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不然怎么当你老公。”……
报警耽误近两个小时, 四人出到路口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许翊提出一起吃饭,很给田愿面子买了单,怕她觉得拖累队友。
茶足饭饱, 四人闲聊一会, 消食再走。
许翊说:“下个月搬家, 到时一起来家里打边炉。”
袁宇祥:“搬哪?”
许翊:“还在海韵壹号,隔壁栋, 换两房大一点。”
袁宇祥:“可以啊,正好开我那瓶茅台, 试试看。”
许翊和袁宇祥都参加了大超市推出的飞天茅台购买资格抽奖, 相对低价且保真, 可惜许翊没选上。
田愿之前也收到过短信, 以为是诈骗短信,没理会,后来再也收不到。
赵钰萌问:“你们两个一般谁下厨?”
田愿和许翊对视一眼, 忍不住笑:“都不下。”
赵钰萌:“啊?”
许翊也笑,“都不会啊,不过汤底看起来不复杂, 应该可以搞一下。”
实在不行, 就叫海底捞外卖。
赵钰萌:“要帮忙吗, 我会抄两个菜。”
田愿:“喊你来吃饭还让你下厨,多不好意思。”
赵钰萌:“我还经常蹭样哥和你们两公婆的饭, 更不好意思, 终于有一个表现的机会了。”
四人组活动的时候,赵钰萌总没机会AA,搞得像袁宇祥的家属似的。
老同学之间没有繁文缛节,不太深究主客之分, 聚一起就是集体劳动。
听到“两公婆”,田愿脸红一下,当众喊老公的后坐力此刻显现。
幸好,他们没有继续打趣。
她说:“那行啊,我给你打下手,终于又可以尝尝大厨的手艺。”
以前在师大时,田愿、赵钰萌和江晓娜还在宿舍偷摸用电饭锅打边炉,工作后田愿也去赵钰萌租房处吃过饭。
赵钰萌在家当大姐,没少做家务,从小学就会做饭炒菜。
袁宇祥笑道:“我也可以打下手。”
回到海韵壹号,田愿唇角耷拉,似乎仍旧怏怏不乐。
许翊揽着她坐沙发,“还在因为那个小孩不开心?”
田愿:“还好。”
她帮忙不是为了一声感谢,帮了忙得不到一声感谢,心里也有一点郁闷,尤其还耽误了同伴的时间。
许翊又搓着她的胳膊,“别想太多,起码他碰上你,是他命好。”
田愿:“其实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听见,但每次听见都会难过一下子。”
之前蓝风铃有一个11岁的女孩,零语言,来月经都是保姆阿姨帮忙换。她家里条件比较好,从小阿姨带到大。
田愿以为会一直这样养着,后来听阿姨说,她妈妈错过时机,大龄生不了二胎,家里以后会招赘婿,起码要她生一个小孩,多一个寄托。
田愿哪怕逼着自己心硬,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像经历大地震。
资历较深的同事开解她,这种安排乡下更多,网上也能看到一部分,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才觉得特别震惊。
许翊说:“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田愿迷惘,“嗯?”
许翊扣玩着她的手,“不然你也不会默默给我投喂金莎啊。”
田愿的举手之劳,被他记着多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哦,顺手而已。”
许翊:“不要想太多,人各有命。”
田愿:“嗯,老公也不容易,多亏你们今天留下陪我。”
许翊:“这不是应该的吗?”
田愿:“哎呀,总归不容易,有些人可能觉得我多管闲事。”
李振也许是其中一个,他们下山就没见人,据说是有急事,谁知道呢。
田愿和许翊外出,步调总能一致,以前没觉得有多稀罕,多了对比,才觉得投缘的可贵。
许翊:“不然怎么当你老公。”
田愿脱鞋站上沙发,坐上靠背,“我给老公捶捶肩膀。”
许翊:“只捶肩膀不行啊。”
田愿弯腰费劲,便跪坐他身旁,像敲木鱼一样无声捶着他的肩头。
她一看他眼色就不对头,紧抿双唇,低头故作不见。
许翊再想说什么,手机震动,显示盐山景区派出所。
许翊说:“派出所打电话给我。”
田愿:“回访吗?”
许翊:“我听听。”
他点了免提。
对方:“喂,我是盐山景区派出所的民警,你是许先生吗?”
许翊看了田愿一眼,算回答她的疑问。
许翊:“你说。”
对方提到他今天报警,许翊强调下山已将小孩交给家长,还有什么事。
警察:“是这样的,今天家属情绪激动,场面有点混乱,小孩妈妈说没来得及感谢你们,想重新约个时间碰头,正式感谢你们。”
田愿自己当然拒绝,但不能替同伴做决定。
她轻声说:“问问样哥和铁萌。”
许翊点头,“我们上班都挺忙,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我先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
警察:“行,我让她加的微信联系,是这个号码吗?”
许翊:“你让她加我老婆吧,她第一个留意到小孩,我给你她号码。”
田愿想扔出的烫手山芋,又被许翊扔回她手上。
许翊在群里说明情况。
袁宇样:[呲牙]谢我就不用了,没帮上什么忙,让家长去田老师公司颁锦旗
铁萌:+1
铁萌:英雄所见略同
Cactus:[捂脸]
田愿放下手机,跟许翊讲:“多尴尬啊,真的让他们来中t?心吗?”
许翊:“多好的事啊,就该高调。”
田愿:“要不还是派出所见吧?”
许翊:“就去中心,你还怕什么羞。”
田愿:“但是,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啊。”
许翊:“别啰嗦,光荣就该是你的。”
田愿想到当年高考,许翊高中市状元,乌山一中就在校门口拉了横幅。他经历过更大的场面,风轻云淡,不当一回事。
关键时刻,田愿又用上特殊称呼,“哎,老公,当初一中给你拉横幅,你是不是很淡定?”
许翊口吻平淡,“还行吧,忙着应付招生办,没怎么留意。”
田愿扯扯嘴角,“还是你牛。”
许翊能力拔尖,心态也稳如老牛。
田愿干脆说:“既然你们都说不用,我也不用了,就我一个人太尴尬。”
之后田愿也没通过小孩妈妈的微信好友申请,除了上班就是打包行李。
搬出翠微苑时,田愿清了一波闲置品,同居快半年,平时克制买快消品,没想到又要清了一波“垃圾”,以前在蓝风铃用的饭盒,旧手机,大学的羽绒服,等等。
她有点犹豫,看哪样都是宝贝,许翊帮她下决心:半年没用到的东西都可以丢了。
田愿:“很多东西看着没用,可是一丢掉,又需要用上它。”
许翊笑道:“你就想着,海城寸土寸金,按我们租房来说,50平米租金5000,相当于每平米租金100,你每个月要花100块租金存放乐色么?”
田愿时不时被他的价值观刷新认知,许翊没有直接教育她,只是换个角度拿捏住她。
周四下午,田愿刚上完一节课,就被组长匆匆叫走,神神秘秘只说有事。
田愿一头雾水,“炒鱿鱼吗?”
她经历过蓝风铃一天内卷铺盖走人,一切皆有可能。
组长嘿地一笑,“想哪呢,”
田愿跟着组长来到前台接待处,一眼便看到眼熟的面孔。
盐山走丢的小男孩和他妈妈来了,旁边还有一个比他妈妈稍年轻的男人。
三个人衣品不错,成年男女的脸颊光润细腻,看得出下血本保养,背后财力不可小觑。
田愿双眼瞪圆,反应不过来:这怎么找上门来了?
小孩妈妈说:“您就是田老师吧,您一直没通过我的微信,也没接我电话,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上门来了,想亲自感谢您,不耽误您时间吧?”
田愿被一个比自己的年长的人一口一个尊称,红了脸。
她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小孩没事就好。”
田愿弯腰撑着双膝,“弟弟,不记得我了吧?”
小男孩抬头看天花板射灯,寻求视觉刺激。
特殊儿童的家长来了康复中心像回了老家,不用特地解释小孩的特殊反应,老师也不会介怀小孩的冷漠。
小孩妈妈以小孩口吻,郑重说:“我们一家人都会一直记得田老师,对不对啊?”
小男孩依旧没反应。
小男孩名叫发发,今年八岁,三岁确诊自闭症开始干预,到今天为止依然没有语言。
发发妈妈介绍背景时,像田愿见过的许多妈妈一样,双眼隐隐有泪。
组长看着一直没发话的男人,“这位是爸爸吗?”
发发妈妈:“是舅舅,爸爸有事没来。”
后半句有点生硬,田愿敏感听出来了。
她说:“都说外甥似舅,难怪看着有点像。”
这位传说中的舅舅看样子三十出头,肌肤白润,打扮精致。
看气质像是生意人,双眼精明而发亮,不掩饰对异性的欣赏。
他说:“田老师做好事不留名,幸好也算同行,费了点劲终于打听到你。这几天一直听我姐姐提到你,田老师这么有亲和力,难怪我外甥肯亲近你。”
对方仅凭一串手机号就能锁定她所在公司,这家人的人脉与手段不可小觑。
田愿原有的拘谨多了一份自保的疏离,照旧客套几句。
男人掏出手机,也是新款iPhone 13,“后续我外甥可能要换新机构,有田老师这样负责人的老师在,家里人比较放心。能不能加一下您的微信?”
田愿顺手拿了前台桌面的二维码牌子,“发发舅舅,您可以加一下我们的招生小助手,之后有需要会把你拉进我们的家长群里。”
她只想加一个主要负责接送的家长,不想加七大姑八大姨。
这位发发舅舅似笑非笑,举起手机扫了二维码,“行,我先加这个,再加田老师。刚刚说了我们算同行,以后说不准还会再碰上。”
发发妈妈说:“是啊,发发也算跟田老师有缘,要是能当你的学生,我们一家人就放心了。”
组长不着痕迹捣了下田愿胳膊,暗示她机灵一点。
田愿不情不愿掏出手机,还接了对方的名片。
高正文,一个没听说过的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算哪门子的同行?
海城各种公司多如牛毛,田愿不懂这一行,不知道是真公司还是皮包公司。
她不缺学生,但怕没边界感的男家长,喊了声高总,回个训室就把名片扔垃圾桶。
回头田愿在微信跟许翊讲了发发家长登门感谢一事。
xy:照片呢,我们田老师的高光时刻在哪里?
发发家长送了锦旗,他们一起在星语童行前台拍了合照,田愿的脸红似锦旗。
田愿发了照片,犹豫一会,没跟许翊吐槽那位男家长给她的不适感。
Cactus:许总,晚上呢
第62章 第 62 章 “我干完才能活。”
许翊留下一句“开会去, 晚上再收拾你”,便没了动静。
高正文的消息像接力,填补了田愿短暂的空档时间。
发发舅舅:田老师今天几点下班?
田愿故意晾了一个小时才回复。
Cactus:发发舅舅, 请问有什么事吗?
高正文回复奇快, 符合田愿对生意人的刻板印象:上下班时间自由。
发发舅舅:有空的话, 想请田老师吃个饭,顺便聊聊发发的情况
田愿眉头皱起, 面无表情打了一堆字。
Cactus:谢谢高总的好意,如果您还没加我们的招生小助手, 现在可以加一下。如果您对星语童行课程感兴趣, 后续可以带发发来参加体验课程, 或者进行评估, 了解小孩目前发育水平,选择适合他的课程。
田愿顺手左滑对话框,点了删除按钮。
许翊的新消息冒出来。
好险, 田愿差点滑错位置。
许翊刚好开完会回消息,引用田愿最后那句“许总,晚上呢”。
xy:晚上不是高光, 是脱光
田愿的心情瞬间切换回轻松状态, 勾了勾唇, 无声骂了一句下流。
她打包个训室的垃圾袋,扔到卫生间旁的大垃圾桶, 阿姨六点下班, 有课的老师们还要加班,田愿就是其中之一。
她照旧洗了手下楼吃快餐,上完最后一节课,晚上除非学生临时请假, 其他与工作有关的消息一律不回。
田愿也没回复许翊,吊了他半个晚上。
许翊现在的上班时间成了995,到家就捉住她。
他问:“你今天说晚上干什么?”
田愿本想跟他吐槽高正文,被他一打岔,瞬间觉得算了,不想再给他添烦恼。
她的笑容多了一抹狡黠,像他有时出现的坏笑一样。
田愿说:“我没说。”
许翊:“还否认,让我看看你晚上的高光时刻。”
田愿没涂高光,身体早已白得反光,尤其曲线最突出的部位。
期间手机震动两下,没人理会,直到做完。
田愿懒洋洋趴在许翊身上,问:“你手机响?”
许翊:“你手机。”
如果公司有急事,电话会直接打进来,短信提醒一般问题不大。
田愿抬起脑袋,“是么,我看看是不是家里。”
她不清楚许翊耳朵怎么听出新旧iPhone提示的差别,费劲扒拉过床头柜的手机。
锁屏显示朋友名称:发发舅舅。
田愿心头一咯噔,左滑清除通知,没点进去看。
许翊:“我丈母娘找你?”
田愿:“不是,垃圾消息,不用理。”
田愿下意识没看许翊的眼睛,她没讲假话,只是有所隐瞒,当惯了诚实的乖孩子,莫名有一点心虚。
11月最后的周末,依旧是田愿和许翊的返乡日,回来后收拾行李、搬家、整理新家。除了搬家,其他工序请不了人,许翊加班多,基本是田愿一个人忙活,累去半条命,彻底晾凉了高正文。
之后请客准备,田愿全交给许翊忙活,不再动手,收到赵钰萌指点就动动嘴皮子,转述给许翊。
从选锅到打边炉的汤底、菜品和蘸料,许翊研究好一阵,再结合赵钰萌建议,汤底清汤为主,鸡架煲汤即可,新鲜的食材t?和蘸料才是灵魂。
田愿和许翊新租的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聚会的周末,海城俱乐部精简成了四人小分队。
许翊说:“叫了大鸟,说没空来。”
袁宇祥:“还忙他的甜品店?”
许翊:“不清楚。”
在座两位女士都是保守派,踏实工作,警惕风险。
海城路边小店频繁倒闭,经常隔几个月更换一批,实体看起来不太好做。
当事人不在,田愿问出口:“靠谱的吗?”
赵钰萌也说:“实体好做的吗?”
恐怕李振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答案。
袁宇祥:“他说是做加盟店,公司帮选址、提供设备和技术之类,具体不太清楚,名字我都忘了。”
田愿听着只觉得传统,跟家里档口一样,她爸妈从摆路边摊做起,靠手艺在老家乌山站稳脚跟,不知道李振的优势是什么。
汤锅从咕嘟冒泡到平静,吕琪这个名字像扔进冰箱的冻货,没上桌,也没人提起。
周一回到星语童行,田愿带着下课的诺诺离开个训室。
组长的小隔间刚好开门,她领着一个眼熟的小男孩出来。
田愿:“咦?”
盐山走失的发发竟然真的来了,高正文没跟她开玩笑。
组长弯腰朝发发示意田愿,“还记得田老师吗?这是田老师。”
每次她们碰见小朋友,都习惯用幼童口吻,配上夸张语调,试图唤醒他们的注意力。
但很多时候收效不佳。
田愿:“发发,对吗?今天过来上课啦!”
组长换回成人语调,“今天评估。”
评估也是进入中心的第一步流程,对特殊儿童的能力水平进行摸底,以确认干预方案。
田愿示意诺诺,“诺诺,这是发发哥哥,叫哥哥,哥——”
诺诺:“嘚——嘚——”
诺诺发音时舌头放置位置不对,音调不准,且声音怪异。
打招呼是最基本的社交活动,每天上下课都必须强化训练。
组长:“诺诺进步好大呀,好厉害!”
田愿歪头挥手,“我们先走了,跟哥哥拜拜,拜——”
诺诺挥手,眼神仓促扫过组长和发发,“巴——”
田愿把诺诺送去感统课老师处,简单的体育课可以训练他们的反应能力和注意力。
她再去前台领下一个学生,只见陌生阿姨接走发发。
田愿低声问组长:“那是小孩的谁?”
组长:“保姆阿姨。”
田愿了然点头,有钱人家的小孩,一般都是爸妈挣钱,保姆接送看护。
组长:“回头我跟你说。”
中午吃饭,餐厅人多,田愿跟组长脱离大部队,落单对坐。
组长说:“田老师,发发家长想让他跟着你上课呢。”
田愿:“他现在什么情况,上普校还是特校了吗?”
语言能力不是诊断自闭症的标准,但可以反应小孩发育的水平。一般有一定语言能力的小孩会进入普校融合,无语言能力的特殊儿童一般建议去特教,硬要去普校,义务教育阶段普校理论上没有权利拒绝,实际上可以有多种形式劝退,比如家长投诉。
组长:“上午特校,下午机构。”
田愿每天各时间段的学生也呈现不同年龄分布趋势,上午一般是没上幼儿园的,下午是幼儿园和特校的,晚上是上普校的。
她说:“我的课好像差不多排满了哎。”
一想到发发舅舅,那个令她不舒服的男家长,田愿头皮发麻。
这些天高正文一直断断续续发微信,打听中心情况时,她回礼貌性回复几句,话题转到她的业余生活,她就装死。
高正文透露过发发家庭背景,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刚成年,二姐上初中,奶奶催生孙子才有了发发。发发两岁半不会讲话,在医院确认重度自闭,由此开始干预,平常都是阿姨接送。
爬盐山那天阿姨请假,奶奶带去,才走丢。
因为小孩这个病,婆媳和夫妻关系都出了问题,发发爸妈这几年一直在闹离婚。
田愿带过的学生,基本都清楚他们的家庭情况,父母才是小孩的终身老师,家庭干预是自闭症干预里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讲述人是妈妈或者保姆阿姨,田愿可以当是同胞倾诉,换成舅舅来讲,总感觉成了高正文接近她的谈资。
组长说:“之前喜欢海绵宝宝的学生不来了,一三五下午还有一个空档。”
那个学生能力较好,“脏话纸条”事件后,家长请了影子老师全天陪读,小学作业多,就不再来中心上课。
田愿:“发发只上三天吗?”
组长:“其他两天好像在其他地方上。”
田愿:“一定要我啊?”
组长:“辛苦你了,发发基础比较差。”
田愿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回到海韵壹号,翘腿坐在床头,摇了摇腿。
“老公,你还记得盐山碰到的那个小男孩吗?”
许翊坐床边擦头,“还有后续?”
田愿:“来找我上课了。”
许翊转身,够到她的大腿,顺手抚摸两下。
他说:“田老师就是有魅力。”
田愿:“头大啊。”
许翊:“这是家长的肯定,怎么会头大?你就是太谦虚,别人夸你一点你就不好意思。”
提到家长,田愿更头大。
她不怕学生,就怕家长。学生懵懵懂懂,顶多教不会,成年人心思健全,才构成复杂的江湖。
高正文没有出格的行为,但女人直觉作祟,田愿莫名不舒服。
田愿一头栽进许翊怀里,“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你的三成功力?”
许翊揽着她,“等夸你的人变多,你就脱敏了。”
田愿:“不要脱敏,保持敏感,提防恶意。”
许翊听出一点端倪,“谁对我老婆有恶意?同事、领导还是家长?”
田愿转移话题,小事化了,“我知道你有睡意。”
许翊扔了擦头毛巾,蹬开人字拖上床,“再睡一次。”
下一个周一下午,发发开始在星语童行上课,田愿送他出前台,阿姨来接。
她顺嘴问一句:“你们怎么回去?”
阿姨:“之前都是妈妈接,要不我们自己打车,他坐不了公车地铁,会乱叫影响别人。”
阿姨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一个跟袁宇祥差不多高的男人。
高正文容光焕发,像刚做完面部保养,跟苦逼上班族的精神状态截然不同。
他笑:“田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田愿一怔,“原来今天舅舅来接啊。”
高正文:“以后舅舅每天都来接。”
田愿:“发发今天上课情况我刚跟阿姨说了。”
高正文:“回头我有疑问再微信联系田老师。”
田愿干笑一声,“好,发发拜拜。”
发发由阿姨引导挥手,对着空气傻笑。
高正文不着急离开,“田老师几点下班?”
田愿头皮发麻,警觉道:“今晚晚上开会。”
高正文:“你们这老板真是,什么会偏要晚上开。”
田愿:“哪像高总自己当老板那么自由啊。”
高正文:“晚上开完会那么晚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田愿眼角瞥一眼前厅其他等候的家长,仰头盯显示屏的,玩手机的,闲聊的,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隅。
她说:“盐山区治安还是可以的吧。”
田愿怕他再打听住址,忙说:“那我先进去了,发发,周三见,拜拜。”
扔下一句,田愿躲瘟神似的跟组长从后门下楼吃晚饭,又听组长聊起高正文。
保姆就是东家的高级“间谍”,很多八卦都从她们口中漏出。
东家能放心让阿姨带着一个特殊儿童外出,也是交付了极大的信任。
据阿姨说,发发爸做建材,发发妈开美容院,发发舅家里有厂子,高正文平常喝茶吹水,做投资生意,偶尔接送外甥。
田愿:“土豪啊。”
组长:“还未婚。”
田愿将信将疑,如果对面是赵钰萌,她会吐槽:说不定这只是高正文对外的人设。
她跟同事有所保留,“这都能知道。”
组长:“阿姨特别能聊。”
田愿开完会后打卡下楼,以往周一基本能等来许翊,年底他加班多,她连续几个周一跟其他工作日一样,独自走去地铁站。
路边有车按一下喇叭,吓田愿一跳,她不由看向声源。
一辆E级奔驰亮着车灯,车上下来一道并不陌生的身影。
高正文正面走向田愿,“田老师,一个人走?”
田愿提了下挎包肩带,警惕道:“高总,这么晚您来这边有事?”
高正文:“本来没事,要看田老师给不给我派活。田老师住哪里,我送你一程?”
田愿冷笑,“不用,谢谢高总好意,我老公在地铁站等我。”
地铁虽大,比起E级奔驰没气势,金钱撑直高正文的脊梁骨,他没有一点怯场。
高正文:“田老师年纪轻轻就结婚了?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田愿越过t?他,“高总再见。”
高正文没有跟上,转身目送田愿的背影,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田愿搭地铁回到海韵壹号,以前嫌一房一厅窄,现在两房一厅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大点声讲话似乎都有回音。
工作日下班如果田愿不去找许翊,一日三餐两个人只有早饭在一起。
难怪有人说,程序员加班太多,完成项目攻坚回来,女朋友都跑了。
许翊直接找她结婚,是有点心机的。
晚上十点,电子锁传来提示音。
田愿转过转椅,盯着书房门,等许翊的身影出现,口吻难得带上抱怨。
她努了下嘴,“你怎么才回来?”
许翊弯腰从侧面抱住她,下巴垫着她的头顶,靠了一瞬,小憩一般。
他笑道:“想我了?”
田愿闻到香烟味,仅有苦涩,没有乱七八糟复杂的味道。
她问:“抽烟了?”
许翊:“抽了几根,项目事多。”
他没直接说压力大。
田愿:“你在前公司也这样吗?”
许翊:“现在比在前公司还忙。”
田愿:“压力跟年薪成正比呀。”
许翊松开她,坐回旁边他的转椅,打开笔记本,“草根出身,有人赏识必须全力以赴。”
田愿很久没听过“草根”这个曾经占据互联网热门的词汇,刚想反驳:如果清华毕业都是草根,她等于没根。
她转念想到高正文这类人,上一辈人打下根基,他们无需太努力就可以活得没有经济压力。她和许翊在海城不就是草根,赤手空拳为他们的下一代打地基。
许翊的注意力回到密密麻麻的代码界面,留给田愿一个侧影,安静而专注,相似的画面,田愿在高中每一个趴睡醒来的课间,都能看见。
她不知道那时开始喜欢上许翊,在她意识到心事之前,他心无旁骛的侧影早已烙上心头,隐隐化成一股驱动力,推着她向前,靠近他。
田愿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去冲凉,上床前回书房跟许翊打招呼。
她站旁边搭着许翊肩头,捏捏他厚实的耳垂。田愿染上他的“恶习”,碰到对方肢体,总要顺手摸一摸。
她说:“老公,我先睡咯,你干完活早点睡。”
“嗯。”许翊习惯性揽她,高度恰好摸到她的屁股,指尖布料异常光滑轻薄。
他扭头,看到田愿穿着黑色吊带睡裙,正是她第一次来海韵壹号午休,他们一起在手机上看到款式。
吊带领口低垂,沟壑隐然,田愿里面空档,凉意激起两颗尖尖。
她披着一件披肩,天冷穿短裤短衫钻被窝,抱着暖烘烘的男人,特别舒服。
许翊双眸给点亮,扣住她的屁股,“什么时候买的裙子?”
田愿没看他,盯着看不懂的笔记本屏幕,漫不经心,“忘了。”
许翊将她拉到腿上,低头埋进她的胸脯。
田愿笑着推他,“一身烟臭味。”
许翊一把盖上笔记本,“等我十分钟,冲个凉。”
田愿:“你不是要干活吗?”
许翊:“我干完才能活。”
第63章 第 63 章 “那男的是谁?”……
空调开了制热档, 田愿和许翊光溜溜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盖被,像两条搁浅的鱼。
田愿迷迷糊糊喊了一声老公。
她问:“年前都要995吗?”
许翊顺手搭上她的后腰, 沿着弧线, 滑到更弹软的屁股。
他轻轻一叹, 翻身抱住田愿,“我也想回来陪老婆……”
田愿悄悄瘪嘴, “明天冬至呢。”
许翊梗直脖子,顿了下, “那么快?”
田愿苦笑, 扭头看他一眼, “加班加忘了吧。”
许翊扶额倒回枕头, 呻-吟一声,“还真是。”
他想了想,“老婆你过来, 我们一起吃晚饭。”
田愿:“然后再陪你一起加班?”
如果是周五,第二天没有排课,不用上班, 田愿陪许翊加班倒无所谓。明天周二, 次日还要上班, 下班后休闲时间少得可怜。
许翊抱紧田愿,“周末想去哪里?”
他只能把休息日弥补给老婆。
田愿答非所问:“相亲那会是不是你最不忙的时候?”
许翊:“大概。”
田愿:“所以你赶紧搞定人生大事, 高效!”
她此时含着委屈, 夸奖听起来容易阴阳怪气。
许翊说:“再熬两三年,公司要是能上市,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田愿愣住,窸窸窣窣转过身, 正面看着他。
田愿刚毕业就有过退休的幻想,工作跟学生时代截然不同,但同是幻想,她从来不敢想象30岁就能财富自由,躺平退休。
许翊不像开玩笑,“在IT业一切皆有可能。”
人的欲望逐步扩张,说不定他身家千万之后,又想实现“一个小目标”。
田愿蹙眉:“房子都没着落,就给我画大饼。”
许翊:“明年底买房。”
田愿轻推许翊胸膛,“又来。”
许翊扣稳她的腰,不给她蹬开。
他说:“你老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田愿:“还是迟一点吧。”
许翊:“嗯?”
田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年纪轻轻不能加班把身体加坏了。”
许翊蹙眉,“说我虚?”
田愿又嗅到荷尔蒙爆发的势头,“喂,我只是让你注意身体。”
许翊:“要不是操心你身心,我还能再来一次。”
许翊精力充沛,田愿早已领教过。
田愿见好即收,搓搓他胸肌,假兮兮:“许总饶命。”
许翊抓住她拱火的手,“明年年底差不多能买房,买个1000以内的,压力没那么大。”
即便打对折,田愿都不敢细想。
她刚毕业不久,偶然关注到房价,首付对她都属天文数字,不敢想象到三十岁还买不起房,是不是得灰溜溜卷铺盖回老家。
当时二十出头,总觉得三十岁可怕,不知不觉间,田愿悄然跨过25岁这道分水岭,向着从未设想过的三十而立出发。
田愿:“房价好像一直在降,房子不用着急,反正还没打算要小孩。”
许翊:“这两年要搞定,我的目标,毕业三年买车,五年买房。”
他现在早有实力买房,只不过在偏远地段,上班不方便。租房可以在市区,买房得到城乡结合部。
田愿故意问:“结婚是你毕业后的意外?”
许翊:“是奖励。”
田愿:“哪门子的奖励?”
许翊:“两次认识你,都挺心动,这还不算命运的奖励吗?”
田愿差点笑出声,“你信命?”
许翊想起柳丽算过田愿的八字,“活得太顺或者太差的时候会信。”
田愿:“为什么是两个极端?”
许翊:“提醒自己,命运会收回手上的好运或霉运,人就不会太自恋自满或自怨自艾,这样才能保持平常心。”
田愿将信将疑,“学霸竟然也会相信玄学,我以为像我们家做点小生意才会拜关公。”
许翊高中的最后两年,尝过命运的跌宕起伏,如果不用命来解释,一切错误和正确的选择都算到他头上,压力太大,他稚嫩的肩膀无法承受。
他反问:“你不信吗?”
田愿:“不信,我觉得我命挺差的。”
田愿出生后重新“投胎”到现在的家庭,直接改命,除了命好,没有第二种解释。
她不提,许翊也不方便当做谈资。
他问:“包括跟我结婚?”
田愿:“那是你努力的结果,不是命。”
话题稀里糊涂跑偏,田愿又一次搁置了白日碰到的烦恼。
两公婆赤-身裸-体,刚做完,躺在床上,再提起另一个男人,不太恰当。
田愿岔开话题,“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吃饭,空档能留给我么?”
许翊:“整个人都是你的,给老婆卖命五十年。”
田愿嗤笑,“五十年后退休不干了?”
许翊:“小孩接力。”
田愿捏着他的脸颊摇了摇,“小孩要是遗传到你的智商,我就幸福了。”
冬至已至,星语童行多了一道下午茶,给所有老师、学生和家长派了汤圆。
田愿不爱黏糊糊的糯米,没去领,空着肚子等晚餐。
她路过主任办公室,准备回个训室,等下一个从感统课过来的学生。
办公室的门忽然拉开,高正文走出来。
冤家路窄,田愿吓一跳。
高正文笑吟吟:“田老师,过节没吃汤圆啊?”
田愿定了定神,“高总,今天发发没上课吧?”
也不排除发发又多加了其他课程。
星语童行学生比蓝风铃多,课程设计比蓝风铃丰富,除了常规的感统与个训,还有集体课,手工课,音乐课等等。
高正文:“今天发发没来,我来找你们老板。”
老板跟学生时代的校长一样,平常除了开大会t?,一般见不到,每天只能见到管事的主任。
田愿:“高总您忙,我先走了。”
主任刚好出现在高正文身旁,田愿不得不停步,喊了一声主任。
高正文趁机说:“主任,要不是田老师,我外甥在盐山走丢就回不来了,我想请她吃顿饭,一直没机会,正好今晚叫她一起来。”
主任附和:“对,田老师一起来,多几个女老师活跃活跃气氛。”
非自愿饭局又来了。
田愿心头一紧,“谢谢高总和主任好意,今天过节,我跟家里人约好了。”
主任:“跟家里人哪天不能吃,跟高总可是机会难得。”
田愿笑容勉强,“我老公在路上了,一会来接我,真的不用了。”
田愿走向厕所,进了隔间,拨通许翊电话。如果刚才改道回个训室,她怀疑高正文会借故跟进小隔间。
手机屏幕计时开始。
田愿抵到耳边,“喂,老公。”
厕所隔间回声大,她的声音异常清晰。
许翊:“怎么了?”
周围消毒水味道不妙,田愿屏气凝神,开门见山速战速决:“一会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许翊:“出什么事了?”
田愿从来没喊过他去接人,周末她一个人去找赵钰萌,习惯搭地铁自由往返。
在乌山更没叫过他。
田愿独立来去,不太黏人,他这个老公的作用好像只有两种:刷卡和刷鸡。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田愿难掩委屈,“你来不来嘛?”
撒谎就要圆谎,他一个人无法解决,还要拉许翊来配合演戏,不得不承认能力弱。
许翊没追问原因,干脆如刷卡:“我五点半走,看路况差不多六点到。”
田愿反倒担忧他翘班,“你五点半就能下班吗?”
许翊:“我五点都能走,就怕你下不来。”
田愿松了一口气,“嗯,好,那你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我,我六点就打卡下班。一会见。”
田愿收起手机出隔间,刚好碰见组长在公共洗手台。
田愿打了一声招呼,洗了手随她一起往外走。
组长说:“田老师,晚上主任叫聚餐,你一起来吧。”
田愿一愣,“啊,我们组所有人都去吗?”
组长:“应该不是,就喊了我和你。”
田愿怕是一场误会,或许只是正经酒局,她神经过敏了呢?
她犹豫:“我刚碰见主任,他也提了一句,我正好家里有事,就不去了。”
组长:“这样啊,那可惜了。”
田愿没透露她的担忧,中心人员变动频繁,她对谁都保有一定距离,领导更是不可深交。
冬至晚上,田愿没有排课,六点一到,准时打开下班。
她的iPhone和许翊的共享了定位,田愿刚才“查找”上看了眼,许翊已经到星语童行楼下。
田愿走步梯下楼,大楼门口站着组长和另外两个女老师,大概要去聚餐。
许是她的错觉,田愿总觉得主任特地挑了两个面容姣好又能说会道的女老师。
田愿喊了声组长,“你们准备出发聚餐啊。”
组长:“是啊,看看搭车还是打车过去。”
电梯刚好到一楼,高正文和主任从大楼走,正好看到她们四个。
高正文:“我的车可能只能搭三位女老师。”
田愿莫名觉得,高正文眼神点中她。
主任:“剩下的坐我的车。”
田愿忙说:“高总,主任,我只是路过,先走了。”
高正文:“田老师不能跟我们一起来,实在太遗憾了。”
其中一个女老师姓詹,开口:“田老师,一起来嘛。”
田愿:“下次有机会,我老公应该到了。”
田愿先行走到路边,一眼看到一辆E级奔驰,直觉应该属于高正文。
奔驰后排着一辆黑色特斯拉,田愿走下步道台阶,拉开车门,坐进半个身,突然看清驾驶员面庞,错愕又陌生。
她吓得立刻退出,险些让台阶绊倒。
田愿一脸发窘,“不好意思,看错车了。”
身后的同事和高正文正好走近奔驰。
组长关切:“田老师,怎么了?”
田愿脸颊涨红,“上错车了。”
詹老师笑道:“我之前打滴滴也上错车。”
特斯拉在海城属于街车,用来跑网约车也不奇怪。
高正文要笑不笑,按钥匙闪了他的奔驰,“田老师,直接坐前面一辆啊。”
与此同时,田愿上错的特斯拉后面还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特斯拉,后车驾驶员下车,男人身材颀长,肩宽腰窄大长腿,步态就能看出那股精神劲,他绕车头走过来。
12月天黑得早,6点钟太阳下山,树冠滤掉路灯光,众人看不清驾驶员面容。
“这里。”许翊的声音。
田愿提了提挎包肩带,小跑过去,下意识瞥了一眼前后两辆特斯拉的车牌。
她皱着脸,“刚刚看错了。”
许翊:“我看着你上别人的车,傻老婆。”
田愿:“你才傻。”
许翊:“你要开吗?”
田愿:“你开吧。”
许翊顺手帮田愿拉了副驾门,从这个角度,刚好碰到一道打量的目光。
可惜看不清对方面容,只知道一定是个男人。
高正文还没收回目光。
詹老师说:“那是田老师老公吗?”
组长:“看身材应该是,之前她给我们看过照片,大帅哥一枚。”
高正文忽然说:“有我帅吗?”
他本就不是严肃形象,突然开口,没人觉得突兀。
组长打了一个哈哈,“两种不同类型,高总有成熟老板的魅力。”
特斯拉比奔驰先驶离路边停车位,田愿暗暗舒一口气。
开出不久碰上红绿灯,许翊照常伸手摸了摸田愿大腿。
“那男的是谁?”
第64章 第 64 章 他的危机和报应同步袭来……
刚刚田愿没跟许翊提及附近的同事, 他的疑问有点没头没尾。
她问:“哪个?”
许翊扣了扣她的大腿,天冷隔着长裤,手感没有天热光腿舒服。
他说:“有个一直盯着我。”
“啊——”田愿带着一点排斥, 拖腔拉调, “就是那个盐山小男孩的舅舅。”
许翊:“你又知道我说他。”
田愿:“其他是我们主任和女同事, 总不会主任还盯着我。”
许翊:“这男的什么来头?”
田愿:“好像做投资生意,来找我们老板, 然后他们几个一起去吃饭。”
许翊:“你不用去?”
田愿如果要息事宁人,该直接含糊, 说不用, 即使许翊深究, 也无迹可寻。
她依旧诚实:“ 喊了, 我不想去。”
许翊旋即抓住重点,“他喊?”
田愿:“嗯。”
信号灯转绿,特斯拉开出停止线, 速度比以往稍快。
许翊:“他还干了什么?”
田愿:“没有了。”
许翊:“他知道你有老公?”
田愿:“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我跟我老公爬山碰到他外甥。哎呀,中年男人就是这么油腻, 没什么边界感。”
许翊扶着方向盘, 目视前方, “明天开始我过来接你下班。”
田愿转头,看着熟悉的侧脸, 他的下颌线绷紧, 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不忍心,“不用那么辛苦啊。”
许翊眼神坚定,沉默不语。
田愿只好改变策略,接受许翊的示好, 改口笑了笑,“辛苦老公了。”
许翊还没完,“他来找你几次了?”
爬山距今已有一个多月,田愿从来没跟他提过这位神秘舅舅。
田愿:“没几次,他外甥才来上了一次课。”
许翊回过神,难怪上次田愿多了新学生,一点也不开心。
怪他太迟钝。
许翊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你离他远点。”
田愿笑着:“知道啦,我不舒服当然会避开。”
许翊眉头紧蹙,“不是避开那么简单……”
田愿转移话题,“我们等下吃什么?”
田愿和许翊进了一个牛肉火锅店,同侧而坐。
许翊表情冷硬,跟没烧起来的不锈钢锅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田愿轻扯他两边脸颊,试图捏成一张笑脸,“老公笑一笑,今天过节。”
许翊投降一般,挤出笑,“他叫什么名字?”
田愿松手,“高正文,他给过名片,我扔了,忘记什么公司。”
许翊跟着老板见过一些投资人,说不定属于同一个圈。
他往天眼查搜名字,找到几个同名人和一系列关联公司。
田愿凑过脑袋,第一次看到这个App,打听了一轮是做什么的。
她指着其中一个公司名字,“好像是这个。”
许翊:“你确定?”
田愿:“他跟他姐,就是小孩妈妈,开了美容院,有吗?”
许翊:“姓高的名下是有一个生物科技公司。”
高正文还给她和组长一些美容院的体验券,她转手送了詹t?老师。
田愿明哲保身,没跟许翊提这一茬。
田愿:“应该是他。”
她端过许翊的酸梅汤,将吸管喂到他嘴边,“先好好吃饭啊。”
许翊差点吃不下,乖乖衔了老婆牌吸管。
田愿:“他真没对我做什么,就是有钱男人比较轻浮,喜欢逗人。”
她硬生生把“调戏女人”改了。
许翊:“调戏你还得了?”
田愿:“别管他啦,我跟他平日没什么交集,不用应付他。”
她不相信高正文的兴头能持续多久,这样的男人不缺漂亮女人。
许翊回头打算跟袁宇祥打听一下。
海城大大小小公司多如牛毛,不一定巧到有交集。
田愿捞起一片鲜牛肉,蘸了她的酱料,用空碗在底下接着滴下的汁水,喂到许翊嘴边。
“张嘴。”
许翊扭头,表情有所松弛,配合吃下。
田愿:“我调的蘸料好吃吗?”
许翊:“老婆喂的什么都好吃。”
田愿:“好吃就多吃啊,不要再管这个人啦!认真吃饭,吃完再玩手机。”
许翊欠身兜起手机,“别让我再碰见他。”
田愿:“好不容易工作日一起吃饭,不要提扫兴的人。”
这样的男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谁叫田愿也算香饽饽,暴露在空气里,总会招来苍蝇。
许翊回头给袁宇祥发了高正文的天眼查截图。
袁宇样:你打听他做什么?
xy:盐山走丢小男孩的舅舅,据说做投资
袁宇样:能发展?
xy:看你了
袁宇样:[呲牙]我打听一下
据说两个陌生人之间,最多只通过六个中间人,就可以建立联系。
袁宇祥真的给许翊反馈消息,言简意赅:富二代。
袁宇样:我看了一下,投的项目都比较传统,什么女装,医美,化妆品之类
袁宇样:应该跟我们不搭边
敏瞳游戏接触的投资人入局条件是千万级别,高正文像小打小闹。
袁宇样:怎么要打听这个人?
xy:谢了,改天再跟你说
袁宇样:[呲牙]行
袁宇祥看着似懂非懂,妥当守住兄弟交情边界,能帮的忙顺手解决,不该问的事一句不多打听。
吕琪一事也像这般,完美擦边而过,从未触及他们的话题焦点。
周三当晚,许翊如约接田愿。她加班,7:30下班,他机动配合老婆时间,将特斯拉停到路边公共停车位。
不久,一辆E级奔驰停到特斯拉前方,驾驶员下车,绕到车尾,从两车缝隙穿过。
对方特地看了一眼特斯拉车牌和驾驶位,和许翊隔着挡风玻璃,四目相撞。
然后,对方走向星语童行所在大楼入口。
许翊也下车,走在对方身后,在电梯口再碰面。
叮的一声,电梯抵达。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非晚高峰期,电梯只有他们两人。轿厢壁光可鉴人,许翊和高正文目光在镜中相交,同性间的敌意无处可藏。
高正文跟袁宇祥差不多身高,肚腩比袁宇祥小,可忽略不计,不胖不瘦,相对这个岁数来说,保养得当。
他们依旧一前一后出了电梯,高正文看了眼许翊。
两个男人停在星语童行玻璃门前。
进出大门需要刷卡,免得学生乱跑。
高正文忽然开口,“你也是来这里?”
许翊面无表情,“接我老婆下班。”
话音刚落,玻璃门里面传来动静。
田愿出现在走廊口,看见许翊,像烟花碰上火星,整张脸给点亮。
她顺带扫了高正文一眼。
田愿快步走到墙壁处刷卡,按门禁,跟在她后头的学生家长拉开门,赶学生出去。
田愿走过去拉门。
家长也出去后,高正文走进来。
田愿照常打招呼,“高总晚上好。”
高正文:“田老师下班了?”
田愿:“对,我老公来接我了。”
她眼神示意许翊,脚步跟上,走了出去。
高正文回头,只见田愿挽起了刚刚跟他同路的高个子男人。
他作为同性,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还比他年轻。
又一道身影出现在前厅。
詹老师笑得比田愿真诚,“高总您来了。”
高正文:“小詹还没下班?”
詹老师:“正准备走呢,高总您找主任吗?他应该下班走了。”
高正文笑吟吟,“我找你。”
詹老师霎时红了脸,“高总真会开玩笑。”
田愿抬眼,跟许翊交换一个眼神,低声道:“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许翊:“他又来这里做什么?”
田愿:“我们组长说,他想投资我们中心。”
许翊:“入股?”
田愿:“我们这种没有你们公司那么挣钱,听说一次可以投资一两百个,不像你们,得上千起步。”
她现在才明白高正文说算半个同行的意思,因为外甥的自闭症,高正文姐姐早有投资康复机构的念头,想给儿子找半个家,为以后铺路。
一般机构不收大于12岁的儿童,不少自闭症少年面临无处可去的困境,特校的集体生活并不适合每一个自闭儿。
许翊:“他要当你老板了?”
田愿:“我这种最底层的小虾米,一般接触不到老板级别。”
许翊:“你可能接触不到,他想接触你小意思。”
田愿:“哎呀,我又不是傻子,我有老公啊。”
她搂着许翊的小臂,挨着他的大臂,像抱住一根浮木,安全感十足。
许翊的胳膊恰好卡进她的乳-沟,只要稍勾手腕,就能勾进她的腿-缝,姿势异常危险。
许翊以前用钱引诱田愿上钩,现在天外有天,比他更有钱的男人出现,他的危机和报应同步袭来。
田愿等不到他回应,仰头可怜巴巴,“你不信我?”
许翊另一手摸了下她脸颊,“我紧张你。”
田愿:“到底我傻还是你傻?”
许翊第二次警告:“不要让他靠近你。”
田愿也再次重复:“不要总提这些扫兴的人。”
她都没再提吕琪。
之后几天,高正文没来搭讪田愿,她松了一口气,元旦三天假期,照例跟许翊回到乌山,探望爷爷。
天气阴凉,厅堂通风,坐久了吹头疼,爷爷在卧室床上躺着。
许翊坐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吹水。
爷爷:“人都讲,成家立业,立业重要,成家也一样重要。”
许翊:“阿爷,我已经成家有老婆了,你又忘了?”
老人上了年纪,多少有点忘神。
许翊闪婚有部分因为爷爷,到头来爷爷却忘记他早已成家,局面令人啼笑皆非。
爷爷:“记得,那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女仔。”
许翊帮他回忆,“你在哪里见过她?”
爷爷:“在一中租房个时候。”
爷爷的记忆出现断片,说话呈现碎片式,失去逻辑和连贯性,颠三倒四,重重缀缀。
许翊:“我带她去医院看过你,都不记得了吗,她叫田田,我高四的同桌。”
爷爷:“记得。”
许翊拉着他的手,像握住一根纹理虬结的老树枝,他的记忆跟皱纹一样混乱。
爷爷的双眸同样浑浊,看着许翊,又像看不见他。
爷爷:“阿翊,事业重要,家庭也一样重要。”
许翊:“知道了阿爷,你刚刚说过了。”
爷爷:“不要因为工作,忽视你的老婆同小孩,知道吗?”
许翊以前听柳丽讲过,他爸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爷爷在市里工厂打工,夫妻分隔两地多年,后来小孩都进了寄宿初中,奶奶才到市里找了工作,夫妻感情大概有过遗憾。
许翊轻拍爷爷的手背,“知道了阿爷,我老婆那么好,好不容易找回来,弄丢了我上哪里找?”
田愿托着半只大伯母剥好的柚子,驻足门口,一时没有跨进去。
第65章 第 65 章 不能让他知道。
从乡下回来, 田愿照旧发微信给江晓娜,打听有没有宵夜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闺蜜心有灵犀, 先给她发消息。
娜娜:田田, 我准备正月初四摆酒, 你能来当我的伴娘吗?
田愿顺势躺倒在床上,姿势让轻松加倍。
Cactus:哇!恭喜娜娜!终于!!
娜娜:嘿嘿, 来不来?
田愿又坐起来,让脑袋保持相对清醒。
Cactus:[捂脸]我想啊, 但是……
娜娜:疑问.gif
Cactus:已婚还能当伴娘吗?
娜娜:谁已婚?
娜娜:啊?
娜娜:你已婚??
打字时, 田愿脸上挂着笑, 娇憨与无奈交织, 看着倒挺幸福。
Cactus:[捂脸]领证了,算吗?
娜娜:神速!!!
娜娜:田田你真是
娜娜:闷声干大事啊
Cactus:[捂脸]缘分到了
娜娜:怀了???
Cactus:流汗.jpg
Cactus:这个真t?没有,只是领了个证
Cactus:我挺想当你的伴娘啊, 但是怕有什么讲究,还是跟你说一下
娜娜:这个应该没问题吧,你们还没摆酒吧
胡小霜正好上楼顶收衣服, 田愿听见脚步声走出房间, 跟她打听伴娘问题。
胡小霜比较传统, 对本地风俗了解深厚,劝田愿不要去, 新娘不介意是一回事, 新娘家或者新郎家介不介意难说,既然有这种说法,就不要去挑战习俗,免得让新娘难做。
田愿多了一个盟友, 拒绝江晓娜时无奈少了几分。
Cactus:我们还没摆酒,我还是当观众吧[可爱]
江晓娜也不勉强,顺着田愿的台阶下了。
娜娜:好吧,好可惜
Cactus:[捂脸]是呀
娜娜:我再问问别人
Cactus:[亲亲]嗯嗯
江晓娜朋友奇多,伴娘也不止一个,这等小事难不倒她。
田愿设想一下她的伴娘,到时不知道赵钰萌是否已婚,她倒不介意伴娘比新娘高。
元旦期间江晓娜忙着准备婚礼,赵钰萌没回乌山,田愿这趟回老家少了宵夜局。
回到海城几天后,田愿收到赵钰萌微信。
铁萌:看到娜娜朋友圈了吗?
Cactus:刚看到!
江晓娜发了婚礼的电子邀请函,田愿看到时,底下多了一波熟人的点赞和评论。
铁萌:[呲牙]准备封多少红包
Cactus:500?
按照老家习俗,红事红包一般200,关系好的再上调,毕竟乌山的过年红包经常只有五块或十块,如果下乡,还可能出现一块两块。
铁萌:好,我也500
Cactus:嘿嘿
田愿忽然想起江晓娜喊她当伴娘一事,已婚信息还没同步给赵钰萌。
信息差距体现了关系亲疏,她想起便提一嘴。
Cactus:元旦娜娜喊我当伴娘[捂脸]
铁萌:哇
赵钰萌比江晓娜高了一大截,没收到她的邀请。
Cactus:我拒绝了
铁萌:啊?为什么?
赵钰萌想不通,一般正月初四差不多拜完年,大家应该都有空,田愿和江晓娜身高差距也不大。
Cactus:已婚好像不能当伴娘了吧
铁萌:谁?你?
Cactus:嗯
赵钰萌连发四条消息,比刚知道她恋爱时还激动。!
[呲牙]
[礼花][礼花][礼花]
几时的好消息?
Cactus:你说领证吗?
铁萌:对呀
Cactus:去年
铁萌:妈呀!不愧是你!
铁萌:[偷笑]下一次等着喝你们喜酒
Cactus:好,不过还远
铁萌:证都领了,能有多远
铁萌:我是不是可以当大姨了?
Cactus:[捂脸]你的反应怎么跟娜娜一样?
铁萌:[偷笑]偷偷告诉我,我嘴很严的
Cactus:当大姨估计还要等上好几年
铁萌:[偷笑]行啊,先预定一个席位
许翊加班越来越多,仍坚持下班接田愿,回来再进书房远程工作。
田愿看书时在书房,用iPad看综艺就出客厅沙发,免得突然憋不住爆笑,吵到许翊。
从她的角度,可以瞥见许翊的背影和笔电屏幕。
今天他们打算腊月廿六回老家,比法定放假时间多请两天假,正好在南小年后的两天。
北小年前一天,发发照常来上课。
田愿教他握笔模仿画简单的正方形,任务完成后,奖励玩一会发光的指尖陀螺。
这个小玩具会旋转又能闪光,对部分自闭儿有极强的视觉刺激。
休息时间结束,田愿收回玩具,继续敦促发发画图形。
发发不乐意,嗷嗷乱叫,忽然抓了铅笔,戳上田愿大腿。
星语童行要求上身穿统一工服,下身随意。
田愿穿着深灰色休闲长裤,笔芯瞬间戳端,只觉一股锐痛,伤势不明。
以前读书时,有女同学被男同学用铅笔戳手,手上留下一枚灰色痕迹,好多年没有消退。
田愿绷起脸,先稳定发发情绪,再跟他立规矩,费了大半节课,效率低下。
下了课,田愿照常把发发送出去,第一次主动叫住高正文。
她说:“发发舅舅,我跟您说一下发发刚才上的情况。”
发发上了一个月的课之后,进步寥寥,田愿并非每天跟家长反馈情况。
高正文脸上还是那股轻浮的笑,“田老师,你说。”
高正文在星语童行女老师里风评不错,三十几岁身材保养得不错,不少人觉得他作为一个男家长,次次来接送外甥,已经赛过大部分消失的爸爸。
而且还有钱。
田愿借用旁边的小会议室,保护学生的隐私,免得让前厅其他等待的家长听见。
她特地开着门。
高正文把星语童行当家,自顾自坐下,田愿站着倒像是客。
田愿表情一直严肃,跟他简单描述上课时的意外。
高正文笑容罕见消失,起身蹙眉:“田老师,你腿伤怎么样?”
田愿下意识后退一步,怕高正文突然扑到面前似的。
她定了定神,说:“小问题。我主要想跟您反应他存在这样一个攻击行为,他在家里,有过类似行为吗?”
高正文:“田老师,我带你上医院检查。”
田愿忙摆手,“不用,没那么夸张,一会我消毒一下应该没事。”
高正文又说:“发发不会表达,我代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高正文道歉利索,没有想象中的难缠,田愿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田愿:“没事,麻烦您跟发发妈妈同步一下这个情况,家长在家里多注意引导小孩。无论自伤还是伤人行为,都比较危险,一定要重视。我先去上课了。”
高正文还想讲话,田愿没给他机会,转身就走。
她进厕所隔间拉起裤子,用碘伏棉签消毒,幸好没有笔芯残留,只是破皮。
田愿回到个训室,只见塑料矮桌上多了一个白色小胶袋,里面塞了一瓶碘伏和一包消毒棉签。
她下意识看手机,高正文说买给她的。
田愿回了一句谢谢。
希望到此为止。
显然不可能。
晚上回到海韵壹号,田愿又收到高正文的关心微信:田老师,伤口情况怎样了?
田愿回与不回都不太合适。
身后忽然冒出许翊的声音:“姓高的又来找你?”
他偶然路过,瞥见田愿手机屏幕上方名字,发发这个名字陌生,舅舅倒是熟悉。
田愿将手机屏幕朝上放书桌,拉起裤腿,指着发红处。
她说:“今天盐山走失那个小孩情绪失控,用铅笔戳一下我的腿,我跟他舅舅反应一下情况。”
许翊眉头拧紧,蹲到她跟前,“我看看。”
田愿不由缩腿,“你又不近视,凑那么近。”
许翊扣着她小腿不给缩,几乎要吻上去。
田愿低声说:“没事,还好裤子厚,只是破皮。”
许翊检查过伤势不大,仍不放心,“这次插大腿,下次插眼睛怎么办?”
田愿:“他的精细动作还没那么好。”
她开玩笑,缓解紧张,似乎适得其反。
许翊看着她的眼睛,愁云满面。
田愿摸摸他的脸,“我会注意的,以前有个小孩,也突然咬我这膝盖,还好只有牙印,没有破皮。”
许翊眉头还没松开,“几时?”
田愿:“好几年前了,刚毕业不久。从那之后,我很少穿五分裤或者裙子上班。”
许翊下意识看了一眼她膝盖,没有疤痕,顺手帮她放下裤管。
他说:“上个班还要担心人身安全。”
田愿安慰他,“如果场面失控,我会叫救兵,感统有不少男老师,可以镇住体格比较大的小孩。你放心好了,进中心前我们会全面评估,如果小孩情况太严重,比如经常癫痫大发作,或者有自残攻击行为,一般会慎重考虑。”
许翊坐回他的转椅,挪近:“怎么跟进了猴群一样?”
田愿略显忧伤,“哎,这种小孩就是这样啦,大脑发育跟不上,有人形容自闭症就是养不熟的猴子。”
许翊拉田愿坐他大腿上,“辛苦你了。”
田愿:“工作而已啦,你比我更辛苦。”
许翊看着她,“姓高的有没有趁机套近乎?”
田愿:“哎呀,你老婆又不是香饽饽,哪那么多人惦记?”
转椅两边立了扶手,田愿不方便跨坐,许翊弯腰低头埋到她胸口。
许翊:“我说是就是,谁说不香?”
田愿给他挠痒,不禁发笑:“什么香?”
她随口的疑问像调情,明知故问。
许翊稳定发挥,“奶香。”
田愿:“咸湿佬!才没有!”
许翊:“吃一口试试。”
……
隔天,田愿送学生去上感统课回个训室,又见塑料矮桌上多了一个纸袋。
她立刻在潜意识里匹配上送礼人。
田愿掏出t?手机拍照,再看微信。
高正文:田老师,一点薄礼,略表歉意,知道当面给你不会收,放你教室桌面了
高正文:[照片]
高正文:小年夜快乐
对面发来的照片跟田愿刚拍的差不多。
她打开纸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吓一跳。
盒子很熟悉,卡地亚的。
田愿心跳加速,有惊无喜,气得发喘。
Cactus:高先生,我只是你外甥的老师,周五等发发来上课,我会让他把东西带回去
高正文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会不懂送礼的讲究。他就是故意而为。
高正文:送出去的礼物我从来不会收回
田愿恨不得追出去塞回给他。
这两天暂时放哪里好?
个训室只有两平米左右大,木柜有门无锁,天花板安了监控,但平常阿姨会进出打扫。
难道带回家保管?
田愿只好搬救兵。
Cactus:完蛋了,有个男家长送我卡地亚
正好没课,田愿坐桌边矮椅,抱着手机跟赵钰萌吐槽。
铁萌:[惊恐]
铁萌:学生爸爸?
Cactus:未婚舅舅,趁我不在放我教室
铁萌:干嘛送你?
Cactus:痴线的
铁萌:不能收的吧
Cactus:对呀,问题是人已经走了,我只能等周五再让学生塞回给他
如果在乌山老家,小地方眼线多,说不定可以追上门,完璧归赵。
在大城市要锁定一个人,难如海底捞针。
铁萌:你老公知道吗?
赵钰萌与时俱进,听说她领了证,立刻升级了对许翊的称呼,从“你家的”成了“你老公”。
Cactus:[捂脸]不能让他知道,之前那男的叫我吃饭我拒了,被他知道,我哄了他好久
夫妻只能共享经济,好像不能共享秘密。
铁萌:[偷笑]出手就是卡地亚,你老公要吃醋了
Cactus:[擦汗]那男的发癫,我也没办法
Cactus:我已经保持距离了,他还是吃醋,哎
铁萌:你那么美,你老公是该有危机感
Cactus:这东西不便宜,不敢放教室,丢了我还得赔,也不能带回家,你说我该怎么办?
铁萌:你老公不翻你包吧?
Cactus:嗯
许翊不翻她的手机或挎包,加班多的晚上,睡觉连身都不翻。
铁萌:带着吧,路上碰到人,直接塞回去,不然弄丢了更难搞
田愿比较两种处置方式,不带回家除了不能及时归还,还有丢失的可能,带回家只有一种风险,就是被许翊发现。
田愿打开盒子看了眼,是一条手链,搜了下跟她的婚戒差不多价格。
她双眼一闭,塞进挎包。
挎包多了一颗“地雷”,田愿莫名心虚,搁沙发上还用抱枕挡一挡。
许翊没发现异常,照常在她之后冲凉。
手机铃声响起。
不是她的,不然她还以为高正文追杀过来。
田愿循声找到书桌上许翊的手机,屏幕只显示一个字:妈。
她拿着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喊:“老公,你阿妈打电话来。”
水声骤停。
许翊的声音遥远模糊:“你叫我?”
田愿:“你阿妈,来电话。”
许翊:“你帮我接。”
田愿:“哦。”
她走开一点,避开重新响起的水声,接起电话。
“喂,阿姨,我是田愿,许翊在冲凉。”
下一瞬,田愿的表情瞬间凝固。
许翊出浴,毛巾依旧挂在脖子上,随口问:“家里说了什么?”
他拨开额头刘海,看清田愿表情不对。
田愿:“爷爷吃过晚饭后情况不太好,家里让我们尽快回去。”
第66章 第 66 章 “手链挺好看,什么时候……
南小年夜晚十点半, 特斯拉在星夜出发。
许翊开第一程,眼角余光瞥见副驾座,只见田愿低头看手机。
他问:“还看手机, 不晕车吗?”
田愿头也不抬, “跟我们组长请假, 看明天安排哪个老师接我的课,有些家长不愿意换老师, 可能跟着请假。”
临近年关,大部分学生放假回老家, 星语童行周五统一放假, 也正是田愿和许翊原本计划回乡那一天。
许翊临走也带上笔电。
田愿怕明天没时间, 发微信给高正文。
Cactus:高总, 我临时有事回老家,后天发发的课你看要不要让詹老师代上
Cactus:年后回海城会把东西还给你
高正文的回复很快。
那么赶?
一路顺风,年后见
田愿锁屏, 靠颈枕上缓了缓神。
她的挎包留在海韵壹号的沙发,体积较大,回老家用不上, 她带了另一个小一点的包。
许翊老家。
许翊爸爸一辈人挤在老人房间, 满脸焦灼。
爷爷吸上氧, 似乎有所缓和,他们纠结该让老人按时入睡, 还是保持清醒?
怕一睡不醒, 也怕熬坏精神。
许翊大伯喃喃:“阿爸今天白天睡得挺多。”
一语点醒众人。
许翊爸爸说:“阿爸,先不要睡啊,阿翊和田田在路上了,很快会来了。”
柳丽也安慰:“阿爸, 你要等等他们,知道吗?”
老人一直睁着眼,回光返照一样精神。
他目光浑浊,讲不出话,喉咙含糊低沉啊了一声,似乎答应了。
夜间交通顺畅,特斯拉很快驶上离开海城的高速。
许翊问:“好点了吗?”
田愿说:“我没晕车。”
他稍稍欠身,从裤兜掏了手机,递给田愿。
许翊:“帮我给家里说一声,我们出发了。”
田愿头晕又恶心,没法一直盯着屏幕打字。
她找到柳丽的微信,发语音:“妈妈……我们出发了,刚上高速。”
田愿顺便发去一个定位。
称呼微妙改变,许翊看后视镜,抽空看了眼田愿,紧缩的心像涌进一股暖流,欣慰又感动。特殊时刻,他又笑不出来。
柳丽旋即回消息。
田愿外放语音。
柳丽:“哎,好的,你们一路注意安全,直接开到大伯家。”
田愿:“好的好的。”
田愿放下许翊的手机,用自己的手机,在“田田的家”群发文字。
Cactus:许翊爷爷情况不太妙,我们现在开车回乌山
Cactus:[定位]
胡小霜不知没睡还是让田愿消息吵醒,回复很快。
妈:哎[难过]
妈:爷爷现在在哪里?
Cactus:乡下大伯家
妈:地址发来
Cactus:[地址]
妈:注意开车,随时联系
然后,胡小霜私聊给田愿发了一个100的红包,跟以往每次出发一样。
之后,胡小霜估计要开线下家庭会议。
田愿搓搓胸口,缓解堵塞胸闷感。
许翊分神问:“晕车想吐了吗?”
田愿:“没事,缓一下就好。”
估计是晕车又缺觉,田愿这一趟比以往难受。
许翊:“你先睡。”
田愿不再逞强,“嗯,我眯一会,等下换我。”
特斯拉开了辅助驾驶,许翊开车相对轻松,不用过分集中注意力,更容易瞌睡。
田愿给他喂了一片九制陈皮,嘴里有东西含着,可以提提神。
她又叮嘱困了一定要换人,才闭上眼。
车上睡觉不舒服,田愿昏昏沉沉,浑身酸痛,十二点半转醒。
许翊已经开了两个小时。
她问:“换我开吗?”
许翊跟加班熬夜一样,双眼困乏,精神亢奋,“没事,我还不困。”
田愿又喂他吸了几口红牛。
她问:“要给家里发个位置吗?”
家里想必也是无眠之夜。
许翊:“好。”
田愿又拿起许翊手机,将定位更新给柳丽。
柳丽:“爷爷还在等你们。”
田愿怕许翊听不清,又重复一遍:“爷爷还在等我们。”
许翊进入一种对外界消息麻木的状态,又应了一声好。
如果开的是油车,许翊可以一脚油门到家,出发时电池没满,他不得不进服务站,充电顺便休息。
歇了半个钟头,临出发,田愿说:“换我开。”
许翊打了肾上腺素一样,执拗说:“不用,我开。”
田愿盯着他疲乏的双眼,“我开,一会下高速的路你熟,再换你开。”
许翊张了张嘴,还想拒绝,田愿一把握住他的手,“听话,你休息一下,爷爷还等着你。”
不知是田愿的语气还是内容,打动了许翊,他最终点了点头。
凌晨五点,来到以往出发的时间,特斯拉下了高速,直奔村庄。
田愿换回许翊开车后,一直握着许翊的手机等消息。
村子的牌坊就在前方。
田愿说:“妈妈说让堂哥在村口接我们。”
许翊闪了闪灯,降下车窗,“看到了。”
堂哥骑着电鸡领路,很快要给特斯拉超过。
他喊:“爷爷还在等你们。”
这一句话他们一路上记不清听了多少遍,像特斯拉的备用电池,让他们星夜续航回到老家。
许t?翊:“好,我们先进去。”
堂哥在后头吆喝,“开到门口。”
乡村巷道狭窄,部分人家门口无法通车,大伯家门口也仅有一个停车位。
柳丽早将自己的车挪走,留空位给许翊直接开进来。
许翊停车下来,忘记喊人,快步进门。
田愿落后一步,喊了声妈妈,柳丽欣慰拍拍她后背,跟她一齐进屋。
许翊爸爸和大伯两兄弟一直没离开老人床前。
大伯母在门口传声,“阿爸,阿翊哥两公婆来了。”
许翊爸爸接力重复一遍,声声不断,像要叫回弥留人世的魂魄。
“爷爷。”许翊扑到床前,握住爷爷的手,已经比元旦时干枯而僵硬。
爷爷愣愣看着许翊,喉咙滚不出声音。
田愿后一步进房间,“爷爷,我们回到了。”
爷爷像看不见人,仅凭潜意识转向声源。
大伯又说:“阿爸,你最宠的孙儿和孙媳妇都回来了,阿翊哥回来了,看到了吗?”
爷爷喉咙滚出几个低沉的音节,喘着气,讲不上话。
许翊:“爷爷,你想说什么?”
他将耳朵凑到爷爷嘴边,可仍然听不出一个词。
许翊问:“你上次跟我讲的我都记住了,事业重要,家庭一样重要。”
爷爷似乎听懂了,闭了闭眼,像点头一样,又睁开。
没人知道这一刻爷爷的感受,他讲不出话,轮番听着儿孙讲话,不知道听进多少,会带走多少。
清晨六点多,天冷日出晚,屋外一片昏暗。
天光渐渐撕破黑暗,送来的却是噩耗。
腊月廿五,6:45,爷爷合上眼,再也没睁开。
“爷爷?”
“阿爸?”
一时间,没人哭天抢地,没人摇晃苍老的躯体,一屋人纵然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到了这个点,在茫然片刻。
不知道谁先开始哭出声,田愿跟着泫然,第一次看到许翊红了眼,发不出声音,握着爷爷的手不放。
有人报送乡邻亲戚,有人指挥净身换衣。
大伯母提醒:“阿翊哥,要给爷爷换衣服了,等会硬了穿不上。”
另一道不认识的声音催促:“快点喔,一个钟头内要完成。”
柳丽也在边上劝,“阿翊,让爷爷走吧。”
柳丽示意田愿,田愿灵醒过去连拉带抱,“老公。”
许翊像木头人,被田愿拉出门口,抹了一把脸。
爷爷的房间如他生前一样热闹,只不过众人换了议题,他的儿媳妇们帮着净身,指挥儿子搬动躯体,合力给他换衣。
许翊怔怔看着门口,克制地流泪,破碎的模样惹人怜。
这世上爱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8点,殡葬服务人员入场,入殓,布置灵堂,道公佬开始唱诵。
9点,亲戚陆陆续续赶到。
田愿爸妈收到消息,也带着田望一起赶来。田愿第一次看到田望如此沉默而成熟。
田愿大姑还在给柳丽顶班,今天暂时来不了,出殡当日会跟着领导一起来吊唁。
守灵第一晚亲人情绪波动较大,听着道公佬吟唱爷爷生平,哭声真真切切。
第二晚大家稍微缓过来,似乎渐渐接受现实,开始谈论爷爷有福气,看到孙儿成家,还坚持到孙儿回来,见上最后一面。又聊起奶奶走的时候,寿终正寝,某天爷爷半夜起夜,突然感觉不到奶奶的动静。
厅堂悬着黑布,黑布上贴着符纸,黑布后是棺材,前是供桌。供桌两边铺草席,男女各跪一边。
田愿坐在柳丽后头,戴着白帽,掩嘴打哈欠。
许翊也在对面的二排,戴麻布头带,朝她挑下巴,抱臂闭眼靠墙根,示意她眯一会。
田愿摇摇头。
其他人也是趁空眯一会,只要不离开厅堂就行。
大伯家的孙儿蹿进蹿出闹腾,变相驱赶他们的困顿。
众人时不时集体起身,跟着道公佬绕着棺材和院子转悠。
许翊爷爷出殡隔天就到了除夕。
今年情况特殊,习俗里有忌讳,胡小霜亲家这边有白事,已经通知亲戚今年不去拜年,又吩咐田愿和田望不要上别人家串门。
田愿:“初四娜娜摆酒,我岂不是不能去了?”
胡小霜比上次劝她不当伴娘坚决,“别去,新人要没什么还好,万一有一点什么,人家要怪你头上。”
田愿有点遗憾,就算不迷信,丢下老公一人去婚礼嗨皮,也不太好。
从乡下回来,她直接跟许翊回了云锦花园,没在赤山老街过年。
她说:我托人给红包总行吧?”
胡小霜:“给红包没问题。”
田愿只得给赵钰萌发微信。
Cactus:铁萌,我老公爷爷年前刚过身,娜娜婚礼我去不了了,你帮我带个红包可以吗?
铁萌:啊……好突然
铁萌:[拥抱]节哀
Cactus:哎,本以为能过了年
铁萌:哎
铁萌:我帮你带红包吧
Cactus:嗯,我跟娜娜讲一声
Cactus:[转账]
铁萌:收到
Cactus:到时等你直播,多发图啊
铁萌:一定!
“意外”成了田愿牛年的关键词,意外闪婚,意外换工作,意外错过闺蜜婚礼……
田愿跟许翊补了两天的觉,爷爷头七下乡烧纸,微信班群云参与江晓娜的婚礼,在红白喜事交错里拉开虎年序幕。
田愿和许翊避开返城高峰,初五开车回海城。
回到海韵壹号,许翊一屁股坐沙发,拿开田愿挎包要躺一会。
他拎错位置,受力点不对,磁吸扣崩开了,包里塞着一个硬纸袋。
许翊顺手拉出来一看,嚯,竟然还是卡地亚。
他打开盒子,一条细腻的玫瑰金手链。
看到田愿从卫生间出来,他问:“手链挺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第67章 第 67 章 在低级欲望里投降。……
完蛋!田愿脑内爆炸, 心底一个劲喊要命了,她强迫自己冷静,坦诚才是唯一出路。
许翊见她片刻没反应, 笑容渐渐收敛。
田愿:“这个事有点巧合。”
许翊缓缓盖上首饰盒, 塞回原来纸袋。
田愿走过去, 坐到沙发另一边。
她说:“年前盐山那个小孩用铅笔戳了我,你还记得吗?”
许翊:“嗯。”
他心底涌起不祥预感。
田愿:“他舅舅给我这个做赔礼, 趁我不在直接放我教室,我想要还给他, 没机会。”
许翊脸色一点一点冷硬。
田愿捋了一下鬓发, “教室没地方放, 我原本打算过两天等小孩上课让带回去, 那晚突然就回乌山……拖到现在,过两天上班我还给他。”
许翊反应很快,“那晚下班, 家里来电话前,你怎么没跟我说?”
春节事多,田愿睡眠不足, 脑袋混乱, 在老家时全然忘记手链, 一时想不起当时想法。
田愿:“老公,你不会以为我偷偷收下吧?”
她紧张盯着许翊的表情, 像一只猫准备下手干坏事。
田愿叫惯了老公, 这个称呼失去原来的威力,许翊不为所动。
他的表情说明一切。
男人了解男人,男人擅长权衡利弊,不做亏本买卖。
送花给女人是小钱, 表达欣赏,如果钓不到,仅损失一枚鱼饵。
出手就是贵重手饰,要么关系不一般,要么财力不一般。
两种情况对许翊打击都不小,他婚后才送卡地亚,高正文可以随便出手。
田愿的心虚渐渐转为生气,气许翊的不信任。
她薄恼:“我是那样的人吗?”
许翊一直沉默,爷爷刚过身,心情本就不佳,回来突然吵架,更如火上浇油。
田愿的隐瞒只是想走捷径,没想到造成了信任危机。
田愿解锁手机,滑到高正文的微信聊天框,递到许翊眼皮底下。
许翊瞟了一眼,没接,捕捉到类似的关键句。
……把东西带回去
……把东西还给你
田愿放下手机,心急又心酸,望向阳台:“这种人以前也碰见过,没跟你在一起之前,我可以一个人处理。这次本来再多两天时间,我也可以顺利处理好,免得让你跟我一起烦恼。”
许翊只跟的高正文打了两次照面,两次都花了一定心神吐槽他。
许翊双肘撑着膝盖,扭头凉凉打量她一眼,“你什么事都可以独立做好,我这个老公是摆设么?”
田愿回头看他,又不敢直视。
她说:“我不想你那么累,不想用每天仅有的一点相处时间来说这个人,不想你乱想觉得我一定对他做了什么,他才送我那么贵的东西……”
田愿不巧命中了许翊的心理,随便“私藏”五位数的首饰,她百口莫辩。
许翊蹙眉:“你觉得我不能解决你的困扰,干脆不告诉我。”
这等同否认他的能力,比否认财力更严重。
田愿急道:“可是,他叫我吃饭那天,我叫你来接我,就是想让他知t?道你的存在,让他知难而退啊。”
谁知道高正文厚脸皮,完全无法震慑。
许翊一直沉默,对关系也是一种变相保护。他心绪不佳,就怕口出恶言,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田愿垮下双肩,“我看上他什么呢?”
许翊:“你看上我什么,就看上他什么。”
田愿反问:“我看上你什么?”
当初她看上许翊的挣钱能力,答应闪婚,许翊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透她的目的。
心照不宣与当面拆穿是两件事。
在这个社会,结婚图钱似乎是一件羞耻的事,田愿不由自主脸红。
许翊没回答,隐隐后悔刚才那句话。
在田愿看来,他的沉默等于默认。
她气红了眼,“是,我图你的钱,图你年薪百万,行了吗?”
田愿握着手机起身,走到玄关换鞋。
许翊眼神追上来,“去哪?”
田愿弯腰拉起短靴拉链,“我一个人下去走走。”
许翊起身走过去,拽住她臂弯。
他讲:“不许去。”
田愿挣扎,挣不开:“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许翊可以预想拉黑又冷战的局面。
他松开她,踢掉拖鞋,踩进鞋子里。
他说:“你在家待着,我出去。”
田愿也想问“去哪”,太过关心,较劲就输了。
许翊打开门。
田愿还是冲动问出口,“你去哪?”
许翊:“我一个人下去走走。”
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许翊捡了田愿的话,学舌略显滑稽。
争吵时下意识的反应展现感情肌理,两头牛都懵懵懂懂关心对方,对峙的气氛微妙崩裂,可是两公婆谁也没撕开口子,释放心底真实情绪。
初五下午四点多,大部分人马还在拜年,没有返城,海韵壹号迎来罕见的安静。
田愿坐沙发上,抱着膝盖发呆,无法把握感情的走向。
许翊爷爷过身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要是晚走几天,还可以一起过年,再圆满一点,她能顺利返还手链,拉黑高正文,避免这一出争吵。
Q333 979 3712
阳台外天色渐渐转暗,许翊还没回来,田愿想发个消息,又像那句“去哪”一样,迟迟无法开口。
说不清夫妻默契,还是凑巧,电子锁传来声音。
许翊回来了,按一贯的流程,换鞋,进厨房洗手,向她走来,坐到沙发的另一端。
谁也没开灯,屋里一片灰蒙蒙,勉强可分辨轮廓。
田愿盼他回来,又怕他回来。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预测,许翊会提离婚。
这门婚事当初是因为爷爷家里催的,现在亲情的支点消失,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田愿刚刚嘴快,坦白图他的钱,似乎覆水难收……
她的脑袋跟浆糊一样混乱。
许翊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办?”
他问手链还是对彼此关系的看法?田愿拿不住,索性挑一个简单而安全的靶子。
她说:“上班还给他,再拉黑他。”
许翊没辙,对自己,也对田愿。
起码短期内,他没高正文阔绰,也无法遮掩老婆的光芒。
他问:“以后呢?”
田愿挑对了靶子,暗暗松一口气。
她说:“都跟你讲。”
许翊跟监考官一样,冷冰冰等她作答,又不给她判分。
田愿故意气他,“烦死你。”
许翊依旧一条死鱼。
田愿豁出去:“我要是对这种人感兴趣,早就800个前男友了。”
她的激将法生效,许翊拽过她的胳膊,“你还想要800个前男友?”
肢体语言拉进彼此距离,两公婆之间隔着的大冰山悄悄消融。
田愿推他,“我只是说说,一个你都那么难搞。”
许翊摇了摇她,“你来搞啊。”
争吵掺了调.情,就像冰水添了咖啡液,多了色味,变成一杯有价值的饮品。
田愿再推,许翊直接扑倒她,吻住她,扒她的裙子。
女装机关繁多,许翊一时找不到入口。
田愿上班天天穿长裤,放假都留给裙子,天凉穿裤.袜打底再套包臀裙。
这几天天暖,她只穿了丝.袜裤。
她推打无效,骂他:“抽了多少根烟,臭死了。”
许翊过了情绪低谷,任打任骂,又恢复平时的伶牙俐齿。
他说:“打是亲骂是爱,来吧。”
他将苦涩的味道喂进田愿嘴里,当是另一种惩罚。
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嘴巴吵不出输赢,两公婆便开始用肢体语言吵架,一次吵不服,就再吵一次,吵服为止。
许翊摸到她膝盖以上,裤.袜绷得实,跟火腿肠包装一样,更加难找入口。
前方无路可走,许翊自己开路。
呲——
布帛开裂。
田愿愣了下,不知丝.袜质量堪忧,还是许翊手劲过大。
她返老还童穿起开裆裤,一点也不滑稽,布料的黑与肌肤的白,在灰暗里,碰撞出一种深沉的色|情。
许翊趁她愣神,放出一些叮当声,是皮带金属扣互相轻击。
他还戴着Apple Watch,像准备出去打开笔电加班。手表成了清醒与理智的身份标识,他却做着最失去理智举动,形象与动作撕裂,矛盾感强化了他的一言一行。
田愿看不清他,却深刻感受着他的冲动,比起以往的文火慢炖,突如其来的撞击令她昏头转向。
她后知后觉,最后一片遮羞布带卷成条,勒在屁沟里,同时擦着他们。
许翊牛仔裤的拉链刮疼了她,田愿反手要拉下一截,他只豁开一个三角区域,其他地方衣衫整洁,看着更像流.氓。
她只拉到许翊的皮带。
许翊误解了她,抽出皮带,反剪她双手锁了手腕。
田愿嘤嘤呜呜求饶,白费力,反叫他尝到新滋味。
田愿热出汗,想除掉所有外包装,双颊绯.红,伴着走调的声音,像一种色气十足的娇.羞。
许翊抽出塞在她腰带里的打底衫,刮下一副特别的大眼罩,直接扣住她。
阳台外亮着霓虹,薄纱似的,对面楼零星亮着几户人家。
屋里没开灯,理论上对面楼看不清他们。
田愿心理作用,莫名觉得暴露在天光与众目之下,羞.耻感加剧了五觉感受。
她感觉到许翊隐然带着气,想干服她。
男人的耳根子和命.根子,只能同时硬一样。
这是许翊耳根子最软的时刻,也是田愿最后的求和时机,错过现在,她又得花费百倍气力哄他。
田愿的耳根红透,无所谓再多羞.耻一度,豁出去叫了一声老公。
称呼带着喘气,娇.滴滴麻酥酥,按.摩着许翊的耳朵,比平常管用。
“嗯?”许翊也带着气音,比平日好听。
他听到回答,只在最用力时,又听田愿叫了一声。她几乎不在做事时讲话,连声音也克制。突然适时叫一声,好像打在马P股的鞭子,鞭笞得战马越发使劲。
田愿不知道叫了第几次,在他搂起她,掰过她的下巴亲吻时,舔他一口。
她小声说:“我喜欢你……”
许翊愣了一下,笑了笑,哪怕是虚情假意,这一刻也是催情剂。
他故意问:“说什么?”
田愿:“喜欢你。”
许翊:“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草你?”
田愿脑袋里嗡然一片,许翊以往也偶尔说荤话,但仍留三分委婉。
他第一次直白摊开,她的脑子好像也给他草了一遍。
田愿跟他共沉-沦,在低级欲-望里投降,迷迷糊糊,“都喜欢……”
爱意伴着原始欲|望,在他们之间发酵,越发浓烈,直至爆发。
第68章 第 68 章 “想在车里做夫妻吗?”……
屋里依旧没有开灯, 昏黑一片。
两公婆依旧挤在沙发,双双躺倒,一里一外。
许翊在里, 搂紧田愿的腰, 胸膛紧贴她后背。
田愿的上衣和裙子早扯回原位, 刚巧身体挡住许翊裤子豁开的门襟,两个人衣冠楚楚, 像只是简单躺下小憩。
夜色加深了难得的安静,田愿的肚子忽然咕嘟响, 许翊摸到了震动。
他轻轻一笑, 胸腔带着田愿的后背一块轻颤。
他讲:“肚子饿了吧, 想吃什么?”
田愿学舌:“你。”
许翊笑着托起田愿的脸颊, 探头啵了一口,“我老婆终于开窍了。”
田愿闭着眼说:“学你的。”
许翊:“说话算话,要用嘴巴吃。”
吃的不是食物, 是某种“动物”。
按以往,田愿直接说不要,停了两秒, 支支吾吾跟随他的话题:“太大。”
没有一个男人禁得起夸赞, 许翊也是一个庸俗的男人。
他愣了片刻, 心满意足:“没吃过怎么知道。”
田愿哼哼唧唧,含糊的态度像默许, 留了想象空间, 气氛越发暧昧。
她窸窸窣窣转身,差点滚落地,幸好许翊揽紧。
田愿缩许翊怀里,看着他的脸。
天色越发漆黑, 只能辨认五官立体的t?轮廓。
田愿:“老公……”
许翊:“嗯?”
她指尖轻轻描着许翊的唇线,“我说图你那些东西,你不生气吗?”
许翊也在黑暗里盯着她,“你还要补充吗?”
机会袭来,田愿立刻顺杆爬,嗯了一声。
许翊问:“还有什么?”
田愿:“大气。”
许翊:“大方?”
田愿:“大气。”
许翊本来听不懂,旋即明了,夜色遮挡,淡化了他一脸的自得,但没捂住喉咙里的哼声。
田愿听出他很受用,忍俊不禁,口吻始终认真。
她低声说:“还有,硬气。”
许翊拍了一下田愿的屁股,隔着裙子不过瘾,又钻进去揉了揉。
田愿坚持不笑场,“真的。”
许翊:“直接说,我听不懂。”
姜还是老的辣,田愿还是比不过许翊,每一次开口调戏,都要做足心理准备。
夜色给她蒙上灰色头纱,挡住一脸羞耻的绯红。
田愿:“又大气又硬气。”
许翊:“太啰嗦,精简一点。”
田愿吻上许翊的嘴,堵住他恼人的嘴,老实人豁出去也骚不过他。
她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说图他钱这茬还没聊完。
许翊说:“我放出的诱饵,鱼咬钩,我当然不会怪鱼贪吃。”
田愿小声辩驳:“你才贪吃。”
许翊:“我想吃你。”
许是田愿错觉,最后一个字听来总像“奶”字,她轻轻捶了下许翊胸口。
有句话叫男人吃谁的奶就听谁的话,话糙理不糙。
许翊在田愿面前还算听话。
关系悄悄回暖,她羞涩的欲拒还迎让许翊很受用。
许翊:“你还没说过,你为什么能突然下定决心跟我领证?”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许翊和田愿相比,拥有更多后撤的空间。
田愿:“我刚说了呀。”
许翊:“少忽悠我。”
田愿:“那是大实话。”
虽然领证前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擦边行为。
许翊:“快说,不说又对你‘硬气’一次。”
田愿笑道:“在你之前,相亲对我来说像坐牢一样,有时很烦,有时很尬,但见到你之后……”
她顿了顿,成功勾起许翊的兴致。
他催促:“嗯?”
田愿:“开心啊。”
许翊:“这么简单?”
田愿:“还不够吗?婚姻就是日复一日吃饭、说话和睡觉,三样都没矛盾,日子就能过下去。”
而且许翊比以前开朗,话多又风趣,时不时逗她。田愿这个闷葫芦就需要许翊这样的活泉水,源源不断灌满她,她才能溢出一样的爱,返还给他。
她问:“你呢,你不怕挑错吗?”
许翊一时没回答,田愿能猜到答案。他条件出众,像高考一样,有重来的实力。田愿也可以,只是奢入俭难,需要一定时间调整。
许翊:“我从来没觉得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话听起来耳熟,像他当初说没考虑过吕琪一样。
田愿不愿意假设:“没想过最好。”
许翊:“你想过?”
田愿:“没有,叫外卖吧。”
许翊满地找手机,刚才坐着抱她时嫌硌疼,不知道扔到哪里。
“不知道初五有骑手接单么……”
田愿开工比许翊晚几天,又比中小学开学早几天。
星语童行开工第一天,田愿领了开工红包,就接到了发发。下课后,她让发发拎着卡地亚纸袋,连人带礼,送到的高正文面前。
前厅没有别的家长,田愿直接说:“高总,年前的礼物在里面,麻烦你带回去。”
她又用相对夸张的语调,跟发发讲:“发发,给舅舅,给——”
发发能听懂“给”的指令,不是他喜欢的东西,直接递出。
高正文一时没伸手。
发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放了手,给是一回事,接就不关他的事。
田愿让他捡起来,发发没听,转身跑向来时的走廊。
中心因为教学需要,分隔成许多小隔间当教室,走廊较多,刚来时田愿差点迷路。
阿姨看出老师和东家有话要说,走过来捡起纸袋,拎着追上发发。
前厅只剩两人。
高正文终于开口,“田老师,我说过,送出去的礼物,我从来不会收回。”
田愿语气一样强硬,“让我不开心的礼物,我也不能收。高总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也是。”
这时,大门外有眼熟的家长示意开门,田愿帮忙刷卡。
高正文示意旁边小会议室,“田老师,借一步讲话。”
田愿摇头,准备回她的小隔间。
高正文:“工作上的事。”
他扔下一句话,先行进入小会议室。
田愿硬着头皮跟上,没关门,开门见山:“高总,之后发发的情况,我会跟阿姨或者他妈妈直接交代。”
然后拉黑他。
高正文:“田老师不要急,你先听我说,相信年前你也听到风声,我也成为中心的股东之一。”
田愿:“是么,恭喜高总,年前家里有事,没去年会,不太清楚。”
星语童行的年会安排在放假前一天下班后,正好是许翊爷爷去世当天,田愿早已回到乌山。
高正文:“你现在清楚了。还有一件事本来不应该我先跟你说,不过你迟早要知道。”
田愿继续沉默。
高正文不疾不徐:“中心准备在滨海区成立分部,我打算带你们组长和你过去拓展业务。”
田愿诧然,“我?”
高正文神采飞扬,“田老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田愿:“我才来中心不够一年。”
高正文:“按从业年限,你已经算中级特教老师。”
田愿刚要开口,又被高正文打断。
高正文:“你不用那么着急拒绝我,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值得慎重考虑。”
发发被阿姨拽回来,路过小会议室,高正文路过田愿走出去,“发发,回家了。”
晚上下班,许翊依旧开车来接田愿。
他刚开工不久,项目还没那么忙,车里氛围跟年前截然不同,倒是看田愿的表情有些怪异。
许翊一时没开车,“姓高的又为难你?”
田愿刚刚在犹豫,车上还是不要商量大事。
她摇头,“我把手链还给他了。”
许翊伸手架她肩膀,轻轻捏玩她脸颊,像要捏出一个笑。
他问:“还不开心?”
田愿:“回去再说。”
许翊:“现在说。”
特斯拉没有启动的势头,只开了空调。
田愿只好开口,“年前回家没有参加中心年会,据说今天要在滨海区开一个分部,姓高的说想让我和组长过去拓荒。”
许翊:“滨海哪里?”
田愿:“不知道呢,说不定他在开玩笑,等具体通知下来再说,应该会征询员工意见。”
许翊想了想,“你有什么想法?”
田愿:“我想回家。”
许翊扭头看着她,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田愿放软语气,像撒娇:“老公,先回家吧,路上慢慢想。”
特斯拉徐徐上路,年后部分公司还没开工,今天不想以往晚高峰拥堵。
距离开学还有四天,学生返城高峰应该在周末,海韵壹号的地库空位相对较多,许翊停到一个离电梯间较近的空位。
两公婆习惯性对视一眼,田愿欲言又止。
许翊没关空调,“嗯?”
田愿:“我想好了。”
许翊:“刚才的问题?”
田愿:“我不想跟你做周末夫妻。”
海城奇大,跨区如跨城,同城异地的生活,田愿和许翊去年已经体验过。那会还在适应新关系,没有开启性探索,异地恋还没凸显弊端。
在一起之后,除了许翊出差那几天,田愿和他天天睡一块,习惯了被窝里多一条恒温暖宝。
她说:“你加班本来就多,一天能在一起的时间只有晚上,时间本来就少。隔五天才见一次,等下见面都不认识了。”
许翊轻轻一叹,习惯性摸田愿大腿,不住摩挲。
田愿顺势挨上他的肩膀,蹭了蹭,“你也不想吧?”
许翊托住田愿的下巴,低头衔住她的唇,越吻越深。他拧过身,原来用右手摸她的腿,换成左手更为自然,右手扣住她的脖颈,指尖插进发根处。
许翊揉着揉着,指尖似乎湿了。
她穿的长裤,没有门襟,不像短裙一样,可以直接摸进去确认。
田愿也意识到不妙,面红耳赤,仿佛听见脚步声,怕有人经过看见,轻轻推开许翊的胸膛。
挡风玻璃外无人经过。
田愿瞥一眼许翊的门襟,穿的轻薄休闲裤,卡其色的隆起异常明显,不像深色系能形成视觉错觉。
许翊留意到她的眼神,拉过她的手按住,低声问:“想在车里做夫妻吗?”
第69章 第 69 章t? “车震模式”被识破了。……
田愿愣了一瞬, 小声埋怨:“你开什么玩笑?”
许翊还在规划:“今晚空位多,找个角落的位置。”
田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许翊将特斯拉开出停车位, 她没出声阻止, 等于默认。
她还在担心:“会不会有监控?”
许翊:“没有, 有也拍不到后排。”
田愿:“你怎么、经验好多的样子?”
许翊:“学啊,以前纸上谈兵, 现在跟老婆操练。”
那张嘴巴越发没谱。
田愿:“你真的、很坏,以前一点也没看出来。”
许翊:“以前能让你看出, 我得坐牢, 不是坐车。”
关键时刻还有心情开玩笑, 许翊的心理状态强大镇定, 令田愿叹服不已。
特斯拉开到角落停车位,车头对面和副驾一侧是墙壁。
许翊将悬架调低,开启睡眠模式, 关灯锁车,空调调最低档,基本听不到声音。
车窗早贴了深色膜, 不贴玻璃上看不清车内。
然后他翻进后排, 跟下车坐进去的田愿汇合。
前排座位最大限度前移。
田愿仿佛在做梦。她一向循规蹈矩, 竟然也跟许翊一起冒险。
她说:“你真的疯了。”
许翊:“有你才能一起疯。”
车库光线有限,车厢昏暗, 加剧了暧昧感。
许翊低头吻住田愿, 上手揉她。
田愿冬天的工服只有一件运动服式外套,下班挂在个训室,像医生的白大褂,不带回家, 现在上下都是自己的衣服。
冬衣布料厚实,影响手感,许翊一颗一颗解开田愿外套的扣子,仍隔着毛线背心和打底衫。
田愿按许翊的门襟,像窝藏一条茄子,形状可观。
她低声问出一直以来的好奇,“老公,你怎么那么容易有反应……”
许翊:“没反应你该着急了。”
许翊快27岁,比一般帅哥起步晚了好多年,田愿的确该享受男人的年轻时光。
她按捺不住好奇,“以前你抱我有没有?”
许翊吻着她的唇角,含含糊糊,“什么时候?”
田愿:“刚开始。”
许翊:“问那么多。”
田愿下结论:“那就是有了。”
许翊如果承认有,等于自认流-氓;如果说没有,又显得他不够正常,或者她性魅力不够似的。
张口闭口都不对。
许翊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况且我老婆那么美……”
他吻上田愿的脖颈,短发刺痒了她的下颌,田愿咯咯笑,俏皮里难掩愉悦。许翊给予强大的安全感,才将风险转化为享受。
田愿戏谑:“你违规使用‘外挂’。”
许翊:“然后呢?”
他继续吻,每讲一句话,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温柔摸着她。
田愿班门弄斧,捡他的行话,“封你号。”
许翊:“我封你。”
许翊先堵住田愿上面的嘴,等会再封另一张,肆无忌惮摸着她。
有怪兽潜伏进田愿的打底衫,前襟怪异隆起,暴涨起码一个Cup。
田愿也变成猎人,捕捉他的奇特之处,他快要崩开门襟拉链。
田愿仍旧担忧,“真的没人发现我们吗?”
许翊反问:“你想给人发现?”
田愿:“我才没恶趣味。”
许翊:“这边停的都是很久没开的车,旁边油车都落灰了,一般其他地方停满才会找来这边。”
田愿:“后边的车有没有哨兵模式?”
许翊:“烂车没有。”
他很用力,要吻烂她似的。田愿彻底讲不出话,唇齿间都是跳舞的舌尖。
田愿总有无数忧虑,“天冷衣服好多,今天没穿裙子。”
裙子更为方便,伞裙最优,可以盖住他们的连接处。车厢虽密闭,到底不是厕所,她还没在车里光过P股。
许翊:“改天穿裙子再来一次。”
田愿打输辩论赛,轻咬他的唇,下一瞬被反噬,倒抽一口气,想起关键点。
她问:“这里有那个吗?”
许翊:“我要是在车里准备,你发现准要怀疑我。”
田愿给拆穿心事,轻哼一声。
她说:“我包里有。”
去年十一回乌山喝醉开房,他们没有套,酒店的又贵又厚,味道也不好,那次之后田愿包里常备,以防万一。
今天终于第一次用上。
许翊:“还是老婆好。”
田愿:“你现在嘴巴最甜。”
许翊:“因为刚亲过你,近田者甜。”
田愿完全没料到许翊在预热期间不是全然的粗糙和下流,也能讲俏皮话,让性多了爱,多了几许温馨。
许翊扯她的裤头,田愿按住他腕部,按到了微凉的Apple Watch,那股理智气息还附着在他身后,让他的流-氓行径看起来更像选择,而非原始冲动。
田愿说:“我不想全部光着。”
许翊:“不光。”
两只鞋子给踢进前座底下,她像尿尿,裤子只拉到膝盖。
田愿起了潮,仿佛回南天的墙壁,一刮都是水珠。
许翊给她把尿似的,抱她坐着,封堵她下边的嘴。
田愿又给刮疼,叫道:“你的拉链……”
许翊扯下一截,褪得跟她差不多,肉贴肉,像拍掌。
密闭车厢成了发酵罐,温度攀升,他们的外套胡乱堆到前排。
田愿分神提防环境,总觉得某一处躲着一双眼睛,暗中窥视。
她的神经变得敏锐,感官活跃,快乐无限放大。
忽然,一团黑影跳上车头盖,田愿吓一跳,差点咬死许翊。
他倒抽一口凉气,问:“怎么了?”
“有只猫。”田愿看清了车头来客。
猫是常见的狸花猫,块头小,尾巴断了一截,大概是野猫。
小猫挨着雨刮器躺下,哪里大概比较暖。
许翊以为特斯拉的“车震模式”神不知鬼不觉,还是给小猫识破了。
许翊:“猫而已。”
车厢空间有限,前排椅背放趴了,田愿扑上去,抱着椅背,像抱着龟壳。
许翊撑着椅垫,不断撬动,暴抽出一片糊糊,那条小青龙也挂满露珠,白得异常。
最后田愿蹲在许翊腿上,他抱着她,玩起叠叠乐。
许翊吻着田愿,松一口气。
他们擦拭清理,垃圾装袋,像往常一样下车。
小猫还在蜷缩在原处,许翊喵一声,提着垃圾袋晃了它一下。小猫警觉抬头,嗅了又嗅。
“你真坏。”田愿轻轻拍一下许翊的背。
许翊笑着收手,拉着她走向电梯入口,懒得绕去一楼丢垃圾,直接带回家丢。
今晚没睡前运动,田愿和许翊比平日多了一点谈心时间。
许翊说:“工作的事,等确定了再重新考虑。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重新找房子,我上班最多比现在远一点。”
田愿暂时不愿多想,“到时再考虑,如果不去,应该不会裁了我吧?”
许翊:“船到桥头自然直,去年不也一样能找到工作,大城市机会不少。”
田愿:“找不到的话,可能去读研或者创业?”
许翊:“都行,看你规划。”
田愿想了想,“三十岁以前还是工作比较现实。”
他计划年底买房,房贷她应该也要出一份力。
提到创业,田愿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老公,之前大鸟说新年还钱,有动静了么?”
许翊也恍然,“没有,我催一下。”
过年事多,两公婆早忘了收债一事。
许翊发了消息,田愿冲凉出来问:“大鸟怎么说?”
他眉心微蹙,“装死了。”
田愿一顿,“不是吧,想赖账?”
这年头借钱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收不回。
许翊:“明天我问问样哥,大鸟也欠了他钱。”
田愿:“他的甜品店在哪,开业也没见发朋友圈。”
许翊摇头,“我和样哥准备给他送开业花篮,一直没等到。”
田愿直觉不妙,许翊相当于花钱优化朋友圈,先精减了吕琪,然后到李振。
五千块不到半枚卡地亚戒指的钱,她还是心疼了一下。
2月14日,情人节,星期一,刚巧还是海城中小学开学,多重节日叠加,早高峰拥堵异常。
田愿和许翊有先见之明提早出门,避开堵车高峰。
去年许翊没关心开学时间,平常半小时的车程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星语童行的学生大部分回笼,课程安排比上周密集。
中午吃饭,伸手挑菜品时,田愿被詹老师的手腕闪了一下,她戴了一条新手链,跟高正文送过给她的一模一样。
田愿心底咯噔一声。
转瞬,她又批评自己心思促狭,说不定真的只是同款。
坐下吃饭,詹老师左手刚巧在组长旁边。
组长说:“詹老师,手链好好看。”
田愿:“我也觉得好看,好像是卡地亚那一款。”
组长:“哇,还是田老师懂得多,我都不认识这些珠宝品牌。”
詹老师:“田老师自己戴的就是卡地亚,肯定知道啦。”
田愿笑了笑,简直引火上身。
她说:“就结婚戒指讲t?究一点而已。”
组长:“詹老师的是情人节礼物?”
詹老师红了脸,“算是吧。”
组长:“詹老师也快结婚了吧。”
詹老师:“哪有,我还年轻。”
饭毕,她们照常绕着大楼散步一圈,田愿和组长不知不觉殿后。
组长悄悄说:“詹老师年前好像刚跟男朋友分手。”
田愿:“哇,组长,你消息好灵通。”
组长:“她原来说跟男朋友住,后来要找房子自己住,问我有没有推荐。”
跟田愿之前一样,居所变动意味着关系变动。
田愿说:“詹老师那么年轻漂亮,再谈恋爱也不奇怪。”
男朋友估计还是一个有实力的人。
下班后,田愿照常在老位置找到许翊的特斯拉。
这次没有认错车。
她刚拉开车门,只听许翊开口。
他讲:“帮我从后备箱拿瓶水,你那边方便。”
驾驶座靠马路,往来有车辆。
田愿应过。
她刚走到车尾,后备箱门徐徐弹起,突然呈现一个闪闪发光的小花园。
彩灯绕着大团红玫瑰,香味似扑鼻而来。
惊喜猝不及防,田愿吓一跳,创意不新,但许翊的心意崭新而炽热,小小的仪式感强化了幸福的体验。
她笑弯了眼,眼眶隐隐发热。
许翊开门走车,走到她身旁。
路人驻足远眺,有一两人偷偷拍照,见证陌生人的幸福。
去年七夕,田愿工作没着落,提前一周去了海边,没有费心庆祝。
许翊习惯性揽她的腰,耳根子红了,像同学聚会那时当众公布关系。
他说:“我们的第一个2月14。”
但红玫瑰的数量,像包揽了田愿成年到今年的每一个情人节。
田愿转头垫脚,情不自禁亲了下他的脸颊,大概是第一次当众最出格的举动。
她说:“谢谢老公,我很喜欢。”
第70章 第 70 章 “我们先度蜜月。”……
田愿拍足照片, 抱着花束回到副驾。
她也将仪式感还给许翊,发了她捧花的照片,第一次在朋友圈“脱单”。
动态没发出多久, 点赞和评论数量嗖嗖上涨。
评论内容主要分成三类, 一类来自同事, 知道她已婚,主要在夸她美;一类来自高中同学, 知道男主角身份,夸许翊土豪, 再催问几时结婚;还有一类属于大学同学, 久不联系, 感慨她过得滋润。
许翊瞥见她发朋友圈, 立马掏出手机杀到现场,点赞留评。
xy:[亲亲][亲亲]老婆
赵钰萌发现男主角,又多留了一条评论。
铁萌:[偷笑]楼上出现男主角
若不是许翊准备开车, 田愿怀疑他要回复赵钰萌。
特斯拉上路转弯,路边一辆E级奔驰亮着尾灯,田愿多盯一眼, 一道熟悉的身影拉开副驾门。
田愿:“老公, 看到前面那辆奔驰了吗?”
奔驰在海城属于街车, 一路上见怪不怪,但出现在星语童行附近, 许翊旋即锁定嫌疑车主。
他问:“你认识?”
田愿:“好像姓高的那辆, 上车的好像是我们一个女同事。”
她的前后两句话衔接很快,不给许翊留下不悦的时间。
许翊:“他转移目标了?”
田愿:“说不定他广撒网,愿者上钩。”
她听说有些小公司,老板娘和小三小四小五同在公司, 财务都给她们交社保,彼此之间都不知道。
许翊又吃了一颗定心丸,但面上看不出来。
走了一个高正文,之后可能还会冒出下一个。
许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个击破。
田愿:“我还发现一个很微妙的细节。”
许翊:“还有?”
田愿:“可不是我八卦。”
她怕许翊嫌她太啰嗦八婆,毕竟如果他也爱听八卦,早该知道早年的绯闻。
田愿找不到第二个人倾诉,告诉组长不合适,憋不住不说:“刚才上他车那个女老师,戴了一条新手链,卡地亚的,跟他之前强塞过来那条一模一样,我总感觉怪怪的。”
许翊冷笑,“生意人精明,不奇怪。”
而且高正文断定田愿不会四处声张,就算她说了,没人相信,还可能被倒打一耙。
某种意义上来说,詹老师帮田愿挡灾,她实属走运。
田愿:“老公,男人最了解男人,你说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跟女方分手,会不会追讨回礼物?”
许翊:“难说。”
田愿:“那么抠呀……”
许翊:“看两个人本质是什么关系,分开时体不体面,还有这个男人的良心。”
情人节讨论分开的假设性问题不太吉利,田愿轻哼一声,低头看一眼怀中花束。
许翊的良心,现在如花束一样鲜红。
田愿和许翊难得工作日晚上出来逛街,吃了烛光法餐,顺路看了无人机表演,深夜到家。
许翊果然在田愿的朋友圈回复了赵钰萌。
xy:[得意]争取下次入镜
铁萌:[偷笑]许总加油
不久,星语童行宣布成立滨海分部,地点就在翠田街道,距离当初蓝风铃所在的翠微苑有两个地铁站,比较靠近赵钰萌所在的翠田小学。
听到消息,田愿蠢蠢欲动,如果能调过去,跟闺蜜互相有个照应,下班可以约饭。但她现在又多了家庭牵挂,许翊的优先级高于赵钰萌。
现实没给田愿太多烦恼,老板接下来宣布临时调任人员名单,个训组派出组长和詹老师。
田愿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决定似乎隐隐印证詹老师和高正文的八卦猜想。
高正文转移目标后,田愿曾提过让许翊可以不用辛苦天天来接她。
许翊除了版本发布当天,一般不缺席。
这天也不例外。
田愿上了特斯拉,讲出那句烂大街的台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许翊不假思索:“坏消息。”
他没急着开车,等她聊完再走。
田愿:“我们中心成立的滨海分部在翠田小学附近,离铁萌很近。”
许翊:“这是好消息啊,以后你过去,可以顺便约她。”
田愿:“个训组调了两个人过去,然后再招其他新老师。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组长,另一个你猜是谁?”
许翊:“不是你?还是你拒绝了?”
田愿:“情人节上姓高的那辆车的女老师。”
许翊愣怔一瞬,旋即笑了。
这对他是好消息。
他说:“这对你不算好消息?”
田愿哎呀一声,“我之前觉得主任任人唯贤,可能会选我,拒绝不去跟没选上不能去,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许翊:“规则是人定的,人自然也能改,你可能没碰见对的领导。”
高正文可能才是最终的拍板人。
有些男老板喜欢在公司管理层找情人,若高管生下一儿半女,跟公司的关系比劳动合同更稳固。
田愿:“可能吧。”
许翊:“好消息呢?”
田愿的笑容回到脸上。
她讲:“我们组长调去滨海分部,她不在期间,主任叫我暂时代理组长的工作。”
许翊:“可以啊!”
他轻轻拍在田愿大腿上,“你相当于副组长?”
田愿:“更接近代理组长?但没给我一个具体的头衔。”
许翊:“工资呢?”
这才是让田愿眉飞色舞的部分。
田愿谦虚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多一点点额外的补贴。”
许翊又拍拍她的大腿,当沙发扶手用似的,搓了搓,“想怎么庆祝?”
田愿:“老公,我请你吃饭。”
重逢以来,外出吃饭都是许翊买单,领证之后,他连奶茶之类的小单也包了,不给田愿一点表现机会。
虽说夫妻共同财产,谁付钱本质都一样,但形式区分了地位。
许翊:“在床上吃?”
田愿:“喂!你正经点啦!”
组长调走后,田愿比以往忙碌,每天基本最后一个离开中心。
幸好上半年节假日多,清明她多请一天假,又跟许翊回乌山。
田愿一年来回家次数,比工作三年加起来还要多,胡小霜对此很欣慰。她原本只要求女儿不要嫁去外省,不要嫁去村里,谁能想到她还能嫁乌山市区的。
但扫墓需要回到村里。
田愿跟着许翊,随着许家亲戚跋山涉水,无路开路,拜各个山头的太公太婆。
荒山野岭长满茅草,叶片锋利如剑,柳丽特地叮嘱田愿穿上长裤长袖,以免割伤,还带了他们遗留在家里的奶茶袋,半路休息时可以当防潮垫坐泥地上。
今年的手持除草机还是许翊升级的,他一认不得路,二认不得坟,自从挑了第一台除草机后,往后每年负责就维护除草机。
他教会叔伯使用,便过来找田愿。
许翊:“比爬盐山累多了吧,明年还来吗?”
田愿:“别小瞧我t?,小时候我们家也这样拜山。”
除草机突突工作,其他人耙走断草,不时聊天。
许家亲戚用方言交谈,十里不同音,田愿听不太懂。
田愿小声问:“他们在讲什么?”
许翊也压低声,“说新坟三年不立碑,等之后给爷爷捡骨,跟奶奶合葬,再一起立碑。”
田愿:“还要好多年吧。”
许翊嗯了一声。
晚上回家,两公婆回的是赤山老街。许翊在云锦花园的卧室没有独卫,起夜和洗簌都不太方便,田愿更愿意在自己家,他跟着过来住。
许翊:“老婆,今天听家里人说,老人过身,三年内不能贴春联。”
白天在许翊大伯家吃饭,大门的确光秃秃的,还残留挽联的粘贴痕迹。
田愿:“嗯。”
许翊:“也办不了红事。”
估计这才是许翊要表达的重点。
田愿顿了顿。“嗯,不急。”
她想起胡小霜表达过类似的担忧,他们的婚礼不会那么快,她遗憾也无奈。
许翊:“我们先度蜜月。”
田愿双眼一亮,“嗯?”
许翊:“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田愿:“今年能提上日程?”
许翊:“七八月,项目没有那么忙,或者十一,假期多一点。如果选十一,大概只能去国外,国内人太多了,旅游体验不好。”
田愿:“可以的吗?”
许翊:“只要你能请假。”
田愿:“我是说……年前爷爷刚走……”
许翊蹙眉,没跟上田愿思维,“啊?”
田愿:“会不会有什么不能远游的禁忌?”
许翊:“你听谁说?”
田愿:“就是问你啊!”
许翊:“没听说过,总不能禁足三年吧,爷爷当然也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生活。”
许家人有一股豁达的松弛感,守灵夜就表现出来了。
田愿松一口气,“嗯,没有就行,就怕到时长辈说这说那。”
许翊:“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田愿笑出声。
两公婆默契停顿片刻,各自刷手机看旅游路线推荐。
田愿:“你上次说澳洲?”
许翊:“行啊。”
田愿:“真的?”
许翊:“就澳洲,我看看签证。”
田愿只是罗列选项,没想到许翊能一锤定音。
出国旅游要考虑的因素比在国内多,费用也是重点。
田愿:“不考虑其他了?”
许翊:“新马泰、马尔代夫、日本这几个免签或者签证比较好办。”
田愿:“会热吧?”
一想到海岛国家,玩一圈回来她估计办成半个许翊,黑了。
许翊:“所以澳洲最好,八月去的话,快到春天,没那么冷了。老婆,你眼光好,果然会挑。”
田愿愣了下,失声而笑。
许翊硬夸她,也变相夸了自己。
据说同居和旅游都是感情的试金石,前者考验彼此日常习惯是否合拍,后者考验彼此处理危机事件的态度和能力。
田愿和许翊没有一起旅游多日的经历,不知道会不会吵架。
以许翊的人品,大概不会发生把她丢在半路这种恶性案件,但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不可调和的冲突?
田愿:“老公,出发前,我们制定几条旅游原则吧?”【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