    被教育的沈蕴:“……能。我错了。”


    祝棉眯起眼睛,顽皮灵动地轻扬唇角。


    盛颂桉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回他怀里,“走路别玩手机,多大的人了。”


    三个人打闹着回了宿舍,陆景阳围着围裙已经把菜又热了一遍,才发现盛颂桉妈妈到底给他们装了多少菜和饭,足足热出来六个碟子!


    祝棉:“哇……”


    他们三个排队洗手,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等着陆景阳热完最后一个菜就开吃。


    祝棉不老实地翘着椅子往厨房看,陆景阳系着围裙,显得腰更精壮,肩膀更宽,拿着铲子拨弄锅里的菜的时候,手臂肌肉也很引人注意。


    注意到他的目光,卷毛男生侧过脸,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咧开嘴露出一点虎牙尖尖,调皮地冲他眨了一下左眼,是很吸引人的少年气。


    祝棉不自觉地弯起眼睛,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盛颂桉就坐他对面,看他这样的情态,只能低叹一声,闷声道:“小色鬼。”


    沈蕴也轻推眼镜,冷着脸没说话。


    陆景阳解开围裙系带,随手一挂,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朗声道:“吃吧。”


    祝棉仔细看看桌上的菜色,发现没有他不吃的,很开心地朝盛颂桉笑笑,跟他说:“晚上回去要谢谢阿姨~”


    盛颂桉也笑了,给他夹了一筷子排骨,哄他:“我妈说了,最好的感谢就是多吃点,今天中午把这一碗饭都吃了啊。”


    祝棉弯着眼睛乖乖点头。


    四个人十分满足地饱餐一顿,各司其职地收拾好餐桌,把碗放进洗碗机,齐齐往沙发上一瘫,各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慢慢喝着。


    祝棉的电话响了,是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他拿起来一看,是祝淮。


    身边只有他们仨,祝棉也没站起来回避接,直接点了接通,屏幕上顿时显出祝淮那张年轻英俊的脸。


    “宝宝,吃过饭了吗?”


    祝淮温柔到腻人的声音落入另外三个男生的耳朵里,三人喝茶的动作齐齐一顿。


    祝棉回答得也很甜蜜,声音甜甜的:“吃完了呀哥哥,你吃了什么?”


    祝淮看着祝棉那张离镜头贴得很近的小脸,不动声色地连截了几张图,才回答道:“刚开完会,今天中午不吃了。”


    祝棉一听,马上心疼了:“那怎么行呢?我给你点外卖好不好?喝粥吗哥哥?”


    祝棉给他点什么他都会幸福地吃完的,祝淮当然什么都行。


    盛颂桉在旁边被甜得牙疼,他无声捞过祝棉镜头外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下。


    祝棉突然叫了一声,又连忙闭嘴,把镜头移开,杏眸瞪了盛颂桉一眼。


    祝淮疑惑的声音传来:“宝宝?”


    他又把手机立起来,有点慌乱的神情,掩饰得很好,可惜是在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面前。


    祝淮眼神微暗,猜也猜得到是不知道哪条狗又在折腾他弟弟。


    他没顺了那三个人的意而挂断电话,反而问起祝棉今天上午过得怎么样。


    祝棉刚想回答,却见陆景阳走过来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对上他的目光,弯着眼睛坏笑,伸手圈上祝棉脚踝,带着他的脚让他踩在自己大腿上。


    祝棉:“!!!”


    他耳垂慢慢染上红色,被挨在他旁边的沈蕴伸手轻蹭。


    不属于祝棉的手指出现在镜头里,祝淮盯着祝棉泛粉的面颊和耳垂,平心静气地开口:“宝宝在干嘛。”


    手背被轻啄,敏感的耳垂也在被磨蹭,就连脚踝都被人攥在手里,祝棉强撑着应道:“哥……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快休息!”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说甜蜜话或者亲亲哥哥就断了通话。


    祝淮冷静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松了松一丝不苟的领带,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攥紧发白的指节看得出他不平的心绪。


    那头的祝棉刚挂断电话,被拉去轻吻的左手手背直接拍上了盛颂桉的脸。


    轻轻的一声“啪”,反倒打得盛颂桉笑出了声,他像是不在意另外两个人也在场,放肆地把没挨过的左脸贴上来,大掌攥着祝棉伶仃的手腕,那双桃花眼沉沉:“……这边呢?”


    祝棉羞得一脚踩上陆景阳大腿根,逼得人闷哼一声,松开都被攥出红痕的脚踝,不敢乱动,柔嫩脚心还能感觉到脚下的炽热,停留在那,没再动作。


    沈蕴也难逃惩罚,作乱的指尖被拉过去狠狠嵌了一个整齐的牙印,他垂眸看着那点水光,喉结滚动。


    祝棉声音轻哑,斥道:“三个坏狗。”


    【作者有话说】


    1.棉棉虽然是一米八大长腿,但素我们宝宝还是很单薄的薄肌小纸片,哥哥和三个竹马还有那群非主流痴汉男高以及其他任何靠近棉宝的帅哥都是已经或将近一米九的双开门矿工,跟棉宝都有体型差哦~棉宝就是可以被举起来到处走![可怜]


    2.jj好像有回复评论的提示了!大家可以开一下嘻嘻俺很愿意和大家聊天滴~不知不觉居然也30多章10万字了!!!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有你们的支持我觉得超级热闹超级感动,好喜欢每一个愿意来看棉棉的小宝贝[可怜][亲亲][亲亲][红心][红心][红心]


    3.vb上做了捡手机的饭~大家喜欢的可以吃吃嘻嘻˙˙


    32   第一次拙劣的告白


    ◎“为什么躲起来?”◎


    祝棉想想还是有些气, 这三个人,捉弄他, 不让他跟祝淮好好说话,闹得他跟哥哥都没说几句就被迫挂断电话。


    他抿唇,脚下又用了些力,不料圈着他脚踝的大掌握得更用力,灼热温度闷出了潮气。


    颈侧蹭上一个脑袋,盛颂桉呼出的热气全打在他颈窝里,男生哼哼着撒娇, 声音很低,只他一个人听得到:“怎么办,好喜欢你, 好喜欢公主……”


    祝棉耳根发热,他没当真, 只当盛颂桉是在撒娇卖痴。


    他推开盛颂桉和陆景阳自己站了起来,谁也没看, 垂着脸跑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留下三个表情各异的男生。


    一旁的沈蕴捻着那点水痕,倏地站起身往浴室走去,闷声道:“我去洗个脸。”


    陆景阳没理他,翻了个身正面压在地毯上,将刚刚祝棉靠着的抱枕拽了下来, 喉结滚动,脸埋了上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沈蕴摘下眼镜随手放在盥洗台上,倚在墙壁无声喘息, 眼前模糊一片, 像被添上了柔光滤镜, 他总是挺得笔直的身子在无人处弓了下来, 直至滑落在地。


    盛颂桉抬脚去了露台,开窗吹了一会儿风,但现在也快要入夏,连风都是裹着花香的暖意,更催生了那些浮动着的躁。


    他思绪混乱地发了会儿呆,涨疼的难受慢慢消了点,他搓搓脸,还是下定了决心,按下了卧室门的把手。


    大床上鼓起一个小包,薄被妥帖地包裹住祝棉的身体,给他提供了个躲避的巢。


    他刚刚不是什么都没看见。


    眼睛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左右一扫就瞥见了两边盛颂桉和沈蕴的欲,脚边近在咫尺的炙热更是令他心惊,祝棉脑子都乱了,胡乱脱了裤子就爬上床,蒙在被窝里咬指尖。


    以至于被人隔着被子紧搂在怀里的时候,祝棉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


    “是我。”


    盛颂桉喑哑委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猫卷饼被盛颂桉团在怀里,扒拉两下露出一张微红的小脸,眼睛水润。


    他喉结滚动,怕吓着他,轻声细语:“为什么躲起来?”


    祝棉双腿还不自觉地微微夹着,唇珠微翘,吐气间还带着刚刚茉莉花茶的香,“我困了啊,哪里有躲。”


    盛颂桉决心要逼他说出个一二三,他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掐着那点丰腴的大腿肉,骨节分明的手指都陷进去。


    他说:“那为什么夹.腿。”


    祝棉强撑着踢他,反而自己开了些缝,给人以可乘之机,他蹬着比他宽了一圈的男生,全然不顾这人覆上来能把自己挡个一干二净,“色.胚。”他轻声骂道。


    盛颂桉挨了这一句,反倒闷闷笑了,桃花眼里是不伪装的坏,“是啊,就是在色.你,”,他挨得更近,几乎吃尽了祝棉呼出来的那些热气,轻声臊他,“小公主要不要猜,他们两个现在在干嘛?”


    卷翘睫毛垂着,配上抿唇时鼓起的那点可怜的脸颊肉,倒真让祝棉看起来柔柔弱弱了,他声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得盛颂桉哑口无言:“那你在干嘛?”


    愣了两秒,盛颂桉笑了,露出点尖牙,又帅又坏,他直接欺身而上,把祝棉压在怀里。


    卧室里拉着窗帘,遮光很好,也没开灯,闷闷的黑,整间屋子充斥着祝棉的气息。


    他半只手就遮住了祝棉的大半张脸,最后只轻轻扣着他的脸颊,捏了点脸肉出来,忽而凑上前吻了一吻。


    四目相对,盛颂桉再忍不住了。


    他注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是这间昏暗卧室中唯一的亮光。


    盛颂桉轻声道:“我喜欢你,祝棉。”


    他又叫他祝棉。


    祝棉眸子一颤,不可抑地想起那通电话,混着电流声的、不似平常而多了些陌生的那句“祝棉”。


    盛颂桉很少直呼他的名字,通常都是带着亲热和调笑的昵称,因此每每从他嘴里听到自己全名的时候,祝棉总会记得很牢。


    祝棉望向那双桃花眼,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这次,应该也会记很久。


    盛颂桉轻轻捂着他的嘴,其实并没有想让祝棉回答,上次医院里委委屈屈搂着他的腰说不早恋的小可怜,这次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承诺。


    但他只是这样盯着祝棉爬上粉红的脸颊和耳尖,便已经很满足,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些少年人的坏,难得幼稚道:“是我第一个说的,你要记得是我。”


    祝棉闭上眼,不看他,眼尾都漫上粉霞,睫毛颤颤,像濒飞的蝶。


    盛颂桉大笑,低下头,隔着手掌吻在自己手背,心满意足地刚想移开手,却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轻碰了碰掌心。


    他浑身一颤,连忙低头,祝棉还是没看他,闭着眼。


    盛颂桉哼哼,耍赖一般的整个人用巧劲压在祝棉身上,脸贴在祝棉颈窝里,衬衫扣子都蹭开几颗。


    他欲盖弥彰道:“刚刚一定是哪只小猫亲了我一口,才不是棉棉公主殿下,再不济也是哪只小狐狸,反正肯定不是我们棉棉……”


    祝棉抬起手摸了摸他脊背,崩得又紧又硬,热得灼人,抬眸间一点晶莹水光像能看到人心里去。


    他微微抬起身给了盛颂桉一个完整的拥抱,也给了男生第一个承诺:“嗯。”


    到了下午四人都恢复了平静,跟往常一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他们又都知道,有些事情早已回不到曾经,气氛像深海里的暗流,一个晃神,就会吞得人万劫不复。


    *


    祝爸祝妈早已又飞去罗马,祝棉现在每晚放学都直接回祝淮的公寓。


    但今晚已经过了十点,祝淮却还没有回来。


    直接给祝淮私人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无人接通到自动挂断,祝棉眉心一跳,又找到祝淮特助的号码,拨过去响了五声才有人接。


    “小少爷。”


    听着那头音乐嘈杂,连向来冷静严肃的特助都不得不稍微大声地应答的声音,祝棉蹙眉,表情淡淡:“我哥还在工作?”


    特助难得有些迟疑,思索着回复:“……是的小少爷。祝总还在忙。”


    祝棉笑了一声,“你当我还不懂事吗刘特助,谈什么工作需要谈到会所去?”


    祝氏家大业大,在这个位置,基本已经没什么工作再需要祝淮去那些会所里谈,祝棉不可抑制地对助理磕磕巴巴的隐瞒动了气。


    “祝淮在哪里?”


    见小少爷已经直呼祝总大名,刘其心里暗自叫苦,连忙给了位置,“在拾庭。”


    祝棉挂断电话,迅速穿戴整齐就叫了司机出门。


    如果说南馆只是海城这些年轻二代们的玩乐居所,拾庭就是真正的奢靡之地,绝佳的隐私性和保密制度,让很多老板们都更愿意在这里完成交易,而那些见不得光的,也比南馆更加肆意。


    祝棉坐在后排冷静地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木,仅用了十五分钟,他便已经站在拾庭大门。


    说是穿戴整齐,祝棉刚在公寓也准备上床休息了,现在出门也只不过穿了一套宽松洁白的纯棉衣裤,外面裹了一件祝淮搭在沙发上的长风衣,更显身形单薄清瘦,衣摆轻轻挨在祝棉小腿处。


    刘其步伐略显慌张地从门里走出,看见祝棉的一瞬间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面上更带了些焦急,“小少爷。”


    祝棉颔首,迈步先行踏入,刘其落在他身后半步给他引着方向,一边低声道:“这次是云城萧家,新家主今年刚回国,正往海城调整公司重心,目前在跟祝氏竞争北边那块地。”


    祝棉脚步微微一顿,“云城萧家?”


    前两年他们四个去云城玩的时候远远见过那位新家主,在酒吧里因为一个美人就能跟人动手的主,也能当上当家人了。


    祝棉嗤笑一声,推开包厢紧闭着的门。


    包厢里的音乐瞬间停了,所有人顿时朝门口看来。


    祝棉一眼望去,主位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人,一个是整整齐齐穿着正装的祝淮,只额发微乱,垂眸不语。另一个高大精壮的男人脱了外套,灰色衬衫绷得很紧,胸口的扣子直开了四个。


    包厢内的人也在打量这个祝淮特助出去又领回来的男生,长身玉立,穿着随意,但一张脸漂亮得惊人,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类型,看着像朵花,高不可攀。


    祝棉慢条斯理地走近,正对上祝淮抬起的那双眸子,染了酒意似乎变得更深。


    近了才瞧见,祝淮脚边还跪着一个,那脸就快挨上祝淮的皮鞋,手里还握着一瓶罗曼尼康帝正要往祝淮杯子里倒,一张清纯的脸瞧见他过来又含着水光看向祝淮。


    祝棉脸上似笑非笑,声音不大不小,坐在周围的人都听清了他说什么:“祝总,这怎么回事儿啊?”


    祝淮从没接到祝棉的电话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完蛋了,看着祝棉眼里的火气更是心惊,然而现在他还是弯唇道:“宝贝,你来了。”


    祝棉和他哥眼睛一对就知道要演什么戏,干净的鞋尖轻轻点地,他连腰都没弯,只轻轻一笑,对跪在地上那位莞尔:“劳驾,能先让我过去吗。”


    这张脸笑起来更是美得惊心,地上的人像被火燎了眼睛瞬间移开不敢再看,默默给祝棉让了一条路出来。


    然而主座这个沙发再多一个人都要坐得挤,无视了旁边那位灰衬衫男人玩味的目光,祝棉直接坐在了祝淮腿上,祝淮也顺势揽过他腰让他坐得更舒服了些。


    灰衬衫的男人哈哈大笑,目光放肆地在祝棉脸上右移,又看向祝淮,玩味道:“怪不得祝总看不上我找的人呢,合着家里有这么个宝贝。”


    祝淮抬手轻顺了顺祝棉一路赶来被风吹乱的头发,淡声道:“嗯,家里的事,我都听他的。”


    【作者有话说】


    1.ssa就这样偷摸开大了,第一个抢跑[红心]


    2.哥:宝贝回家还爱哥吗。


    (史密斯哥妹来袭——)


    3.啊啊啊好激动要放假了!!!宝贝们开不开心!!!五月我将努力全勤嘻嘻[奶茶]


    33   棉棉与哥


    ◎“不是会一辈子爱哥哥吗”◎


    合上门的一瞬间, 包厢里恢复热闹,但主位上三人的短暂交锋依然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


    萧氏的下属们或惊艳或垂涎地望着后踏入的祝棉, 市场部经理手里搂着一个身上布料不多的年轻男孩,笑着看向旁边坐着的祝氏市场部主管,若有所思地问道:“祝总这是……有爱人了?”


    听清他问话的其他祝氏下属:“……”


    谁也没第一时间接话。


    刘其老实地坐在一旁,西装笔挺,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不言不语,像道冷漠的影子。


    包厢里乍一看过去群魔乱舞, 然而细分之下却是泾渭分明,萧氏的人大多荤素不忌,身边都有一个陪角, 而祝氏的人本分地坐在原地,举止有度, 自力更生地自己给自己倒酒。


    主管借着拿酒的动作挡了一下面上表情,朗笑道:“我们做下属的, 哪里知道老板的私生活嘛!”


    萧氏市场经理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喝下身侧男生喂到嘴边的酒,手伸进他的短上衣里摩挲。


    不会看眼色的实习生侄子怼了怼自家叔叔的腰,极小声道:“叔,我就说你骗我, 这其实就是祝总小男朋友对不对?!”


    主管呵呵笑,酒杯挡住嘴角的狰狞表情,刚想说些什么, 二人不经意间抬眼看去, 发现坐在祝淮腿上的祝棉正亲手举着给祝淮喂酒喝。


    实习生:“……”


    主管:“……”


    祝氏剩下的人也在心底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好敬业的祝总和小祝总, 委屈我们小少爷了!!!


    主管心累地一点头, 决定明天就把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侄子给开了,“你就当他确实是祝总男朋友吧……”


    实习生:“……”


    而主位上的三人暗流涌动。


    萧郁目光游弋在祝棉脸上,接过身旁男生递来的酒杯,视线落在他微翘的红润唇珠,喉结滚动。


    祝淮忽而出声:“棉棉,想喝什么?”


    祝棉伸手接过刘其递来的平板点了杯橙汁,太晚了他不想喝酒,就听祝淮淡淡道:


    “萧总,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城北那块地,祝氏没有放手的打算。”


    萧郁哈哈一笑,咧着嘴,眸光沉沉,并不接话,转而看向祝棉,轻佻开口:“今晚不聊工作。只是这位……小公子?怎么都不服侍祝总啊?祝总也真是太惯着了。”


    祝棉觉出屁股下他哥的大腿绷紧一瞬,他压下祝淮将要抬起的手腕,察觉出祝淮将要动怒。


    但相反,他自己其实并不觉得这算什么折辱,喂杯酒的事,非要逞强一酒瓶砸在这个不知深浅的男人头上,那才是真正的傻子,而且是为了混淆视听,更何况是喂哥哥,又不是别人。


    祝棉也不免有些好奇,因为他从没做过这种事,目光一扫,学着旁边男孩的样子挑酒,指尖慢慢划过桌上琳琅满目的小酒杯。


    灯光太暗,他看不清杯里都是些什么酒,只能随手挑了一杯少一些的,拿近一看才发现是粉色酒液,闻着是甜腻的蜜桃香,他皱皱鼻子,转而送到祝淮唇边。


    祝淮盯着祝棉清澈的眼睛,与弟弟有两分相似的长眸少见地含了水光,却完全不避地直视祝棉,眸色沉沉,就着祝棉的手,慢慢仰头,喉结滚动吞咽,喝完了这杯酒。


    祝棉也下意识地跟着干咽了下,手指蜷缩,捏皱了哥哥的领带。


    萧郁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俩人的动作,尤其敏锐地察觉到祝棉膝盖往祝淮腰上轻轻蹭了两下。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些怀疑祝棉是不是祝淮找来遮掩的把戏,那么现在,因着这个暧昧不清的动作,他几乎能想象到祝棉顶着这张脸,在床上到底有多会磨人。


    还以为祝淮始终不让人近身是因为阳.痿呢,原来是家里藏着这么个宝贝。


    萧郁摸着下巴,近乎恶意地想象着祝棉会有的表情,他确信如果他自己床上也有这么个人,那确实也是再瞧不上外面的任何人的。


    扔开酒杯的祝棉直勾勾盯着祝淮嘴角那点晶莹酒液,他哥还是那副冷淡英俊的脸,被迷离灯光衬得更显面容深邃,惑得他鬼迷心窍地凑上前,想尝尝他方才还嫌腻歪的蜜桃香。


    祝淮没想到祝棉居然能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瞳孔微缩,然而却不知是不是被酒精迟钝了大脑,他竟完全没有想躲开的想法,手还扶在祝棉腰间,只能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越贴越近。


    然而就在唇角相贴的刹那,祝淮伸手抚上了祝棉侧脸,将二人下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从一旁看去只能看见祝淮骨节分明的手指都伸进祝棉发间,轻轻揉着。


    那是个接吻的姿态。


    萧郁越看嘴角咧得越大,没想到祝淮不仅不是性.冷.淡,还被勾得直接在他面前就亲上了。


    他看着祝棉仰起来的细长脖颈,发尾软软垂着,那枚小巧喉结不住上下滑动,仿若吞咽很急。


    他越看兴致更甚,伸手揽过一旁为他斟酒的男孩,放肆探进衣服里揉捏着,然而完全不满足,他此刻只想尝尝祝棉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能让冰块一般冷硬的祝淮只在他面前这样热情。


    二人分开,祝棉唇角微肿,带了些水光。


    祝氏众人一直垂着头,不敢再看,他们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在做戏,还是另一种更惊骇的可能性,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无所顾忌直视的。


    今晚风朗气清,四月末的海城深夜也没有那么寒冷。


    一大群人纷纷出了拾庭,一些高层已经从地下停车场乘车离开,祝棉被祝淮揽肩搂在怀里,一直低着头,没抬起来。


    萧郁满身都是浓重酒气,向祝淮一笑,调笑道:“这位小朋友,面皮很薄啊。”


    祝淮也回了一个淡笑,声音也带了些哑意,平静道:“萧总回吧,工作事宜下个月会安排在等我从瑞士出差回来之后再详谈。”


    萧家的车开过来了,祝淮透过车窗敏锐地发现后座上坐着刚刚给萧郁倒酒的男孩,抬眸对上萧郁游离在他和祝棉间暧昧的眼神,“祝总也回吧。”


    祝淮微微颔首,搂着祝棉,上了车。


    终于能放松下来了,祝淮难得粗鲁地扯松领带,手却仍然稳稳地揽着祝棉。


    刘其在驾驶座上沉默地开着车。


    气氛沉静,祝淮回想着刚刚旖旎的一幕。


    方才别人没看见,只有他和祝棉知道,在吻上来的一瞬间,他用大拇指先一步贴上了祝棉温热唇珠,是个虚假的、未完成的吻。


    他用力捻揉了两下试图做得更真实,然而就在分离的刹那,祝淮却感觉指甲微微湿热,被酒精侵蚀的头脑慢一拍反应过来后,顿时一片空白。


    祝棉伸舌舔了他一下。


    从那之后祝棉便再也没抬头,直到现在。


    一路无话地到了公寓,直到电梯上行,二人也没有交谈,只是祝淮一直没有松开祝棉的手。


    在玄关处祝淮一用力把祝棉抱起,祝棉下意识双腿缠上哥哥的腰怕自己掉下来,祝淮稳稳地抱着他往里走。


    空旷的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昏黄,祝淮让他跨在自己腿上坐好,微微使力地掐上祝棉的下巴让他抬头,但也没敢用多大的力气。


    祝棉顺从地抬起了脸,眼里含了些水光,唇抿得紧紧,快沁出血来。


    祝淮顿时心疼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粗鲁,轻轻与他额头相抵,喃喃道:“宝宝怎么了……”


    祝棉还是不说话,侧过头去不看他。


    祝淮追着吻了两下他的发尾,身上酒气凌乱,不算很好闻,他含糊道:“宝宝生气了是不是?因为哥哥没回家,哥错了,再也不会了,原谅哥好不好。”


    祝棉扒掉祝淮的外套,扯松了他领口,直接贴上哥哥的皮肤,嗅闻让他安心的熟悉味道,慢慢冷静下来,杏眸半睁,卷翘睫毛轻轻扫在祝淮颈侧,他轻声道:“我很坏吗,哥哥。”


    两人俱是一颤。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是在说什么。


    祝淮大手用力揉上祝棉脊背,将他揉软在自己怀里,完全严丝合缝地抱着,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爱哥哥也是坏吗。”祝淮哑声道,“宝宝不是说,会一辈子爱哥哥吗。”


    祝棉没说话,只是环上祝淮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


    突然,他轻声说:“今天盛颂桉和我告白了。”


    祝淮原本在握着他的腰,顿时用力了些,又转瞬放松,安慰地揉了揉,眸光沉沉。


    祝棉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还在给祝淮转述着细节。


    “他压在我身上,问我,为什么夹.腿,但是生理反应很正常的,对吧,哥,你教过我的……”


    祝棉喃喃自语,然而祝淮还是听清了他说什么。


    他舌尖探出来,润湿了干燥的唇,但还是不小心触到了祝淮的肩膀,令他绷紧了身体。


    祝棉轻轻攥着哥哥的衣角,单薄的衣衫盖不住热意,他退开,爬出灼热的怀抱,褪下上衣,头也没回,“我先洗澡了,哥。”


    祝淮跟在他后面,像往常一样捡起弟弟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但这次却难以自控地抖着手,跪在地上,西装凌乱,将脸埋了进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祝棉随手扔在外面的手机响了一声,祝淮起身拿起来,面容解锁,是盛颂桉的消息。


    “今晚也要好梦哦公主~明天也会更喜欢你!”


    男生欢脱的气息隔着屏幕都要缠在他弟弟身上,祝淮面目郁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浴室水声不停,磨砂玻璃隐隐绰绰,透出点身形,祝淮侧过脸,面上已然平静,他像平常一样做着哥哥的本分,起身第一次去客卧浴室洗了澡,找出一件新的睡裙,等待着祝棉走出。


    【作者有话说】


    不吃哥妹的宝贝可以跳过这章[可怜]


    这集有点阴湿纯爱了,,,但哥妹就是这样要永远在一起的……不用担心我们小哥妹,其实从小到大已经好多次这种的情感大爆发()


    ssa:没想到吧哪里都有我[红心]


    放个彩蛋:妹变成猫的第一天,哥抱着妹拍了一百个猫猫手势舞,三套高定西装上全是猫毛。


    34   春游通知


    ◎“那给我也算一卦吧”◎


    祝淮仰面躺在床上, 调整着呼吸节奏,慢慢冷静。


    他听着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 平静地反思自己善妒的心理。


    他想,棉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有他兜底,哪怕把天捅漏了他也能帮他补上。


    所以现在直至以后,就算是玩几个男人,那又有什么问题,棉棉想玩就玩了。就算结婚, 他祝淮也能给祝棉保护得密不透风,绝不会让祝棉为别的男人伤心。


    而他自己永远都不会恋爱、结婚,更不会有小孩, 祝棉自己都还是小孩子,他这辈子只会养祝棉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 棉棉亲口说过哥哥最重要,比男朋友还要重要。


    明明闭着眼, 眼前漆黑一片,却还是浮现出祝棉的笑脸,红唇一开一合,轻而易举说出永远最爱哥哥。


    六个字像最短的咒,困住了血脉相连的两个人。


    祝淮正放任天马行空的思绪蔓延, 身侧床垫微微一陷,一具柔软的身体裹着温热水汽,躲进了他怀里。


    祝淮下意识伸手一摸, 香气扑鼻的滑腻, 明明是同样的沐浴用品, 但雪松气息缠在祝棉身上又多了几分柔软。


    他大脑空白一瞬, 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更哑:“宝宝怎么没穿睡裙?”


    祝棉没说话,反而蒙头钻进被子里,伸出手,窸窸窣窣地一颗一颗解开祝淮的睡衣扣子。


    只剩最后一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宝宝,在干嘛。”


    宽大手掌抚上他潮湿发尾,恍惚间祝淮甚至疑心自己亲手养大的祝棉是否真的是一只精灵,为什么总是能如此撩动人心。


    祝棉没回答他,但他一刻不开口,祝淮就一刻不松开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然而最后还是祝淮先服软。


    他依然没睁眼,叹息声像是一股温柔的风,祝淮亲手解开了自己的最后一颗扣子,怀中的人目的终于达到,热切依偎进全天下最熟悉的怀抱,紧密不分。


    赤.裸的肌肤相贴,轻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吻落在祝棉发间。


    相似的香气交缠,祝棉在肌肤相贴的触感和热度间重新获得安全感,兄长宽阔的肩膀成了他最安心的栖息地。


    说不清道不明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在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祝棉最终也只是轻声叫出了哥哥的全名:“祝淮……”


    祝淮应了一声,始终没睁开眼,灼热手掌堪堪搭在祝棉薄薄的腰间,指尖轻而又轻地摩挲着那块尾椎。


    祝棉打着哆嗦,悄悄并.紧了腿,再没出声。


    凌晨寂静,今夜月圆。


    *


    翌日清晨,祝棉素着一张脸懵懵走出,眼皮微肿,被端着咖啡杯的祝淮捧着脸,拭去下巴上的一滴水珠。


    看见祝淮的领带只是松散的挂在脖子上,他自然地伸出手去,打了一个温莎结,妥帖地抚平,在收尾处轻拍了拍。


    祝棉揉揉眼睛,油条刚塞进嘴里,就听祝淮温声道:“宝宝,你们今年的春游是去珠岛玩,三天两夜,刚刚学校给家长发了通知邮件。”


    祝棉突然想起谢寻,他说尤微让他和自己在春游日尽量找机会独处。


    想到谢寻,祝棉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他每天都要找机会去二楼尽头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谢寻每次都很乖地弯腰低着,把头送到他手掌下来,清新的薄荷香味经常染他一身,顺滑的发丝总会让祝棉产生一种在摸小动物的错觉。


    “回神。”


    祝淮两指并起,轻轻磕了磕桌面。


    祝棉骤然清醒,低头用勺子往嘴里送着豆浆,脑中忽然又浮现陆景阳每次都在楼梯口等着他,会看到他和谢寻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会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又皱着鼻子的样子,那双眼睛可怜地看着他,像在控诉说怎么可以摸别的小狗。


    祝棉又忽然很想见陆景阳,见到那个总在快乐笑着的男生。


    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祝淮隐秘地注视着祝棉,自然注意到他脸上多变的表情。事实上从祝棉青春期开始,他就一直用这种视线盯着弟弟,这种时刻留意而不被发现的目光,祝淮最为擅长。


    他为自己找了个十分正当的理由:他需要时刻关注祝棉青春期的状态,及时开解并引导。


    祝棉刚要背起书包,祝淮就接过手去,他一手拎着那个在他手里看起来都小了不少的书包,一手揽住祝棉的后脑让他凑近自己,在小巧鼻尖上落了个爱怜的吻,祝淮仔细叮嘱道:“哥哥这周要去瑞士出差,有事就给哥打电话,也可以给刘其打,我把他留给你。”


    在玄关处二人双双穿戴整齐,轻柔地拥抱了一下,祝淮低声道:“春游注意安全,宝宝。”


    祝棉嗯了一声,弯着眼睛笑。


    进了教室,盛颂桉和沈蕴意外地没来,他们四个人的座位上只有陆景阳一人在孤独地翘着凳子玩。


    祝棉倚在后门看,唇角扬起一个坏坏的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脚尖轻轻一踢,陆景阳的椅子瞬间向前拱去——


    “哎呦我——!!!”


    陆景阳吓得连忙伸手扶住桌子保持平衡,椅子落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他惊诧回头,发现一个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祝棉。


    “棉棉!!!”


    陆景阳又好气又好笑,坚实小臂捞过祝棉的腰,一头卷毛拱在他身上乱蹭,今早刚打理好的发型蹭得乱掉也不管,只是像只大狗亲近主人一般撒着娇:“棉棉棉棉棉棉——!!!”


    他拉长声音喊得很热切,仿佛八百年没看见祝棉了一样,亮晶晶的眼睛抬起,全然不加掩饰的快乐,男生笑出一点虎牙,缠着他问:“你看见今天的邮件了嘛!我们要去海岛玩了诶!三天两夜!”


    只是去海岛玩而已!怎么这么高兴,他们四个人早就一起去过各式各样的海岛。


    很容易高兴的卷毛小狗让祝棉的手指攥了又攥,实在没忍住,还是捧住那颗脑袋一阵乱揉乱搓,拖着他的脑袋上下晃:“当然看见啦!!”


    陆景阳盯着祝棉的眼睛,露出一些少见地攻击性,笑得很坏,舔舔那点虎牙尖,直白问道:“这次跟我睡吧?听说是两个人一间房呢!”


    祝棉笑了,红润唇珠翘着,他气色很好,眼睛弯弯,“好啊。”


    陆景阳缠着他要拉钩,他也配合着勾着小拇指晃晃,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很开心的样子。


    坐在后排但仿佛被全世界孤立了的季行:“……”


    某只狗身上的快乐因子已经溢到他身上来了!!!


    他啧了一声,不甘心地扯着嗓子喊:“凭什么祝棉跟你住啊?!近水楼台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捞月亮吧!”


    陆景阳得意地回过头,懒懒扬眉,眉眼很帅:“先来后到懂不懂,知不知道什么叫抢占先机。”


    季行一头红毛气得发光,转而看向祝棉,只是刚对上那双杏眸,他的脸就已经慢慢升温到快跟头发一般红,却还是强撑着问:“校花呢?校花最想和谁睡一屋?”


    祝棉假装思考着,“唔”了一声,余光瞥见陆景阳顿时紧张起来的神色,笑开了颜,眉眼间是张扬的漂亮,他咬着唇笑,让人看得出他是真的开心,只听他说:“那还是跟小太阳睡吧。”


    季行一拍桌子,落到桌面却是小小一声,羞愤道:“我就不该问!自取其辱!”


    不远处一声咔嚓的快门声传来,众人齐齐看去,一个男生若无其事地收起相机,自然道:“哎抱歉啊,忘记关声音了。”


    相机怎么关快门声?好没含金量的借口。


    祝棉失笑,摆摆手,自己跨进座位坐正了,翻出卷纸开始学习。


    盛颂桉和沈蕴第一节课过后才姗姗来迟,两个人臊眉耷眼地走进,头顶乌云快凝成实体。


    陆景阳噗嗤一笑,好奇道:“你们俩做贼去了?”


    沈蕴黑着脸,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一屁股坐进去,语气不善道:“你问他!”


    祝棉和陆景阳又同时好奇地转向盛颂桉,男生今天换了个黄钻的耳骨钉,很闪,一动就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盛颂桉难得狼狈地捋了一把脖子,喉结滚动,闷声闷气:“我哪知道是骗子啊!”


    原来今天早上沈蕴是自己开车来学校的,他昨晚回了公寓,就没再麻烦沈家的司机,准备自己开车来上学。


    恰巧经过一个路口,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的盛颂桉。


    沈蕴:“?”


    这个时候要么在车上要么在学校里,站在人行道上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


    沈蕴也是冲动,好奇心一时作祟,把车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边往回走边给盛颂桉打电话,接通了问道:“你站在那干嘛呢,不怕迟到啊?”


    盛颂桉声音居然带了点激动,捂着嘴小声道:“我在算命呢!”


    沈蕴:“???”


    陆家玄学的风最终还是吹到了盛家吗?


    沈蕴半信半疑地过了个红绿灯走回刚刚的路口,一眼就看见盛颂桉在那杵着,神色激动。


    沈蕴:“……”


    他走过去,发现是个带墨镜的男人,旁边竖着个旗,上面写着“半仙降临”。


    沈蕴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问盛颂桉到底在干嘛。


    没想到那个半仙先开口了:“道友,我算姻缘,可是一绝啊!”他上下打量着沈蕴,突然惊奇道:“少年,我看你红鸾星也动得很厉害啊!”


    不难想象这套话术是怎么轻而易举骗到盛颂桉的。


    然而沈蕴和盛颂桉对视一眼,也突然伸出手去:“那给我也算一卦吧。”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晚了!非常抱歉大家!orz……白天疯狂逛街,晚上又被拉去吃饭了,在餐桌上就疯狂打字了!!!挨个亲亲还在等待的小宝们!!!(好吧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五月的全勤,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好崩溃,果然flag立了就是要被打破的[爆哭][爆哭][爆哭])


    1.昨天看到宝贝们的评论真的笑了很久hh,宝贝们还问1v1哥不是会伤心吗,但是如果是1vn的话哥会更伤心啊,因为棉不管有多少个男人都不会真的收下他哈哈哈哈(哥:默默流泪)


    2.宝贝们我求求营养液可以嘛嘿嘿[可怜]~沐恩鞠躬~感谢大家支持我!!!俺会继续努力的!!!


    35   春游进行时


    ◎“没关系,我可以做小三。”◎


    祝棉和陆景阳憋笑憋得好痛苦, 尤其是祝棉,杏眸眯得只剩一条缝, 面若桃花,唇抿得紧紧,生怕漏出一声笑。


    沈蕴和盛颂桉幽怨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前者继续低着声音讲,仿佛自己也觉得很丢人。


    “当时……那个骗子说,‘这位少年,我看你红鸾星被缠得死紧, 似乎有些爱而不得啊’。”沈蕴接着说,眼里无奈,声音很低, 整个人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


    祝棉一把掐上盛颂桉的小臂,指尖都微微陷了进去, 他整张小脸都埋了上去,不让人看见他实在忍不住地开怀笑了出来。


    沈蕴这个人, 任何时刻都很精明,可以算得上是他们四个中最聪明的了,结果还是会被这种明显的骗局骗到,祝棉趴在盛颂桉怀里,被男生顺手揽住, 小身板颤巍巍,无声大笑,眼角甚至渗出几滴眼泪。


    盛颂桉和沈蕴一起回忆当时的情景——


    墨镜骗子绘声绘色地手舞足蹈;“你们两个今年都会遇见正缘啊!!!”


    盛颂桉和沈蕴精神一振, 瞬间站得更直了些, 对视一眼, 电光火石间便已短暂交锋一瞬。


    然而下一秒墨镜男又装模作样地掐算一番, 随即用欣喜的目光看向盛颂桉,惊喜道:“小兄弟,你今年情路很顺啊!”


    转瞬又担忧地看向沈蕴,对上高大男生平静冷漠的眼神不由得顿了一下,旋即壮胆似的说得更大声:“你不行!你的正桃花不喜欢你!”


    盛颂桉听了上一句话正在神思恍惚地偷笑呢,结果就听清这下一句话,顿时不乐意了:“怎么可能呢?你这算的就不准了。”


    沈蕴:“???”


    他疑惑又惊诧地看了盛颂桉一眼,仿佛看见了一只会说话的狗,面上表情十分精彩。


    盛颂桉咬牙不愿,然而最终还是屈尊降贵地凑过来,小声在他耳边嘟囔:“棉棉喜不喜欢你,我还是知道的。”


    还没等沈蕴惊讶于他居然如此有气度,就又听他话音一转:“不过公主还是最喜欢我,嘿嘿。”


    这个“嘿嘿”实在太欠,沈蕴额角青筋跳了两跳,忍无可忍地一拳锤上他肩膀,书包跟着哗啦一响,“你老实点吧!”


    不过就算说了他不爱听的话,男生还是打开扫码页面,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淡淡道:“收款码在哪儿?”


    墨镜男赔笑两声,没等他开口,盛颂桉胳膊肘怼怼沈蕴,说道:“我刚交了三千。”


    沈蕴:“……”


    盛颂桉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抬手摸摸耳骨钉,反射出太阳刺眼的光,似乎也代表了金钱的光芒。


    男生冷静道:“其实本来是300,刚刚多点了一个零。”


    沈蕴看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成在看冤大头了。


    他无语地收起手机,转身一歪头,书包斜斜地挂在肩上,语气平静:“走啊,再不上学迟到了。”


    盛颂桉点点头,两人抬脚欲走。


    不料刚走出一百米不到,身后陡然传来凄厉嚎叫:“就是你!!!你这个死骗子!害死我妈!”


    两人猛然回头,一秒也没思考地奔回刚刚的摊位,沈蕴眼尖地瞬间把书包一甩,里面装着的沉重书本顿时把挣脱要跑的墨镜骗子砸倒在地,盛颂桉连忙补上一脚,两个人完美配合,牢牢控住要逃跑的骗子。


    刚刚喊叫的人是个女生,看起来很年轻,双目赤红含泪,十分愤怒地瞪视骗子,看见被盛颂桉和沈蕴两人截住,女生看也没看这两人,只大步跨过来,高高扬起胳膊抡圆了,狠狠给了墨镜男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盛颂桉&沈蕴:“!!!”


    两人心中顿时齐齐涌出一份难以言喻地敬佩之情——女侠!!!


    墨镜男大声痛呼着,却丝毫不敢反抗。


    等把这个骗子扭送进派出所,两人才知道,原来女生的母亲昨天买菜时路过这个骗子的玄学摊,被忽悠着信了“家中老人会挡了年轻人的上升路”,难过了一个晚上,随即留下一封遗书就吃了过量安眠药意图自杀,幸好被女儿发现,及时抢救回来。


    盛颂桉想到刚刚转给骗子3000块钱,直接给家里律师打了个电话,准备以诈骗罪起诉墨镜男。


    警察把钱又转回给了盛颂桉,男生又要把钱转给女生,认真地说:“给阿姨当医药费吧,这个死骗子肯定会坐牢。”


    女生连连推拒,盛颂桉和沈蕴一锤定音:“我(他)是富二代,这3000块钱完全不算什么!”


    女生感动地抹了把眼泪,给他们俩鞠了一躬。


    盛颂桉和沈蕴也连连鞠躬,一边还倒退着走出去,双手合十讨饶道:“警察叔叔,姐姐,我俩还是学生,还得上学,就先走了!!!”


    说完俩人一溜烟跑远了,留下警察和女生面面相觑。


    结果刚跑出五百米,过了个红绿灯,沈蕴挎在肩上的书包陡然开裂,书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一阵风吹来,卷起几页书,露出祝棉之前偷偷画在沈蕴书上的小火柴人,小火柴人歪嘴笑着,但在现在这个情景,怎么看都有一些嘲讽。


    盛颂桉:“……”噗。


    沈蕴:“……”好无助。


    两个人又吭哧吭哧捡起来拍掉灰,沈蕴黑着脸上车,在迟到一节课的壮举下,成功开到了学校。


    盛颂桉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终于讲完了今早一波三折的奇遇记。


    祝棉和陆景阳已经听呆了,眼睛愣愣地睁着,嘴都张成一个O型。


    都没管腰还被盛颂桉美滋滋地搂着,祝棉探头看沈蕴的书包,底部果然开裂了,想来应该是抡人时候在地上磨裂的。


    陆景阳人都傻了,磕巴地问:“那,那你书包什么牌子的啊……说出来避个雷。”


    空气寂静一秒,下一刻四个人顿时都笑了。


    沈蕴无语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把脸往手心里一埋,闷声狂笑。


    祝棉和盛颂桉直接笑成一团,祝棉笑得乱拍,笑声清脆,边笑边颤颤地指陆景阳:“哈哈哈哈,笨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景阳自己也狂笑起来,四个人就这样又嘻嘻哈哈地过了一天。


    *


    两天后的珠岛,祝棉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露出线条优美的鼻尖嘴唇和下巴,而站在他身后、跟着他一起走过来的的所有八班男生,身形高大,脸上不约而同地都戴着大墨镜,突出英挺的下颚,一同出场的高二八班众人瞬间成为海岸线上一道超级亮丽的风景线。


    秀和高中的其余所有同学:“……”


    好装杯的一群人!!!


    带队老师们无语地笑了,八班班主任不忍卒看地默默用遮阳伞挡住了脸,也挡住其他老师带着笑意看过来的视线。


    秀和高中财大气粗地直接租下了所有空闲的海边连栋别墅和酒店,恰好住下三个年级,也亏得是秀和高中人数不多。


    别墅和酒店还是不一样,校领导让各班级老师抽签决定本班同学的春游住宿待遇。


    在不间断的祈祷下,高二八班真的抽签抽到了独栋别墅,男生们顿时热烈地欢呼起来,没大没小地搂着班主任拍了拍肩膀,迫不及待地推着行李箱就往大别墅里奔。


    这些富家子弟大多都有过丰富的人生体验,海岛行算不上什么特殊目的地,但与同学们一起春游又是青春中独特的一番体验,是他们只能在这个年龄段体会的事。


    祝棉本来还打算慢悠悠走过去,他鞋子里刚刚进了沙子,然而他直接被陆景阳一个搂抱直接背在背上,他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笑得开怀,长腿夹在陆景阳的腰上,一拍男生肩膀,声音清脆:“小太阳,出发!”


    陆景阳得令狂奔,一手搂着他的腿一手推着行李箱直接抢占带着露台的最佳的三楼主卧,两个人大笑,快乐因子溢满空气。


    盛颂桉和沈蕴慢吞吞地推着他俩剩下的和自己的行李箱,瞧着两人欢脱的背影,默默低头走路。


    盛颂桉酸得要流口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要住一间的事,还是刚刚下飞机的时候,祝棉在廊桥上突然告诉他的。


    当时祝棉轻轻软软的身体忽然挨过来,闻到他独特温热香气的一瞬间,盛颂桉脑子就停转了,只能单方面接收祝棉的信息:“我一会儿要跟小陆睡。”


    话还没听清呢,人先点头了,反应两秒才明白他刚刚在说什么。


    然而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这个没有任何正式身份的小小骑士是不许干涉公主的。


    于是盛颂桉两眼包着泪轻轻点头。


    祝棉满意地弯起眼睛,唇角轻扬,凉凉香香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柔声道:“笑一下嘛……”


    盛颂桉还能做什么呢,这时候祝棉让他干嘛都会照做的。


    男生弯着桃花眼,难得笑得腼腆,看起来比平常乖了不少。


    站在卧室里收拾衣服,把一件T恤展开挂在衣柜里,盛颂桉看向平淡的沈蕴,酸溜溜开口:“你怎么一点都不酸?”


    沈蕴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撩起衬衫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却语出惊人:“没关系,我可以做小三。”


    一件衣服瞬间脱手,轻飘飘地又落回行李箱里,盛颂桉目瞪口呆地看着换了一件衣服的沈蕴,随后目光呆滞地出门了,等会儿再回来收拾吧,他觉得自己再听他说一会儿话就要直接血压爆表了。


    想下楼看着大海放放风,然而下楼拐过转角,就看见视线最好的大露天阳台卧室内,祝棉坐在床上,光着脚,被陆景阳捧在手里拍掉沙子,他一颗大脑袋都放在公主腿上,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却把祝棉成功逗笑,随意地揉了揉他的卷毛。


    看了一会儿,盛颂桉下楼,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扣着地上的沙子,擦干净手又痛苦地捂住头,终于认清自己迎娶公主的路上满是荆棘。


    不仅有随时预备偷猫的陌生人,有威胁力堪比核弹的大舅哥,还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阴郁地觊觎小三之位的沈蕴,和一只自愿做狗的陆景阳。


    *


    盛颂桉不情不愿地被拉去玩桌游,沈蕴又被生拉硬拽去打桌球,最后竟然只有祝棉和陆景阳两个人去沙滩玩。


    夜晚的篝火晚会,自助晚餐在沙滩上一字排开,被秀和高中包下来的沙滩上此时都是学生。


    男高们热意朝天,举杯欢呼,不知谁拎来几个音响,炸耳的摇滚乐在空气中流动,时刻刺激着这群男生们的所有感官。


    然而如果细看,便能注意到许多人的视线都在或隐蔽或大胆地往一处聚焦,隐隐的中心正在逐渐形成。


    身处台风眼的祝棉丝毫不觉,酒杯翻倒打湿胸前薄薄的布料也不甚在意,线条分明的锁骨处酒液淋漓,他勾着陆景阳的脖子朗声笑道:“怎么这么笨?舞都不会跳?”


    手脚笨拙的陆景阳鼻尖冒出一些细汗,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祝棉的脸,刮过那双眸子、挺巧鼻尖,和红润欲滴的唇珠,大掌攀上他细瘦腰间,轻哑地笑出声:“那你教我吧。”


    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触碰,祝棉没回头,他只是轻哼一声,懒懒笑着,很吸引人的美:“我教你啊?好啊。”


    他贴近了陆景阳一些,抓着他的手带着他慢慢晃动,轻轻笑:“就这样……”


    音响里换了一首轻柔低哑的英文女声,陆景阳听不懂,他只看着祝棉,看少年脸上渐渐沉醉。


    缠绵悱恻的嗓音,让沙滩慢慢沉静下来,祝棉握着陆景阳几根手指,又嫌他打篮球磨出的掌心茧磨得疼,刚被甩开的手却变本加厉地挑开他轻薄长袖下摆,钻了进去,扶在他腰间。


    祝棉有些醉了,只是轻轻扶着,但也被磨得轻哼一声,向前扑去,脸靠在陆景阳肩上,被挤出一点少少的脸颊肉。


    他轻阖双眼,被陆景阳的力道带动,慢慢晃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身前、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贪婪地注视着他。


    【作者有话说】


    1.宝宝们这个沐恩沐恩带着多更来滑跪道歉了,这几章更新时间很不稳定,以后不会了!!从今天开始俺将恢复每晚21:00-22:00更新!!!给宝贝们鞠躬啊啊啊啊啊[爆哭][爆哭]求原谅(╥_╥)


    2.玄学骗子的骗局借鉴了我前段时间刷到的营销号对中老年人的危害,发布虚假内容恐吓老人,看得我又害怕又气晕,好宝们一定要多多关心家里的老人呀![红心]


    3.我们的棉棉宝贝还是如此迷人[可怜][可怜]求求给我们香喷喷的面包浇灌一些营养液吧[可怜]~感谢大家!


    36   春游进行中


    ◎“你猜棉棉会选择谁?”◎


    祝棉被扶着腰安置在沙滩椅上躺好, 长长一条,美目半闭, 睫毛垂着,被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晃出些许阴影。


    陆景阳蹲下来,上半身给他挡了些光,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躺着的少年下意识用脸蛋追着人手心蹭了蹭。


    祝棉盯着男生看了几秒,忽而抬手, 指尖捻起男生粘在脸上的一根短短发丝,吹走,他弯唇轻笑:“你先去玩儿吧。我在这儿躺一会儿就好。”


    刚刚喝的鸡尾酒意外地酒精度数很高, 他只喝了两杯就有些晕,祝棉现在看东西都有些打转了。


    陆景阳没打算去和别人玩, 他不舍地用指腹蹭了蹭祝棉的唇角,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马上就回来!”


    祝棉眯眼笑着,点点头。


    男生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祝棉躺在长椅上,听着空气中柔和的音乐声,细长手指轻轻地点着腿, 打着节拍。


    肩膀忽然被点了点,祝棉抬眼,蹲在他身边的换了一个人, 是他们八班的一个男生, 长得很帅, 男生脸上红着, 语气也很羞涩,“祝棉,你要不要枕点东西,这样躺着会不会硌脑袋啊?”


    祝棉视线下移,看向男生手里攥着的叠得板正的外套,他笑了一下,目光柔和,唇珠翘着,红润嘴唇开合几下:“好啊,谢谢你。”


    男生看着笑眼弯弯的祝棉,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他连忙轻手轻脚地微微扶起祝棉的头,将手中叠好的外套给他垫在脑后。


    任他摆布的少年一直笑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男生,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衣冠整齐地躺在那里便能迷惑人心。


    男生被他看得有些无措,更多的是害羞,他一摸头,垂眼,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羞涩道:“那……棉棉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就一溜烟跑远了,背影充满欢脱的气息。


    时刻注意着这边情况的男生们大多扼腕叹息,这么好的搭讪机会,怎么会有人如此有眼力见!!!


    本想着穿少点还能让校花宝宝欣赏腹肌的一众男高都蔫了,无能狂怒地飞快打字,群聊中开始刷屏,纷纷谴责刚刚那位心机男高!


    然而还夹杂着几张美人醉卧图,刷到的男生们手指一顿,抬头迷茫地扫视一圈,确认自己真的没看见站哥扛着大炮在沙滩上。


    远处别墅闪光灯一亮,众人顿时无语凝噎。


    祝棉只觉得身侧一直有人转悠,他被吵得有些睡不着,但他什么也没说,枕着刚刚男生送来的还带着干净的洗衣粉香的外套枕头,自己心态良好地退一步,权当闭目养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许只有很少一点时间,也可能有一个小时,忽然,身旁始终萦绕的叽叽喳喳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气。


    祝棉被轻柔地打横抱了起来。


    来人一手揽过他的后颈,一手托住他的膝弯,感觉得出手法很生疏,不过力气很大,动作很轻,竟也没弄疼祝棉。


    祝棉嗅着这股薄荷香,恍惚间认出,是谢寻。


    谢寻动作生涩,然而却稳稳地抱着祝棉往别墅内走去。


    入夜的海边起风了,不过男生给怀中人挡了大半,祝棉只吹到了微许,稍稍醒了些酒。


    祝棉看他往八班的别墅走,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只漂亮的猫,一手勾上谢寻的脖颈,懒懒开口道:“你怎么会在我们班的别墅里?”


    谢寻脚步一顿,声音低沉:“找了一个同学换的。”


    他没说的是,他是用一个月的操场值日换的,男生才不情不愿地同意。


    进了卧室,谢寻先锁上了门,祝棉被他轻巧放在床上。


    少年靠着枕头,手肘支起撑着头,睫毛忽闪间看向谢寻,让男生呼吸一窒。


    谢寻没拉过椅子坐下,也蹲在祝棉床边,就这样不错视线地盯着。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微妙蔓延。


    最后还是谢寻先移开视线,他没看见的角落,祝棉无声弯唇一笑。


    男生低下头,后颈那块骨头硬硬地突出,显出形状,他开口道:“尤微让我尽量找机会和你独处,但是没告诉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嗯……”祝棉声音拉长,被酒精浸润过的嗓子泛着轻哑,很吸引人的性感,他说,“那就和我待在一起吧,愿意吗?”


    没有应答,谢寻的视线落在那双露出的小腿上,莹白细长、线条流畅,无可挑剔的漂亮,祝棉忽然坐起,短裤往上抻去,露出一点丰腴的大腿肉。


    他跪在床上,膝盖快抵上谢寻鼻尖,混着鸡尾酒余调的温软香气扑面而来,他近乎天真地歪着头,眼神却充满调笑,慢慢开口道:“不愿意?”


    谢寻耳垂已经红了,他不敢再看他的腿,狼狈地吞咽一下,低哑道:“超级愿意。”


    他忽而握上祝棉的手,拉过放到自己头顶,闷声:“今天还没有摸。”


    柔软的发丝划过指尖,祝棉轻轻呼出一口气,另一只手也抬起,捧住男生的脸,看着那张脸慢慢变红,总是垂着不敢看他的眼睛也被迫撞进他明亮的眸子里,他弯弯唇角,自然道:“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待到十点好吗?现在先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


    谢寻瞳孔微缩,其实尤微只让他找机会与祝棉独处,并没有给他确切时间,今晚趁祝棉醉酒把他抱走藏进自己的床上,完全是他的私心,而他又完全没有想到祝棉竟然愿意和他一起独处这么久。


    完全是天堂。


    谢寻被哄得飘飘然的出去了,祝棉告诉他手机在三楼卧室里,他快步上楼,结果刚推开卧室门,就撞见往外走的陆景阳。


    高大的男生手指滑动着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不耐地朝他看来,语气不算多好:“棉棉在哪儿?”


    谢寻手指攥拳,骨节泛白一瞬,又松开,他平静道:“他说今晚会和我在一起。”


    陆景阳不屑地哼笑一声,那张总是开朗笑着的脸溢满了攻击性,表情不善,装也懒得装:“和你?狗也是分等级的好吗?”


    男生背着光,被他说得垂下头,看不清被掩住的表情,只见他又抬起头,似乎并没产生任何动摇,重复了一遍:“祝棉说今晚陪我一起,他让我来拿手机。”


    卷毛男生从兜里拿出祝棉的手机晃了晃,宽大手掌衬得手机也小巧了许多,他玩味道:“打个赌怎么样,你猜棉棉会选择谁?”


    谢寻知道自己没什么能改变的余地,心中涌起不耐与酸涩,却只得带着陆景阳往楼下走去。


    舒舒服服夹着被子躺着的祝棉看见明明出去了一个男生,却回来了两个人,微微惊讶地睁圆了眼睛,有些无厘头。


    他看看谢寻,又看看陆景阳,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上下打量一番陆景阳,好笑开口:“你是我的手机?”


    男生讨好地笑了两声,刻意撒娇道:“我是你的小狗嘛……”


    祝棉故意抖了两下,以示不适。


    谢寻艰涩道:“他让你选……”


    “选什么?”祝棉莫名其妙地问。


    “选我还是他。”


    陆景阳笑嘻嘻地凑上前,把手机塞进祝棉手里,顺势坐在祝棉床边,若无其事道:“谁允许他独占你的夜晚的?”


    谢寻没靠得太近,站在门边,指节捏得发白。


    祝棉慢悠悠地划开手机锁屏,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抬眼时眼尾还带着醉意的红:“你们俩……”他忽然笑起来,那点唇珠微微翘着,鲜艳欲滴的红,“是在为我打架吗?”


    陆景阳立刻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黏人地蹭了蹭:“我打赢了就能当你的专属小狗吗?”


    祝棉没回他,也没看谢寻,只轻轻拍了拍陆景阳的脸。


    “哎。”祝棉抽回手,忽然掀开被子站起来。他赤脚踩在地毯上,酒意未消的身子晃了晃,两个男生同时伸手去扶,谢寻离得稍远,但也快步走上前来,陆景阳却直接揽住祝棉的腰,稳稳地撑住他。


    “先都出去。”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立刻流淌进来,给他镀上一层银边,祝棉点点手机屏幕,“我要打个电话。”


    两人不敢不听他的,立刻转身出门,站在门外门神似的发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又都跑去餐厅给祝棉准备蜂蜜水去了。


    祝棉看了看时间,晃着晕晕的脑袋算好了时差,便拨通了祝淮的电话,男人接得很快,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宝宝。”


    祝棉撒娇地应了一声,两天没见面了,他很想哥哥,直接地叫了哥哥的大名:“祝淮——”


    那头本来有一些嘈杂人声,被他这一声又甜又娇的“祝淮”叫得顿时毫无动静了。


    祝棉有些气急败坏的羞:“哥哥,不要开外放啊!”


    祝淮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似乎是偏头在对旁边人说些什么,随即又清晰起来,男人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了,宝宝都敢直呼哥哥大名了,还怕人听了?”


    祝棉咬着唇,手指扣弄着玻璃,声音轻哑,有点不好意思:“反正就是不可以嘛。”


    到现在也没说几个字,然而祝淮下一秒就察觉出什么,低声道:“喝酒了?”


    祝棉呼吸一窒,不知道哥哥怎么这么敏锐,想起他一直对自己饮酒管得很严,他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他撒娇道:“一点点嘛……”


    【作者有话说】


    1.好多宝贝想看哥妹呀hh,不过哥被我发配去出差了[奶茶]但是vb做了两页捡手机,沐恩顶着哥的死亡视线偷了哥的手机来给爱看哥妹的宝贝放饭!(其实这个哥超想秀[摊手])


    2.想喝一嘿嘿了[奶茶]


    37   海滩合照


    ◎“校花美不美——”◎


    听着祝棉又轻又甜的撒娇, 祝淮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沉沉:“宝宝有分寸的, 对吗?”


    祝棉哪敢不听,即使哥哥看不见也还是用力点头,像一只摇着尾巴听话的小马尔济斯。


    酒精让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宽松领口露出的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汪浅浅月光。


    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电流像一只大手从头一直抚到后背,摸得祝棉一阵战栗。


    “哥哥不在身边,不要喝醉,现在在卧室里吗?”祝淮轻声细语地哄着他。


    祝棉点点头, 想到哥哥看不见又连忙“嗯”了一声。


    “那现在出去找点水喝,自己不想动手的话就让那几个人给你倒。”祝淮一边翻着助理整理好的文件,一边耐心地指挥对面的小醉鬼。


    祝棉踩着拖鞋就要往外走, 别墅提供的一次性拖鞋比他的脚大了几码,他刚走两步就差点脚滑绊倒。


    他小小的惊呼一声, 扶着床边勉强站稳,电话那头男人立刻警觉:“怎么了宝宝?”


    祝棉揉揉闷闷的太阳穴, 含糊道:“没事,刚刚差点摔了。”


    祝淮皱眉,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心神情,让一旁新来的实习生看得呆了一秒,被同事戳戳才回神。


    祝淮将文件批复完递还给助理, 右手抬起做了个下压的动作,众人会意退出房门。


    离开祝淮的房间,刚刚的小实习生红着脸问助理:“薇薇姐, 刚刚和祝总打电话的是谁啊?”


    陈薇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实习生春心萌动的脸, 微笑着提点道:“是祝总的小祖宗。”


    她说完, 也没管实习生脸上十分精彩的表情, 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离去,留下刚动心就“失恋”的小实习生独自怀疑人生。


    陈薇满意地回想着自己的答案,觉得自己没说错,可不就是小祖宗,不仅是祝总的小祖宗,更是整个祝氏的小祖宗。


    酒劲上来之后,祝棉只觉得现在天花板上的灯都在转,他实在是走不动了,随意地仰躺在床上,长腿搭在床边,声音很软:“走不动啦哥哥……”


    此刻思念之情达到顶峰,祝淮只想立刻飞回去把祝棉抱走回家藏起来好好娇养着,但他现在也只能徒劳地温柔安慰,“那宝宝休息一下吧,不喝就不喝了。”


    祝棉刚想回话,门口进来两人,是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的陆景阳和谢寻。


    两个男生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小心翼翼的样子。


    祝棉莞尔一笑,“你们两个给我倒水去了吗?”


    两人脸上都是认真的表情,谢寻垂着眼,只是把水杯凑到他面前,而陆景阳很有些骄傲神气的样子,微微抬着下巴,笑得张扬,“棉棉,我加了不少蜂蜜呢,可甜了!”


    祝棉从床上撑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先接过他那杯,没注意到一旁的谢寻抿了抿唇又慢慢缩回手。


    确实如陆景阳所说,加了不少蜂蜜,齁得祝棉差点咳嗽,他皱着脸赶快把水杯塞回男生手里,摆摆手,又拿过谢寻手里的那杯。


    指尖触碰,谢寻呼吸一滞。


    祝棉小口啜饮着,糖分让醉意更浓了些。玻璃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在他湿润的唇上。


    清淡的甜冲淡了口中黏糊糊的不适,祝棉喝了几口,帮倒忙的陆景阳盯着看了一会儿,尾巴都耷拉下来了,不像刚刚摇得那么欢实。


    刚刚两个人一起下楼,陆景阳本来想倒了白水就走,就看谢寻翻出餐厅冰箱里的一罐蜂蜜。他不会弄这些东西,解酒茶一般是阿姨直接做好送到卧室里来。


    五谷不分的陆大少爷斜着眼看谢寻认真地舀出一小勺蜂蜜在温水里化开,立刻不甘示弱地舀了满满一勺。


    谢寻:“……”


    不过他也没提醒陆景阳。


    祝淮没管祝棉身边有几个男生,在电话那头默默听了一会儿祝棉吞咽的声音,及时喊停:“好了宝宝,不喝了好不好?一会儿睡觉会撑得难受。”


    祝棉乖乖地挪开水杯,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玻璃碰撞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重新像只没骨头的猫一样摊在床上,“不喝了,我要睡觉了哥哥。”


    祝淮柔声道:“晚安宝宝。”


    “晚安——亲亲!”祝棉央着撒娇。


    如愿得了一个亲吻,祝棉满意地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平躺发呆。


    陆景阳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有点软软的鼓起来,好可爱。他强忍着没摁下去,笑得像个痴.汉。


    拍掉作怪的手,祝棉看了看时间,困倦的目光落在谢寻脸上,轻声道:“我答应你了就不会走,但是我好困……”他打了个哈欠,杏眸里溢上水汽,看上去好不可怜,“我在这儿睡一个小时,一会儿把我叫醒吧?”


    谁敢不同意?


    谢寻和陆景阳都连忙点头,一边一个坐在地上守着他。


    祝棉歪着头笑了笑,忽然伸手同时揉了揉两个男生的头发,柔声道:“不要打架。”


    少年很快入睡,呼吸渐渐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阳突然开口,眼睛却没看谢寻,声音低沉:“他很好,对吧。”


    谢寻也同样垂着眼,视线描摹祝棉的每一寸皮肤,带着十足的渴望与克制,他耳尖泛红,“嗯。”


    他此刻很想拿出手机拍下来,祝棉现在正睡在他的床上,是第一次,或许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不过他还是没有,那样很不尊重祝棉。


    谢寻把另一只手揣进衣兜,死死攥住。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床的两侧,中间是熟睡的祝棉。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撒下一道银河。


    陆景阳轻声说:“我们这样挺傻的。”


    谢寻没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祝棉垂下来的手。陆景阳看见了,撇撇嘴,把祝棉另一只手也握进掌心。


    刚刚祝棉打开的窗户没有关上,夜风掀起纱帘,祝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温暖处蹭了蹭,却蹭了个空,在睡梦中蹙眉,他忘记了祝淮现在不在他的身边。


    陆景阳抬起空闲的一只手,温热指尖轻轻抚平祝棉眉心浅浅的痕。


    *


    翌日清晨,祝棉在自己的床上醒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起,小脸迷茫了一瞬,搞不清自己现在在哪。


    陆景阳从浴室走出来,额发微湿,大清早就很有活力,看见祝棉醒了直接把他搂起来站稳,低头在他颈窝里蹭蹭:“早上好。”


    祝棉眯起眼睛,揉了揉男生的蓬松卷毛,含着牙刷模糊回应:“早上好!”


    等祝棉换好衣服,两人刚拉开门就猝不及防地看见盛颂桉和沈蕴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祝棉&陆景阳:“!!!”


    吓得他们俩动作一致地拍了拍胸口,祝棉无奈道:“你俩为什么不敲门?”


    陆景阳已经懒得理一大早就不正常的两个人了,搂过祝棉的脖子就往下走,“今天白天先拍合照,然后集体烤肉呢!”


    祝棉突然想起从昨晚到现在也没看见尤微,走到沙滩上后他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尤微自己单独站在一处,低头摆弄着手机。


    清爽海风掠过脚踝,细沙在脚下翻涌,祝棉被陆景阳揽着往拍摄区走时,余光瞥见谢寻正蹲在六班的遮阳伞下整理今天要用的烧烤架。男生宽阔的后背微微弓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沾着不知哪里蹭到的木炭灰。


    是班级合照,祝棉不能让谢寻来跟他一起,然而他眉心跳了两下,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颂桉从身后贴上来,轻轻捂住他看向谢寻的眼睛,热气呵在他耳根,蒸出一片红意:“都一晚上没看见我了,难道就不想我吗?”


    祝棉本来都忘了,他偏要提,正好提醒了祝棉。


    少年侧过脸,线条优美的下巴轻抬,唇角扬起一个淡笑:“所以昨晚为什么没看见你呢?”


    杏眸圆睁,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祝棉故意惊呼道:“哎呀,难道是我把你推走的?”


    “我记得我们昨晚好像没有玩捉迷藏吧?”


    祝棉微笑,眉梢轻扬。


    沈蕴在旁边轻笑一声,也不说话。


    盛颂桉百口莫辩,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还怎么解释,说他又陷入莫名其妙的自卑中,觉得自己配不上祝棉,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他、喜欢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优势换来公主的倾心。


    盛颂桉蔫了,那双总是张扬的桃花眼也沉静下来,头顶乌云似有实体。


    “所有八班同学来这边集合!”八班班主任举着扩音器招呼,二十几个男生们呼啦啦涌过去,班主任挑了两个个子较矮的男生蹲在前排,帮忙扯着横幅。


    一共站了三排,祝棉被簇拥着站在第二排的正中间,四周男生们有人吐槽“我靠,秀和怎么还是这么土,这大横幅一拉,秒变旅游团啊!”,祝棉听得眼睛都笑弯起来。


    尤微突然从斜后方快步插到前排,防晒衣擦过祝棉手背,带起一阵甜腻的香气,闻得祝棉皱皱鼻子。


    摄影师让众人看镜头,像往常一样带动气氛:“三——二——一——茄子!”


    男高们呵呵笑着,各比各的姿势。


    摄影师:“……”


    他看了一眼出图,无语开口:“你们也不是高三啊?怎么这么苦瓜啊!”


    所有人:“……”


    有男生看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小声抱怨道:“怎么这么多人来围观啊?本来就够傻的了,还被当猴看!”


    摄影师删掉那张丑得形态各异的照片,准备重来一张。


    还没等摄影师开口,不知道那个男生喊了一嗓子:“棉棉校花美不美——?!!”


    条件反射一般,男高们都来劲了,连没站在八班队伍里的男生都在大声应援:“美!!!”


    八班班主任:“……”


    围观的同学们:“……”


    摄影师:“……”


    当事人祝棉:“……”


    这下换成祝棉笑得十分勉强了,他现在真的好想挖个地缝钻去苏黎世啊!


    摄影师看着成片沉默良久,福至心灵地觉得最中间那个漂亮男生应该就是他们喊的那位“校花”。


    因为即使笑得羞涩,最中间的人还是漂亮得仿佛在发光,让所有人的第一眼的目光,一定会落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1.给哥妹开了个随笔,在专栏,是《祝淮日记》,随缘更新哦,但是重要的哥妹剧情肯定还是会放在这本啦~那边主要写的可能会是日常或者是哥的日记体什么的~(就算这本完结了那边我也会更新的!)现在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小面包!!!


    2.这章过渡一下,下章进春游重点!


    38   最钝的贝壳


    ◎“我巴不得你……”◎


    摄影师满意地查看了一遍照片, 确认图里的每个人都神采飞扬,表情欢快, 终于放过了八班的同学们。


    “哎,总算拍完了,咱们一会儿干嘛呀?”几个男生拉长声音抱怨道。


    八班班长翻出手机里的文件又认真地重新核对信息,肯定道:“中午沙滩排球比赛,晚上烧烤。”


    现在已经十点多,艳阳高照,男生们欢呼一声:“那还等什么呢?!快快快, 球在哪?”


    祝棉被沈蕴拉回遮阳伞下抹防晒,盛颂桉别别扭扭地走过来,左耳上的耳骨钉被他摘了下来, 男生的神色没有平日里那么张扬。


    祝棉挑了一下他的下巴,懒懒笑道:“我说的还不对了?在这里闹什么脾气?”


    他都懒得说, 盛颂桉上周刚刚表白,这次出来玩居然还没有做朋友的时候主动, 是什么意思,当他祝棉是随便玩玩的吗?


    盛颂桉还是不说话,桃花眼耷拉着,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他接过沈蕴手里的防晒, 单腿跪在沙粒上,给祝棉的腿也擦上防晒。


    祝棉今天穿的短裤,裤管宽松, 被温热掌心揉到膝盖窝时, 察觉到还要往上去的手, 他轻踢了不老实的人一脚, 轻斥道:“干什么呢。”


    男生抿了抿唇,下意识摸向耳钉,想起来没戴,轻咳一声,将手上剩余的防晒抹在自己脖子上。


    沈蕴仔细地匀开祝棉后颈上的液体,顺手捏了捏,温声交待:“注意安全,别被打到。”


    祝棉弯弯眼睛,回了他一个笑,没看蹲在自己脚边的盛颂桉,离开遮阳伞往沙滩上去了。


    陆景阳自己给自己囫囵涂好了防晒霜,紧跟在祝棉身后,到了网前发现跟他们比赛的正好是谢寻所在的六班。


    这只邪恶的陆景阳决定一会儿往谢寻脸上打。


    站在他身旁的祝棉明明没看他,却仿佛洞悉了他内心想法,直接伸出手去,微凉掌心轻轻拍在男生右脸上,瞬间把陆景阳打得眼神清澈了不少。


    祝棉:“……”有时候真是心累。


    他扫视一圈场上的男生,发现尤微正站在自己右后方,挨着海边。而谢寻正站在网前。


    祝棉眉心一跳,留了个心眼。


    “三局两胜制,输的班级去准备晚上烧烤用的食材!”体育老师吹响哨子。


    正式开始,六班和八班你来我往,各得了几分,打着友谊赛的大家都乐呵呵的,就当锻炼身体了。


    这一局的比赛逐渐进入白热化。祝棉跃起扣杀的瞬间,他本能地调整落点,球擦着谢寻耳畔重重飞砸在边界线。


    “漂亮!”陆景阳隔着球网吹口哨。


    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掠过球场,陆景阳注意到谢寻突然蹲下来系鞋带,手指在沙地里快速划过,他疑惑地多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多想,轮到了八班发球。


    是尤微发球,祝棉后撤半步准备接球,轻盈跃起又落下,球确实传了出去,但他落地的一瞬间,脚下突然打滑,眼看就要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寻如黑豹般迅速钻过球网斜插过来,沾满细沙的手掌稳稳托住祝棉的后腰。两人在惯性作用下摔作一团,谢寻的胳膊垫在下面,被藏在沙里的贝壳划出长长血痕。


    不难猜测如果刚刚祝棉真的结结实实摔在上面会被划得有多惨。


    “暂停!”体育老师和男生们冲进场内时,谢寻已经用祝棉拿出的纸巾按住伤口。


    祝棉脸色微白,他也被吓到,刚刚那一摔并不轻,如果不是谢寻,这些细碎的贝壳会扎穿他的膝盖也不一定。


    他扶着谢寻站起来,盛颂桉拨开人群过来搭了把手,众人一同往岸边走去。


    尤微缀在人群后面,脑中的世界意识气急败坏:“你不是跟谢寻已经沟通好了?为什么他会扑上去救他?”


    尤微慢慢拍干净黏在手掌上的沙粒,不甚在意地开口:“我只是告诉他,我在那里埋了贝壳,让他尽量把祝棉往那里引。倒是你,”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远处的祝棉,轻声道:“你让他摔倒的?”


    即使普通人看不见世界意识的实体,祂也没有冒失地从尤微脑中跑出,黑光团在他的意识里上蹿下跳:“当然!不然你们要打多少个来回才可能让祝棉摔跤?”


    世界意识刚刚抽了一丝能量化作无形在祝棉落地的瞬间垫了他一下,这才让祝棉没站稳。


    尤微轻笑了一声,没再开口。


    祝棉把谢寻扶回卧室,让沈蕴去别墅里把药箱找过来。


    陆景阳大咧咧坐在地上,随意地捋了一把头发,本就被海风吹乱了的卷毛更乱了几分,他直白问道:“你刚刚在地上写什么呢?”


    谢寻一愣,随即无奈道:“我画的是贝壳,意思是让你多看着点地面。”


    陆景阳:“……”


    祝棉:“……”居然已经不意外了。


    他把陆景阳打发走,将卧室门关好后走回,没等说话,谢寻先开口道:“他是今天拍照之前才给我发的消息,一直没来得及转告你。”


    怪不得他这一上午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祝棉点点头,歉意地看向谢寻的伤口。


    只是被这双眸子注视着,谢寻便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他轻声道:“没关系的。”


    门被敲响,沈蕴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棉棉,药箱拿来了。”


    祝棉扬声道:“进!”


    用清水简单清洗了一番伤口上的沙粒,掰开碘伏轻而又轻地给谢寻消着毒,唇珠被紧紧抿住藏起,祝棉想如果不是谢寻,这些伤口就会出现在他身上,他不安地抬头,正对上男生垂眸看过来的视线。


    碘伏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谢寻肌肉本能地绷紧,小臂青筋凸起一瞬。


    祝棉的指尖立刻悬停,温热呼吸拂过渗血的擦伤:“很疼?”


    他放轻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擦过心尖。谢寻喉结滚动着摇头,却瞥见对方因紧张而泛粉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陆景阳咋呼呼的声音清晰传来:“鱿鱼同学你站这儿当门神呢?”祝棉擦药的手顿了顿,谢寻清晰感觉到覆在自己腕间的温度突然撤离。


    房间内三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尤微慌忙离去的背影。


    尤微抱臂一个人走在海边,顶着大太阳也不在意,防晒衣沾着沙粒,整个人像株被海浪拍蔫的植物。


    世界意识这次敢跳出来乱叫了:“连个普通人都解决不了!”


    “说得像你能直接解决一样。不如现在跳进海里洗洗你身上的黑气。”尤微从牙缝里挤出讥讽,目光却落在辽阔的海面上。


    方才祝棉扶着谢寻进屋时,雪白后颈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的画面挥之不去,让他喉咙泛起异样的灼烧感。


    房间内,祝棉将纱布剪成合适的形状。


    海风掀起纱帘,细碎光斑在男生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跳跃。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这次的话,一个摸头不够了吧。”


    谢寻闻言呼吸一滞。


    沈蕴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听清祝棉说的是什么也只是轻撩眼皮,并没有插嘴。


    良久,男生轻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察觉的颤:“一个拥抱吧,可以吗……”


    轻叹一声,祝棉用医用胶带固定纱布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少年凸起的腕骨,“可以是很多个。”尾音消融在骤然贴近的距离里,谢寻盯了很久,也数不清他卷翘的睫毛。


    门外传来三声克制的叩击,盛颂桉的声音裹着水汽渗进来:“尤微往礁石滩去了。”祝棉起身时带起一阵温热的淡香,谢寻望着空荡的掌心,将残留的温度攥进拳头。


    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他与那三个人的区别。


    谢寻甚至都不清楚祝棉什么时候让男生去留意尤微动向的。


    珠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大片礁石,礁石群如黑色獠牙刺入海面,尤微坐在最大的那块石面凹陷处。涨潮的海水没过脚踝,他却像被钉住般一动不动。世界意识仍在咆哮,那些关于气运掠夺、主角更迭的说辞,此刻全成了扎向太阳穴的钢针。


    “原来你在这。”


    尤微浑身剧震。


    祝棉踩着浪花走来,裤管宽宽荡荡,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小腿被阳光镀成蜜色。他手里晃着两瓶橙汁,玻璃瓶折射出细碎金光,碰撞声音清脆,像唤醒整个盛夏的开端。


    “别过来!”尤微仓皇后退,礁石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近距离与祝棉对视的时刻又让他想起那天在卫生间,祝棉拎着草莓味的糖水,把他吓成了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张脸——这张让他所有阴暗都无所遁形的漂亮的脸。


    祝棉却在他身侧坐下,冰凉漫过两人的脚背。


    “喝吗?”他晃了晃橙汁,见对方不接也不恼,自顾自拉开拉环:“其实我知道那些贝壳是你放的。”


    尤微瞳孔骤然收缩。世界意识的尖啸突然静止,仿佛连祂都在等待判决。


    “但我也知道……”祝棉仰头喝了一口果汁,精致喉结滑动着咽下秘密,“你特意选了最钝的贝壳。”他晃了晃瓶身,金黄色的橙汁像是被禁锢的阳光,玻璃映出尤微惨白的脸,“不然谢寻的伤口怎么会只是划伤?”


    海浪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尤微想起昨夜蹑手蹑脚筛选贝壳的场景,月光下他反复用指腹摩挲边缘,把所有锋利的都扔回大海。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此刻却成了最讽刺的罪证。


    “我没有!”他猛地站起来,衣服下摆掉落一片干透了的沙粒。


    “我巴不得你……”


    狠话被海风揉碎,祝棉仰起的面庞近在咫尺。少年杏眸里漾着破碎的水汽,睫毛上悦动着金色阳光,美得像尊永远不朽的人鱼雕像。


    远处传来盛颂桉的呼喊,尤微逃也似的跳下礁石。他跃上沙地的瞬间,不觉裤袋里掉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他今早捡回的所有锋利贝壳,或许是他纠结万分又后悔没来得及替换,总之此刻正落在祝棉眼前。


    祝棉弯腰拾起,锋利碎片几乎快穿透塑料膜,尖锐得惊心。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这章其实我发出来都不是很自信,都不敢发,我觉得这个剧情线真的挺难走的,我不喜欢突如其来的狗血或者什么的,设计一些简单的剧情又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虽然我的剧情逻辑一直都很一般),我最想说的就是,这篇文里可能到结尾都不会有什么太波折起伏的剧情,因为棉棉就是非常好值得所有人去爱,能离间他和别人、或者让其他人不相信他去伤害他,我觉得都是不太合理的,如果硬写当然能写,但是我自己写出来都觉得很荒谬,可能小说需要冲突,但是我觉得,祝棉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所有人都会爱上他,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有宝贝觉得我写得一般、看得不太舒服,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TT,是我的笔力不太够,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抱歉大家[爆哭](沐恩鞠躬)下一本文我会好好打磨我的剧情线,这一本更侧重于萌萌团宠万人迷日常,我一写棉棉出场,就很开心,也想不出能不喜欢棉棉的理由。


    总之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还是感谢大家对我的溺爱,以及对小面包的喜欢!!!小面包挨个让姐姐们亲亲脸蛋!!![红心][红心]


    39   祝淮回国


    ◎“宝宝有没有想哥哥?”◎


    三天两夜的春游算是半惊险地度过, 飞机落地,挂着颈枕的祝棉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咔咔作响。


    他有些烦躁地抻了个懒腰, 撅了噘嘴。


    刚刚走出通道,只见正前方就站着熟悉的身影。


    ——祝淮。


    眸子顿时睁圆,像只见了猫薄荷的小猫,祝棉两眼放光地奔过去,藏不住的笑声溢出唇边,清脆悦耳:“哥——!!!”


    男人淡淡笑着,眉眼间是熟悉的温柔, 双手自然张开,微微屈身,稳稳接住了扑上身来的祝棉。


    双腿自然而然地夹在哥哥的腰间, 疲惫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了,祝棉神色眷恋又依赖, 搂着祝淮的脖颈低下头来,重重地亲了他的脸侧。


    “祝淮!”


    他热切地喊道。


    祝淮弯唇笑着, 也轻轻吻了祝棉的眼尾,卷翘睫毛忽闪间惹得唇也痒了起来。


    祝棉正笑得眉眼弯弯,突然想起身后还有许多同学和老师,连忙拍打着哥哥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快快快!”


    祝淮充耳不闻, 还将他往上掂了掂,轻松地抱着他转身离去。


    祝棉:“!!!”


    祝淮转身后,祝棉就直面被他甩在身后的众人了。


    耳根骤然泛红, 终于意识到不好意思, 只得将脸埋进胳膊里, 小声催促着祝淮快点走。


    看着祝棉被抱走、被祝棉抛弃的所有人:“……”


    有男生嘀咕道:“知道祝家两兄弟关系好, 但也不知道居然好到这种程度……”


    站哥不知何时又掏出相机咔嚓一声,祝棉头毛蓬乱像小蒲公英的照片被定格,他轻叹一声:“唉……”


    刘其微笑着朝盛颂桉三人走来,面上维持精英特助的标准笑容,默默接过小少爷的行李箱,向众人微一点头,转身快步追上了自家总裁和小少爷。


    男生们也散开来,各回各家。


    盛颂桉抱臂,斜睨另外无言二人,“回家还是去哪玩儿?”


    沈蕴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脚步未停,淡声道:“南馆吧。”


    陆景阳背着双肩包跟上他们,面上不见多少疲惫,露出点虎牙:“才中午就去南馆?”


    他眯了眯眼,“射击去不去,上个月刚发现的好地方。”


    陆景阳说得含糊,可三人眼神一对,立马明白不是普通的射击俱乐部。


    盛颂桉轻摸了摸新换的耳骨钉,眉梢微扬,笑容微妙:“当然。”


    沈蕴不置可否。


    三人登上陆家的接引车,扬长而去。


    *


    祝棉一上车就窝在祝淮怀里,鼻尖轻动细细嗅着哥哥手腕和颈间的香水味道,确认还是自己熟悉的那款,才满意地放松下来。


    他还穿着短裤,哥哥带着冰冷机械表的左手被祝棉夹在两腿中间,大腿软肉被硌出几道红痕。


    粗粝指尖微微揉着发红的细嫩皮肉,祝淮只觉得表链连带自己的心都被捂热了。


    他又俯首轻蹭了蹭祝棉耳尖,帮他把一缕黑发重新别回耳后,抬眼扫过祝棉顶在头顶的俏皮棉花发夹,眼神微暗,温声道:“宝宝有没有想哥哥?”


    祝棉正低头研究着祝淮从苏黎世给他带回的一个纯手作八音盒,闻言仰头,正对上哥哥深沉的眼睛,他歪着头,唇边露出一点小小的笑,娇气又埋怨:“怎么能问这种话呢?我不是每天都在说想你嘛。”


    祝淮低低笑了,下巴挨上他头顶,说话间胸膛震动,惹得祝棉也一阵酥麻,“不是宝宝身边有太多人了吗?嘴还这么甜,怎么知道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


    “哎,”祝棉轻轻啧了一声,眼尾挑起,泛了点不明不白的羞,他勾住祝淮一丝不苟的领带将男人扯下来,“你再这样说话,就下车自己走回家吧。”


    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被祝棉弄乱,祝淮却笑起来,大掌包住祝棉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一下,绅士地赔礼道歉:“我的错。”


    车子平稳行驶,从机场到市区内的祝淮公寓快要两个小时,祝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在哥哥结实的大腿上,揪住他的西装一角,眼神困倦:“我睡一会儿,刚刚飞机上没休息好。”


    男人僵硬一瞬,随即立刻放松下来,扶着他的头,祝棉侧过脸,整张小脸都能埋在哥哥宽大的掌心里,嗅着袖口间熟悉的味道,渐渐安稳睡去。


    隔板被无声放下,副驾驶上的刘其递给祝淮一封文件,祝淮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接过,全程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张纸,他很快看完,看到最后一行他皱着眉轻而又轻地开口:“资助尤微的是祝氏一家子公司?”


    文件上将这三天两夜的秀和春游写得清楚完整,包括最重要的那起事故,末尾还贴心附上了对尤微整个人的调查。


    祝淮心下疑惑,他记得近几年来祝氏并没有任何的资助项目。


    “再细查一遍,多留意,有情况及时转达和处理。”男人低声道。


    刘其点点头,又重新升上车内隔板。


    柔和目光细细描摹着祝棉的面部轮廓,回想刚刚看到的惊险状况,祝淮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拇指食指捏起一点脸颊肉晃晃,看小猪微微蹙眉要发脾气了又给好好揉揉,“欺负”了祝棉一会儿,祝淮才勉强缓下那点怒气,气他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往前凑。


    但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永远都一眼不离地看着祝棉了。


    一觉醒来,看见昏暗的卧室,床头豆大一点小夜灯在亮着温暖的黄光,祝棉迷茫了一瞬,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卧室里来的。下意识摸向一旁的半张床,空空一片,他愣了一会儿。


    懵懵地掀开被子想上厕所,光滑细腻的丝绸睡裙温顺地贴在身上,祝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


    那一定是哥哥了……


    祝棉不在意地揉了揉眼睛,脚步虚浮地飘去卫生间。


    洗过手出来也没换衣服,仗着是恒温就直接踩着软软的拖鞋出了卧室的门,趿拉着四处找祝淮的身影,但刚走到沙发边就又栽下去抱着抱枕,刚睡醒的嗓子哑哑的,又轻又软地喊人:“祝淮……”


    “在这里呢宝宝。”


    声音从厨房传来,祝淮耳尖地听见了祝棉叫他。


    端着一碗面出来,把软到像是没有骨头的祝棉捞在怀里,半搂半抱地把他往餐桌上带,温声哄他:“吃点好不好?再不吃饭的话胃要难受了。”


    祝棉倦倦地撩起眼皮拉起哥哥手腕去看祝淮腕上的表,睡得热热的脸肉下意识贴到微凉的表盘上蹭,“才六点四十嘛……好吧。”他还是很乖地应了。


    祝淮本来以为他能自己吃,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他,结果就发现这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就快栽进面碗里。


    这是真的还没醒。


    他哭笑不得地把椅子拉近,几乎和祝棉贴在一起,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叉子,卷起一点面条往祝棉嘴里送去。


    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要哥哥喂。


    祝棉羞得有点清醒了,脸蛋红红地要接过叉子自己吃,却被祝淮饶有兴致地躲过,男人带了点坏心眼,湿热面条被卷在叉子上蹭了蹭他的嘴唇,声音带笑:“哥亲手下的面呢,吃吧,宝宝。”


    祝棉羞愤地吃下这一叉子,随即抢过碗自己闷头吃面。


    快把人逗生气了,祝淮见好就收,只是仍然眉眼带笑,就算是祝棉吃饭的样子也看不够,心里轻叹道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干净热热的面汤,祝棉才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不是很喜欢在海边的感觉,总觉得身上像是有黏腻的盐粒洗不干净。


    还是干燥的天气适合棉花生长。


    祝淮端着空碗进厨房洗碗了,只有一个碗和餐具倒也不必开洗碗机,男人熟练地清洗干净。


    一双赤.裸白皙的手臂从身后缠上他的腰间,祝棉的小脸贴着哥哥的宽阔后背滚了滚,又用脑门“攻击”几下。


    温热体温传来,祝淮好笑道:“又练了什么小猫神功。”


    小猫没说话,只是脑门撞击又重了点。


    男人快速擦干净手,转身搂住这只自投罗网的小猫,带着他往外走,中途祝棉的鞋还掉了,只能踩在哥哥脚上。


    祝淮把他搂去影音室,两人依偎在单人沙发上,贴得紧紧,一起选着碟片,最后挑了一部经典的《戏梦巴黎》。


    祝棉有点坐立不安,他跟盛颂桉他们一起看过这部,四个人看是刺激,跟哥哥一起看更刺激了!


    他本来想趁没开灯直接装作不经意地偷偷放在后面的,结果却被祝淮死死摁住最后饶有兴致地选了出来。


    祝棉:“……”我好想逃,却逃不掉。


    他下意识地想咬那点唇珠,一根温热食指挡在唇间,祝淮眼神沉沉,“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毛病?”


    祝棉哼了一声,咬上男人指节,留下两排整齐的小牙印,“才不是毛病。”


    只有一点微弱灯光,祝淮只看着那点小牙印,都觉得很可爱,莫名其妙地笑了。


    虽然不想看,但是还是投入情节中的祝棉疑惑地瞥了一眼傻笑的哥哥,又回过头去。


    灼热手掌贴上只有薄薄一层睡裙布料的腰间,祝淮忽然看向一侧,似乎透过厚厚窗帘看到了外面。


    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1.哥:第一章《回国》(其实是哥再不回国,哥妹俩人都要得相思病了)这章纯黏糊哥妹,没啥剧情,是哥自己偷了我的笔写的()[红心]


    2.宝宝们今天晚了不好意思!被大风吹得有些发热,睡一觉再醒来就10点了好崩溃!!沐恩鞠躬~感谢大家等待支持!(东北这奇怪的天气[裂开][裂开])


    40   冷战


    ◎“昨晚你能去哪?”◎


    祝棉又惊又羞、如坐针毡地在哥哥身边眼神乱飞看这部关系混乱同时情节露.骨的浪漫文艺片, 没注意自己把哥哥的左手坐在了屁股下面。


    吃过的一大碗面的碳水开始生效,祝棉的头一点一点, 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时刻注意着弟弟,发现他又睡了的祝淮:“……”笨蛋宝宝猪。


    男人轻叹一声,弯出一个无奈的笑,轻而又轻地抱起祝棉,将他重新放回了自己床上。


    他自己也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过后换上睡袍,拿着笔记本刚刚重新躺回床上, 祝棉下意识蹭过来,挨在哥哥臂弯里。


    祝淮弯唇,揽住他的一侧小臂轻轻抚着怀中人清瘦的后背, 节奏轻缓。


    一封新邮件传了过来,祝淮点开查看, 发现是刘其调查的关于祝氏子公司资助贫困生的详细情况。


    资料中显示,这家子公司是今年年初突然开展的资助活动, 仅在海城范围内挑选了二十个条件达标的特招生,便与秀和高中达成合作,似乎也没有取消的理由。


    不过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想起祝棉开玩笑似的跟他讲过的那个预知梦,男人眸光沉沉, 鼠标光标在“资助名单”上反复滑动,粗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人睡裙的一侧细带。


    当“尤微”与“谢寻”两个名字一同跃入眼帘时,他抚在祝棉后背的手骤然收紧, 惊得怀中人发出幼猫般的哼唧。


    “乖。”祝淮连忙将吻印在祝棉发顶, 又轻拍了拍, 哄得人重新安稳下来才将视线重新移回电脑屏幕。


    沉吟一瞬, 祝淮指尖轻动,给李均发了封邮件。


    男人很快回复,祝淮已经见怪不怪,只要是有关工作的事,李均就像是时刻守在电脑前不需要睡眠一般,都会在十分钟之内回复。


    祝淮问他近期实验结果怎么样。


    李均回得一板一眼,完全没有夸大其词,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静。他回复道:正常数据。怎么,你又发现那股能量了?


    祝淮眸光轻闪,将他怀疑那股能量能够影响现实生活的猜想连同几封文件一同传给了他。


    五分钟后,李均回应道:所以你在怀疑,这股高维能量是寄居在那个叫尤微的学生身上?


    祝淮难得迟疑,打字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回复道:嗯,找个机会确认一下,怎么分离能量也是个问题,总不能把人关起来一直做实验。


    祝淮觉得自己暂时还不想成为法外狂徒。


    李均这次回得很快,他直白道:现在的技术确实不太够,等我这个月重新做个模拟。


    祝淮无奈一笑,没再回复他,合上电脑,低头摸了摸祝棉的体温。


    祝棉在睡梦中蹭落一侧吊带,锁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祝淮自然地重新提上去,用被子把人裹成蚕宝宝,起身走到窗前拨通特助电话:“给小少爷再多加一队安保,秀和那边也打好招呼。”


    干燥的夜风卷着草木清香袭来,他回头望向床上那团鼓包。祝棉正夹着他的枕头不老实地翻滚,睡裙卷到腿根,露出内侧的红痕——那是白日里被他的手表压出来的,到现在也没消。祝淮眸色暗了暗,回到床上抽出枕头,把乱动的猫重新困在怀里。


    晨光穿透纱帘时,祝棉正像树袋熊似的挂在男人身上,哥哥的睡袍腰带还缠在他腿肉。祝淮醒得早,把滑落的蚕丝被拉回他光.裸肩头,眼疾手快地按掉特助的来电,直到怀中小祖宗被阳光扰了清梦,皱着鼻子往他颈窝钻,才就着这个姿势单手回复需要紧急处理的邮件。


    “哥……”祝棉带着浓重鼻音蹭他喉结,“你心跳好吵。”


    撒娇精。


    祝淮低笑着将人往上托了托:“那不跳了,宝宝舍不舍得?”掌心下的腰肢倏地绷紧,祝棉把滚烫的脸埋进他胸口装死,睡得乱蓬蓬的小脑袋却诚实摇头,完全不想听任何可能会失去祝淮的话。


    温存持续到早餐时分,男人温声问道:“今天要不要去上课?还是跟哥去公司?”


    祝棉咬扁嘴里的草莓牛奶吸管,慢吞吞摇头,头顶的呆毛也跟着晃了晃,“不要,这周有期中考试呢。”


    祝淮捋了一把他头毛,“那就不去,一会儿送你去上学。”


    黑色迈巴赫驶离别墅区,祝棉把玩着哥哥的蓝宝石袖扣,这对是上次在拍卖行他一眼相中的,拍到后当场给祝淮戴上,果然很适配哥哥的气质。


    车子很快停在了秀和的校门口,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祝棉开门下车,刚关上车门要转身往学校里去,就听身后祝淮声音不大不小地喊:“棉棉。”


    祝棉闻声立刻回头,衬衫领带跟着划出一道弧线,他快步走回趴在车窗上,眼睛亮亮:“怎么啦!”


    男人半张脸隐在光线暗处,线条优越的下巴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宝宝是不是忘了什么?”


    红意渐渐漫上耳根,祝棉捏捏耳垂,抿起那点唇珠,垂下眼帘:“这可是在校门口诶!你是不羞,我怎么办。”


    已经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这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上,很多男生认出来站在车外的人是高二八班闻名在外的祝棉。


    人越聚越多了。


    车内的男人一身西装禁欲挺拔,连面部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吐出的字眼却令祝棉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好吧,宝宝现在长大了,连吻别都要抛掉哥哥了。”


    细白手指捧住他的脸,祝棉从车窗俯身探进,吻在祝淮鬓边,也打断了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祝淮眼里藏着笑意,坏心眼地微微向后挪去,祝棉下意识追过去亲,温热唇珠划过哥哥高挺鼻梁。


    又怜又爱,祝淮柔声道:“谢谢宝宝。”


    他同样吻了吻祝棉眼下那颗小痣,“去吧。”


    祝棉转身离开了。


    一直在关注着祝棉的众多男高在升上车窗的一瞬看清了车内男人的脸,分明是校花的亲哥哥。


    哈哈,亲兄弟之间,有什么话没说完接着说,很正常吧。


    完全想不到其实是黏糊糊吻别的纯情男高们形成了自己的逻辑自洽。


    刚坐在位子上,祝棉就闻到自己四周居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显得他今早的新宠果香很是清新。


    “?”


    他眼神疑惑地看向盛颂桉,眼尖地注意到男生食指尖有一抹淡淡灼伤。


    祝棉瞪圆眸子,回头看向神清气爽的另外二人,只一瞬便猜到了他们三个昨天去哪疯了。


    男生们只见眼前漂亮少年杏眸圆睁,脸都被气得泛粉:“你们三个去玩真的但是不带我是吧!”


    陆景阳连忙哄道:“怎么会呢棉棉!”他刚一说完就发现语言漏洞了,什么怎么会呢,他们昨晚确实是没带公主去。


    男生哑巴了,卷毛都耷拉下来。


    只得换沈蕴接上去哄:“什么时候想去随时去,昨晚我们三个提前去试试,过段时间才算正式营业。”


    公主满意了,哼哼着:“暂时原谅你们。”


    二人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刚刚一言不发的盛颂桉冷不丁来一句:“昨晚你能去哪?不是要跟淮哥回家。”


    祝棉愣了。


    陆景阳和沈蕴也愣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盛颂桉终于疯了?


    谁都默认在祝棉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用祝淮来打趣,祝棉从来都不会在这件事上留情,更何况盛颂桉是这种语气。


    沈蕴和陆景阳已经表情空白了,下意识看向祝棉。


    果然,祝棉面上一片冷意,连平日里软软的微笑也消失不见。


    他看一眼盛颂桉,拿上琴谱往音乐教室走去,冷淡道:“先去上课了。”


    他们这节课都是选修课,每个人都不一样,只能坐在位置上目送祝棉离开。


    盛颂桉一直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摘下耳钉捏在手里,本就被灼伤的地方又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陆景阳无声叹息,拍了拍盛颂桉的肩膀,和沈蕴一同离开教室。


    教室里的人快走光了,第一节课的上课铃也快打响,男生终于起身,不过却不是去上课,而是上了四楼,开门进了上次出事后他抱着祝棉来的这间空教室,上次过后他直接跟秀和买下了这间教室的使用权。


    颓然坐在海绵垫子上,盛颂桉烦躁地抬手捋了一把脖子,手劲大得直接红了一片,火气却是对着自己。


    他此刻也后悔刚刚说的那句又冷又硬的话,明明知道祝棉不喜欢别人对他和他哥的相处多加置喙,自己还非要惹人生气,专挑雷点踩。


    只是他实在在意,纵然看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可偶尔也想让公主在哥哥在场的情况下也能多看看别人,至少不要视若无物。


    盛颂桉知道自己现在陷入了一个诡异的牛角尖,他也不想改变祝棉什么,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痛苦地思考了一整晚,最后选择接受。


    他支起一条腿,决定等这节下课就马上去找公主道歉,希望公主能原谅他。


    盛颂桉低低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胳膊里,无比后悔自己刚刚不过脑子说的那句话。


    正在心里措辞,门突然开了又合,盛颂桉瞬间警惕抬头,还没说出驱赶的话,就见来人逆光站着,身形清瘦,手里还拎着刚刚上课用的小提琴。


    是祝棉。


    【作者有话说】


    扣6助力小面包原谅这个心比天高的ssa[摊手][摊手][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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