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没受住疼喊了声”“轻点!”……
隔天是周末,骆聿一早就预定了金铃下午的时间,说要带她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也算是两人成为朋友后第一次正式的出行活动,为了表示尊重金铃还是化了个淡妆,换上一条简约素雅的长裙。这跟她平常上班时的穿着有些像,但认真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出一些不同来。
午后骆聿驱车到小区外接她,金铃刚坐上车就听到了他的问话。
“你对骑马感兴趣吗?”自上次在海岛上的相处,骆聿能看出来金铃好像挺喜欢这些非常规的运动。
金铃也确实对这些没体验过的项目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以前只在给客户送东西的时候去过那么一两次马场,远远地围观过一下。
但她不想那么轻易被骆聿拿捏:“如果说不感兴趣呢?”
“没关系,那我还有备选的planb。”
“是什么?”
“这要你不感兴趣了才能告诉你。”骆聿也不甘下风,与她拉扯博弈着。
金铃轻瞪他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嘴上也是倔强着挽回自己的面子:“也没有那么想知道。”
轻轻盈盈地一声哼笑自骆聿喉间溢出,也不知道他是信了没信。
路程过半金铃才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可是我穿的是裙子诶?”
如果要骑马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没关系,我都准备好了。”能看出来骆聿万事俱备的自信,他的约见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提前做好了一切安排。
金铃放下了心,两人在闲聊间顺利抵
达马场,有工作人员提前等候在了会场门口,是这边的销售。
男女更衣室分别在不同的两个方向,骆聿请对方带金铃过去。
为他们服务的销售很健谈,一路上跟金铃介绍着他们场馆的各种设备和辉煌历史。
到了更衣室,工作人员从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行李包,“这是骆先生为您准备的,您看看如果还有别的需要可以随时喊我,我就在外面。”
“好的,谢谢你。”金铃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东西,还不太适应对方这般殷切的态度。
她打开背包看了一眼,里面有成套的骑士服和配套齐全的防具装备,骆聿甚至贴心到为她备了运动内衣。
想到骑马时大概是会有些少儿不宜的晃动,他的准备不可谓不细致,但金铃也不可避免地有些脸红。
取出衣物时拂面飘来一阵混合着阳光和清爽的皂角香气,闻起来很是舒心。
背包底部还有一个小袋子,金铃拿出来看了看。
里面装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些小工具,有一包包袋装的,也有瓶瓶罐罐的。
金铃大多不太认得,但每样物品上面又都细心地贴上了使用标签。
有保护臀部的无菌敷贴,有绑在手指关节上的运动绷带,甚至还有防磨内裤等等。
最后拿出角落里剩下的那瓶、大概是婴儿油之类的东西,金铃看到上面的标注词中的私.处两个字时有一瞬间的震惊,他竟然能细致到这种地步。
她先前偶然间见过骆聿的字,所以也知道这些标签都是他一张张手写上去的,这为她准备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她撕下瓶身上的标签,捏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
骆聿的字是很规矩工整的楷体,虽然准备的都是些很隐私的东西,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金铃猜测这些东西应该并非男生都适用,大概率是他自己去做过功课了解后特意为她准备的。
想到他一点点查阅这些对于男性来说可能会有些尴尬的相关资料,内心就止不住地泛起波澜。
依据他留下的提示一点点为自己筑起层层叠叠的防护,又把基础装备都穿戴整齐,金铃才走出更衣室。
骆聿与方才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不远处的凉亭等着她,他们身旁还多了个英姿飒爽的女教练。
抱着头盔朝他们走过去,金铃终于找到了骆聿周全之下的漏洞,他没有给她准备发圈。
找在场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条,把头发扎起来后金铃才把头盔带上。
眼前没有镜子,盲扣绑带的动作并不简单。
一旁的女教练正想上手帮忙,手刚伸到半空中,就看到骆聿已经快她一步走到了金铃面前,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根带子。
男人的身量高出女生许多,这样的协助分明是不如她方便的,但他还是没有让出手上的位置。
看着他眼前的女孩为了让他更好操作而扬起的下巴,以及两人躲避不开的的对视,她挑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几人一起往马棚走去,要先给金铃选马。教练搬来一小捆草料,让金铃随意挑选合眼缘的喂喂看。
最后金铃选了一匹栗色的母马,马儿看向她时漆黑的瞳仁里蕴藏着无限的的温顺与柔和。
牵着马到了室外的草坪上,教练给金铃详细讲解了动作要领后,就开始让她自己上马体会。
金铃起初还十分紧张,但看到教练和骆聿这一左一右的两大护法后,顿时安心了不少。
骆聿全程没有离开,也没有作为过来人越俎代庖指点什么找存在感,就只是单纯地陪在她身边,保障她的安全。
直到确定她大致上手了教练才脱离了他们的队伍,对骆聿道:“交给你了啊,你带着你小女友慢步走一圈,等会回来咱再学学轻快步。”
“嗯?”金铃对教练的离开猝不及防,想回过头去追她的背影。
但随着她的动作身下的马动了一下,金铃也被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
骆聿先是替她安抚了一下马,又接着安抚她:“教练对谁都是这么调侃的,别介意。”
“不是,我是想问我能相信你吗?”专业教练的离去让金铃有些慌乱,谁关心那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啊。
骆聿无奈笑笑:“我看起来那么不靠谱?我也有证的。”
“噢……”金铃有些尴尬,“那你不去玩玩吗?”
陪着她一个初体验者,应该挺无聊的吧。
“放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玩也不会尽兴的。”
本来在听到前半句话时金铃还想劝他自己去玩玩,把她扔给教练就行,但听到后半句她就噤了声。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可能多少掺杂着讨好的虚假,但从骆聿嘴里说出来,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后续金铃在骆聿的陪伴下又学会了轻快步,即骑着马小跑。看她学会后骆聿才牵来马陪着她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两人断断续续在草地上跑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尽兴了才停下来歇息。两人并肩走在草坪外围的小道上放松,眼前是夕阳的方向。
“今天开心吗?”
“开心!”金铃说话间还在小口喘着气,她望着天边缓缓隐入地平线的那轮金黄由衷地发出对今日的赞叹。
“那下次再来吧,过两个月应该会引进一批小马驹,到时候你挑一匹,可以慢慢看它长大。”
骆聿望着金铃的侧颜笑道,余晖映照在她的面中,像为她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柔光,光亮也缓缓折射呈现在他的眼底。
“我的?”金铃亮闪闪的眼里踊跃上惊喜。
“嗯。”骆聿点头。
“那说好了!你到时候记得喊我!”金铃完全沉浸在了她即将要有自己的小马的喜悦中。
“好,说好了。”-
两人结束了今天的行程,在附近的饭店简单吃过饭后就决定启程回家。
近一个半小时车程,骆聿见金铃精神不太好了的样子,提议道:“要是累的话可以睡会,等会到了我喊你。”
金铃是有些累,但是还不到困倦的程度。经今天这一趟,她是彻底爱上了骑马这项运动,又缠着骆聿问了许多关于马术的问题。
两人聊了一路,等到了楼下的时候金铃还有些恋恋不舍。骆聿还挺无奈,金铃第一次对他产生这样的情绪居然是因为一匹马。
但终究得告别,金铃准备下车时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发觉那运动过后的酸痛涌了上来,腰和背包括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损伤。
没想到才这么会儿感觉就那么强烈了,金铃不敢想明天一觉睡醒起来会是怎样的“盛况”。
手搭上车门的开关,因为动作牵扯到肩膀,她临开门前随口抱怨了句:“肩膀好酸。”
“要不我给你按一下?”身后传来一道挽留的声音。
金铃半只脚都跨到了车外,又回过了头来:“啊?”
她听清了,但迟疑着:“在这?”
骆聿的目光移到后排,虽然他说什么都没说,但金铃读懂了他的意思。
两人一拍即合,移步到后排。骆聿把后面的两个抱枕都挪到了金铃身下,好让她上半身可以趴在这上面。
准备就绪后,他的手贴上金铃的脖颈,隔着上衣不重不缓地按了起来,金铃只感觉到了些涩涩的酸感。
等她适应了不少骆聿才逐渐加重力度,这时金铃已经完全接受了那种酸酸的涨感,所以对此哪怕偶尔有些针扎似的疼痛,也还在能接受的范围。
按了好一会,金铃感觉自己肩部的血液循环活跃了许多,身上都有些热了起来。
她感受着这种身体的变化,人也完全放松
了下来,懒懒地趴在抱枕上,没注意到骆聿的手不知何时在悄然往下探去。
直到腰间覆上一双大手,身体完全没防备,冷不丁地颤了下。
骆聿按住了没让她动,“腰也很酸吧。”
他了解初体验马术的人,肩酸的同时多半也伴随着腰酸,不及时缓解第二天可能会变成腰痛。
被骆聿这么一按,肩膀确实舒服了不少,金铃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他的接触,只小声地“嗯”了声作回应。
得到允许的骆聿放心继续给她按起了腰部,依旧是熟悉的力道。但不知是金铃的腰比较敏感,不适应这样的力道,亦或是腰间的损伤比较严重,这会跟刚才按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嘶。”她没受住疼喊了声,微皱起眉回头指使骆聿,“轻点!”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皆是一怔,实在是他们的这个姿势和位置都太过熟悉,骆聿手落下的位置也格外引人遐思。
就连她半侧过头去的表情和话语都出奇地一致,狭小幽暗的后排空间也处处透露出旖旎的味道。
“对不起,我注意点。”好在骆聿及时正经的语气把气氛扭转回来了些。
后续不管腰上传来怎样的痛感,金铃都没敢再吱一声,老老实实趴着装死。
先前按肩膀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的悠闲氛围荡然无存,金铃满脑子都想着赶紧溜之大吉。
“差不多了,回去家里有活络油的话也可以涂一点,还有什么地方酸痛的吗?”
“没了没了,谢谢。”金铃急忙坐起身来,经过这一会儿的按摩,上半身确实是好上了不少。
但其实不舒服的地方还有大腿,尤其下车的时候,那种不适感就格外明显。
但金铃不可能提起,只好忍着难受假装正常地下了车。她再次谢过了骆聿后就匆匆忙忙往小区里走,这回没敢回头看他走了没有。
不过刚进小区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腕,“你怎么从那个车上下来?”
金铃大惊失色,在看清眼前人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她妈妈。挽上秦凤娇的手往小区里走,解释起:“哦,那个是网约车。”
“网约车?”秦凤娇表情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以为妈妈是认出来了这车子的价值不菲,金铃正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就又听到秦凤娇道:“我刚刚从车旁边经过没看到你在车里啊?”
“……”
糟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对上妈妈锐利的审视,金铃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我说我约了个按摩师傅您信吗……”
她是真的没干坏事啊!
第32章 32“只给你做了”
每周一的例行晨会上,洪纲正就着工作总结的时机发表他的个人演讲,在座的众人都不耐烦听,纷纷躲在桌下摸鱼。
没有领导的部门小群里信息一条接一条,金铃没加入,倒也不是在认真听讲,只是借着这个时间在发呆放空自己。
“对了,最近科林那个小区听说要竣工了,那软装进场也不远了。一个两个的,都给我上点心,冯总交代的任务是我们、必须拿下!”
本把洪纲的话当耳旁风过的大家,在无意捕捉到的关键词中都无一例外地同时抬起眼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各自都打着小算盘,彼此间对了个眼神,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就算打响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房门才刚打开同事们就按耐不住地鱼贯而出,出口处堵了一堆人。动作最快的当属郑梦和,她半只脚才跨出会议室电话就打上了:“刘总,你今晚……”
听着她风风火火的声音走远,会议室里也没剩几个人了,金铃才站起身来。
她今天难得穿了平底鞋,但走路时还是有些颤巍巍。
曾姿见状在门外等了她一会,“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金铃的话刚开了个头就顿了顿,眼神也从曾姿脸上移开转而投向地面,“不是周末嘛,就去爬山了,估计有点拉伤吧,酸的。”
“哎哟,那这可得缓好几天。”曾姿回想类似的经历后怕得直摇头,那种酸爽感确实令人记忆犹新。
“是。”金铃应和了一声。
曾姿陪着她慢慢走着,随口闲聊起:“对了,你在科林有门路吗?”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金铃感觉腿上的酸痛感似乎又加重了些,她低下了头看了看,才想起回曾姿问题:“暂时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这家公司是京市来的,背靠大资本势头猛得很。”也正因是新公司,她们这些扎根在本地的企业都对它都不太熟悉。
这年头如果真只靠自己上门去推销,是谈不成多少生意的,多半还得靠一些人脉关系,所以郑梦和刚一出门就打电话去了。
两人说着到了办公室,曾姿没再陪着金铃,走向了自己的工位。
金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来为什么都没有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好友。因为她这人虚伪得很,方才的几句话里就没一句真话。
回到座位上翻起通讯录,找到当年在京市上学时结识的建筑系的学长学姐们,再从备注里挑出几个也同在本地的,分别给他们发去约饭的消息。
一直等到收到肯定的答复,金铃才松了口气。
思绪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但她并不后悔。曾姿人是很好,可她们之间怎么也逃不开那层竞争关系,她也断然无法做到什么都大方分享的无私。
就连只是跟骆聿去骑马了这事也不敢直说,哪怕隐去骆聿的姓名,也害怕别人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些什么。她从不敢高估人性,与人相交也是下意识地带上几分恶意的揣测。
金铃想,她真是一个拧巴又有些阴暗的人。
但生活没有给她多少剖析自己的时间,客户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腿就是酸得走不动道了也得即刻出门。
晚上跟约见的学姐吃了顿饭,彼此交换了些利益,金铃终于如愿与科林那边搭上了线。
往后的几天也都在忙活这个事情,针对对方公司的需求做出对应的方案,与联系上的负责人对接、沟通。如此循环往复的一阵忙碌,对时间的认知也有些紊乱。
每天都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睡前的那几分钟里,才有空查阅与工作无关的闲杂人员的未读信息,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其中就有几条骆聿的信息。
一看发送时间,都已经是昨天的消息了。
金铃心下一惊,忙给他回复过去:【抱歉啊,最近几天太忙了,总是容易漏消息。】
在网线那头等了整整一天的骆聿在收到消息后叹了口气,他知道金铃最近忙,一下找不到她人是常有的事,也识趣地没有过多打扰。
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骆聿就有了些危机感,最近两人好不容易热络了起来,可不能因为没联系冷了下去。
【要不考虑一下给我个置顶?忙的时候来不及回也没关系,空闲下来的时候再看就好了。】
骆聿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如果让金铃在他和工作之间选一个,她肯定会选择工作而并非他。
所以他的期待和诉求也一降再降,能看到就行、能回就行。
金铃思考了会,别人的消息不回无所谓,但骆聿总归是有那么一些些特殊的。
最后她答应了给他这点额外的优待。
可过了两天骆聿发现还是收不到金铃的回复,他逮到机会在过道的拐角拦下金铃,两人的这个位置算隐蔽,简单讲两句话的时间还是够的。
“不是答应了给我置顶?”
“……”金铃有些心虚。
其实这个置顶她真的给了,现在骆聿每次给她发消息,她也确实能看到。
但忙起工作的时候实在不想分心去闲聊,不回信息又总是有提醒,她强迫症发作难免难受,于是乎她给骆聿设置了个免打扰。
再然后结果就是……她又忘记回消息了。
骆聿听完有些沉默,最近本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人,如果线上的联系也断了,那他基本确定等金铃忙完自己也该出局了。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存在感他是刷定了。
隔天金铃就收到了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原来是一块电话手表。米白色的表带简约大气,搭配的钛金属表盘也带来了些机械的时尚感。
骆聿手写的卡片随着盒子被打开的动作,缓缓飘落到地面上。
弯下腰去捡起,金铃看清了上面的文字:【最近看你常出门,这款手表能监测身体状况,记得多关注自己的健康。另,还有短信和电话功能,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我。】
金铃当然明白这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用意,起初还新鲜了两天,每晚睡前会给骆聿打过去一个电话聊两句。
但第三天这个电话就断了,因为——手表没电了,还没培养起来使用习惯,她也总是会忘记充电。
骆聿的两次计划都以失败告终,但他还不打算就此放弃,毕竟现在的难题比起之前的来说只能算小菜一碟。
这天金铃和赵越在公司饭堂里吃饭,最近时间紧任务重,两人在吃饭时也没什么说话的心思。
饭吃到一半,前方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埋头吃饭的两人听到动静也都投去看热闹的一眼,但只有金铃惊得停下了筷。
出现在饭堂里的人不是骆聿是谁,但他没有朝金铃这边走来,反而是到了距离她很远的一个斜对角落座。
饭堂里极少出现管理层以上的人员就餐,是以骆聿在这也没有熟人,多半都是对他敬畏到不敢靠近的员工。
见他孤独地坐在角落里吃饭,金铃悄悄看过去好几次。饭堂里绝大多数人都跟她一样是好奇的状态,所以她混在其中也不明显。
但某一次打量被骆聿捕捉到了,他回了过来有些幽怨的一眼。
金铃在桌子的遮掩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就是满屏的对话框,但好在先前给骆聿的置顶还在,找他也极为方便。
【你干嘛?】
她不太相信骆聿是因为对食堂的饭菜感兴趣来的,毕竟在此之前他接管了卓尔那么些年都没有下来过一次。
【再不出现一下,怕你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
虽然心里对此已经有了猜测,但看到直白的回复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哪就会到他说的这个地步呢。
面对赵越抬眼看来的探究,金铃借口“看到个好笑的新闻”搪塞了过去。
“哦。”赵越兴致缺缺地应了声,但起了说话的由头,她借着机会转而抱怨起,“科林的人真的太抠门了,他们不是做的中高端地产吗,但我感觉比小公司都抠,价格压得死死的。”
最近不仅金铃忙,跟着她的赵越也忙,许多扯皮的事都是她在干,因此她对对面的怨气难免有些重。
“加油加油!再坚持一下吧。”金铃给她打气,接着再发碗鸡汤,“最近也是做地产的那个刘姐从国外回来了,她那边应该有路子,我晚上跟她去吃个饭看看。”
学姐给她推的资源勉强够用,但用起来却不那么趁手,如果能够上更高一层的人脉,两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有时候往往就是底层的人更难沟通,关键通过他们的途径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
所以有更好的机会,金铃是必须要去把握的-
好不容易找到稍微空闲一些的时候,这天到了下班时间金铃才从外面回来,本来是能直接下班的,但她还有东西落在了公司必须得回来一趟。
打的网约车没向往常一样停在公司大楼外面,金铃加了点钱让他开到了地下的停车场里。
在熟悉的位置下了车,金铃绕过几根粗壮的立柱,这条路她已经走得十分熟练。
手上还握着手机,在亮起的屏幕上给对话那头的季云依回过去一句谢谢,才收起手机接着往前走,最后还得经过一个拐角。
骆聿拿着车钥匙刚按下解锁键,就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响,不紧不慢的啪哒声一声接着一声,优雅又动听。
平常没什么人会走到这附近来,他应声回过头去查看,看到了几日未见的金铃娉娉婷婷地在朝他走来。
她的穿着跟平日没什么区别,但此时在这算得上有些昏暗的停车场里却不知为何十分亮眼。
声音的来源在地上,骆聿下意识看了过去。踩在鞋面的脚背是恰到好处的弧度,往上是笔直白皙的小腿线条,露肤度分明不高,却能紧紧抓住人的眼球。
再多看就冒犯了,他收回了目光。依据金铃方才来的方向,猜测着她应该是刚忙完从外面回来,手上也还拎着东西。
他最近都快幽怨成祥林嫂了,哪怕告诫过自己多次不要抱怨,但看着朝思慕想的人终于出现,脸上还洋溢着轻松悠闲的笑。
与自己的落魄形成了鲜明对比,骆聿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酸涩:“金铃,钓上来的鱼你是真不喂啊。”
“嗯?”在走到他跟前时听到这么一句,金铃忍着笑意举起自己手里的东西,“这不是来喂了吗?”
骆聿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她手上,外面的碎花小布袋好像有些眼熟,空气中也隐约飘来了些奶油的香气。
“我做的。”看出他的诧异,金铃又补上了一句。
骆聿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巧对上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害怕自己会得意忘形,而往往这种时候伴随的又总是翻车,所以还是不太敢相信地故作镇定:“给客户做的,多出来的?”
有时候他也痛恨自己怎么这么好应付,嘴上虽好像不在意,但心里知道,好像只要满足了这样的猜测就足以让他十分开心。
“不是。”但金铃摇了摇头,嘴里说着他从不敢妄想的答案,“只给你做了。”
听到这话的骆聿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意。
金铃也笑,他还是一如既往好哄。
第33章 33心动实录
【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叫个车?】
是刘姐传来的信息,距离金铃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三分钟前。
她强迫自己醒了醒神,忙给对方回过去:【我没事,不用麻烦了刘姐,我喊了朋友来接我。】
金铃今天如愿通过刘姐搭线联系上了科林更高级别的人员,她的工作计划也终于可以往前推进一步,但随之一同来的就是应酬的难度也一再上升。
【那再好不过了,回家了给我说一声。】
【好,您也注意安全。】
回完信息,她有些脱力地靠在马桶的水箱上,手机也从掌心滑落到大腿撑起的裙面上。
金铃垂眸瞧了一眼,实在没力气去捡起。
她知道自己喝多了,现在迫切地需要回家休息。但她这状况,能不能安全到家还不好说。
也根本没喊所谓的朋友,所以金铃没急着走,选择待在厕所的隔间里、这个目前于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等着自己再清醒一些。
在熟悉的铃声响起前,金铃差点睡了过去。
“喂?”她迷迷糊糊地捡起手机接通来电。
“在忙什么?”是骆聿的声音。
知道发信息找不到人,最近骆聿都是直接给她打电话。
“在发呆。”金铃回答的声线有些含糊飘渺。
“嗯?”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觉得她可爱之余骆聿还是敏锐地听出来了些不对,“你怎么了?”
“喝多了,回不去。”
闻言骆聿重重皱起了眉,歇了开玩笑的心思:“你现在在哪?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我过来。”
金铃给他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估算着骆聿从家里过来的所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操纵着自己已经不太受控制的四肢,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卫生间。
她时间计算得还算精准,刚走到酒店门口就正好看到了骆聿的车。
显然他也看到了金铃,没有另外前往附近的停车场,而是就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骆聿看着金铃虚浮的步伐,拧起的眉间就没松下来过,脸色也臭得可怕,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门童上前去提醒:“先生你好,这里不能停车。”
“不好意思,我接个朋友,很快就离开。”骆聿按下心中的烦躁边与他们致歉边快步朝金铃走去。
门童见他态度挺好,加上要接的人也确实就在门口了,便没有再多加阻拦。
“还能走吗?”一股温热的
力量握上金铃的手肘。
金铃轻点了下头,头疼的缘故,幅度和力气都不敢太大。借上了力,走得也轻松了些,在骆聿的搀扶下顺利上了车。
“你在这待多久了?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找我?”骆聿坐在驾驶位上,没急着发动车子。
金铃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听到骆聿的问话思考了好一会才消化了他的意思。刚在看到骆聿的时候她就猜到可能要被念叨了,但跟她预想中“不要喝那么多”类似的说教有些不同。
他也不责备她为什么喝多,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怕麻烦你。”金铃嘟囔了一句。
“那你是打算怎么回去?打车?就你现在这个状态?”
“……”
“是怕制造麻烦重要还是自己的人身安全重要?”
被骆聿这么一训,金铃突然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时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其实她还是惜命的,虽然依旧是从来没有麻烦过别人,但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去赌,实在清醒不过来在卫生间待到天亮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你别凶我了。”但自己实在不占理,半晌她才委屈巴巴地道了一句。
骆聿一下就哑了火,张了张嘴有些僵硬地辩解:“我没凶你……”
他只是有些着急了。
“我只是还没有过可以麻烦的朋友,不太习惯。”
骆聿通过后视镜盯了一眼,金铃有些倔强、拒绝与他对视而望向窗外的侧脸映在镜面上,看着因为委屈微微鼓着的脸颊和嘟起的唇角,他一下就生不起来气了。
反倒是缓和了语气哄起了她:“我的态度有问题,我道歉。但以后你就有可以依赖的朋友了,多习惯习惯?”
金铃没有回他的话,但脸色看着是因为他的让步好上了不少。
骆聿放心了下来,启程送她回家。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两人一路无话,车内车外都很安静。
“骆聿。”
“嗯?”听到身后传来迷迷糊糊的一声呼喊,骆聿在开车不方便回头,只能抬眼透过后视镜看去。
太具体的画面也看不见,只能看到金铃背对着他蜷缩在座椅上,留给他一个纤薄单弱的背影,他知道她应该是难受极了。
“开点窗。”
“好。”骆聿应声降下了点后排的窗户,让风流动在车厢内,同时放慢了些车速。
后续金铃没再发出什么动静,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座椅上。骆聿时不时会抬眼看一看她,密切注意着她的动向。
一直到车子停下,骆聿本以为金铃睡着了,拉开后门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坐了起来。
瞧着她不太妥当的脸色,骆聿征求她的意见:“我抱你上去?这么晚了楼道里应该也没什么人了。”
金铃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被拒绝了骆聿也没什么别的情绪,他能理解她的顾虑,只是还在思考着该怎么让她能更舒服安全地回去。
不过片刻之间,金铃忽地推开了挡在身前的他,还没等骆聿反应过来,似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抑制不住身体的反应,金铃在路边的树下吐了起来,骆聿忙拿上车里的纸巾和水跟了过去。
还未走近就看到金铃边吐边在朝他摆手,大概是示意他别过去。
但骆聿真的做不到在一侧袖手旁观,他罕见地罔顾了她的意愿,径直走到金铃身后轻拍着替她顺气。
随着这一通狂吐,金铃也总算清醒了些,但此刻的清醒让她异常难受,眼下的场景实在是太难堪了些。
地面上是一滩分辨不出具体的呕吐物,自己的嘴角和口中都残留了些许,因着这反胃的刺激,眼眶里和脸上也都布满了泪水。
周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真是难闻至极。
但骆聿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没闻到般,替她拧开了矿泉水瓶盖,见她停止了呕吐的动作才塞到她手里。
都到了这个境地,金铃再想矫情也不成了。她认命地举起水喝下一大口,发泄似的在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完成了漱口的任务后再一下吐掉。
转身从骆聿手里的纸巾袋中抽出几张,泄愤似地擦了擦嘴。
骆聿看着她这处处带着暴躁的动作,猜到她是感到难为情了,有些忍俊不禁地用纸巾接着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痕迹。
“别想太多,我也喝多过,这些都很正常的。”
被戳破了心事的金铃面上有些挂不住,只想火速逃离此地,她随意指了个有人的方向:“去那边吧。”
顺道接过纸巾自己把脸上擦了个干净,猜测妆也掉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已经无暇顾及此,总之再差不会比刚才狼狈的模样更差了。
远离了那酸臭的味道她才觉得舒服了些,两人往路边的便利店走过去,店外有供歇息的凉椅。
坐下后金铃用水打湿纸巾,擦了擦腿上和鞋上不小心沾上的污秽。
骆聿在店里重新给她买了瓶水,等他出来的时候,金铃刚好擦完。
收拾好自己,她才有心情接回刚才骆聿的话题:“我又没看到过你喝多。”
“那我下次喝醉给你看?”骆聿笑着与她玩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窘态会暴露在她的面前。
“哼。”金铃却不是很相信,谁不想以最完美的面目示人呢。
不过这个话题让她想起一件趣事,她调侃道:“七分醉的那种?”
当自己的糗事真被提及,骆聿表情也僵了一瞬,不过见金铃的脸上因此恢复了些笑意,他便接受良好地释怀了。
抬手敲了敲金铃的脑袋,自我欺瞒式地催眠她:“你已经忘记了。”
金铃没忍住大笑出声,她是丢脸了,但骆聿在她这丢过的面子也不少。
见她神色清明,状态也好上了许多,骆聿放下心来,“你先在这坐会,我过去处理一下。”
“嗯。”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处理什么,但金铃确实还想再坐会,便应了下来。
目光追随着骆聿朝他的车走去,看着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个小铲子,而后又重新回到了她方才呕吐的那颗树下。
看到这金铃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水瓶,塑料的瓶身都被她掐得瘪下去了些。
那熟悉的窘迫感又短暂地包围了她,但骆聿没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
他从一旁的草丛里挖来些沙土,浇在地面的呕吐物上,等干燥的泥土变得湿润,像是吸满了地上的污秽,才把这堆东西全部铲进带过来的袋子里,最后再给袋子打上结,丢进了停放在路边的垃圾车。
完成了这一切才再次朝金铃走来,街头的小路没有红绿灯,往来路过的车子挡住了金铃的视线。
等车子过去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期而遇。他抬眼看来的刹那,发现金铃也在注视着他后原本无无表情的脸上挂上了笑,在月光下莹润如玉般温柔。
金铃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坚定步伐,心想她给的哪里是什么他对她了解过后祛魅的机会,分明就是自己对他心动的过程实录。
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第34章 34“错开他的吻和眼神”
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忙碌,金铃总算偷得几分空闲。
想到最近都是骆聿在主动找她,她也难得地主动给他去了条信息:【你在忙吗?】
【现在不太方便打字。】
【那不聊了。】
金铃把消息回了过去,就关上了手机。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谁都有忙的时候,她并非需要全世界都围着她转的人。
刚想找点别的事情消遣,上一秒还暗着的屏幕重新亮起,随之响起的还有系统自带的铃声。
金铃有
些意外地瞥了一眼,发现是骆聿给她打来了视频。
犹豫了会要不要接起,两人最近电话没少打,但视频确实还是第一次。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面容,金铃比划了一下手机,换了几个角度检查仪容,确认过还算得体才接起。
“干嘛?不是说没空吗?”视频接通后金铃没去看上方的摄像头,只盯着屏幕的下半截看,映入眼帘的正好是他敞开的衬衫领口。
“我只是说没空打字,不是说不能跟你聊天了。我在打桌球。”骆聿切换到后摄像头,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给金铃展示周围的环境。
金铃这才将视线往上移,看向镜头里的干净整洁的室内,并不是她印象中烟雾缭绕的娱乐场所。
房间里也只有一张球桌,一旁的休闲区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季云泽。
金铃正盯着屏幕观察得认真,与方才闪躲的模样大相径庭。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轻笑,极轻极轻的一声,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
下一秒摄像头突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切换了回去,屏幕中的画面瞬间从绿意盎然的桌面变成了骆聿舒展的笑颜,男人看向她的眉眼弯弯。
隔着屏幕猝不及防地与骆聿对视上了,金铃因震惊微微睁圆了双眼,这样直白的对视太具冲击力,让她下意识想逃。她也当真逃了,随即就垂下了眼眸。
“我笑了吗?要不你抬头看看。”见金铃不理他,骆聿笑得愈发肆意,“在不好意思什么?”
“……”金铃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倔,本来或许是真的有些害羞,但经这么一调侃,那点羞涩的感觉顿时远去。
她抬眸对上骆聿的目光,坦然道,“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理直气壮的样子,都让人怀疑刚不敢对视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了。
“骆聿!”
远处传来喊他的声音,骆聿回头应了声:“等会。”
他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支起手机,边调整角度边跟金铃道:“那我先把你放这了,要是不想看了随时可以挂断。”
“我现在就挂。”金铃一点不留情。
“那好吧,拜拜。”骆聿嘴上说着道别的话,手上摆弄手机的动作却没停,语气里也有些惋惜与心酸可怜的味道。
被他刚那么一激,金铃现在的目光是紧紧追随着他身影的,自然也没错过他这委屈的模样。
悬在挂断键上的手指短暂在空中滞留了一瞬,也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骆聿面朝屏幕弯下了腰。
大概是手机想要固定起来有些麻烦,而放置的桌子相对他来说又太矮了些,俯下身来会比较好操作。
屏幕中镜头正对着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的下颌线条下是突起的喉结,再往下的衬衫解了两粒扣子,此时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露出了胸前的一小片肌肤。
金铃默默收回了手,好像再看一会也行。
调整好手机后骆聿便往朋友那边走去,他还带着耳机的缘故,金铃能听见他和朋友的对话。
很正常的交谈,没什么特殊的。
金铃意兴阑珊地听着他们下赌注,然后属于男人间在球桌上的较量就开始了。
本以为会很无聊,但骆聿在打球时也没忘记电话这头的金铃,饶有兴致地给她介绍起桌球的游戏规则。
“嗯,哦,这样。”金铃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乏味的讲解从她左耳中穿过又滑到右耳溜走,不过她还是在其中找到了些看桌球的乐趣。
骆聿选的角度实在好,金铃能看到他打球的整个过程。裸露在外的小臂因发力的动作而弓起的肌肉好看,弯腰时塌下去的身体线条也好看,西裤下包裹着的紧绷更好看。
开局没多久骆聿的规则就讲解完毕了,趁着其他人在打球的功夫,他站在桌前观看的同时与金铃闲聊着:“怎么样,学会了吗?”
“嗯?”其实她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还是模棱两可地答道,“学会了吧。”
反正他又不可能质检到他的教学成果。
“想实践一下吗?”他拿起一旁的巧粉,慢条斯理地擦拭起球杆的皮头,隔着好一段距离遥遥地抬起头来望向手机屏幕这头的她。
金铃猜测着以他近视的程度,应当是看不清手机里的自己。但是她能看清他,他也知道她能看清他,所以骆聿仍直直地盯着这个方向。
“要来吗?现在时间还不晚。”他还在引诱着她。
金铃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但她不说拒绝也不轻易答应:“你和朋友在玩,我过去不方便吧。”
“那我让他们都滚。”尾音轻轻地,是玩笑的语调。
手机的摄像头还没有到十分高清的程度,但金铃仿佛看见了他此时勾起唇、洋溢着笑意的模样。
金铃当下没有回答,只是不过半小时后她出现在了某个私人会馆门口。
楼下有专门迎宾的礼仪小姐,身着精美优雅的旗袍。金铃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袖长裤,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穿得太随意了些。
但她真的只是来学习打桌球的,想到这便卸下了些心理负担大大方方地进去了。
估计是骆聿提前跟人打过招呼,没费什么功夫金铃就被带领着到了他所在的包间。
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金铃见状有些惊讶,她以为骆聿是开玩笑的,“你真让你朋友走啦?”
他从球桌上抬起头来,“他们在隔壁房间呢,还来了些别的朋友。”
“噢,那你不过去吗?”金铃装模作样地问了句。
“不去,我们就在这。”
金铃满意地扬了扬唇,要是让她当着别人的面学习新技能,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骆聿提前给她准备好了球杆和架杆等工具,先前也讲解过规则了,金铃一来就可以直接上手试试。
可金铃哪里记得规则?但为了面子也得硬着头皮,比对回忆中他的样子照葫芦画瓢。
谁知她第一步的握杆就出现了错误,骆聿走到她身侧,覆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掰了掰她的手指,帮她调整到正确的姿势才离开。
“没认真听讲?”
“听了!但忘记了。”金铃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
骆聿哼笑了声,不知道对她这说辞信了没有。也没过多计较这个问题,他在桌上拿过一个子球放到桌面中间,“打一下这个球试试看?”
随后还尽职尽责地走到了她对面,观察她的姿势动作是否正确。
尽管特意换上了领口小的上衣,但有人在对面金铃还是下意识低头瞟了眼,见是严严实实的才放下心来。
骆聿只假装没看到她的防备,“身体可以再低点。”
金铃在此前没玩过桌球,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佯装熟练地往前推动球杆。
结果这第一杆就空了,球杆从球的边上擦了过去,没能撼动球体半分。本以为只是一推一撞之间的活动,但没料到桌球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
“发力的角度调整一下,身子侧过来些。”骆聿绕回来在她肩上指了个往上抬的力度方向。
金铃顺着他的引导抬起那一侧的肩,随后的这一杆果然好上许多,球终于被打出去了几厘米的距离……
相较起之前,球起码是动了一下,但嘲笑意味的笑声还是响彻在耳边,“你可以大力一点。”
她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当即就重新调整了姿势打算再来一遍。
但第三杆也马马虎虎,只比第二杆的距离再远出了几厘米。
金铃头一回在运动上遭遇滑铁卢,她愤愤找着原因:“发力点在哪?”
“试试手腕和小臂。”
没急着到球桌上实践,她先是在空气中模拟了一下用力的感觉,“这样对吗?”
骆聿一直站在她的身侧,见状隔着衣袖握上她的手臂,“大臂不动,试试。”
金铃细细感受着力的
作用,但手臂上传来的阻力让人感受更深刻和强烈些。
于是她挥动了今天的第四杆,不出意外地还是没什么大进展。
“我好像学不会。”她有些挫败。
“再试试?我教你。”骆聿绕到了金铃身后,一步步纠正她的动作。
金铃俯下身后他也随之覆了上来,但注意着分寸并没有真的碰到她。不过上身的接触可以避免,手上的却不行,因着要指导金铃具体怎么用力,他握上了金铃的手,贴紧她的手背为她做了一次示范。
能感受到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了自己的颈后,金铃努力忽略掉这酥麻的异样,有些分神地记着手上的感觉。
“这样?”她回过头去寻求骆聿的意见。
“嗯,对。”骆聿还盯着球的方向,没注意到她的侧目。
还是片刻没得到回应才下意识低头看去,结果直直撞进了金铃眼底。
四目相对间,两人皆是一愣。这样的对视让金铃想起方才出门前的那个视频,少了屏幕做媒介,眼前的画面更为真实,目光交汇霎那的震撼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嗯?”还是骆聿先反应过来,他似乎有些疑惑金铃的怔愣。
听到声音的金铃也才恍然醒过神来的模样,但她没即刻回过头去,只是像视频时的一样,垂下了眼睫躲开他的视线。
角度跟在视频时却不同,仰着脑袋的缘故,她此时视线落下的位置只能是在骆聿唇上。
头顶的白炽灯很亮,映照在两人脸上,彼此间涌动的暗流无处遁形。
她此时的不为所动像是某种隐秘的暗示,男女间的那点心照不宣的情愫引诱着他向前去。
骆聿试探着把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指缓缓插入到她掌间,轻轻柔柔地扣住了她的手。见金铃没有拒绝的意思才慢慢凑了过去,他偏了偏头顺势就要亲上去。
但就在这个空挡,金铃也偏过了脑袋,错开他的吻和眼神,重新面向球桌,故作懵懂道:“你在干嘛?我们只是朋友。”
骆聿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尴尬的绯色攀上耳尖,染红了他的脸颊,他猛然直起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不教我了?”金铃的问题追了过来。
“等会吧,你自己先练一会。”骆聿深吸了口气,他现在更需要冷静一下。
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握着金铃的,他忙想着趁她没注意到抽回来,但在撤离时被勾住了小拇指。
留住他的人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对上他躲闪的眼神,嘴角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眼熟,她对他笑道:“你在不好意思什么?”
“……”骆聿这才顿悟,他被戏耍了。
第35章 35“可是我不想让你失望”
“这么记仇?”丢了面子的骆聿有些无奈。
“我是很记仇的,你最好不要得罪我。”金铃一点不介意承认自己就是非常睚眦必报一人。
她俯下身去,依着骆聿方才的教导,打出了今天的完美一杆。子球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撞出去老远,碰到球桌的边沿后又再回弹了过来。
“知道了,那我注意着点。”骆聿看着已然出师了的徒弟,只宠溺地笑着。
后续金铃又再练习了好一会,直到完全上手才真正开始跟骆聿的对局。不过结果自然是打不过的,一晚下来她连输了三局。
虽然并不需要骆聿让着她,但一把都赢不了金铃还是有些挫败:“你怎么什么都那么擅长?”
骆聿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被夸赞后更是眉目舒展,但话语间仍谦虚不止:“你不是也什么都上手很快?在我看来这更厉害。况且我也不是事事都擅长,只是弱项还没展现出来。”
这话夸到了金铃的点上,她确实在运动方面有些天赋,不过她更好奇他口中的弱项是什么,忙跟在他身边追问:“比如呢?”
骆聿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的门被人在外面敲响,一并而来的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隔着房门听不太真切。
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太了解这外面的情况,骆聿起了身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他掩门走了回来,隔绝了外面好奇打量的视线才说道:“他们说去吃夜宵,你想一起吗?”
金铃简单思考了一下,如果她要回家,骆聿想必是会送自己回去的。后面不管他还会不会回到跟朋友的聚会中,氛围都不一样了,她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
看了眼时间,现下不过十点,她干脆应了下来,左右不过一顿饭的工夫。
金铃出了包厢的房间才发现原来隔壁有那么好些人,众人见了骆聿皆是一脸挪揄,更有跟他关系好的上前来勾他的肩,“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骆聿如何应对调侃,但金铃是有些尴尬。
“金铃?好久不见你啦。”有女生上前来挽上她的手臂。
她还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下意识就想抽回手,但在看清女生的脸后动作顿了顿,片刻后金铃决定随着她去。
眼前的人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叫阮渝宁的女生,金铃对她的印象很是不错。
“好久不见。”
“你最近怎么都不跟骆聿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啦?上回我们去了山里捉山鸡、捕鱼,可好玩了。”
看她好像不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虽然不明白骆聿为什么没说,但金铃也没戳破,找了个借口维持体面:“最近工作比较忙。”
“噢,也是的,工作重要!”
见她还在思考的样子,金铃转移了个话题:“你们经常聚会吗?”
今天在场的大部分人她都见过,只有少数几个是新面孔。
“对呀,每个月一两次吧。”阮渝宁自然地说着。
金铃发现每次与他们见面都会产生些新的认知碰撞,比如对于她来说维持两人之间的友谊就很困难了,他们竟能一群人一起玩了二十多年。
阮渝宁喜欢金铃,一路都黏着她说话,到了停车场更是提出:“要不我跟你们车吧。”
大多数人都自己开了车来,所以车上是有位置空缺的。但骆聿挡在车门前,拦住了她上车的举动,“不行。”
阮渝宁瞪了骆聿两眼,扭头跟金铃告状:“你看他!”
金铃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倒是也想替她做主,但车是骆聿的,她好像没这个权力。
待阮渝宁离开,骆聿才跟金铃解释起没让她上车的缘由:“这小两口估计是吵架了,我们不掺这趟浑水。”
被他话里再自然不过的我们烫了下耳朵,金铃只“唔”了声表示自己并无异议。
到了吃饭的地方,因为各自开车、路况不同的缘故,大家抵达的时间也大不相同。
金铃他们到得算早,在约定好的包厢坐下,过了会儿大部队才姗姗来迟。
阮渝宁拉着她的丈夫到金铃身边的空位落座,“我们一起坐吧!”
“好啊。”
想起骆聿刚才的话,金铃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印象中这个叫齐淮铭的男人正一脸无奈地被拉着往前走。
注意到她的眼神后,还朝金铃点了点头问好。
金铃有些意外对方的客气,简单回应了一下。
众人都到了后服务员送上菜单,阮渝宁捧着她的那一本凑了过来要跟金铃一起看。
席间的男生在起哄喝什么酒,有人高声带起节奏:“那得看谁买单了,要是骆聿买的话就选最贵的点。”
虽然在场的诸位家庭条件都还不错,但也并不是人人都经济独立到像骆聿这样轻易消费动辄近十万的酒。
“骆少,今天嫂子在,应该心情还不错吧?”
他这话无异于把骆聿架在了火上烤,如果给出否定的答案,那等同是得罪金铃了。
骆聿心情好不好她不知道,但这声嫂子叫得金铃头皮发麻。头一回知道原来假扮情侣是这样的难,可她也只能是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假装专注在菜单上。
很快耳边传来了骆聿轻快的回应:“随便点吧,算我账上。”
像是印证了他的好心情。金铃翻看菜单的手一滞,片刻后才掀过这一页。
他们也当真不跟骆聿客气,随即便点了菜单上最贵的那款酒,还一口气点了两瓶。
目睹了全过程的金铃特意翻到酒水页瞧了一眼价格,在看清楚那串数字后不禁瞠目结舌,一句话没说让男人为她花了十九万?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没把两人分手了的消息宣布出去。
见金铃一直停留在酒水的页面上,阮渝宁给了她建议:“你想不想试试这里的西瓜汁?真的超好喝的!我之前还问过chef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秘方,但是他们不肯告诉我!”
难为她还记得自己上回游戏时说过的不爱喝酒,金铃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回过神来跟着点了杯西瓜汁。
阮渝宁继续翻着菜单,时不时会给金铃推荐两道她觉得好吃的菜色,“啊,我还想吃这个,芝士焗虾。”
“海鲜过敏吃什么龙虾?”她身侧的齐淮铭把话接了过去。
阮渝宁头也没回呛声道:“就吃一口又没事。”
“随你,反正剩菜别给我吃。”
阮渝宁终于受不了回过头去瞪人,这道菜是一人份,她只能吃一口的情况下,如果没人能帮她吃完剩下的,那势必会造成浪费。
她点菜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给齐淮铭上上压力:“吃我剩下的怎么了?谁家老公像你这样的?不信你问问骆聿,他肯定就不会嫌弃金铃吃过的。”
说着她就越过了金铃去喊人:“骆聿!你会吃金铃剩下的东西吗?”
骆聿原本正翻着菜单跟服务员下单:“柠檬水没有吗?”
捧着点单机器的服务生闻言顿了顿,才机灵地回答道:“可以有。”
“那要两杯。”他合上菜单递了回去,听到阮渝宁的问话回过了头来,朝她们看过来时分神瞥了金铃一眼。
注意到骆聿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还假装专注在菜单上的金铃僵住了一瞬,寒毛都立起来了些,这样私密的问题未免也太尴尬了。
如果两人还是情侣无可厚非,但早不是能这样调侃的亲密关系了。
阮渝宁还在等待着他的答复,骆聿没过多思考,就丝毫不介意地坦然道:“可以吃。”
似乎这样的事在他这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说出来也不觉难堪。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阮渝宁立马回头去找齐淮铭的麻烦。
金铃手中的菜单翻过一页又一页,心想着:他只是说说而已,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没让他做过这样的事,她从来都是点多少吃多少,不浪费食物的好公民。
虽自有一套自洽的说辞,但面对来自骆聿的视线侵扰,他的答复仿佛也还回荡在耳边,金铃干脆侧过身子去,几乎是背对着他。
面前的小两口还在喋喋不休地争吵着,最终齐淮铭还是拗不过阮渝宁,让她点了这道菜。
看出金铃不好意思,骆聿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这回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能记我的仇。】
面对疑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径,金铃选择置之不理-
上了菜后的席间很热闹,饭吃到一半时,金铃端起杯子才发觉里面的西瓜汁已经喝完了,倾斜着瞧了眼杯底,还当真是一滴不剩。
犹豫着是否要续上,再点一杯她喝不完,不点又真的有些口渴。
纠结之余,桌面上推过来了一杯柠檬水。
顺着节骨分明的手看过去,是骆聿。
先前看他点了两杯,还有些不解,现在才终于明了,原来有一杯是给她准备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早已恢复正常,但见金铃迟迟没接过,骆聿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放心,没喝过的。”
金铃:“……”
她压根就没在意这个问题,利落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或许是放了有一阵子的缘故,里面柠檬的酸涩度又添上了几分,尽管有蜂蜜的辅佐,仍是酸溜溜的。
不过于金铃而言还是能接受的,她就好这口酸甜。
吃过夜宵后一群人也散了,大家多少都喝了点,一时间找代驾的、喊司机的通话声络绎不绝。
他们算是走得最快的一批人,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骆聿,金铃才想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对。
“你没喝酒吗?”
她也是这时才突然发觉,骆聿买单的酒,他自己居然一口没喝。
“我还想送你回家。”他说的不是还要也不是还得,就好像送她回去不是强加的义务,只是因为他想。
“可以找代驾呀。”金铃与后视镜中的自己对上眼神,心想她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感动。
“那不一样。”随着骆聿的话音落下,车子驶了出去。
回程一路顺利,今晚的经历也还算愉快,两人分别时心情都很不错。
“那我走啦。”金铃解下安全带,跨步出了车门。
几近凌晨的街道已然从喧嚣中脱离了出来,回归到寂静的状态,空气中还残留着些食物的香气。与这样浓厚的生活气息撞了个满怀,金铃的心情更雀跃了些,步伐也愈发轻快。
或许是周遭太过安静,这时的一举一动也都能轻易被捕捉。听到了些细微的动静金铃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过并未能在地面上发现什么异样。
疑惑着收回目光时注意到了站立在车门前的骆聿,他不知何时下了车,此时正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似乎也没有在做别的事情,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
眼前的画面多少有些熟悉,她原地停下了脚步,脑海中也逐渐冒出了个小疑问。
不知是不是真就跟骆聿这样有默契,他见她许久没动,打了个电话过来。
金铃熟练地接起:“喂?”
“怎么不走了?”骆聿倚在车门上问她。
“你是在等我先走吗?”金铃把眼前这一幕跟以往的串了起来,印象中这样的情形不少,好像每每他都会这样目送她离去,等待的间隙里也从不玩手机什么的。
“嗯。”
送过她回家的人不在少数,即便不是马上离去,能停留在原地等她进去再走的,也鲜少有如骆聿这般当真什么也不做,就只专注看着她的。
“为什么?”她并没有这样要求过。
骆聿轻笑了声,语气温柔又缱绻:“你是不是自己都没发现,你每次走到拐角的时候会习惯性回头看一眼?”
金铃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当真有这个习惯吗?她不知道,但她猜测她有,因为在回忆中与骆聿在这样的场景里对上视线的画面太多太多。
不管是在一起时还是分开后。
“好像真是。”不过她还是不解,“但反正我自己都没发现,你也可以不用等啦。”
“可是我不想让你失望。”
哪怕是她无意识的期待。
金铃握着手机抬眼朝他看去,男人身形挺拔地站立在路的尽头,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润坚韧的月色。
街灯投射在他深邃如墨的眼底,一点点勾着她往里坠去。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耳旁只剩下晚风的呼啸。
第36章 36“直到彻底抱住了她”……
“金小姐,实在对不住,京市那边需要我回去一趟。”
今早一上班金铃就听闻了个噩耗,此人正是科林与她对接的负责人,她本还兴致满满地在准备展开下个阶段的工作。
“方便问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可能需要一阵子,具体尚未决定,等我回来会第一时间联络你。”
没在对方的话里听出来拒绝的意思,合作的意向仍是明确的,金铃就也依旧积极应和着。
只是不免分神在思考:她等得时间等不得,科林眼下是香饽饽,谁都想分得一杯羹,除开他们内部的同事,还有外面的对家公司也在虎视眈眈。
挂断电话后,金铃快速扫了扫最近的
航班。
【过两天我正巧会到京市拜访客户,不知道到时候您是否有时间,我们再详谈一下?】金铃给对方去了消息再次确认。
【可以啊,你到了给我助理打电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金铃才开始购买机票。能报销的经费有限,比对过价格后,她选择了早晨的航班,顺便打了份出差申请报告。
申请才递交上去没多久,郑梦和就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转着椅子晃悠到了金铃的位置附近,“你去京市干嘛?”
“有几个之前的客户,去年的合约快到期了,维护一下。”金铃低头专注在面前的文件上,捏着纸张的边角翻过去了一页,才轻飘飘地四两拨千斤道。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金铃确实没骗她,只不过维护老客户是顺便的而已。
郑梦和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照常忙碌完一天的工作,金铃下班回到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中途面对骆聿的晚饭邀约,金铃拒绝了:“我明天要去趟京市,七点的航班,今晚得早些睡觉。”
“好,没事。那你明天怎么去机场?这么早好打车吗?”被拒绝的骆聿表示理解,转而关心起她的出行。
“应该还行吧。”金铃往背包里放着东西,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太担心。
“我倒是认识个免费的专车司机……”骆聿故作神秘道。
金铃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短暂心动了一下后还是被理性盖过了感性。
“要是你自己的话就不必了。”把最后一样行李塞进包里,她利落拉上了拉链。
清晨用车是不易,但在她看来无非是多花一些钱就能解决的事,使用人工反倒划不来。骆聿真要送她的话,需要早起好几个小时,这一来一回也得浪费不少时间。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骆聿确实想去送金铃,但见她拒绝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
到了京市后的进展没金铃预想的顺利,首先就是之前谈得好好的负责人临时变了卦,金铃第一回到对方公司拜访时甚至都没见到人。
第二回见是见着了,但原先定下的方案被打了回来,对方的预算远比金铃想得低。
再三尝试都仍是谈不拢的状态,而自己也确实是留有余地的价格,金铃沉默着领了方案回去重做。
大概是接连熬了两晚夜的缘故,隔天早上起来就有些头疼,牙龈处也隐隐传来些因发炎引起的酸痒。
但上午还得见客户,金铃只能打起精神来。
好在今天客户没让她空等太久,几乎是金铃刚在会客室坐定对方后脚就过来了。
接过她的新方案对方翻了又翻,金铃在一旁正打算详细介绍,但在对方越蹙越紧的眉头间被叫停了。
“要还是这个价位的话,我们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虽早在上次见面金铃就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本着认真负责的原则她还是修改了方案,此时的对方却丝毫没有尊重她的劳动成果。
“相信李总对卓尔也有所了解,这确实就是我们能给出最优惠的价格了。我自认为我们已经非常有诚意,在我们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您对此也是表示认同的吧。”
金铃就差没明说他是在耍她,大概是也觉着自己的行为欠妥,李总听着臊得慌,忙开脱道:“金小姐,我跟你明说了吧,原来我确实有跟你们合作的意向,但公司最新的决策……哎!我跟你透露一句……”
这种半道被截胡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金铃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降低标准去选择一个十八线品牌。
就好像打着环保名号的企业,放着可降解材料不用,在原材料上使用的是廉价塑料一样滑稽可笑。
“我也不是耍你,上面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也出个平价的方案。”
单在业内同赛道的产品中卓尔的品质是遥遥领先的,但同时也碍于这种优质,他们根本不可能自降身价去跟远不如他们的品牌同台竞技。
对方但凡早点透露出来相关只打价格战的口风,她也不至于浪费时间和精力走这一遭。
“这消息我也是回来了才知道的,已经无法左右了,实在抱歉。不过我手头上还是有些小项目可以做主,回去后我让手下的人联系你,让他们跟你详谈。”
羹是分不到了,还得感谢对方赏了口汤喝。
“行呢,有机会再合作。”还不能因为一次合作失败甩脸子,毕竟这次不成,以后还有机会。
金铃知道自己尽力了,只是这种尽力后仍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好受。或许没努力过的失败还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把桌上的纸张一一拾起夹回到文件夹里,再塞回到背包中。金铃提着带来的东西走出大厦时大约是午间十一点,刺眼的烈日高悬在头顶,从楼里走出来的人都是一脸完成了一上午工作的轻松。
只金铃觉得异常沉重,肩上的背包很重,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很重。她吸了吸鼻子才发现有些鼻塞,猜测自己大概是感冒了。
在屋檐下的阴阳交界处站了会,随后一头扎进了骄阳的怀抱,她还要在十二点前赶回酒店退房。
回到酒店里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金铃到楼下前台办理了手续。拖着行李箱没什么合适的去处,她索性乘地铁直接去往机场。
在地铁上消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光,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是太早,甚至还无法办理值机。
金铃到机场的便利店里买了个面包充当午餐,在大厅寻了个空位坐下,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撕开包装就麻木地咀嚼了起来。
有了食物下肚,人才感觉活过来了些。没再浪费时间伤春悲秋,一项工作的失败决定不了什么,金铃振作起来,找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处理起别的工作。
在机场待了近六七个小时后,她的航班才起飞。
飞行途中觉着有点冷,金铃在空乘路过的时候叫住了她:“你好,可以给我一条毛毯吗?”
空乘面带歉意地对她笑笑:“不好意思女士,毛毯刚发完了。”
“好的,没关系。”金铃并没有为难她。
“感谢您的理解,需要给您倒一杯热茶吗?”空乘还在努力为她提供些能补救的服务。
“谢谢,不用了。”
嘴上虽不在意,但其实金铃心里憋屈得紧,今天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深吸了口气,她忍下心中的烦躁郁闷等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自己防晒用的外套,随意盖在身上充当防寒的装备,顺手扯下眼罩,就这么窝在座椅里睡了过去。
等到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熬夜让金铃的精神有些萎靡。
飞机上也实在冷,她并没有睡好。甚至感觉自己的感冒都更严重了些,鼻子几乎是通不过来气了,得靠微微张开唇来辅助呼吸。
拖着随行的登机箱,金铃一路低着头往外走。机场的道路宽敞且四通八达,不太需要担心会撞上什么。
刚这么想着,就被不知什么碰了一下头,是坚硬稳固的障碍物,但撞上去却不疼。
她抬头看去,发现骆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侧前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个时间在机场看到骆聿的霎那她是惊讶的,讶异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想到是他,又莫名觉得合理。
“怎么不看路?”刚就是他伸手出来拦了她一下。
“我看了。”金铃辩驳了句,她低头看着的不就是路吗?
大概是觉着她说得也有道理,骆聿轻笑了声,才继续回应道:“好吧,那是我挡路了。”
金铃没接话,因为借着现在的动作和角度,她发现了点不妥。机场里最不缺的就是随处可见的玻璃,也是这时候她才透过玻璃的镜面看见自己现在的形象,刚在飞机上靠着椅子睡觉,脑后的头发早已乱糟糟成一团。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窘迫的样子尴尬,骆聿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所想,抬手覆在她脑后,替她抚平了四处作乱的发丝,也抚平了些她积攒了一天的烦闷。
这样类似顺毛的举动莫名让金铃平静了下来,她微微仰起头,目光落
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盯着那处闷闷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出来接网约车,也不知道怎么接到机场来了。”骆聿还在和她开着玩笑。
金铃被他的笑话冷到,配合着呵笑了声。
“怎么了?不高兴?”骆聿这才看出了她掩藏在疲惫之下的情绪。
金铃沉默了会,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科林太抠门了!”她一下理解了赵越之前的感受,终于受不了发泄似地抱怨了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骆聿听懂了。替她整理好了发型的手还停留在头顶,他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委屈,闻言轻轻揉了揉金铃的脑袋。
“他们欺负你了?”语气也轻轻地。
感受到了他安抚的动作,金铃绷了一天的坏心情顿时松散了下来,最后那点戾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去。她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头栽在骆聿的肩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静默不语。
骆聿的手腾地空了,心却蓦然被填上了一块。
“累。”金铃没有回答,事情说起来太长,在这一时刻她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身和心都处于极度的疲惫中,在这片刻里汲取到了些温暖,就会想放纵自己索取更多。
骆聿悬在空中的手往下移了些,在靠近金铃时反复迟疑了许久,想碰不敢碰的手指蜷起又散开,最后还是落在金铃背上拍了拍。
他知道此时不用多说什么,在她需要的依靠的时候让她靠着休息一会就好。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引发的悸动,本该随着时间的迁移而逐渐熟悉平缓下来,但在骆聿身上却不知为何愈演愈烈,最后转化成了轰鸣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金铃能不能听到,但他的心意从来就不曾瞒得过她。
思绪在“她需要他”和“逾矩”中反复跳跃,最终还是担心更胜一筹,他试着抬起另一侧的手,双手交汇在空中形成一个圈,正正好圈住了金铃。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拥抱。
金铃虽是在放空,但对周遭的感知还是敏感的。对于骆聿的行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想法,脑子似乎糊成了一团,只能顺应着本能行事。
她侧过了脑袋,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埋首进了他怀里,是对他试探的应允。
接收到了她的回应信号,虚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收紧,直到彻底抱住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着,都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此时的金铃也确实需要这样的拥抱,她依偎在骆聿怀里闭上了眼,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第37章 37“是他的铃兰”
回去后科林的李总兑现了他的承诺,给了金铃几个小单子,为她的业绩添上了三瓜两枣。日子就这么恢复到寻常的状态,仿佛前一阵的忙碌只是南柯一梦。
只有留在身体上的问题提醒着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接二连三的喷嚏刺激着金铃的精神,让她连犯困都无法太顺利。
金铃托着腮,神色疲惫地往电脑上上传着这几日报销用的各类发票凭证。公司系统有一点做得不好,就是这图片只能一张一张上传,太耗时间。
还有另一点做得不好,系统会推送些无聊的消息,例如同部门的同事会收到她的生日提醒。
是以今天刚到办公室,往工位上走的一路上都能听到同事间此起彼伏的“生日快乐”,甭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起码面子上听着是不出错的。
还有个别几个交好的同事给她送了礼物,金铃都一一谢过收下。
于金铃而言,她对生日并没有特殊的期待感,与其说是纪念日,在她看来倒不如说更像是为了维护人际关系而不得不进行的人情世故。今天收下的礼,他日都是要还回去的。
一边上传着发票,一边往备忘录上记录下给她送了礼物的同事名单。正忙活着,屏幕顶上弹出了最新的未读消息提醒。
【今晚可以一起吃饭吗?在帝铭订了位置。】
往常他们吃饭,并不会太特意去选择非常高档的餐厅。她不意外骆聿会知道她的生日,所以当看到他这有些许暗示意味的消息,金铃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
【下班两个小时后来接我吧。】
结束工作回到家时,秦凤娇也刚收摊回来,正在厨房里忙活晚饭。
金铃放下东西进去,倚在桌沿上看妈妈忙碌的身影。
熄了火,炒熟的菜正好可以出锅。顺手从一旁的橱柜里抽出碟子递过去,金铃顺便瞧了眼菜色,是熟悉的一荤一素,并一个汤。跟平日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洗手吧,可以吃了。”秦凤娇端了菜出去。
金铃听话到水池前洗手,而后捧了碗去装饭。
母女二人在饭桌前坐下的时候,秦凤娇才看到金铃碗里只浅浅一层的米饭。
“怎么吃这么少?要是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她看着金铃刚摘下放在一边的口罩道。
金铃吸了吸鼻子,感冒确实有些烦人,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我等会还要出去。”
秦凤娇无语地瞥了眼,倒是对金铃的忙碌见怪不怪,也就没再说什么。
在家陪妈妈吃过晚饭后,金铃回到房间去换衣服。
骆聿订的餐厅是当地有名的高档餐厅,会去消费的人一般都非富即贵,穿得太随意会不自在。
她选了条素色的缎面礼裙,裙子没有太多的装饰,寥寥几笔简约的线条剪裁勾勒出优雅的身形曲线,与细腻白皙的肌肤相互辉映。
长发垂在身前反倒有些累赘,金铃比划了几下,把头发束起简单盘在了脑后,露出好看的肩颈。
最后也没忘补了个妆,等收拾好后也差不多到了与骆聿约定的时间。
临出门前犹豫再三,金铃还是拆了个新的口罩戴上,虽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并不要紧,但她偶尔会控制不住打喷嚏的冲动,有口罩的遮挡更卫生的同时也多少能保护一下形象。
微鱼尾的裙摆设计,导致走路没法太快,所幸金铃也不赶时间,她慢悠悠地往小区外走。
出了单元门,没多远就是熟悉的拐角,轻提着裙子迈了过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等候在对面的骆聿。
内心那点莫名的希冀找到了安放的归处。
骆聿立在车前,手里似乎夹着什么在把玩,一抹嫩黄色翻飞在他的指尖。就连街灯都格外偏爱他,独独在他周围那一圈落下光晕。
金铃走过去才看清他手上的颜色,原来是一朵小黄花。
只弱小伶仃的一朵,金铃有些好奇:“哪来的?”
她探头左右环顾了一圈,这附近也没有会开花的绿植。倒是想起他家阳台上那一排花盆,但距离他种下不过一个多月的光景,也不太像就开花了的样子。
“路过花店买的。”他说着把手伸到金铃发间,看起来像想把花别上去。
金铃偏头躲过,“不要,太土了。”
骆聿哼笑了声,收回手时把花留在了自己的衬衫口袋,还故作气闷念叨了句:“不解风情。”
金铃只假装没听到,反正她是接受不了这种流行于上个世纪的打扮,“就买一朵老板没把你打出去?”
说着越过了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打算上车。
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铺天盖地的鲜艳占据眼眶。除去座椅上的一大束捧花外,车门上的储物格内也装饰满了各色娇美的花儿,花团锦簇
地连成了一片。
饶是早就做好了一定面对惊喜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些精心的布置时,心底的欢喜还是一点也没少。
“没呢,老板让我以后多来。”骆聿在她身后答着,话语间隐隐有些小得意。
“谢谢,我很喜欢。”金铃只是个普通人,这样常规的东西就能买她一笑,她捧起花真诚地道了句。
把花暂且放在后排,金铃回到副驾驶坐下。
一路上两人闲聊着,没多会就到了餐厅。
刚进门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餐厅的一角里竟有个小型乐团,流畅的音符跃动在他们按上琴弦的指尖。
被侍从引领着到餐桌落座,服务生推着辆餐车送来菜单。金铃有些疑惑地看去,但在看到放置在顶上的红酒后,又感觉没什么可奇怪的。
大概是骆聿也提前预订了酒吧。
见金铃的目光落在酒瓶上,怕她误会什么,骆聿忙解释:“应个氛围,不是一定要喝。”
金铃把视线移回到他身上,莞尔道:“可以喝点。”
她只是讨厌烈酒,红酒尚可。
“生日快乐。”骆聿拿出藏在身后的蛋糕递了过来。
蛋糕几乎是每个生日都不可或缺的元素,金铃没有多意外它的出现,但眼前的蛋糕似乎不太一样。
虽也跟普通的蛋糕一般,有着寻常精美的包装,但通过盒子透明的PET材质能瞧出来些不同。
接过认真看了看,原来是针织的蛋糕,想起他先前给自己勾过的小物件,她问道:“你做的?”
“嗯,生日礼物。”骆聿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期待着她的反应。
金铃把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捧在手上没多少重量。不过不管是样式还是做工都比之前的繁琐、也精细得多,骆聿耗费了多少工夫不言而喻。
看着静置在掌心里的手工礼物,金铃柔柔笑了笑,“还挺可爱。”
她已经很多年没收到过纯手工做的生日礼物了。
骆聿也弯了唇角,洋溢着与她如出一辙的微笑。从桌下再度拿出一个和方才包装一样的蛋糕盒,这回里面装的是真蛋糕。
金铃这回也是真有些震惊,一是不知道这蛋糕什么时候藏到桌下的,分明他们来的时候还没有。但想起最开始时的那辆小餐车,答案一下明了。
二是惊讶于已经送过了一个小蛋糕的前提下,他又再送了一个真的蛋糕。
“过生日还是得许愿的。”骆聿把蛋糕从盒子中取了出来,拿过火机点燃蜡烛。
餐厅的灯光也在同一时间暗了下来,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光亮陡然在两人之间升起,映照在他们对视的眼眸,流淌在其间的情意幽深不见底。
金铃抿唇莞尔,双手合十在身前,在骆聿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秒乐团的曲目也变换了节奏,专属于生日歌的熟悉旋律自琴键中倾泻而出。
许完愿睁开眼,金铃依着惯有的程序吹灭了蜡烛。餐厅恢复明亮的同时四处响起一阵阵轻快的掌声,是同在用餐的客人。
不远处的一桌,还有个小女孩趴在椅子上甜甜地对她喊了声:“姐姐生日快乐!”
金铃有些腼腆地笑笑,分了块蛋糕委托服务生端了过去。
简单的生日走到这似乎就完成了所有的流程。
骆聿给自己倒了点酒,大概是喝了杯有些闷,又抬手解了衬衫最顶上的纽扣,才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不拆开生日礼物看看?”
“什么?”金铃的视线一直追着他的动作走,突然听到问话还没反应过来。
骆聿冲着她身前的那个针织小蛋糕扬了扬眉。
金铃在他的注视下重新拿起了这个小摆件,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会,“这还能打开?”
“试试看?”
她半信半疑地揪了揪顶端的小草莓,没能成功,手上的东西纹丝不动。瞟了骆聿一眼,见他还是一脸笃定的模样,金铃决定再相信他一次。
她换了个思路,去拽边沿的蕾丝装饰。
这回果真有了些收获,确定这个部位是活动的,金铃拉着布料一角掀开了这个蛋糕的盖子。
蛋糕内胆放了些软绵绵的绒布作托举,而最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对翡翠材质的耳钉。
金铃对翡翠仅一知半解,但不难看出这品质绝对不低。极透亮的玻璃种在灯下散发着碧绿的莹光,如一泓幽深的湖,深邃而宁静。
翡翠被雕刻成铃兰的花型,这蕴含着特殊意义的昂贵,让金铃被震惊得一时间有些失语。
“喜欢吗?”骆聿随口问道,比起刚才第一次送出礼物时少了些紧张。
“嗯。”应该没有人能不喜欢这因稀有堆砌起来的价值,金铃垂下眼眸,浅浅地弯了唇。
“要不要戴上试试?”
她迟疑着:“好……”
“我帮你戴?”骆聿站起身来,来到她的这一侧,征求着她的意见。
“好。”有他的帮忙确实会比自己动手自在一些,金铃没有拒绝。
微微扬起头颅,朝着骆聿的方向侧过了脸。
这是骆聿第一次帮人佩戴饰品,尤其还要穿过耳朵这种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他先是有些紧张地小心翼翼着帮金铃取下她原先佩戴的小金铃铛,嘴上还担心着:“要是弄疼了你跟我说。”
“不会疼的,放心吧。”感受到骆聿小心到有些微微颤抖的动作,金铃安慰他。
捏着耳钉的主体,看着银针穿过细小的孔眼,戴好后骆聿就着眼前这一幕端详了许久。
金铃今晚的打扮很简约大方,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颜色,素净中点缀上的这一抹绿,意外的吸睛。
他最后给出了个十分中肯的评价:“非常好看。”
也不知道说人还是说耳钉。
吃过晚饭后两人离开了餐厅,金铃出门前重新戴上了口罩,她偶尔还是会有些想打喷嚏。
到停车场还有一小段距离,两人慢慢地走着。晚风徐徐穿梭在两人中间,吹起他们的衣角与发丝。
金铃偏过头到没人的那一侧,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正整理着,感受到另一边空置的手被一阵温热轻轻地碰了碰,随后小拇指被勾住,顷刻之间手就被包裹进温暖的掌间。
快到她来不及反应,金铃抬眼朝身旁的骆聿看去。
他面色如旧,看不出来任何异样,若不是底下一再握紧的手存在感太强,金铃都要怀疑被牵住是她的错觉了。
好像自昨晚自己疑似投怀送抱的举动后,两人现在的关系趋近于心照不宣的暧昧,金铃也难得的不想拒绝。
但想到接下去可能就是在一起,恢复到交往阶段,在这个关头前她纠结了片刻,觉得有些话还是需要说清楚。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嗯?”骆聿虽奇怪她怎么谢过了又谢,但心里还是高兴,送礼的人最期待的也不过就是得到正向的反馈。
“其实一开始看到那个针织的小蛋糕,我是高兴的,我很感谢你能花心思给我做礼物。”
一般这种话开头后面都会接个但是,骆聿隐隐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他忐忑着对上金铃的眼神。
“但是说句实话,我的高兴好像并不那么纯粹,或者说,我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高兴。”
“直到看到里面的东西,那点隐隐的失望才消失,我欢喜的情绪才达到顶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骆聿,我是个很世俗的人,我会因为你的用心而高兴,但我真正的高兴需要物质去延续。”
金铃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对上他眼底的真挚:“我不想骗你,但事实就是,我很现实,我更喜欢钱。”
骆聿不同于其他,她认知里的男性,付出了总要索取些什么回报,或是情感上的或是身体上的。
她觉得自己也许配不上他这样诚挚的、不掺杂任何复杂欲望的喜欢,她也很希望自己是单纯到会因为别人的真心付出就能很高兴的人,可惜她不是。
她不得不承认,真实的她就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想要的太多。
骆聿怔怔地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像是被她直白的实话冲击到了。
金铃好不容易构筑起来勇气也随着他的沉默在一点点瓦解,掌心里还源源不断地传
来他的温度,滚烫到仿佛会灼伤皮肤。
不自觉咬上下唇的软肉,金铃眸光闪烁,一时间难堪到想抽回自己的手。
哪怕知道会有被轻视的风险,对感情要求高度纯净的他可能会厌恶这样的自己,但再怎么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在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没能有想象中坚强的承受能力。
察觉到她的动作,骆聿快她一步攥住了她想逃离的手,紧紧地握在双手之间,不给她半分逃脱的机会。
“你别多想,我只是在思考,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实话,总比因为担心就什么都不说甩我了强。你说的认真,所以我也想认真回答你。”
“至少你还是会因为我的真心动容,只是可能比重上跟我的预想有出入。”
“但,更喜欢钱也可以。总归我有钱,别喜欢别人的钱就行。如果付出些金钱能让你开心的话,那我也算找到了方向,你喜欢多少我就努力去挣多少,虽然听起来很像假话,但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你就不怕我只喜欢你的钱吗?”他的包容程度太高,确实听起来很像假话,金铃有些不太敢相信。
“不怕,有钱只是我最不值一提的一点优势,你会喜欢上我其他优点的。”骆聿骄傲地说着,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牵着金铃的手放到了自己腰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人昨晚的抱抱过了明路,他现在做这样的举动坦然又熟悉。
微微低下了头,看着金铃的时候似乎才从刚才那上头的模样中脱离出来,他突然有些迟疑着小心道了句:“会吗?”
语气也从狂妄自信的肯定句变成了自我怀疑的问句。
他这一瞬之间的转变逗笑了金铃,她顺着他的动作环上骆聿的腰,人也往前靠近了些,像是把自己送进了他的怀抱里。
仰头看向他的眼睛里似比星辰更璀亮,莹莹的眸中只盛满了他的身影。
骆聿拥着怀里的金铃,是他很久不曾感受过的熟悉,与昨晚的都不太一样,昨晚金铃也没有回抱他。
他定定地望进她眼里,那种被蛊惑的感觉又游荡在心间,“可以亲你吗?”
不止拥抱的亲昵熟悉,被戏耍前的冲动也很熟悉。
金铃掩在口罩下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眼角眉梢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她没有说话,只注视着骆聿轻缓地眨了眨眼睛。
这一瞬间两人好像回到了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羞于说出口的同意总会用扑闪的睫毛来代替,一如最开始那般。
骆聿也自然读懂了她的暗示,像是怕她反悔般没敢过多犹豫吻就追了过来。
金铃垂下了眼睫,等待着久违的亲密。但在骆聿的亲吻落下后的几分钟里,她怔住了。
因为骆聿并没有取下她的口罩,而是就这么隔着口罩贴住了她的唇。
不是想象中的旖旎或情动,也没有夹杂任何情欲,只是最单纯原始的亲亲。
但又能轻易看得出来他的激动,这样的吻接二连三地贴了下来,隔着遮挡都能感受到他欣喜的力度。
他说的想亲她,就真的只是亲她。
不管是感情还是物质,在他给予了能付出的所有后,只这么一个简单纯粹的吻,就能让他高兴、满足。
金铃一直以为自己拥有过所有的情感体会,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可她从不曾感受到过这样的珍视。在经历过种种后,一直自恃骄傲的清醒,也原来是因为从未拥有过幸福。
骆聿没有她想得多,他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双手捧在金铃的脸颊,最后落下轻轻柔柔的一个吻。
他也不觉得口罩遮挡了什么,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清清楚楚地传递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时分,数不清道不明的爱意流淌在他们心间,贴在金铃耳后的指尖抚上了那枚翡翠,缓缓摩挲着。
是他的铃兰。
第38章 38“但不是我说出去的”
【想吃鸡汤米线了。】
金铃刚起床就收到了来自骆聿的消息,仔细瞧发送时间还是二十分钟前。
【那你一会来找我。】许久没有体会到过这种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着急着回消息的感觉,她竟还有些乐在其中。
【我在楼下了。】
一句话让金铃瞬间清醒了过来,定睛一看现在的时间还不过七点。
【你几点来的?】金铃问道,甚至有了个离谱的猜想,【不会一晚没睡吧?】
【睡了几个小时,醒了就过来了。不用在意我,按照你的节奏来起床收拾,我等会没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金铃还是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洗漱过后只简单打了个底。不过临出门前在包里塞了套化妆品,打算等会在路上再补齐妆面。
到楼下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粗略一算骆聿将近等待了一个小时。
“你怎么来这么早?”金铃边说话边去看他的脸色,发现骆聿一点没有睡眠不足的疲惫,瞧着反倒是比以往都更神采奕奕的模样。
“想早点见到你。”骆聿自然道。
听到这样直白的答复,金铃淡淡睨了他一眼,想着至于么?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隐隐有些高兴。
俩人往小店走去,之前来过一次的缘故,骆聿已经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进店后也不用招呼,轻车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
来得早,店里还没多少顾客,只偶尔有几个来打包的上班族。
“铃铃来了。”
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老板也算是看着金铃长大的长辈,她应了声:“姨,早上好。”
眼下不忙,老板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惯例八卦了句:“这是男朋友啊?”
“唔……朋友。”金铃没答应,在她心里两人现在还不能算是情侣关系,一没具体就这个问题聊过,二也没正式的告白。
第一次在一起的缘由就比较随意,这一回她不想再这么含糊过去。
老板跟金铃交谈用的是小地方的方言,见骆聿听着她们对话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她随意问了句:“你听得懂不?”
果不其然骆聿摇了摇头,金铃笑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餐后,骆聿送了金铃去公司。
才刚进到大堂,就听到周遭的同事们都在议论纷纷些什么。金铃在电梯里听了个囫囵,大意是公司隔三岔五就会搞一些弘扬正能量的团建活动,今年安排的是运动会。
这跟她没什么大关系,金铃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下午跑完客户从外边回来,办公室里还在就报名的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
其中以郑梦和为首的“打死不参加派”和刘杨为代表的“求你试试劝说派”正在角逐出优胜者。
当然还有像金铃这样事不关己的“路人派”拿着杯子正准备去倒水,不料刚走出去没几步双手就被上一秒还在争吵的两人同时拽住了。
看着围着她的左右两大护法,金铃有些头疼。
刘杨:“金铃,你会参加的吧?”
“对,你必须得报一个。”郑梦和忙附和道,这样她们派系就又能少出一个人。
“我不报。”金铃从他们的包围圈中抽身出来,径直前往茶水间。
“不行不行,你听我说……”刘杨追着过来了。
“诶?”郑梦和怔愣了会,金铃这坚决的模样是不是意味着加入了她的派系?那她要不要接纳她呢?
还没想好要不要帮金铃说话,郑梦和也跟着追到了茶水间,想要继续探查情报。
从刘杨的劝说里金铃听明白了,原来此次活动每个部门都至少要出5个人,销售部现在已经找到了4个,还差最后一个。
可大家都是常年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绝大多数人上次的运动记忆恐怕还停留在学生时代,平常顶多是偶尔在家里跳跳健身操。
所以谁都不想到这种公开场合里丢人,最后的这个人就格外难凑齐。
任由刘杨在耳边喋喋不休,金铃只自顾自地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你舍得让曾姿自己一个人吗?她报的可是双人项目。”刘杨使出了人情杀手锏。
金铃还当真被他硬控住了,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
“真的?”她下意识怀疑了一下消息的真实性,但转念一想曾姿是在这些人际关系上比较单纯,被刘杨糊弄着报了名也
不奇怪。
“还能骗你不成,给你看报名表。”刘杨点开捧着的平板,解锁后的界面赫然就是曾姿的签名。
“……”金铃对这事的态度其实也并非十分抗拒,只是能不额外给自己找事就肯定就不会轻易应下。
是以这才下意识拒绝,但如果说搭档是曾姿的话,好像又还能接受。
瞟了眼她报的项目,原来是羽毛球。金铃便果断在报名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如果是别的项目她可能还犹豫一下,但羽毛球实在是她的老爱好了。
说起来也就是大学时在社团里混了个平平无奇的羽毛球协会会长当当,还偶尔拿过几个高校联赛的金奖。
在旁围观了全过程的郑梦和冷哼了声,她本来还想着跟金铃统一战线呢,结果人家倒戈投向了敌营。
金铃则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往常她们不对付一般多少都事出有因,像今天这样没由头的倒是少见。
既然报了名参赛,依着金铃的性格肯定是要争取一下名次的,正巧曾姿也是。两人一拍即合,每个周末都会相约着到体育馆里练习。
对此骆聿还小小抱怨过一两次,本他们能正大光明相处的机会就少,这还被压榨了周末的时间。
金铃当时只笑道:“谁让你要办这运动会?”
要她看管理层也是闲的,每年都整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动,有这筹办的钱给大家发发奖金,不比什么活动都更能促进公司团结?
不过她也知道,这更多是起到一个宣传效应,有利于公司对外形象的刻画。
但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骆聿揉了揉她的脑袋,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有道理,那我给你发奖金,明天别去训练了,陪陪我吧。”
“那不行!”金铃当即就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公是公,私是私,可不能一概而论-
月余后,运动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终于拉开了序幕。秋高气爽的季节,不冷不热的天气正适合运动。
公司财大气粗地包下了市体育馆作为比赛场地。这天场馆内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因着算出勤的缘故,除个别工作实在走不开的岗位,几乎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到了场,看台区还不少拖家带口来观赛的。
参赛人员也远比金铃预想中的多了一些。
曾姿:“听说各地的分部也派了人来参加。”
“这么大阵仗?”金铃有些震惊,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团建活动。
“嗯,最近上面不是也在筹备相关的项目吗,听说今天还会有市领导来观赛。”
这么一说金铃就懂了,难怪今年的活动排场格外隆重。
两人正在原地做着热身,有负责此次活动策划的同事过来宣布了个消息:“一会儿抽签重新分一下组。”
此消息一出众人都一脸茫然,大家原先都默认的是同部门的人一组。
经过一番讨论这才得知是人事那边提前进行了选手的能力摸底,觉得实力分布太不平均,差距过大的比赛,打起来的画面不好看。
但也不好直接给配对,会有暗箱操作的嫌疑,索性就抽签重组,维持了一定公平性的同时又能达到目的。
对此金铃倒是没什么异议,对她来说太弱的对手确实较量起来没意思。
很快有人拿过来一个抽签用的盒子,里面是不同颜色的绸带,抽到同色的即为一组。
金铃抽到了天蓝色,与她分到一组的是个财务部的小姑娘。
两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金铃对对方也没什么印象,分到一组后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对方也只腼腆笑笑,瞧着是内敛的性子。
金铃也没强迫别人跟她说话的习惯,没什么可聊的,便坐在一处各看各的手机。
分好组后,还有相当长一段的准备时间,许多人坐不住四处散开了去找朋友。
金铃没什么交际的心思,索性就留在了原地。
【加油!】
手机上收到了给她鼓励打气的消息,而发消息的人坐在远处的看台上,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是平日难得一见的高管都到齐了的场面。
金铃遥遥朝他笑了笑,意识到他大概看不到后,又在手机里给他回复了个表情。
【:)】
【拿了第一,有什么奖励吗?】
消息很快又回了过来,金铃甚至能看到他身边的人还在一脸严肃地跟他讨论着什么,而他表面也一本正经地在回应,但私底下却在跟她讨着好处。
【我拿第一,你要奖励?】金铃打趣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她的能力竟那么自信,就连她都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拿第一名,毕竟有好几年没打过了。
【打错了,要什么奖励?】
【我想想。】
后续骆聿没再回复,因为金铃看到林特助领了人去和他会面,而骆聿匆忙把手机放下站起身的样子也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后续距离开赛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金铃去了趟卫生间。
场馆最近的卫生间里挤满了人,等候的队伍足有好几米长。不想浪费时间排队,金铃绕路去了远些的卫生间,最近一个月就是在这个场馆练习,她对此还算熟悉。
果不其然,远一些的卫生间人少了很多,只偶尔有几个跟她想法一样的志同道合之士。
周遭静悄悄的,金铃上完厕所就准备出去,正巧听到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嘴上还在聊着天。
“分组还能换吗?我不想跟金铃一组。”
倏的听到自己的名字,金铃推门的手下意识一顿,也正错过了出去的最佳时机。
外面的人继续在说着:“嗯?那我得问问部长,你真的要换吗?听说她挺厉害的,可以躺赢诶。”
从她们的对话里能判断出来,这大概是跟她在等会的比赛里分到一组的那个女生。
“她人品有问题。”女生道。
“啊?”与她对话的同事听起来很是震惊。
“?”躲在厕所里的金铃也是同款反应,没想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就被扣上了人品败坏的帽子。
另外她们说别人坏话都不确认一下隔间有没有人的吗?被迫听自己墙角的金铃有些难受。
“什么瓜啊?”女生迫不及待地问着。
“她之前跟骆总的恋情不是突然曝光的吗?其实那个撞见的人就是我,但不是我说出去的。”女生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是她自己。你说她想上位可以,但是别害我啊,要不是骆总明察秋毫我现在估计都被开了。”
“我……”吃瓜的女生控制了说脏话的冲动,“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那她也太恐怖了吧。”
“那时候事情刚发生,我也害怕,不敢乱说。反正我真的不想跟她一组。”女生对这种自带话题的人物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同时她也很怕跟金铃一组被骆总看到了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从而被迁怒。
听着她们的话金铃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大一个屎盆子,虽然这会是在卫生间,但这也不能随便扔啊。
忍一时越想越气,她干脆推开了门出去。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自在地走到水池前洗手,而后低敛着眉等待烘干,全程没跟她们说一句话。
议论别人被当事人抓到的两个女生彻底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僵持着。
洗干净手后金铃转身就打算离开,在路过那个女生时却忽而听到她懦懦地道了声:“对不起……”
金
铃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女生道着歉,话说着说着有些哽咽。
另一个陪着的女生也害怕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被金铃眼风一扫更是吓得后退了两步。
她是真挺无语的,也很不理解,是她们在说她的坏话,为什么被发现后反倒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不是你在诋毁我吗?能不能别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实在没忍住,金铃质问了句。
女生道歉是因为谁也不想得罪,她惹不起骆聿,也惹不起金铃。
但或许是金铃面上明晃晃的嘲讽刺痛了女生,又或许是身边还有朋友的缘故,她难得硬气着反驳了一句:“我说的实话而已。”
“什么实话?捏造我没做过的事叫实话?”金铃并不爱跟人起冲突,本来出来也只是因为气不过,想落对方个没脸。但对方这茶茶的模样,让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想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可你就是做了那样的事,还害我差点丢了工作。”
“我没有。”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呃……”目睹了她们争吵过程的局外人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会不会还有别人看到了你们的事?”
思考着她话里的可能,金铃根据回忆分析了一下: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是前脚被撞见八卦后脚就传了出去,如果还有别的知情人,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况且自己跟骆聿也就那一回,上头了没注意好分寸。
她怀疑的目光又转回到女生身上,还是觉得她在撒谎,无非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但女生这回真哭了出来,话语里也带上了些真情实感:“真不是我……我那时候还是实习生我哪敢乱说话啊。”
她辩解时的无力感太过真实,让人很难不相信。那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呢?金铃百思不得其解。
但恍惚间,她忽然记起起女生一开始进门时说过的话:“你先前说的什么?骆总明察秋毫是什么意思?”
“就是……”女生啜泣了声,“我后面去找骆总说明情况了,但是骆总说知道不是我说的。”
金铃还记得当初恋情曝光的时候,因为消息是第二天才传出去的,被吊了一天的侥幸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她当时还跟骆聿抱怨过一句:“我还以为遇到好人了呢。”
骆聿当时的回答具体她记不清了,但总之是没透露出来任何他知道内情的口风,不管是是不是这个女生说出去的,又亦或是不是还有第二个知情人。
甚至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的反应未免也太淡定了些,从始至终陷入被动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金铃沉默了会,她知道问题也许真的不在这个女生身上,心底隐隐生出个不敢相信的猜想。
她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包里翻出纸巾塞到女生的手里,“没做过的事,就硬气些,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她走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场馆内。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却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的热闹。
她抬头环顾了一周,终于在主席台处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在和别人交谈,一行人在运动场里也依旧西装革履,不难看出来他们的身份尊贵。而骆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言行中处处透露着优雅与从容,端是一副霁月清风的君子模样。
感受到被注视的目光,他偏了偏头寻找视线的来源,在发现是金铃后,眼神蓦然亮了亮。
第39章 39“没有以后了”
【出来。】
但顾及到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金铃想了想,还是在键盘上把已经敲打好的字句删去,改成了:【方便的话,出来一下。】
她知道骆聿如果能看到信息的话一定会出来找她,虽此时问话的心情十分迫切,但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的公事。
有时候她也讨厌自己总这样的周全,就连生气都留有余地。
目光一直追随着骆聿的动作,只见他看过信息后,朝她所在的方向遥遥点了个头。金铃接收到他的信号,转身就出了门。
到了场馆外他们也没急着说话,彼此都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确认骆聿跟了上来后,金铃继续往更隐秘的角落去。一前一后的两人相隔甚远,任谁也不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终于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是位于小道尽头的死角。往里进的一路被高耸挺拔的竹子遮掩着,里面的人能清楚观察到外面的状况,但路过的行人如果不注意看,发现不了隐在其中的他们。
“怎么了?”到了安全的地方骆聿有些着急地问道,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金铃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叫出来。
“有件事想问你。”金铃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吗?”
时间有限,她的问话也十分简洁高效。
“你是带着答案来问我的吗?”骆聿第一时间还来不及心虚,他先感受到的是金铃满满的不信任。
虽事情是他做的没错,但他确信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自己,她的怀疑只能是怀疑,可她问话时就带上了把他打入死局的笃定。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受伤。
“是。”金铃的答复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是我做的。”事已至此,骆聿无从辩解。他当然也可以撒谎糊弄过去,但他不想一错再错。
“耍我好玩吗?”
眼里的光亮被失望掩埋,金铃不愿相信自己那段时间以来面临的恶意都是他带来的。
“我没有耍你。真要说起来,不是你一直以来在耍我吗?”骆聿对往事也并非一点怨言没有。
“扪心自问,你那时候对我有过真心吗?对于自己这样不耻的行径我感到羞愧,可我当时真的感受不到一丁点安全感,只能通过这样愚蠢的方式来索要一个名分。”
被他话里隐隐的指责刺痛到,金铃还沉浸在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愤懑中,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是在耍你呢?”
骆聿怔住,因为她话里的那一丝可能,当真怀疑起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细节中的真真假假。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算再在一起,我也永远不会公开与你的关系?你想要的名分?依旧不会有。真心?真心又如何呢?我只会优先考虑我自己。”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
骆聿摇头否定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听到这般像是在割席的话语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时候只需承认自己的错误即可,而他居然因为事情败露而恼羞成怒到想揪住金铃的错处不放,更企图借她也许是亏欠之类的情绪消解她的怒意。
“一开始我没有考虑到消息传出去后会给你带来的影响,并非故意陷你于流言之中,我很后悔,也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承认我的卑鄙,金铃,我也不是完人,我也一样有人品的低点。可这就是爱啊,陷在里面的我盲目了……”
他把自己剖析给她看,“能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往后你想不公开就不公开,我别无二话,一辈子都地下恋我也愿意,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爱我而已。”
“没有以后了。”金铃冷冷下了最后的通牒。
“求你了,你别说气话。”骆聿慌乱地过来想拉她手,话语里的哀求带上哽咽。
狠狠甩开了他的碰触,她现在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所有的说辞在她看来都像是事后的找补,更别想假借爱的名义将她框住。
“现在回想起你那时的体贴,对我的安慰?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感觉那些时日的自己宛如小丑一般,被困在他编制的痛苦牢笼里,迷茫、挣扎,而他似上帝般自在地游走在周围,欣赏着她无助的同时偶尔送来一些慰藉。
这种被掌控、被施舍的感觉实在让她厌恶至极-
“请各位参赛选手和观众都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通知一遍,请……”
头顶的喇叭响起播报,是催促所有人尽快就位的广播通知。
金铃深吸了口气收起情绪,转身就打算离开。
手猛然被人从后面牵住,一股自后的拉力把她拽了回去,随后落入到熟悉怀抱中,冰凉的泪滴砸下她的脖颈,骆聿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别走,别走……”
语气里的脆弱与破碎清晰可闻,手上却是不容挣脱的
力度,桎梏得金铃生疼。
“放开我。”
“不。”他一改往日体面的模样,只无耻着当个赖皮的小人。他知道如果这时放手了,以后也许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先做正事吧,好吗?”金铃回头缓和了语气,他要招待市里来的领导,她也有比赛需要上场,谁都没有能停留的空档。
骆聿被她这恍然之间的柔情哄住,一切仿佛都如往常一般,他们刚才的争执也似乎没有存在过。
他卸下了力度,金铃趁机脱身出来,往回抽手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拜托你别去找别人的麻烦。”
这个别人无非就是当初那个撞破恋情的职员,也算是今天他们感情变故的引线。
一句话把骆聿带回到现实,他看着金铃竭力远离他的身影,自嘲着:“我在你心里已经卑鄙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
金铃的指尖决绝地从他的掌心里抽离了出去,骆聿下意识收紧了手,可最后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金铃是从正门回到场馆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基本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进出。
而骆聿片刻后才从看台处的侧门横跨过大片观赛区回到主席台,两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现实不过半个场馆的距离,心的间隔却似比无边际的银河更遥远。
金铃找到印着自己号码的椅子坐下,与她一道的还是财务部的那个女生。
不知道是没能换组成功还是她没去换,总之两人还是队友。金铃也没纠结这个点,只朝对方点了点头。
女生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没等候太久,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羽毛球项目的时间安排得还算早。
登上了赛场的金铃摒弃了一切杂念,只专注在球场的对手身上。
这样的比赛对她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些,虽然队友的实力一般,整场下来都帮不上什么忙,但好在对手的水平也半斤八两。
为了赛事进行的场面好看,她让了不少球。也没有使用什么高超的对战技巧,明面上看起来就还算是打得有来有回。
不过金铃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拿下的比赛。
比赛结束后等待颁奖的时间,季云依从看台上下来,凑到她身边,“恭喜你啊,第一名。”
“谢谢。”金铃对她的祝贺也真诚地回应了个微笑。
“哎,你跟骆聿是不是吵架了?”原先坐在身旁的人离了席,季云依顺势在位置上坐下,与金铃说着悄悄话。
“没有吧。”金铃模棱两可地回应着,虽然到现在为止还在生气,但她并不想败坏他的名声。
“哎呀别瞒我啦!”季云依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表情,“他出去完再回来脸色就臭死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种能影响到他心情的本事!”
“是吗?我也不太了解。”
虽然金铃还是没有直接承认,但季云依自觉自己已经挖到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介意金铃对她的防备,自乐着道:“你也真厉害啊,才吵完架还能拿个第一名。刚看骆聿那死样子,我们都怕他会对上面的领导甩脸色,吓死人了。”
“……”金铃沉默了会,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他没影响工作吧?”
“那没有,放心啦。”
金铃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她才没有在担心。忽略掉另一侧极强的视线侵扰,她换了个话题跟季云依聊了起来。
在台上忙着应酬的骆聿只敢偶尔递过去隐晦的几眼,但金铃是当真一次也没有回头看过他。
心底止不住地泛起一阵阵苦涩的悔意,到底是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的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她身上,距离上次在球场上看到金铃还是好几年前,她没什么大变化,依旧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自己也没什么大变化,依旧是只能藏匿在人群中在奢求她的一个眼神。同样,那时候的自己没有能走到她身边的机会,现在也没有了。
第40章 40“是骗我的吗?”
“你怎么真在这啊?”季云泽找到骆聿的时候他正在马场里清扫马厩。
“我妹说你估计在马场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兄弟们找你也不出来了,原来搁这当弼马温呢?”
骆聿已经在这待了个把小时,完成了基础的清扫工作,这会正在往马厩里铺放新的垫料。
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并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
季云泽挑了匹顺眼的小马驹薅了一把,继续自说自话:“你说说你,就是在这把马养得再好,人家也不会知道啊,这是何苦呢?”
掌心被手下的马头拱了一下,本温顺乖巧的小马驹冲他露出龇牙咧嘴的模样,对上骆聿审视的视线,季云泽悻悻地收回了手。
“惹生气了就再哄回来呗。先把人喊出来,付出了也要被看见才行啊,不然不白用工了。”
骆聿拿了截玉米过来哄有些烦躁的小马,耳边是季云泽的碎碎念。回想起给金铃发的那些石沉大海的信息,他缓缓垂下了头,轻叹了口气:“她不会来了。”
“那你还在这喂马干嘛?”
“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不想失约。”本打算在运动会结束后就带金铃过来选马,这是他答应过她的事。
虽然短期内她大概是不会来了,但骆聿还是想照顾好这些马,等待着她来挑选的那天。
这些工作当然也可以交给相关的负责人员,可是他不愿意。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无力到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季云泽真是搞不懂他们恋爱脑的深情,无语着道,“你喊不出来,别人未必不行。变通下啊,曲线救国懂不懂?”
“什么意思?”骆聿是真的不懂。
“熟人喊估计是没啥用,谁不知道你的意图,我想想啊。”季云泽故作沉思状,思考了好一会儿。
“有了,你让马场的负责人给她打电话,就说之前下定金的时候留的她电话……总知先把人骗,哦不,哄出来。然后你再在这默默打扫也好喂食也好,你知道妹妹们都是很容易心软的,说不定她一看你这可怜样就原谅你了呢。”
“你别给我出馊主意了,这样她只会更反感我。”骆聿越过季云泽去给下一匹马喂食,不想再听他的念叨。
他们这次的矛盾,不是他死皮赖脸就能解决挽回的。
季云泽一点不觉得自己的点子有问题,追了过来继续说服骆聿:“反感也是感,怎么都算有感,只要还有感觉在,反感也能变回好感。难道你觉得等她对你无感了,你还能重新把人追回来?”
这话戳中了骆聿,他手中的动作猛的就是一滞。
是了,金铃对他的感觉一定是有时效性的,生气的情绪是,喜欢的也是。如果冷处理下去,等到她不生气的时候,恐怕这份喜欢也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到时候的境况未必会比现在好上多少。
骆聿侧目看向身旁的季云泽,对方正一脸鼓动似地怂恿-
而另一边的金铃仿佛没有收到任何因争吵带来的影响,照常上下班。
恢复到工作状态的公司里一片哀嚎遍野,即便是没有投身到运动项目中去的人也不免疲惫,毕竟四处奔走着看比赛项目,以及后勤的打打杂送送水
等等,也能把这群常年待在办公室的白领们折磨得够呛。
只有常锻炼的人才能保持住状态,金铃便是其一。
她坐了半天班,整合了一下手头上最新的产品资源。顺便联系了先前帮助过她的刘姐,上回她给自己介绍科林人脉的人情还没还。说起来刘姐也算是金铃的贵人了,平常有些什么都会想着念着给她介绍。
约定好会面的时间,金铃准时出了门。不料中途接到个电话,正是刘姐的:
“金铃啊,你过来算了,我一时半会回不去,还有个客户在这,正好也能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刚抵达刘姐公司楼下的金铃转道又打了辆车,语气里的亲昵一点未变:“好的呀,那我现在过去。”
到了约见的地方,金铃才发现这是个咖啡书吧。倒是不知刘姐何时转变了口味,往常不管白昼或是夜晚,她都更偏爱边喝点小酒边谈业务。
甚至两人能结识并处得来的渊源,就是因为金铃能喝、敢豁出去喝的那个劲,得到了刘姐的青睐。这才使刘姐一路照顾着她走到了现在,两人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厚。
“来了啊。”金铃才刚走进店里,刘姐就看到了她。
到他们跟前后,刘姐更是马不停蹄地给她介绍起在场的第三个人:“这位是杜至衡,今年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可是他们公司的一把手。”
“杜总,你好。我是卓尔销售部的金铃。”金铃伸出手去跟对方问好。
也是这时她才看清了对方的相貌,是浓眉大眼的明媚系长相,即便是不做表情时也自带了几分笑意,瞧着好相处极了。
“叫我名字就行,都是打工人罢了。”杜至衡开着玩笑回握了一下金铃的指尖,是礼节性的只握了半手。
他的随和与礼貌让金铃颇具好感,在总被占便宜的大环境中,杜至衡这样的尊重显得尤为珍贵。
但他松手时却忽然轻笑了出声,金铃和刘姐都诧异地朝他看去。
“不好意思,想起来了个乌龙事件。”
金铃在桌前落座,不知为何总感觉对方的笑跟她有关系,实在是他看过来时眼底的挪揄太过明显。
“什么那么好笑啊?”刘姐好奇问道,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算熟络。
怎知杜至衡并没有先回答刘姐的问题,转而看向了金铃:“金小姐真不记得我了?”
“嗯?”金铃面上的讶异更甚。
“大约几个月前,在东方酒店我们见过一面。”
“啊……”金铃点着头做恍然状,光速在脑海里回忆着眼前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常在这家酒店约见客户,对方任职的公司她也听说过,但绞尽了脑汁也还是对他这号人没印象。
“你当时喝多了、认错了人、牵错了手。”杜至衡循循诱导似地提醒着。
这般详细的提醒,让金铃想不记起来都很难,一下就回忆起了当时的乌龙,是惹了骆聿生气那回。
刚与他交握过手似乎也滚烫了起来,在心里吐槽着这世界怎就这样小,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挂上了尴尬的笑:“想起来了……”
“哈哈哈,你还干过这样的事呢,可是占了杜总大便宜啊。”刘姐一点不客气地取笑道。
“实在不好意思,那回真喝太多了。”金铃向他传达着歉意,也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有没有跟别人道歉了,但总之这会再道一次是不会出错的。
“没事,我也是看到你才想起来。挺有意思的经历,你别紧张。”杜至衡笑道。
还没等金铃反应过来客套,刘姐把话抢了过去:“这怎么能没事,必须让金铃在新品上给你个大优惠补偿补偿啊。”
说着在杜至衡看不到的角落里冲金铃使了个眼色。
金铃当即就懂了她的意思,也十分上道地接过话茬:“一定一定。杜总这边最近也对我们卓尔新上市的产品感兴趣吗?我今天正好带了企划书……”
后续金铃与两人相谈甚欢,杜至衡更是添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索要了一份更为详细的产品报告,看着合作诚意十足。
刘姐到点要去接小孩,先行与两人告了辞。没想到这趟出来还能有意外收获,金铃追出去送到了店门口。
“刘姐,回头我再重新给你报价。”金铃小声着悄摸跟她嘀咕,刚才明面上的价格都是说给杜至衡听的。
刘姐当即露出秒懂的微笑,“我还信不过你吗?行了,快去忙吧。走了啊。”
“嗯,路上小心。”
等送走她后,金铃跟杜至衡今日的交谈也到了尾声,两人出了店门准备打道回府。
“你回卓尔?”杜至衡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晃着车钥匙,像是随意问道。
“嗯,对的。”金铃点点头。
“我送你?我要去文华广场那边,正好顺路。”他解锁了停在路边的轿车。
见惯了薛定谔的顺路,金铃有些受宠若惊。可他偏是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面上的神色也实在坦荡,说顺路就是真的顺路。
“那就,却之不恭了。”金铃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杜至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她的客气与古板。
金铃跟在他身后走着,行至半道时接到个电话:“喂你好?金女士吗?我这边是马场的负责人,上回您来体验马术的时候我们见过,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你好,记得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噢,那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上个月刚到了一批小马驹,之前骆先生打过招呼,您可以过来选一匹您喜欢的认养,费用这边是骆先生提前付过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吗?”
过去回忆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金铃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些,她垂下了眼眸,“不好意思,我这边就不过去了,麻烦你和骆先生确认一下退款流程吧。”
“另外方便的话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他那边你照常给他退定金吧,违约金我这边支付给你可以吗?”
骆聿有专属于他自己的马,想来也不会再养一匹,那额外造成的损失也不该他来承担。
也是提及到金钱的这时候,金铃才意识到,当初自己答应得到底有多草率。她也才恍然醒过神来,没有骆聿的话,她根本就担负不起赡养一匹马的费用,这本就不是属于她这个阶级的消费。
不过好在能及时止损在当前的这一步,一点违约金,她咬咬牙还能支付得起。
“啊?呃……”大概是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对面的销售卡了壳。
与她再客套了几句后挂断电话,金铃停在原地愣了会。她实在是很喜欢骑马这项运动的,但她就好像参加舞会的灰姑娘,到点了就该回到现实的世界里。
“怎么了?有事?”杜至衡站在车门边,见金铃久久没动弹,回头问道。
“没事!”金铃高声回应道,收起手机朝他走去。
杜至衡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一路上两人时而聊聊工作,时而聊聊生活的琐碎,没多久就回到了公司楼下。
金铃低头解着安全带,再次感谢了他今日的照顾。
杜至衡手搭在方向盘上,歪头看向她时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我能提一点要求吗?”
“什么?”
“下回见到我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客气了?”大概是洋墨水泡久了,他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松弛,对金铃的拘谨似是不太适应。
“嗯?”金铃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来得及就方才的话再细说,杜至衡转瞬之间就被窗外的人吸引去了目光,话题也自然被转移:“那个人是谁?怎么一直看着我们,好像还挺眼熟的。”
金铃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好奇,跟着回头看了过去。
公司楼下作为门面的绿植区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松土裁剪,而骆聿作为最高领导人正在旁巡视监工。
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全然没在关乎着公司命脉的发财树上,只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金铃推开车门,顺便回答了杜至衡方才的问题:“那是我老板。”
他眼熟骆聿也不奇怪,毕竟上回就是骆聿在他眼皮底
下把自己拉走的。
“哦?”杜至衡似乎也回想起来了什么,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握着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金铃下意识举起看了眼,面容自动解锁了屏幕,未读的消息挂在状态栏:【说好了一起养小马,是骗我的吗?】【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