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上坟遇到前男友
◎真可怜啊◎
一把黑伞将两个人笼罩在小小的幕布下,雨滴敲击在伞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滴答滴答的,也像心脏在跳动。
好重的酒气,月良蹲下来后下意识皱起眉头,她在这一瞬间想把面前颓废的雷欧阿帕基丢进那不勒斯海里涮一涮,她可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遇到前男友,他看起来还非常可怜巴巴的样子。
以前留着短短的接近板寸的发型,现在那头漂亮的银发都长到肩膀上了,衣着风格变化很大,意大利的男人难道到了一定年龄就会爱上露腰露胸的衣服吗?
月良仔细看了后内心感叹一声他身材还是很好,看见前男友变丑她不会得意,只会觉得自己以前眼光不行。
现在前任见面,倒没有分外眼红,雷欧阿帕基似乎是睡着了。
雨水把他的脸淋湿了,月良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眼泪,真可怜啊,她轻轻的叹息一声,把伞放在地上,伸手把阿帕基揽入怀里,湿漉漉的皮肤感受到他的鼻息。
还好,人是热乎的,结合身上的酒气应该是喝醉之后睡着了,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月良看向他身后的墓碑,刻在上面的名字她认识。
还是熟人,里纳警官,她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她还没加入暗杀小队时巡逻区域的负责警察,意外的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
好人总是不太走运,他死了啊。
“你睡着了吗?”
这句话似乎唤醒了一点阿帕基的神智,他以为他在梦中,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个声音呢?这个带着熟悉感和安心的气息萦绕在呼吸之间,他顺应想要被拥抱的本能,缓缓沉入她的怀中。
如果是梦的话,请再让他休息一下。
哎,她本来打算上坟结束就回去的,可是遇到了有点放心不下的人,这个样子可没办法放着不管,月良无奈的抱紧了一点,还是送他回去再说吧。
再次见到阿帕基,月良心里没有特别的想法,虽然当初分手的时候不太愉快,不过她能理解他的选择,也不会怪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伤心,至于后来的事情她都不想说,都怪伊鲁索。
非要说的话她还是挺喜欢他,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有利益交换,就像世界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那样陷入恋爱,得到正常又可爱的回应,这就是普通人的幸福,遗憾的是很短暂。
雨没有停,自然的声音不会让人烦闷。
月良想,幸好她没有扎很复杂的发型,不然淋了雨再拆开一定会炸毛,她要把头发梳理好可是很费劲的,这就是天然卷的烦恼啊。
“你也是来祭拜故人的呀,雷欧,我们好久没见过了呢,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看样子我们都过得有点糟糕,不过我比你还是好一点吧,至少我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淋雨,我说啊,你该不会是没有朋友吧,我记得你的人缘不差呀,难道说是世事难料吗?”
月良叽叽喳喳的念叨着有的没的,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刻薄的问题,被问到的人压根不回答。
“好吵……”靠在她脖颈上的男人迷迷糊糊抱怨了一句。
“…………”
可恶的醉鬼还敢说她!月良气愤的加大了叽里咕噜的频率,明明恋爱的时候他最喜欢听她说话了,分手以后就是吵了吗?男人变脸真快!
但是她没有把他丢到路边不管,长得太好看的男人也会被捡尸的,那种事情她无法坐视不管,她可不想在pxxn里看到雷欧的脸,会失去所有兴趣的。
月良说着说着安静下来,她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一切都像这场雨一样让人分辨不清。
上坟遇到前男友这种事应该不多见,分手以后月良完全没有关注过自己初恋的情况了,也没必要。
反正雷欧大概就是按照他的理想考上警察守护那不勒斯吧,和她这个破坏社会安定的黑手党没有交集,啊,倒是有可能被逮到,还好她优秀的暗杀以及藏匿能力能让她免于和前男友相会于警察局。
结果他看上去不像是很好的样子,和她记忆里那个阿帕基相去甚远,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充满了颓丧的气质,简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低落。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月良此时半扛着她的前男友思考该去哪里比较好,回基地肯定不行,谁都不可以带外面的人回去,除非是需要被审讯的任务目标,而且他们平时管杀不管埋,很少用到留活口。
真的很重诶雷欧这家伙,他比之前又长高了一点,要不是自己的力气够大,她估计得用拖的才能拖动,而且昏沉的人比清醒的更难扶。
“你还住在以前的位置吗?”
没人回答。
月良的耐心还没有一只蚊子大,等了几秒钟就一个头槌砸过去,即使这样阿帕基也只是皱着眉哼了两声。
“不要以为昏了就能无视我,我要把你卖到中东去,可恶的条子,你住在哪里?雷欧?阿帕基?”
被问多了他总算有点反应,原本很强的戒心都被雨淋化了,稀里糊涂就告诉了她自己的住所。
“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
…………
热水淋到头上时,雷欧阿帕基终于发现不对了,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被脱了以及房间里不止自己一个人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进行反击,然后被揍了。
不重,是刚好能让人脑子清醒过来的程度,真是出色的力道控制,阿帕基忍不住这么想到。
令他呆滞下来的是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月良,他的前女友此时正一脸无语的注视着他,脸上的水渍大概就是被他刚才挥手溅到的。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凝噎,谁也没有开口。
月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但她不打算回答,谁让他之前说她吵。
阿帕基看着月良对他鼓了鼓掌,语气平静:“恭喜你醒了,现在自己洗澡吧。”
她转身离开的动作就像摆脱了一只滚满泥巴的狗子那样轻松。
……完全搞不懂。
阿帕基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直到浴室门被关上他才难掩羞愧的低下了头,该死的,头好痛,他都不记得是喝多了导致的还是被揍了导致的。
外面的门没有打开,这说明她没走,阿帕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到这个,心里甚至因为这个想法而有些庆幸。
太好了,她没走。
阿帕基走出浴室看到月良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不由得这么想道。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房间现在非常乱,这一点不用说都知道,月良已经整理了一下,指她给她自己弄出了一小片还能落脚的地方。
“把这些酒罐子和杂物都清理干净,这可不是客人上门应该得到的招待。”
月良这么说着路过阿帕基,这次没有闻到酒味,随即她也走进浴室里,水声很快响起。
事情发生得太自然了,连问一句都显得奇怪,就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阿帕基却觉得很好,那些尖锐痛苦的情绪被收敛起来,好像可以暂时不去回想。
月良对男人的内心世界毫无兴趣,也读不懂别人复杂的眼神,她想做什么都是出于当下的心情,而且淋了雨必须赶紧洗头洗澡,她最近的作息不好,万一生病就不好了。
“没事做的话给我吹头发,过来。”
她顶着一头湿发出来后拍拍沙发自然的对阿帕基提出要求,态度和以前一模一样,习惯了不被拒绝的做法。
阿帕基想,在他之后也有人照顾她吗?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想过后来,热风响起的声音掩盖了别的声音,几乎让人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像以前一样,一切都像以前一样。
阿帕基无法控制的想着,手下的温度是温暖的,她的心跳依然健康有力,还有这份嚣张但可爱的态度。
他放下吹风机,从身后箍住了月良的腰,潮湿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不断的发热,明明怀里的人更加瘦削,他却才像那个寻求依靠的人。
月良沉默了一下,她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像在安抚,也在汲取这份热意。
无忧无虑的时间总是无比短暂,她想起普罗修特曾经说过,不要太过认真,心会受伤,他对她的初恋抱有悲观的情绪,现在想想可能也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不甘心。
月良挣脱了阿帕基的拥抱,她仔细的观察着他,暖黄色的光线下他紫金色的眼睛里浮动着湿润的光泽,以及无法掩盖的疲惫,垂落下来的银发尾端还残留着水汽。
一定过得很辛苦吧,真可怜啊,雷欧。
他以为她想离开,也说不出挽留,他曾经以无法接受黑手党作为分手的理由,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舍呢?
阿帕基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被捧住了脸。
“我可以吻你吗?雷欧。”
她在询问,但是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也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
月良回抱住他,拱在心口的银色脑袋头发更乱了,她伸手去梳理。
曾经摸在手里有些刺刺的银发现在会从指缝里滑过,他的发质并不柔软,据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硬,但是她不这么认为,不然的话她肯定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
“为什么?”
阿帕基揽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那里的骨骼有些硌手。
“为什么?”月良好奇的重复了一遍,他在问她为什么要管他吗?
“没有特别的理由,非要说的话就是有点不放心?如果不下雨的话我就随便你在那里坐着了,反正墓园的工作人员来了会把你赶走,但是你也知道那不勒斯的人民并不那么勤劳,你大概率淋一晚上的雨都没人在意。”
他好像变了,变得更加粗暴,只是这种限度之内的疼痛带来的更多是愉快,月良感觉压力通通发泄出来了,她也没有收着力气,阿帕基的身上还有她因为失控而制造的勒痕。
但是月良又觉得没有,她并不计较,而是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
“我们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作者有话说】
喝醉酒被前女友捡到还是挺丢脸的[可怜]
说起来虽然我已经离开高中四年了,但是每次做噩梦都是被定在教室里上课做作业,一抬头发现大家都会而我只能装作会,噩梦总是在离开那个环境以后最吓人[化了]
92爱过别问了
◎记得远离沉重系的男人◎
月良认真而细致的观察阿帕基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发现他可比她憔悴多了,浅色的睫毛将眼下投射出阴影,其实她分不出来是阴影还是本来就有的。
比起这些,他几乎失神的模样才让她想要吻他,他需要她,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眼中的期待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忍不住想,真可怜呀,雷欧,恋爱的时候她很少见到他脆弱的一面,他那时可能是出于年轻男孩的自尊心,极力想要在她面前表现出可靠的一面,也只有在分手的时候才露出了难以克制的犹豫,
但他更多的是坚定,因为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所以要分开。
可他现在看上去像一面被打碎的银镜,真诚正直的人就像水晶,虽然透明美丽却格外易碎,过于在乎正义与拷问自我,才尤其容易受伤。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的心已经无法接受自己了吗?
月良并不讨厌男人展现出需要安慰的模样,她会想起吉影,在她还是个小孩子时,她已经习惯和唯一能理解彼此痛苦的兄长分享心情了,她其实不会安慰人,她更喜欢在给予他人回应的过程中满足自己的感受。
哦,她想她是爱过雷欧阿帕基的,真心爱过他,所以即使分开后再见面也毫无怨怼之心,她本来更期待看到一个已经成为了优秀的警察,按照原本的信念走在不偏不倚道路上的他。
但是他似乎偏离了最初想要的结果,真可怜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月良从来不讨厌好人,正是世界上存在着善良的人,她才能顺利长大,虽然自己做不到,她希望善良的人少受磨难,可惜命运不会偏向他们,反而令人难以承受。
她真的觉得雷欧很可怜,她看到了他糟糕的现状,他其实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所以她很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毕竟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摸摸头发就会变好。
“雷欧,你遇到了很不好的事吗?和以前相比,你变了一些,是很辛苦吗?肯定很累吧?”
她柔软的声调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温暖,至少阿帕基知道她的本性,大概就是一时兴起,像遇到流浪猫狗那样,她甚至不喜欢猫和狗。
短暂的温存被迫快速抽离,阿帕基按住月良的手,他有些无法控制那些带刺的情绪,也无法理解她变得温和的情绪,
她是黑手党,虽然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一旦重新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想起曾经的事,他是为了自己的心才决定离开,可是实际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人。
起码他们并不虚伪,而自己却因为虚伪害死了前辈,难道自己还有资格感到痛苦吗?阿帕基死死看着月良,看着直到今天依然爱着的她。
“为什么?月良,你看见了不是吗?那个墓碑上的人是被我害死的,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没有成为正义正直的好人,就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是的,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然而质问出口的一瞬间已经不知道在对谁说了,真正对不起自己的人从来不是她,而是自己。
阿帕基快要哽咽了,明明和月良没有关系,他却在渴望着要是她能骂他就好了,谁能骂他就好了,因为他受贿了,因为他没有履行职责,都是他的错。
最痛苦的是他做错了事,可是死去的人在社会上并没有得到重视,错误的规则依然在流行,连他这个渎职的前警察都没有人特意责怪,前辈的家人在葬礼上那么悲痛,而他连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责问他?要是死的人是他就好了。
“很可笑吧?我这幅姿态,我已经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了,是,我是变了,只有你没有改变。”
阿帕基按着她的手在颤抖,仿佛只要轻轻一击就能让他彻底破裂,并且他在等待她用相同的方式回击。
月良看出来了,“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也知道你不是故意在攻击我,你只是太难过了,但我还是很生气哦。”
即使他不再是警察,他们仍然无法共处,月良知道这一点,有的人即便一时下坠也不会改变原本的特质,就像她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过上普通的一生,真是令人遗憾的认知。
“已经发生的事再去追究没有意义,只会带来痛苦和麻烦,总是责怪自己,会感受到太多不必要的压力,发生不好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不然都要追究的话你现在应该把我抓到警察局去。”
月良还算有耐心,她想她确定还是很喜欢他,一般人跟她哭诉她转头就走,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把她纯白的初恋搞成什么样子了都。
都是这个世界的错啊,普通人光是要活下去就竭尽全力了,有点良心全用来拷问自己,不疯掉都算好的了。
怪他?没什么好怪的啊,虽然被质问确实很来气,不过她最喜欢的人一向有十足的耐心和理解力,尽管是喜欢过的人。
月良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有些不满的抱怨:“还有你压到我头发了,好痛,再不挪开我就捶你。”
阿帕基沉默的注视着她,温热的透明的眼泪滴落在她眼下,月良惊讶的发现他哭了。
他俯身抱住月良,没有按照她说的话退开,而是埋进那头璀璨的金发里,就像曾经每一次拥抱时那样。
可以听到他渐重的呼吸和心跳,以及炽热的泪水。
没办法啊,被依赖的话感觉不差,要是现在推开他,会不会哭得更可怜呢?
月良最后也没推开他。
……
…………
凌晨四点钟,月良迟迟没有睡着觉,阿帕基抱着她哭了好一阵才睡着,他倒是睡着了,她超级惨啊,已经有整整一周没有得到过充分的睡眠,她也很不容易的。
回去算了,累死了,她虽然真的挺喜欢雷欧,但也真的受不了沉重的男人,大家总是想太多。
月良悄悄跑路了,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
基地一片安静,她松了一口气打算回房间,下一秒被熟悉的拉扯感带进另一个空间,一看是伊鲁索,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还有不满。
“你去哪里了?现在可不是擅自行动的时候,看完索尔贝他们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伊鲁索闷闷的质问道,月良真的累了,不想解释,也懒得计较他的态度。
现在她根本不想知道男人在想什么,真的很麻烦啊!她只是想要亲吻和拥抱,连爱都不强求,结果大家一个比一个烦人,雷欧都变成糟糕的大人了。
月良越想越气,直接指着他就是责怪:“伊鲁索,都怪你!”
莫名其妙被大声指责的伊鲁索呆滞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哈?他的错?他又做错什么了?
本来特殊时期就不该单独行动,要不是队长要求他才不想管。
他恼怒的拉过月良,一时间都忘了可能会挨揍,但他看清了她的样子。
高大的男人沉下脸来,他伸手轻轻碰到她脖子上还没消退的红痕,按在上面的力气越来越大,月良皱着眉想甩开,可他跟影子一样摆脱不开。
他的辫子像触手,黑色的头发如同阴影攀爬而来,血红的眼睛在昏暗之中更加阴沉。
“是谁又吻了你?身上的气味也变了,不回来是又找到新的玩具了吗?这种时候都能分出精神玩男人,你这个人就是天生没有心。”
月良则是茫然的看他发火,这脾气来得太快即使是她也搞不懂,伊鲁索被这种态度激怒,但是又可悲的发现他其实没有立场,不管是作为同伴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那么重要,就连霍尔马吉欧都比他更受欢迎,至少月良都不讨厌他。
他也知道月良回来以后队长还有普罗修特都恢复了平静,他猜是因为被安抚了吧,就只有他被无人在意的丢在脑后。
既然不重要的话就说明做什么都可以,伊鲁索不想被这种莫名的情绪折磨了。
他闭紧眼睛狠狠贴上月良的嘴唇,与其说是吻更像在撕咬,他真想知道她的心也像她的血液一样是滚烫的吗?
松开的时候伊鲁索为自己没被打而大为震惊,随即更加刻薄的讽刺,那些恶劣的心情他都要让她看到。
“你不回来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不管是谁只要你觉得开心不都可以吗?反正你也不在意我,就像之前那样无视掉不就好了吗?这个吻是你欠我的。”
他恶狠狠以为这就是报复,心里却非常后悔,他不想对她说过分的话,又恨不得只对她恶语相向。
至于月良在想什么,月良已经宕机了,嘴巴上火辣辣的痛感都延迟了好几秒才传递到神经上,此时她脑海中有无数只霍尔马吉欧养的猫在尖叫,她也想尖叫了。
什么情况?怎么个事?没搞错的话她刚才是被强吻了对吧?而且还是伊鲁索,这个胆小鬼竟然有胆子亲她!还说了一大堆话,说真的她有点晕字基本上都没听进去。
“不是,你在搞什么啊?”
月良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伊鲁索,他脸红透了,还有着比扇形统计图更细致的情绪分类。
遇到一般的神经会下意识手痒想揍人,遇到太奇怪的神经人就只想离远点了,她此时此刻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我想跟谁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你很怪诶,又没说过喜欢的话,但是又要摆出被辜负了的态度,啊难道说是那张照片给了你错误的认知吗?那我很抱歉我现在就删掉行了吧?”
她不懂伊鲁索,伊鲁索也不懂她,他不知道怎么有人可以冷酷成这样,没忍住把真心话和气话一起喊了出来。
“你不就是想要有个人无条件包容你给你收拾烂摊子吗?你什么时候需要过爱啊!队长爱你普罗修特爱你加丘梅洛尼他们谁不爱你!你就是永远不知足!他们就算了,为什么外面的人也可以,你为什么那么滥情啊?我恨死你了!”
说的什么话呢?听不懂,他对她的怨气很大这一点月良倒是听明白了,那也不对啊,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她明明记得最开始只是在说回来晚了这个问题吧,看了她的脖子就发火了,真是意义不明!
说到底她为什么一天之内要听两个男人的牢骚啊!?这年头想亲个嘴成本太高了,她以后要加入无欲无求派!都是伊鲁索乱教东西,轮到自己就受不了了。
“那怎么了!?你管我啊!我就是喜欢别人不喜欢你!你烦死了!我天下第一讨厌你!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气死你算了臭八爪鱼!”
月良要气死了,一个两个的都问她,她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啊?她还想问呢?谁能告诉她男的这么容易生气啊?
同伴死亡带来的压抑持续发酵,在这一刻无法忽略了,偏偏是伊鲁索,还要怪她做的不对,平时谁敢随便质问她?
烦死了,越想越气。
正想继续对吼的伊鲁索在看到月良低头以后突然闭嘴了,以他的经验,争吵时突如其来的安静往往是恐怖攻击的前摇。
鬼知道他为什么懂这个,还不是跟三个恶魔一样的年轻人相处过好多年,也就贝西最好从来不骂人。
但是她安静的时间有点长,伊鲁索有种不妙的预感,刚想看看她怎么了,就发现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其实他已经在后悔了。
“……诶、对不起我声音太大——”
他话都没说完就听到逐渐变大的哭声。
月良放声大哭。
【作者有话说】
做感情骗子是要天赋的,还不能怕麻烦
脆弱是好风味,但一定要谨慎食用[狗头]
93因为不敢说出真相
◎所以只好忍下来◎
那大概是自己刚加入暗杀小队一年后的事,伊鲁索因为个性内向很难和别人相处,而处于起步阶段的暗杀组因为工作过于繁忙基本都住在一起。
伊鲁索感觉自己要神经过敏了,即使努力躲进镜子里,也总有要出来的时候,他讨厌听到别人的声音,尤其是那三个未成年,明明看起来都挺文静的吵起来能把房子掀翻。
而可靠的大家长里苏特烦得不行也不会骂孩子,伊鲁索真的怕了西西里男人了,这些重视家庭的男人能违心的在孩子作死时夸他们是开朗有活力,在孩子尖叫时给他们买冰激凌吃而不是要求他们闭嘴,还不准别人说一句不好,不然就展现出令人恶心的宝爸作风,开口就是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神经啊!这对吗?
伊鲁索无法理解,这是黑手党吗?这是杀手吗?他还以为他进了保育室,又或者是进了小学生课堂,太不像话了!
要他说月良这几个未成年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有一大半责任是被惯的,谁家好孩子打个架能把墙砸烂啊!
也许是因为未成年已经生活在糟糕的环境里了,大人才能保持宽容心,尽管知道他们将来也要继续生活下去,并且几乎不可能拥有普通人生,才想让他们至少在基地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伊鲁索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不妨碍他在心里偷偷骂孩子跟幼年猎犬成精了似的,破坏力根本不是普通小孩子能比的,他根本说不过他们,打也打不过,还有熊家长撑腰,他要吐了,真的要吐了!
除了唯一尊重的队长外,伊鲁索尤其不喜欢普罗修特,因为他是个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外表出众实则mean到没边的精致男人,他也确实又mean又烦人,搞不明白他怎么想不开干黑手党这行,伊鲁索有些恶意的想着,说不定普罗修特去当模特会有一大堆富婆愿意花钱捧他。
最让他烦普罗修特的事情是他对月良这个魔鬼青少年太惯着了,天底下最挑剔的两个漂亮金发凑一起对别人来说就是地狱,这两个人都只是表面不爱说话不爱交流,挑三拣四起来真是烦死了!
他想普罗修特真的特别像一个无药可救的女宝爸,以为全世界都会喜欢自家孩子,被问到为什么月良和他关系好就露出一副让人没眼看的骄傲表情,然后开始长篇大论的说起他和那个可爱女孩的往事。
见鬼的往事,他们也就认识一年,而且月良除了那张脸完全就是魔童,还是正在叛逆期的青少年,在伊鲁索眼里,月良和外面那些teenagers的区别在于她做的是杀手行业,别人则是游手好闲的无聊混混。
实际上他只比月良大几岁而已,最多也就勉强算得上是兄长的年龄,真不知道差不多年龄的普罗修特怎么好意思摆出家长的嘴脸。
所以伊鲁索在不得不和这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已经想跑路了,哪怕是霍尔马吉欧都行。
在那一趟去美国的暗杀任务中,伊鲁索简直听了一万遍两个金发烦人鬼的不满,不过美式咖啡是刷锅水这个结论他也认同,还有美国人往披萨上放水果真下流,他跟普罗修特差点掀桌子,结果转头一看月良已经吃上了。
……怎会如此。
伊鲁索刚想愤怒的指责她,可是普罗修特居然也冷静下来了,仿佛刚才那个看见水果披萨要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甚至没有对月良和美国佬一起侮辱意大利文化这件事表达不满。
……这两个人比密西西比河里小便的青蛙更下流!但是想想镜中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算了,伊鲁索绝对不会和比自己强还无比团结的人起冲突,他将在心中窝窝囊囊的骂他们。
美国佬的热武器真牛,即使是他们之中强度最高的替身忒修斯之船也没法硬抗机关枪。
当然,任务他们还是圆满的完成了,就是受伤很严重,普罗修特差点死掉*。
伊鲁索第一次看到月良哭那么惨,这孩子平时可爱面子了,切菜切到手指会装作不在意,等大人走了再原地打滚哀嚎,偶尔因为跟加丘他们闹太过分被里苏特说两句就假惺惺的装可怜然后被轻轻放过,雷声大雨点小。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就有点爱藏镜子里观察大家的习惯。
那一次普罗修特怎么安慰她都不管用,都治好了还是趴在他怀里抹眼泪,她还说要是普罗修特真的死了她每个月都会去墓园看他的,给他带最好的红酒和香烟,还问他想要什么类型的西装,她一起烧给他,普罗修特本来很欣慰的脸色立刻变得比受伤的时候还难看。
伊鲁索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她被敲脑瓜子,最后普罗修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月良的脑袋,那个表情怎么看都是暗爽,这个时候定制西装被弄脏倒是不介意了。
回去的时候,月良一个作息良好的未成年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伊鲁索被迫听了大半夜普罗修特的炫耀和得意,真烦,要是能把他踹进大西洋里就好了,他根本就不想听他们感情有多好,普罗修特得意得好像月良是他生的一样。
伊鲁索知道,像他们这种只能夺走他人生命的人,一旦有点被珍惜了,还是没有负担的那种,想不在意都难。
他烦普罗修特,被在乎真是显着他了,其实那时他真正想的是,该死的,真羡慕普罗修特,要是自己死了希望也有人也为他难过,至少为他流泪,给他上坟不用带红酒和香烟,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也就是想想,想要的太多未必是好事,而且他还不想死。
在月良翻船之后,伊鲁索也很恶毒的想过,就算是普罗修特在她心里不一样的都是可以随便对付的男人,人只要把自己的家人身份脱下了,被当成男人就注定是悲剧的。
可他自己也没有多好过,他还不如普罗修特,他搞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莫名其妙生气。
‘就是喜欢别人不喜欢他’,那好啊,他也讨厌她,他也全世界最讨厌她!
并没有这回事,都是气话,因为那个吻没有被拒绝,伊鲁索产生了错误的幻觉,假如他不继续说出恶毒刻薄的话,说不定幻觉会变成真实,但是他忍受不了。
普罗修特可以,里苏特可以,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初恋也可以,就他被讨厌。
所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月良还在哭,从来没发现过她的眼泪有那么多,多到快要变成湖泊,多到像是身处一场暴雨。
伊鲁索苦巴巴的想,这也算为他哭吗?他其实也没有很想死。
这种事情先放一边,她继续哭下去等到天亮谁都看得出来怎么了,那他要死了。
怎么办?要死了,他可不会安慰人,平时谁低落了他只会非常没素质的大声嘲笑,既可以是信赖的同伴,也可以没有危险时最讨厌的家伙。
伊鲁索脑子都空白了,由于太过紧张他甚至开始想着月良嗓门还怪大的,幸好早就把她拉进镜中世界了,不然大家听响声过来一看他就真的要死了。
“……呜呜呜死八爪鱼我恨你……呜呜……”
精神过于紧绷的伊鲁索并没有注意到月良夹杂在哭声里的骂声,就算听到了他也心虚得不行没有力气追究。
话说给她道歉用土下座有用吗?不,死也可以,不管是谁都行,能不能让她别哭了。
月良其实挺吵的,但是很少哭,伊鲁索有时觉得她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可是仔细想想她只是比较早熟,在太多为人处事方法上是单纯而空白的,但她不必学这些,暗杀小队的人本来就是一群社会的边缘人士,即使在最烂的世界里,他们都是彼此最后的家人。
“对不起,我、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就是大晚上的太担心了……”
伊鲁索尝试学普罗修特那套安慰人,然后发现自己的水平可能不比小学生强,刚伸手想揽住月良还被她大力一巴掌推开,感觉肋骨要断了。
“……滚!……呜呜……”
高大的杀手急得要跳起来,他没想这样的,可是他没脸在说了坏话之后改口,她也不会信。
刚开始是有点难过,不过哭到这会基本就是装的。
月良偷偷松开一点指缝去看伊鲁索,然后非常满意的看到他也要哭了,完全看不出来之前那副质问时嚣张的嘴脸。
她想通了,是发现她脖子上的痕迹才破防吧,切,男人。
她觉得这样也差不多了,主要是好困,想睡觉了,结果就听到镜子被狠狠敲打的响声。
这下假哭的着急的都愣住了,两个人同时转过去看,就看到让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该死的,忘了今天不止一个人在基地,里苏特,梅洛尼,霍尔马吉欧都在,他们三个黑着脸站在镜子前。
虽然知道镜子外的人看不到镜子里面,但是有杀气,估计从月良踏进基地的那一秒起就知道她回来了,等了一会没等到人来看,而伊鲁索本来在外面,谁知道他们两个干什么。
里苏特放心不下,梅洛尼对所有男人都有敌意,霍尔马吉欧就想看个热闹。
看来不是好事,霍尔马吉欧有点想走,他看着从镜子里出来后就死活挡着脸的月良,以及心虚到疑似要哭的伊鲁索。
话说他大概是能感知到每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的,只是介于是月良他才不管,毕竟有的是人愿意管她。
但是这么想着的霍尔马吉欧敏锐的注意到了月良悄咪咪递过来的视线。
……看来她也心虚,啊,真不想参与麻烦事。
算了,看见了当没看见会被事后算账的,霍尔马吉欧觉得还是关键时刻得靠他。
月良正在极力思考中,她不想面对里苏特,风波刚过去又起一波不就糟了吗?她真的不会哄男人,尤其是有过关系的男人。梅洛尼也不行,他的眼神好诡异,她不久前就在伊鲁索脸上看到过。
霍尔马吉欧,就决定是你了,快点接收到她的眼神然后救她!至于伊鲁索就让他自己扛着吧,谁要管他啊,里苏特会骂死他的。
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被发现半夜跑出去不回来是夜会前男友了,不然被骂的就是她!
月良装作不经意抚开头发挡住脖子,脚步悄悄往霍尔马吉欧的方向挪。
好消息是霍尔马吉欧发现了她求助的眼神,并且看样子是打算帮她的,真是可靠的男人,以后她不喊他madao了。
然而月良的脚步没能继续往前挪动,霍尔马吉欧试图伸过来的手也被挤开。
“月良肯定很累了吧,队长,我看肯定是伊鲁索又说了很难听的话才气到她了,月良最在乎大家了,不可能因为小事才生气,队长,你看伊鲁索啊,绝对是他的错。”
梅洛尼看似平常的走到月良身边开始上眼药水,深绿的眼睛像幽火一样注视着她,又挤出还算平和的笑容。
月良只能顺着他的话默默点头,只露出一点溢满眼泪的眼睛,这一招对里苏特百试百灵。
里苏特果然相信了,他皱着眉看向伊鲁索,但心里并不喜欢梅洛尼总是那么黏着月良,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伊鲁索非常绝望。
梅洛尼你这个阴险小人!你敢发誓吗?她就是会因为小事生气的人,好吧这次确实不算小事。
他总算知道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了,知道真相但是不敢说,说了后果更严重。
【作者有话说】
一眼就看破的小梅,每天估计要花多少时间偷偷观察月良呢,被重男围绕无法呼吸[可怜]
要毕业了学校建了新楼,偏我来时不逢春[裂开]
蒜鸟蒜鸟,反正已经不是学生了。
94沉重系喜加一
◎爱是想变成她的孩子◎
天知道月良顶着里苏特怀疑的眼神躲到梅洛尼身后她有多紧张,还好梅洛尼一直都是黏黏糊糊的个性,他干什么都不算特别奇怪。
霍尔马吉欧这家伙别偷笑了!发现自己不用充当救场的人之后他是肉眼可见的轻松,毕竟没人愿意面对队长严肃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伊鲁索要怎么办,反正他是不敢随便乱说的,因为有时得知她夜不归宿真相的方式不太对,说出去就等于自讨苦吃。
而且他不认为自己在有着惹哭月良这一过错之后的解释会有多少可信度,里苏特是队长的同时也是男人,还是小心眼的男人,从以前开始他就偏心年纪小的多一点,每个人都是,伊鲁索没有优势。
尽管梅洛尼说的鬼话他很讨厌,但是没有比这更好的说法了。
月良感觉人生其实永远是坏多于好,好不容易脱离被包围的窘境,现在又被梅洛尼死死盯着。
以前她就觉得梅洛尼的眼睛在光线昏暗时像幽幽的磷火,阴沉沉的靠近让人难以察觉。
她不怕他,而且她记得很清楚,他小时候有多没安全感,刚来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都有她和加丘打地铺陪着,对小孩子来说这种相处方式很有趣。
不过实际上梅洛尼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月良想后退一点,但一后退就是床头柜,腰抵着,距离也就卡在那里。
真哭的眼泪都让梅洛尼擦干净了,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怎么哭了呀?月良,你的眼睛都红了,真可怜啊,伊鲁索真过分。”
梅洛尼什么都没问,但他似乎什么都猜到了,就像花纹艳丽的毒蛇,嘴上说着心疼的话,却像毒蛇吐信子,似乎他才想当那个让她哭的人。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脸上,黑色的皮质手套触感凉而滑腻,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现在还疼吗?”
月良有点不自在,她又不是傻子,男人靠女人那么近一般不是为了亲嘴就是为了亲嘴,她敢用游戏存档打赌。
但是她真的不想搞这些费劲的事了,但莫名的没有太大力气,还很丧,难道是哭过以后太累了吗?她可不是那种精力充沛全天不累的人,也就青春期的时候活力满满。
“超级疼,你去打伊鲁索一顿。”
“好啊。”
梅洛尼一口答应,心疼的虚虚触碰她嘴唇上的伤口,心想伊鲁索是狗吗?怎么还咬人,他完全忘了自己也干过一样的事。
月良一脸无语,她知道他的行动力,“你不会是想用babyface报复他吧?我姑且提醒你一句,队内不许用替身能力互相攻击,没必要的,我真的不乐意自己会动手。”
“恶作剧的话就算不上是攻击,我很有分寸的。”
梅洛尼这次没有表现出他察言观色的天分,而是轻轻带过她的问题。
“为什么刚才要找霍尔马吉欧帮忙?明明我就在吧,我比他更有用哦。”
一副既抱怨又撒娇的样子,语气还算平和,目光却专注的落在她脸上,以立即捕捉到她的回答。
“……你别这样,顺手的事而已,下次会拜托你的。”
怎么感觉像被抓奸了,她不记得她有男朋友啊。月良无力吐槽,她决定糊弄,“我还奇怪你怎么挤过来了。”
梅洛尼显然不相信,不过他清楚不能追问,选择了上一次被糊弄过去的事情:“我说过呀,我最喜欢你了,所以不想看见你烦恼,我一直在看着你。”
骗人的,他恨不得她陷在漩涡里哭泣,只能向他求助,他亲爱的月良,只要看向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每一次当他表达出认真的态度时,就会被家人同伴的名义推脱开,为什么?分明不讨厌啊,因为不把他当做男人对待吗?
还有这回事,月良想起来了,这话她可不好说,万一又拉扯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感情纠纷就麻烦了,毕竟男人很少有理智的,她也不想吃窝边草,已经明白这样做代价是大于快乐的。
而且一直看着她什么的,哇,太沉重了,受不了。
“哦,我也很喜欢我自己,我也喜欢大家,每个人都是。”
真狡猾,但这就是月良不想正面作答的惯用语。
梅洛尼看出她回避的打算了,他想他做不到让她为难,尽管他很了解她的回答是为了避免提到更敏感的话题。
但是突然就不想放过这个问题了,怎么可以只有他在烦恼,月良也应该感到烦恼才对,他就是要抓着不放。
“你是被抓到了吧,又不想被队长他们发现,我想外面的人能让你在意的不多,那个布加拉提?不,你的表情告诉我不是他。”
梅洛尼目不转睛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梅洛尼很快得出正确的结论:“那个雷欧阿帕基?看来我猜对了,我以前就很讨厌他,现在更讨厌了。”
月良想把他的嘴缝起来,就他能猜,真厉害,没有当场揭穿真的很感谢哦!
这家伙说不定很适合当侦探,月良觉得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了,她可没有把自己的私生活公之于众的爱好,而且他是梅洛尼,生气从不当场发作而是喜欢憋在心里等待时机的梅洛尼。
所以说她对付不了沉重系,月良当机立断捏住梅洛尼的下巴把他掼倒在床上,她果然还是比较喜欢俯视别人。
“一直说前任这种事很无聊的,我没有为此解释的必要,再继续问我会很讨厌,我不对讨厌的问题做出回答。”
为了防止梅洛尼一气之下把这事爆出来,她稍稍低头贴了贴他的脸颊,从小到大只要这样他一定上钩。
至于那些还没彻底说出口但心知肚明又无法消除的感情,抱歉,她是不会回应的。她同样承认她非常爱他,可是这样的感情和她对普罗修特并没有太大区别。
“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很安心,所以这样就好。”
月良离得很近,梅洛尼可以闻到她发间陌生的香气,还有曾经让他嫉妒到无法保持理智的痕迹。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他没有经历过。
可是也许并不重要,月良依然是爱着他们的,会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别人,只要想到这一点,那些心中蒸腾反复的不甘就自动消减下来。
月良深深的看着梅洛尼的眼睛,可是这样的注视没能持续几秒,她觉得怪累的,反正又管不了别人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
她不是不了解梅洛尼,再没心没肺的人相处久了也清楚对方的感受,但是她更喜欢只作为家人的方式,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
啊,她这种心态也没有错,明明都知道她讨厌麻烦却还是决定靠近的话,那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月良想通之后就不担心了,她轻松的放开梅洛尼,自己翻身躺在床上,肩并着肩,就像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夜晚诉说属于孩子的心事。
“说实话你长大以后我就不太理解得了你们在想什么了,需要我猜的事我一件都不想猜,我只能说,我喜欢你,我喜欢加丘,我喜欢我们小队的每个人,如果一定要区分那么我只能说我做不到。”
月良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平静,她偶尔温柔的态度是让人留恋的。
“所以这样就可以了吗?真的不会有别人分走你的心?”
梅洛尼等待了一会,月良没有回答,难道还是在无视?那也太过分了,他刚平复下来的不甘心又涌了上来,结果听到她越来越平缓的呼吸声。
转过头一看,月良睡着了。
没错,已经睡着了,看样子还睡得很香,大概早就在犯困,怪不得之前都那么温和,原来不是脾气好,只是单纯的没精神。
梅洛尼意识到这件事后几乎是无奈的笑了,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把问题丢出去之后就完全不再为此发愁,苦恼的人是谁都不会是她。
本来也不是她的错,梅洛尼知道,他只是太想占据那个位置,以至于忘记独占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
没关系,既然一直以来都是注视她的一方,以后一直如此也可以。
梅洛尼起身拥抱住月良,动作轻缓的往下走,直到将脸颊贴在她的腹部,倾听这个能够孕育生命的位置,女性的腹部是柔软的,但他也知道她的肌肉里蕴含着力量,她绝不是柔弱的。
他想伤害她,想亲吻她,想拥有她,想冒犯她。
可他最后发现,其实只要月良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在乎,他搞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从好多年前就开始发酵的感情已经无法分辨了。
他和她一样,都无法分辨,也无法区分,假如加丘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死去,都会是巨大的痛苦。
可他愿意相信这种感情是爱,独一无二的爱。
他知道她的血型,她的饮食偏好,她的运动习惯,她惯用的骂人方式,她眼球转动的频率和角度,她说谎时会心虚的眨眼睛。
但这些远远不够,只有表象的还不够。
梅洛尼倾听着从月良腹腔中传来的与心跳同频的共振,那是创生者天然的力量。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是她的孩子就好了,他想在月良的子宫中被孕育,从中出生,想和她拥有相同的血缘,他会是她的孩子,也许她会是一个好妈妈,她会爱他,也有可能她是个坏妈妈,她不爱他,但永远不能摆脱他,他会是她的骨中骨,肉中肉。
她会像他的妈妈那样既爱他又厌恶他吗?
他想成为她的肋骨,他多希望如果有一天他被迫从她心中抽离,他会留给她无尽的鲜血和疼痛,那比爱和铭记更重要。
但是这些都无法实现,因为月良绝对不会承受过于沉重的感情,而他也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诉之于口。
只有现在,梅洛尼想,只有现在,他可以贴近她的呼吸,他抬起头注视着这张脸,映照在视网膜中的女人散发着微弱的热意,是毫无防备的样子,她是美丽的,强大的,也是脆弱的。
很少有人会觉得月良脆弱,可梅洛尼总是这么认为,她有一颗纤细的心脏,所以习惯于无视会带来痛苦的情绪。
因为自己是被信赖的,他才能看到她。
其实她知道他的心情,只是就如同她期待的那样,只要作为家人就足够了。
梅洛尼俯身,金色的发丝交织着,似乎是天生就应该在一起的模样,他轻轻捧着月良的脸,将呼吸落在她红痕未消的眼尾,这样也许不会是冒犯。
他瞥向门外,里苏特就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小梅的爱就比较阴间,超绝沉重系地雷男[可怜]
95原谅原谅又原谅
◎不行这个真的要生气了◎
暖洋洋的,很舒服,脑袋好像被按摩过,充满了一种婴幼儿被安抚的幸福感,以及这疑似回到摇篮般的安心。
Mamamia,是天国啊。
一辈子都不想起床了,感觉自己八百年没有得到过充分的睡眠了,紧绷的精神状态得到了很好的缓解,这稀奇的舒适能不能持续到世界毁灭啊?
不过意识逐渐清醒就意味着该起床了,作为一个从来没有起床气的铁血女子,月良猜测这次醒过来的时间应该很晚了,但是又没有工作,只是她也没有赖床的习惯,还是起来吧。
月良眨眨眼,就对上一双黑红异色的眼睛,舒缓的精神状态下意识开始紧绷。
嗯?她眼花了?
月良闭上眼睛沉思几秒再次睁开眼,里苏特安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还是他,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对。
……她假装若无其事闭眼拉被子缩进去,当做自己还没醒。
喂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她记得这是她的房间吧?为什么里苏特会在这里?而且昨天晚上不是梅洛尼在吗?该死的睡得太熟完全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人果然不能太疲劳。
而醒来之后就不得不直面人生了,逃避这种手段只能管一时之用,时间到了终究还是要面对的,但是她拒绝!
月良不想应付任何麻烦事,可是里苏特没有如她所愿,他伸手把被子拉下来,手背贴在她额头上探温度,顺便细致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发,让人想要直呼一声“daddy”或者“mommy”。
破案了,看来是他帮忙按摩过,怪不得脑袋非常清明,一点都没有作息不规律起床后的头晕头痛,月良捂住眼睛还想继续装死,虽然心里清楚这样做的效果很烂。
同时里苏特果然冷静的拆穿她装睡的假象,他感觉她这样还是挺可爱的。
“不要装睡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吃午饭了,我想你并不愿意继续维持糟糕的生活习惯。”
月良被说到心坎了,虽然她没有强迫症也不会像吉影一样有一点不符合心意的事发生就大破防,但是她确实不喜欢过得一团糟,规律的作息是维持健康心灵和体魄的必要条件。
“哦,马上,早上好,虽然现在已经不早了。”
她没有主动问为什么他在这里,这是绝对不可以问的问题,毕竟仔细想想好像没有说过要分手。
都怪伊鲁索,教她乱处理感情关系。
不过里苏特并没有直接询问什么,似乎是不打算追问昨天的事情,月良总觉得他心里憋着事,只是既然他不问,那她就不说。
话说睡衣谁给她换的?啊不要思考这种问题了,她猜应该是里苏特,他知道她的衣服怎么放的。
这种情况下坦然就好了,一般来说只要态度坦荡到一种程度,别人往往会选择退让。
月良坐在镜子面前准备喊出替身梳头发,她从小到大都懒得自己弄,倒也不是不会,纯属是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
里苏特比她更快一步拿起梳子,高大的身躯要弯腰才能不显得奇怪的捧起她的头发。
这在以前是经常的事,认真想想的话,月良发现自己的头发小时候是吉影帮忙梳,后来有了忒修斯之船就是它梳。
在这段安静的时间里,梳头发像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切都是平和宁静的。
里苏特一开始是不会梳头发的,他算是比较典型的传统西西里男人,出于大家长必须什么都会的自我要求学会了这些原本一窍不通的技能。
这些转变是发生在月良还小的时候,那时她刚加入暗杀小队,队内的成员不多,由于并不外向又比较排斥成年男性,她总是独来独往,后来才和普罗修特熟了一点,吵架的频率极高,只是和好的速度也是相当快,作为队长的里苏特很少参与,其实他是有一点羡慕的。
普罗修特比他要刻薄多了,但是月良更愿意和他待在一起,里苏特并不想相信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穿衣风格导致的,就算是,这一点他也无法退让。
当然,他和月良的关系不差,无非是相比之下话少一些,本来他在非工作时间也不是爱交谈的个性,和比自己小八岁的女孩子更加无话可说,真不知道普罗修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他认为他们像兄妹一样,年龄差并不算大。
在里苏特认为普罗修特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过于溺爱孩子的混账父亲时,普罗修特也是这么认为他的,两个都不会教育勉勉强强能称之为大人的人怎么能好好教养一个思维已经初步成型的青少年?想也知道不可能,甚至月良在很多方面要比他们社会化程度高很多,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有黑手党风范了。
里苏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已经走进这个世界,就不能单纯的将她只当成孩子,毕竟世界上很少有普通小孩会从事黑手党中的杀手职业,听起来像是要被FBI踹门的程度,好在这里是意大利,他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月良不算很难接近的孩子,她会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需求,她一般会找普罗修特帮忙,而当这位勉强会照顾人的普罗修特不在时,里苏特就得担任监护人这一职责了。
实际上月良并不是依赖大人的孩子,和他印象里的孩子相比,她有点过于独立了,尽管自己早早失去了父母,里苏特认为和堂兄他们生活的时候自己是幸福的,他习惯照顾他的侄子,几岁的小男孩格外活泼。
同样是孩子,那时即将进入青春期的月良就要冷淡多了,里苏特无数次设想过,她曾经的家人大概是不够爱她的,但是她已经来到了这里,所以她不会再经历相同的事了。
他也发现,月良在偏爱普罗修特多一点的同时也会考虑他的心情,意外的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好孩子。
直到她不停长大,褪去孩子的稚气,但又保留着本来的任性和傲气,对这一点,里苏特还蛮自豪,这意味着在他的陪伴下,月良的天性没有遭到打击和磨损,以家长的眼光来看,这是值得骄傲的。
但他不会永远是家长,就如他评判普罗修特那样,他自己也不比月良大很多。
以前里苏特觉得月良和普罗修特翻白眼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很有趣,现在却不免感到烦恼,偶尔,他希望他们不要总是把别人排除在外,后来,他希望普罗修特不要介入到他和月良的亲近之中。
可是相似的人总是更了解对方,所以她才会随意的玩耍而不愿意承担责任,里苏特没有猜到普罗修特那种高自尊的男人会退步。
这像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里苏特不能说自己完全无法猜到原因,就像他自己在隐隐感受到被敷衍时依然选择了当做没看到,因为这是相同的心情。
道德底线这种东西放在黑手党身上是很可笑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使真的已经夺走过无数人的生命,听过他们死前的诅咒和谩骂而毫无波动,里苏特无法说自己什么也不在乎。
在伤害他人的时候,他对家人依然保持着爱和尊重,人的本质是双重标准,里苏特能够接受杀死他人,却不能接受自己在乎的人死去,他从不否认自己的私心,也就无法过多苛责月良。
因为都清楚她是遇到麻烦不想解决就会一次性抛弃掉的个性,所以不能把她逼太紧,只要自己还不想放弃,只要还想维持下去。
里苏特沉默的为月良梳好头发,他曾经想过,等到不用再当杀手了,他会带她去自己的故乡,他会向她求婚,承诺自己往后的生命与真诚。
现在看来更多的是自己的设想,他当然是愤怒的,也知道梅洛尼的说辞只是在粉饰太平,但他接受了,里苏特承认,他有成为毫无底线溺爱孩子的宝爸潜质,而他并不想当月良的父亲或是兄长。
但是今天他在意的不是这些,一切也许有错的感情问题他都不会责怪她,唯独涉及到生命的事情不能任由她自己行动。
里苏特俯身靠近月良,强迫她不许回避:“月良,你最近总是外出,这和以前不一样,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事吗?”
他问得平静,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用力,是在克制生气,没有得到回答也大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清楚月良不擅长撒谎这个特性。
“我说过了,把杰拉德和索尔贝忘掉,至少现在这不是你该触及的问题,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可以继续探查情报,不要自寻死路,月良。”
他最后喊名字时尤其严肃,镜面中倒映的金发女人低着头,她轻声道: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维持这样的生活多久?老板迟早有一天会对我们动手,那个家伙疑心太重,我无法信任,也不会忍受今后依然维持这种像弃犬一样的生活。即使不处置我们,如今被冷落排挤的现状也只会变得越来越糟,人人都想杀了我们,而弃子是没有谈判权利的。”
月良缓过气来,把情绪收敛一些才继续:“这件事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杰拉德和索尔贝死前最后一段时间和我交流过,虽然我们并没有提及过不可以说的内容,但我对他们说过,不要继续探查了,最后和他们联络过的人也是我,假如老板还想威慑我们,我就是下一个目标。”
里苏特久久无言,本来积攒的怒气不知不觉消退了,他并不知道这些,也因此态度更加严厉。
月良没有给他继续质问的余地,她坦然的表明态度:“里苏特,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们死,我已经不能接受任何人死去了。所以,除非你打断我的手脚把我关起来,我还是会继续探查,我会做得比杰拉德他们更好。”
【作者有话说】
因为都知道月良被逼急了是会断尾求生的个性,所以没人要求她必须做选择,不然都会被放弃。
反正大家的底线都低低的,就是喜欢这种黏糊混杂的感情[可怜]
96杀手也会跑单
◎娃娃,可爱,但无用◎
意见被驳回了,而且态度无比坚定甚至到了很凶的程度,感觉再说下去真的会被打断腿关起来,毕竟里苏特是一个做得多说得少的实干派,她并不想亲身体会来自队长的严厉教育,光是小时候打架太凶被训的寥寥几次就能给人留下一生的深刻印象,他要是当了爸爸一定是很凶的爸爸!
月良闷闷不乐的转悠钢笔点来点去,工作日志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写过了,因为没有工作。
以前还小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没有工作的轻松日子,长大以后就发现人不干活真的有可能饿死,还好自己有理财意识,也不会随便挥霍。
她还没放弃提前退休开启平静养老生活的终极理想,现在只差退休了,可惜热情目前不存在引退这种说法,还是在被老板当成狗冷落的当下,但是还多了一件必须去做的事,在此之前谁也不会甘心一直忍耐。
月良慢悠悠的在空白页面上画了*个棒球脑袋,她喜欢给大家画简笔画。
定居的城市还没想好,西西里在考虑范围之内,不过童年时期是想过要定居在奈良的,现在的话肯定舍不得了。
等到那个时候感觉霍尔马吉欧会找自己借钱,明明赚了很多钱也不好赌,他的钱到底去哪里了?他和普罗修特一样对女人特别大方,那也不至于一点钱都攒不住吧,他都没那么爱名牌呢,说真的大家好像都是典型的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花钱法。
其实队内大家大多数都是这个心态,干他们这行的谁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来得更快?加上又没有结婚的需求,还是更倾向于活在当下,虽然月良也有听霍尔马吉欧念叨过想回老家找个好女人过日子,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说实话天生变态爱混这行的还是极少数,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又愿意做这些不入流的行当,毕竟他们可是没有社会保障金和退休金的!意大利又是一个万税之国,老板发的工资竟然要交税,一个搞黑手党的居然要交税!某种意义上热情还养活了大半个意大利呢,虽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羊高不高兴只有羊知道。
月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额外研究法律是为了逃税,虽说这比更目无法度的事她也干了很多。
蓝黑色的墨水在纸页上画出一个Q圆的大头,月良耐心的给上面的金属球补色。
她就知道里苏特绝对不可能同意她去继续做杰拉德和索尔贝没做完的事,如今没有任何人的死亡是能被接受的,她不想再参加同伴的葬礼,当然自己也没有成为葬礼主角的打算。
尊严,荣誉,复仇,这些都是她从前完全不会考虑的问题,最开始干这行明明只是迫于无奈,但是人的感情并不是可以受控制的,虽然大家都是一群各有怪癖个性糟糕衣品极烂的怪人,目前还有理不清的感情纠纷,自己似乎还是中心人物,但是她很爱大家,而且绝对不后悔遇见。
月良出门了,这次不是自作主张,不像以前总是接着祭拜的名义出去,算是工作。
老板很久不给暗杀小队分发任务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闲着,比如私活,只要别被发现不会有人说的,总不能一群成年人天天发呆,伊鲁索肯定喜欢一个人待着,因为除了霍尔马吉欧帮他把镜子变小带着,他做个任务还要自配一面大镜子,多显眼,不符合暗杀人员的出行准则。
说是杀手,月良觉得整个队伍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光看外表就显眼到不行,说难听点就是变装秀啊,不得不借助公共交通出行时,她都知道路人会偷偷瞄一眼他们,视线真的藏不住,无非是因为畏惧这种狂野的风格和气质怕被打才没人拍照,要是在美国,那些没礼貌又胆子大的美国佬一定会冒着被打的风险拍照录像的。
但是她一个人行动就不会很引人注目,即使有人搭讪在看到她毫无交流兴趣的眼神以及高于大部分南意男性的身高后都会识趣的离开。
比如现在,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似乎很感兴趣想要搭话,月良想,要真是搭讪也没什么,反正她会赶走,但是,这位先生的腰间有个硬硬的东西。
意大利真该推行一下禁枪法令了!
真是的,她才刚出门不到二十分钟,要杀的人还在等待呢!月良在对方开口之前毫无预兆的绷紧肌肉抓住他的衣领往窗户上猛砸,同时以肘猛击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强行按过去抓着枪对准公交车顶连续射击,子弹穿破金属顶的巨大噪音让本来有些不明所以的乘客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司机大呼一声“Oh,mioDio!”当即停下车打开车门,还有人一边喊着‘见鬼了’一边逃跑。
这个人反应也很快,奋力挣脱开来还划破了月良的胳膊,他冷冷的抹掉嘴角和额角被打出的血迹,阴森森盯着她,他猜到她非要把子弹打空的原因了。
“没想到你这样的垃圾也会顾及普通人的安危,还记得我吗?”
“哈?垃圾?我吗?”
月良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她一拳砸碎玻璃窗掰下碎片当飞刀使,忒修斯之船悄然出现将手臂上的伤口复原。
真是胡说八道!她听明白这句侮辱后立刻大怒,她可不是垃圾,突然危害公共安全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她吧!
“我不认识你,大众脸就不要问我这种问题了,你的老师肯定没有好好教你打招呼的基础礼仪。”
月良努力从记忆中找出勉强可以对应的人,她的社交圈很窄啦,除了小队的成员之外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不超过五个。
杀手能有什么朋友或者关系好的普通人?只有任务目标和潜在任务目标啦,也不存在放过某个人这种事。
大概是寻仇的吧,不知道组织内还是组织外,她猜是后者。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当年我还是一个孩子,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你们这群热情的走狗,随意毁掉了别人的人生!”
猜对了。
月良一言不发,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个冷血残忍的人,不对,她本来就是杀手啊,没到毫无人性的程度,但也没多善良。
说起来她小时候还会配合着对方的控诉演一下,结果挨了普罗修特的头槌,再也不玩了,他就是很爱面子的人,还不许她玩这些,切,没品的男人。
原本在车上尖叫逃窜的客人都跑干净了,该说不说这是南意特色吗?感觉他们没有特别紧张,可能是因为黑手党总是在闹事,已经变成日常的一部分了。
她冷静又迷茫的态度激怒了男人,他愤怒而痛苦的嚎叫,下一秒放出了自己的替身。
“你这个残忍的刽子手!今天我就要为我惨死的父亲复仇!你夺走他人性命的时候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吗?”
“……你神经病啊?”
月良一脸无语但动作迅速一脚踹开玻璃,起跳离开车内的同时拉开保险栓对着他就是连续的射击,击中人体时沉闷的声音切实响起,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味。
她虽然说着不记得其实有点想起来了,似乎是四年前一个任务目标的孩子,她在完成暗杀后离开时看到了他,但是老板没说要清场,她才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又不加钱所以就放过了。
话说遗传的力量真强大,这个人和工作日志里任务目标的长相非常像。
啊,为什么要干掉他老爸来着?好像是勾结敌对组织开后门吧,不重要,这只是工作。
这家伙已经是比较幸运的类型了,要是霍尔马吉欧来处理,最后大概是要进蜘蛛的肚子里的,而且她敢保证队里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自己已经干掉的任务目标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即使是里苏特也不例外,谁会记得自己至今为止吃了几片面包?好吧她记得。
虽然大家都没做好事,不过她可以通过工作日志里的记录把人对应起来,月良更喜欢在任务完成之后找到对方的个人信息,她不希望自己的工作日志里出现姓名不详的人,工作留痕是严谨的杀手应该做的事。
尽管想起来了,但是她才不会告诉对方,杀手不讲究死个明白这种道理。
高大而充满力量感的替身对着公交车进行一阵连续不断的强劲连打,直至油箱爆炸大火燃气,结束了。
意大利街头监控很少,有也大部分是烂的,政府根本不会花钱维修设施,这一点对混迹在人群中的小偷来说是极好的,连她当年顺手牵羊也是占了这个优势。
其实月良严重怀疑这其中有老板的一份力,因为这样的话也没法找到证据。
她拍拍身上沾到的灰,虽然确定胜出,心里却有些不踏实,这个人只是单纯的送死式袭击吗?他的替身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啊。
“我将用我的生命诅咒你……”
微弱的声音没能说完就消失了,预感成真,月良感觉下一秒天旋地转。
不是吧,还有死后发动的替身?
眩晕之中她依然保持思考,是出血!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月良快速排查出自己和敌人遭遇后发生的事,需要接触到目标才能发动的替身不在少数。
她遇到过不知道多少能力千奇八怪的替身使者,还有能让人患上花粉症的替身呢,没有攻击力,纯粹的让人狂打喷嚏流鼻涕眼泪呼吸不畅,主要是加丘还真的被搞得很惨。
知道了是一回事,还有一点没有很奇怪,一般来说替身使者死亡那么替身能力造成的效果也会消失,她已经干掉了那个男人了,但是变成娃娃的症状还在持续中,一个人没有两种替身能力,又不是拼接组合体,那也不可能。
看来让她变成娃娃的是另一个替身使者,还有合作目标啊?那很糟糕了,不能留在这里。
但是她想做出动作的时候发现这娃娃是纯棉花的,没有骨架,走路好不方便!
月良棉花娃娃版艰难的试图站起来,但是毫无作用,更坏的消息是没有监控的话梅洛尼就没办法快速找到她了。
完全没有预测到事情变成了这样,人生确实是变化快于计划,她安慰自己。
不好意思了她的老客户,看来今天得跑单了,定金不退,她一恢复就会干活的,月良略带真诚在心中道歉一句。
对了,可以让忒修斯之船带自己回去啊,月良感叹难道是因为变成娃娃了吗,棉花做的脑子果然没有原装的好用。
她喊出忒修斯之船,结果希望落空,它也变成娃娃了!它看起来好可爱哦该死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完啦!月良无力的倒在和自己体型一样大小的忒修斯之船娃娃板板身上。
“啊,这里怎么会有个娃娃?”
少年的声音从很高的上方传来,他捡起娃娃,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家里的饭太好吃了,比自己做的好一万倍!
水煮鱼片,香葱煎豆腐,辣椒煎鸡蛋,清炒莴笋,美味[饭饭][饭饭][饭饭]
97好心的粉毛菠萝包
◎邪恶的棉花娃娃诅咒你◎
人在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倒霉,虽然好像说了句废话,但是现在明显感觉到棉花做的脑子思考能力不如人脑。
落单往往不会有好事发生,月良没想过这个,一次被两种替身攻击很罕见的,而且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死后发动的替身能力,算了涨经验了,不过这种真的不好对付,用生命诅咒什么的真是够了,她可不喜欢病娇款。
只是现在比起这些,话说这人谁啊?
这个视野乍一看挺高,冷静下来后就发现还没自己平时看人的高度高,这小子个头不算高,只是娃娃的视野太矮了。
万幸的是没有被熊孩子捡到,月良可不敢想自己被小鬼脏兮兮的手抓住,她会吐的,也不能接受被流浪猫狗咬,不然棉花娃娃是否需要接种狂犬疫苗将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
话说这家伙的打扮很有teenager的风范啊,这个超级翘的刘海是用了很多发胶才固定住的吗?辫菠萝形状的发辫不容易吧,感觉得早起一小时才能扎好,开胸毛衣倒是小意思。
难道是越年轻越爱这些奇怪的打扮吗?她看里苏特和普罗修特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一样的特立独行。
面目还挺秀气的男孩子脸上有些雀斑,棕粉色的眼睛好奇的观察手里的娃娃,这下月良也看清了,虽然他看上去是teenager的打扮,却给人一种会被teenager勒索欺负的气质。
说起来总感觉他有点眼熟,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不要为难一个棉花娃娃的脑容量,像被诅咒了一样呆呆的。
月良假装自己就是一个棉花娃娃,心中感叹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可爱的娃娃了,她和这个把自己提起来的粉发男孩对视时从他眼睛里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是一点点可爱,是任何一个小孩子乃至大人都会为之驻足的可爱,要不然等回去了自己试着缝个娃娃吧,梅洛尼那里应该有针线,他也挺擅长缝合,缝娃娃和缝人的差别不大吧,技巧都是一通百会的。
“好可爱啊,你被丢掉了吗?还是没人要呀?哇沾到灰了脏脏的。”
粉发男孩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和一个娃娃说话,还非常认真的样子,仔细一听就发现他说的话虽然带有同情但难掩刻薄,一种纯天然的刻薄。
狗屎,你才没人要!而且说谁脏娃娃呢?真没礼貌。
长得挺善良的怎么一开口说话那么难听,月良被他拍灰都想翻白眼了,但是翻不动,因为她现在是一个不支持翻眼功能的棉花娃娃。
比起这小子说的话,月良觉得他手上有点黏黏的,像是两栖类动物的粘液气味,在梅洛尼刚觉醒替身时,为了测试babyface的繁殖能力,随处可见的青蛙蛇飞虫就成了实验对象,所以她对这种东西记忆很深刻。
CAZZO!这孩子该不会刚玩过青蛙吧!?不行不行不行那种事情不行!好恶心!
月良好想逃跑但是做不到,她现在可是娃娃,没有骨架的娃娃,不仅跑不掉,还只能绝望的任由手上残留着青蛙皮肤粘液的teenager带着自己走。
她感觉自己被重度洁癖的吉影上身了一样,其实她没有洁癖,也不怕青蛙,以前还经常摸着玩,问题在于她现在是个娃娃,棉花材质的娃娃,真的变得脏脏的了!
奇怪的小子把娃娃装进挎包里,看样子是要回家了。
得救了,月良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又紧张起来,她没有去陌生人家做客的习惯,而且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房间有多肮脏她都不愿意细想,梅洛尼快点发挥你平时无孔不入的跟踪天分!
很遗憾,梅洛尼没有心灵感应的能力。
今天捡到一个很可爱的娃娃,托比欧脚步轻快的走回自己的公寓,安静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他放下挎包洗了个手,毕竟在外面待着难免有灰尘,还是老板告诉他要讲卫生,尽管为了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见到老板,但托比欧始终相信自己是老板最信任最出色的员工,老板还经常给他打电话呢!
不过果然还是偶尔会感到寂寞,为了帮助老板完成事业,他也不能随便交朋友,他也不是有多想交朋友,无论何时老板的指令都是最优先级,他只要有老板就足够了,只是偶尔会感到迷茫而已,老板也不会时时刻刻都过问他的事。
托比欧看向今天偶然捡到的娃娃,这么精致的娃娃怎么也有人丢弃,看着还很新,捡到了就是他的了。
是娃娃的话就没关系了,没人规定人不可以和娃娃交朋友,就算是老板,他可能会觉得他这样很幼稚,但是老板总是会包容他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
他坐在桌子前撑着脸看向娃娃,脸颊肉还有些圆乎,不管怎么看年龄都不像超过16岁。
“我的名字是托比欧,威尼卡托比欧,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呢?”
什么嘛,居然是会跟娃娃说话的类型,难不成他还停留在泛灵阶段吗?就算是贝西也不会试图跟牛奶对话,她倒是看到过霍尔马吉欧对猫用夹子音说话却被哈气,还有梅洛尼被叛逆期的babyface骂很烦人。
月良刻薄的进行恶意揣测,她可是棉花娃娃,娃娃是不会说话的,所以自言自语去吧,这个叫托比欧的小鬼。
说来也奇怪,这个孩子明明没做什么,她却下意识不太喜欢他,月良并不讲究以和为贵,既然第一眼就不喜欢,那一定是对方的问题。
她观察着四周,单纯是职业病犯了,在新环境第一反应就是确认情况,以及寻找最适合藏匿和暗杀的位置,工作真是把她害惨了。
正好托比欧也不需要回答,他只要单方面交流就可以了。
“今天我看到了一只小青蛙,不久前下过大雨,我想应该是那个时候跑出来的,要是让它待在外面肯定很快就会死掉,所以我就把它放到池塘里去了,它也很可爱,像你一样可爱。”
原来如此,怪不得手上有些黏糊糊的,他是小学生吗?而且真会开玩笑,谁像青蛙了?他才是青蛙!
月良在心里骂骂咧咧完就专心想自己的事。
要说特别担心自己的现状倒不至于,这个男孩子也不像是会突发精神病把她撕烂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可能会觉得无聊把娃娃丢掉吧。
还有同伴在呢,暗杀小队的大家虽然有些独行侠风格,不过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联系,尤其在任务分发下之后,为了确保安全以及完成率,在一定时间内应该发出联络信号却没有的时候,会有下一个人负责对接。
就算是杀手也要保证生存率,除了杰拉德他们习惯离队行动,但他们并不是形单影只,所以一般是不会有意外的。
比如她的任务接手之后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都会传递给下一个人,平时是梅洛尼或者加丘进行下一步行动。
最多三个小时,梅洛尼就要开始寻找她的下落了,还好出门之前就和他说过了。
话是这么说,月良觉得他可能等不了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他那个爱视奸的习惯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很有用了,不为别的,纯粹是出于兴趣。
这次确实是有点意料之外,要不是被这个奇奇怪怪的少男捡到,说不定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第二个替身使者找到然后被杀。
想到这里月良很想叹气,这次可能会被里苏特大骂一顿,骂一顿估计都是好结局了,用哪个角度流眼泪能让人心软来着?太久没装过可怜有点忘了。
……而且这孩子真烦人!说话还要凑那么近,走开点啦!
“我也是一个人哦,所以看到你掉在地上就忍不住把你带回来了,我觉得说不定我们可以当朋友。”
托比欧一无所知开心的点点娃娃的脸,软乎乎的,他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娃娃不能说话,他却有种没那么孤单的感觉,简直就像娃娃能听懂人话一样。
他说着说着还来劲了,突然想起也许他应该给娃娃起名字: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名字?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是娃娃了,维奥莱塔怎么样?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
不怎么样,听起来像是没读过书的青少年竭尽全力想出来的名字,他没说bella都算不错的了,月良默默吐槽。
托比欧又叹了口气:“最近工作变少了,老板给我打电话的次数也变少了,维奥莱塔,你有想念的人吗?”
这个年纪就在工作?倒是和他不太有文化的气质相符合。
而且居然能用这种语气夸赞老板,还想念老板,听起来病得不轻,月良庆幸自己目前不能说话,不然她真担心自己忍不住大声嘲笑这个天真的小朋友。
刚进社会的年轻人真好骗,资本家轻轻出手就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可悲,攒点钱去看医生吧,虽然月良觉得照他的态度估计吃药都治不了。
她讨厌老板这个词,真是比蝉的小便更恶心下流的东西,像屎。
老板是屎,虽然他说的老板和自己想的老板不是同一个人,反正老板是屎。
“啊,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嗯——”
托比欧扶额思索,他不会做饭,每天都是出去吃饭,已经有点吃腻了,要是老板能打电话告诉他去吃什么就好了。
“还是吃披萨吧,走吧,维奥莱塔,我带你出门。”
想好之后托比欧就不纠结了,又把娃娃装进包里。
好无聊,真是一个无聊的小鬼头,感觉莫名其妙踹他一脚他也只会沉默的委屈偷偷抹眼泪。
还好他没有把她放在桌子上,谁知道这桌子干不干净,月良待在挎包里百无聊赖的等待。
托比欧则是安静的等着披萨送过来,他还点了杯果汁,没到年龄的小孩子只能老老实实喝这个。
意大利的中学放学早,不远的邻桌有几个穿着制服裙的女孩子围在那里。
“GioGio,你在这里呀。”
“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也要——”
“不要,我要一个人吃饭,别打扰我。”
男孩子发出与清澈声音截然不同的坚定拒绝。
“好吧,你还是一样的可爱,GioGio,明天见。”
那些女孩子们被拒绝了也不气恼,反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真是青春啊。
嗯?不对,这声音很耳熟,还是GioGio,她认识的正好有一个GioGio。
月良从包里勉强探头探脑出来,正在吃布丁的黑发男孩毫无疑问是乔鲁诺。
【作者有话说】
小托萌萌,就像外表可爱但会打拳击的松鼠一样[可怜]
夏天好热,我将像青蛙小便一样热到化开流走[化了]
98不是怨灵是人类
◎你生病还要挂儿科呢◎
乔鲁诺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也许是因为儿时不得不察言观色才能勉强好过一点的经历。
小时候由于和当地人截然不同的混血长相以及听不懂意大利语而经常被小孩子们霸凌,在他长大之后世界又因为他的外貌而突然对他略有优待,长相好看的青少年不再是好欺负的对象。
升上初中后也有同学主动和他交朋友,人在长大后便学会了以文明的皮囊包装自己,即使心里有不喜欢也不会再像幼童那样直白尖锐的表达厌恶,尽管还是有人自以为聪明的笑话他,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乔鲁诺。
不过这不代表他习惯被人盯着看,这次盯着他看的视线持续太久了,一般来说没礼貌的人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只是因为没有恶意他才当做没看见。
到底是谁啊?好烦人。
乔鲁诺悄悄观察四周,最终和一个娃娃对上视线。
嗯?娃娃?乔鲁诺确定自己没看错,娃娃真的从包里探头出来了,像是用纽扣缝制的眼睛正在眼巴巴的盯着他,好像一直在等他发现,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两个纽扣眼睛里看出迫切来,他早就过了会把玩偶当人对待的年纪。
乔鲁诺惊讶的又挖了一勺布丁塞进嘴里,以此掩饰心中的震惊。
怨灵人偶吗?一瞬间他回想起自己看过的恐怖电影和小说,只要看到就会有不幸发生,不过这个娃娃看上去并不可怕,还挺可爱的。
假如自己不是替身使者,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超自然的力量,他就真的以为是恶灵了。
乔鲁诺再次确认挎包的主人,就是一个有点普通的年轻男孩,不停的在拨弄刘海,似乎是容易紧张的性格,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娃娃的异常,毕竟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娃娃是活的。
这个配色他不会忘记的,金发和紫色眼睛,仔细看的话确实能注意到那种微妙的熟悉感,他不觉得这种注视是偶然。
不管是不是,乔鲁诺都决定把娃娃拿过来直接确认,与其猜测,不如亲自看。
穿着校服的黑发少年吃完布丁从另一桌旁边经过,不小心碰到粉发男孩的椅子。
“不好意思。”乔鲁诺站稳以后乖巧的道歉。
托比欧根本没有发现不对劲,看他很有礼貌也就没生气,他还在等披萨,该死的为什么这么慢啊?
走出很远的距离确保不会被发现后,乔鲁诺看向不远处向自己飞来的蝴蝶,下一秒蝴蝶停息在他手指上,在他手中变回娃娃,
没错,他在装作路过那位粉发男孩时使用黄金体验将娃娃变成蝴蝶带走了。
至今为止一次就发现他在摸包的人只有月良一个,看来那个人的警惕性还不够强。
能把娃娃变成蝴蝶的时候乔鲁诺还以为自己的感觉出错了,本来还想要是搞错了就把娃娃还回去。
不过现在看来判断没错,乔鲁诺和纽扣眼几乎要变得泪汪汪的娃娃对视,感情太丰富了,他想怨灵人偶应该做不到这个地步。
看清楚娃娃完整的模样后,他确定这就是月良的缩略简化版外观,她还会用手打招呼。
“月良小姐,为什么遇到你的时候总是意外多一点呢?这次是娃娃,看来你被替身使者攻击了。”
没有意外的话也遇不到吧,经常和杀手见面只能说明治安乱到没眼看了哦,月良在心中默默回答。
乔鲁诺饶有趣味的打量娃娃,这种替身能力很特别,应该是不具有强攻击能力和类型,说不定还有能让人变成动物的替身,只是他目前遇到的替身使者不多,虽然他有一个黄金一样的梦想,但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
“不过你变成娃娃之后真的很可爱,就是有点脏了。”
不要再说她坏话了,月良面对这句话还是没忍住,没想到真的说出口了。
“你怎么也这么说?不要挖苦我啦。”
乔鲁诺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觉得不像。
好像可以说话了,月良发现之后高兴起来,不然她很难想象等一会自己要怎么传递信息,靠这双棉花做的手吗?估计连打字都办不到哦。
乔鲁诺看着棉花娃娃非常努力的做出动作,他神奇的理解了她的意思,捧着娃娃放到耳边,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非常微弱的声音。
“你眼力真好,这都能认出我来。”
其实不然,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被诅咒的娃娃,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到人类身上。
“你可以拿湿巾给我擦擦吗?那个小鬼的手之前摸过青蛙,我快受不了了。”
月良找到机会总算可以提要求了,乔鲁诺闻起来就很香,绝对是个超级精致讲究的男孩子,由于普罗修特也是很讲究的男人,她的接受能力良好。
“当然可以,那我先带你去我家吧,在外面可能有危险。”
乔鲁诺提议道,而且在街上对着娃娃说话会被当成奇怪的二次元爱好者,他对那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兴趣,只听同学说过。
今天母亲和继父也不在家,乔鲁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整夜担惊受怕的小孩子了,现在的话他更希望他们最好都别回来。
乔鲁诺带着月良走进房间后把门反锁,他的房间很整洁,看得出来平时是很爱干净的孩子,也没有随便把她往桌子上一放,而是先给她垫了张手帕。
娃娃也能闻到手帕上浅浅的香气,月良不方便行动,就让乔鲁诺给她擦干净灰尘。
湿巾擦干净后有有点湿润,乔鲁诺担心她觉得不舒服,又拿吹风调小风力吹了一会儿,他还挺会照顾人的,好吧,现在是在照顾娃娃。
“你接下来的想法是什么呢?”乔鲁诺出于私心没有说出他送她回去这句话。
“……”
月良沉默了一下,这种问题可是很难回答的,人就算长大了还是一样的讨厌被追问原因,尤其是单独行动却被暗算了,很丢脸的。
“先在你这里待一会吧,等我同伴把事完成之后就能回去了,我暂时不想面对他们。”
乔鲁诺自然的无视了她话中把事做完等同于宰掉把她变成娃娃的替身使者的意思,他想听的就是这个答案,虽然月良说要回去他也会送。
他的桌子上放着不少课本习题册,这对月良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看她感兴趣,乔鲁诺翻开一本,正好也该完成作业了,他没有把学习当成自己想要走的路,但该做的事都会好好做。
这种时候才会意识到乔鲁诺真的还只有十几岁,甚至还没读高中,算年龄的话大概是明年升入高中,月良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很成熟可靠的样子,现在一看就是青少年。
他修理过头发了,上次见到时有些过长的黑发落到了鼻梁上,剪短以后清爽很多,没那么阴沉,虽然他阴沉的模样也挺好看的。
月良可以看见他脸上稚气的绒毛,以及还带有婴儿肥的脸颊,因为看到有难度的题目而微微蹙眉。
还是一个需要写作业的学生呢,倒是比平时那副小大人的样子要可爱多了,孩子就应该有孩子样,月良不由得如此想到。
“这题选C。”看乔鲁诺有些苦恼,她伸出棉制圆手按在习题上,并且把解题思路告诉他。
“我以为你会随便写写,维持差不多的水平,真让人怀念,我只读到国一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还在想以后要不要继续考个大学看看,一件事做两次有点无聊呢。”
确实如此,不过今天她在,所以想展现出自己认真的一面,虽然还是学生是一个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劣势,至少不想被当成无所事事的混混。
乔鲁诺知道月良更加喜欢正常的人,只是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也做好了完全不被接收到的打算。
以前就发现了,月良小姐似乎是感情很迟钝的个性,而且不止如此,她像是在忽略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
他的成绩不差,但也不是最好的一批,客观上是因为他需要花很多时间自己打工攒钱,长大一点后母亲几乎不会给他钱了,尤其在发现他能打工之后,所以高中的学费也要自己攒。
乔鲁诺并不怨恨,他已经明白有些东西他生来就没有,起码汐华女士愿意把他养大,而不是直接遗弃,说到自己的情况,他也不会感到羞耻。
“因为我想读高中,如果成绩太差,就没有书读了,等到明年考进那不勒斯高级中学,我就可以申请住宿,以后就不用担心晚上被打扰了,啊谢谢。”
乔鲁诺接过月良抱着递过来的橡皮擦修改掉错误的选项,不行了,她这样真的超级可爱。
“而且你对我说过,就算当黑手党也是要卡一点文化的。”他有认*真的记住。
少男的绿眼睛像翡翠,也带有幽深的色彩,似乎在探究她是否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得她说过的话,同时也清楚彼此之间的差距,他将会靠自己把这些差距一一填补。
月良没忘记,那会儿她原本不想搭理他的,然而可怜又漂亮的小孩子实在让人在意。
“我确实是说过,那时你还是一个小豆丁呢,现在你都成为受欢迎的男孩子了,变化真大啊,还好以前我请你吃饭你没有拒绝我,GioGio,以后我的邀请你也会答应吗?要是拒绝我的话一定要温柔一点哦。”
她玩笑般模仿女孩子们喊乔鲁诺的昵称,小小的棉花娃娃说这种话非常有喜感。
啊,她看到了啊,乔鲁诺从这句话中理解到月良看到了自己不客气的拒绝同学的事。
失策了,他平时是比较不假辞色,而且总是被围着确实有些烦,他不讨厌吵吵闹闹的同龄人,但也不到喜欢的程度,非要说的话,他更喜欢年长的人……
她根本都不明白,还把自己放在大人的位置上,明明也没有比他大几岁,才不想当她眼里的小孩子。
乔鲁诺难得有些羞赧,他趴在桌子上用胳膊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精致英气的眉眼,卷翘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乌黑的头发轻轻晃动,轻微的气音从喉咙里溢出。
“请不要用喊小孩子的方式取笑我了,而且我才不会拒绝您呢。”
糟糕,这是美少男的攻击!这张脸太强了,也有点太漂亮了!
月良见过很多好看的男人,普罗修特是她心里稳居第一最英俊的那个,但是年轻的话果然不一样啊,少年气只有这个年龄才有。
她还感觉不太对,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虽然很想要稳定的人生,但她可不想以吃牢饭的形式达成,当棉花娃娃还是有一点点好处的,比如表情变了也不会反应在脸上。
还想想想怎么解决现状吧,月良决定转移话题:
“就算你再大人再可靠,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处于生病要挂儿科的现实,那个,我来联系梅洛尼吧,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金发,年轻。”
转移话题了啊,乔鲁诺不意外她的反应,“我知道,他有留下过联系方式,不过我没有加他。”
因为感觉是个很怪的人,尽管很想知道有关月良的事,但乔鲁诺不认为那个人会告诉他,可能还要被骚扰。
什么时候的事?月良立刻就想起梅洛尼还骚扰过乔鲁诺,不要对未成年人说那种讨打的话啦,就算是黑手党杀手也要保留最后的底线,变成人渣的话就算是她也会觉得糟糕的。
她可以信赖梅洛尼的专业能力,但就是因为他专业能力太过硬了才让人担心,不过乔鲁诺是男性,梅洛尼对男性的数据采集兴趣不大,而且他还是未成年呢。
【作者有话说】
黑承:恶灵啊!
茸茸:怨灵人偶吗?
此时的小托:呜呜呜老板我的娃娃被人偷了
刚睡醒的嗲菠萝根本听不懂,随便安慰他两句得了
99花店店长的委托
◎寻找艺术家之旅◎
月良等不了了,变成娃娃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本质是还是被替身攻击了,而且最近已经因为单独行动的事惹恼过里苏特,不能继续挑战他的脾气了。
他脾气也没有很好,只是和普罗修特比起来相对好一点,月良很难说她不尊重里苏特,感情问题和原则问题不能一概而论,最好快点解决完,不要被发现。
现在才刚到下午,速度快一点能赶在天黑之前把委托的单子处理完,她还没有跑单过,希望花店老板不要太着急。
于是刚好一个手掌大的棉花娃娃守在乔鲁诺旁边,为了方便让月良看清手机屏幕,他特意凑得更近,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抵着对方。
虽然知道乔鲁诺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巨星,但月良在他决定正式踏入这条道路之前,并不愿意让他接触太多。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受人控制,替身使者之间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引力,在各个时刻被相互吸引。
而且说实话,她既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他的妈妈,对于他想要做什么没有插手的余地,也没有兴趣管别人做什么。
自己都不喜欢被指指点点的话,就更不应该去教别人做事了,这是月良的做人准则。
不过乔鲁诺还是有点不一样,当初她就教过他如何使用替身,也承诺过当他的朋友保护他,虽然这孩子过于独立并不会麻烦别人。因为还有一份责任心在,因为是自己主动把他带到了这次任务里,所以会在这一次事件中保护他的安全。
嗯,尽管看情况估计需要他保护自己,月良倒是不会觉得被年纪小的人保护很丢脸,乔鲁诺是好孩子,他不会嘲笑她的,但凡换了队伍的家伙百分百会拍下她现在的照片然后时不时拿出来笑话,因为她也是这么干的。
但是乔鲁诺真的很可靠诶,都没有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就刚才看见装在包里的自己变成了娃娃而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他该不会把她当成恐怖电影里的怪谈娃娃了吧?很有可能啊,毕竟自己在十四五岁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天马行空不着调的东西。
还是别问了,一般来说怀疑的不好的事都会成真,不问不就是不存在。
月良觉得她还是得跟乔鲁诺说说,眼睁睁看着未成年被自己的同伴骚扰她也会感到羞耻。
“梅洛尼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些爱好比较特别,说话的话有点容易冒犯到别人,但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天生就这样,确实会不经意就让人感到困扰,他要是对你说很奇怪的话,你就告诉我。”
越解释越奇怪,月良根本无法昧着良心说违心话,但要她贬低梅洛尼她也做不到,尽管她真心认为暗杀小队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有怪癖而且难以和普通人共存,即使是普罗修特照样很凶,这样看来唯一的正常人果然只有自己啊。
乔鲁诺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反驳她,可是要他违心他同样做不到,他只是微微笑着,“您和他关系真好,我想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也许这就是乐趣,当然,我感到苦恼的话一定会告诉您。”
他听得出来,月良的话里大部分是对另一个人的偏袒,那是由时间构造的暂时无法被打破的鸿沟,人的感情是因为相处而越来越浓厚的。
没有被偏爱过的孩子才能敏锐的感受到其中的差异,毕竟他只是一个很早认识了她,有些特别但仅此而已的孩子,可是孩子是会长大的。
真让人羡慕,如果能被这双眼睛一直注视。
“您会这样说,是因为也会担心我吗?”乔鲁诺专注的看着娃娃,等待她的回答。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脸凑近看简直没有瑕疵,父母都得非常漂亮才能达到这个程度吧,月良见过汐华女士,她确实是一位无比美丽动人的女性,那个空条承太郎说过,乔鲁诺的生父是夺取他人身体的吸血鬼,怪不得呢,带有乔斯达家族基因的人都长得好看。
乔鲁诺身上还有很清浅的香气,给人的感觉并不腻乎,而是少年特有的清爽秀气,这对月良的感官很友好,她讨厌脏兮兮的人。
说起来,暗杀小队的成员除了普罗修特外没有人用香水,按霍尔马吉欧的说法是喷了香水遇到敏锐的敌人就别想隐匿了,人隔着几十米香气已经飘了过去,根本不用藏了,好在普罗修特本人的替身也能隔着很远的距离发动,所以对他的影响不大。
月良回了回神,她想她回去之后要多看看普罗修特的脸,实际上她还是更喜欢成熟的男人,和未成年待一起莫名有种负罪感。
“梅洛尼问别人那些问题倒没什么啦,反正他也挨过不少巴掌,我看他还挺乐意的,但是你还是未成年呢,而且还这么有礼貌,有礼貌的人往往容易感到困扰而无法直接骂人,在杜王町的时候你不就一脸为难吗?我们也是朋友,当然不能让他骚扰你了。”
原来是这样,乔鲁诺无法对未成年这个形容提出意见,月良小姐大概根本不会听别人解释,而他并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释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果然有些不甘心。
“我很快就要成年了,您如果真的只把我当成孩子对待,这会是对我的不信赖,至少现在请信任我吧,月良小姐。”
再说了,在意大利成年也就是法定婚龄,新规颁布之前甚至16岁就能结婚,乔鲁诺没有说出口,毕竟对娃娃说这种有点太奇怪了。
月良意识到他好像不太开心,之前也是,所以说她对情感细腻的人很没有办法啊。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很希望被当成可靠的大人对待,但凡里苏特他们流露出一点觉得她很小靠不住的意思都要大发脾气。
人人都有这个阶段,还是多一点包容心吧。
“……抱歉呢,我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放在大人的位置上了,你当然很可靠啦,乔鲁诺。”
月良道歉从善如流,毫无大人架子,还顶着可爱的棉花娃娃外表,这让人无法不接受。
然而乔鲁诺更加语噎,看来他之前的判断完全正确,月良小姐是大笨蛋。
还好梅洛尼的信息来得及时,他真的一直有在视奸。
[已经找到人了,不过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哦月良,加丘也知道你单独行动了,他说他要一起过来,不然就跟队长打报告,没办法呢,我只好替你答应他了。]
“…………”
月良头疼,可棉花娃娃做不到给自己按额头,于是乔鲁诺轻轻给她揉了一下,好贴心的好孩子。
“谢谢,先不管他,随便吧。”
[那就不要被加丘之外的任何人发现,你悄悄的把对方干掉,然后再来找我。]
[那现在需要我让babyface过去找你吗?]
梅洛尼的回信速度很快。
[不用啦,快点把那个替身使者找到再宰掉,我受不了现在的状态了。]
[那好吧,能让乔鲁诺拍张照给我吗?我也看看月良你变成娃娃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乔鲁诺顿时看向月良,他觉得她是不会答应的,她一看就是非常高自尊重视脸面的人,所以一开始也不愿意回去。
月良果然很不爽,要不是娃娃竖不了中指,她绝对要摆给梅洛尼看,“让他滚。”
梅洛尼被骂也不生气,反倒高高兴兴的继续打字。
[真遗憾,那就请乔鲁诺带着月良过来吧,你们到的时候应该刚好解决完。]
“那么我和您一起去吧。”
决定好后乔鲁诺揣好月良放在兜里,正好外面的门被打开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断断续续而清脆的响声,直到被脱下扔掉才是沉闷的。
女人的声音还带有仿佛醉酒后的烦躁:“乔鲁诺,你在家里吗?都不出声,真是的,你这孩子长大以后就是阴沉沉的。”
……不知道像谁。
汐华皱着眉,她的表情并不是特意针对乔鲁诺,单纯的没有好脸色而已,双方都习惯了,至少母子之间维持着平和的表象。
乔鲁诺对母亲轻描淡写的抱怨没有任何反应,确保放在口袋里的娃娃不会掉出去就开门出去。
汐华看乔鲁诺没有回答她的想法,也就懒得追问了,她也看到了他口袋里的娃娃,只要不给她惹祸,说实话她并不在意他喜欢玩娃娃还是别的什么,今天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梅洛尼的效率很高,加丘已经把人宰掉了,两人遗憾的看到已经变回原样的月良,她则和乔鲁诺告别,接下来的事就不能继续麻烦他了,初中生明天还要上学。
“全部问出来了?”
梅洛尼点点头,“加丘的审讯技术虽然很烂但很有用,情报全部问出来了,最开始袭击你的人也是替身使者,是死后发动的类型,效果是将发生在某人身上的某一种不幸持续下去,很看运气的能力,如果不和别人合作,他能造成的最大伤害可能就是让你一直赶不上公交。”
突然被攻击的加丘翻了个白眼,他看向月良,“现在该回去了吧。”他就是想过来,没有理由。
不过月良表示还不行,她不会真的跑单,干脆告诉他们了。
“回去之前我还有事要做呢,今天本来是要去帮一个店长解决委托的,被拖延了一下,要做正事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加丘有点不耐烦,他都没听说过什么店长。
“是我个人接受的委托啦,是我以前居住的居民区附近广场开花店的老板,他的女儿去世了,所以拜托我来调查,我和他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交情。”
这还是很久以前的事,那个时候月良还没有加入暗杀组,和花店店长的女儿认识,那是个很开朗热情的女孩,差不多是同龄人,每次她和布加拉提巡逻经过都能得到店长女儿送来的花,她又是女孩子,月良偶尔会听她说说有趣的事情,因此前不久听说她去世了还非常惊讶。
这次的委托不是单纯的出于金钱交易,算是店长的请求,向黑手党寻求帮助总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但那已经是店长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途径了。
说是调查,月良想的是找到那个女孩的男朋友问出具体情况再看是杀了他赎罪还是揍一顿。
梅洛尼很快调出情报,“讣告上说这个女孩子是自杀身亡的,看来还有隐情?”
月良耸耸肩,她不是警察,也不当侦探,她只管做好委托。
“那我就不知道了,店长先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去查有没有隐情。”
“有的话要杀掉谁?”加丘问道,他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的男朋友,史可利比,一个艺术家。”
【作者有话说】
说起来漫画里小梅和加丘都是茸茸干掉的诶。
15岁的战神[可怜]
100滚石与命运
◎去你的命运论◎
“我们三人很久没有一起做任务了诶,还挺让人怀念的。”
梅洛尼从不遗落他的手提电脑,对着敲敲打打找出史可利比的居所后提起旧事。
“队长要求我们独立,但又要我们懂得合作,真的就像家长一样。”
那倒是,里苏特是以家人的标准看待并要求暗杀小队每个人的,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很开明的家长。
月良戳戳好像在生闷气的加丘,他一直都这幅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能离太近,也不能离太远,真不理他是要大发脾气的。
“别忘记贝西,遗憾的是今天没开车出来,现在油价挺高的,我还要攒钱呢,不然的话我肯定是整条街上最出色的赛车手,加丘你好久没跟我赛车了,有没有想念?”
“谁会想念你的驾驶技术啊?又不是疯了!”
月良被加丘批评驾驶技术非常不满,她承认她是比较自由狂野的人,从来不屑于减速踩刹车,但是这不代表她会接受别人的意见。
“你飙车的时候明明也是违章大户,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好了不要吵嘛,这次的委托我不要分成,不过作为交换月良下次要当我的助手哦。”
梅洛尼笑眯眯的像平时一样喊停即将争吵的两人,同时揽住他们的胳膊。
“…………”
这家伙真不简单,从小就擅长以退为进和撒娇,加丘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跟他那样,那是尊严问题!
“不不不,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给你钱的,而且这次的任务报酬本来就不算高,主要是人情交换,反正我又不缺钱,回报一下以前认识的女孩子而已,就当让她爸爸知道自己女儿的真实死因啦。”
月良停顿了一下,她觉得梅洛尼这话说的不对:“至于当助手,我每次都有答应你吧,以后也一样,加丘呢?这是打白工哦。”
“啰嗦,宰个人而已,随手的事。”
加丘对此没有异议,他早就知道月良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是出于金钱或是利益,可能单纯的兴趣使然,但这都没关系,没有人规定杀手就必须冷酷无情,否则他们也不会成为能交付信任的亲密同伴。
电梯里开着冷气,夏天临近的时节总是闷热干燥,月良按下按钮,她总觉得这股冷气怪怪的,心里也不太踏实。
以往每一次产生这种预感,都意味着没有好事发生,但是每一次她都活下来了。
“这个史可利比是个青年雕塑家,没什么名气,哼哼,那个女孩子在和他恋爱不久后就跳楼自杀了,意外的是尸体没有任何毁损,就像奇迹一样。”
梅洛尼调出信息,他看到某行字时挑了挑眉,“这一点很有趣,死者捐献了器官,为什么?她还很年轻,没有必要这样做吧。”
会主动放弃生命的女人可不是他追求的母体,生命应该要放肆、凶狠、不讲理性才对,就像月良那样,不遵循任何规则,只要发自内心感到愉快就好。
“那种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不就行了吗?”
“不不加丘,死亡背后的原因可是值得探讨的,生和死就是一体两面,你的想法太简单粗暴了,我们虽然没有正经读过书但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文盲。”
加丘越听越烦,他最讨厌别人叽里咕噜说一大堆话,话多不听。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我看是你想太多了!”
梅洛尼保持体面没有争吵,他看向月良:“月良你觉得呢?”
被问到的月良呆住了,她根本没听,现在面对他们两个质问的目光只能假装镇定,好麻烦啊,这是什么爸爸妈妈你更喜欢谁的死亡提问吗?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很吵。”
既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就让所有人都不满吧。
正好电梯到了,月良把他们的抱怨声当成背景杂音径直走出去,长长的走廊因为阳光不足有些阴森,冷气还没有消散。
她看到了走廊尽头紫色头发的男人,和照片上一模一样,梅洛尼和加丘在正事面前不再争执。
名为史可利比的男人身形消瘦,打扮很有艺术家气质,他也看到了来势不妙的三人,眼中却没有太多恐惧。
没有解释来这里的必要,加丘直接发动白色相簿冻结走廊,只用了短短几秒就制伏住他。
月良的长筒靴踩在雕塑家面前,他只能自下而上看向她,她平静的注视着他。
“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看来没错,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多解释。史可利比,对于她的死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要说谎,不然我会碾碎你的手指。”
雕塑家的头发散乱着,充满颓废的气质,他的眼睛没有聚焦的望向空茫的前方。
“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我不能说她的死和我完全无关,但这就是命运的一环,如果你们要杀死我,我也没有意见。”
加丘倒是皱着眉,他讨厌打扮很怪还装淡定的人,听见别人这么讲话就想吐。
“你在cos耶稣吗?少装神弄鬼了,是不是你杀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史可利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对恋人的死亡并非毫无触动。
“我没有杀她,那是命运的安排,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父亲已经患病,而不久之后她也会患上相同的疾病,我告诉她,只要拥抱滚石,就能获得没有痛苦的死亡,她也如此做出了选择,她想把器官捐献给她的父亲。”
“滚石?你是替身使者吧?”
月良突然提问,替身使者都有一种微妙的气场,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人从高楼坠下尸体却完好无损,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替身?我不知道,只有在将死之人面前才会出现,你看不到它。”
“?”
月良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她理解加丘了,装神弄鬼的人很烦。
“你以为自己是米开朗琪罗吗?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总之你的意思我理解了,虽然不是你杀了她,但是根本上和你脱不了关系嘛,疾病已经出现,我想最合适的做法是积极配合治疗,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但你的滚石让她提前走向了死亡,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介于她的死法是坠楼,你们又曾经是恋人。”
月良拍了拍手,她想好要怎么处理了,拽起史可利比就往窗户推,这里可是13楼,一个不太吉利的数字。
“嗯,你也坠楼一次吧,那么就去享受一下自由落体的快乐吧,史可利比。”
“我还不到死亡的时候。”史可利比没有求饶,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好像即将被推下去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他看向走廊时脸色突然大变,“滚石出现了!那张脸,是你身后两个人的样子!”
梅洛尼和加丘一眼看到了,出于杀手的直觉,他们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远离两个凭空出现的滚石。
与此同时史可利比说过的话在他们心中回响,滚石只出现在将死之人面前,如果触碰就能获得毫无痛苦的死亡。
“什么意思?!”
加丘使用白色相簿瞬间制造出大量极低温冰块冷冻住那两个滚石,但那两个巨大的石块却凭着神奇的力量挣脱出来,不停向他们靠近。
在滚石逼近之时,其中一个浮现出梅洛尼的脸,他死亡时痛苦的模样栩栩如生,毒蛇缠绕着他的脖颈,另一个上雕刻着的加丘则更加惨烈,即使是石块也能看出喉咙刺穿的惨状,那是他们的死相。
“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他们是你的同伴吧,看到滚石就意味着死亡即将到来,只要不去挣扎就好了,滚石不会让他们痛苦,唔——”
“闭嘴!”
史可利比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月良一拳狠狠砸在他的下巴上,这让他嘴角不断溢出血沫,剧烈的疼痛令他几乎站立不稳,呼出的气体也逐渐稀薄,即使如此,他依然维持着平静的语调。
“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你的同伴必然在不久的将来迎来死亡,至少滚石可以让他们不带有痛苦宁静的离去……”
“谁要相信你说的话啊?杀了你就行了!”
加丘想要冲过来杀掉史可利比,但狭窄的空间里他一靠近就会被滚石追上,而且更重要的是梅洛尼不擅长正面战斗,他必须带他跑,不然要不了几秒就会被追上。
尽管心里并不相信那个该死的雕塑家的胡言乱语,加丘还是决定带上梅洛尼,万一是真的他就死定了。
月良也一样,她不完全相信史可利比说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不可能拿同伴的性命冒险。
“加丘你也给我闭嘴!绝对不要靠近!你和梅洛尼都给我离远点!我会把那两个该死的石头一起打烂!”
她毫不犹豫对着史可利比的太阳穴开枪,但是一向保养得当的手枪却毫无预兆的哑火了,这是从前从未发生过的事,这一异变也让梅洛尼和加丘沉下心来。
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他还不到死亡的时刻。
滚石还在向他们移动,不急不缓,真让人火大,仿佛一切都是无法更改的。
月良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苍白的皮肤激起刺目的血色,深紫色的虹膜被愤怒点燃,炸起的眉毛额发让她看上去像一头暴怒的雌狮,她死死勒住史可利比的脖子,他顿时呼吸凝滞眼睛充血,只能听她一字一句反驳他那该死的悲观命运论:
“少在这里给我玩命运论那一套,这世界上真有命运的话,第一个会死的人是你,开枪无法射杀你,我就用我的手把你的头砸碎,替身使者死亡,替身能力自然就解除了。”
“……滚石即使被打碎,也只会再次展露出新的死相,那是绝对无法改变的,甚至可能会为你的同伴带去更多痛苦。”
史可利比确信她绝无虚言,可他从小就见证了无数想要反抗命运的人依然如滚石预兆的模样死去,没有人能改变。
“即使我死亡,命运也不会改变,滚石不会听从我的命令,它只是遵循规律露出石头中原本的模样,……为什么要反抗、已经注定的命运呢?根本就没有意义。”
回答他的是更加凶狠的撞击,史可利比简直以为自己的腰椎要被砸断在墙上了。
“要是每个人一听说自己的命运是死亡就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还做人干什么?变成猪圈里的猪吧,吃了睡睡了吃,被人杀了也无所谓。只要是人就有死的那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不都依然在过自己的生活吗?谁也不会因为自己要死就再也不做事了!你这么悲观的话早点去死不就好了吗?!你这狗屎!”
月良懒得继续跟他多费口舌,当即重重击打向他的腹部,把他的关节卸了下来,确保他无法逃离,这种自动追踪型替身说不定会在本体死后继续行动,到那时就真的无法解决了。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毁掉那两个石头,按照史可利比说的话,梅洛尼和加丘绝对不能触碰到滚石,没有出现自己的死相就意味着她可以去。
可恶!babyface需要三分钟才能被孕育出来,按那个破石头的速度,他俩坟头草都要长出来了。
月良咬着牙正要召唤忒修斯之船,它却赶在她之前自行出行。
没有五官不能说话的替身此时却仿佛直接用声音传递信息。
“让我来吧,月良,你的意志再次唤醒了我,这正是改变命运的时候。”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月良把目光放在眼前最重要的事上,漆黑的替身轻轻拥抱着主人,随即和她一起冲向那两个滚石。
【作者有话说】
人生第二个一百章,我已经写了80万字了,好耶!就算变成老奶奶了我也要继续搞同人[彩虹屁]
恰恰死亡之前这波澜壮阔的挥洒,这精彩纷呈的燃烧才是幸运者得天独厚的机会。史铁生的这段话就像黄金之风里所有人知道前方的命运是死亡也绝不后退,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没错,被箭扎过一次的忒修斯之船变成完整版了,平时都在装人机,它本来就有一点点自我意识,没有到辣妹那个程度。【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