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的，都听小眠姐姐的。”◎
日历撕下一页又一页，冬天被一阵寒风吹来了。
季晚眠很喜欢冬天，虽说这个季节承载了她不少过去悲伤的回忆，但她慢慢也就淡忘了，就像雪化在掌心，冰凉了那一刻后，便被体温融化了，化成一滩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她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没想出门，躺在沙发上刷朋友圈，刚好看见有之前的同学晒结婚照，她诧异了两秒，这么早就结婚了吗？
顿时，她一拍脑袋，猛然意识到自己都已经二十八岁了。
季晚眠抬头望向自己身边正在看偶像剧的妈妈，和戴着老花镜玩手机的爸爸。
说起来，她们二人自从上次说起关于谈恋爱的话题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难道是她们已经认定自己的女儿已经有对象了？还是说认为女儿一辈子不想了结婚谈恋爱？
季晚眠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总不能说已经知道女儿是个同性恋了吧……
不对。
她直起身子，想起上次自己一时口快说出来的事情，该不会她的妈妈爸爸一直记得这事，并且已经确认了吧。
季晚眠盯着手机，但没心思玩，毕竟此事不小，需要她好好想想如何应对。
结果，还没正式开始想，她就被季兰的声音吓一哆嗦，手机都快被惊得甩飞出去。
“快说出来吧，快呀。”
季晚眠慌张地握住手机，差点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口，谁料闻声看去时，才发现自己的妈妈原来是在对电视里的人说话。
应该是察觉到了季晚眠的目光，季兰好奇地扭过头，问：“怎么啦？”
季晚眠咽了咽口水，挥手说没事，而后又躺回沙发上，假装气定神闲地玩手机。
实际上，她心里早就已经是巨浪翻涌，铺天盖地，迟迟没有停歇，别说玩手机了，她连上面的字都快认不来了。
季兰瞧女儿这模样，问：“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你今晚要出去的吧？”
季晚眠这才稍微回神，看了眼日历，先是惊讶：“这么快啊，一年又要过去了。”
季兰感慨：“是啊，又是新一年了。”
季晚眠偏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还是没有下雪，又不好意思地朝季兰笑笑，说：“今年我应该是要出去的，又没陪着你们一起跨年。”
季兰戳了戳季晚眠的额头，笑着说：“那个点我们早睡了，你还是去陪她一起跨年吧，刚好也出去散散心，但要记得多穿点，可别感冒了啊。”
“知道啦。”季晚眠蹭蹭季兰的肩头，“我要是碰见什么好吃的，会给你们带一点回来的。”
“行了，要玩的话就早些出去吧，晚上争取早点回来。”季兰叮嘱道。
季晚眠点头，飞快地跑回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又匆匆化了个淡妆，得到了妈妈的点头夸赞后，这才走出门，去找裴今月玩。
她走出小区时，突然脚步一顿。
等等，好像有个地方不对劲。
妈妈刚才用的字眼是“她”，不是“你的朋友”，而是默认为一个人。
季晚眠吞了吞唾沫，总感觉自己小心翼翼埋藏的秘密已经摆在桌上了。
她想着这个时间的裴今月也在忙，但又已经出来了，干脆去公园逛逛吧。
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季晚眠没有玩手机，而是看着一群遛狗的行人，莫名想起裴今月，便止不住笑意，好好的一个大小姐，为什么她是在看到狗的时候才会想起。
但好好回忆这些年的点滴，还真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去年差不多的时间，甚至还是她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她赶走了裴今月，让其不要出现在楠城。
结果今年，她却开始期盼见到裴今月了。
只是在公园等的这一会，她看完裴今月画的一百条视频，迫切地想要对方立刻出现，就像四年前刚分手时，她守在出租屋里，就盼着心上人能够回来给她解释一下。
只是以前的她没等来裴今月的一句话。
但现在，她一抬头，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裴今月，正风尘仆仆地跑来，在天寒地冻的冬天，跑得额头冒出细汗。
季晚眠笑了。
裴今月喘着粗气，解释：“对不起啊小眠，我是问了阿姨才知道你先出门了，然后就到我们常去的地方找你，一开始没想到你会在这，所以来得稍微晚些。”
季晚眠没吭声，还在笑。
“你该不会是气笑了吧。”裴今月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拿出各种东西，“这是你爱吃的糖和饼干，你是不是等渴了呀？我可以跑去给你买瓶水的。”
季晚眠摇了摇头说：“我没生气。”
裴今月松了口气。
“我只是在想，你朝我跑来的时候，很像狗狗扑向主人。”季晚眠笑得眉眼弯弯，盯着裴今月说。
裴今月倒也没生气，摇摇尾巴说：“那也是只属于小眠的狗。”
季晚眠笑出了声，从凳子上站起，说：“那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好。”裴今月连忙应了下来。
走在繁华的街道，商场里传来歌声，季晚眠感慨说：“之前我们一起走的时候，我听到远处有歌声，就问你能不能给我唱一首歌。”
裴今月心一颤，唤了声：“小眠……”
“那你之后还愿意给我唱歌吗？”季晚眠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问。
裴今月愣了愣，回神后连忙答应：“你要我怎么唱着都可以，嗓子唱哑我都唱给你听。”
季晚眠笑着拍了下裴今月的肩膀，说：“谁要你把嗓子唱哑，真是的，好好保护你的嗓子。”
裴今月乖巧地点头。
走到一半，季晚眠本想去尝尝小吃街的美食，突然感觉头顶一凉，一仰头，果然是下雨了。
原本热闹的街道，因为下雨而散了大半，季晚眠本想用手遮一遮，可手还没抬起，就再也没有任何一滴雨能落在她的身上。
她回头，发现裴今月正在轻轻地擦去她衣服上的雨滴。
冬天的雨算不上好大，但常常伴着寒风一同来，雨水便顺着风，往伞里钻。
裴今月将整个伞往季晚眠身上偏的同时，还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寒风，生怕让小眠冻着。
季晚眠愣愣地望着面前人，只见裴今月笑得眼睛亮亮的，撒娇般说：“小眠，我随身带伞，你夸夸我。”
“夸什么啊。”季晚眠有些生气地将伞摆正，好让裴今月不会淋到这么多雨，“这大冷天的玩什么浪漫，我们快去旁边的商场躲雨吧。”
裴今月撅嘴，似乎有些失落地说：“好吧。”
往商场赶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有四面八方飘来的雨砸身上。就在季晚眠往伞里缩时，裴今月突然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季晚眠眨了眨眼睛，没先挣开其怀抱，而是嘟嘟囔囔：“你也不知道拿一个大点的伞。”
“我想想啊，我稍微大点的伞去哪了呢？”裴今月状似思索，实则在打趣说，“好像去年下雨天的时候，有人把我的伞拿去和别人一起遮雨了。”
季晚眠一怔，回想起之前下雨天发生的事情，讪讪地笑了两声，虽然做不到理直气壮，但还是不停嘀咕说：“谁让你之前这么对我……”
裴今月轻笑，语气柔和：“我开玩笑的，就算你今天让我把伞给你，然后让我淋雨回去，我也是心甘情愿。”
“我怎么舍得……”季晚眠几乎是脱口而出，直到说出来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住了口，没再接着往下说。
明明声音不算大，但裴今月依旧听得清清楚楚，这可比夸她还让她高兴，甚至连走着路都藏不住笑意。
“不准笑。”季晚眠脸都羞红了，却要假装自己还很正经。
“好的，都听小眠姐姐的。”裴今月稍微敛去笑容，但眼睛里还是收不住的笑意。
突然一股寒风吹来，季晚眠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裴今月察觉到后，又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些，赶在小眠问之前，先示弱撒娇说：“小眠姐姐，我冷，两个人离近点能暖和些……”
季晚眠虽然知道裴今月的小心思，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商场里，两人才松开手。
望着门口的小雨，季晚眠知道一时半会下不停，只好放弃美食街的小吃，跟裴今月一同去找了家商场里的店吃。
“你随便点。”裴今月将菜单推到季晚眠面前，想了想，又补充说：“想喝酒也可以的，只要不喝多了就行。”
本来还在认认真真挑选菜的季晚眠，闻言，不到几秒就面红耳赤，随意选了一些菜，就直接交给服务员了。
季晚眠喝了口热水，小声说：“出门在外，你乱说些什么呢。”
“啊，可是我也只是说不要喝酒呀。”裴今月笑盈盈地凑过来，“难道小眠想起了什么……”
季晚眠闷哼一声，有些生气地说：“你再说一句，我今天就不跟你说话了。”
“好的，我不说了，你别不理我。”裴今月赶忙抿唇，低下头喝水。
这是什么小孩子对话……
季晚眠说完才扶额，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但关键是裴今月还配合，更尴尬了。
她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雨，本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看这雨，脑子里却闪过之前和裴今月买戒指的那天，明明那时候还是她的伞偏向对方，四年后，一切都变了。
“裴今月，四年前我都不敢幻想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季晚眠忍不住感慨。
“可是我真的变了呀，不是幻想，我就活生生地在你面前。”裴今月说，“我不会强求你一下就忘了过去，只想让你看看此时此刻我的真心。”
季晚眠坦言：“说实话，去年生日那天碰见你，我是一点都不想原谅你的。”
裴今月垂眸说：“对不起，我那时候还是太自负了。”
“可我又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所改变。”季晚眠又低头喝了口茶，却做出了喝酒的架势，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我说我不喜欢什么*，你就没再继续，也尽量没有打扰我的生活。”
裴今月只敢点头，不敢多说，害怕说着说着像去年一样让她离开楠城。
季晚眠接着说：“你以前对什么都淡淡的，也不爱对我笑，像是没什么情绪一样，只是偶尔会对我发发脾气，凶我，不理我，摔门就走。”
裴今月咬住下唇，看来欠自己那巴掌还是得还回去。
“但是现在你变得感性，爱对我笑，也会因为我的话而掉眼泪，哪怕我再生气，你也耐着性子哄我，没有对我发任何脾气。”季晚眠放下茶杯，抬头望向裴今月说，“你这么爱我，是因为觉得相比起别人，我更爱你，更傻乎乎地对你好吗？”
【作者有话说】
四年，变了很多事情。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们那装不下两个人的伞哈哈哈哈哈哈哈
52
第52章
◎心结也在此刻彻底解开。◎
“不是这样的，小眠，我是真的……”裴今月连忙解释，但话没说完，又被季晚眠打岔了。
“可你几年前还那么爱叫年年的女生。”季晚眠语速飞快，质问里带有些委屈，“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转变很快吗？就算你是故事里的人，我都不敢相信能转变得这么快，现在我的感受就是，好像是到了一个固定时间，你就会回心转意，突然后悔，然后变得很爱我。”
“小眠，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不是存在故事里。”裴今月眼眸波光流转，温和又耐心地说，“哪怕在前几年，我的确像一个情绪单一的人物，没有复杂的感情，但四年前你跟我提了分手的那天，我掉下眼泪，我才慢慢地正视自己的内心，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季晚眠低下头，嘀咕：“那为什么一定要等三年？”
“因为我和家里面决裂了，然后又要去找裴思澈，确认她是不是碰到危险了，还要看看她过得是否还好，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拼命攒钱，就是想让你依旧看见光鲜亮丽的我，但好像你不喜欢这样……”裴今月干笑着挠了挠头。
季晚眠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窗外。
雨停了。
上菜了。
雾气飘了上来，悬在她们眼前，隔着薄薄的雾气，恍惚间，像是她们最初相遇的样子。
季晚眠看着菜，笑了笑说：“算了，不回忆过去了。”
“好。”裴今月点头应下，赶忙换了个话题，“尝尝这个菜，可好吃了。”
季晚眠尝一口，认可地说：“确实不错。”
“你吃得满意就好。”裴今月见季晚眠神情稍微放松了些，自己也跟着一起高兴。
“这个不错，外焦里嫩的。”季晚眠尝着各种菜，嘴几乎没歇着。
裴今月小鸡啄米般点头：“你大学的时候爱吃，我一直记着呢。”
“这个香，这个也还行，脆脆的，所以我们和好吧，诶，这道菜好好吃……”季晚眠嘴不停吃，不停说，语速越来越快，都快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
裴今月筷子一顿，笑容还没收起，惊讶就已经表现在脸上了，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和好”二字，愣了片刻后，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确认不是梦后，才直愣愣地抬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季晚眠咽了咽口水，强装云淡风轻地说：“我说这些菜真好吃，所以我们和好吧。”
裴今月眨眨眼睛，心里狂跳，仰头喝了好几杯水，才稍微压制住激动，可一开口，又是藏不住的开心与雀跃：“太好啦，小眠原谅我啦！”
“你小声些。”季晚眠又给裴今月倒了杯水，耳根发烫，她不敢抬头，只能闷声闷气地说：“我可没说要彻底原谅你，要是你之后让你伤心了，我可再也不会回头了。”
“你放心，一定不会的！”裴今月坚定地说。
“行啦，我知道了，快吃饭吧。”季晚眠又埋头吃饭，还顺手将扎起的头发散了下来，“上次咱俩爬完山都没好好吃一顿饭。”
裴今月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乖乖地继续吃饭，说：“我今天好开心，感觉可以再多吃一点。”
季晚眠本想让自己稍微正经一些，可无意间看见对面那人边吃边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今月也跟她一起笑。
两人就坐这傻乐半天。
伴着笑声吃完这顿饭后，季晚眠仰头感慨了一句“吃得好饱啊”，说完这话，她看向空空的盘子，脑子倏地闪过一事，拍脑袋懊悔说：“我说了要给我妈妈带点好吃的回去。”
“不用。”裴今月擦完嘴，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把我带回去就好了，我可以做很好吃的饭。”
季晚眠：“……”
无语了一会后，她才开口问：“你又不能吃。”
裴今月笑了笑，凑到小眠面前，说：“嗯？小眠你……”
她刻意地停在这，没接着往下说。
季晚眠猛地意识到裴今月要说什么，伸手将其脸推了回去，耳根烫得厉害，吞了吞唾沫，嘀咕：“你能不能别这么油腻。”
裴今月笑得眼睛都弯了，仍要歪头问：“啊？你在想什么呀？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的嘴角还有一点油没擦掉。”
季晚眠瞪了裴今月一眼，好像在说“你再逗我，你就完了”，而后扯了张纸，不停擦嘴角，干干净净，一滴油都没有了。
裴今月憋着笑，脸都快红透了。
“行了，回家吧。”季晚眠不想继续逗留，站起身想走。
但裴今月没站起身，只是仰头，直勾勾地望着季晚眠，问：“我也能跟你一起回吗？”
“那肯定是……”季晚眠脱口而出，本想着说回自己家，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妈妈爸爸还不一定能接受这事呢，所以摇了摇头，回答：“自己回自己的家吧。”
裴今月失落了两秒，又飞快恢复笑容，回答：“没关系，我能等，说起来，还没到一年前约定的那天呢，你已经让我早开心好多天了。”
季晚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了两步，见裴今月迟迟未动身，叉腰说：“快走吧，还是说你今天不送我回家了？”
“我怎么会。”裴今月立刻站起身，连忙跟在季晚眠身后。
“要去见家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季晚眠将心里所忧说出，“你要是不想面对，大可以在一年前约定的那天前直接放弃。”
裴今月一怔，还是笑出了声，但怕小眠生气，又收住了笑容，认认真真地说：“小眠，四年我都没有放弃你，我又不怎么会因为一些小困难而放弃我最爱的人呢。”
“四年……”季晚眠走出商场，闻着雨后街道的味道，望向外面赶路的人，情不自禁感慨：“大学四年都是我喜欢你，现在成了你四年也没放弃爱我。”
“是啊。”裴今月说，“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爱呢。”
“可是……”本还在深情的季晚眠突然回头，有些愠怒地对裴今月说，“可是大学毕业后，我还喜欢你，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算下来，我喜欢你六年，所以你还欠我两年。”
裴今月埋头扯着衣角，生怕让小眠不高兴，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再追你两年？”
季晚眠闷哼一声，扭过头，说：“我要你一辈子都像追我一样爱我。”
“那可能不会。”裴今月摇了摇头。
季晚眠还没来得及皱眉，裴今月就立刻解释：“我只会比现在更爱你。”
虽然解释得够快，但还是被季晚眠狠狠锤了下肩膀，留下一句“你怎么还逗我？”，然后对方转身就走了。
“小眠，我下次一定把话一口气说完……”裴今月慌慌张张地边走边解释，顿时，面前人停了脚步，幸亏她停得快，不然就要撞上小眠了。
可裴今月还顾得上后退，季晚眠就突然转过身，嘴里还在说：“还有一件事……”
好近。
季晚眠也愣住了，连原先想说什么都快忘了，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个距离，只用她稍微仰头，扬起下巴，就可以直接亲上去了。
她们双双愣在原地，无人后退。
不远处小孩的打闹声与行人的交谈声传来，季晚眠才猛地意识到这是在大街上，连忙往后退，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可她没要裴今月抓着她，而是自己站稳，保持裴今月一段距离后，才稍微冷静了些。
“我是想跟你说，我把戒指还你吧。”季晚眠从包里拿出放了很久的戒指，“既然都是逢场作戏的戒指，我又何必一直保留着。”
季晚眠还有些不敢看向面前人，本以为裴今月会伤心，可谁料对面直接拿了过来，然后就丢进了垃圾桶里。
季晚眠愣了两秒，不解说：“你干嘛呢？我想着物归原主后，你也能拿去卖了。”
裴今月笑了笑，缓缓从包里拿出另一个礼盒，递到季晚眠面前：“本来想布置一点花、彩灯那些浪漫的东西，但既然今天提到了戒指，就干脆这时候给你吧。”
季晚眠已然知道礼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心跳加速，但迟迟没有去打开。
“拆开看看吧，这次一定合适。”裴今月笑着说，“上次跟你牵手的时候，我确认了合适的大小。”
季晚眠撅嘴嘀咕：“原来你跟我牵手都是另有所图啊。”
裴今月挥手回答：“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给你惊喜，所以才……”
“行了，我开玩笑的。”季晚眠接过礼盒，慢腾腾地拆开，迎着光，戒指也闪亮亮的。
裴今月看向季晚眠的眼睛也亮亮的。
“又不是求婚和结婚，你为什么现在给我戒指？”季晚眠虽然嘴上说着，但已经将戒指戴在了手指上，拿在眼前晃了晃，还真合适。
“这个是庆祝我们和好的，之后只要你想要，只要每个重要的时刻，我都会送你戒指。”裴今月笑呵呵地说，“我的戒指，想让你亲自给我戴上。”
季晚眠都快笑出眼泪花了，说：“我哪有那么需要戒指，这一个就够了。”
说着说着，她看到裴今月空荡荡的手，问：“你自己的戒指呢？”
裴今月有些羞怯地从包里拿出另一个礼盒，埋头说：“我想你亲自给我戴上。”
“为什么不自己戴？”季晚眠看着手上的戒指，“我都是自己戴上的。”
“这个不一样的，要是你愿意给我戴上戒指，就说明你真的愿意跟我和好了，我才能不失眠了。”裴今月解释说。
季晚眠笑了笑，将戒指戴在裴今月手上。
她的心结也在此刻彻底解开。
【作者有话说】
和好啦
53
第53章
◎“祝你们幸福，长长久久”◎
跨年夜那天，季晚眠没有给家里面带点好吃的回去，但大年三十那天，季晚眠带了个裴今月回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季晚眠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好好地跟我妈妈爸爸说，保持冷静，说清楚我们的关系。”
裴今月深吸一口气，拍拍季晚眠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和你妈妈爸爸都满意的。”
“行吧。”季晚眠惴惴不安，虽说季兰说过会尊重她的决定，但是这件事又不小，比起她一个人面对，还是两个人一起来，让家人知道对方是何人，兴许会更好说开和解释一些。
站在门口，季晚眠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扭头看了眼裴今月，发现对方还在傻笑，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然而，刚一进门，放下手上的礼物，瞧见迎面笑着走来的季兰，裴今月突然立在原地，直愣愣地唤了一声：“妈。”
季晚眠目瞪口呆，默默低下头，心里想，能不能时光倒流，早知道再和裴今月排练一遍了。
正在擦桌子的老万手上的帕子都吓掉了。
季兰脚步一顿，笑容僵硬了几秒，很快又恢复正常，温和地说：“回来啦，先去休息一会吧，饭还要等一会吧。”
裴今月连连“啊”了好几声，一直没回过神。
季晚眠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裴今月的袖子，将其拽到了卫生间洗手后，才叉腰说：“你刚才怎么了？不是在外面很自信吗？结果一来就出错了。”
裴今月埋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搓着手，闷声闷气地说：“对不起啊小眠，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行了。”季晚眠见状，拍拍对面人的肩膀表示安慰，自己也不好多说，既然今天都要摊牌的，倒不必担心这么多了，“我也没怪你，我们快去吃饭吧。”
“好。”裴今月点头应下后，就一直抿着唇，生怕别人自己再说错一句话。
来到客厅，季晚眠便跑到了厨房，去帮妈妈做饭，裴今月也跟了上来。
本来两人是来打下手的，但不知为何，弄着弄着就成了季晚眠和裴今月在厨房里，而季兰则说自己想去沙发上坐会，然后一直没回来，倒和老万聊了起来。
“这是你们自己包的饺子吗？”裴今月看着厨房里的饺子问。
“是啊。”季晚眠洗着菜回答，“我们家下午包的，本来想让你一起来的，结果你说你在忙。”
“对不起啊，临时有事，只能我去。”裴今月一边道歉，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忙前忙后，有时候连季晚眠要做的活全都干完了。
季晚眠只好立在一旁，看着系上围裙，挽起袖子，盘起头发的裴今月，好像全都没有几年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裴今月忙着忙着，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眠，见对方如此开心，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问：“小眠，你在笑什么？”
季晚眠佯装思索地将手指放在下唇上，说：“我呀，在想很早之前，我让有个人来楠城见我家人，结果她没来。”
裴今月依旧笑着，也顺着小眠的话往下说：“可她后来呀，求着小眠能让她一起来家里过个年。”
“是啊。”季晚眠笑盈盈地回答，目光投向裴今月时，窥见其额头上的汗珠，便拿了一张纸，凑到裴今月面前，帮其擦擦汗。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就是那个酱油……”季兰突然走到门口，嘴里念叨着，可见到面前这一幕后，话也没说完，脚就本能地往后退，讪讪地笑着说：“我、我等会再说。”
本来也没什么心虚的，可季兰这些话一说，她们二人一下子就弹开了，离得远远的。
季晚眠拿着手上的纸，耳根发烫，支支吾吾地说：“我出去陪陪她们，你一个人在厨房没问题吧？”
裴今月摇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锅，闷声闷气地说：“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季晚眠闻言，几乎是跑出了厨房，好不容易以为到客厅可以放松些，结果出来就和季兰对视了，她转过身，这场面，还不如回厨房算了。
“乖女，坐下来，我们一起聊聊吧。”
季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季晚眠身子一僵，不知自己悬在半空的脚是否该落下，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妈妈身边。
“别紧张，吃个柚子，都剥好啦。”季兰递出一瓣柚子到季晚眠手上，语气柔和。
季晚眠吞了吞唾沫，接过柚子，若有所思地尝了一口。
“这么酸你都没感觉？换以前，你早就龇牙咧嘴了。”季兰讶异地说。
季晚眠这才回过神，慢慢尝到柚子的味道，眯了眯眼睛。
季兰见状，笑了笑，问：“在想什么呢？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季晚眠深呼吸，又吃了好大一口柚子，虽然酸得让她耸了耸肩，但这倒也给鼓足了勇气，清了清嗓子，说：“妈，你和爸爸是不是都知道了？”
季兰和老万相视一笑，而后又望向自己的女儿，笑着回答：“早就知道了呀。”
“什么时候呀？”季晚眠自认为还是没那么明显，没想到人家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季兰笑出了声，望向厨房里正在忙活的人，说：“大概是你说对方是养驴的那天吧。”
“好吧，是我说漏了嘴。”季晚眠想起那日的情景，谁来都能看出来吧。
“好啦，乖女。”季兰揉揉女儿的脑袋，温柔地说，“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想爱什么人，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属于你的自由，之前我想给你惊喜，结果惹得你不开心，我都后悔好久呢。”
“谢谢妈妈！”季晚眠埋头蹭蹭季兰的肩膀，满脸都是笑容，“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季兰戳了戳季晚眠，而后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繁华，“又是新的一年。”
“菜好啦——”裴今月抱着一大碗汤出来，因为碗边太烫，好不容易放下后，她就飞快举起手指呼气吹吹。
“手怎么了？”本还在吃着柚子的季晚眠突然弹起身，连忙走到裴今月的身边，关心地问：“是不是烫到了？”
“没事的，都不疼，一会就好了。”裴今月笑着说，默默将手收到了背后。
季晚眠不相信，又问：“真的？”
裴今月赶忙像小鸡啄米般点头，说：“没事的，之前比这个还烫我都受得了。”
季晚眠垂下头，抽出凳子，闷声闷气地说：“行了，你要是不舒服再说吧。”
“小裴，真的没事吗？”季兰也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要是烫着可不是什么小事。”
裴今月望着季兰，生出了感动的心绪，仿佛透过面前的人，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出神几秒后，她想起这可是在季家，所以只好回过神，笑着回答：“阿姨，没事的。”
季兰坐了下来，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你也可以像你刚进屋的时候，那样来称呼我。”
刚进屋的时候……
裴今月愣了愣，回想起自己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句“妈”，尴尬地抿唇，但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季阿姨认可她了！
“所以……”裴今月讶异又惊喜地偏头望向季晚眠。
季晚眠猜出身旁人到底想说什么，便笑着点了点头，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们已经知道了。”
裴今月连忙站起身，举起手上的杯子，坚定地说：“请放心，我一定会对小眠好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季兰和老万没想到裴今月会突然这样，愣在原地，没说话。
季晚眠虽然有点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尴尬，扯了扯裴今月的衣袖说：“你坐下来吧，先不说你这个动作了，你就说你杯子里连点水都没有，你举杯干什么？”
裴今月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拿了一个空杯子，尴尬地坐了下来，默默在心里苦笑，今天真的是来丢脸的啊。
但季兰回过神后，笑出了声，“你就这么喜欢我们家小眠啊？都紧张成这样了。”
“紧张是真的，但喜欢更是真的。”裴今月像是在渴求般说，“我是真心的。”
“好啦，先吃饭吧。”季兰拿起筷子，笑着对裴今月说，“喜不喜欢的，不是看你嘴上什么真心，而是看你的行动，要是你只会说，我也不会放心让小眠跟你在一起的。”
“好！”裴今月认同地点头。
“吃饭前，我们还是再庆祝一下。”季晚眠还是没忘了自己的举杯庆祝，拿着杯子，站起身，欢快地笑着，“祝大家新年快乐。”
“好，我也祝大家健健康康，开开心心！”裴今月也跟着站起。
季兰也放下筷子，与老万一同站起，拿着自己手上的杯子说：“祝你们幸福，长长久久，不要害怕别人的目光，一直往前走。”
季晚眠感动得说不出话，撅嘴说：“干嘛搞得这么煽情啊……”
裴今月不停点头感谢，认认真真地说：“我们会的。”
仰头喝完一口后，她们纷纷坐下，开始吃今晚的年夜饭。
一片热闹，欢声笑语。
“小裴手艺确实不错啊。”季兰尝了一筷子，认可地点点头。
裴今月有些羞怯地挠挠头说：“哪有，还是你们弄得好吃。”
季晚眠也开口说：“是啊，我弄得最好吃了。”
季兰闻言，放下手上的筷子，意味深长地说：“确实还行。”
正在喝水季晚眠差点呛到，裴今月连忙给她顺气，而她却在笑着说：“我以为你要说我把菜炒焦了的事情。”
裴今月手一顿，笑着说：“这么巧，我就喜欢吃这个味道的菜。”
“你们俩啊……”季兰都有些不想在她们俩面前坐着了，但还一件事不得不问，“小裴，你的家人在哪呀？我们要见见吗？”
裴今月“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我妈可能没两天就到楠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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