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文完求之不得,心之所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邵晋人已经不在,桌上是买来的饭菜。
孟唯撑着浑身散了架般的身体下来床,坐在那吃了点东西。
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他了。
孟唯捂了捂还有点涨的小腹,最后吃下一口饭,起身过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她不要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
裙子已经坏了,她过去打开邵晋的衣柜,从里边挑了一件他的白衬衣。
至于下边,她找出来他一条休闲一点的健身裤子,将长出来的那一节直接剪了,最后抽过那条破损裙子上的腰带束在了衬衣外边。
昨天邵晋回来之前,孟唯翻看到他桌上一本子上记的地址,她知道他现在谈的那老板小超市在哪儿开着。
孟唯给张晓张律打了通电话,找她帮了个忙,然后拖了点她在卫城的人脉关系。
最后联系上了那次化工厂里的一个管事领导,开车过来接她一起过去。
孟唯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邵晋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同那超市老板讲着什么,没往这边看。
是那老板看到来人,诶了一声,问找谁。
孟唯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邵晋,说:“我们是一起的。”
店老板接着看过邵晋,邵晋也跟着扭头看过去,看到孟唯的一瞬间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她跟前先是看了眼孟唯身边那位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接着便瞧见她穿在身上他的衣服,被她收拾整理的,大概也只有他才能看的出来,毕竟是自己穿过的衣服。接着就看到孟唯脖子锁骨那昨晚留下的红色痕迹,手过去给她提了提衣领,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孟唯嗯了声,笑笑,冲他小声了句:“因为我神通广大。”
“他是谁?”邵晋有点警戒的看一眼孟唯旁边的男人,因为他知道孟唯在这里压根不熟,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出来,难免让人紧张。
“你干嘛,我们律所张律的朋友,过来帮忙的。”孟唯说着看过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陈主任,不好意思啊。”
“你男朋友太紧张你,理解,没事。”被喊的陈主任说。
邵晋明白过来冲人点了点头问好:“对不住,多谢照顾。”
陈主任客气的笑笑。
说话间孟唯从包里掏出来律师身份证明,然后错过两人过去那位超市老板那里坐过去一并拿着给他看。
接着说了一番话,让他撇除一些顾忌。
“您放心,这件事与您本身没有任何牵扯,只需要您出庭做个证人。我知道您有什么样的担心,毕竟做生意么,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孟唯也懂对方怕结仇的心理。
超市老板笑笑。
邵晋立在一边想要过去,被旁边站着的陈主任拉住了,劝说:“没事,你女朋友就是做这个的,你要相信她的专业,让他们谈吧。”
那陈主任五十岁上下,以长辈人的姿态拍了拍邵晋肩背,把他从超市里带到了外边。
中间相隔了一层玻璃门,邵晋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给陈主任。
陈主任摆了摆手,说不抽。
近一年的时间里邵晋事情多,难免熬夜不好过,吸烟明显上了些瘾。隔着玻璃窗看着里边跟人侃侃而谈的孟唯,不由得将那支烟凑到了自己嘴边,然后点上火抽了起来。
孟唯跟人谈了半个小时。
邵晋一直在外边看着。
当年抱着小提琴坐在台上闪闪发光的她,已经是成熟的职业女性,此刻操着专业的言辞,在城市的一偶,依旧浑身散发着难以遮掩的吸引力。
孟唯出来的时候给了邵晋一份对方签名的资料,“喏,开庭的时候就用这个。”
“他是不是还是不愿意出庭?”邵晋问。
“这个法律效力是一样的。”孟唯冲签字的文件抬了抬下巴,问他:“还有别的商户吧?”
邵晋说是。
“到时候只需要一个人做代表出庭就行,相信我,会给你们找出来一个的。”孟唯信誓旦旦。
旁边的陈主任看着两个年轻人笑笑,之后又在邵晋的指引下,去找了另外的一个商户。
半天下来,孟唯为感谢对方,请人吃了饭,之后陈主任不想做电灯泡,就直接开车走了。
同孟唯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再联系。
说他在卫城生活了十多年,对这边很熟。
陈主任走后,两人在回去路上,孟唯拐进了一家蛋糕店,买了一块蛋糕带了回去。
邵晋起先单纯的以为她只是想吃,就没问,只说前面远处有一条街上的另一家店生意最好,应该会更好吃,说明天给她买那家的尝尝。
孟唯笑笑没接他话,回去就插上了蜡烛,然后关掉屋内的灯,燃上火,端到他面前,让他吹,一并说:“邵晋,生日快乐。”
邵晋一脸顿悟,先问了句:“今天几号?”他日子都过的不清楚了。
“九月十三,农历八月初五。”孟唯回,然后冲他身后桌子放钱夹的位置给他示意了一下,说:“我看到你身份证了。”
邵晋笑笑,故作厉害的语气:“你翻了我东西。”
“是,以后小心点,我还会偷你的家。”
“嗯,都是你的。我把我自己卖给你了。”
孟唯嘁的一笑,“蜡烛要燃没了,快许愿吹吧。”她让他吹蜡烛。
邵晋低眸许了个愿,要去吹的时候,孟唯想到什么喊了一声“等等”。
邵晋停住。
去看她。
“我还没给你祝福,是不是你吹过就不能送了?我还是现在说好了。”
“什么。”
“孟唯祝愿邵晋,此后今生,尽是坦途。”
两张脸映在灯光里,邵晋看着孟唯,吹灭了蜡烛-
之后的几天里,白天是孟唯同邵晋一起出去给陈州找人证,到了晚上晚上就是孟唯长这么大之后的另一番体验。
生理性的体验。
一种难以言说,提起就会让她脸颊发烫腿发软的体验。
邵晋仿佛彻底打开了某种开关,在她身上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每到晚上就会发作。
然后就很难再停下来。
起初体验还挺好的,孟唯毕竟成熟女性,有过幻想,身体也有渴求。
但太频繁了,难免就会遭不住。
“你停、停一停——”洗澡间湿滑难以立住脚,孟唯一身的汗,手腕被摁在光滑的瓷砖墙壁上,觉得自己腰快断给他了。
邵晋粗喘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里,哄着:“好了,就快好了。”但是几天里孟唯知道,他口中的快好了完全是为了安慰她。
起先他说快好了,孟唯相信的很,但是几天之后,她彻底完全不信了。
“出庭证人给你们找、找好了,你、你再过分,我就走了。”孟唯眼里晃着泪。
“谁说的她是专门找我来的?”邵晋吻在她后耳根处,孟唯耳朵红的在他眼皮底下一直要滴血一样。
“那你,欺负欺负就行了,也不能一直、这样——”
“我一直哪样?”
“”
邵晋深吁出一口气,收紧掌心里的那团软,粉色的肉在指缝间溢出,他贴过她耳边用气音说:“明天晚上放你假。”
第二天上午陈州的案子开庭做了了结,而当天下午孟唯就买了火车票离开了卫城。
当时的邵晋还在给陈州处理一些后续手续,陈州已经满怀热情的执意要两人过去家里吃饭。
邵晋答应了,但是转身出来门,就收到了孟唯发给他的一条已离开卫城的信息。
原因是现在的她对邵晋某些方面有点信任崩塌,他不相信他晚上会给自己放假,所以逃了-
孟唯坐火车,翻包找证件时候才看见邵晋的那张银行卡,一并还有一张地契的单子,是东鸣山那个砖厂的。不知何时被他装回了自己包里,跟她身份证放在一起。
她掌心跟着收紧,内心暗暗道了句:“坏蛋。”
重新回到松市的第二天,孟唯就在法院门口碰上了陶呈文。
和他上一次打交道,是他把自己住处的地方告诉了孟广栋,但是他并不知道孟广栋对她这个可有可无女儿的态度,无非就是想过来要点钱,给陈倩英那个无底洞填坑。
但是当时的自己也的确没多少钱。
而孟广栋多半也早已经对孟唯失去了指望,那次之后,只打过一次电话来。说如果她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再踏进那个家门。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孟唯之后辗转又从旁的人口中听说,那些被陈倩英的美容产品弄坏脸的客户闹的厉害,孟广栋没办法,把房子卖了,全砸进了陈倩英的那个店里做了赔付。但是似乎这样还不够,然后就带着他们母子三人,离开了松市。
至于去了哪儿,没跟孟唯说。
“孟唯?”陶呈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这么巧,你脸怎么了?”
孟唯嘴角牵强一扯。
接着同旁边的客户解释,麻烦人先过去坐在车里等一下。客户看得出来孟唯是遇到了认识的人,说没事,让孟唯只管处理事情,他不赶时间。
之后过去车边坐进了车里。
孟唯看过陶呈文笑笑,先问他说:“过来这边办事?”
陶呈文提了提手里的公文包,看一眼面前穿着一身干练女士黑色套装裙的孟唯,俨然已经和两年多前刚毕业过去悦景那会儿大变了样,已经出落成为了一名职业律师的模样。
“对,进去拿份资料就走。”陶呈文说着又看了一眼孟唯脸上那道已经痂落快好的擦伤,又问:“你脸怎么回事?”
“我前段时间,被周伟挟持了,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些我和邵晋的关系,用我来要挟刁难他。”孟唯看着他很平静的将一番事实说出口,语气无波无澜,像是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就是面前的陶呈文主动告诉邀的功。
陶呈文脸色顿时沉下,他不知道自己不过简单说了那么两句,会造成这种后果。再看孟唯,她视线就落在自己这里,显然其实口中的这些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口中的【别人】,也正是指的自己。
“我、我当时是想着让你再更加的清醒一点,离那个邵晋远一点,没有别的意思,我不知道那个周伟会那样丧心病狂,做出那种事。”陶呈文似乎终于切切实实了解到自己办的蠢事,解释的话语说的都有点心急。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是清醒的。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让你来做主指导我的事情。主导我该跟谁交往,不该跟谁交往。”孟唯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声音也是低缓的,但明显能让人觉得出,她很不开心,很厌烦,很讨厌这种过分的干预。“而且,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她是弱,是没靠山没家庭支柱,但也不会成为他人的提线木偶。
“对,是你的自由。但是孟孟,你跟陶雨明明是好朋友,我们认识了那么些年,我们的关系,我只是很奇怪,怎么就会抵不过一个你才接触没多久的外人?”
“你也说了,我只是跟陶雨是好朋友。对,我和她是好朋友不假,而且不出意外以后也会一直是。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去欣赏和认可她的哥哥,这是两码事。”孟唯抬眼看着陶呈文,直言说:“现在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她的哥哥,现在,以后,都不会喜欢。”她以前总顾忌很多,结果反倒酿造这样那样的事,“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妹妹失去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就不要把今天我们说的话告诉她。”
“还有,很感谢你之前的帮助,”人情最难还,孟唯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接着又说:“但是我想,您之前的援助之手,我应该也已经还完了。所以请以后不要再干涉和插手任何关于我的私事,或者公事。”最后孟唯又看着陶呈文补充了句:“而且你说的对,你看人的确不准,我看人有时候,也有偏差。”
最后这句,自然指的是陶呈文。
她一直不想跟陶呈文弄这么僵,但是有些关系,不是不想就行的。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插手和掺和任何关于你的事情。”陶呈文是骄傲的,被人这么当面直言说,单单就那点自尊心都不会允许他再打听和询问一丝一毫关于孟唯的事。
他拿邵晋比对了这么些年,在学校时被他事事压上一头,之后他去当兵,他选择读研,是没什么交集了不假,但是他依旧还是会从旁的人口中,周边的人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多半都是艳羡,嫉妒。包括他,他也嫉妒。
直到突然的一天听说他从天之骄子坠落,他家里出了事,是很意外不假,但是也很快并迎合了这个事情,同所有旁观者一样,判定了他其实是个烂人,之后就没再关注。
直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却选择喜欢上了他。
让陶呈文再一次审视起了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今也还是比不上他?
陶呈文似乎永远都想不明白。
是在几天之后偶然碰到邵晋,当时他人正从超市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些生活用品,肉眼可见不少是给孟唯买的,女生用的吃的东西。
那是陶呈文第一次和邵晋正面照面,说起孟唯的事。
问他:“为什么一定是孟唯?”
邵晋身边也是有旁的人,漂亮的,有钱的,他那些外地不知他底细的学生。
说些好听的,哄哄,总能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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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呈文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偏偏是孟唯。
就算孟唯有意,但是就他对邵晋的了解,他也不是非要找孟唯不可。
邵晋选择了毫无保留的直言,一字一句,看着他说:“你不明白,那我来告诉你。五年前,在我家出事之前,在我回来的前一天,我们帮领导办事,就在虞大,参加了他们的校庆联谊会,见到了孟唯。”
说到这里,邵晋停顿了一瞬,嘴角微微扯动,因为之于他,那是一段很美好的记忆。
加上之后的遭遇,让他觉得那点回忆,美好到犹如前世的事情一般,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般的不真实。
陶呈文怔住。
“我对孟唯是一见钟情,如果没有意外,五年前,我就会选择向她表白。”邵晋情绪起伏变得很大,眼尾甚至泛起了红,微微咬着牙根,“她也是我一直以来,千方百计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切如常,我还是当初的我,绝对不会让别的人,有任何机会,甚至以我之名,奚落她,伤害她,更不会有你之后什么事。”
【如果】两个字他重复了三遍。
可惜没有如果。
只有天意弄人。
他独独没有预料到,之后会有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满腔蓄力的明恋,到之后准备永久掩藏的暗恋,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邵晋是彻底忙完陈州事情后,从卫城赶回来的。
孟唯当时已经上了几天的班,一直跟着忙孙永续的案子。晚上他又执意请吃饭,还一并请了律所其他三四个人。
吃完饭从饭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孙永续开车送的孟唯回去。
孟唯下来他的车,上楼,刚好撞上立在门口等她的邵晋。
灰黄夜灯下。
一身风尘仆仆。
手里拎着袋子,里边装着她惯常会用到的东西还有喜欢吃的一些饼干之类小零食。
显然是一路从卫城回来,就直冲她这里来了。
孟唯心跟着一紧。
“怎么回来这么晚?”邵晋走过去接过她肩头的包。
整个人有点不自在,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冒犯了人,很是羞愧无法面对一样。
从孟唯的视角看过去,其实有点滑稽,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小心翼翼的邵晋。像个犯错的小朋友。
“吃饭去了。”
“跟开车送你回来的那个?”邵晋立在二楼的位置,刚好看个正着。
孟唯嗯了声,掏出钥匙拧开门锁。
进门口位置还是放着那双男士皮鞋。
“你之前是不是就是跟他?”邵晋忍不住问,“你们现在——”
“你是在吃醋么?”孟唯脱掉外套挂到玄关口的衣架,转脸问他。
“”邵晋将手里她的那个包放在柜子上,还有拎着的袋子也放在上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都请假了,干什么那么着急回来?陈州一直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帮了他忙。”
“你说我为什么着急?”孟唯看着他眼睫微颤,兴许是又想到了什么,脸颊开始泛起了粉。
“”邵晋抿平唇,没再说话。
有点没趣的过去坐到里边沙发。
孟唯走过去在他耳边诶了一声,说:“我前男友说要跟我复合,等下会过来我这边。”
“”邵晋心下一沉,当了真,当他那晚跟她说的那番话此刻被宣布遭到了拒绝。
她说那些话,又去找他,结果现在又不要他了。
又要别人。
邵晋坐在那回眸看着孟唯,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眼神,孟唯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
接着他转而索性靠在了那,手有点微颤的去摸口袋里的烟,但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抹了一把脸,没看她说:“我今晚反正是不会走,你看着办吧。”
孟唯原本想着算了,不逗他了,正准备跟他说些什么。
门却碰巧的被人敲响。
她走过去想着看看会是谁。
结果刚走到玄关口,身后圈过来一个力道,将她整个抱住,推坐在柜子上,有点急切的压下吻,就那样拥着她,亲着,一直到敲门声结束。
最后邵晋喘着压在她颈窝里。
“骗你的。”孟唯胸口起伏,终于得以微微吐息,嘴唇泛着殷红,被抱的也有点闷。
邵晋抬脸,看她:“所以,你们没有要复合?”
孟唯嗯了声,眼里尽是雾气,看过他坦白:“而且,他也不是我前男友,是追求者,他说喜欢我。”
邵晋嘴角终于隐隐露出些笑出来,视线看着孟唯,明白过来她刚是故意的,“孟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从来都是他的求之不得,心之所愿。
余夏未过,窗外传进几声黑夜鸣蝉。
孟唯手穿进他发丝,嗯了声,说,“已经知道了,我自始至终,也只喜欢那个,曾为我奋不顾身的人。”
邵晋展颜,头埋在她颈窝,蹭了蹭。
什么是爱?
大概是身侧有这么一个人,便不会再孤夜难眠。
当你踩在泥泞里,也依然敢往前看。
——正文完(2025.7.24)——【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