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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激/wen◎


    佐久早圣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糟糕,正在逐渐滑向失控的边缘。


    那些开学后被刻意冰封起来,埋藏于日常琐碎之下的情绪,此刻在玄关这篇昏昧的地方,如同想要挣脱牢笼的困兽,汹涌地冲撞着他的理智堤防。


    太久没有像这样独处了,即使偶尔有时间周末相约,也被书本和习题困住,此刻的寂静与幽暗,像是一块潜伏在黑暗中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他竭力维持的平静,然后只留下黏腻而晦涩的渴欲。


    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近乎粗粒的呼吸声,像是打满了三场比赛后,迫不及待想要被运动饮料灌满的焦躁,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深处膨胀、顶撞,似乎下一秒就会撕裂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然后破体而出。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界限,也模糊了理智的禁/忌,本能先于思考,伸出了手。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然攫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目光被那只手牵引着,沉沉地、不受控制地坠落在那片柔软之上。


    即使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下,她的唇/瓣依旧呈现出一种蛊惑的水润光泽。


    就在那汹涌的、近乎掠夺的黑暗情绪即将淹没他的瞬间


    她动了。


    并非闪躲,而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伸手猛地将他还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拽了下来。


    突兀的动作打断了他心底翻腾的浊浪,他甚至来不及错愕——一抹温软,猝不及防地印了上来。


    世界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声音,包括他粗重的喘息、玄关外隐约的车流、甚至血液奔流的鼓噪,被瞬间抽离、湮灭。


    佐久早圣臣的思维陷入一片绝对的、空茫的寂静。


    他因震惊而僵滞住,身体还维持着前一刻的姿态,深色的瞳孔里清晰无比地映着咫尺之间那张脸。


    胡桃浓密纤长的眼睫紧紧闭合,如同受惊的蝶翼,不安地微微1抖动,白皙的脸颊被羞意彻底浸/透,晕染开一片红晕,那色泽鲜活而脆弱,像初夏枝头初熟的蜜桃,在这里中散发着青涩又甜美气息-


    当佐久早圣臣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捏住她下巴的那一刻,小松原胡桃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像是烟花一般在心里炸开:少女漫里的强制爱要来了吗?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唇,浅白的齿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转瞬即逝,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被迫抬起的视线撞进他的眼底,她看着佐久早圣臣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暗色/情绪。


    他指腹的薄茧紧贴着下巴的肌肤,强势甚至带着点桀骜的掌控感。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要完全失序了


    心脏砰砰直跳


    好喜欢


    现在这样充满侵略性的圣臣也好喜欢


    下/唇内/侧的软肉被自己微微咬住,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被‘喜欢’点燃的本能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猛地拽下禁锢住自己下巴的手,原本抚在背后带有安抚意味的双手,此刻像是汲生的藤蔓般决绝的攀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带着无尽勇气的唇印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瞬间,感觉奇妙而陌生,像是在吃果冻,胡桃吃果冻时,偶尔会找不到勺子,就会直接撕开,用嘴巴吸吸啃啃,咬下一口后,带着微凉又水润的触感,在唇上轻轻弹了一下,迅速交融。


    她的勇气,也仅仅支撑到这个青涩的触碰。


    睫毛如蝶翼颤/抖着缓缓睁开,唇/瓣将要分离的刹那,身后的手掌却再次发力,原本毫无动作的佐久早圣臣突然冲了上来,骤然收紧,将她狠狠按回他的胸膛。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属于佐久早圣臣的气息和触感


    他的唇带着掠夺地重重地碾了上来,辗转摩/擦,带起丝丝的电流从相接的地方一路窜向四肢百骸,在两个人身上反复流转。


    这还不够


    似压抑许久的堤坝轰然决口,他的唇隙微微开启,有什么湿/热的、软嫩的、比果冻还要滑/嫩的东西,带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探了出来,又不容拒绝地侵入她的领地。


    像是蛇一样钻来钻去。


    佐久早圣臣的头脑一片混乱,


    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好,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更深的纠缠,更紧密的摩/擦,陌生的汹涌的痒意与渴欲,让他几乎失控。


    但是理智在告诉他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


    身体反应总是不受控制微微探头,产生出想要纠缠她,摩/擦一下的冲动。


    他一只手仅仅扣着她的后脑勺,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深下去,另一只手捉住她的纤细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强硬的按在自己紧绷的腰/腹上,隔着春季的厚重衣服,完全没办法缓解。


    他短暂地稍稍撤离,唇齿分离时拉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暧昧的银/丝。


    “唔”胡桃似乎是立刻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是不满又或者是撒娇,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像是哭泣又像是呻/吟的挽留声。


    他头微垂,滚烫的额头重重抵在她的额头上,灼热又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他抓住她的手,开口的声音沙哑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难耐地开口:“碰碰碰我好不好?”


    胡桃被他手心的热度和近乎直白的露/骨请求烫得浑身一颤,脑袋晕晕的。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因情/动而更加惊心动魄的池面脸,那两颗标志性的小痣正贴在自己额头上:“碰碰哪里”说出口的瞬间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眸微微低垂,视线无意识地下滑,看向下方存在感极强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比刚刚激/吻时还要大的反应,连小巧的耳垂都红的滴血:“圣圣圣臣这这这这不太好我们还没毕业”


    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浓浓无奈的轻笑声响起,佐久早猛地挺直上半身,揽在她的腰侧的骤然发力,双手一提,把人从正面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的恐慌感让小松原胡桃下意识地夹/紧他的腰身,本就攀附在他肩颈上的手臂更是下意识收紧,像一只可爱的无尾熊牢牢地挂在身前。


    大幅度的腿部动作致使裙摆不可避免地向上卷起,堪堪堆到了大/腿附近。佐久早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缓缓后撤,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裸/露在空气中只穿了丝/袜的大/腿。


    之前看到她参加漫展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被丝/袜勒出软肉的地方,触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佐久早直接抱着她大步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胡桃就这么顺势被放到了因坐姿屈起的大/腿上坐下。稍稍距离危险的地方远一点。


    他再一次垂头沉沉地埋进她的颈窝,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另一只手拉开外套的拉链,随即拽住她的手伸进去,肌肤与肌肤相触,突如其来的渴欲被略微缓解。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意,扑在敏感的肌肤上:“多抱抱着我就会舒服很多。”


    胡桃静静地靠着他,任由他带领着自己探索。


    过了好一会。


    一个羽毛般轻柔却带着不敢的吻落在颈侧,随即沙哑的声音闷闷开口:“好讨厌胡桃”


    “诶——为什么?”胡桃的心尖被他难得的孩子气惹得心软软的,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颈后柔软微卷的发丝里,像是安抚某个别扭的大型犬,轻轻地揉了揉。


    “明明”佐久早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说话之间开合的突袭扑在敏感的肌肤上,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执拗:“明明我们才是情侣不是吗?”


    “是啊。”胡桃被那气息弄得耳根发烫,没忍住揉了揉耳垂,又一次没忍住咬住了内/侧的软肉,嘴角微微弯起来。


    “那为什么不能”不能随时随地在一起,后半截话被他滚动的喉结艰难地吞咽了下去:“中午都不跟我一起吃便当”


    “那苗奈岂不是就是孤单一个人了?”胡桃有些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在蓬松的发尖穿梭,她完全没想到他在想的是这种事。


    “我们可以带着她一起吃。”他闷闷地提议。


    “那苗奈会马不停蹄地跑路吧?”胡桃想象了一下好友在佐久早圣臣身边食不下咽的样子,嘴角翘的更高了。


    佐久早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总是深邃沉静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浓密的睫毛下清晰地翻涌这一丝被拒绝的口感酥和不满。


    “好——”胡桃感觉自己的心要软成一洼水,完全拒绝不了这个眼神,主动捧起他的棱角分明的脸。指腹微微蹭了蹭他的脸颊:“那我跟苗奈商量一下,不过”


    “圣臣要答应我,有什么事情都还跟我直说好吗?我想要知道圣臣的想法,所有的想法。”


    “好。”佐久早圣臣低声应允,下颌在她的掌心微动,表面上乖乖答应,心底里却有一个冷硬的声音无声宣告:有些事情自己永远不会说出口。


    “那今天呢?”胡桃没忍住,又用指腹轻轻地搓了搓他手感极高的脸,声音带着哄小孩的温柔:“为什么不开心?”


    佐久早圣臣浓密的长睫微微下垂,在眼睑下投落一小片阴影,堪堪地遮掩住眼底的郁色,出声的声音有一丝紧绷:“讨厌那个男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克制某种原始冲动。才带着点生硬的别扭补充道:“我知道不该干涉你交友……但就是讨厌他……一直缠着你搭讪。”


    “圣臣是吃醋了吗?”她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嘴角,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微微前倾,双臂环过他的肩背,抱住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圣臣一个人。”


    好可爱


    吃醋的圣臣也是这样可爱。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潮澎湃,指尖在他的发间穿梭得更加温柔,轻轻揉/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而且,我完全不觉得圣臣是干涉哦毕竟我们两个才是情侣啊?”


    而且真的好喜欢圣臣吃醋的样子!


    感觉看到了圣臣不一样的样子,让自己更多的了解了没见过的样子。


    这种陌生的、带着点独占欲的、还有喜欢皮肤紧贴的时笨拙的坦诚


    其实之前她就有注意到,圣臣似乎对自己裸/露在外的总是无意识地报以若有若无的注视,但是他总是克制着,明明是情侣关系不是吗。


    现在的坦诚感觉距离他更进一步。


    不止是身体的距离。


    要知道,在一起以后,两个人最多的接触就是亲亲额头和牵手。


    今天他主动卸下了以往的克制。


    让自己心理上也更进一步靠近圣臣。


    他因自己而起的强烈情绪,他袒露的一小块心理驻地-


    接下来,佐久早再面临类似的情景,变得坦率了很多。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名叫“疾风丸”的ID,开始活跃在胡桃的每一条推特之下。


    佐久早圣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刷着胡桃近期的动态。暮色四合,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眉目深刻的脸上。


    当胡桃分享了一张课堂上的游戏角色速写草稿:


    【疾风丸:ohara老师上课摸鱼wwww!要好好听讲哦。摸头jpg.】


    【网友A:诶,疾风大大又来打卡了?(吃瓜.jpg)】


    【网友B:ohara老师考虑开直播吗?可以跟疾风老师联动吗?!好期待ww】


    当胡桃发了一条抱怨学习的推特:


    【疾风丸:哇~超青春!对对,中学时候我也超常想这个问题呢~】


    【网友C:最近感觉在ohara老师的推文里老是碰到疾风老师呢(笑)】


    【网友D:嗯?总觉得感受到了疾风老师温柔的气场?(ω)】


    当胡桃随手拍了张路边晒太阳的流浪猫:


    【疾风丸:哇!这只三花大人,太帅了!眼神真的超像ohara老师画的织田信长的那只猫!有缘分啊~!不愧是吸猫体质的ohara老师!尊!】


    【网友E:诶?真的假的?这都能联想到ohara老师?疾风桑的滤镜太厚了吧!!】


    【网友F:但是被你这么一说莫名觉得有道理?元气主播×温柔画手,而且还是同为猫奴?()啊哈】


    【网友G:真心觉得是!感觉可以磕一口?感谢楼上】


    这些评论,起初还带着粉丝对画手的欣赏,渐渐就透出一种过度的熟稔和亲昵,甚至带上了明显的暧昧引导。哪怕知道胡桃并没有过多地回复他,但是胸腔里还是有一股不爽,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


    每一次刷新推特,看到那个碍眼的猫耳头像出现在通知栏,佐久早握着手机的手指都会因为用力而骨节有些突出,指尖冰凉。


    他无数次点开回复框,指尖悬停在虚拟键盘上,颤/抖着想要敲下回复,或者直接警告那些起哄的网友“闭嘴”。


    但是他知道,在网络上风吹草动太容易会影响到她了。


    如果她想继续在活跃在这个她喜欢的圈子里,自己也需要时刻注意。


    所有冲动的言语都只能哽在喉间。


    晚上照例和胡桃视频通话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试图让它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平稳。


    他询问她的功课,她最近的练习,听她分享白天的琐事。


    然而,那刻意维持的平静下,是难以掩饰的沉默寡言和心不在焉。


    胡桃兴致勃勃地跟圣臣讨论新画的想法。


    “今天推特上有个玩家提了个很有趣的游戏角色绘画想法,我也想参与一下,但是感觉我现在想画的东西有些表达不出来了,是不是该继续进修一下?”


    佐久早的眼神有瞬间的飘忽,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沉默的时间也会变得格外长。


    但是这些细微的破绽,已经完全瞒不住敏锐的胡桃。


    越来越了解“小气”男友的小松原胡桃挂断电话后,沉思了一下近期的异常。心里已经有数了。


    晚上胡桃刚结束和佐久早的视频通话。屏幕暗了下去,她点开推特,不出所料,在她下午刚发的一条展示新入手的金箔颜料推文下,“疾风丸”的评论又赫然在列:


    【疾风丸:哇啊!ohara老师要挑战新风格了吗?金箔×战国盔甲…光想象一下就超豪华!只有期待了!PS:这颜料牌子我认识,超好用但也超贵,ohara老师对自己真好(大拇指)!下次作品会展示一下吗?】


    下面不出意外地又跟了几条起哄的评论:


    【网友M:哦哦…疾风老师,对ohara老师的事情超了解…!连颜料牌子都掌握了吗…】


    【网友N:这份关心…已经超出推的程度了吧?难道是真的吗…?(艸`)噗噗!】


    【网友O:太同意了!顺便强烈催更!下回作品请务必让ohara老师用新颜料画疾风老师推的武将吧!(`ω)ゞ拜托了!】


    胡桃看着这些评论,又想到佐久早近期克制的表现。


    她退出推特,点开手机相册,指尖快速滑动,找到今天下午那张照片。


    今天周五的傍晚放学,古森元也有事不能一起回家,所以今天是两个人一起回家。


    路过街角那个有些古朴的、亮着暖黄色灯光的路灯下时。


    她忽然停下脚步,说鞋带开了。


    佐久早圣臣自然地弯腰去检查。就在他蹲下低头的瞬间,胡桃悄悄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了他专注的侧脸和自己悄悄伸过去的比耶手。


    她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点恶作剧的窃喜。


    “咔嚓。”


    画面定格得有些匆忙,甚至微微虚焦。暖黄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画面中心。


    佐久早高大宽厚的脊背俯身蹲在自己跟前,骨节分明、带着训练薄茧和力量感的大手,以一种乖巧又体贴的姿态帮自己系着鞋带。


    背景是初春傍晚朦胧的深蓝色天幕和虚化的带着些嫩芽有着春日气息的新树,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像是随手一拍的无用照片,但是却清晰得如同某种无声的誓言,充满了亲密无间的力量感和亲密感。


    胡桃看着这张有些模糊却情感满溢的照片,连日来因他低气压而悬着的心,忽然就落回了实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带着狡黠、温柔和坚定宣告意味的弧度。


    她点开推特编辑框,毫不犹豫地上传了这张照片。


    没有冗长的解释,没有刻意的@,甚至没有提及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只在图片上方,配了一句简单到极致、完全可以应对任何关于她暧昧揣测和某人心中醋坛子的话:


    【是可爱的男朋友。><】


    推文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落下。


    胡桃放下握在掌心的手机,脚步轻快地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换好睡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不是信息提示音,而是直接弹出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上疯狂闪烁的名字是圣臣。


    胡桃抿唇一笑,带着了然于心的狡黠,慢悠悠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瞬间亮起,佐久早那张锋利的池面脸,瞬间占据了整个画面。他似乎刚冲完澡,发梢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珠,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颌滑落,消失在微敞的领口。


    平日里总是沉静疏离、甚至带着点冷漠的眸子,此刻却睁得很大,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那样直勾勾地地盯着屏幕里的胡桃。


    胡桃看着他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傻气”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里面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和满满的爱意。


    “喂,男朋友。”她对着镜头,调皮地晃了晃自己的比耶的那只左手。


    屏幕那端,佐久早圣臣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透了,那绯色迅速蔓延,染红了脖颈,甚至爬上了脸颊。


    不是因为羞涩,更多的是因为被肯定的喜悦以及被安抚后汹涌而出的、更加浓烈的爱意。


    他猛地别开视线,但仅仅一秒,他又猛地转回头,微颤的睫毛掀起,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开口:“嗯,女朋友。”


    42


    第42章


    ◎我要谈十个八个◎


    一大早,铅灰色的云块一朵压着一朵,层层叠叠地堆在空中,把天幕压得越来越低,明明冬天的温度还没有消融,就连春天的气息也寥寥无几,却似乎宛如夏季风暴的风雨欲来。


    这样的天气下,行人匆匆,路边的每一家店都亮起了灯光。


    咖啡店的暖黄灯光像是一块滋滋蜜糖,推门而入,室内的空气里浮动着研磨咖啡豆的焦香和糕点的香甜气息,透露着温暖的氛围。


    而胡桃看着坐在对面的雪谷桃雾,对方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早已凉透的咖啡,一圈又一圈,褐色的漩涡在洁白的瓷杯里打转。


    “小松原同学。”雪谷桃雾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但说出去的话却像是一块巨石一样,被猛地投入胡桃的心湖:“系统联系我了。”


    她抬起眼,那双清亮又总是溢着满满甜蜜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胡桃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易碎的晨雾冰霜:“系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所以我……要回去了,回到我来的地方。”


    小松原胡桃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回……回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马克杯,杯壁上传来丝丝缕缕地温热似乎想要温暖她的指尖:“这么突然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那……你和黑尾学长呢?”


    她并不是想用黑尾学长来牵绊雪谷什么或者说挽留雪谷什么,她也知道雪谷桃雾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但是脱口而出得瞬间,却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担忧。


    她只是想起黑尾学长与雪谷桃雾之间,尽管一开始的目的并不纯粹,但是两个人终究是有一段旁人难以插足的、别扭又紧密的羁绊。


    雪谷桃雾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被搅拌后不停旋转的咖啡漩涡上,仿佛那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一样,回家的路是什么样的呢?会和这种旋涡一样吗?美国电影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过了几秒后,她突然回神,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无可奈何的释然:“反正大家都会慢慢忘记我的。”


    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一件事情:“你见过大海吗?我走了以后,大家的记忆会像大海退潮一样,一点点抹去沙滩上的所有痕迹。所以,没关系的。”她顿了顿,仿佛在说服自己:“这样对谁都好。”


    “那你自己呢?”小松原胡桃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哽咽:“雪谷同学,你的记忆呢?你是不会……系统跟我说过你的的记忆不会因而消失,所以你怎么办”


    雪谷桃雾沉默了。


    这一瞬间沉默像是窗户外此刻的天气,沉重的铅云,沉沉地压在胡桃的心上,也沉沉地落在这方小小的咖啡桌之间,给一切蒙上一层阴影。


    窗外车流的喧嚣、店内轻柔的音乐,似乎都在这片沉默中被无限拉远、模糊,只剩下两人之间凝固的沉闷的空气。


    胡桃看着雪谷桃雾低垂的眼睫。


    她的沉默,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让胡桃感到窒息和心碎。这不是不在乎,而是没办法。


    那些隐秘的情愫,那些并肩走过的路,最终只会在一个人的记忆里孤独地燃烧,直至熄灭,而另一个人则会逐渐遗忘这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胡桃的喉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为雪谷桃雾感到难过,更为那个远在他处、对此还一无所知的黑尾学长感到揪心。


    明明两个人都喜欢对方…难道真的只能这样,被无形的规则和遥远的时空硬生生地撕裂,连记忆都无法留下作为凭吊吗?这比生离死别更残忍,它抹杀的是曾经存在的证明。


    “可是……”胡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们……”


    雪谷桃雾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不为人所感知到的汹涌过后的疲惫和决绝:“小松原,”


    雪谷桃雾轻轻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属于她的坚韧:“对我来说,回到家人身边,回到我真正的‘归处’,是更重要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胡桃,似乎穿透了咖啡店的玻璃,投向某个遥远而不可及的点:“爱情……或者别的什么,很美好。但家,是无法替代的港湾。这些……”她微微摇头:“都不能成为我回家的阻碍,而且在这里我并不幸福。”


    胡桃怔住了。


    雪谷桃雾话语中的那份斩钉截铁,那份对“家”的绝对向往,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翻腾的替对方不甘的火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难过,或许带着某种置身事外的怜悯,而雪谷桃雾的痛苦和抉择,才是真正切肤的痛苦。她是在割舍,用巨大的、旁人无法想象的勇气在割舍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雪谷桃雾又轻轻笑了一下,她的脸随着入侵系统的离开,已经逐渐恢复正常,此时笑起来更像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一个甜美的少女:“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脸。”说话时,她抬手,指尖沿着眉骨、颧骨、下颌线缓慢地移动、描摹,仿佛在确认一张陌生面具的边缘轮廓:“有的时候,睡到半夜醒来,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还活着,带着这样的和我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脸。”


    “也许,当我真正换回我的脸以后,才会真正感到安心。”说完她看向胡桃,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的亮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怜悯,我知道你的纠结和遗憾,但是在我心中我会选择对我而言更有利的事情,留在这里当幽灵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嘛!”


    说到这里,她收回抚摸脸颊的手,眉头微微挑起,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而且,谁说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呀,等我回去了我要谈十个八个!!你也是,不要被一个人绊住了,佐久早什么的,我觉得小飞雄也很可爱,他还是你幼驯染吧?”


    “啊!”话音未落,雪谷桃雾突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像是被窗外什么景象打断了思绪。视线聚焦于窗外,嘴角甚至弯起一个带着点调侃意味的弧度,朝胡桃努了努嘴:“我真是乌鸦嘴,有人来接你了!”


    胡桃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透明的玻璃窗外,佐久早圣臣静静地伫立在街边树影下。


    他穿着深色的外套,身形高大挺拔,即使在流动的人群中也显得格外醒目。他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了胡桃的目光,在胡桃看过去的瞬间,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朝她的方向做了一个简洁而清晰的挥动动作。


    几乎就在他挥手的同时,胡桃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嗡”地一声亮起,新消息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可爱: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


    雪谷桃雾恢复了往日那种带着点距离感却又生动的神采,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今天谢谢你了,小松原,其实我也只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她顿了顿,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感慨:“来到这个世界,兜兜转转,能说上几句话的同性朋友,居然只有你一个呢。”她孩子气地鼓了个鼓脸颊:“想想还真是……有点失败啊。”


    “不……不是的!”胡桃立刻摇头,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眼睛瞪得圆圆的:“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系统……它干扰了这个世界对你的认知,让大家……”


    “噗呲——”雪谷桃雾忍不住笑出了声,打断了胡桃认真的解释,那笑容真切了许多,带着点狡黠:“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啦!开个玩笑嘛。”


    随即她目光又飘向窗外那个耐心等待的身影,语气带上了善意的催促:“不过,我是认真的,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现在……快走吧?”


    她朝胡桃眨了眨眼:“外面那位可是在吹风呢,你舍得让他等太久吗?”


    说着,她还朝佐久早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凉的空气。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形高挑俊秀,尽管在花粉症还没有完全到来的二月,已经习惯性地带上了口罩,但是进来的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眉目舒展,佐久早圣臣径直走了过来。


    他冲着雪谷桃雾点点头,目光转向胡桃,低沉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令人安心的质感:“已经结束了吗?那我们现在走吗?”


    他的视线扫过胡桃面前几乎没动过的甜点,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但什么也没问。


    “嗯。”胡桃点点头,有些仓促地站起身,对雪谷桃雾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雪谷,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雪谷也站起来,对她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胡桃熟悉的带着点距离感的平静表情:“嗯,再见,小松原。”


    她的目光没有再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包括佐久早圣臣,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松原胡桃。


    胡桃拿起自己的包,佐久早自然地伸手接过她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书本。两人一起走向门口。胡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上,雪谷桃雾还站在那里,被厚重云层遮掩住的阳光露出了一个角,在这一角上,灿烂的阳光全部挥洒出来,像是要把人类看不到的光全部倒出来,露出来的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她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侧影单薄而安静。


    胡桃被那画面狠狠刺了一下,有一丝心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收回目光,跟着佐久早推门而出。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两个人经过那扇窗户的瞬间,胡桃鬼使神差地,又飞快地侧头,向那个靠窗的位置瞥去


    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只装着凉透了咖啡的白瓷杯,孤零零地留在桌面上。


    太阳彻底挣脱开云层的束缚,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明媚地把阳光洒在那里,只是那个刚刚沐浴在光中的身影,如同夏日的水汽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仿佛刚才那场沉重而真实的告别,只是一场短暂而恍惚的梦境。


    一股巨大的虚无感瞬间攫住了胡桃。她僵在原地,指尖冰凉。


    佐久早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胡桃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从脑海里甩出去,“走吧。”


    她主动握住了佐久早的手,从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汲取着真实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胡桃异常沉默。佐久早也没有追问,只是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胡桃的心绪却像秋冬季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不堪。


    她为雪谷桃雾和黑尾铁朗无疾而终的未来感到哀伤。


    那样鲜活的情感,那样可能的未来,就这样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抹去,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遗忘。


    命运的无常和残酷,或者说系统的神秘力量,第一次如此具象地展现在她面前,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规则。


    这份出现在身边的例子,却也像一面镜子,猝不及防地照见了她自己。


    在原来的世界……她有什么呢?


    记忆的碎片模糊而冰冷。


    没有温暖的牵挂,没有刻骨的羁绊,没有让她午夜梦回时心头一暖的名字,也没有让她必须回去、无法割舍的“归处”。


    那个世界留给她的,仿佛只有一片空旷的回响,一种无所依凭的漂泊感。


    而在这里……她遇到了很多人


    相比于雪谷桃雾在这个世界遭受的伤害,


    她自己则变成了是这份力量的受益者这让她感觉到有一丝的难堪或者说羞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边人线条冷峻的侧脸上。


    佐久早圣臣,这个有着的被人诟病的毒舌和洁癖,却又在细枝末节处给予她难以想象的专注与呵护的少年。他掌心的温度是如此真实。


    还有……像小动物般依赖她又信任她的苗奈,总是咋咋呼呼却又无比可靠的饭纲,看似搞怪实则爽朗又体贴的古森,排球馆里挥洒汗水的每一个人,那些或吵闹或安静的日常,那些共同奋斗的瞬间,那些琐碎而温暖的关怀……


    以及,在异世界里,重新建立起的、属于“胡桃”这个身份的,名为“家人”的牵绊。


    相比于雪谷桃雾,她是不幸的,她的前世没有可以牵绊之人,但是另一种程度上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所牵绊之人,都好好地围绕在今世。


    也许这个世界以后只有她记得雪谷桃雾,但是另一个世界也只有一个雪谷桃雾记得小松原胡桃。


    她们两个分割于不同的世界,在没有建立亲密关系的情况下,却成为了彼此之间最独一无二的记忆-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去或谁的悲伤而停滞。


    小松原胡桃的生日,就在这种交织着淡淡哀伤与深切感恩的情绪中,如期而至。


    生日当天并非周末,因此她的生日也免不了需要上课。


    二月份已经有了一点初春的模样,枯树长出新芽,樱花花苞含羞待放,当然花粉症也如约而至,这个月份带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清晨,当胡桃踩着微凉的晨露走进教室时,早田苗奈已经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小金毛一样,眼睛亮晶晶地守在她的座位旁了。


    “小原!生——日——快——乐——!”早田苗奈几乎是扑了上来,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无保留的喜悦,丝毫看不出她平日里社恐怕生的模样。


    她献宝似的将一个包装得极其精致的方形小盒子塞进胡桃手里。


    盒子不大,外面裹着印有小雏菊图案的浅蓝色包装纸,系着嫩黄色的丝带,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苗奈……”胡桃有些感动地接过,指尖拂过光滑的包装纸,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当然!”苗奈兴奋地点头,脸颊红扑扑的。


    胡桃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木质音乐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陶瓷小狗和小猫,一只金毛小狗,一只小白猫,憨态可掬。随着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起,两只小动物随着音乐缓缓旋转。


    “好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苗奈!”胡桃故作要变成蛋花眼的模样,将音乐盒贴在胸口,对着苗奈一脸感动。


    “嘿嘿,小原喜欢就好!”苗奈满足地笑着,不枉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特别像小枣的礼物。


    这这时,佐久早圣臣也走进了教室。在平日里他依旧散发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步履沉稳,仿佛自带人类隔离圈。


    然而,当他的视线越过几排桌椅,捕捉到后排胡桃的身影时,那总是习惯性微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


    像此刻的春日气息,几不可闻,但是有。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动作利落地卸下肩上的书包,放在椅侧。


    胡桃全程目光随着他的行动转动,几乎是同时,非常自然地转过身来,双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课桌边缘,仰起脸,嘴角噙着明晃晃的笑意,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圣臣~”


    佐久早圣臣侧过脸看她,左眉习惯性地向上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眼神里清晰地传递出无声的询问:怎么?


    胡桃一秒读懂了他这副表情的含义。


    她立刻不甘示弱地瞪圆了眼睛,两道秀气的眉毛也竖了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圣臣!你——明——知——故——问!”


    每个字都咬得又重又清晰,带着一丝被对方“装傻”点燃的小火苗。


    佐久早微微眯起那双上扬微挑而深邃的眼睛,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近乎狡黠的弧度。


    他轻轻耸了下肩,语气平淡无波,透着一股无辜的坦然:“我真的不知道。”


    随机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与胡桃的距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探究的意味:“所以,到底怎么了?”


    “哼!”胡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她猛地转回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写满“我生气了”的后脑勺和微微鼓起的脸颊,闷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知道拉倒!”


    空气安静了两秒。


    然后,胡桃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短促气音,那绝对是佐久早圣臣在笑!


    紧接着,她的左肩胛骨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很轻,带着点试探和安抚的意味,是佐久早的手。


    但是!胡桃记仇!胡桃非常有骨气!她梗着脖子,肩膀纹丝不动,坚决不肯回头,她要用后脑勺表达自己的不满!


    短暂的僵持后,胡桃感觉到身侧的空气有了微微的流动。


    佐久早直接绕到了她的课桌前,高大的身躯微微俯下,一手虚虚地拢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肘撑在桌子上。


    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纵容的妥协,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好啦!”


    胡桃感觉酥酥麻麻地电流瞬间窜直自己全身,心跳在电流的作用下漏了一拍,但她仍强撑着不看他。


    佐久早圣臣好过分!明明知道自己那里最敏感,还要凑在那里说话。


    “生日快乐,胡桃。”他双手托住气鼓鼓的脸颊,大拇指坏心眼地按了按,但是双眸紧紧盯着她,声音低沉而认真,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礼物……要等下午才能给你。”


    大拇指按下去的时候,胡桃的嘴巴随着口腔里气流的被迫涌动,挤到嘴边,嘴巴无意识地嘟了起来,瞬间瓦解了胡桃刻意维持的高冷。


    她终于忍不住,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藏也藏不住的甜蜜弧度,微微抬眸,看向他,声音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娇嗔:“哼,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等待一下我们‘王牌主攻手’的惊喜咯!”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雪谷桃雾这条线写完了,她在另一个世界,有家人有同好,cos玩的也很快乐,所以回去是最好的,之前说过胡桃生日是二月份水瓶座。


    43


    第43章


    ◎病态占有欲◎


    下午的排球馆里,尤其是空气里仿佛提前注入了兴奋剂,比平日训练时更加躁动热烈。


    胡桃的手刚搭上训练馆冰凉的门把手,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砰!”“砰!”“砰!”


    几声沉闷又震耳的爆响毫无预兆地在她头顶炸开!五彩缤纷的亮片和细长的彩带,从门框上方、从两侧视野盲区,哗啦啦倾斜而下,瞬间洒满了她的头发、肩膀,甚至有几片顽皮地粘在了她的睫毛上


    “Surprise!!”


    “经理生日快乐!!!”


    “HappyBirthday!!!”


    朝日拓海标志性的大嗓门首当其冲,第一个穿透了彩带飘落的簌簌声,紧接着是饭纲掌、九条律等一众部员七嘴八舌、叠罗汉般的祝福声浪,热情得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连一向安静又沉稳的黑川莲也被这气氛感染凑上前跟着说了句:“生日快乐。”


    胡桃备着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原地呆愣了两秒,心脏咚咚直跳,眼神不自觉转向身旁的佐久早圣臣,在更衣室的时候,佐久早就把口罩摘下来了,他也低眸看向胡桃,冷淡又锐利的脸在此刻变得温柔又宠溺,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


    胡桃在佐久早的示意下,重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恶作剧成功而兴奋、又洋溢着真诚笑容的脸庞,又看着墙上用颜色各异、剪裁歪歪扭扭的彩纸拼贴出的巨大字样


    “胡桃ちゃん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再看向饭纲掌手里那个还在像哮喘病人一样“噗——噗——”漏着气、形状歪斜得滑稽的彩带筒……


    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啊……谢谢!真的谢谢大家!”


    胡桃的声音里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感动,抬手拂去发梢上的亮片。


    “哈哈,这主意可是我出的!”朝日拓海得意地叉着腰,“饭纲掌负责技术支援(指避开教练),黑川莲负责采购彩带,九条负责……呃,负责制造气氛!”他瞥了一眼还在兴奋地拍打着一只漏气彩带筒的列夫。


    “话说”胡桃看着朝日和饭纲,眼中带着真诚的笑意和一丝好奇:“朝日学长,饭纲学长,你们不是已经引退了吗?还特意跑来……”


    饭纲掌轻轻咳了一声:“咳,这个嘛……虽然引退了,但好歹拿到了大学的保送特招名额,也算功成身退。作为前辈,偶尔回来体察一下后辈们……咳,以及经理的生日情况,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他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警报声!


    “呜哇——!!藤本教练来了!!!快快快快快!!隐蔽!!!”


    训练馆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被安排在路口放风的一年级生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劈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警报”!


    刹那间,整个排球馆上演了现实版的世界名画《呐喊》!


    上一秒还沉浸在生日狂欢中的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扭曲成惊恐万状的表情,瞳孔地震,嘴巴大张,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降临!


    彩带筒脱手掉落,有人下意识想往球筐后面钻,有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场面一片混乱的无声尖叫。


    就在这鸡飞狗跳、空气凝固的瞬间


    “咚!咚!咚!”


    三声异常清晰、带着点不耐烦力道的敲门声,重重地叩击在门框上,瞬间压过了馆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和无声呐喊。


    佐久早圣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惊慌失措的队友,眉头紧锁,仿佛在看一群听不懂人话的幼稚园儿童。


    “我说,把地上的彩带清理干净,把墙上的彩纸撕掉,不就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了吗?”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彩带亮片,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过于直白又过于合理的提醒,像按下了暂停键后又按了重启键。


    “啊……说的也是哦。”


    “对、对哦,只是清理彩带而已……”


    “都怪九条啦!是他先开始鬼叫的!”


    “喂喂喂!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这家伙听到影子就开始原地升天了好吗!”


    “哈?!想打架吗!”


    “来啊!”


    眼看这群人瞬间从“尖叫鸡”无缝切换成“日常拌嘴模式”。


    佐久早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低了好几度,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这群人的“愚蠢”和“不洁”污染。


    一直留意着佐久早反应的古森元也暗道不妙,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一手精准地揪住一个快要掐起来的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推着另一个的背,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往后勤室方向带:“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赶紧跟我去拿清扫工具!快快快!”


    他一边推搡着,一边飞快地给站在佐久早身边的胡桃递了个“快把他带走!”的求救眼神。


    胡桃立刻心领神会!她反应极快地伸出手,轻轻拽住佐久早圣臣的衣袖下摆,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牵引感。


    她仰起脸,对上他带着不解的视线,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圣臣,我们也去帮忙拿工具吧?快点清理干净。”


    话音未落,她不等他点头或皱眉,便拽着他的袖子,脚步轻快地朝后勤室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胡桃收拾好书包,和佐久早并肩走出校门,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圣臣,”胡桃侧头看他,还带着点前面的跃跃欲试和兴奋:“谢谢你的……礼物!”


    “嗯?”佐久早罕见有一丝惊讶:“我还没送真正的礼物。”


    “诶——”


    “嗯。”佐久早应了一声,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个同样没有任何花哨装饰的纯白色信封,递给她。


    胡桃接过,有些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制作精良、设计简洁的课程确认函,上面清晰地印着东京一家颇有名气的绘画教室的名字、地址、课程名称,以及写着小松原胡桃的名字和开课日期。


    “这是……”胡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的绘画基础课已经结束了。”佐久早的声音是一惯的平稳,但是却很不自在地握拳抬手抵住了下唇:“上次你说过,想进一步提升,特别是对光影和色彩的掌控,觉得遇到了瓶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胡桃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专注:“我查了东京几个评价最好的教室。这个教室的老师课程评价是最好,课程设置比较系统,小班教学,环境也符合……卫生标准。”


    他强调了一下最后一点:“时间安排在周六下午,不会影响你的学业和排球部经理的工作。”


    胡桃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心里却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


    她当然记得自己某次闲聊时随口提过的困扰,没想到他不仅记住了,还不动声色地做了如此详尽的调查,甚至考虑到了时间安排和……他的洁癖对环境的容忍度。


    这份礼物,没有华丽的包装,没有甜蜜的情话,却精准地戳中了她近期最迫切的需求。


    “圣臣……”胡桃的声音有些发紧,心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谢谢你!这个……我真的很喜欢!”


    佐久早看着胡桃明晃晃地洋溢在脸上的惊喜和感动,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移开了目光,耳根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似乎不太习惯应对这样直白的情感流露。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夕阳的余晖温暖地洒在身上,不知不觉间,手又牵到了一起。


    胡桃忽然想起什么,轻声说:“其实……你不用总是这样,帮我解决所有问题,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的。”她指的是课程,但又不仅仅指课程。


    从还没有在一起开始,佐久早圣臣好像就像是一个哆啦A梦,总是能洞察到自己意识到的或者没有意识到的需求,然后抢先一步为自己准备好。


    这样对圣臣来说也有点辛苦吧。


    而且这个课程对于高中生来说,哪怕对于普通上班族的成年人来说,都太过昂贵。


    佐久早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胡桃那句“不用总是这样”,这句话很难给出肯定的答案。


    只是侧过头,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脸上,深深地仿佛要穿透这句话的表面看进她心底。


    眼底瞬间翻起暗涌,如同幽暗的深潭,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翻涌着胡桃尚未能完全解读的、名为占有与不安的暗流。


    胡桃的话,是在拒绝自己的安排吗?是觉得被管束得太紧,透不过气?还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深藏于“照顾”之下的、近乎病态的控制欲?


    “不用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某种习以为常的假象。


    精心编织的“入侵计划”,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执行中,渗透进他的骨髓,变成了呼吸般自然的习惯,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


    这种“安排”,这种“给予”,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其根源并非始于恋人身份的确认。


    或者说,早在“喜欢”这个模糊的概念清晰之前,那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便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早已缠绕上他引以为傲的清醒理智,越收越紧。


    佐久早圣臣的世界,是一座由精密齿轮咬合运转的机器世界,高度秩序化,绝对规则感。


    他厌恶失控,如同厌恶病毒。


    他排斥无序,如同排斥污秽。


    一切可能带来“污染”的不确定性,都是他本能驱逐的敌人。


    而小松原胡桃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被投入到精密的仪器之中,瞬间所有有条不紊的运转秩序被打破。


    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仅针对她一人的“皮肤饥渴症”


    那种无法抗拒的、近乎生理性的触碰渴欲,让他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她是不是某种非人的存在?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针对他弱点的阴谋?


    然而,越是试图用理智去剖析、去压制这股陌生的、汹涌的本能,它反弹得就越是猛烈。


    它甚至穿透了意识的防线,肆意入侵他本该掌控的梦境领地。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指尖空悬的夜晚,渴望在黑暗中疯狂滋长。


    当皮肤饥渴症如潮汐般汹涌而至,他的整个思维便被她的影像彻底占据、填满。


    她颊边细腻的弧度,腕骨纤细的线条,偶尔惊鸿一瞥的脆弱侧颈,还有那小巧的耳垂……每一个细节都在梦境中被无限放大、反复描摹。


    而在那片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土崩瓦解,彻底放纵。


    梦中,他常年锻炼、带着薄茧的指腹,总是不由自主地抚上那一截温热的腕骨,贪恋地摩挲。


    那细微的动作总能逗得她咯咯直笑,然后被痒意逗的连连躲闪。而他,总会轻而易举地将她捕获,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温热的吻,如同烙印,从她微烫的颊侧一路蜿蜒,滑向敏感的颈窝,最终,唇齿流连在那小巧的耳垂,带着一丝惩罚般的意味,轻轻咬住。


    梦境中的她,总是格外娇气,连最轻微的触碰都要喊疼。他只得无奈地松开齿关,将那点柔软含进口中,用舌尖极尽耐心地、细细地舔舐安抚。


    无数次,他在这样失控的亲密中猛然惊醒,冷汗浸透后背,双眼在黑暗中失焦,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瞬间模糊、崩塌,只留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和身体深处无法餍足的渴求。


    在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灵魂撕扯,在终于确信自己对小松原胡桃萌生了无法剥离的好感,甚至身体本能都开始违背意志向她渴求之后。


    尤其是在他无法确保,或者说,在缺乏绝对自信能“一击即中”、彻底俘获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永不离开的情况下。


    一种精密而强硬的计划,在他的心底悄然成型:他必须全面入侵她的生活,不留死角。


    他知道自己的,凡是认定的事情,永远不会放弃,当然这种精神也体现在感情之中。


    从最细微的、最日常的物品开始,让她目之所及,手之所触,都充斥着他的痕迹。


    他要送她很多东西,很多很多,多到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缝隙都被他的存在填满。


    她的笔袋里应该用着他挑选过的觉得很适合她的笔;


    她的书包上应该挂着他送的独一无二的挂饰;


    她的手腕上应该戴着他选的、随时随地可以取用的发圈;


    她的书桌上应该摆着他认为有助于专注学习的香氛;


    她阅读的书籍有很多也是他推荐的……


    让她习惯他的品味,依赖他的选择,在方方面面都离不开他。


    最终的目的?


    让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只为他停留,她的依赖只属于他,她的所有习惯都打上他的烙印。


    像一个无形的茧,在所有一切都尚未确立的时候,将她温柔地、彻底地包裹起来,与外界那些“不安定因素”隔绝。


    这样,她就安全了,就完全属于他的秩序了。


    这种想法带着强烈的病态占有欲,却又根植于他内心深处一种扭曲的、想要“保护”和“独占”那份温暖的渴望。


    这个计划,在胡桃懵懂不觉时,就已经悄然实施了一部分。


    胡桃现在用的笔袋,是他偶然逛街时看到买下的,里面那几支崭新的水性笔,是他某次“不经意”地替换掉她旧笔后留下的。


    她书包拉链上那个游戏周边挂件,是佐久早高价收购的限量款。


    她手腕上常换常新的、各种素色或极简图案的发圈,几乎都出自佐久早之手,他会在发现她旧发圈有磨损或觉得不够搭配某件衣服时,不动声色地递上新的。


    这些小物件,零碎、不起眼,却时他精心布下的标识,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编织着一张细密的网。


    它们的存在,让佐久早感到一种隐秘的满足和安全,看,她在使用我给予的东西,所以,不长眼的家伙,应该学会远离。


    与此同时另一方面,当自己所送的东西完全充斥于她的周围的时候,每时每刻看到每一样东西,都会想起自己来吧。


    想起来这是佐久早圣臣送的,会不会在日复一日的想念中变得更加依赖自己。


    但是计划实施到一半,他们就在一起了。


    身份的转变,让佐久早那份强烈的独占欲得到了某种名义上的满足。


    然而,深入骨髓的习惯和那份根深蒂固的、想要掌控一切以确保“安全”的欲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相反,“恋人”的身份似乎给了他某种“正当性”,让他那些细致的关注和安排变得更加理直气壮,也更加……难以克制。


    他不再需要处心积虑地“入侵”,因为现在他名正言顺地关心她。但本质的驱动力未曾改变:他依然本能地想要扫除她道路上的一切障碍,无论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想要为她隔绝所有可能的“污染源”,包括那些他认为不必要的社交和潜在的异性情敌接触,想要她的生活轨迹与他高度重合,想要她的一切都在他可控的范围内。


    所以,他改不掉。改不掉时刻关注她需要什么的习惯,改不掉发现她遇到困难就立刻思考解决方案的冲动,改不掉想要把一切他认为“好”的、“有用”的、“安全”的东西都堆到她面前的执念。


    就像这次报绘画班,这既是出于对她愿望的了解和满足,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安排”?他替她选择了方向,评估了环境,铺好了道路。这在他认知里,是“解决问题”的最高效方式,是他表达“在乎”的最恳切的行动。


    胡桃的文具盒、小挂件、发圈……这些零碎的小东西,依旧源源不断地、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佐久早觉得有用的,就会买给她。


    这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是他确认“联结”与“秩序”的方式。


    他或许并未意识到这背后的占有欲多么强烈,或者他意识到了,但认为在“恋人”的框架下,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呵护。


    所以胡桃那句“不用总是这样”,像一根小小的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让他第一次模糊地察觉到,自己的这份“周全”,这份无孔不入的“照顾”,或许会被她讨厌,或许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不想理解,也无法停止。


    因为对她事无巨细的关注和掌控,早已成为他情感表达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构筑安全感和确认归属感的方式。他


    只知道,看到她使用他送的东西,看到她因为他安排的课程而眼睛发亮,他的内心就会升起一种近乎熨帖的平静和满足。


    这份爱,带着精密计算的痕迹,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想要将对方完全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的霸道。


    它既是温柔的牢笼,也是佐久早圣臣所能给出的、最纯粹也最偏执的真心。


    “圣臣,是不是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胡桃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翻涌的思绪。


    佐久早闻声低眸。少女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正仰着脸看他,双颊气鼓鼓地微微嘟起,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我很不高兴”几个大字。


    “没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反驳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小松原胡桃太熟悉他这副样子了。她索性站定,不再前行,目光澄澈,笔直地望进他眼底:“我才不在乎圣臣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离谱或者……阴暗的想法呢。你以为你那些消极谨慎、过度防备,还有——”她顿了顿,语气笃定,“那些控制欲的小动作,我真的看不出来吗?”


    “不……”佐久早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否认。


    然而,话未出口,就被一个温软的触感堵了回去。


    胡桃一手紧紧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已攀上他的胳膊借力,脚尖踮起,毫无预兆地仰头吻了上来。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唇/瓣相贴的吻。没有辗转,没有深/入,甚至没有情/欲的撩拨。


    两人谁也没有闭上眼睛。胡桃睁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固执地、直勾勾地望向他。


    而佐久早低垂的眼睫下,深潭般的瞳孔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无声的对峙中,仿佛谁先眨一下眼,谁就输掉了这场隐秘的较量。


    几秒钟后,踮着脚的胡桃终于支撑不住,脚跟轻轻落回地面。她微微喘息着,却依旧固执地仰着头,迎视着他,声音带着点坚持后的微喘:“现在……可以听我好好说了吗?”


    不等他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喜欢圣臣。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你以为,在决定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没有听说过那些关于你‘难搞’、‘阴暗批’的传闻吗?你以为,在日常相处中,我真的迟钝到察觉不到你那些……恨不得把我藏起来的占有欲吗?”


    她微微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不,我都能感受到。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别扭的、小心翼翼的……我通通都能感受到。”


    “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就是因为这些,圣臣好像总是在担心……担心我会发现,会害怕,会逃走?所以,我总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装作没有察觉到你那些过度的紧张和保护。”


    “于是,每次想跟你说点什么,想表达些什么,我反而变得束手束脚,总是担心……会不会又触动你哪根敏感的神经,让你陷入更深的胡思乱想。”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倾尽所有勇气,目光灼灼地锁住他:“但是,我根本不在乎那些啊!圣臣!”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佐久早圣臣本身!不是什么‘王牌主攻手’的光环,也不是校园风云人物的头衔带来的气派。是全部的你,你的洁癖,你的谨慎,你的别扭,你的固执,还有……”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声音却更加清晰,“……还有你对我展现出的、近乎霸道的独占欲。这些……这些都让我……”


    她似乎现在才开始意识到羞赧,抿了抿唇,最终鼓足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让我更心动。”


    微风拂过,路旁枝头,几簇早樱的花苞,仿佛在这一刻,无声地、悄然绽放开来。


    【作者有话说】


    istj真的很喜欢实用的礼物,或者务实的。


    换了新的约稿封面!!!


    44


    第44章


    ◎我想抱抱◎


    第三学期的时间本就短促,期末考试的阴云更是随之而来,,除了在日常训练为下一场全国大赛做准备之外,高一和高二的学生早就被书山题海淹没,忙的脚不沾地。只有那些早就被特招保送的三年级生经常无所事事地回球馆打转,顺便拉拉仇恨。


    尤其是对于排球社高二年级的正选队员来说,大部分都是走体育特招的形式,因此要想在下个学期申请体育推荐入式、AO入式或者体育特别选拔,一份过得去的成绩单也是必不可少的敲门砖,就连一向及格万岁,补考也能接受的九条律来说,也逐渐变得紧迫,原本空空如也的大脑也少见的开始忧愁起来。


    于是,二年级的“复习互助小组”重出江湖,成了每周末雷打不动的固定项目。


    “所以,对于辅助线这类题目,”小松原胡桃一边讲解,一边熟练地翻开自己那本边角微卷的习题册,指向一道典型例题给对面的古森元也看:“突破口往往在于构造特殊图形,或者寻找全等、相似关系……这样讲,思路清晰些了吗?”


    古森慢吞吞地站起身,挪回自己的座位,两道标志性的豆豆眉苦恼地拧成了麻花。他一手捏着自己那张布满红叉的卷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挠着后脑勺,语气带着不确定的飘忽:“应……应该大概可能……懂了吧?话说,”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我是不是也该去买本额外习题册啊?”


    “当然可以啊,”胡桃收回习题册,点头建议:“最好选那种有专项练习的,针对薄弱环节重点突破,效果会更好。”


    “什么——?!”旁边正埋头与英语笔记鏖战、几乎要把纸戳出洞来的九条律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学校的习题我都快被压垮了!还要买额外的?!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佐久早圣臣头也没抬,冷冷开口:“你先把你手里的笔记抄明白再说吧。”


    “噗呲——”古森和一旁安静做题的黑川莲瞬间破功,连忙捂住嘴,身体歪向一边,肩膀却控制不住地疯狂抖动,泄露了他俩。


    九条律敢怒不敢言地瞪了佐久早一眼,显然没胆量招惹这位“大魔王”。


    但他满腔的“悲愤”急需发泄,猛地一个转身,如同饿虎扑食般朝笑得正欢的古森和黑川扑了过去。


    一时间,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夸张的求饶声和九条“正义”的谴责声混作一团。


    胡桃抬头扫了一眼这群瞬间退化到幼稚园水平的男高中生,无语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自己剩下的练习题,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佐久早圣臣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身侧的胡桃身上。两人照例挨着坐,但两张椅子之间依旧保留着相当可观的距离。


    这个距离对于朋友来说肯定是足够的,但是对于情侣关系的两个人来说是不是太远了点?佐久早在心里漫步目的的想。


    他没有出声,只是趁着另一边“战况”正酣、无人注意的间隙,手臂不动声色地用力,将自己的椅子悄无声息地朝她那边拉近了一大截,距离瞬间缩短。


    胡桃早就察觉到了身侧的蠢蠢欲动的动静和骤然靠近的气息,笔尖微微一顿,疑惑地歪头看向他,用气声小声问:“嗯?怎么了?”


    佐久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微鼓起的、因专注而显得格外柔软的脸颊上。


    几乎是未经思考,他的手指就伸了过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贪恋的力道,轻轻捏了一下。


    “喂——!!!”九条律刚“镇压”完古森,或者说被古森反制住,一抬头就看到这“虐狗”的一幕,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两人悲愤控诉:“你们两个!给我注意点影响啊!现在可是严肃的学习局!禁止投喂狗粮!”


    胡桃慢悠悠地转了转手中的笔,抬起眼,脸上带着无辜又真诚的笑意:“九条同学,你也可以找个女朋友一起来学习嘛。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你的。”她眨了眨眼,语气体贴”。


    “过分!太过分了!”九条气得手指发抖,立刻调转枪头寻求“正义”:“古森!古森!你管管!快管管你表弟和表弟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古森元也的豆豆眉极其生动地向上弹跳了一下,摊手做无奈状:“饶了我吧九条,我可管不了他们。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桌上那惨不忍睹的卷子,“我还得靠我亲爱的表弟妹辅导功课呢!”


    “行了!”黑川莲终于受不了这闹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笔重重一放:“找什么借口逃避学习?赶紧都给我坐下!尤其是你,九条,你连笔记都没抄完呢!”


    “我没有逃避学习!我这是在进行合理的社会谴责!谴责他们这种公然虐狗的行为!”九条据理力争。


    “你是狗,我们可不是狗。”黑川冷静地吐槽。


    “喂——!!!你这家伙!说谁是狗呢?!想打架吗?!!!”


    ……


    直到古森再次化身和事佬,强行把快要扭打在一起的九条和黑川按回座位,这场由“捏脸”引发的“血案”才勉强宣告终结。


    小松原胡桃则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收回了注意力,重新埋首于题海,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佐久早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九条的控诉是空气。


    趁着周遭终于安静下来,他又不动声色地将身体朝胡桃那边挪近了几分。


    两人的腿侧,隔着薄薄的春季裤料,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他的作业早就完成了,期末考试和下学期的体育推荐申请对他而言也构不成压力。


    所以此刻,他是复习小组里最清闲的那个。


    而他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缠绕在身旁人身上。


    最近几周,尤其是进入紧张的期末备考月后,小松原胡桃变得异常刻苦。


    在学校里,她连去便利店买饮料零食的闲暇都很少见了。


    土曜日(星期六),两人各有固定行程——他去打球,她去上绘画课。


    日曜日(星期天),则是和大家一起复习。算下来,他们已经整整两周没有过像样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约会时光了。


    佐久早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好想抱抱,黏黏,一起依偎在一起。可是……女朋友学习的样子好认真。


    指尖残留着刚才捏她脸颊的柔软触感。不能打扰她学习……但,靠得再近一点,总可以吧?心念微动,他的腿又往她那边贴紧了些,仿佛在确认这份触手可及的温热。


    自从上次把话摊开来说透,佐久早圣臣身上那层若有若无的紧绷感,好像真的松动了,甚至有些释放本性。


    胡桃在翻书做题的间隙里,想了了一下。


    特别是最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那些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小心思都紧紧摁住,整个人像是卸下了一层无形的盔甲,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依恋。他还兴致勃勃地立下了一堆情侣规矩:每天睡前必须视频,每周至少得有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还有……“男朋友的合理要求不可以拒绝”之类的。


    胡桃听着那长长的单子有点晕乎乎的。


    说实话,具体都有哪些条条框框,她当时就没太记清,不知道他是在怎么能想出那么多。


    但是她很愿意“纵容”他。


    但是那条“每周约会”,刚宣布没多久,就被接踵而至的复习小组活动挤得没了踪影。


    倒是每晚的视频通话,被很好的执行保留下来。


    每晚睡前,两个人会准时出现在屏幕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屏幕里的圣臣也悄然有了变化。


    他说话的语气更松弛了,偶尔会直接说出“今天有点想你”这样的话,或者在她讲起琐事时,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有时候会看的他有些耳热,明明自己已经算是很有主动性的女生。


    胡桃有时会觉得,这大概才是他骨子里的样子,褪/去了球场外习惯性的疏离,露出了属于那个锐利主攻手的、带着点温柔进攻性的内核-


    日头渐升,不知不觉大家已经学习了一上午的时间。


    在古森的号召下,几个人准备出门觅食。


    初春的眼光已经变得暖融融,像融化的蜂蜜。空气里浮动着初春特有的微醺暖意,混杂着行道树新叶的清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食物香气。


    古森元也正和饭纲掌讨论着刚才没搞定的数学题,两个人手在空中手舞足蹈,九条律没听懂插不上话,嚷嚷着让她们。


    胡桃和佐久早圣臣,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队伍后面几步的距离。


    这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脱离大部队的声浪,又仿佛隔开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带着微电流的独立空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深色的发顶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胡桃正低头看着脚下被阳光光斑跳跃的人行道,忽然感到额前一阵细微的扰动。


    佐久早的指尖带着他惯有的微凉触感,极其轻柔地拨弄了一下她垂落的刘海。那动作迅捷又带着点小心翼翼。


    胡桃抬眼看去,佐久早圣臣目视前方,好像刚刚是不经意地触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于是她也没有在意继续转回头去,往前走。


    没过几秒,他又伸出手来拨了拨自己的刘海,被胡桃一把抓住。


    “干嘛呀?你给我刘海都拨乱了。”她不满的嘀咕。


    佐久早圣臣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歪头,用气音小声地说:“就是因为乱了,我才给你拨正一点。”


    “哼!”胡桃冷哼了一声,脸颊鼓了鼓:“我才不信。”


    说完就甩开他往前快走了两步。


    随即,一个更明确的有着温凉感的触感覆盖了她垂在身侧的手背。胡桃的心跳漏了半拍,还没来得及抬眼。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打球留下的薄茧,极其自然地滑下来,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那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轻飘飘地转瞬即逝,像是羽毛拂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却又在下一秒迅速松开,仿佛只是指尖在空气中一次短暂的流连。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任由那奇异的电流感感觉在皮肤下蔓延,像含住了一颗微酸的青梅糖,只是微微抬眼斜睨了他一眼。


    “喂,你们两个,快点跟上!那家店中午要排队的!”古森元也回头朝她们两个招手。


    “来了。”佐久早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仿佛刚才那番小动作只是胡桃的错觉。他稍稍加快了脚步,但依旧保持着和胡桃并肩的距离,肩膀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臂。


    一行人涌进了那家他们常光顾的、主打家庭料理的小店。门楣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瞬间被更喧嚣的人声和浓郁的食物香气淹没。


    暖黄色的灯光下,木质桌椅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炸猪排的油香、味噌汤的醇厚以及米饭蒸腾出的甘甜蒸汽。


    正是饭点,店里人头攒动,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在狭窄的过道里灵活穿梭。


    好不容易在靠窗的位置挤下,六人座的桌子略显拥挤。


    胡桃刚在靠里的位置坐下,身边的椅子就被佐久早无声地占据了。


    、大家熟门熟路地点了各自的定食——胡桃要了亲子丼,佐久早点了盐烤青花鱼,古森是超大份的炸猪排饭,黑川选了健康的烤鱼定食,九条律则是咖喱猪排。


    等餐的短暂空白里,胡桃正想放松紧绷了一上午的肩膀,只听旁边撕拉一声,身旁的佐久利落地抽出了两片独立包装的湿巾。包装被撕开的声音很轻微,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消毒水气味瞬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冲淡了些许食物的油腻感。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阴影。


    他先把撕开的一片全新湿巾递给胡桃,等她接过去以后,又重新撕开另一张把她跟前的桌面擦得干干净净。


    擦完,他顺手接过胡桃用过的湿巾和擦桌子的湿巾投进桌子旁的垃圾桶,


    最后再用一片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了自己的双手,同样扔掉。


    她感觉有点脸热,虽然平时跟佐久早一起吃饭已经习惯了被他照顾,但是现在很能感觉到对面投来的几道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


    古森元也手里端着的冰水杯僵在了距离嘴唇还有一寸的地方。他微微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像第一次在动物园看到会开屏的孔雀,那表情混合着极度的震惊和一种“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的茫然。


    九条律,胡桃的好友,原本正兴致勃勃讨论着奶茶,此刻也完全忘了话题。嘴巴无意识地微微张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O”形。


    而最为沉稳的黑川莲,也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俩。


    小小的方桌周围,一时间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默。只有店里喧嚣的背景音和食物香气依旧在流动。


    胡桃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研究着桌面上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水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三道目光灼热的温度,那目光里充满了震惊、探究、调侃,还有浓浓的八卦气息。


    但是我们小情侣就是这样的。不看不看,我不看。


    这时,服务员端着巨大的托盘,高声报着他们点的餐号,打破了这凝固般的尴尬和震惊的气氛。


    “啊!我们的饭来了!”古森元也如梦初醒,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试图用夸张的语调掩盖刚才的失态,但嘴角憋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他赶紧放下水杯,帮忙接过餐盘。


    热气腾腾的食物被一一摆上桌面,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之前那微妙的气氛。


    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胡桃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已经拿起筷子、神态自若地开始挑鱼刺的佐久早。他低垂的侧脸线条依旧冷峻,仿佛刚才那个细致入微到有点“吓人”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她的王牌主攻手男友,在卸下了球场上的凌厉和日常的疏离之后,那份带着强烈个人风格的、近乎笨拙却又无比执着的“进攻性”温柔。


    就是这样一种让人心跳失序、面红耳赤,又…难以抗拒的存在


    而对面的古森,终于忍不住,在喝下一大口味噌汤后,借着碗的遮掩,朝着黑川莲和九条律挤了挤眼睛,无声地做口型:“看到了吧?我就说!圣臣他超——爱——的!”


    换来黑川莲一个无奈的白眼和九条律捂嘴偷笑的动作。


    下午的学习局结束后,佐久早圣臣照例和胡桃一起回家。


    刚拐出古森元也地家门口,佐久早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在眼睑处留下一小片阴影:“要不要去我家待会”说完这一句,他眼睫微动,直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感:“都好久没有单独约会过了我想抱抱,好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一点,抱歉抱歉,最近有点忙!!!为表歉意,这章随机掉落十个小红包


    45


    第45章


    ◎舔舐,追逐◎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微弱嗡鸣。


    电梯内部的金属内壁,模糊地映出并肩而立的两人身影。


    胡桃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鞋尖,感觉所有的感官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系在身旁。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上次在他公寓门口,那个、、带着强烈掠夺意味的拥抱和亲吻。佐久早圣臣的力道、气息,他指尖陷入她后背衣料的触感……每一个细节都像被慢镜头无限放大,反复播放。


    那种近乎窒息的、铺天盖地的侵略感……


    所以这次,当他提出“想要抱抱”时,胡桃几乎瞬间就代入了上次的场景。


    惴惴不安的情绪悄悄蔓延在心脏里,然后“咚咚咚”地在胸腔里敲着密集的小鼓。


    从踏进电梯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一股股热意不受控制地往脸上涌。


    待会儿需要一进门就闭眼吗?


    还是……需要自己先主动一点?毕竟上次是圣臣主动的


    还是矜持一点,等待他先行动,毕竟上次就是根本不容她思考?


    各种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翻腾,让她整个人感觉都绷紧了。


    “叮——”清脆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无声滑开。


    佐久早圣臣骨节分明的手从口袋里抽出,冷白的肤色在楼道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应声而开。


    这声音落在胡桃耳中,像是排球场上的发令哨响,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屋内柔和的灯光流淌出来。佐久早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过头,看向身后明显处于神游状态、双眼放空不知聚焦在何处的少女。


    他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


    “胡桃?”


    “啊!”胡桃猛地回神,眼神慌乱地聚焦在他脸上。


    “怎么了?”佐久早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尾音却似乎又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胡桃的脑子“轰”的一声!


    她刚才在想什么?她不仅在预演“抱抱”,甚至还在回味上次那个吻!


    热度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至耳根、脖颈。她甚至能感觉到耳朵尖在突突地跳,过于激烈的情绪让她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薄的水色,波光潋滟,更添了几分羞窘。


    “没没没没没什么!!!”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带着明显的慌乱。


    佐久早看着她瞬间爆红的脸和那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否认,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没有追问,只是侧身让开门口,语气带着一种安抚般的温和轻快:“嗯,好。进去吧?”


    “嗯!”胡桃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恨不得立刻逃离开来,头微微一低从他让开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佐久早紧跟着进来,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看着胡桃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玄关处,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


    他心底某个角落软了一下,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发顶。


    “怎么了?”他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你的拖鞋还在老位置。”他指了指鞋柜第二层。


    胡桃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头去找拖鞋,借着穿鞋的动作掩饰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佐久早一眼。


    他站在玄关柔和的顶灯下,神情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放松,没有上次那种几乎要实质化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侵略性气息,只是站在那里,像一棵沉稳的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等着她换鞋。


    啊……原来是这样。


    胡桃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托了一下,又缓缓放下。


    带着点羞赧的释然感涌了上来。原来是她自己想歪了,过度解读了他的“抱抱”。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之前强压下去的羞意反而更加汹涌地反扑回来,让她耳根的红晕更深了。


    “没……没什么。”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闷闷的,飞快地换好了鞋,逃也似的往客厅走。


    佐久早慢条斯理地换好鞋,将外套挂好,这才走向客厅。


    胡桃已经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抱着一个抱枕,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


    佐久早没有凑去她旁边,而是径直走向了冰箱。


    “给你做了点东西。”他一边打开冰箱门一边说,随即弯腰从冷藏室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方方正正的保鲜盒。


    胡桃好奇地探出头。


    佐久早拿着盒子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奶白色的奶油表面点缀着几颗鲜红的草莓,这个季节还不是草莓上市的季节。


    “昨天试着做的草莓奶油蛋糕,感觉每个月的这段时间你都会想吃点甜的。”他语气平淡:“本来想今天带去给你,结果忘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算了,或者说带过去你也分不到多少。”


    潜台词清晰无比:这是专门做给你的,才不想分给别人。


    胡桃的心像是被那鲜红的草莓轻轻戳了一下,又软又甜。之前的紧张和羞窘被一种更温暖的、带着甜味的情绪取代。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可以吃吗”


    “嗯。”佐久早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拿来了小碟子和叉子:“尝尝。”


    他切下一块,放在碟子里递给胡桃。


    自己也切了一小块,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中间隔着恰到好处距离。


    蛋糕入口,绵密的奶油带着清甜的草莓香气瞬间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松软的蛋糕胚带着恰到好处的湿润感。


    胡桃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好吃!”


    佐久早看着她满足的表情,眼底的暖意更浓。


    他本来就不爱吃甜,自己那份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她吃。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碟子的轻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两人,气氛温馨而宁静。


    胡桃吃得开心,唇角不小心沾上了一小点白色的奶油,但自己毫无察觉,小口小口地品尝着剩下的美味。


    佐久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那点碍眼的白色上。


    微微蹙了下眉,这大概是他那深入骨髓的洁癖在作祟。


    他清了清嗓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嘴角相同的位置,示意她:“这里,沾到了。”


    “啊?哦!”胡桃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叉子,连忙抬手去擦。她胡乱地用指腹抹了抹自己感觉到的嘴角位置,但显然没找准目标。


    “还有。”佐久早的声音低沉了些。


    胡桃又擦了一次,这次换了个方向,结果还是没擦掉。那点奶油顽强地黏在唇角,在红唇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她有些急了,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尤其是在佐久早那专注得近乎有压迫感的视线下,她感觉那点奶油简直成了全世界最碍眼的东西。


    她慌乱地站起身:“我……我去洗手间洗掉!”


    话音未落,她刚站起身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那力道不重,胡桃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手腕处传来,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惊呼声还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拽得向后跌去!


    预期的冰冷地板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她结结实实地跌坐在了佐久早圣臣的大腿上,整个后背被他另一只手臂揽住。


    胡桃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下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身体的温热触感和紧实弹性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瞬间的绷紧,和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佐久早的手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力道未松。


    他没有立刻推开她,也没有说话。


    胡桃能感觉到他略带温度的目光,正牢牢地、一寸寸地锁在她脸上,尤其是……那点沾着奶油的唇角。


    带上了一种熟悉的、沉沉的、极具侵略性的专注。


    空气一瞬间从岁月静好变得粘稠而灼热,充满了无声的张力。


    就在胡桃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目光和身下的触感烧化时,佐久早动了。


    他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很轻。


    胡桃被迫微微仰起脸,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色眼眸。


    然后,他俯身,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胡桃紧张得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等待着那个预想中的吻。


    然而,预想中的温热柔软没有落在唇上。


    她只感觉到嘴角那片敏感的皮肤,被一个温热、湿润、带着惊人柔软触感的东西,轻轻划过


    那点顽固的奶油,被他以一种极其直接、甚至带着点原始意味的方式,“清理”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快得只有一瞬。


    佐久早舔掉了那点奶油,并没有立刻退开。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


    随即他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深邃的黑眸依旧紧紧锁着她,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清洁成果,又像是在欣赏她此刻的表情。


    胡桃则是彻底懵了。


    大脑宕机,思维停滞。


    她呆呆地睁着眼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脸颊后知后觉开始染上红晕


    被他舔舐过的嘴角仿佛还残留着那湿热的、带着奇异麻痒的触感,像被烙印过一般,烫得惊人。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眼底那片浓稠的墨色翻滚着,仿佛酝酿着风暴。


    之前刻意保持的平静和距离感,在刚才那个小小的、带着强烈个人印记的清理动作之后,被彻底撕碎。


    一种更加赤/裸的、更加滚烫的情绪,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不需要任何言语,某种心照不宣的渴/望在空气中无声地膨胀、发酵,达到了临界点。


    佐久早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逃离的机会,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


    与上次带着试探和些许粗暴的吻不同,这次的吻,更加缠绵。


    他的唇带着灼人的温度,舌尖探入,灵活而有力地撬开了齿关,长驱直入。


    那他的吻技似乎有了“长进”,或者说,他不再压抑自己探索和索取的欲望。


    捏住下巴的指腹轻轻摩/擦着脸颊上的软肉,带着奶油残留的淡淡甜香和他自身清冽的气息,纠缠着她的舌尖,吮吸着她的舌根。


    舔舐,追逐。


    缠绵,暧昧。


    退出,重新舔上刚刚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最近真的太忙了!!又晚了,再随机掉落十个小红包[可怜]


    46


    第46章


    ◎离水的鱼◎


    软,只能无力地依附在他身上,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了他宽阔的肩膀,指尖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和灼热的体温。


    大脑彻底缺氧,所有的感官都被唇齿间那激烈的交缠所占据。


    陌生的快/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她的神经末梢,让她忍不住发出细碎而甜腻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胡桃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在这个滚烫的吻里,佐久早才终于稍稍退开些许。


    两人的唇/瓣终于分离。


    佐久早伸手抹去她唇上的水色,然后把她揽入怀里。


    佐久早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他的一只大手依旧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带着一种安抚和占有的意味,缓缓地、一下下地顺着她后背上的柔顺长发。


    胡桃更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


    她浑身瘫软,脸颊酡红,眼睫上还挂着被吻出来的生理性泪珠,眼神迷离失焦,只能软软地趴伏在佐久早坚实的胸口,听着他同样急促而沉重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喘息声。


    佐久早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看着她微微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餍足,在她头顶响起:“嗯,这样就干净了。”


    胡桃原本还沉浸在缺氧和悸动的余韵里,却被这句话激起了一股强烈的羞愤感


    “哪哪哪哪哪哪有这样的!”她猛地抬起头,羞愤交加地瞪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因情绪激动显得更加闪亮。


    她想也没想,像一只被惹炸毛的小兽,对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结实胸膛,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甚至还狠狠用齿牙研磨了一下!


    “呃——!”


    这一口,胡桃是带着羞愤的力气咬下去的,虽然隔着T恤,但猝不及防的还是让佐久早闷哼出声。出口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痛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性感的沙哑。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阻拦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本能地伸向她的脸,想要阻止她,让她松口。


    然而,就在他抬手阻拦的瞬间,胡桃因为咬人而微微抬起了上半身,身体前倾。佐久早的手掌,在匆忙之中,没有落在她的下颌上。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在慌乱中,竟然不偏不倚地、完完全全地……覆在了胡桃的腰侧,腰线柔软而饱满的波浪起伏之上。


    胡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触感惊得浑身一颤,瞬间微小的电流瞬间窜过脊椎,本就容易发痒的腰侧,连自己家里人和同性都很少被人碰触,从没被别人造访过的地方突然迎来了袭击,哪怕是她的男朋友,这种程度对于ta来说也太过超过。


    她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齿间咬着的肌肉,上半身猛地弹直。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按住了那只覆在腰侧曲线上的大手,仿佛想将它禁锢在原地不要再乱动,又像是想稳住自己失衡的心跳。


    佐久早的手被她用力压住,掌心被迫更深地陷入腰侧,腰侧带一点肉感像是甜点蛋糕一样柔软起伏的弧度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因骤然挺直身体的动作而带来的充满肌肤弹性的微颤,以及身边那颗骤然加速、擂鼓般的心跳声。


    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搏动透过掌心传来,烫得他指尖一麻,他感觉这似乎比刚刚的亲吻还要让他心动不已。


    “胡桃…”佐久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和紧绷,强压着翻涌的情绪,用目光示意她:“…松手。”


    胡桃这才像是被他的眼神点醒,顺着他的视线茫然地低下头。


    当看清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他的手腕,强行将他的大手按在自己胸口时。


    她短促地倒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小小的、带着羞/耻的惊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猛地将那只滚烫的手掌甩开。


    此刻,因为刚刚的动作,她还坐在他的怀里,这个姿势在刚才的慌乱之后显得格外尴尬而灼人。尤其是能感觉到身下的人越发紧绷。空气正在飞速地膨胀的脉动和燥热,灼热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出来。


    她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尴尬氛围。


    伸出一只手仓促地越过佐久早的脸侧,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则用力按在他紧绷的肌肉上,试图借力将自己撑起来,动作间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的狼狈。


    佐久早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手忙脚乱,心头的意乱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立刻伸出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侧和手臂,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她的皮肤,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支撑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她起身。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似乎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终于分离开来。


    胡桃几乎是跌坐回旁边的沙发里,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挪开一小段距离,与他并排坐着,中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微妙的空气墙。


    方才那浓得化不开的、带着甜腻气息的暧昧,终于在这重新拉开的距离中,被流动的空气一点点稀释、吹散。


    “圣臣…”胡桃的声音带着点微喘后的不稳,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指尖都泛了白,“我…我该回去学习了…”


    她低着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搅成一团的手指,努力抓住一个能让她逃离眼前局面的理由。


    佐久早的目光从她泛红的耳尖,缓缓下移到那双在膝盖上自我折磨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覆上她紧握的拳头。他干燥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微凉的、紧张的指节,然后极其耐心地,一根一根,将她蜷缩的手指轻柔地、坚定地捋开,抚平她指腹上被自己掐出的浅浅印痕。


    接着,他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一根一根地、缓慢地嵌入她微微张开的指缝间,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温柔,与她十指紧密相扣,严丝合缝。仿佛这样就能锁住她所有的不安和逃离的念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微微抬眸,看向她低垂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平稳:“胡桃…”他顿了顿,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你最近,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嗯…”胡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依旧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胸口随着一次无声的深呼吸,微微起伏了一下。


    再抬起头时,她脸上的红晕已经褪的差不多了,眼神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澈平静。


    “圣臣…”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力量感:“以圣臣你的实力,将来肯定是要走上职业排球的道路吧?”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关于未来的询问。


    “嗯…”佐久早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喉结微动,发出一个肯定的单音。


    “那以圣臣你的水准,能被录取的大学,层次也绝对不会低。更何况,圣臣的成绩也足够优秀,足够支撑你进入顶尖的学府。”胡桃的目光再次垂落,焦点落在两人紧紧交缠、骨节分明的十指上,他的指节比她的大一圈,带着力量感,牢牢包裹着她的。


    她的声音很平稳,:“所以…我也必须要拼命努力才行啊。”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又无比清晰:“如果…如果和圣臣你之间的距离,被拉开得太远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处那份隐秘的忧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站在你身边的。”


    最后那句话,声音轻轻地,却重重地砸在佐久早的心上。


    刹那间,他感觉胸腔里那颗坚硬的心脏,仿佛被浸泡在了最温热的泉水中,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塌陷下去一个深深的角落,涌动着酸胀而滚烫的情绪。


    他没有任何犹豫,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温柔而有力地揽入怀中。另一只手依旧与她紧紧十指相扣。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


    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试图驱散她心头的阴霾:“胡桃现在的成绩,已经非常优秀了。”


    他的语气肯定而认真,“哪怕是东京大学,对你来说也并非遥不可及的目标。为什么要给自己施加这么大的压力呢?”他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胡桃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宽阔而温暖的胸口,隔着柔软的棉质T恤,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奇异地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带着一点鼻音,却也透着一股倔强的清醒:“嗯…我知道。但是…因为高一的时候基础打得不够牢固,落下了不少。现在想要追上去,站到足够高的地方…”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汲取力量,“…就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行。”那声音里,有坦诚的不足,有清醒的认知,更有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


    【作者有话说】


    在毕业前都会很忙,所以更新少少的,这章还是随机掉落10个小红包


    47


    第47章


    ◎雅子阿姨◎


    三月份是春樱绚烂的季节,也是离别的季节,期末考试随着樱花的绚烂而结束,社团活动也逐渐落幕。


    高三的饭纲掌、朝日拓海等人,最后一次来到排球社的球馆,陪着高一和高二的学弟们打了一场告别赛。


    最后一场告别赛将要结束的时候,九条律哭的眼睛都睁不开,汗水沾着泪水,夹杂着抽抽噎噎的声音。惹得朝日拓海好一阵嘲笑。


    饭纲掌也露出蛋花眼,十分激动地地拍着九条律的肩膀,抽抽噎噎地说着:“以后,二传就交给你了,九条。”


    高三年级的毕业代表着高一高二的替补队员们有了新的机会,训练更加努力。


    整个球馆惊喜又感伤的气氛同时并存蔓延着。


    对于胡桃而言,这个春假的来临并不能完全松懈下来,甚至因为拥有了大量的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因此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自从那天跟佐久早圣臣坦白自己也要追上他以后,她心底里那份想要和他并肩前行的决心,愈发蓬勃,像是春雨浇灌后打的藤蔓,更加坚定更加有动力地往上攀爬。


    她清醒地意识到,佐久早圣臣是一个多么坚定又努力的闪闪发光的王牌主攻手,哪怕去除掉王牌主攻手的光环,他也是个优异且上进的男生。


    如果想要一直站在他的身边,自己也绝不能成为被落下的影子,那样的话,就算佐久早圣臣能够接纳自己,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或者换一句话说,一个连自己都嫌弃、自己的人,怎么能坚信一定会得到别人的喜爱呢?


    春假开始的第一天。


    充斥着炸猪排香气的小店里,胡桃、苗奈以及近期新熟识的几个同学一起坐在桌前讨论假期。


    阳葵兴致勃勃地展开她的手账本:“看我列举的春假计划!不过在这开始之前,还要回一趟老家,话说大家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诶——我不行,春假我也要回老家,应该会一直待在那里。”结心垮着脸,皱了皱鼻子。


    “那胡桃和杏奈呢?”阳葵转头看向她俩。


    “我也不行,我有私塾要上课。”苗奈搅了搅杯子里的大麦茶,长叹一口气:“马上就是高三了,不能再随心所欲地玩了。”


    “诶——怎么会这样”阳葵眉毛都耷拉下来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将最后的希翼看向胡桃。


    “你知道的,我最近的学习状态,我肯定还要继续学习。”胡桃毫不留情。


    “怎么会这样”阳葵瘫倒在椅子上,一缕幽魂吐出。


    结心顺手揉了一把身旁的阳葵,转头问:“胡桃是要考东大吗?”


    “嗯!”胡桃点点头。


    杏奈接上:“虽然我的目标不是东大,但是还是想尽可能留在东京,这样还能和胡桃一起约出来玩!”说着搂住胡桃蹭了蹭。


    “我们大家肯定都要留在东京吧!只是我的目标没有那么高。”结心托着腮看着对面的胡桃和苗奈。


    “啊啊啊好好的闲暇时间,大家不要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阳葵一下子挺直上半身,挠了挠头。


    “好好好那我们讨论一下待会先去哪逛街吧?”


    “我想去买个新的护手霜”


    “诶,我也要去药妆店!”


    春假的图书馆空旷了许多,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长条木桌上投下斜斜的光栅。


    胡桃埋首于厚厚的习题集和单词本中,笔尖在纸页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专注而不知疲倦。自习室桌子的另一边是约好一起来学习的早田苗奈。


    当然,有时候是早田苗奈有时候是佐久早圣臣,这两个成为她这段枯燥的时光里最固定的学习伙伴,也有时候是她自己。


    佐久早圣臣的训练强度并未因假期而减弱,他结束训练后,只有有空闲时间,身上总是带着清爽的沐浴液夹杂着他自己身上的木质香找到她。


    有时是图书馆她旁边的空位,戴着降噪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比赛录像或专业书籍,侧脸的线条冷峻而专注;有时是餐厅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冰水,安静地陪着她度过漫长的刷题时光;


    早田苗奈不上私塾课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一起学习。


    爷爷看着孙女最近早出晚归的学习身影,欣慰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一天晚饭时,他放下盛着味噌汤的碗,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胡桃说:“对了,胡桃,雅子阿姨前几天联系我,她回国了。你抽空去拜访一下吧?她一直记挂着你,还特意问起你的近况。”


    “雅子阿姨?”胡桃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在幼年模糊记忆中/出现过几次、对印象中总是带着温柔笑意、举止优雅得体的长辈,她本能地怀有几分敬畏。后来,受她的邀请,来到东京后,雅子阿姨工作繁忙,常年待在国外,也是只匆匆见过几面面,算一算,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


    “嗯,好的爷爷,我知道了。”胡桃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乖巧地应下,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合适的时间。


    佐久早圣臣的生日就在春假期间。


    胡桃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悄悄物色礼物,最终亲手设计并定制了一对情侣对戒。从图案的设计到包装是她自己动手的做的。


    按照往年的惯例,佐久早生日当天是要和家人一起度过的,不会有其他安排。


    胡桃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她刚好可以在他生日那天,趁着他和家人团聚的时候空出时间来,去拜访雅子阿姨。


    然后在第二天,再按照约定和他见面,把生日礼物送出去。


    计划在脑海中勾勒成形,她提前几天,斟酌着措辞,给雅子阿姨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确定一下拜访的时间。


    雅子阿姨的回复很快来了,字里行间透着熟悉的温和与体贴:胡桃酱,谢谢你。不过那天家里确实有些安排,可能不太方便接待客人呢。你看3月21日可以吗?时间上会更充裕些,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


    第二天?佐久早生日第二天?


    胡桃看着屏幕上清晰的“3月21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第二天下午,她原本计划是……和佐久早在地铁站附近见面,把生日礼物交给他的,这个时间撞车了!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怎么办?雅子阿姨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而且理由充分。


    总不能跟佐久早说“抱歉,我要去拜访一位阿姨,礼物改天再给你”?这听起来既敷衍又奇怪。


    或者……调整一下顺序?上去雅子阿姨家拜访,下去再赶去和佐久早见面?


    虽然时间会有点紧,但似乎可行。


    地铁站离雅子阿姨家所在的住宅区不算太远。


    思绪在脑中快速权衡利弊。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好的阿姨,那就麻烦您了。3月16日上午十点左右我过去拜访您,可以吗?


    等收到确切的回复和雅子阿姨地址以后。


    终于搞定了一边。


    胡桃舒了口气,转而点开和佐久早圣臣的聊天框,再跟佐久早重新定一个见面的时间。


    等两边都安排妥当了,她才放下心来。


    3月21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空气中浮动着春日特有的、混合着草木萌发和泥土湿润的气息。


    胡桃换上了一身得体但不过分正式的米白色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浅杏色的针织开衫,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显得乖巧又清新。


    她仔细检查了要给雅子阿姨带的伴手礼。给佐久早的礼物则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手包里。


    按照手机导航的指引,她换乘了一次地铁,又步行了约十分钟,终于来到了雅子阿姨家所在的住宅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路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胡桃的心跳随着目的地的临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终于在一栋有着米白色外墙、深灰色屋顶、庭院里种着几株修剪得宜的矮松和山茶花的房子前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地址没错。


    她站在黑色的镂空雕花院门前,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有些紊乱的心跳。空气中隐约能闻到庭院植物清新的气息。


    抬手,轻轻按响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安静的住宅区里响起。


    胡桃屏息等待着。几秒钟后,她听到了屋内传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脚步声停在了门后。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胡桃下意识地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正准备开口问候:“雅子阿姨,您好,我是胡……”


    然而,所有的话语,连同她的呼吸,在看清门后站着的人时,瞬间凝固在了喉咙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玄关处,勾勒出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深色的家居服,略有些凌乱的黑色卷发,那张轮廓分明、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困惑的脸


    这不是她计划下午才要在地铁站见面的男朋友——佐久早圣臣吗?!


    胡桃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重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核对了两遍,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产生了幻觉?


    佐久早圣臣显然也没预料到门外站着的会是她。


    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视线落在胡桃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衣着和她手里提着的伴手礼,最后定格在她写满震惊和茫然的脸上。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只有庭院里不知名小鸟的啾鸣声。


    “……胡桃?”佐久早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声音带着刚睡醒不久的低沉沙哑,还有浓浓的疑惑。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以为她是提前结束了所谓的“拜访”,直接找到他家来送生日礼物的?这个念头显然不符合逻辑,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目光明晃晃地透出探寻的意味。


    胡桃被他的问话拉回了一丝神智,但巨大的震惊和混乱感依旧冲击着她。


    她带着强烈的自我怀疑,低头看向自己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她反复确认过的地址,正是眼前这栋房子的门牌号没错。


    她又猛地抬头,目光扫过门框上的铭牌,确实是“佐久早”!


    佐久早……佐久早家?!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清晰无比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雅子阿姨……佐久早雅子?!佐久早圣臣的母亲?!


    天啊!她竟然完全不知道!爷爷只说“雅子阿姨”,她小时候的记忆也模糊不清,从未将那位温柔的长辈与自己的男朋友联系起来!所以说雅子阿姨昨天家里有安排就是给圣臣过生日吗?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助又慌乱地望着眼前的佐久早圣臣,心里无声地呐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开门?!


    佐久早看着她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从极致的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近乎崩溃的醒悟和羞窘。


    他紧蹙的眉头似乎也松动了些许,眼底的困惑渐渐被一种更深邃、更复杂的东西取代。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嘴角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从玄关深处传来,打破了门口两人僵持的充满戏剧性的沉默。


    “小臣?是谁来了呀?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一位穿着质地柔软舒适的米色家居服、系着素雅围裙的女士出现在佐久早圣臣身后。


    她保养得宜,气质温婉,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笑容和煦,正是胡桃记忆中那位优雅的雅子阿姨。


    雅子阿姨的目光越过儿子的肩膀,落在了门口呆若木鸡的胡桃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明亮和惊喜:“哎呀!是胡桃酱!这么快就到啦?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招呼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佐久早的手臂,示意他让开,然后上前一步,亲昵地拉住胡桃有些微凉的手腕,将她往温暖的玄关里带:“外面有风,快进来。哎呀,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胡桃酱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雅子阿姨的语调带着由衷的欣喜,上下打量着胡桃,目光慈爱。


    胡桃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温暖包裹,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但大脑依旧处于宕机状态,只能凭着本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鞠躬问好:“雅、雅子阿姨,您好!打扰您了!”


    “说什么打扰,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雅子阿姨笑着,引着胡桃往里走,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杵在一旁、存在感极强的儿子,随口介绍道:“哦对了,胡桃,这是我儿子,佐久早圣臣。也在井闼山上学,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胡桃感觉刚刚降温的脸颊再次轰然烧了起来!


    雅子阿姨轻描淡写的一句介绍,!她该怎么办?说认识?说“阿姨,我不但认识,他还是我男朋友”?


    这太突然了!佐久早圣臣会怎么想?他事先知道吗?他有告知家里人恋爱的事情吗?他为什么不说话?


    巨大的羞窘和不知所措让她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下意识地飞快地瞥向站在一旁的佐久早圣臣。


    他依旧站在玄关的阴影处,身姿挺拔,正背对着自己关门,看不清他的神色。


    雅子阿姨还在旁边温和地笑着,等待她的回应。


    胡桃感到口干舌燥,手心紧张地沁出了薄汗。


    在雅子阿姨温和的注视,没办法一拖再拖,最终,她选择了最安全也是最鸵鸟的方式:“……嗯,知道的。圣佐久早……在学校的排球部很出名。”


    “哦?是吗?”雅子阿姨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带着点母亲特有的小小骄傲:“这孩子也就打球还能拿得出手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圣臣,帮胡桃酱拿双拖鞋。”她自然地吩咐道,率先转身走向明亮温暖的客厅。


    佐久早依言沉默地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淡粉色的女士拖鞋,轻轻放在胡桃脚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的东西。胡桃低声道谢,换上拖鞋。


    雅子阿姨走后,玄关一瞬间恢复安静,只有她穿脱鞋子发出的细碎的声音。


    佐久早的影子投在她的身侧,他还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动。


    【作者有话说】


    照旧10个小红包[三花猫头]


    48


    第48章


    ◎幼驯染◎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熟悉的人待在身边,脸热的气息稍稍平静了一下。


    佐久早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垂头俯身过去小声说:“别怕,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跟妈妈说。”


    说完弯腰把她换下来的鞋放好,领着她先去洗了手。


    可能是常年待在国外的原因,雅子阿姨的家布置得更有佐久早的感觉,生活气息不浓,大部分布置简约又有设计感。


    但是米色的布艺沙发坐上去柔软舒适,原木色的家具线条简洁,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几幅抽象风格的画作。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使得原本单调的家居也变得温馨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花香和烘焙点心的甜香。


    “胡桃酱,快坐。”雅子阿姨热情地招呼胡桃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我刚烤了点曲奇,配红茶正好,你尝尝看。”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胡桃和佐久早圣臣。


    气氛变得舒缓下来。


    原本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的胡桃,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旁边沙发上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她能感觉到佐久早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


    她悄悄抬了抬屁股往他的方向俯身凑近了一下,小声说:“那待会怎么办呀?”


    佐久早姿态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手里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本放在茶几上的体育杂志,似乎想要翻看起来。他把视线从书页上移开,看向胡桃:“没事的,待会我来就好,而且”


    “来,尝尝看,刚出炉的巧克力曲奇。”佐久早话还没说完,雅子阿姨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适时出现打断了他俩的聊天。


    胡桃立马往后绷直上半身,试图让两个人的距离显得远一点。


    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和几块烤得金黄诱人的曲奇,她将托盘放在胡桃面前的茶几上,笑容依旧温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变化。


    “谢谢阿姨。”胡桃连忙道谢,端起小巧的红茶杯,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雅子阿姨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目光温和地看向胡桃,开启了寒暄模式:“胡桃,听你爷爷说你学习很用功,春假也在努力?现在功课压力是不是很大?想好以后考哪所大学了吗?”


    胡桃打起精神,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雅子阿姨的问题上,认真地一一回答,分享着自己的学习情况和模糊的升学想法。


    雅子阿姨听得很专注,不时点头,给予鼓励和建议,态度温和又充满智慧。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了生活琐事、兴趣爱好上。雅子阿姨分享了一些在国外生活的趣闻,胡桃也讲了些学校里无关紧要的小事。


    佐久早则全程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翻一页杂志,仿佛一个无声的背景板,只有在母亲问到他时,才简短地“嗯”一声或回答一两个字。


    然而,胡桃能感觉到,雅子阿姨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时不时会在她和佐久早之间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和探究。尤其是在胡桃提到“排球部”或者“训练”这些字眼时,雅子阿姨的目光会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这让胡桃刚刚放松一点的心弦又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她甚至开始怀疑,雅子阿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刚才在玄关那番介绍,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让她更加坐立不安。


    “说起来,”雅子阿姨啜了一口红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闲聊的随意,目光却含笑地落在胡桃身上:“圣臣这孩子,平时在学校里是不是特别难相处?又挑剔又冷淡,还不爱说话,肯定没什么朋友吧?”


    “妈。”佐久早终于从杂志上抬起眼,语气平淡地叫了一声,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无奈。


    胡桃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又瞥了佐久早一眼。只见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耳廓似乎泛起了一点极淡的红晕。


    “啊……这个……”胡桃有些慌乱,斟酌着词句,不想说谎,又不敢说太多:“佐久早他……其实很受尊敬。在排球部是核心,大家都很信赖他。他……只是比较专注,不太爱闲聊……”她努力地替他说着好话,脸颊又不争气地开始发热。


    “是吗?”雅子阿姨笑盈盈地看着儿子,“听到没,圣臣?胡桃在夸你呢。看来你在学校表现还不错嘛。”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看向胡桃,“不过,他这个样子,能找到女朋友才怪呢。胡桃,你说是不是?”


    “噗——咳咳咳……”胡桃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红茶差点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她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捂着嘴,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扔下手里的杂志,长臂一伸,一手帮她拍了拍背,另一只手抽出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


    他眉头微蹙地看向母亲,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赞同,但耳根那抹红晕似乎更明显了些。


    胡桃咳着低着头,并没有看到雅子阿姨俏皮地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而胡桃接过纸巾,狼狈地擦着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来。


    她根本不敢去看雅子阿姨的表情,更不敢回答雅子阿姨那个要命的问题。


    现在圣臣下意识凑近自己的动作。


    雅子阿姨就算之前是怀疑试探,现在肯定也早就猜到了。


    接下来的谈话,雅子阿姨好像已经忘记刚刚提起的问题,依旧温和亲切,话题也没有再绕到佐久早身上,或者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试探。


    在胡桃感觉这漫长而煎熬的“拜访”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告辞。


    雅子阿姨却先一步开口了:“哎呀,都这个点了。胡桃等下还有事吧?圣臣,”她转向儿子,语气自然地吩咐:“你送胡桃去地铁站吧……”


    “不用麻烦佐久早了!阿姨,我自己……”胡桃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拒绝。


    “不麻烦,他正好也要出门。”雅子阿姨笑眯眯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然后看向佐久早:“圣臣,对吧?你不是说等下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吗?顺路送送胡桃。”


    佐久早放下杂志,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胡桃,简短地说:“走吧。”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就麻烦你了。”胡桃知道推辞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心里却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她再次向雅子阿姨道谢告别。


    雅子阿姨一直将他们送到玄关,笑容温暖地叮嘱胡桃:“胡桃,有空常来玩啊!路上小心。”


    “好的,谢谢阿姨,再见!”胡桃几乎是逃也似的换好鞋,走出了佐久早家的大门。当那扇厚重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屋内温暖的光线和雅子阿姨含笑的目光时,胡桃才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稍稍挪开了一点,让她得以大口地呼吸着室外微凉的空气。


    佐久早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也换好了外出的运动鞋。两人一前一后走下门口的台阶,踏上通往主干道的安静小路。


    接近中午的阳光依然明媚,透过行道树新绿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车流声。


    胡桃走在前面,脚步有些快,只想尽快远离这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让她如芒在背,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不行!不能就这么沉默下去!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一切太魔幻了!她必须问清楚!


    走到一个相对僻静、周围没有其他住户的路段,胡桃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佐久早似乎早有所料,在她转身的同时也停下了脚步,两人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阳光落在他深色的头发和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里面清晰地映着她因为激动和羞窘而泛红的脸颊。


    “圣臣!”胡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你妈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一直在试探。”


    佐久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胡桃更加气闷,一股委屈和憋屈感涌上心头,她上前一步,仰头直视着他,语速飞快地质问:“雅子阿姨一直在问的那些问题,你说过要交给你,结果你什么都没说,让我一个人应对,我还要绞尽脑汁为了不撒谎,又不能说太多暴露!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带着控诉的意味,“我刚才在里面尴尬死了你知道吗?在玄关的时候也是,雅子阿姨那样介绍……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明明知道我们……”


    “我知道。”佐久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打断了她连珠炮似的质问。


    “你知道?”胡桃愣了一下,随即更大的疑惑涌上来:“你知道什么?知道我要来?知道雅子阿姨是你妈妈?还是知道她要问什么?”


    “知道她是你认识的‘雅子阿姨’。”佐久早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你的母亲和我母亲认识很多年。你小时候,她见过你几次。后来她因为工作长期在国外,联系少了。”


    他顿了顿,看着胡桃依旧困惑和不满的眼睛,补充道:“其实,小时候我们两个也见过但是我忘了。昨天妈妈拿出小时候的相册,指着一个跟我合照的女孩子说是你”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个伏笔回收完了,照旧十个小红包


    49


    第49章


    ◎结婚◎


    “我原本想今天见面再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家。”


    “什么?”胡桃心跳莫名快了一拍,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圆,直直地看向佐久早,惊讶出声。


    “嗯。”佐久早微微颔首,似乎在斟酌着词句,语速比平时稍慢了些:“翻到其中一页,是几张……大概是三岁以前的旧照。”


    他顿了一下:“上面有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红色小和服、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小女孩,和穿着黑色和服的我。妈妈说那是我们两个。”


    胡桃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呼吸也屏住了。羊角辫?红色小和服?哭鼻子?这些模糊的碎片似乎触动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却又无法清晰地拼凑成形。


    三岁以前的……胡桃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那段幼年记忆对她来说,遥远得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光影。


    但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在那么早、在她懵懂未知的岁月里,两个人就已经相遇了。


    一个极其精准又带着奇妙宿命感的词语,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两个人的心中——天降幼驯染。


    佐久早的心底深处,一种隐秘而强烈的情绪悄然滋长、缠绕,最终化为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熨帖了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某处褶皱。


    原来,我们之间的羁绊,比想象中开始得更早。


    曾经,当他知道在乌野、在宫城,有一个陪伴胡桃度过漫长童年和少年时光的人,甚至也是非常有天赋的影山飞雄时。


    那种陌生的名为嫉妒的情绪刺入他的心底。


    即使他从不屑于表露,甚至试图用理智去压制,但那如同阴影般的存在,确实存在过。


    他嫉妒影山飞雄拥有那些他无法参与的、属于胡桃的过去,嫉妒那份由时间堆积起来的、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亲近。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此刻陷入震惊的女孩,。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幼稚的、近乎可笑的得意。


    原来,在更早的、连彼此都遗忘的时间里,就已经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虽然只是模糊的影像和长辈口中的只言片语,但这足以证明,他与她之间的连线,并非始于高中,而是延伸到了更为久远的过去。


    他比影山飞雄更早。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执拗和隐秘的胜利感,悄然抚平了他心中那点不为人知的酸涩。


    虽然那时的“相识”毫无意义,对现在的他们而言也并无实质帮助,但仅仅是“存在过”这个事实本身,就足以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和满足。


    仿佛在争夺某种无形宝藏的漫长拉锯中,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拥有了一张被遗忘的、却货真价实的底牌。这份迟来的照片或者说记忆微妙地满足了他心中那份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占有欲和……好胜心。


    而胡桃则陷入了另一种茫然和努力回忆的急切状态中。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针织开衫的衣角,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扒拉记忆细胞,试图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起哪怕一片相关的碎片。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那段记忆就像被彻底格式化的硬盘,一片空白。除了佐久早描述的那个模糊画面,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浓浓的歉意涌上心头。她抬起头,望向一直沉默注视着她的佐久早,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似乎蕴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深沉的情绪。


    她为自己的遗忘感到羞赧,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的记忆,但是自己仿佛辜负了这份过往。


    “对、对不起,圣臣……”胡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和浓浓的窘迫,脸颊因为用力回忆和此刻的歉意而微微泛:“我……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小时候的照片也好,甚至……圣臣你,我都没有任何印象。我……”她有些语无伦次。


    佐久早低眸看着她,向前走了一小步,缩短了两人之间那点距离。


    午后的风轻轻拂过,吹动他额前微卷的黑发。


    他伸出手,这一次,不是触碰她的脸颊,而是用食指的指关节,极其轻缓地、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力道,碰了碰她紧蹙的眉心。


    微凉的触感让胡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抬起有些湿润的眼眸望向他。


    “没关系。”佐久早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在任何时候听到足够抚慰胡桃的力量。他收回手,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困惑的眼:“因为,我也忘记了。”


    “诶?”胡桃愣住了。他也……忘记了?


    “那张照片,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看到。”佐久早的语气平淡:“三岁以前的事情,谁又能记得清楚?”


    他微微偏了下头,嘴角轻轻勾起细小的不易察觉的弧度:“记忆会模糊,会消失,这很正常。但是,存在过的事实,不会改变。”


    胡桃怔怔地望着他。像一阵温柔的风,瞬间吹散了她心头的懊恼和歉意。


    所以在她还不认识“佐久早圣臣”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未来会让她心跳失序、面红耳赤的少年,就已经以某种形式,存在于她的生命轨迹之中了。


    “嗯。”胡桃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佐久早没忍住俯身抱住了她,熟悉的甜香冲入鼻尖,比恰当的社交距离更浓郁,更能勾起他的渴欲,曾经的亲密记忆扑面而来,他顿了顿,下半身稍稍撤了一点空余:“抱歉。”


    “那你刚才在玄关……你以为是……”胡桃微微踮起脚尖,回抱住他。


    “我以为你提前结束了别的事,直接过来送礼物。”佐久早坦然地承认了当时的误解“你昨天只说下午三点半地铁站见,没提别的安排。”他陈述事实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控诉,仿佛在说:是你没告诉我你的计划。


    胡桃被噎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她只说了去拜访一位阿姨,没说是哪位,更没说是去他家!信息差造成的乌龙,似乎也不能全怪他?


    “那、那刚才在里面呢?”胡桃想起在客厅里那如坐针毡的煎熬,还有雅子阿姨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脸颊又烧了起来:“雅子阿姨那样问……你为什么不……不解释一下?”她的声音再低了下去,语气里带着点羞怯和埋怨。


    佐久早沉默了几秒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她知道我恋爱了,但是”他重新站直身体吗,目光落回胡桃脸上,黑瞳里透露出一丝戏谑:“不知道是谁,不过现在应该猜到了。”


    “你……你……”胡桃“你”了半天,却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佐久早圣臣的眼底,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攥的有些发白的指尖。


    “我”胡桃下意识地松了松手,这才想起礼物的事情,赶紧从手包里掏出来递上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原本打算好要说的话,在这样的场景下莫名其妙变得有些突兀,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剩下带着点鼻音的:“生日快乐,圣臣。”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低沉而清晰。


    她抬起头,撞进他平静却专注的目光里,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佐久早开口:“我可以打开吗?”


    “嗯!”胡桃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泛红的脸颊,不再闪躲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他拿着礼物盒子的手,指节分明,在阳光的映衬下白的反光,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完整地拆下来。等他看清里面是什么的时候,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是一枚戒指。


    虽然他确实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和胡桃分开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想要永远地牢牢地绑定在她身边,不分开直到结婚然后一起变老。


    戒指确实在他的计划之内,但是这种带有更明确的占有意义和唯一意义的象征性物品,需要他再有安全感一点或者说在进一步发展的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能够永远绑住胡桃在自己身边的时机,比如订婚才会纳入计划的选项,


    但是他没想到,胡桃已经比自己率先一步到达这个阶段。


    胡桃的脚尖不自觉的在地上碾了一下:“虽然苗奈说现在送这个有些太早了但是你知道的我的,灵感总是转瞬即逝,那天关于一对戒指的灵感突然就出现在了脑海”她顿了顿,不自觉轻咬了一下下唇:“所以,考虑再三还是把它设计出来,送给你”


    “我很喜欢!”佐久早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不是去牵她的手,而是用食指的指背,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她依旧滚烫的脸颊:“或者说,这个本该由我来送,结果被你抢先一步。”


    微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瞬间从脸颊蔓延至全身。


    胡桃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反而抬眸迎了上去:“你的话等下个时机再送吧!”-


    等佐久早重新回到佐久早宅。


    佐久早雅子竖起的耳朵一听到玄关的细微声音,立马探出头来:“所以说小臣的女朋友确实是胡桃吗?”


    佐久早轻轻抬眼看了妈妈一眼,嗯了一声,不等佐久早雅子欢呼,立马出声打断了她:“我说,你也照顾一下我的女朋友吧。这可是她第一次上门。”


    “哎呀——我之前跟胡桃见面也是这么聊天的嘛!”佐久早雅子做了一个害羞的动作:“而且在门口,我一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再加上昨晚上你宣布自己已经恋爱了”她说完没忍住双手捧脸,身边泛起粉色的小花朵:“没想到就是胡桃,真的是太好了!大学时候就想,如果能跟胡桃的妈妈一起做邻居生活一辈子就好了,结果没想到现在她的女儿成为了我的儿媳妇!!她在天堂一定也很开心吧——”


    佐久早圣臣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了妈妈的幻想:“我们两个距离结婚还早呢。”


    “那你就努努力啊!臭小子!”佐久早雅子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不要跟你哥哥姐姐一样,拖到二三十岁还高呼不婚主义万岁。如果我未来的儿媳妇不是胡桃,那么我将会失去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掉!*”


    【作者有话说】


    *引用网络热梗。还是照例十个红包


    50


    第50章


    ◎吃西瓜还是嘴巴◎


    升入高三后,很多社团开启了退社潮,高三年级的那层楼连空气都被无形的压力和紧迫感所侵染。


    小松原胡桃也不例外。


    作为排球部的经理,她的担子并未因年级升高而减轻,反而因为春高的失利,整个社团变得更加紧绷,或者说更加刻苦努力,誓要把之前的失利弥补回来。


    在部活目标和自身升学压力的双重夹击下,胡桃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垮了,尤其是新的一年级入部,比退社的三年级人数更多,事务变得更多更繁忙,再加上新生、新正选和原本成员的磨合。


    幸而,在新学期初始的社团纳新中,她招募了一个新经理!


    一年级的上杉凛。


    “小松原学姐,我想问一下这些需要提前多长时间备好?7点准备好?7点10分?7点20?还是什么?有没有具体的时间?”上杉凛抱着一摞毛巾走进后勤室找到正在接运动饮料的小松原胡桃。


    上杉凛平时里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甚至面容有些拽,眉目之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但是意外处理事务高效利落,遵守规则,且完全不像长相那样的“不良”,反而很有礼貌。帮小松原胡桃分担了相当多的任务。


    但是对胡桃这个P人来说,面对她的时候总有些心理压力,更别提排球社里那些平时大大咧咧,偶尔还会嬉皮笑脸的男生们,在面对上杉凛没什么表情的高冷面容和冷静到带有审视的目光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变成了“鹌鹑蛋”,收敛了很多。


    上杉凛那股气场,可不是只针对低年级。


    饶是向来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九条律,在她面前也时常怂怂的,收敛起跳脱。


    这天训练间隙,九条律正揉着酸痛的胳膊,对着旁边喝水的古森元也龇牙咧嘴地吐槽:“喂,古森,你说说!她一个一年级的,凭什么那么……”那个“拽”字还没完全吐出口,眼角余光就瞥见教练办公室的门被拉开。


    上杉凛抱着厚厚一沓部活日志走了出来。她步伐不快,视线似乎随意地扫过这边。


    九条律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里,他搭在古森肩上的手猛地用力拍了两下,话锋硬生生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嗓门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正义:“……古森!你可别仗着自己是三年级的就摆前辈架子啊!这种风气我最看不惯了!大家要平等友爱,知道吗?”


    这番义正辞严的“训导”,配上那副夸张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抱怨的人根本不是他。


    古森元也猝不及防被拍得一个趔趄,扭头看着九条律这教科书级的“川剧变脸”,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拼命抿住嘴唇,眼神里充满了“你在演什么”的无语和调侃。


    上杉凛完全没在意这边的小插曲,抱着日志,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确认那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彻底消失,九条律挺直的腰杆瞬间垮塌下来,夸张地舒了一口气,刚才还“正气凛然”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苦瓜,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旁边一直双手插兜、全程围观的副主将黑川莲,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闷的低笑,肩膀可疑地抖动着。古森元也也彻底破功,一边揉着被拍疼的肩膀,一边看着九条律那副劫后余生的怂样,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然,这份冷面气场无形之中分担了不少队长和经理的管理压力。


    胡桃在社团活动之外,也可以抽出更多的心力投入到备考之中。


    现在胡桃面对上杉凛的询问,明明她用的都是敬语,但是就是有一滴并不存在的冷汗出现在了额角。


    她搓了搓手心,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之前没有预估过时间,自己一个人做的时候一般刚好能在他们跑步回来之前准备好,如果是两个人的话应该会更快一点?那就7点20分准备好?”


    “好。”上杉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抱着毛巾出去了。


    胡桃长舒一口气,赶紧把水杯装好,也抱了出去。


    除此之外,佐久早圣臣最近除了日常的训练,也进入了准备期。


    作为井闼山的王牌,各大高校体育保送的特招橄榄枝早已纷至沓来。


    但是东京大学没有体育特招,除此之外,环顾一圈,他的目光优先投向了同在东京的其他高校,尤其是早稻田大学。


    然而,顶尖学府的特招门槛同样不低,除了准备体育履历书、比赛获奖证明,并准备体能测试及面试意外,对英语能力也有着明确要求:托福iBT79+、托业750+或者雅思6.5+


    于是,一向在学习和排球上都手到擒来的王牌主攻手,也暂时收敛了锋芒,一头扎进了词汇书和真题卷里,与那些拗口的英文单词和复杂的语法结构展开了另一场艰苦卓绝的“攻防战”。


    周末时间的约会也成了两个人的学习局。


    土曜日一早,空气里已经浮动着闷热的因子,蝉鸣在窗外不知疲倦地鼓噪。


    胡桃来的时候,特意绕路去水果店,抱来了一个沉甸甸西瓜。


    圆滚滚的瓜身带着一点暑热,被出门接自己的佐久早圣臣接过去,暂时安置在冰箱的冷藏室里,等待着成为学习结束的犒劳!


    四人位的餐桌被两个人摊开的书本和试卷占据。


    胡桃埋首于一套模拟真题,秀气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


    佐久早则戴着降噪耳机,平板电脑上显示着雅思阅读的长篇英文材料,他薄唇微抿,眼神专注,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屏幕上划过,标记着生词和关键句……


    佐久早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瞥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数学世界里的胡桃,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起身走向冰箱。


    冰箱门打开,冷气裹挟着西瓜特有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


    他拿出西瓜,瓜皮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触手冰凉。


    他将其放在厨房料理台上,抽出一张厨房纸仔细擦干表面的水渍,然后从刀架上取下一把锋利的窄刃刀。


    佐久早切极其排斥常规那种切成大片的方式,汁水丰沛的瓜肉会沿着切口淋漓滴落,沾湿桌面。


    吃的时候也会因为啃咬,汁水思议,蹭到脸上和手上,留下黏腻的触感。


    他喜欢将西瓜切成大小均匀、方便入口的小立方块。


    作为全国前三的主攻手之一,唯一一个以技术5的非重攻手闯进去,自然是手腕沉稳,下刀精准。


    利落地切掉两端,让西瓜能稳稳立在砧板上。沿着瓜身的弧度,自上而下,将外皮连同薄薄一层白色瓜瓤整齐地片去,露出里面鲜艳欲滴、水润饱满的红色瓜肉。接着,将去皮的瓜肉切成厚片,再改刀成整齐的小方块。


    他将切好的西瓜块小心地码放在一个干净的白色骨瓷盘里,又拿出两个金属小叉子。


    端着盘子走回书桌旁时,胡桃似乎刚刚解出一道难题,正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佐久早没有打扰她短暂的放松,只是将盘子放在书桌空着的一角。他拿起一把叉子,稳稳地叉起一块冰凉又清甜的西瓜,自然而然地递到了胡桃的唇边。


    胡桃的视线还残留着刚才题目的残影,下意识地循着递到嘴边的食物微微仰起下巴。


    红润的嘴唇张开,微微伸舌,将那块冰凉的西瓜含入口中,牙齿轻轻一碰,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迸溅开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冰凉,瞬间驱散了伏案已久的疲惫和暑气。


    她无意识地咀嚼着,目光依旧有些放空地落在摊开的书本上。


    然而,当那清甜冰爽的滋味一瞬间唤醒了大脑,也唤醒了她的神智时,胡桃猛地一个激灵!她刚刚……好像是……吃了西瓜?!


    瞬间回神,眼睛倏地睁大,看向身旁的佐久早。


    佐久早刚刚慢悠悠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刚才喂她吃西瓜的那把叉子。


    只见他神态自若地用那同一把叉子,又叉起一块西瓜,送入了自己口中。


    他咀嚼的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在的注视下,当叉子从唇间抽离时,那淡色的舌尖似乎……极其自然地、轻轻舔舐了一下叉齿上的……西瓜汁液


    细微的动作,在胡桃眼中被无限放大,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难以言喻的亲密暗示。


    “圣、圣臣!”胡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羞窘,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松开:“那个叉子……叉子!我……我刚才用过了!”她期期艾艾地提醒,能感觉到脸上热度不断上升。


    佐久早闻言,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西瓜,这才缓缓侧过头,那双深邃的黑眸平静地看向脸颊染上红晕的胡桃。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微微下三白的上挑眉眼随着这个动作带着一点落拓不羁。


    “嗯?”他发出一个单音节,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询问的意味。


    然后,在胡桃更加窘迫的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用那把她用过的叉子,又叉起一块西瓜,却没有立刻吃,而是举在两人之间,目光坦然地迎上她羞怯躲闪的视线。


    “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直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促狭的意味:“嘴巴都吃过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红唇,再回到她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上,才慢悠悠地补上后半句,逻辑清晰得让人无法反驳:“还介意你的叉子吗?”


    胡桃感觉这一瞬间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比刚才目睹他舔叉子更让她头晕目眩。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耳朵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看着他手中那把“罪证”叉子,看着他平静无波仿佛在说待会要吃什么的眼神


    嘴巴……都吃过了……


    胡桃感觉自己的理智和矜持都被炸的粉碎!


    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虾米,羞窘得几乎要原地蒸发!


    羞愤交加之下,胡桃腾地一声站起来,扑向佐久早圣臣,想要把那个叉子夺回去。


    佐久早一只手臂揽住扑过来的少女,另一只手臂伸直伸高。


    胡桃扑了个空,还把自己送进了他的怀抱,手臂因为没够到叉子被迫揽在他的肩颈上,上半身紧紧贴住贴住。


    佐久早圣臣的闷笑声在耳边轻轻响起,胡桃感觉到佐久早的唇落在了耳垂上:“所以,现在要不要吃一次?”


    【作者有话说】


    照例10个红包,谢谢宝宝们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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