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期待这场比赛的观众来自全球各地,但在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中年女人面孔,是谢枳的母亲,辛西娅。
辛西娅是在两天前抵达艾尔拉斯基地的,也就是兰登失控的那天。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抬头看向建筑上方的直播大屏,正好看到了谢枳冲过去抱住兰登的那一幕。她认识这名青年,寒假时他来过自己家。穿着考究昂贵,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漫不经意的上等人姿态,她一看就知道。
但从旁边军校生的口中得知,似乎是这名军校生失控了。
她不禁叹气。
自己儿子又在做一些蠢事了。
辛西娅皱着眉,她对兰登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
看着自家儿子两手将这名青年抱紧,她不悦地沉默,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谢枳的母亲辛西娅夫人吗?我是监管中心的工作人员,负责来接您。”
辛西娅重新戴上墨镜,表情不怎么好地看了眼大屏,转身跟工作人员离开。
这次来艾尔拉斯是受监管者池桦的邀请,但池桦正在处理事务,辛西娅猜测应该就是兰登失控的事。
她在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门被推开,匆匆靠近的脚步声。池桦擦干净手朝她伸来道:“抱歉辛西娅夫人,今天事情比较多耽误了。”握过手,他指指座位,“您坐,不用站起来了。”
辛西娅坐得笔直,身上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花大价钱新买的套装,头发在来之前特意打理过,卷曲的长发端庄扎起。
她低声清了下嗓,道:“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了直播。”
“哦那件事,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不可能放心。”辛西娅摘下口罩墨镜,神色坚定,“我儿子要进艾尔拉斯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监管中心会努力确保我儿子的人身安全,但就直播上的那件事来看,你在违反和我这个母亲之间的约定,我没有看到一点有关‘安全’两个字的意思。”
“这只是场意外。”池桦含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身上漫着能掩盖烟草味的古龙水。“那名军校生是兰登,鸢尾花基地兰承将军的儿子,他是不会对谢枳同学造成伤害的,外界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一旦他产生危险,很多人抢在夫人您之前针对他,所以您大可放心。”
“兰承将军您应该有些认识,他和您先生从前认识。”
“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我会让我儿子从艾尔拉斯退学。”
池桦沉默几秒,揉动僵硬的脸道:“辛西娅夫人,您知道您儿子的潜力很巨大吗?他是谢远慈的儿子,继承了谢远慈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将这股力量埋没太可惜了。”
“我丈夫只叫谢争。”辛西娅冷冷纠正他。
池桦哑然:“好吧,谢争先生。”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清楚一件事:我丈夫因为联盟而死于反叛军的报复。如果不是为替联盟获取机密文件,他根本不会被反叛军盯上。你们现在就是在推着我儿子重蹈他的覆辙。”
“我承认,您丈夫的死联盟要负全部责任。”池桦认真解释,“您可以不相信艾尔拉斯,不相信联盟,但请您希望,这确实是对谢枳最好的一条路。您看过谢枳同学的比赛吗?他在赛场上熠熠生辉,灿烂得没有任何光亮能胜过他,这样的谢枳很出彩,他自己也很高兴。您难道要剥夺他高兴的资格吗?”
“我是他母亲,我有权利为他做主。”辛西娅说得铿锵有力,“如果我让他现在离开,你知道他一定会听我。”
池桦眉头压紧。
谢枳是个听话的孩子,在自己和亲人之间,他毫无疑问会选择亲人。
但他更清楚一点,辛西娅以上说的都不是她的真正目的。
辛西娅这次来只是一种威胁。就像鲁伊之前想做的那样,她用辛西娅威胁谢枳参赛,而辛西娅则用谢枳的来来威胁他们,至于目的……
“直说吧,您想要什么?”
“我要签订一分合法协议。谢枳拥有自主选择权,没有任何人可以强制他执行任务,不管是在校期间还是毕业后。”
“……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那你就去找拥有权力的人。”辛西娅沉呼一口气,“池桦,我丈夫为联盟而死,连尸体都不知所踪。你们不能把他的儿子也当成工具。是你们需要他,不是他需要你们。”
池桦知道这是辛西娅的唯一要求,“好吧,我会努力的。”
“我不要你努力,我要你必须做到!不然我就带着谢枳离开。”她说着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把尖锐的美工刀。
池桦惊声:“住手!”
辛西娅用美工刀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别想着利用我去威胁谢枳做事,我会自杀,毫不犹豫,立刻!我死了,你们还能控制我儿子做事吗?他只会对联盟充满仇恨!”
“……”一名母亲的胆量,大到令人敬畏。
池桦揉着眉心,“好,我一定为你做到。但光凭我说是没有用的,谢枳必须展现出他的全部力量才能提高谈判的筹码。有了这点,我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在此之前,夫人,您先把美工刀放下来吧。”
“……”辛西娅紧盯着他,慢慢把美工刀放回包里,“你刚刚说的提高筹码,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展现出的实力还不够吗?”
“不够。”池桦忽然挑眉,“但我们运气不错,最近就有一个机会。”
……
池桦说的机会,就是这场比赛。
谢枳和岑辛的对决.
岑辛的家在鸢尾花基地,和兰登同一地方出身。
但跟许多军校生的家世截然不同,他们家里并没有军人,更没有相关从业者,父母包括祖辈都是艺术家,从画家、小提琴家、大提琴家、雕塑家……是一个艺术氛围浓烈的书香门第。
只是非常可惜,岑辛没有继承父母的半点艺术天分。他自诩是伟大的设计师,可根本没人欣赏他的作品。刚进入鸣灵军校时,甚至还遭到许多校生和学长嘲笑讽刺,说他脑干缺失才会设计出这么老土过时的东西。
于是岑辛就把他们打残了,打残之后,他们哭嚎地称赞岑辛是22世纪以来最伟大的艺术家。
岑辛尝到了甜头,用异能在鸣灵军校打出一片天地,从此没人敢对他的创作指指点点。
但他还是很空虚,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人真正了解自己的艺术理念。直到遇见了谢枳。当他设计的运动服出现在谢枳身上的那一刻,他坚信,这就是他的“缪斯女神”。
可现在他的缪斯女神却有着低劣的审美,竟然看中一条冰冷粘稠恶心的黑蛇。这不对,他的缪斯女神不应该喜欢这种肮脏冷血的东西,他要把谢枳的审美掰回正道上,让他的双目看着自己,为自己的创作而神魂颠倒。
岑辛一向认为只有打败对方,才能让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
所以他要在这场比赛上,狠狠地,狠狠地击溃谢枳。
然后告诉他:“你的审美令人心碎,你该喜欢的人是我,这才是符合缪斯的审美。”
他将自己和谢枳对战的这一刻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遍,现在即将实施,岑辛高兴地难以自控。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张开掌心,里面躺着几十颗材质特殊的绚丽弹珠。弹珠在他的控制下飞向谢枳,但没有碰到身体,而是悬在他四周的空中。
岑辛微笑:“缪斯,放弃兰登吧,和我在一起怎么样?”
谢枳皱眉:“你现在说这些?”
岑辛的声音很轻柔:“只要你承认自己喜欢他的这种审美是丑陋粗鄙的,我就把冠军让给你。缪斯,相信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没人说过你很恶心吗?”谢枳只觉得跟被蜗牛舔过全身一样作呕,朝他吐舌,“我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音一落,他飞快抓住几颗悬浮的弹珠塞进兜里,同时灵活避开其他弹珠的攻击狂奔。不知岑辛带了多少弹珠,但谢枳秉持一点,只要拿走他的所有武器,他就没办法了!
他要逼岑辛跟自己贴身肉搏,那是他反击的最好机会。
谢枳绕着赛场伺机寻找可能,不断拉近和岑辛间的距离,但这点小心思很快就被岑辛察觉,他利用弹珠从四面八方猛烈进攻,逼得谢枳只能再度撤出安全范围。
岑辛的攻击招式十分凌厉,根本不留丝毫余地,跟他平常面对谢枳时的性格态度截然不同。每一出招都极其霸道,邢森就是在他这种攻势下才被找到弱点,最后失败。如果继续维持这种状态,谢枳也会跟邢森一样输掉。
5弹珠呈“x”朝他飞来,谢枳立马贴地避开,单手撑地,身体旋转180度再借力跃起!他转身往后看,原来站着的位置瞬间多出5个子弹坑。这种弹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的,坚硬无比,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摧毁碾碎。
岑辛的攻击还在继续,弹珠在他手里如同子弹般坚硬,射穿谢枳所在的美一块地面,而且每颗“子弹”之间的距离完全均匀。
当谢枳避开最后一颗子弹时,俯瞰地面,发现这些子弹坑竟组成了一个对称巨大的爱心。
直播外众人:“……”
“他有病?”邢森恶心地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斐尔温:“谢枳跟他认识吗?”
邢森道:“呵,我会知道?”
斐尔温:“看来我应该问兰登。”
邢森登时怒不可遏。
洛泽打断他们的争吵:“谢枳这样下去赢不了,岑辛距离他太远了。”
话题回到正轨上,他们分析战局。以谢枳目前的情况,击败岑辛非常困难,唯一的方法就是设陷阱逼迫岑辛靠近自己。
但岑辛会这么傻吗?
“两种可能,一种是岑辛脑子被驴踢了主动靠近谢枳,让他对自己无效化;还有一种,双方持续消耗下去,谢枳率先被消耗完,受伤认输。”
洛泽若有所悟:“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
另两人看向他,洛泽道:“有个问题我们忽视了。全域否定为什么是‘全域’?”他看向邢森和斐尔温,“谢枳是那种故意夸大炫耀自己能力而取名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如果想要展示自己,就不会隐藏半年扮猪吃虎了。
另一边医务室内,兰登靠着枕头,指尖不断敲击电脑屏幕,视线追随画面里谢枳的一举一动。【建立能量场,实现局部范围内全域否定】,这点对谢枳来说还是太难了,他从来没有成功过,很难在赛场上灵活运用。
负责近身监管兰登的一名异能者凑过来看了眼,道:“这小子输定了,他看起来很累。”
兰登冷淡瞥他:“他会赢。”
“兰登少爷对他这么有自信?”
“赌一局。”
那人登时讪笑:“我就是个打工的,我可没钱赌。”
“你赢了,兰家所有东西任你挑。我赢了,你替我倒一杯茶就可以。”
“就这么简单?”这下他来兴致了,在兰家随便拿一个古董花瓶都够他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好啊,那我们赌!”
兰登低嗤一声。
……
“哈……”
心跳声在耳边嗡鸣,谢枳满头热汗,喘着粗气。
“你一直想试图靠近我。”岑辛张开手,无数颗弹珠悬在空中,如万箭齐悬,“但你没办法靠近我,我的缪斯,其实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可以赢了,这多简单呀。输赢对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送给你都没关系,只要你承认那句话。”
谢枳张开嘴,一字一字:“你。有。病。”
话说得轻松,但他确实感到越来越吃力。
岑辛嘴上口口声声喊他缪斯,但下手招招狠毒,兰登要是毒蛇,他就是毒蛇中的毒蛇!
他被岑辛的攻击逼得不断后撤,两者间距离越来越远。弹珠在空中的数目不减反增,从各个角度朝他袭来,谢枳躲不开的那些狠狠砸中身躯。后背,小腿,肩膀,腹部……很快他的手臂出现一块块触目惊心的淤青,酸麻疼痛此起彼伏。那种痛从骨头里发出来,像是虫子在骨头里钻。
现在谢枳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些只是弹珠,不是刀片,否则他现在已经被扎成一只刺猬了。
这样下去不行。要他说出那些话认输更是不可能。
谢枳沉下心,仔细回想兰登教导的每一句,关于能量场的建立,关于毛橘子和小兰模拟的空间,关于上帝视角的俯瞰……该死!怎么就是做不到!!
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他脚下正踩在爱心范围内,突然地动山摇的悬起,他来不及跳下去,只能在巨大轰鸣中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赛场内众人紧张不已,担心二度出现失控的现场,一个个都随时准备着逃跑。
但岑辛完全能控制好自己的异能,他将那块地面抬到十几米高的位置,仰望着在台面上脸色凝重的谢枳。掌心一转,平台忽然开始四分五裂,一道道裂缝骤然出现在谢枳脚下!
他所站的位置突然裂开一个洞,谢枳大脑一白,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从洞口掉落——
砰!
烟尘弥漫,全场骇然。
“谢枳!!!”邢森等人大吼。
整整15米的高度,就是异能者掉落也会受伤。谢枳更是背朝下摔进巨坑里,他痛得全身骨头都在哀嚎,手臂被尖锐的石块划破,血喷涌出来,将石块尖端染红。
“唔……”
谢枳痛得仰长脖颈,将自己努力翻过来,看到那块巨石高高悬在自己的正上方,碎石如小雨淅淅沥沥砸落。
赛场的聚光灯被巨石平台挡住了,只有中央那个洞口里透出模糊的白光。
他努力睁大眼,视野内光怪陆离,交错重叠,模糊得看不分明。
白光在眼睛里不断摇晃,先是放大,随后又无限缩小,缩成很小很小的一点,就像是衣服上的一颗油漆白渍。
“小枳…”
“小枳……?”
隐约间,这颗白渍突然跟年幼时一段记忆重叠上了。记忆里的声音极为遥远,却是令人熟悉的,无比安心的。
谢枳茫然呢喃,“你是……”
“小枳。”
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宽厚高壮的黑影落下来,挡住了那个圆洞里刺眼的光。
一个穿着工装的英俊男人朝他伸出手,手掌上布满粗糙的纹路,还有很多交错的刀疤。谢枳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本能驱使着自己朝他伸出手。
在看到自己手的时候,他愣住了。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孩子般的手。
男人低沉笑道:“起来吧,爸爸背你回家。”
第82章
年仅8岁的谢枳趴在父亲谢争的背上,两人迎着月光走回家。
8岁以前,他能见到父亲的时间并不多,父亲很忙,妈妈说他是一名油漆工,要给很多户人家刷油漆。所以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带着一股特别刺鼻的味道,谢枳一度以为那就是油漆的味道。
可后来有一天,一群小孩突然开始孤立谢枳,把他约出来又放他的鸽子。不跟他说话,把他当成透明人一样无视。
谢枳质问他们为什么,那群小孩中的老大怼着谢枳的鼻子道:“我爸爸说你爸爸身上都是血的味道,他是杀人犯!我们不跟杀人犯的儿子做朋友,你也是大坏蛋!”
谢枳不信,跟他们吵起来。
小孩子之间的打架都是没有规则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谢枳生来力气就比他们大,手脚也比他们灵活,上蹿下跳地没人能抓住他,反而这群小孩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一个个抱着腿脚倒在地上哀嚎。
后来事情闹大,他们的家长冲到家里来,把客厅堵得水泄不通,用严厉难听的训斥逼着辛西娅和谢争赔偿道歉。
谢枳抓着谢争的衣摆躲在他身后,仰起头,看到背脊一向挺直的爸爸不断朝这些人愧疚鞠躬,可那些家长看他的目光却充斥着畏惧和嫌恶。被爸爸碰到手就狠狠甩开,用力拿湿巾擦着,似乎恶心至极。
谢枳心里很不高兴。
他主意多,噗通一下子倒地不起,捂着肩膀在一群大人中间来回翻滚,可怜啜泣。
“为什么只有我道歉,他们7个人揍我一个,还说我是爸爸是杀人犯,骂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是小畜生,还说以后要联合全校的人孤立我,谁跟我说话就霸凌谁,我气不过才跟他们打,他们打不过我就说我是怪物。我不道歉呜呜呜,我也好疼的。”他蹬蹬蹬爬过去,藏在手掌下的眼珠机灵地挑中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善良的母亲,爬过去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我不是怪物,也不是小畜生,阿姨你这么漂亮,可为什么你儿子要用这么难听的词来骂我呜呜呜……”
一群成年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谢争将自己儿子抱起来,擦他的眼泪:“别哭小枳,那些孩子应该不是有意的。好孩子是不会霸凌别人的,对吗?”
后一句话是对那群家长说的。他们闻言赶紧讪讪地走了,不敢招惹这个有可能真的是杀人犯的男人。
谢枳趴在父亲怀里,用他的衣服给自己擦鼻涕眼泪时,又闻到那股淡淡的味道。
他用力抹脸,露出得逞的表情。谢争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就知道你是装的。”
年幼地谢枳圆亮的眼睛还挂着泪珠:“爸爸你真的是杀人犯吗?”
谢争看向辛西娅,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等他们解释,谢枳自顾自道:“就算是杀人犯,你杀的肯定也是坏人,坏人本来就是该死的,爸爸你没有错。”
谢争沉默下去,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只是油漆味而已,一种很特殊的油漆味。”
谢枳抱着他的脖子乖顺点头。他贴着谢争的衣服,嗅着那股味道,看起来完全相信了。
谢争和辛西娅露出安心的表情。
但谢枳知道,这是谎话。
谢争是异能者的事情从来没有对旁人隐瞒过,但大家都并不当什么事,因为谢争只是一名级别低微的C级异能者,小镇上也是有其他C级异能者的。
但谢枳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C级,他很厉害很厉害,比异能者局里的“英雄”还厉害。镇上的异能者分局里有名A级异能者,所有人都夸赞他是大英雄,因为有次街上出现A级异能者闹事,这人三两下就将他制服了,从那以后大家都吹捧他,说比遥远的三大基地的将军们还要厉害实干。
然而谢枳清楚,那天是他爸爸背后动手才能制服凶犯。
他的爸爸很厉害,比很多人都厉害。可他隐藏着不想让自己知道,谢枳就装作不知道。他始终坚信,父母不会故意欺骗自己,他们隐瞒自己必然有原因,现在不说是为了自己好,等哪天自己长大了,他们就会愿意亲口说出来。
谢枳还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但它来得远比想象中要快。
月光轻薄洒落,街道宁静无人。小孩趴在父亲厚实的背上,脸颊能碰到父亲粗糙坚硬的发茬。
谢争背着他慢慢往前走。他的身上已经没有那种特殊油漆的味道了。从两年前开始,爸爸开始有很多时间陪自己,同时身上的油漆味也逐渐消散,现在只有奔波工作后留下的微弱汗味。
快到家时,父子俩看到远处窗户内明亮的灯。
谢争突然把他放下来,“小枳,你快10岁了,对吧?”
谢枳揉揉鼻头,手里的脏污染到脸上,像只小花猫。他回答地非常快:“还有30天就生日了。”
孩子总是最盼望生日到来的那天,从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开始倒数了。
谢争蹲下来和他平视,抬手擦掉圆润脸颊的污点,“爸爸提前给你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
“提前?!”谢枳冥思苦想,“那生日那天就没有了吗?”
“也会有的,但爸爸很喜欢小枳,所以要提前一个月给小枳第一份礼物。”
谢枳开心原地蹦跳:“我要,我要礼物!”
“这个礼物,是一次坦诚。”谢争满是刀疤的手掌捧着他的脸,抱歉低声,“爸爸其实一直在骗小枳。”
谢枳:“我知道啊。”
谢争愣住,望着神色爽朗的儿子:“我知道爸爸是S级异能者,我猜得对吧。”孩子踮起脚尖,用手拍拍自己爸爸的头,“我还知道爸爸你身上不是油漆味,还知道你不是油漆工,以前也杀过坏人。但没关系,我都原谅你啦。”
谢争一时间哑然,所有的情绪化作失笑,哑声:“小枳好聪明。但你知道爸爸是S级异能者意味着什么吗?小枳,”他几乎是心疼地看着谢枳天真的脸庞,“你也会是S级。”
谢枳惊喜道:“那太好了!我就可以跟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和妹妹了。”
谢争没有办法笑出来:“对啊,我们可以一起保护妈妈和妹妹了。”
他按住因为激动而绕着自己团团转的谢枳,把他拉回跟前,“所以为了保护他们,小枳要记住爸爸接下来说的所有话,那样才可以让你变强大,知道吗?”
谢枳两只手撑开自己的眼皮,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嗯!我会仔细记住的!”
“爸爸的异能叫全域否定,小枳你以后也会拥有和爸爸一样的能力。”他握住谢枳稚嫩的手掌,“你现在可能还理解不了什么是全域否定,但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安全区,所有进入安全区内的危险都会自动消失,你就可以利用这个异能避免很多伤害。”
“我知道!我在漫画里看过类似的异能,神之右手,右手碰到的所有东西都能无效!”
“就是那样,但我们的异能还要更强大。”
谢枳不懂:“可我看那个漫画的男主已经特别强了。”
“只有自己强大是不够的。”谢争握住他的手,“小枳,闭上眼睛。”
谢枳听话地闭上眼。一切淹于黑暗,静谧无声。
“能感觉到吗?”
谢枳摇头,不懂:“感觉到什么呀?”
谢争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能量的气息。小枳,你有天赋,沉下心来,忘记自己去感受世界。你要学会这一点,终有一日你会用到它的。”
……
谢枳嘶哑着气息,在无数碎石掉落的嘈杂间闭上双目。就像年幼时那样。
年幼时的他发现自己的嗅觉、听觉在无限中产生超脱万事万物的敏锐,他能闻见青草的香气,橘子的酸甜,还有树上蝉蜕时吱嘎的微弱脆响,以及每一片叶子扫过彼此的声音。再往深处,他能听到叶脉中流动的水和无机盐,夏蝉的肌肉在缓慢蠕动,闻到地砖底下里的淤泥腥臭……
而现在,他听到赛场最高处的某间包厢里,长烟内每一根烟草燃烧的声音,闻见一名正坐在人群里的女士,身上熟稔的花香水味,听到审判台里上,一瓶喝光了大半的汽水罐里气泡滋啦啦爆破的巨响,听见百米地底深处一条蚯蚓艰难从泥缝里钻过的挣扎,以及闻见敌人指缝里尚未完全消除的颜料味。
他站在上帝视角看到一切,就如同站在四维时空里,俯瞰着三维的时空。
——他看到能量场了。!!!
岑辛猛地僵住全身,瞳孔不敢置信地收缩。
谢枳仍旧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但他却清楚地体会到一种强大的压迫力,是直击灵魂的深层次的恐惧,咚!咚!咚!他的心脏随着灵魂颤动,歇斯底里的恐惧从指缝里蔓延到全身,大脑在尖叫。
“怎么可能——”
他趔趄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空气突然凝固!以谢枳为核心,一道巨大的能量场猝不及防地张开。它张开的速度极其可怕,几秒钟的时间就将整座赛场全部包围住,但能量场还没有停,它还在持续扩张,包裹住赛场外途经的路人,距离赛场最近的教学楼、竞技场——范围之大,竟然将整座艾尔拉斯军校都束缚其中!
在最应该喧嚣沸腾的一刻,艾尔拉斯军校内的所有异能者同时陷入死寂。
只有普通人感到茫然,左顾右盼,不知道身边的同伴在恐惧什么,只一心想着这名叫谢枳的异能者肯定要输了。可他们又感到困惑,为什么岑辛迟迟不下手?
只要把控制的巨石平台砸下,谢枳绝对没有反击之力,可岑辛却像看见惊悚片里的鬼BOSS,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深邃的面容只剩下苍白。
和他有同样畏惧的,是每一名异能者。
他们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这张网非常轻盈,却又无比冰冷,它笼罩在精神体上,就像大脑深处抵着的一把威力惊人的枪炮,而扣下扳机只在能量场主人的一念之间。
几乎所有异能者的第一想法都是逃!可如此陌生剧烈的恐惧感,让他们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生怕那名枪械的主人在这时突然扣下扳机——
“那名少年站起来了!”
观众席里,一名普通人记者扛着长枪大炮喊。他手忙脚乱把镜头拉近,特写逼近少年沾着血渍的面庞。
少年的头发完全散落,凌乱的狼尾垂在肩头,薄唇被血染红,脸却很白。
记者努力把镜头拉到最大,猛烈摇晃的画面中,这时少年却突然转过来,丝毫不差地精准盯着镜头。
记者倒吸一口冷气!好像被他摄住了心魂般,手脚凝固在原地。
但幸运的是少年很快将视线转开了。
谢枳走出深坑,几步撤出巨石的攻击范围,站到赛场边上。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渍,手臂的鲜血额还在流淌不已,他捂紧手,仰头凝视差一点能将自己砸死的巨石。
然后转头向岑辛。
岑辛全程双目紧盯,不敢乱动,预备在谢枳出手的片刻立马闪躲。但他根本没想到谢枳根本就没打算动,他的异能也不需要动。
“全域否定,范围缩小。”
谢枳晃了下指尖,包裹整座艾尔拉斯军校的能量场迅速缩至赛台的大小。
“开启。”谢枳下令。
巨石轰然坠落——岑辛的异能在一刹那消失,他眼睁睁看着巨石朝自己砸来,立马反应过来飞快躲避,但没想到精神体被压制后,身体的行动速度竟也被大大削弱!
身体被一块石块击中,他踉跄倒在地上!一口淤血从嘴里喷出来!
“唔!”旋即后背被一脚踩中,他仰起头,背光之下,只看到谢枳冷硬修长的军靴,和少年被光勾勒出的模糊轮廓。
他笑得有些艰难,眼里透出越发浓郁的痴恋:“缪斯…你真是,太令我惊喜了。”
“你真是太令我恶心了。”
谢枳毫不犹豫抬脚踹向岑辛的脸!咚一声,岑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此时赛场内却依旧没有声音,人们面面相觑,普通人没看明白原因,异能者不敢张嘴说话。
但这一刻,自第一场比赛起到现在,所有的质疑、辱骂、嘲讽、污蔑全都有了回应。那些帖子里令人捧腹大笑的猜测竟然是对的,谢枳不仅仅是异能全域否定,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名S级。
是继10年前那位全球排行第9的无效化异能者之后,出现的第二位。
“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声嘶力竭的咆哮欢呼突然爆响。马瑟等人高举着横幅大叫,一击激起千层浪,轰轰烈烈的掌声如浪潮掀起,霎那挤满整座赛场。
联盟大赛最后一场,鸣灵军校岑辛 Vs 艾尔拉斯军校谢枳,
谢枳胜,荣登冠军宝座,全球瞩目。
第83章
【艾尔拉斯军校>联盟大赛期间公开闲聊版块】
【主题:这就是S级全域否定的含金量!!!】
1楼:hhhhh我就知道小枳会赢!我就知道!哎呀不愧是我看中的潜力股,我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哽咽啜泣狂笑疯癫)
2楼:谢枳到底什么来历啊怎么能强成这个B样,那可是岑辛,鸣灵军校现役最强还是击败邢森少爷的人啊?!wc……我都只会用一个wc来形容了
3楼:有刚刚在赛场里的人吗?我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精神体要死了,是真实意义的死掉那种,这是能量场吧?怎么能展开怎么大的能量场
4楼:……我在军校门口也感觉到了,这个能量场好像比楼上说的还要大
5楼:所以是覆盖全军校吗?可咱军校占地有两万多亩啊?这tm的神仙来了都做不到
6楼:回ls,他做到了
……
57楼:所以谢枳是不是在S级里也很强?
58楼:有人听说过S级异能者之间的序列吗,谁知道谢枳排行在多少
59楼:序列?啥序列?
……
141楼:我记得11年前有一个异能者的异能跟谢枳特别像,但他后来好像自杀了,网上还有过相关新闻,那名异能者的序列好像全球排第9名…这个谢枳不会也是……
142楼:啊!!!
143楼:楼上知道?!
144楼:快说,坐等
145楼:坐等!
146楼: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到,那这样的话艾尔拉斯入学考核的第一名不会不是兰登?我之前一直听人说是兰登的……难道……或许……是谢枳吗?
147楼:你的关注点亮了,真有可能。
148楼(Veni,Vidi,Vici.):呵呵
*
联盟大赛顺利落下帷幕,一名叫做“谢枳”的少年毫无疑问成了整场大赛中最夺目的新星。
所有关注比赛的人都在好奇,这名少年到底是谁?他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艾尔拉斯要对外隐瞒他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他们是不是在研究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记者甚至直接前往谢枳出生的家乡探访,但到那里时才发现他的亲人都不在家。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附近的邻居,但邻居们的统一口径都是:这只是一户很普通的家庭,父亲是C级异能者,母亲是个普通人,一家人都很善良。
记者们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悻悻而归,决定继续从少年本人身上刨根问底。
但当他们跑回艾尔拉斯,却发现连艾尔拉斯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联盟大赛后军校就遣散走了所有无关人等,无论记者、父母还是官员都无法继续留在艾尔拉斯军校内。
人们抱着相机蹲守在军校外围,有的人开始挖地道、开航天器,架梯子……气得艾尔拉斯军校直接拉起一张巨大的电网,全天有警卫站在大门口广播:禁止无关人等入内!电死者自己负责,艾拉尔斯军校一律不管!
“真有你的,在军校外拉电网,这下艾尔拉斯真成监狱了。”邢森抛着打火机,一把握住,看向旁边的洛泽。
洛泽道:“我只是经过校长室的时候看那老头子搓着脑袋发愁,随口给他出了个主意罢了,没想到真用上了。”
前几天不断有人爬墙钻洞进艾尔拉斯,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严重扰乱了军校生的日常训练。还有的甚至伪装成食堂大爷大妈,就等着谢枳上门打菜的时候,直接掏出一根录音笔对准他的脸。
谢枳接连3天被3根录音笔怼脸!无语地连食堂也不去了,每天中午都在教室里等着他们一个个拎着饭盒去投喂。
小东西一只手还戴着护具,每天中午都扁嘴不高兴地趴在桌上,邢森偷偷拍了他好几张趴桌的照片,脸颊挤压得圆鼓鼓。邢森看了心情大好,本来还想跟他算骗人的账,但看在他可爱又可怜的份上决定大发慈悲,先暂时放过他。
“对了,他人呢?今天怎么没打电话催我给他送饭?”邢森刷新聊天界面,谢枳从早上就没给他发过消息。
“他去见妈妈了。”
“……他妈妈来了?”
邢森突然挺直胸膛,整理了下领带。
洛泽:“你不会要去见那位夫人吧?”
“少管闲事。”邢森把打火机赛回兜里,“走了。”
他大步流星走出去,洛泽在身后高声:“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邢森走得快,没听见。
洛泽耸耸肩,想到什么,扭头坏心眼地给谢枳发消息:【小谢枳,邢森来找你算账了,看到他就跑!快跑,别回头!PS:给你买了好吃的,欢迎来找我,静候?】
发完后,满意地拿过一块马卡龙。
邢森走出寝室才想起这回事,给谢枳打了电话没人接,决定直接先去教室看。
去的路上撞到一个人,那家伙戴着鸭舌帽,没穿制服,而是休闲的黑色卫衣套装,朝自己点了下头便匆匆离开。
邢森第一时间没当回事,往前走了几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眯眼看向那人远去的身影,在对方转身时,看到侧脸。
这人……
怎么和谢枳长得有点像?
*
监管中心办公室内。
谢枳的左手戴着护具,双腿并拢正襟危坐,全程目不斜视地盯着桌子上的混沌摆。
他的手在比赛时骨折重伤,但谢枳拒绝了异能者治疗,为的就是这一刻能够惨兮兮地来见辛西娅,不被她一高跟鞋砸死。
但谢枳还是很紧张。
室内气氛严肃,谢枳和池桦都聪明地保持沉默,而旁边的辛西娅女士翘着二郎腿,漆黑的高跟鞋一晃一晃,鞋跟宛如刀尖般锋利。
冷汗像黄豆般掉落,谢枳随时做好了从凳子上蹿起来逃跑的准备,蓄势待发的,严阵以待的。
“谢。枳。”辛西娅开口了。
他猛地一抖:“我在!”
辛西娅抬起手,朝他落下来。
谢枳害怕地闭紧眼。
但那只手最后只是落在他的脑袋上,“头发都不剪,看看你现在头发长成这样,邋遢成什么样子了。”
谢枳惊讶睁眼。
池桦扫过两人,立马顺着台阶向下笑道:“辛西娅夫人您放心,我会督促谢枳同学剪头发的,干脆利落的寸头怎么样?”
谢枳抗议:“no!我不要!”
辛西娅瞥了眼池桦今天发胶喷得尤其多的背头黑发,“算了,你放过我儿子吧。”
池桦:“?”
言归正传。池桦努力保持微笑:“这次请辛西娅夫人和谢枳同学来,主要是为了几件事。第一个是关于谢枳同学的后续舆论的,现在网上的舆论复杂,主要争议存在于异能者间,普通人对谢枳的观感反而非常好,这是一个好现象。至于记者那边我会着手进行处理,尽量还谢枳同学一个安静稳定的军校生活。还有谢枳亲人的安全问题,辛西娅夫人可以选择和女儿搬到艾尔拉斯来,我们会派专人保护,不让外界的人打扰到你们。”
“不用,我还是喜欢住在原来的地方。”
池桦点头:“那我去通知11565基地的异能者分局。”
谢枳摆动着鞋尖。
他其实是想辛西娅搬过来的,但是想想自己只在艾尔拉斯待4年,而且跟他离得更近也许更危险,还是回11565基地住比较好。辛西娅和谢小糯总是喜欢那里更多。
“除了此外还有两件事。”池桦拿出一份合同,是递给谢枳的,“这是联盟大赛前你的要求,那条生物仿真假肢已经安排下去,过几天就会有相关专家上门找辛西娅夫人进行体检、DNA匹配等一系列事项,但是工期会比较长,需要90天时间。”
谢枳立马精神起来,翻开合同:“哇塞,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
池桦真不知到自己在谢枳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纠正道:“我对骗小孩没兴趣。”
辛西娅困惑:“你什么时候还答应了这件事?”
谢枳朝她嘿笑一声,辛西娅当即用不赞同的表情看向始作俑者池桦。
后者赶紧转移这位母亲的注意力,“最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联盟和艾尔拉斯希望谢枳同学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可以履行【执绳者】义务。”
“执…执绳者?”
“这是这份协议的具体内容。”他又掏出一份非常厚的文件,内容条款密密麻麻的,看得谢枳眼睛都酸。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没想到在最后一栏看到了兰登的签名。
“兰登军校生已经同意这份协议,鉴于谢枳同学是目前唯一能够有效控制兰登军校生的人,所以在接下来三年内,谢枳将会作为执绳者对兰登同学进行24小时监管。”
谢枳:“我?你认真的?”
辛西娅拍桌:“不行,不能让我儿子和那么危险的人在一起。”
池桦无奈摊手:“辛西娅夫人,对于绝大部分异能者来说,您儿子现在也很危险。所以这其实是一项双向约束条例。其他军校生知道有兰登监管谢枳后,他们也会安心很多。这才是文件的主要目的,联盟希望谢枳和兰登之间可以互相约束,他们相信危险和危险是会对冲的。”
虽然也有可能叠加。
“我是执绳者,那兰登少爷是啥?”
池桦:“代号‘项圈’。好听一点话的,也可以叫服从者。”
“…………”怎么听着味道这么怪呢?
“他就这么同意了?”
说到这点池桦也很意外,兰登看到协议上竟然把自己代号为“项圈”这个狗狗一样的地位,没有丝毫不满。他措辞了整整24小时的长篇大论连第一句都没开口,兰登就直接签了,而且从笔迹能看出,本人在签名的时候居然还非常愉悦。
池桦不太清楚兰登和谢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心想他们应该也算是朋友。对兰登来说,被朋友控制总比被联盟监禁得好。
“兰登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份协议对自己好处居多。你也可以再想想,但我话说在前面,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吧,”谢枳拿着钢笔,也没多犹豫。他是没关系,只要兰登不介意那种怪怪的代号就行。
单手飞快将名字签下,池桦把文件收回去:“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回去吧,兰登军校生现在就在医务室里……啊,最后还有一件事。”他差点忘了,“为了确保监管顺利进行,之后你会被调到S班里和兰登军校生成为同桌。以你现在的实力,也不适合再呆在Z班了。”
这对谢枳反而是个晴天霹雳。
这不就是让他跟暗恋自己的人做同桌吗!这多尴尬啊。
“我能拒绝——”
池桦二话不说:“不能。”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
谢枳臭着脸站起来,辛西娅朝他道:“你先走,我再跟池桦先生聊聊。”
“哦。”他推门出去。
屋内重回安静。池桦开口:“那份协议我还在推进,但是需要点时间。这毕竟对联盟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博弈需要时间,不能操之过急。”
“好。”辛西娅沉默片刻,“你对我儿子还挺好。”
池桦失笑一声:“您不用怀疑我,谢枳很有天赋,我喜欢有天赋又聪明的孩子。而且…”他实话实说,“谢远慈救过我一条命。”
*
离开监管中心,谢枳看到了洛泽的消息和邢森的夺命18call。
完蛋,邢森来找他算账了。
谢枳赶紧把手机关机,掉头朝医务室跑去。
他推开门,确认邢森不在这里后,长吁一口气。兰登手脚上的镣铐已经摘掉了,只有脖子上的机械项圈还在,说是要经过3个月观察才能摘下。
“路上遇到谁了?”兰登看他明显跑过来的样子,穿好外套道。
“别说了。”谢枳渴得要命,直接拿过床头柜的水喝光,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洛泽说邢森要来追杀我。肯定是因为考核第一名的事,我还骗了他2w块钱,他一定气死了。”
谢枳转身看向兰登,试图找人理解自己:“可他给的2w我一点都没用,我都存得好好的打算连本带利还给他的,而且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呀,要是直说我就是第一,邢森一定会找我打架,可现在他也要找我打架……”
他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嘴巴张张合合,漂亮的脸颊沾着薄汗,鼻头微微耸动。
兰登没有听进他的话,沉默凝视被他喝过的水杯。那是自己几分钟前刚用过的。
他不说话,像勾人,一说话,也像勾人。
无声地绕过床尾逼近,兰登从谢枳手里把杯子接过,重新倒了杯水。
“需要我替你解决吗?”
谢枳停下来:“兰登少爷你有办法吗?”
兰登在他面前,就着位置将水喝光,低声:“你现在手上的伤还没好,他不会找你麻烦,钱我替你还给他。”
谢枳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这才意识到两个人间接接吻了,大脑一下子宕机!
“那,那个水杯——”
“嗯,我渴了。”
兰登把杯子放回原位,“就按我说的来解决,嗯?”
完全是听从他吩咐的口吻。
谢枳想到两人现下的关系,一时间面红耳臊,“你,你干嘛用这种怪怪的语气。”
“因为你是我的执绳者。”
兰登撑着两侧靠过来,谢枳咽着口水分开腿往后躲,因为坐得太里面了,脚尖差点碰不到地面。
“先不要说邢森的事了,来说说我们。”
谢枳艰涩:“什么我们……”
见他脸颊泛红,兰登含着难以自抑的喜悦道:“池桦先生告诉了我你和岑辛对战的原因。谢枳,你不想我终身戴着镣铐,是不是。”
青年身上的气息扑来,谢枳瞥见他脖子上的项圈,还有项圈下的青筋,心脏像被一只手捏紧。他赶紧偏开头,露出黑发间的白皙颈窝,耳垂发红发烫。
“你帮过我,我帮你很正常啊。”他没好意思对上兰登的视线,“换成谁我都会帮忙的。”
“换成邢森也一样?”
“当然——”
“说实话。”
谢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但兰登越靠越近了,他抬起右手抵住青年的肩膀,“邢森少爷又没失控,这个问题不成立。”
可兰登知道答案了。
在谢枳心里,他的地位大过邢森,他好高兴。
兰登高兴的时候表情很不明显,和平常没有区别,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快高兴德疯了。现在谢枳向他要什么都会给,权力、财产,他在欧洲还有一座私人庄园,他忽然想把庄园冠以谢枳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现在庄园里种的是薰衣草,只要谢枳开口,随时可以让人全部铲掉重新栽种。
“你喜欢什么花?”他问道。
谢枳怔住,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柑橘花?”
“好,就种柑橘花。”
谢枳不知道兰登干嘛突然开心成这样。
他扭头推开兰登,本来还想告诉他自己要调到S班的事,但现在完全不敢说了。一说出来,兰登指不定还要成什么样。他简直就像是浑身长满了花!虽然没有大开大合地笑,只有微妙的幅度变化,可谢枳就是知道,他开心得要死。
但谢枳想瞒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第二天,他沉痛地背着书包走进S班的大门。
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的兰登,他生硬地转过头,扬起笑容跟大家介绍自己,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论。经过联盟大赛,军校里就没有不认识谢枳的人。
“你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过去吧。”导师道,
谢枳朝最后走过去,看到青年,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为好:“兰,兰登少爷,好久不见哈。”
其实俩人早上刚见过。
兰登戴着通体暗蓝的机械项圈,掀起眼皮,在班级里实在过于瞩目。
他看着自己,目光深邃涌动,沉声:“你好,执绳者。”
班级里的喧嚣声登时更响了。
谢枳抓着头发坐下来,闷头赶紧把自己的书全部翻出来塞进抽屉里。但兰登一直在盯着他的侧脸看,目光根本躲都躲不掉。
谢枳突然后悔了,自己就不该签那个协议的!
当什么执绳者啊!青木零他们听到的第一瞬间还笑嘻嘻地说自己成了dom,兰登是自己的sub,他还花了好长时间去理解什么是dom什么是sub,越看越不知所措。
把最后一本塞进抽屉里,旁边的谈论更露骨了,谢枳忍不住朝兰登抗议:“你别在外面喊我执绳者了,听着好怪。”
“那喊什么?”兰登面色平静,指尖透着欢愉轻敲桌面,“主人?你喜欢这种称呼?”
谢枳瞪大双目:“我才不——”赶紧压低声音,“我才不喜欢,也太有性色彩了。”
“知道了。”
兰登的膝盖不经意碰到他,擦过他的大腿,“同桌。”
第84章
和兰登做同桌之后,谢枳和他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彻底捆绑上了,两个人全天24小时黏在一起,从早起到上课到吃饭,再到晚上一起睡觉,PS:分开睡的那种。
谢枳掐指一算,惊恐地发现,自己24小时里居然只有上厕所那几分钟可以享受自由时光!
这还只是最开始,后来兰登不知道从谁那里学来的结伴上厕所,有几回谢枳去撒尿,他顺口来了句“一起”,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跟着他往厕所走。
谢枳没法拒绝,眼睛尴尬地没地方放,索性仰头盯着天花板内心倒数。
兰登这时又平静来了句:“你应该看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还会害臊?”
“wc!”旁边正在拉拉链的同学听到这句话,拉链磕到了下面,尖叫一声,痛得捂住自己被链子搅到的蛋在地面翻来覆去,“我的玩意儿——”
兰登径直从那人身上跨过来:“你好了吗?”
谢枳看那军校生惨痛的脸,自己都有点疼了。
他小心翼翼把裤子穿好,“同学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被兰登推出去:“他没事。”
洗完手走出厕所,谢枳决定要跟兰登进行一场谈判。
趁还有10分钟课余时间,他拉着兰登穿过人群,在十几名军校生的注视下走到楼梯间拐角里。
几名军校生从楼梯下来,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谢枳表情严肃:“都别看我们,我们在商谈机密协议要事,你们要听吗!可是会害死人的!”
他们立马摇头,赶紧快步离开。
见没有人了,谢枳转回来:“兰登少爷!”
“嗯,我在。”
“我认为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兰登露出饶有意味的目光:“你继续说。”
“兰登少爷你看,咱俩虽然签了协议互相监管,但协议上没有说要24小时完全黏在一起啊,害得现在咱俩都没有私人空间了,你不觉得很不便吗?”
“有吗?”兰登余光扫过走廊远处几个正在朝这里张望的军校生,“我不觉得。”
“可你连上厕所都要跟我一起!”
兰登道:“因为我以前没有能结伴的朋友。”
“so?”
“现在有你了,我唯一的朋友。”
谢枳倒吸一口气,捂住心口:“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什么朋友,根本就是——”
兰登等着他继续说,眼底含着微妙的笑意:“根本就是什么?”
“你,我…”谢枳无言以对,难道真要他说出你根本就是暗恋我吗?放屁!异能者的耳朵多好使啊,他现在说出来,明天全艾尔拉斯都要传他跟兰登有一腿。
握紧拳头,他放弃:“好吧,上厕所可以一起。但是下课后我要自由活动时间,起码4小时,我还要兼职呢。”
“可以。”
谢枳狐疑,兰登怎么这么爽快。他是不是说时间少了,6点结束最后一节课,那他必须10点前回寝室。
“5个小时。”谢枳光明正大地得寸进尺,“我忽然觉得4小时太少了。”
兰登:“好。”
真这么爽快?谢枳就知道兰登这样的大少爷,就算喜欢自己,也不会想全天跟自己捆绑的,那多没意思啊。他立马笑弯眼睛,“这多好啊,那就这么说定啦。”
抬起手。兰登轻轻跟他击掌。
得到5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谢枳一下课就健步如飞冲出教学楼。
他在模拟赛场爽快地练习完,离开模拟室,走出去没几步,忽的钻回墙角后,左看右看四周。总觉得兰登就这样答应自己不合常理……他不会跟踪自己吧?
谢枳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目光扫过一名名军校生,没看到兰登的身影。
“真的没来?那看来他也没有说的那么喜欢我嘛。”谢枳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但他只是撇了下嘴角,抱着自己的东西下楼离开。
谢枳走后,他楼上斜对面的柱子位置。
兰登站在柱后,余光掠向远处,脚尖规律地点地。
在那场预知后,他不可能还安心地让谢枳一个人行动。他很恐惧,无时无刻不感到迫切,生怕下一秒预知里的画面就会到来,少年会惨死在自己怀里。
他完全想过直接想把谢枳锁在身边,凭他的地位他也确实可以这样做。谢枳很善良,也很单薄,自己可以冷酷地用锁链困住他,囚禁他,将他关在自己一个人的坚硬堡垒里……
可他不能这样做。
他必须选择退让,用这种方法尾随谢枳。
但这样的日子还可以维持多久?
兰登转过身,望着谢枳远去的背影。
不,只要用这种方式可以避免掉那场未来。他不介意做一辈子。
*
艾尔拉斯中央区·一级戒备区域。
联盟大赛结束后的第7天,兰承顺利从监狱释放。
他穿上大衣,迎着一众人恭敬的目光雷厉风行地走出大楼,坐进车后,从秘书手里接过药物吃下。
秘书道:“将军,一小时前德维尔主席寄来了一份文件,说您看过后,请明天上午9点到联盟总部参加会议。”
兰承接过文件打开,看到标题后目光一顿,上面写着【全球异能者安全法案——工蜂计划2号】。
他的脸色可以说是一刹那骤冷,眼底飞快涌过凝重的色彩。
“掉头。”兰承冷声,“安排飞机去总部,今晚就要,最快。”
在11年前,当时只是联盟副主席的帕克·德维尔曾提出过一个机密法案,名为“工蜂计划”。
他认为异能者对全球的危害远大于核武器威慑。正因为有异能者的出现,才导致战争不断,暴乱四起,每年的死亡率成倍提升。所以只有铲除异能者,才会还全球一个古老的和平。
联盟上层也有不少人同意他的观点,然而联盟并没有权力对异能者进行任何审判,因为他们也是公民,有最基本的人权。
如果联盟肆意对公民出手,他们会失去公信力。
于是这时德维尔将目光投到了另一名异能者身上:谢远慈。
谢远慈是谢争的本名,也是全球唯一一名“全域否定”异能者。他的异能几乎不对外界曝光,所以也大家只知道有一名无效化异能者。
但德维尔清楚,谢远慈是完成他远大宏图的唯一希望。
——通过谢远慈的“全域否定”,实现全球所有异能者的无效化,将所有异能者变回普通人。但谢远慈从未展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利用生化机械进行辅助,极可能会杀死谢远慈本人。
然而德维尔又是个非常激进的疯子,他认为只要能够维护全球,死一个人完全没有关系。
他将这个提议命名为“工蜂计划”,因为工蜂在攻击敌人时,内脏会跟尾针一起被扯出,与敌人同归于尽。他希望谢远慈就是这只工蜂。
但在这个法案提出后不久,谢远慈就失踪了,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他。直到2年后,他死于反异能者联盟组织的报复。
德维尔的计划彻底破灭。那之后工蜂计划尘封箱底,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可现在它回来了,就在兰承手上。
“工蜂计划2号。”兰承将文件放回袋里,“德维尔居然从没放弃过自己这个念头。”
他看向车窗外,还能看到艾尔拉斯军校在夜幕下的巨大轮廓。看来是谢枳的大放光彩,才会让德维尔有机会重启这个项目。
他要让谢远慈的儿子成为第二只工蜂吗?
兰承沉默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巨大剪影,辽阔黑夜中,似有即将降落的雷鸣翻涌。
……
“累死我了。”
谢枳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寝室门。一抬头,看到某位邢森大少爷正坐在自己的床上,脸色极臭,手里攥着一支钢笔,尽数表面已经显现出断裂的痕迹。
“呀!”谢枳怕他把墨水洒在自己床上,赶紧扑过去握住他的手。
岂料邢森正在闷头上,直接顺势一拽,把他摁倒到床上。
“墨水!墨水要渗出来了!”谢枳睁圆眼睛道。
“管什么墨水。来管我,我不高兴。”
“?”
我管你高不高兴,别把墨水洒我床上啊!但他又不能这么说,扯着假笑敷衍:“邢森少爷为啥不高兴啊,跟我说说呗。”
邢森扯动嘴,露出尖锐的犬齿:“你为什么跟兰登签那种协议?摆明面上跟他玩DS,还当着我的面?”
“什么是DS?”
“dom和sub,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在签协议之前他还真不知道。
“原来是这件事啊,”谢枳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倒头往枕头上一瘫,随便邢森压着自己,“联盟定的协议啊,而且又不是DS,实际上是让我跟兰登少爷互相监管而已,我怎么拒绝啊。我要是拒绝了,联盟那边说不准要把我逮走呢。邢森少爷你就为这件事生气啊?”
邢森磨牙冷笑:“呵,我怎么可能为这点事生气。”
“那你说自己不高兴。”
“……”邢森不爽道,“你还调到S班去了!”
“那也是因为协议……”谢枳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我去S班才不高兴?也对,S班和A班,那还是S班听着厉害多了,哎呀,邢森少爷你嫉妒我呀?”
“我嫉妒你?”邢森听到了最幽默的笑话。
谢枳歪头一撇:“那还能是什么?”
邢森望着他,忽然没吭声,只咽了两下口水。
少年的脸在光下愈发白,白得像顶级的珍珠,润色透亮。眉眼却非常黑,睫毛天生卷翘,眼尾微微上挑,像钢笔在纸上随性勾起的一条,又细又挑。
头发层次分明,漆黑的发尾落在凹陷的锁骨上,随着他动时缓缓滑落。
纯死了,也骚得要命。
简直在勾引他。
邢森忽然被自己的本能控制,他舔着上口腔,抬手压住谢枳的一只肩膀。
身上只穿了件无袖背心,胳膊上的肌肉古铜色壁垒分明,硬得像石块,跟掌下少年的珍珠皮肤形成张力强烈的对比。
谢枳就像浸泡在他这块巧克力里的一颗纯白的天然海水珍珠。
“怎么了?”少年还浑然不觉。
邢森目光往下挪。
谢枳的衣摆很皱,露出内裤的一条边缘。橙色条纹,以前让邢森觉得无比幼稚的口味,但他却现在口干舌燥得要命……
他硬了。
“邢森——喂!”
在谢枳率先发现前,邢森突然扯过他的另一个枕头挡住,从他腰间跨步下床!抱着枕头径直进了浴室,门重重关上。
谢枳茫然坐起来。
……的枕头你晚上还回家睡觉吗?.
操。
邢森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对着一个枕头撸的时候。
但好爽,枕头里全是谢枳的味道,浓得他都不用深深埋进去就可以被包裹住,香死了,怎么能让人爽成这样。
要是谢枳本人,邢森肯定会用更大的力道操进去,让他的肚子凸起来,屁股拍得通红发肿。
邢森在自己的幻想里爽得要飞起来,后来把那个枕头浸得满满的,全是自己的东西。一想到这个东西洗干净后,谢枳又会心无旁骛地趴在上床睡觉,那点恶劣的欲望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可第二天把枕头洗净烘干后,谢枳的床上却多出了一个新的枕头。
而赠送者想都不用想,邢森转头锐利地看向兰登。
兰登指了指他怀里干干净净的枕套:“谢枳的枕头够多了,你可以自己留着。”
“还有。”他的声线冷得像块冰,“如果你和洛泽一样发情期到了,请暂时搬出去。”
“你凭什么在这里指使我?”
“寝室内的规则,除非你能控制自己,但我不觉得你有那种意志力。”兰登合上书,蓝眸盯着他,“也许我们可以直接告诉谢枳,让寝室长来做评判。”
邢森气笑发抖,愤怒到极点却没法反驳,最后恨恨地甩上门出去。
由于发情期,邢森和洛泽晚上都暂时不待在寝室里。谢枳表示理解,发情期肯定要发泄嘛,在寝室也太尴尬了,像他之前在厕所里的那种,谢枳只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发生。
但没想到两个人的发情期这次居然一前一后来了,谢枳忍不住在心里暗戳戳祈祷,兰登千万别来,千万千万别来。
现在晚上就只有自己和他在寝室,夜里很安静,似乎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被人听到。他觉得兰登才不会因为发情期搬出去,他之前就没有过这个念头、
不过这几天兰登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谢枳又意外又狐疑,兰登可最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难道是兰登已经对自己没感觉了?谢枳摩挲着下巴沉思。
烘干机的声音忽然打断他的思维,他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抱着回到衣柜前,一件件整齐放好。
拉开抽屉,准备把内裤放进去。
“嗯?”手摸内裤摸了个空,谢枳偏过头,弯腰仔细翻找着衣服堆,发现不对,跑回烘干机前,可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奇怪……
他那条橙色条纹的内裤怎么不见了?
第85章
谢枳翻遍全屋都没找到那条橙色条纹内裤,这可是他穿起来觉得最舒服的一条了,还是半个月前新买的呢。
可床缝里没有,被褥里也没有。谢枳真是奇了怪了,内裤还能长翅膀自己飞了?
这条内裤是他今早换下来的,因为马妙临时找他有事就直接丢盆里了,刚刚回来的时候才想到还有衣服没洗。刚洗衣服时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内裤好像在开洗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不会是被谁拿走了吧?
可谁家好人会无端拿他的内裤……
完了,谢枳还真有一个怀疑对象。
夜里。兰登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回来。邢森和洛泽还在发情期,所以今晚寝室里依旧只有他们两人。
他进屋后脱掉外套,里面是一身烟灰羊绒马甲搭白衬衫,墨蓝色的宝石袖扣被丢到书桌上。自从接替了兰承将军许多职务后,兰登多了一股谢枳说不出来的成熟味道。
他以前就是个很成熟的人,心理年龄远大于外表年龄。但现在的感觉比之前更加微妙,在成熟多了点性感的味道……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成熟精英运筹帷幄的性感。
谢枳还挺喜欢看他这样打扮的,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很帅。
“兰登少爷~”谢枳双腿岔开,趴在椅子上。
兰登摘了手套,转过头,头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眉眼比以往还锋利些,残留着刚从政治会议上下来的杀伐味道。
他转过来,一手搭靠着桌沿,看了眼腕表,“饿了?我点夜宵,你想吃什么。”
“我没有那么贪吃!叫你不是为这个啦。兰登少爷你今天回寝室过吗?”
兰登:“下午回来拿过资料。”
“具体是几点啊?”
“一点左右,怎么了?”
一点。那就是他接到马妙姐电话离开后的时间。自己是下午5点回来的,犯人只能出现在12:30-17:00之间,正好跟兰登对上了!
谢枳心里已经99%确定就是兰登拿的!什么嘛,他还以为兰登没那么喜欢自己,可怎么还偷自己的内裤!大变态!
不过这种事不能直白戳穿,谢枳委婉道:“你有不小心拿错什么东西吗?要是兰登少爷你有拿错的东西,明天直接丢掉我床上就好了,我完全不会计较的,多大点事嘛。”
兰登望着他:“你认为我偷你东西?”
谢枳严肃纠正:“我是说拿错,我也经常拿错东西呀。”
兰登笑了下,走过来。谢枳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看他突然逼近身体重心带着椅子往后倒去,被兰登伸手扶住。
“谢枳,你什么东西没了?”
谢枳莫名心里一紧,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
不会不是兰登吧?
他抿唇:“你…你不是知道,还问我。”
“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谢枳怎么说的出口“其实我发现你偷拿我内裤”这句话,兰登非要他说,他越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地丢下一句反正你知道啦你明天还我吧,翻身钻回自己的被窝里。
兰登也不追问:“明天6点后早点回来,带你出去吃饭。”
谢枳心想我才不去!嘴巴却很听从本能的支配:“吃什么好吃的?”
兰登:“你选。”
“我想吃火锅。”
“建议你选个味道淡一点的。”
谢枳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退而求其次:“那我要吃法餐。”
“好。”兰登关上灯,“晚安。”
看在大餐的份上谢枳可以勉强原谅一下兰登偷自己内裤的事情,抱着枕头,想着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内裤安然躺在旁边的样子。
但是第二天吵醒他的不是内裤,是邢森的连环轰炸。
谢枳看了眼才5点的闹钟,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
“喂?邢森少爷你干嘛啊?”
对面兰登已经起来了,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谢枳看了眼,捧着水杯边喝边听邢森说话。
他让自己替他找两本书送到A班去。
“昨天去寝室的时候忘了,没所谓,你给我送过来。”
谢枳抱着牛奶杯,大脑空白5秒:“……邢森少爷你昨天回来过?几点?”
“2点多,你问这个干嘛?”
……靠!谢枳一下子清醒了。他的内裤不会是邢森拿的吧!
“邢森少爷你昨天有看到一条橙色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
谢枳埋头咬牙:“算了没事!我过会儿就帮你送书过来!”
用力挂掉电话,抬头正撞上兰登的目光。
谢枳把杯子递过去,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要是他误会兰登,内裤实际上不是他拿的那就太尴尬了。
但比这还可怕的可能性出现了,中午跟洛泽聊天的时候,他又得知昨天洛泽也回来过,是在下午3点半。怎么回事!你们是约好了每人隔一个小时回来一次的吗?!
谢枳头痛地搅动着吸管,青木零发现他的潜力股在苦恼,于是慷慨解囊。但在听到谢枳说自己内裤丢了,而且还是一条穿过没洗的内裤时,仍旧忍不住露出吃惊的表情。
“小枳,你老实说你们寝室到底有几个gay?”
谢枳:“一个。”
青木零:“你确定只有一个?”
他看不像,他觉得有4个。
谢枳欲言又止:“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兰登都会骗人说自己是gay,万一其他两个也骗人怎么办?谢枳已经不敢打包票了。
“那就很难找了……不过我有个主意,你过来。”青木零附耳过去跟他小声说。
晚上一下课谢枳就赶回了寝室。
快递盒就放在门口,谢枳赶紧打开,拿出里面那条跟自己丢失的完全一样的新内裤。
青木零跟他说光用嘴巴说是不够的,不如直接试探他们对这条内裤的态度。于是谢枳立马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内裤,咔咔咔拍下照片,措辞后群发给三位少爷。
没过几秒,邢森先发来回复。
【非主流土霸王: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偷你内裤是吧!我才不是那种变态!】
【非主流土霸王:这条内裤又不好看,幼稚得要死丑不拉几的,我偷它干什么?!】
【致敬我逝去的狼尾头:邢森少爷你好激动啊】
【非主流土霸王:反正不是我偷的!】
【致敬我逝去的狼尾头:我也没说你偷内裤啊,不是就不是嘛】
他退出界面,看到洛泽也发来消息。
【白切黑绿眼怪:怎么了大半夜给我发内裤,小谢枳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嘛?】
【致敬我逝去的狼尾头:你不觉得这个很眼熟吗?】
【白切黑绿眼怪:是挺眼熟的。见你穿过,下次再穿给我看看。】
谢枳皱眉关掉手机!
怎么感觉邢森和洛泽都不是,不会真是兰登吧?他怎么还没给自己回消息?
谢枳再度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敲,就等着兰登的反应。
谢枳:“怎么还不回消息呀……回了!”
【给饭好人:我就坐你对面。】
谢枳霍然抬头:“你怎么在?”
“我一直在寝室。”
他全程围观了谢枳鬼鬼祟祟地钻进寝室,然后拿出一条内裤狂拍,之后对着屏幕呲牙咧嘴不知道在干什么。
兰登指腹捏着钢笔敲了敲桌上的手机,“解释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枳抱着手机,大脑飞速转动,瞬间弯起眼睛谄笑:“哎呀我发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兰登少爷你直接忽视吧。”
兰登带着微妙的笑意,让谢枳想起电影里的高级审讯官,压迫感让他背后寒毛竖起。
“专门拍内裤的照片,你是想发给谁?谢。枳。”他的名字在兰登嘴里咬过,那种噼里啪啦的危险感顺着他的尾椎骨直升头皮。
谢枳大脑一片空白。
在想不出回答的时候,他的嘴巴通常都会优先于大脑说出一些很炸裂的回复。
这次当然也一样,谢枳卡壳了一下,道:“发,发给我女朋友?”
兰登的笑意僵住,指间的钢笔咔一下被掰断了,墨水顺着裂缝滴落。
谢枳惊呼一声。
兰登把钢笔往后丢,沉静的脸色带着风雨欲来前的危险,尽力保持平缓:“说清楚,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他24小时看着谢枳,就连谢枳要求的5小时自由时间都一直尾随着。他哪来的时间谈女朋友?
谢枳的尾巴一下子炸了。兰登现在很生气,连衬衣被墨水喷满墨点子了都没管,看来是气得上头。
他拔腿往厕所跑:“我尿急!下次再说!”
然后唰一下锁上门。
兰登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声音沉闷传来:“出来,解释清楚。”
谢枳:“我在上厕所!”
“……”
门外安静半晌。兰登平静道:“我不跟你生气,不用你解释,今天还要出去吃饭,出来。”
谢枳怎么可能现在出去,难道被兰登抓着逼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发内裤照”或者“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二者选其一他还是宁愿选择后者。
“今天就不出去了吧,我肚子好痛,兰登少爷你自己出去吃吧。”
门外人又隔了很久才开口:“你不去了?”
谢枳:“嗯嗯嗯嗯!”
“……好。”
兰登气笑一声,居然没再说什么。黑影从门前消失了,紧跟着传来关门声。
当晚兰登没回来,谢枳还以为他回半夜回来教训自己,可直到清晨对面床铺都是空空如也。但谢枳很快就知道原因了,他看到日历表上的日期,4月9日上面画了个圈。
昨天是兰登的生日。
他昨天是想请自己出去吃饭,陪他过生日的。
谢枳的良心瞬间被戳成窟窿。
他懊悔不已,还不如直接就坦白说“我的内裤丢了我在抓内裤贼呢”,难怪兰登昨晚直接不回来了,看来是生他放鸽子的气。
不知道今天给兰登补上还来不来得及。
为了给兰登补上礼物,谢枳请了假出去,拉着青木零到最大的商场逛了一圈,逛到西服店的时候,他突发奇想说给兰登买领带。
青木零:“你确定?送一个男性领带的含义……小枳你终于想决定当gay了吗?”
谢枳赶紧把手里的领带退了回去。
他们从地下一层逛到顶楼,又从顶楼绕回来,手里的美食多了四大袋子,但礼物依旧没有结论。太贵重的他买不起,太便宜的又不配兰登,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以自己送什么可能都对他无关紧要。
可礼还是要送的。
谢枳思来想去,最后选中了一双皮质手套。兰登每天都要戴的东西,果然还是这个最实用吧。
青木零看了眼标价:“这手套的零能把我吓死,小枳你舍得给他买那么贵的东西?”
谢枳拍了拍把包装袋:“我忘记了他生日嘛,送贵一点才有诚意。”
“……你之前给另外两位少爷过过生日吗?”
“没有。他们生日都要举办宴席宴会,我送个礼就行。”
“你给他们送了什么?”
谢枳回忆:“邢森少爷的好像是双球鞋,不过他根本不穿,一直放在衣柜里。洛泽少爷我没给他送过,生日那天他还在鬼屋吓我,我干嘛还给他送礼。”
青木零摸着下巴,眼里一道精光闪过。
他懂了。好啊,这可太好了!
青木零突然高兴得像个拿到玩具的小孩子。
买完礼物回去,在宿舍楼前,他塞给谢枳一块巧克力,让他吃完再回去。
谢枳不明所以但还是吃了,可咽下去后,喉咙里冒出腥辣的酒味。他伸手扣嗓子,咳嗽道:“你给我吃酒心巧克力?”
青木零:“怕你放不下面子道歉嘛,给你一点小酒助助兴,度数不高啦,最多让你晕乎乎的。”
推着谢枳往里面走,“去吧我的潜力股!”
说是晕乎乎的,但谢枳肯定那巧克力的酒心度数很高,就这么一块他都有点头晕眼花了。谢枳用力晃动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卡。
还没等卡掏出来门自己被打开了。
他捏着卡呆呆站在门前,努力睁开眼。兰登刚洗完头发,水顺着发丝滴落。
“喝酒了?”兰登闻到他嘴里的味道。
谢枳有点摇晃地走进去,关上门靠着门板,笔直站着缓神:“吃了一块巧克力,酒心度数好高……”
兰登打开冰箱给他倒牛奶,“坐好,喝点牛奶再说。”
谢枳一动不动的。
兰登放下杯子,看到少年脸颊通红双目涣散,抬手摘掉他的眼镜,揉了揉他的眉心,“头很晕吗?”
“嗯。”谢枳乖乖点头。兰登的掌心很凉,他本能地靠过去,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像借他的温度降低自己脸上的烧灼。
兰登眼里暗光浮动,任由他紧贴着自己的手。
视线下移,看到他另一只手里的袋子:“今天去买什么了?”
“手套。”
“嗯?”兰登轻声,“夏天快到了,为什么买手套?”
“给你买的。”谢枳打开包装袋,拆开纸盒丝绸带,拿出一副黑色皮质手套。他把手套塞进兰登手里,但很快又觉得这样不够,埋头就开始扒拉兰登的手套,随后像是为了宣誓主权般,直接把旧手套丢到一边地上。
“我给你戴上新的呀?”
带着醉意的小橘子,是个说话不自觉会撒娇的,可爱又诱人的小橘子。
兰登声音放得很轻:“好。”
他摊开手,修长的手指搭在谢枳掌心里,由谢枳给他一点一点慢慢戴上。
谢枳的指尖抚摸过他手掌的每一寸地方,掌心的脉络,长期练习枪械留下的厚茧。圆润的指头在宽大掌心里游移,牵动他的每一次呼吸。
“为什么要送我手套?”
“因为,”谢枳看向他,“生日快乐。”
他开始感谢那块酒心巧克力了,不然他可能还真没办法非常顺利地说出这些话。
“昨天忘了你的生日不好意思,我的内裤丢了,所以一直在找拿走它的人,我还以为是你。你昨天生气了对吧?”
“没有。这是实话。”他摸着谢枳的脸,“对你生气会让我感到自己很无能。”
谢枳不懂。
兰登没有解释,道:“所以你现在觉得拿内裤的不是我了?”
谢枳低下头,老实道:“我还是觉得你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
谢枳张了张口,没好意思说出来。兰登倾身贴着他,抬手将寝室里的灯关了。黑暗落下,一切静谧无声。
“说吧。”兰登低沉着嗓音,循循善诱,“小枳,只有我们彼此会听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他叫自己小枳。
这是兰登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叫自己。
谢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手指因为发痒而蜷缩起来,抵在兰登大块坚硬的胸膛前,有疯狂膨胀的热意包裹住全身。他碰到兰登身体的手,烫得叫人心颤。
“因为……”谢枳借着酒意,“因为你喜欢我,这个寝室里只有你喜欢我。”
“错了。”兰登低声。
谢枳茫然抬头。
兰登的手捏着他的脸颊,呼吸贴近:“你错了,我也错了。”
“谢枳,作为错过生日的补偿,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什么?”
兰登无法抑制自己的紧张,捧着他的脸,哄人一样极尽轻柔问:“你现在喜欢我吗?”
在漆黑中,少年的瞳孔微微缩动,呼吸凝固了。
“我……”
“不要骗我。”
他喜欢兰登吗?谢枳不能确定,但他现在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兰登在自己这里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他羡慕其他男性健壮的身材,但会喜欢看兰登穿西装马甲的背影,他不会太在意邢森和洛泽的生日要多郑重,但会懊悔自己错过兰登的生日……
可是,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呢?哪件事开始的呢?
他不知道。
谢枳可以摇头说没有,继续骗他。但他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我也不清楚,我——”
他霍然睁大眼。
话被吞没在唇齿间。兰登如烈火燎原般重重吻下来,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头,又凶又粗暴地咬着他的唇肉。
“这个答案就够了。”空隙间他沙哑道,紧跟着又亲上来。
从第一眼见到谢枳起,确认自己喜欢他起,兰登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个吻。他高兴得快疯了,压着少年吻得格外激烈,门板撞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将整间静谧的寝室挤爆。
谢枳被他吮吸得舌头和嘴唇都在发麻,兰登好像一直在吃他的津液。他唔唔唔地试图求救,让他轻点,但换来的是青年更猛烈的亲吻。
后来干脆被他抱起来,两条腿圈在他的腰上,被他压在门上亲。
“后背……”谢枳艰难喘息。
兰登的手伸过来,垫着他因为频繁撞击而泛疼的背脊。
“还疼吗?”
谢枳摇摇头。
兰登重新吻住他,两具高热的身躯紧紧贴在一块。
他没办法停下来,早在邢森和洛泽的发情期开始前,兰登的性欲就因为突然到来的发情期而一直高涨不已。但他知道不能再以协议的名义让谢枳帮助自己,他努力平静地克制自己,没有任何人看出他的异常。
可他的欲望太过强烈,所以像个变态一样,偷用少年的衣物自慰。
那条橙色条纹内裤几乎被操烂了,现在躺在他的衣柜深处,疲惫地和他的衬衣躺在一起。
“我会给你买新内裤的。”
兰登亲着他的脸颊,抚摸在激烈接吻下失神的少年。
谢枳刚要说话,兰登又吻他,完全亲不够。他早就把内裤的事抛到八百米外远了,只想着原来接吻是这样的,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给了他的男室友。
他好像真的要变成gay了。
谢枳欲哭无泪,但兰登又吻得他很舒服,要是不那么激烈就更好了。他两只手揽上兰登的肩膀,让他慢点。
至于内裤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第86章
谢枳被兰登抱着亲得嘴皮子都快破了,身体互相摩擦着,最后还是谢枳紧急攥住他的头发,才没有继续往下发展。
但他的嘴巴还是好痛,第二天早上起来都肿了,嘴角还被兰登咬破了。进教室的时候,前面的军校生疑惑问他嘴咋了,谢枳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桌子底下的脚踹向旁边镇静翻书的某人,用动作向他抗议:【你看看你看看!干嘛咬我嘴巴啊,都要被人发现了!】
兰登大手捏住他的膝盖,指腹轻轻揉着膝盖骨,面不改色朝那名军校生解释:“他昨天磕到了。”
“嘶,正好磕到嘴?”军校生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你牙还好吧,看起来磕得好重。”
谢枳笑不出来:“哈…哈……你说得对,我以后会小心的,再也不会磕到了。再。也。”着重强调后面两个字,然后拍开兰登乱捏的手。
自从昨晚亲过之后,兰登比之前还要黏他,还试图让他缩减晚上的5小时自由时间。放屁!怎么可能!他一天就指望着这5小时过了!
谢枳心力交瘁,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强占有欲的丈夫全天候监管的可怜妻子……不对,为什么他是妻子?不行,他要当丈夫,兰登当妻子!
……等等,怎么就想到妻子和丈夫了,他们什么都不是才对。
谢枳用力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经过这几天的外宿后,邢森和洛泽的发情期也前后脚结束了,这两天陆续地回到寝室。
他一进屋就被洛泽抱住,后者蹭着他的颈窝,深吸一大口气,带着委屈道:“还是小谢枳身上好闻啊,没有小谢枳的酒店住着太难受了,床睡得也不舒服。”
谢枳被他拱成个炸毛,道:“那可是五星级酒店的床,是你认床吧?”
洛泽呜呜装哭道:“是没有小谢枳的体香陪伴我入眠。”
“……”
可以不要这么恶心吗!
谢枳忽然想起自己的内裤,他至今都还没找到真凶,所以洛泽和邢森也极有可能是gay。
火速挣脱洛泽的手往后跳。但他忘了身后就是邢森,脚一下踩到他的鞋尖,重心不稳直接坐到了邢森大腿上。硬邦邦的,粗壮的大腿上。
邢森喉结一滚,忘了去管自己被踩脏的新鞋,手摸着谢枳的腰,指腹快碰到屁股上。
谢枳又弹起来,胡乱地捂着前后,警惕看着他们。
邢森气笑,露出尖锐的犬牙朝他嘶一声。
也没怪谢枳踩脏自己的鞋,抽了张纸巾擦干净。然后当着兰登和洛泽的面拉住他的手,把少年带进厕所里,咔哒一下关上门。
反锁好门,他抱着胳膊转身,看向还在警惕状态的谢枳:“那张照片什么情况?”
谢枳愣了下放下手,立马装乖,从善如流回答:“我发错了啦。”
“发错?你要发给谁?”
和兰登如出一辙的问题。但谢枳知道“女朋友”这个回答会造成什么后果,于是果断选择了另一条路:“我在跟青木零探讨内裤的审美,他说我内裤太幼稚,我不服!”
对不起了青木零!
“……就这样?”
“对呀。”
邢森打量地注视他的脸,最后还是勉强信了,哼声:“早就说过你别穿这么幼稚的内裤,都成年了口味还跟小孩一样,都让我觉得自己在恋……”皱眉闭嘴,“算了,你这两天没和兰登发生什么吧?”
谢枳:“没有。”
“那你嘴巴怎么回事?”邢森靠过来,把他围在洗手台和怀里,眯眼凑近他嘴角上的伤。隐隐磨着牙危险道,“我怎么看着像是被别人啃出来的?”
“这明明是磕的!”谢枳飞快指着旁边的洗手台角,“看,就是这里。我洗完澡忘穿拖鞋了,地面一滑就碰得磕上去,牙齿都差点掉了。”
怕邢森不信,他还掰开自己的嘴皮,咬字不清道:“你看你看,里面都是红的。”
邢森被他撅着嘴唇突然靠近吓了一跳,眼珠一转顿住,抬手捏他的脸,“行啊,那我帮你看看。”
他的大拇指压在谢枳的唇边,弯腰像是要亲下来。
谢枳睁大眼,上半身无限往后仰,用力挣扎开他的束缚。
“逃什么?”邢森似笑非笑,“你不要让我检查吗?那我查查。”
谢枳:“我不是说这样——”
叩叩叩。门突然响起。
邢森的行为被打断,脸色立马沉下去,不悦道:“滚开,我们在忙。”
但敲门声没有停下,还在继续,且有越来越急促的趋势。
邢森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火松开谢枳,大力推开门,看到兰登站在外面。
“你有病?不能去外面的厕所?”
兰登不废话,言简意赅:“出来。”
邢森差点动手跟他打起来,还是谢枳过来拦住,说着我困了,然后赶紧从兰登腋下钻出去。
见人都跑了,邢森也没了纠缠的意思,推开兰登要出去。
正要走时,他忽的顿住,转过来看兰登:“谢枳的嘴巴和你有没有关系?”
兰登难得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但邢森一下就明白了,眼底闪过阴鸷。
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谢枳以为兰登没有多在意。直到第二天晚上他起夜喝水的时候,忽然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拉进浴室里。
兰登的气息让他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
兰登抱着他亲下来,谢枳赶紧抬手,吻落在他掌心上。兰登也没觉得失望,沉沉地很轻笑了下,伸出舌尖舔他的掌心,骚痒顺着手臂一下子通到谢枳的大脑皮层,他浑身都猛地收缩了下。
浴室的门没有关,他们就靠在墙边,只要有人起夜就能看见他们。
谢枳紧张不已,压低声音:“你干嘛呀。”
兰登抱住他,嗓音贴着他的耳朵:“我昨天看到邢森要亲你,你让他亲了吗?”
那时候邢森跟他靠那么近,手放在他的唇边,谢枳的嘴唇也是红的,肿的。
兰登承认自己嫉妒得要命。
“怎么可能。”谢枳一脸你发什么神经的表情,“我疯了才让他亲我啊。”
“但你的嘴唇肿了。”
“那还不是因为——”谢枳羞惭满面,嗫嚅道,“还不是因为你。”
亲一次害得他的嘴巴肿了两天,简直就跟牛一样啃他!
兰登沉默几秒,缓声:“抱歉。”
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谢枳的掌心:“我只是太高兴了。”
“……”谢枳觉得要为自己正名一下,“我没说喜欢你。”
“嗯哼。”
“……我真的没说喜欢。”
“我知道。”
“那你还高兴什么?”
“你没有拒绝我。”
谢枳一下哑然,后悔起来早知道那晚上就直接拒绝他了。兰登猜到他的心思,声音贴着他的掌心皮肉闷闷响起:“话出口了,就没有悔改的机会。”
“谢枳,再跟我亲一次,嗯?”
谢枳用力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他的嘴巴又要被兰登啃肿了!
兰登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在耳边轻轻道:“小枳。”
不得不说,兰登的声线确实是成熟磁性的那一挂,就这样压低了贴在他耳边的时候,像是电流穿过脊背,让他不由挺起背脊。
其实排除掉被咬得嘴唇发肿外,和兰登的亲吻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谢枳第一次跟人接吻,以为会像片子里那样互嘬嘴皮子,又恶心又黏糊,看得他反胃。但被兰登亲的时候完全不会有这些感觉,只会觉得大脑飘飘欲仙地要飞起来。
很舒服。
跟兰登产生的很多亲密举动其实谢枳都是觉得舒服的,譬如自慰,互蹭,还有被他亲和摸的时候,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只是他没谈过恋爱,不是老手,所以没办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这些快感。
谢枳哼哼两声。好吧他承认,他是有一点回味那晚上接吻的感觉。
兰登听到他不拒绝就明白了,眼底含着浓烈的笑意,拿开他的手,在指尖上亲了亲。
“这次我轻一点。”
谢枳放松身体,兰登靠过来。
咕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动静,紧跟着是邢森的声音:“操,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谢枳也被吓一跳,做鬼似的飞快把兰登推开!
他捂住自己的嘴飞快跑出去,外面很快响起他跟邢森的谈话声,大概是解释自己半夜上厕所的事,掉地的是他桌子上的笔,被风吹掉地的。
兰登硬着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转身往脸上洒了把冷水,心想下回要把谢枳带到别墅去接吻。
这一晚没睡好的何止兰登,邢森昨晚没怎么睡好,被谢枳撩起来的火降不下去,知道兰登私下亲了谢枳,这把火就烧得更旺了,气得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又被谢枳的掉笔声惊醒。
早晨带着浓烈的起床气起来,脸色又臭又冷。
饭都懒得吃了,直接掠过食堂往教室去。
上午是军事化理论课,他这门课修得很好,几乎是满分,连第二年的都学完了,此事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看,心里琢磨着兰登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进度拉那么快的。
再这样下去自己棋差一步,别到时候是从兰登床上把谢枳捞出来的。
他陷入沉思,钢笔在指间飞快转动。视野里忽然闯进一道黑影,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从教学楼前的道路经过。
邢森视力好,一下捕捉到那人藏在帽檐里的侧脸,浓眉皱起。
又是他?
联盟大赛时撞到的那个人,他第一眼就觉得和谢枳很像。
这是军校里的人吗?
以前怎么没见过?
他觉得有些古怪。课间去了趟S班,谢枳正趴在桌上补觉,兰登坐在他旁边看书。
早就知道这俩成了同桌,邢森白眼一翻,揣着兜长腿大步流星迈过去,停在谢枳桌面,咚咚咚敲桌。
兰登道:“他在睡觉。”
邢森道:“要你管?”
两人目光间有激烈的火花闪烁。
谢枳揉着睡麻的胳膊坐起来,看到邢森:“邢森少爷?你来S班有事吗?”
“出来,有件事问你。”
谢枳起身,抖了抖脑袋,跟在他背后半睡半醒地飘出去。
“你有亲戚在艾尔拉斯吗?”邢森靠着墙壁开门见山问道。
谢枳彻底清醒了:“没有啊,我们基地都只有我一个进艾尔拉斯的。”
邢森脸色更不对了。
陌生人之间会这么相像吗?
谢枳问他怎么了。邢森说道:“我碰到一个人长得跟你很像。”
“巧合吧,我可能有点大众脸。”
邢森听到了个大笑话,大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的脸颊:“你跟大众脸三个字就没有关系。”
他松手,心想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但邢森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觉。等谢枳离开后,还是转头让人去调查这件事。
但得到的结果是军校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也查不到任何相关的出入记录,这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有他看到过。
*
另一边。
位于艾尔拉斯最热闹的市中心处,有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拐进角落里。他穿过四条小巷,避开监控探头,最后停在一间卖二手杂货的店铺后。
他打开卷帘门进去,摁下了藏在储物室假墙后的开关。地面一道暗门徐徐打开,他顺着楼梯走下去,暗门应声合上。
楼梯直通一间电梯,最深可以下降到一百米的深度。
“回来了?”
守在电梯口的是两名持枪的男人。他们朝鸭舌帽男挥挥手,后者无视过他们,面色冷淡地径直朝里面走。
“这小子也太没礼貌,真想揍他一顿!”其中一人愤愤道。
“行了。”旁边人安慰他,“谁让他是我们的王牌呢?联盟大赛上那个谢枳风头出得那么大,谁都知道了全域否定的厉害,他在我们这里的地位当然也水涨船高。”
“有什么好嘚瑟的,不过就是个复制品,再怎么比也比不过正品。”
“好了好了……”
谈论声逐渐远去。
青年压低帽檐,眼里闪过疯狂的恨意。
他闭上眼,藏住眼底的恨意推开实验室的门,里面站着几名研究员,看到他也不意外,朝他摆手:“谢止,脱光躺到这来吧。”
“嗯。”名为谢止的青年摘掉帽子,没有丝毫停顿地将衣服一件件脱光,全身赤裸地躺到冰冷的台面上。各种仪器贴在他的肌肤上,一面镜子被掰过来,他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
——和谢枳有六分像。
研究员一边检查他的身体,一边例行询问道:“今天又去艾尔拉斯见到谢枳了吗?”
“没有。兰登在他身边守得很紧,我没有机会靠近。”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你现在异能的开发程度比不上谢枳,让你跟他接触也是为了让你对他多一些了解,如果实在艰难可以暂时放弃。等异能开发到40%的时候,我们会有办法让你跟他碰面的。”
谢止沉着脸没有说话。
“怎么了?”研究员看出他心情不好。
“我和他谁更强?”
研究员顿住:“你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青年:“你直接告诉我。”
“谢枳强。他的上限、潜力、开发程度,都远比你高得多,而且就我们目前的调查来看,他的情绪稳定性也比你强。”看着青年愈发难看的脸色,研究员话锋一转笑道,“但最后赢的人一定是你,因为你有我们。”
谢止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安心,反而道:“你们当初应该用谢远慈的DNA复制出我,谢枳的DNA太弱了。”
“谢远慈的尸体在鸢尾花地下基地被毁后受损严重,虽然被我们的人拿回来了,但很难提取出对我们有效的DNA片段。而且谢枳的天赋比他父亲更高,从上次全军校范围的能量场你就能看到。相信我,他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觉得。”
谢止被注视了药剂,睡意昏昏来袭。他一眨一眨地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远远隔着几十米看到的谢枳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纯粹灿烂的一张脸。
而后他彻底闭上双目,看到一片腥红。
……
3个月后。
兰登的项圈到了可以解开的时候,谢枳作为执绳者陪同他一起前往监管中心。
项圈是他亲手解开的。看到这沉甸甸的机械项圈终于被摘下的时候,谢枳跟自己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松了一口气。
兰登:“你好像比我还轻松。”
“你这东西看着就很吓人啊,池桦跟我说随时都会爆炸。”
难怪谢枳跟他接吻的时候总小心翼翼的,兰登看向桌前的始作俑者。池桦摊手微笑:“我只是如实转告而已。虽然项圈暂时摘下了,但协议会一直生效,谢枳你还要继续履行监管兰登的职责。”
谢枳一怔:“但是要暑假了?”
池桦:“字面意思,你们最好24小时互相监管,否则出了意外你们两个都遭受国际审判。”
谢枳想要反抗,但反抗失败了。
最后的方案就是,他,暑假,去鸢尾花基地跟兰登待在一起。
他试图反驳,凭什么去他家不去我家!兰登却表示都可以,如果谢枳不介意有些事情被辛西娅夫人知道。
一想到俩人偶尔会接吻,谢枳一下子缩回自己兔耳朵不说话了。
于是在暑假开始的第一天,他就被兰登打包带上了私人飞机。
谢枳生平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上飞机后那点不痛快就全部消失了,兴奋地摸摸这边摸摸那边完全合不拢嘴。
“这一整架飞机都是你的吗?你私人的?!”
“嗯,我名下有私人机队。”兰登翻着文件不知道在看什么,看谢枳这么兴奋,把文件合上,“你喜欢吗?可以转到你名下。”
“你也太大方了,我要那么多私人飞机干嘛,机油都费钱死了,不要不要。”
谢枳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到兰登膝盖上的文件,“又是要签的合同啊,你从接手之后每天都好忙。”
“今天的不是。”兰登把文件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好多行程安排,从早上7点到晚上12点,安排得事无巨细。
“我做了几份计划表,你可以挑自己想要去的旅游景点,每天早上告诉我就好。”
“你要每天都陪我出去逛?”
兰登指了指自己,“项圈应该陪同执绳者。”
……太暧昧了,这氛围暧昧得他都说不出话了!
这还是最开始那个兰登少爷吗?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有多冷漠高贵矜持吗?!
谢枳把身体缩进柔软宽大的座椅里,把书包挡在身前:“兰登少爷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
兰登:“嗯?”
“像温柔的丈夫。”
兰登饶有意味挑眉:“所以你是。”
“我是被你豢养的宠物。”谢枳痛哭流涕。
兰登:“……”
*
3个小时后,他们顺利降落在兰家的专属私人停机坪上。
行李由专人直接送到兰宅去了,谢枳两手空空地跟着兰登上车。
“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东西。”谢枳看向兰登,“兰承将军在家吗?我空着手去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他不重要。”
也就只有兰登会漫不经心地说出兰承将军不重要这句话,那可是联盟的三大将军之一,多少军校生心目中的神(虽然不是他的),而且又是长辈,这段时间自己还要住在他家里。
谢枳还是觉得要买点东西,中途强行让兰登停车,挑挑拣拣买了个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礼盒。
抱着东西回到车上时,他忍不住跟兰登哭诉:“兰登少爷,你们这里的物价好高,这点东西居然要我几千块钱。”
兰登摸摸他的头,“以后不用送了。”
谢枳抱着令人心碎的水果礼盒到了兰宅。兰宅比他想象中要低调许多,建筑风格并不夸张,反而很内敛沉稳,带着军事家族特有的严肃感。
车经过层层把守的大门,穿过庭院。兰登带着谢枳进屋时,管家已经等候很久了。
“兰登少爷,谢枳少爷。”
谢枳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喊少爷的一天,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地回应:“你好你好,我是谢枳。”
管家朝他微笑。
“少爷,兰承将军刚去和平塔了,要转告他您回来的事吗?”
“不用。”兰登牵住谢枳,“我带他回房间。”
“好的,已经为谢枳少爷准备好房间了,就在——”
“住我那里。”
兰登丢下这句话拉着谢枳上楼。
管家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微笑目送两人上去:“是,两位少爷。”
兰登房间比在艾尔拉斯那间别墅的还要大,甚至有那里的三倍大。谢枳以前想象不到为什么有的人一间卧室就可以抵别人一个房子,但现在他直接亲眼看到了。
谢枳摸了摸柔软的淡紫色被子,边转身边道:“我今天就睡这里……唔!”
他忽的被兰登推到在床上,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又急又凶悍。
谢枳被突然起来的吻打断了思路,唔唔地发声,但完全被兰登吞咽进肚子里。
兰登哑声:“我一直在幻想着,你躺在这里的样子。”
“等,等下…”
“嘘。”
兰登掌控着他的后脑勺,缠绵地舔弄他的下巴,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少年很快被他亲得眼眶湿润,在他的床上,艰难地喘着气。
“好漂亮,小枳。”
第87章
谢枳发现自己对兰登这句话没有抵抗力。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尤其这个人在自己心里还有点重量。
谢枳推开他的肩膀,捂着脸,对自己的没用感到很心痛:“你就不能夸我点帅吗?”
兰登:“你很帅。可以继续亲了吗?”
“这也太敷衍了,一点都没诚意……”后面的话被兰登吞进去。谢枳抱着他的脖子,上半身被他扶起来,两个人紧贴着接吻。在亲吻的时候谢枳默默想,他一定要跟兰登约法三章,每天这样亲下去他的嘴巴真的别要了,腌了当腊肠算了。
两个人在卧室里没羞没臊地贴贴了一会儿,就在兰登快把手伸进衣服里时,谢枳把他拉开。
后者的目光里满是情欲,灼热地望着他:“不能碰?”
谢枳摇头:“不能,我们还没确认关系。”
“好。”兰登叹息一声。揉乱他的头发,转身进浴室去冲澡。
虽然已经确定了谢枳对自己的喜欢,但这点情感还不足以让谢枳答应跟他交往。具体原因少年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还差点什么。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就是两个人现在的状态。
兰登最开始认为,光是这样他就该满足了,以他的现状,没资格向谢枳讨要太多。但偏偏他是条贪婪的蛇,食髓知味后,对猎物只会死咬不放。
可他不能太急,要等,慢慢地追随猎物,等他完全放下心防。
兰登去洗澡后,谢枳在屋里四处闲逛。光是兰登的房间就有一百多平,偌大的卧室,横通的落地窗阳台,足够他逛上好长时间。
他抱着软乎乎的毛橘子从床溜到窗前,又从窗前溜到衣帽间。随手拉开其中一个抽屉,看到里面摆着整整齐齐的几十只腕表,拿出手机搜索了下,被一串零吓得赶紧把抽屉合上。
随便掏一只出来就够他几辈子不愁吃喝,要是磕碰了,他就是卖身几辈子为奴都不够的。
谢枳不敢乱碰抽屉,怕随手打开一个,里面又是随手就好几百万的饰品。
他从落地柜前绕开,放下毛橘子,看向两侧挂着的衣服。毛橘子啪叽啪叽地踩着地板到处走,也跟主人一样对满屋子的高定西服感到震惊,仰起头,大大地张着嘴巴。
一人一兔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
衣帽间里全是各式各样的西服和衬衫,休闲服有但是不多,而且不像谢枳的刻板印象那样奢华,反而只是些低调的T恤或者高领衫,跟他网上随手买的衣服设计感都差不多。
谢枳一直觉得兰登穿西装挺好看的,忍不住也想给自己比试一下。
他拿过其中一套马甲衬衣,走到镜子前对比自己,看向毛橘子:“毛橘子你看!我这样帅吧?”
他把头发往后梳,“再喷点发胶,弄成大背头,你看怎么样?”
毛橘子用力晃耳朵。
“明明就很帅啊。”他眯起眼,试图模仿兰登做出一副冷淡平静的表情,但很快被自己不伦不类的表情逗笑了,“算了,你说得对,这不是我的风格。”
他把毛橘子抱起来,放到脑袋上,看向镜子:“这才是我的风格。”
他的审美总是被扼杀在摇篮里,先是带纹身的黑帮大佬,现在是精英成功人士,谢枳已经不对未来抱有期望了。但还好自己的狼尾头还存活着,这可是他花了快一年才打理出来的。
“你喜欢这套?”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枳转过头,见兰登穿着浴袍,走过来拿过那套衣服:“这套你穿不上,可以定制一套新的。”
谢枳纠正:“兰登少爷,你只比我高10cm。”
兰登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谢枳败下阵,“好吧我承认差得是有点多。”
这是天生的骨架问题,他能怎么办?他倒是也想长成两米大汉啊,奈何实力和基因不允许。
把衣服挂回去,兰登眼底闪过笑意:“换身衣服,带你出去用餐。”
谢枳沮丧垂头:“喔……”
毛橘子:(??×?`)
*
两人穿戴好下楼。
来的时候没多注意,下楼时谢枳才发现一楼共有三个用餐区,两大一小,其中小的那个用餐区隔得还特别远,在最极端的西侧——明显不是为了用餐而建造的区域,更像是后天隔出来的。
他问兰登,是不是客人身份不同,所以才要在一层里设置这么多用餐区。
兰登摇头:“那个小用餐区不是给客人设立的。”
“那是?”谢枳忽然猜到点什么。
“嗯,和你想的一样,是给我设立的。”说起这些,兰登表现得习以为常,“我12岁诞生精神体,事发的时候并没有预兆。母亲以为我只是普通的发烧所以来照顾我,结果触碰我后她就陷入了休克状态,但凡医生来得再慢一分钟她都会死去。那以后给我设立了单独的用餐区,我不再跟他们一起用餐。”
谢枳第一次听到兰登说起他的母亲。
就像他极少提到父亲谢争一样,母亲在兰登的记忆里,也是一个不能触及的地方。
“每天都自己一个人吃饭吗,在学校里肯定有朋友陪你吃饭的吧?”谢枳问道。
兰登:“……嗯。”
虽然很想让谢枳心疼自己,但现下并不是个好时候。带有负面情绪的过往,会打扰谢枳的用餐胃口。
“你在学校里有很多朋友吗?”但谢枳对他的过去很关心,继续问道。
说多错多,兰登模棱两可回答:“还好。”
谢枳停下脚步,不往前走了。
兰登转身:“怎么了?”
“我突然不想出去了。”少年露出好看的笑容,指尖敲敲自己的膝盖,“可能是坐飞机太累了膝盖好痛,我不想出去了,我们就在家吃吧。在那个小用餐区里。”
“……”兰登被他这话蛊惑得头晕目眩,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家’。”
谢枳:“我是说你家,在你家吃。”
看兰登还站在原地不动,谢枳过来拉他进去,跟管家说了吃饭的安排,让他随便做点吃的。
管家看向兰登,询问他的意见,兰登垂眸看向自己被牵住的手。
“听他的。”
他反手握紧:“以后也是。”
兰家的厨师手艺很好,还没端上来谢枳就闻到了香味。咕咾肉、八宝冬瓜盅、松鼠桂鱼、酒酿丸子……两个人做了满满当当的七菜一汤。
吃完后,谢枳长吁一口气,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撑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兰登还回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那种被蛊惑后头晕目眩感还残留着。如果不是旁边有人站着,他想自己一定会亲谢枳。
强行摁压下这股念头,兰登喝了口冰水,道:“膝盖还疼吗?”
“什么膝盖?”
兰登看向他的腿,谢枳顿时反应过来,抱着膝盖弯腰呜呼:“好疼啊好疼啊。”他哎呦喂半天都没听到兰登说话,抬起眼睛,正撞上兰登的眼睛。深邃锐利,完全把他的小把戏看穿了。
尴尬地咳嗽一声,摸着鼻子:“其实我膝盖不疼,是我骗你的……其实以前在学校也没有人陪你吃饭吧。”
兰登的心在狂跳,面色依旧冷静:“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在艾尔拉斯朋友也不多啊,除了我们寝室的外,我没看你和其他人同桌用餐过。”
他印象很深刻,从第一次在餐厅看到兰登起,他就是永远独自坐在最角落餐桌里的模样。每天一丝不苟地来,一丝不苟地走。他像一座沉默的雕塑,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那里,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投去注视的目光,但不会有人蠢到上前去跟雕塑说话。
如果没有自己,兰登就会维持这样的生活四年,持续一辈子。
谢枳忍不住想,年少时的兰登在经历这些时会是什么想法?
他大概也跟现在一样,已经成长为面对任何事情都能足够冷静的成熟姿态,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但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这个时候,谢枳都始终相信,只要是人就会在某个深夜的某一秒被孤独的大雨包裹。
而兰登的这场雨,或许格外漫长。
“但现在咱俩一桌吃饭了,”谢枳主动搬过凳子靠近他,“是不是觉得感觉还不错?我看你今天吃得也比以前多了,你以前在餐厅都只吃那种带血的牛排,简直跟蛇一模一样。”
“我的精神体是蛇,口味也会靠近蛇类。”
“那你不会吃老鼠吧?”
兰登道:“不吃。但会吃点其他的。”
“啥啊?”
兰登:“兔子。”
谢枳:“……”
他突然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脸,挡住脸上闪过的发窘:“脸上好像沾了头发,痒死我了。吃完我们就回去吧,行李还没收拾,我要找找明天穿得衣服。”
他起身逃走,却忽的被兰登拉住手腕,拽到他的大腿上坐下。
兰登像蛇一样冰凉的气息隔着肌肤传过来,低下头,在他手腕脉搏的皮肤上亲了一下。
“谢枳,我开始期待晚上了。”
……
谢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楼上,听见兰登那句话的瞬间,变成了一辆“况且况且” 轰鸣的火车,头顶冒出无形的蒸汽。
他用手反复给脸降温,发现还是没用,摆烂地倒坐在地上。
兰登有临时事务要处理,现在还在楼下,让自己先上来整理行李箱。但谢枳现在根本没心思收拾行李,兰登那句话实在太具有危险性了,有种他今晚就要被大办一场的架势。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他还是要誓死捍卫自己的!
“就不该答应睡一张床……”谢枳边拉开行李箱边嘟囔道。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向手机,发现是青木零。
接通电话:“喂?”
青木零那边吵得要命,还有人唱歌的背景音。他似乎是跑到一个角落里,尽量大声道:“你到鸢尾花基地了嘛!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兰登少爷家里了?”
谢枳道:“早上就到了。”
“好哇好哇。”青木零笑得格外奸猾,“我给你的盒子装进行李箱没有?”
谢枳刚好碰到那个纯白色的盒子,拿起来:“就在我眼前呢。”
这东西是青木零得知他要跟兰登一起度过暑假的当天送过来的,是个带密码锁的木盒。青木零说是言至关重要的东西,再三叮嘱了一定要谢枳带上。
“带着就好,我现在把密码告诉你。”
“现在?不会是炸弹吧,你要把我和兰登家一起炸了。”
“放心小枳~我青木零给你的肯定是好东西。”
谢枳只好按照青木零说的打开转动密码,打开盒子。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就傻了:“……”
青木零:“看到了吧!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要太感谢我,祈祷祈祷,快快变成gay吧!”
“你有病啊!”谢枳头回忍不住骂他,气急败坏地关掉手机,手里的盒子比烫手山芋还让人惊慌。
那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情趣项圈和一条黑丝。
皮质的,带着锁链,非常的……色情。
这种东西怎么能给兰登看见!
谢枳想也不想把密码锁上,赶紧把盒子塞回行李箱内。然后拖着行李箱来来回回到处找地方藏,最后藏在了床底下。
就在谢枳疯狂找地方藏项圈的时候,楼下有一道雷厉风行的身影走进大厅。
兰承脱掉身上的外套,看见和秘书商量事务的兰登,顿住脚步:“什么时候回来的?”
兰登将文件拿给秘书:“早上。”
兰承看到小用餐区里的桌面,皱眉:“你在那里用的餐?”
“一直都是这样,父亲今天才问吗?”
兰承沉默,父子俩没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聊,提起从前对他们谁都不是什么好话题,尤其是在兰登母亲死后。
“谢枳也到了?”
“在楼上。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兰承叫住他,如同对下属发号施令般道,“两天后有一场政治宴会,准时参加,女伴我会让人给你挑好。别拒绝我的提议,你可以喜欢谢枳,但我不接受你带他出席这种场所,我不想被人品头论足我儿子的性取向。”
“……容我拒绝,除非您希望那个女伴最后会沦为一具尸体。”
兰登走过来,父子的身高几乎相差无几。只见他伸出手,戴着的那是谢枳送给他的那副手套,“那天我不准备戴护具,希望您能找到愿意承受这些毒素的牺牲者。”
兰承:“你确定谢枳了?”
兰登:“一直都是。”
兰承没再说话。
兰登朝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他回到房间时,谢枳正趴在地上确认自己的行李箱有没有藏好。
正值夏季,少年穿着短裤和白T,被布料包裹的臀部圆润翘软,兰登很了解摸上去的手感会是什么样子。
也是神奇,看到谢枳的一瞬间,和兰承说话的那些疲惫感一下子就散了。
少年被开门声吓了一跳,立马转过来,脑袋撞到床沿,疼得吱哇乱叫,五官像被捏扁的毛绒玩具。
兰登快步过去,紧张道:“给我看一下。”
“不了不了!”谢枳生怕他看到床底下的行李箱,赶紧站起来,“我没事!”
兰登不相信他的话,将人摁在床上,扒开头发仔细看。还好撞得不厉害,没有肿起来。
给他揉着脑袋,兰登道:“你刚刚趴在地上找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好奇地毯的材质而已,所以才会趴着,想仔细看清楚。”
“地毯?”
兰登看向脚下,他倒是不清楚这张地毯的材质。佣人每隔几天就会换新的,材质不是常常都一样。
但谢枳喜欢的话,他可以考虑下以后家里都铺满这种地毯。
不是这个家里,是他单独给谢枳准备的家里。
兰登接手许多政务后,偶尔会了解到很多房地产方面的前沿信息,其中有一栋别墅他还算满意。
在欧洲的那个庄园已经开始种起了柑橘花,但柑橘树苗种下起码要2-4年才能开花结果,他最近在考虑招聘几名植物系的异能者,把他们打包快递到庄园去做农工。
不过在庄园准备好之前,兰登想先送谢枳其他的房产。
谢枳哪里知道兰登看着一张地毯能想出这么多东西。
他现在就希望兰登千万别低头,千万别发现那个万恶的项圈!所以赶紧找借口把兰登带离了这里。
好在下午兰登在书房里还有一场会议安排,不会一直待在卧室里。
趁着兰登去看会,谢枳百无聊赖地在宅邸前的庭院里乱逛。
管家在庭院里给鸢尾花丛浇水,谢枳看他年纪这么大了还干园丁的活,跑过去接过水管帮他浇水,还笑嘻嘻地跟他聊天。
谢枳很会说好话,没多久就逗得管家这个沉稳老人合不拢嘴。
管家之前真没见过兰登带别人回来,那位少爷,不带尸体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是活人。
但今天他带回来的这个少年实在是开朗,简直就跟兰登少爷是两个世界的人,还很善良,很活泼。而且据说他的异能还可以无效化少爷身上的毒素。
管家心里默默地想:他家少爷真是撞了大运。
替老管家浇完水,谢枳心满意足地上楼打游戏。
兰登不怎么玩游戏,但他这里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连好几年前就已经绝版的某款游戏卡带都有,还都很新,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谢枳正处在一个男生爱玩游戏的年纪区间,一会儿玩这个游戏,一会儿玩那个游戏,沉浸在打怪的世界里,一下子就过去了几个小时。
当兰登结束会议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玩累了,躺在巨大的兔形毛绒软沙发里,衣摆上掀,露出起伏平稳的小腹。还能看到漂亮分明的肌肉线条,往内裤边缘延伸下去。
投影屏幕上显示着“you win”的字眼,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兔子高举两手,露出滑稽可爱的笑容。
兰登靠着门,盯着少年看了好久,才走过去把人轻轻抱起来带回卧室。
谢枳自动地在他怀里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脸贴着他的胸膛。
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手一松就啪嗒掉到了地毯上。
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兰登尽职尽责地把手柄捡起来。
这些游戏都是他给谢枳准备的,自己很忙,不能天天陪他外出,这些娱乐设施就成了很重要的存在。
现在看来准备是有意义的,至少他很喜欢。
把手柄拿起来,兰登起身。
但很快顿了一下,慢慢低下头,看到了一个藏在床底下的行李箱。
第88章
谢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大睡了几个小时后,灵光的脑子被磨平了棱角,彻底死机旋转不动,呆呆地看着昏暗的天花板。
大下午睡着就是这样,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痴呆美。
处于“半痴呆”状态的谢枳被兰登拉了起来,换好衣服时,正好是晚餐饭点。
他以为还是在小用餐区吃饭,下楼时才被告知不是。因为沙发上多了道肃穆的军装身影。
他只见过兰承将军一面,还是在联盟大赛演讲时。那天隔着无数军校生,谢枳远远一睹过兰承将军的英俊。
今天靠近细看,他和兰登的五官非常相似,只是对比起来,兰承将军浑身透着多年浸染的军人气息,面部线条更为冷硬,兰登居然还比他柔和一点。
他快步上前问好:“兰承将军,我是谢枳,是艾尔拉斯军校的学生。”
他见过那么多长辈,深知在兰承将军面前还是乖巧点为好。
兰承淡淡瞥他一眼,放下手里的书籍:“用餐吧。”
餐桌上非常安静。
兰家的教育里最经典的一条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这可太正常了,几乎全世界霸总电视剧里的家庭教育都是这样,而往往闯入霸总家庭的女主或者受,都会因为巨大的压力而食不知味,露出紧张的表情,甚至出错。
但谢枳很明显,他不属于这一类。
他没压力,反而还吃得很香。经过一下午的游戏和一场痴呆美的午睡后,谢枳现在精神饱满亟需补充能量,饭菜吃得要多香有多香。
缩在角落里的厨师忍不住抽出一张手帕,感动地擦着眼泪:天啊,这个家里终于有人吃他的菜不是一张死人脸了,他就说他的厨艺没有差到那种地步啊!他可是国宴主厨啊!
管家也非常地感动,默默吸着鼻涕,苍老的手颤抖着抹掉眼泪。
太好了,今天的剩菜不会那么多了。
谢枳吃着吃着,看到管家的肩膀开始不停抖动,他担忧地小声问兰登:“你家管家没事吧?老人很容易慢性心脏病抽搐休克的。”
兰登扫了一眼:“年纪大了,容易伤感。”
“你确定只是伤感?”他指着管家的后背,对方握在手里的纸巾都能拧出水来。
“……他比较感性,伤感程度深。”兰登吸引开他的注意力,“喝汤吧,我替你盛。”
谢枳弯唇:“好。”
兰承看着下面两个人的各种小动作,指尖轻轻叩桌面,拧起眉头。
谢枳闻声抬头,顺着兰承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汤,又看向兰承旁边空空荡荡的汤碗。
谢枳:“你不给你父亲盛一碗吗?”
兰登:“…我第一次听到会有人问我这种问题,你不用管他。”
“但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兰登:“他长那样。”
谢枳还是觉得不行,自己只是客人,哪有少爷给客人盛汤不给自己老爸盛汤的道理。他立马站起来,安静地小碎步走过去,拿过勺子和空碗,盛了一碗汤放到兰承旁边。
兰登:“?”
兰承:“?”
父子露出一模一样平静且困惑的表情。
谢枳恭敬道:“将军您也喝汤。”
兰承:“……”
他盯着那碗汤看了十几秒,又看向堆满纯粹笑容的少年,“我不喝汤。”
“可是很好喝呀。兰承将军您家的厨师手艺太好了,比五星级餐厅里的都好,您的品味真好。”
厨师:对对对!就这样夸我!
兰承沉默,最后还是冷淡着脸拿过碗喝起来。
谢枳满眼期待:“好喝吗?”
兰承不置可否,擦了擦嘴:“你一向都这么自来熟?”
“不是,其实我是社恐。”
兰承:“……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跟他很像。”
谢枳不知道他说的是谁,露出困惑表情,但兰承明显不打算往下继续说了。将空碗推过来,目光示意他再盛一碗,谢枳当即照做。
看来兰承将军好像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不食人间烟火,这不是还会喝汤,多棒啊。谢枳跟夸小孩子一样在心里夸赞着兰承。
他喜滋滋地坐回来,看到兰登怔住的表情,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兰登:“没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能是兰承要死了,否则他想不出来这人今天这么好脾气的原因。
兰登忽然拿出手机。
“你又来工作了?”谢枳好奇地凑过去。
兰登:“差不多。”
他没拿开手机,谢枳就着他的手看,页面上一串黑底白字:【墓园选址十大禁忌,这种墓园绝对不能选。】
谢枳:“……”
这对父子的相处关系谢枳实在是难以理解,要是他老爸坐在这里,不管是笑是冷脸,他肯定立马扑上去给一个大大的拥抱,更别说只是一碗汤了。可惜他没有,也就只能自己想想。
说起来,虽然兰登比自己大四岁,但他后来问过,兰承将军跟他父亲谢争其实是同龄。如果谢争还活着,应该也会有这样帅。
辛西娅经常说谢争年轻的时候帅得能让整条街的女性追着他跑,到哪里都有人向他表白,还有老奶奶都想嫁给他。但他选择了追着辛西娅跑。因为他妈妈是能让十条街的男性追着跑的大美人。
帅哥扛老,谢争活到现在的话,说不定穿着军转站到台上,气势也不会输给兰承……
又在异想天开了。谢枳抿紧嘴角摇摇头,
他埋头安静地喝汤,把这些事情藏回心里.
用完餐兰承就出门了。
谢枳回屋洗澡,擦干头发出来时,兰登还在衣帽间里换衣服。
他趁机掀开床单往床底下,确认自己的行李箱。
——床底下内空空荡荡。
谢枳瞠目结舌:不是,我行李箱呢!?我靠,不会被管家或者佣人当成垃圾收走了吧?
虽然他的行李箱看起来可能是有点陈旧,但也不能当垃圾啊?
谢枳焦急地在卧室里寻找起来,他一个人找不动,还让毛橘子帮自己。
可是找不到。翻遍了整个卧室,完全找不到。
谢枳咬着指甲,目光投向衣帽间的方向,不敢置信地眯起眼睛。
……
夜里,两个人平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谢枳特意在中间隔了枕头,兰登曾试图跨过枕头来亲他,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以往这种时候兰登肯定要死缠烂打,但今天他出奇地听话,居然没有继续纠缠,反而很快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谢枳就等着他赶紧睡熟。
一确认兰登不会醒来,从速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一路猫腰溜到衣帽间。
他找遍了浴室和卧室都没有,所以行李箱很有可能在打扫的时候被放到了这里,兰登的行李箱也都放在这个地方。
谢枳没敢开灯,打着手机手电筒,跪趴在地上,一个一个玻璃柜搜寻过去。
昏暗之中只有轻微的摩挲声。
谢枳找到最后一个玻璃柜,拉开柜子,一只墨绿的行李箱安静躺在里面。
找到了!
他用嘴巴咬住手机,赶紧两手把行李箱拿出来,查看里面的盒子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盒子完好无缺,还保留着他塞进时候的模样,里面的项圈和黑丝也没有问题,以一种谢枳难以直视的“色情味道”堆叠着。
还好兰登没发现。
谢枳放下手机,把项圈和黑丝塞回盒子里。
背后突然有一阵气息靠近,瞬间蹿到他的耳边。
谢枳眼疾手快反击,抬手朝那人砸过去。手掌被人轻轻握住,手里的盒子哗啦啦掉在地上,里面的项圈和黑丝也滚了出来。
手电筒照亮一双幽暗的蓝瞳。
“兰登?!”
衣帽间的灯应声响起,照亮屋里的一切。
兰登握住他的手,微微转头,看到地上滚落的两件物品时,瞳孔收缩。
半透的黑丝缠在项圈上,一圈圈打着死结裹紧了项圈。他认识这枚项圈。是预知里的那一件。
兰登想过很多种这枚项圈出现的可能性,最多的一种,是他自己亲手准备的。但他没想到居然是谢枳自己带来的,这简直是……
他忍不住笑意:“原来你喜欢这种,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谢枳无地自容:“我才不喜欢,这不是我的。”
“没关系。”兰登扣住他的腰,“我很喜欢。”
兰登当然知道他的行李箱里藏着东西,不然谢枳不会专程把箱子塞进床底下,掩耳盗铃的笨蛋,可爱得要命。只是他原本以为是其他东西,例如内衣裤,或者避孕套。
但结果是项圈和黑丝,真巧,这也是他的口味。
“都带来了,今晚试试吧?”
谢枳要拒绝,嘴巴被兰登挡住。
“不做,我会等到你同意我操进去的那天。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搂住谢枳的腰,“小枳,每次接吻的时候你也很有感觉,你要憋到什么时候?没有我帮你处理,你可以自己射出来吗?”
谢枳道:“你说能不要这么……这么骚。”
兰登态度还算良好地纠正:“好,不是操,是做爱。”
“……”
这有什么区别!
他偏开头:“我不要戴项圈,我这辈子都不会戴这种狗狗戴的东西。”
“不需要你戴。”
谢枳茫然。
几分钟后,床上。
光线柔和的卧室里,兰登的呼吸有些滞涩。项圈是青木零为谢枳准备的,对谢枳是正好的尺寸,但对兰登却偏小,哪怕是放到最大的宽度,在呼吸时也会勒紧脖颈。
他感到微弱的窒息感,恰到好处,让人兴奋得要命。
“看起来好紧。”谢枳亲手给他戴上的项圈。他伸出指尖,试着钻进项圈里,但却勒得兰登更紧了,低哑又很急促地喘了一下。
谢枳咽着干涩的喉咙,“你还好吧?很难受就别带了。”
“不会。”兰登让他把第二根手指挤进项圈里,感受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我第一次发现,这样也很爽。”
“你,你不会是M……”
“不是,我目前还没有受虐的爱好。”
兰登把他的手指拔出来,舔了两下柔白的指腹,随后让谢枳往后坐,握住他两只赤裸的脚,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双膝跪地,谢枳就坐在跟前床边,朝他以害羞的姿势岔开腿。这样的姿势,他的目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宽松裤管里的肌肤,在暗黄的光线下泛着朦胧的光。
谢枳是一个很爱运动的人,他的运动也总是恰到好处。不会像邢森过分追求肌肉组织的力量感(虽然不可否认谢枳本人确实很喜欢这种体型)。
长年运动下,谢枳的腿部有着很分明的运动痕迹,紧绷的时候能摸到肌肉的轮廓,紧实的一块块垒砌,摸起来的手感美妙得难以言喻。但放松下来时又很软。
因为不够低的体脂率,他的臀部很圆润,大腿的肉很软,像绵密的棉花糖。
他开始兴奋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瞳孔不断收缩,幻化出湛蓝的蛇形竖瞳。
“小枳,乖,坐起来一点。”兰登低声哄着,手顺着裤管摸进去。
谢枳的后背绷成一条漂亮的弦,还没有开始,但紧张的汗水已经顺着下颌淌落。他微微坐起来,贴肤的睡裤被一点点退下去。
但很快他想起什么,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裤子。
但是根本来不及,已经被兰登看到了。
淡紫色的布料包裹着姣好的身躯,布料上乘,价格不菲,不是谢枳自己本人会买的类型。
兰登脸上出现蛇的鳞片,层层泛起涟漪状的幽光。
他重重地咽着口水,咕嘟一声。
“穿着我买的内裤,坐在我的床上。”兰登心脏激动得濒临爆破,眼里的炽热能将人烧成灰烬。他竭尽全力隐忍,才让自己没有失去理智强行抱住他,操进他的身体里。
大颗大颗汗水滚落,他甚至有点气地发笑:“你真是要逼死我。”
谢枳含混:“我只是……随手带的。”
“不重要了。”
睡裤被完全脱掉,兰登仰头亲着他的胸口和小腹,如雨滴接连落下的吻贴在他的急促起伏的薄肌上。
很快,吻就到了它最想抵达的位置。
那不能说是吻了,是蚕食,疯狂地吮吸。
谢枳在柔软的床上摇摇晃晃,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他咬着手背低吟,哭声混杂,像幼猫稚嫩的啜泣。
这比之前还要凶猛,谢枳甚至生出一种种自己要被他吃掉的寒意。
他一只手抓着项圈的链子,另一手用力抓紧兰登的头发:“你要把我吃掉了……慢点…求求你,慢点……”
兰登抓住他在空中乱晃的脚踝,完全吞到喉咙深处。
项圈带来的窒息感、喉咙深处涌来的强烈排斥的异物感……好爽,爽得要疯了。
“慢点…”谢枳不行了,突然用力一下拽紧链子,把兰登拽得生生仰起头。
他语气里带着恼火:“让你慢点,你听不到吗?”
兰登舔了下嘴唇,目光痴迷:“知道了。”
“……主人。”
第89章
兰登真的很懂得如何侍奉谢枳。
在主人和狗的位置上,他无疑是一条非常懂得主人喜好的狗。他很清楚谢枳身体上的敏感点,脖子,腰窝,大腿膝盖内侧,胯骨,还有很多很多部位……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让谢枳she了两次。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纾解过,谢枳又是个极少会做手活的人,东西的质量非常好,浓稠纯白,都被兰登享受般咽了下去。
那种表情,谢枳看一眼就羞愧到无地自容。完全就像是在品尝顶级红酒的一样愉悦的神色。
他气急败坏得伸出脚踹兰登,踩在那张五官深邃的脸上。兰登躲也没躲,高耸的鼻梁抵着脚心,气息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扫过。
还没等兰登开口,谢枳猝然一抖,自己先痒得收缩起小腹,发出闷闷的笑声。
嗓音在两次高潮后哑得很厉害,让他的声线变得非常勾人。满是撒娇的味道。上翘的尾音,勾得兰登浑身浴血沸腾。
兰登一直以来都不吝啬对于谢枳的夸赞:他在床上真的非常会叫。
好像天生就是该被高大粗壮的青年压在床上猛烈操干的体质,叫声比春药还强烈。光是听他沙哑轻软的吟声,兰登的肌肉就已经硬得快炸了。
他有时想,这怎么会是直男?谢枳明明应该是魅魔,一只随手挑动就能让自己兴奋到大脑空白,只想对着他的身躯射精的,靠精液为食的魅魔。
太会魅惑人了。
兰登用力埋下头,凶残地咬着青年的小腹周边的皮肤,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肿吻痕。
他分开腿跪在地上,西装裤下的大腿肌肉在极度忍耐下膨胀到吓人的地步。谢枳的脚踝被他抓着往下,刚刚踩过脸的脚踩在他的大腿肌肉上。
兰登仰头爽得眼睛失神,哑声道:“过来,再踩得重一点。”
谢枳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肌肉硬得实在硌脚。脚碰到他的皮带,皮带扣比脚下的肌肉还要硬。
谢枳根本没敢往下用力,但兰登施加在脚踝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带着强烈的施虐感,那张冷静的脸上一瞬间露出叫人害臊至极的性感神色。
一种微妙的感觉浮现在胸膛里。
这种掌控兰登情欲感觉,居然让谢枳觉得有点爽。
从前他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直到这一回,在熟知彼此的情感之后。
他打破了兰登根深蒂固的冷静,不需要枪械,不需要炮弹,只需要轻轻地晃一下手指,就能让这个平常连喜怒哀乐都极少表现在脸上的将军继承人,露出如此巨大的脆弱反应。
谢枳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抬手摸着兰登的眉眼。
忍着不好意思,尝试着开口:“就这么爽吗?”
兰登俯身亲吻他的膝盖:“当然。”
“我怎么做你都会很爽?”
兰登仰头望他,似笑非笑:“你想怎么做,主人?”
谢枳拽过项圈,靠近他的脸。
兰登看到少年绯红的脸颊,眼睛里带着羞涩和新奇。
他已经开始享受这样的接触了。兰登很高兴。虽然他不觉得谢枳能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举动,他还是个很保守的少年,在床事上还需要自己一步一步引导他。
但很快兰登就发现自己错了。
谢枳突然踩在他身上,脚趾夹着西裤中央的拉链。
兰登呼吸停了一拍,睁大双目,下一刻被他用力拽起头。刺痛从脖颈传来,窒息感愈发强烈,有种濒死的征兆。
谢枳的指尖从他的鼻梁划过,落在他的唇瓣上:“这样也很爽吗?”
兰登头皮发麻,喑哑至极地嗯声。
“我还有一件想做的事情。”他天然带着蛊惑的味道,轻声道,“我想要你的手套,可以替我戴上吗?”
兰登太心动了,他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亲谢枳。
但被谢枳用两根手指抵住唇瓣,冲他故作冷声:“你不听主人的话吗?”
兰登猛地咽口水,恭敬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错了。”
手套是谢枳送的那双。
从前往往是谢枳替兰登把手套戴上,但今天角色位置换了。
兰登咬着手套的边缘,跪伏在地上,以非常温顺的犬类姿态,替他一点一点戴好,冰凉的舌尖舔过少年的掌心,带着讨好的意味。
但旋即嘴巴突然被重重掰开,谢枳用手指撬开他的嘴,摸着他充斥危险性的锋利犬牙。
“就像蛇的牙齿一样。”指腹轻轻摩挲兰登的牙齿,夹住他的舌头,“以后会变成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吗?”
兰登吞咽着不断渗出的唾液,呼吸急促:“如果刺激太过强烈,会的。”
不仅仅只是变成蛇信,其他部分也会变得和蛇一样,就像蛇的生殖器官有两根,他也会有,两根。不知道少年能不能承受住他,兰登还没有机会抚摸过那里,每次差点碰到的时候,谢枳都会躲开,只有那么一次机会,他摸到了边缘。
很软,太软了,他看过那么多文学书籍,竟然也一时间找不出最贴切的形容词来。
应该能够很好的承受他的。
谢枳真是个在各种方面很天赋异禀的天才。
但两根,可能对他而言还是太难。
这个消息只会把谢枳吓退,兰登含着淡淡的笑意,狡猾地选择保留一部分谎言。
“想看我变出蛇信的样子吗?”
谢枳的手搅动着兰登的口腔,他也心有灵犀地吮吸着,就像刚刚为谢枳服务一样。炙热的蓝瞳紧盯着漂亮的脸庞,舌头勾着他的食指和中指,隔着皮质手套,唾液紧紧包裹着他的指腹。
谢枳:“可以变吗?”
兰登的发音因为含着东西而格外模糊:“可以,但是光靠这点刺激……还不够。”
谢枳的呼吸也很紧热:“还要什么刺激?”
兰登若有所思,看向从最开始就被丢在一旁的黑丝。
他把谢枳的手吐出来,抬手拎起那条格外轻薄的东西,半透的程度,穿上可以很好得露出少年的腿部肉色。
谢枳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行!”
“先别拒绝我。”兰登握住他的脚,动作明明很轻,却像镣铐一样牢牢锁住了谢枳。他含着幽冷的浅笑,道,“主人当然可以,你会愿意完成我这条狗的愿望的,对吗?”
他顺着谢枳的身体覆过来,张口咬住他的胸膛,舌尖灵活得让谢枳浑身抽搐颤栗。
手里的锁链松掉了,他抬手抓紧兰登的黑发,刺激得冒出哭腔:“嗯……”
兰登终归是蛇,不是狗,不会完全听话,是一条有着极强攻击性的毒蛇。
“停停停!”他用力拍兰登的肩膀。
兰登松开他的ru头:“穿吗?狗好想看。”
谢枳气红眼睛瞪了他一眼。
兰登收缩着竖瞳:“先别瞪我,更爽了。”
谢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他哄着,居然答应了把这条东西穿上。他背对着兰登,犹豫好久,才把东西一点点套上去。
谢枳发誓自己没有女装的癖好,但大脑在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什么都能干出来。他连项圈play都答应了,一条黑丝算什么……
可当谢枳看到自己穿好黑丝的两条腿,耳朵却红得要蒸发了。
少年的腿很笔直,虽然不像女性那样纤细柔美,但因为运动反而更显得张力十足。
黑色丝袜包裹着修长流利的肌肉线条,薄丝底下是暖白的肌肤。
谢枳动了动脚,心想自己真是疯了,居然穿这种东西。
“这种刺激够吗,我觉得好怪……!!”
既然而至,他猝然被兰登极其凶悍地扑倒在床,昂贵的木床竟然都发出吱呀一声,紧接着是一道又一道刺啦刺啦的撕裂音。原本完好的黑丝在瞬间被撕扯出一个个凌乱的小洞,暖白色的肉从黑色丝袜里挤出来,画面充满了淫糜的张力。
兰登的大手勾住他的脚踝圈在自己腰上,上半身紧压住谢枳的胸口。
凶狠的吻落下来。
细长的蛇信钻进嘴里,谢枳还能碰到他尖锐冰冷的蛇牙。
他唔声挣扎,想要睁眼看清楚兰登现在的样子,眼睛却被手掌牢牢覆住。
谢枳:“兰登!唔唔…停下!”
“别看,很丑。”
兰登急切地,重重地吸着他的舌头。
颧骨处和额头布满了半透明的蛇鳞,在光下泛着绚丽的颜色,伴随着强烈的刺激而急速翕动。眼睛也已经彻底变成了蛇瞳。整个人透出一种违和诡异的非人感。
谢枳反咬着他的嘴巴:“停!我要看!”
他强行拉开兰登的手。
兰登皱了下眉,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模样:“谢枳……”
但谢枳对上他的蛇瞳和密密麻麻的鳞片时,丝毫没露出害怕和恶心的表情,反而好奇地摸过来,指腹从冰凉坚硬的鳞片上滑过。
流光溢彩的黑色,其实非常漂亮。
“你…不觉得恶心?”
谢枳摇摇头:“好看,像贝壳的光泽。”
兰登深呼吸一口气,蹭着他的掌心,动情地闭上眼:“主人好会哄人开心。”
他握住谢枳的手,“现在让我来哄你开心吧。”他用力撞了下,“看到这张脸,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兴奋。”
谢枳立马反驳:“我才没有——”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在兰登隔着裤子的重撞下扭成钩子。黑色丝袜又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他带着茧的手顺着滑腻的皮肤探进去!
皮带扣咔哒一声解开,谢枳被翻过去,兰登毫不犹豫地挤进来,力道大得谢枳惊呼一声。
他惊慌伸手阻挡:“等下等下!我没说要做!”
“不进去。”坚硬的胯骨打在他的臀部上,粗哑道,“主人,你也该让我爽一下。很快就好了。”
回应兰登的是谢枳脆弱的哭声。
……
兰登说的“快”跟实际上快本身没有半毛钱关系。一个小时后,谢枳变成了一个被拆散后重装的玩具,软趴趴地倒在床上。
黑丝已经完全不能看了,比街边的垃圾还要破烂,上面还沾着各种东西。汗水,谢枳被掰过腿时滴落的泪水,以及不知道是兰登的还是谢枳自己的精浆。
他没眼看,恼人地头朝下,埋着自己的脸。
“把丝袜脱了。”兰登道。
不应期的余韵,谢枳现在大脑还是空白的。兰登只好抬手搂住他的腰,单手把人抱起来,脱掉这条被各种体液浸泡过的产物,轻飘飘地丢到床尾。
房间里的温度很低,出过热汗后凉风一吹,身体表面急速降温,泛起一阵阵凉意。
谢枳缩起肩膀,手碰到兰登发烫的胸口。
兰登轻声:“冷了?”
谢枳哑声:“你身上好热……”
兰登搂住他,手指拂开他肩头的黑发,轻轻吻了下颈窝,道:“先带你去洗澡,然后我们就可以睡觉休息了。”
谢枳:“……”
“谢枳?”
“我不要睡这里。”谢枳羞愧难当地埋在他胸前,“这里都是湿的。”
兰登轻声:“我会换好新的床单和被褥的,先洗澡,嗯?”
谢枳:“……”
他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谢枳被兰登抱进浴室里,虽然他很想自己站起来洗,但腿间被摩擦得动一下就有点疼。兰登的力道和粗度都太难以言喻了,以后要是真的到了上床的地步,操死的可能性说不定占90%。
想到那个画面,谢枳泡在浴缸里哆嗦了下。
等洗完澡出去,床单和被褥都已经被兰登换成了新的。
两个人躺回床上,最初用于作为楚河汉界的枕头,早在某个被兰登拉过去垫在谢枳身下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现在他们密不可分地躺在一起,没有布料,身躯彼此紧贴着对方的肌肤。
谢枳太累了,在兰登怀里困得要命。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睡觉。
兰登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兰承将军知道你是gay吗?”
“知道,我的性取向瞒不住他。”
“……”谢枳忽然有点清醒了,“你不会跟他说了我吧。”
兰登撩弄着他的头发,低声:“他的意愿不重要,你做你自己想要的选择就好。”
“小枳。”他转开话题,“你想参加宴会吗?”
“什么宴会啊……”听到没事谢枳就安心了,又开始泛困。
“两天后有一场政治宴会,我想你陪我去。什么都不需要做,那里的点心很好吃。”
“你带着男伴出席没关系吗?”谢枳贴着兰登闻他身上的柠檬香,声音越来越疲倦,“我是无所谓……”
兰登摸着他的脸。
他不能让谢枳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但也不希望谢枳的脸暴露在大众下。
目光扫过那条还堆在角落里的黑丝,兰登低声在少年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好像听见了,但没什么反应,懒洋洋地嗯了声,就沉沉睡去。
谢枳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东西,只知道他好困好累,灵魂快从大脑里飞出来了。管兰登说什么呢,先应下再说。
但是直到两天后,谢枳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正坐在沙发里盘腿打游戏,看着推进屋里的整整三排精致华丽的女装,手里的苹果啪嗒一下,咕噜噜滚到管家脚边。
谢枳眼角抽搐道:“请问这是?”
管家微笑:“少爷说您答应他了,要以女伴的身份前往。”
“……我不是说男伴吗!等等。”他突然回想起那晚的话,兰登在他耳边说的好像是:【愿意以女伴的身份和我一起去吗?】
他当时嗯了一下。
……操,他嗯了一下?!
谢枳抱头痛哭:“我还有反悔的机会吗?”
管家依旧微笑:“请选裙子吧,我的少爷。”
潜台词是:请上刑场吧,我的少爷。
第90章
在谢枳的据理力争、唇枪舌战、讨价还价后——兰登非常善良地,拒绝了他的所有请求!
“为什么我一定要穿女装啊,兰登少爷你看看这些衣服!”谢枳随手捞过一件,腿部开叉高得吓人。他比到自己身上,翘着皮龟,“你看我屁股都要露出来了!”
兰登刚从核心执行区办公回来,坐在沙发边,喝着咖啡,平淡扫了一眼:“可以换一条。”
“……你就非要我穿女装去,我是男的身份很见不得人吗!”
他三两步蹬蹬蹬走过来,瞪圆眼睛看着兰登,手指着自己的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兰登放下咖啡杯,没有说话,径直拽下谢枳的衣领,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一旁管家心有灵犀地低头。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你穿着西服过去,我不安心。”
谢枳:“为什么?”
兰登目光从他盘靓条顺的身躯扫过,撑着下巴,露出有些欲求不满的表情:“我会很想扒掉。别人也会。”
“你以为——”他瞥了眼管家,低声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gay吗?”
兰登微微挑眉,没有给出否定的答案。
谢枳心道不会吧……难道政界也有那么多同性恋?
实际上同性恋倒是不至于,这圈里很少有人对外公开自己的真正性取向,因为会惹来很多非议。但确实很多人都会玩弄可爱俊美的小男生,尤其像是谢枳这样的,是最顶尖,最上乘的礼品。
兰登想,如果自己和谢枳素未相识,但有人将这样的谢枳送到他床上,想作为交易的礼物——他应该会被迷惑得轻易答应对方的所有条件。
兰登起身,走到衣架边,认真地挑出一件黑色礼服。
“这件吧。”
对比起来,好像是比其他衣服的布料都多点。谢枳反抗不过他,抓起衣服,臭着脸要进到厕所去换。
“等一下。”兰登拉住他,看向管家,后者快步退出去关上门。
“我帮你换。”兰登抬手解开他胸前的纽扣,“衣服后面的拉链很长,你自己弄不好,也会出来让我帮忙的。”
谢枳:“我觉得你在借机揩我油。”
兰登的手解开最后一刻纽扣,轻声:“小枳好聪明。”
谢枳无言了。
兰登帮谢枳把礼服换上。黑色的包臀鱼尾长裙,布料质地摸起来光滑轻薄,因此也很贴身。
谢枳的骨架不大,才19岁的少年身躯,比那些粗糙健硕的军校生单薄很多。肩膀和腰只有薄薄的一片,兰登一只手就能搂住。
这样漂亮的身体,穿上女装不仅没有男扮女装的违和感,反而非常合适,非常地,诱惑人。
兰登错了。
他看着谢枳穿女装,也会想把衣服扒掉。
就算谢枳穿着一件邋遢至极沾满油污的衣服,他也会硬得欲仙欲死。
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兰登紧贴上谢枳的后背,手摸到下面把拉链一点点拉好。
跟前就是镜子,把两人亲密的举动一丝不落地倒映出来,暧昧得宛如热恋期间的情人。
少年被结实有力的男人抱住,密不透风地,把他牢牢锁在怀里。
“好白。”兰登抵着他的肩头,看向镜子里目光闪躲的少年。出了脖子到胸前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红,其余位置的肌肤都很白皙。他哪里都生得很好看,手、脚,连寻常男性丑陋的生殖器官,在谢枳这里也精美得能称为艺术品。
可爱,精巧。和兰登青筋包裹的巨大丑陋截然不同。
虽然兰登也是白皮,但谢枳和他不一样,少年浑身包裹着健康的暖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会很好看。
而他只有一身冰寒刺骨的冷白,像乌云密布的阴天里的一块白骨,透着阴森的鬼气。
“怎么会这么白。”兰登摸上他的小腹,夸赞道,“我知道你很爱运动,但好像完全不会被太阳晒黑,是天生就这么白吗?”
谢枳忍耐着他在自己腰间乱摸的手:“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不太会晒黑……嘶!好痒,你别亲我脖子了。”
兰登深吸他颈窝的味道,很淡的橘子味,掺杂着独属于自己的柠檬香气。
“有去海边晒过吗?”
谢枳颤抖着肩膀:“没机会…”
“以后带你去海边玩。”兰登黏黏糊糊地压着他的身躯,该硬的地方硬挺挺地抵着他,哑声道,“想看你穿着泳裤在水里玩的样子。”
谢枳声音艰涩:“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喜好。”
“不知道,以前没有这种爱好。我是个趣味非常缺失的人,但遇见你之后产生了很多喜好。”
他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紧谢枳,用自己硬挺的胸膛蹂躏着少年薄削的背脊,想把自己完全揉进他身体里面。
他从谢枳的颈窝嗅到脖子后,鼻梁深嵌进皮肤,喟叹一声:“连身上这股柠檬味都变好闻了。这几天都在用我的沐浴露,染上了好多我的味道,以后也一直染着我的味道,好吗?”
谢枳被他黏糊得没招了,用力转过来,两只手掰开他重欲的脸:“我只是忘带沐浴露了而已,你好好站好!”
兰登被他的手拨开头发,脸看起来带着糟糕的欲望。
他轻笑:“这算是命令吗?”
“……对,是命令!站好,不准粘着我!”
兰登意犹未尽,但还算听他的话,乖乖站好:“知道了,主人。”
自从两个人在床上使用过项圈后,兰登开发出了新的兴趣爱好:一本正经地叫谢枳主人,然后欣赏少年露出一脸无奈又难为情的神色。谢枳每次跟他说你别在白天这么叫我,兰登前一秒答应的好好,后一秒就会来上一句“知道了主人”。
谢枳根本拿他没办法。
好在管家及时敲门催促,谢枳找到了理由摆脱兰登。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谢枳专门还化了妆,戴上假发,以及礼服配套的黑色面纱和呢绒长手套,最后只会露出修长漂亮的肩颈.
等他完全装扮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兰登单手揣着兜,仰头朝楼梯上看。一名“女性”戴着薄纱帽半遮住脸,黑发长到腰间,鱼尾裙将圆而翘的臀部包裹得正正好好。
看到谢枳的瞬间,兰登的瞳孔缩动,渴躁的唾液开始加速分泌。
好想舔……
穿着裙子被自己舔,他会不会更害羞?
他放肆地幻想着,面上还维持着平静,但该硬的地方完全控制不了。
兰登只能用力地深呼吸,把舌尖咬出鲜血,阔步迎上去接他。
谢枳人生第一次穿高跟鞋,像个走独木桥的老人一样,下楼一路摇摇晃晃的。
他牢牢抓着兰登的手下来,落地时长呼一口气,结果一开口就毁了精心妆容的优雅气氛:“好痛!这高跟鞋也太难穿了,要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这鞋跟都能一锄头把我自己的脑门插死。”
兰登捂着嘴,忍住笑。
谢枳气恼:“笑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也可以不参加这场宴会。我买了几条白色的丝袜,还有一套兔女郎装,我想尝试这些应该比宴会有趣得多。”
谢枳安静3秒,抄起自己的裙摆飞快往外走。
隔了会儿传来高声:“还不快点上车,要迟到了!”
*
宴会地点在一处豪华酒店的大型宴会厅内,兰登和谢枳是压轴登场,到的时候宴会厅内已经有很多人,除了政界外,还有不少商界人士,以及他们的夫妻子女。
两人一进去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尤其是谢枳。
兰登作为兰承唯一的继承人,外界对他的关注极其热烈。再加上相貌出众,渴求和兰家联姻的家族数不胜数,还有人说哪怕被毒死也无所谓,只要能跟兰登少爷联姻,那就是天大的荣光。
但兰登从来没同意过,兰承在这方面也难得不像其他将军一样,他从不插手兰登的感情生活。所以至今为止,兰登没有交往过任何女性或者男性,连稍稍有一点暧昧绯闻的对象都不存在。
但是非要说有,也确实有一个。
就是不久前那个制止了他失控的军校生,两个人在赛场中央拥抱的画面被大肆截图转发,网上甚至还有人开始磕这一对。在“执绳者与项圈”的方案流传出来后,更是将这两个人的热度推向高峰,时不时就在同人软件里霸榜热搜一下。
但谢枳和兰登都不是关注这方面的人,以至于他们都不清楚。
除此之外,能跟兰登传出绯闻的对象就完全没有了。
但他今天身边居然多了一名女性?而且看身材和模糊的面部轮廓,还是一名极其美丽的女性。这简直就是惊天大新闻!
人群不禁嘈杂起来,如雨后春笋响起稀稀拉拉的交头接耳声。
其中还有一名女生气急败坏地把两个人拍下来,手指重重戳着屏幕,把照片发给好友群。
【兰枳99:我要闹了,兰登居然有女朋友??我的cpbe了!!!】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没人跟我说兰登是直男啊!他不是同性恋吗?那个截图里他抱小枳抱得那么紧!那么深情!他怎么可能是直的?!】
【兰枳99:他祖宗的我就知道,根本都是假的!这些将军继承人一个比一个拔diao无情,利用完我家小枳转头就跟别的女的好了,渣男!恶心!】
【群友1号:你们能磕到他俩才是神奇……他俩要真的一对学校里怎么可能瞒得住,摆明了假的啊。】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群友1号你给我滚出去这个群。】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我cp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个照片里兰登明显就很不高兴啊,一定是将军硬塞给他的,你看他都不笑,满脸都是不耐烦】
【兰枳99:(摊手)再给你拍一个视频吧。】
【兰枳99:视频.mp4】
视频里,兰登端着点心给“黑长直美女”投喂食物,看到她嘴角沾着的奶油,抬手擦掉,眼里的爱慕和欲望藏都藏不住。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兰登你为什么变成舔狗了啊,你要舔也舔我们小枳啊】
【请问我豹豹猫猫什么时候上床:我真的要哭了,你不要再给我看了,我要去改昵称】
【老登我恨你:嚎啕大哭.jpg】
……
从刚刚开始,谢枳就发现有名女生一直在偷偷拍他们,赶紧抽开被兰登握住的手,压低声音:“还碰,都被人拍下来了,你以后怎么解释。”
兰登道:“让他们拍吧。”递过去一小块甜点,“张嘴。”
谢枳就着他的手吃下去,被甜点收买了脸皮,撇嘴道:“那你都不用跟别人寒暄的吗?”
“过会儿再去。”
兰登的性格很多人了解,他就算整晚不跟人聊天寒暄也正常,也不会有那么不知趣的人主动上来热脸贴冷屁股。
但今天显然不太一样。因为女伴的出现,很多人还是忍不住上前来敬酒。
“兰登先生。”一名40岁出头的男人端着香槟酒过来,朝他问好后看向谢枳,“这位是?”
谢枳把蛋糕咽下去,礼貌微笑。
兰登替他回答:“他姓谢。”
“噢噢谢小姐啊。”男人道,“第一次看兰登少爷带女伴来,看来两位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谢枳依旧微笑。
兰登:“他是我男朋友的妹妹。”
“喔这样啊……什么?”
谢枳也同样震惊地看向兰登,藏在下面的手狠狠揪住他的腰,警告他不要乱说。但兰登只是面色平静地将他的手轻轻握住:“他喉咙发炎,医生不让多说话,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男人怔愣地摇头,兰登满意带着谢枳离开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男朋友了?”一走远谢枳就开始质问兰登。
后者道:“我有说我男朋友叫谢枳吗?”
谢枳顿时哑口无言。他愤愤丢开这个话题,松开兰登的手揉着自己的小腿肚,“穿高跟鞋好累,我要找个地方坐着休息。”
兰登要跟过来,谢枳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口,“兰登少爷你去跟人寒暄吧,我看好多人都一脸期盼地想跟你说话的样子。我就附近找个地方随便坐坐就好,跟你走在一起那些人都要看我,目光搞得我一点都不舒服。”
“……那你不要走远,我要转头就能看到你。”
“知道啦知道啦。”
谢枳摆摆手,一瘸一拐地往旁边去。
他走到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找了个长椅坐下,兰登就在里面,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长时间穿高跟鞋的小腿酸胀不已,谢枳慢吞吞揉着自己的肌肉。
宴会一点都没意思,但不否认点心确实都很好吃,刚刚他被兰登喂着吃了好几块蛋糕,甜而不腻。只是可惜不能打包带回去,辛西娅和谢小糯也很喜欢吃甜食,他们一家子都是甜食怪,她俩肯定也会觉得好吃。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谢枳喝了饮料,现在有点尿急。
他转头看了眼正在和人聊天的兰登,起身去找厕所。
男厕所里正好没人,谢枳踩着高跟鞋飞快钻进去,进了其中一个隔间,把裙子撩起来痛快地解决了生理问题。
但刚要出去时,门外倏然有人进来。
谢枳心里一惊,小心翼翼拉开一条门缝,看到一名男人站在镜前,十分熟悉。
那人穿着墨绿色的西服,黑色背头,拿着手机在通话。
“洛维将军,您要说的我都做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他对着镜子边整理领带,边笑呵呵道,“还是你希望我死在鸢尾花基地比较好?要不改天我冲进鸢尾花的核心执行区,这样兰承将军就有充分的理由判我死刑了,你也可以两手一摊,看着你儿子我去死。”
“别阴阳怪气的?敬爱的洛维将军,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男人解开袖扣,看到上面的污渍,啧声,“我还有事要忙,你想发牢骚对着别人发去吧,挂了。”
他不耐烦地丢开手机,脸上没了习以为常的假笑。
居然是洛泽?他怎么也来这场宴会了!
完蛋了,自己穿成这个狗样子,被他发现绝对会被笑死的!
谢枳连忙把厕所门关上。
“谁在里面?”洛泽忽然道。
你这狗耳朵怎么这么灵!
谢枳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火速脱掉高跟鞋蹲到马桶盖上。
脚步声逼近门前,透过下方门缝还能看到洛泽的皮鞋,黑影沉沉覆盖在门前。
谢枳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他现在的模样太糟糕了,穿着骚包的包臀鱼尾抹胸长裙,浓妆艳抹,还画着口红,戴着假发。这种样子被洛泽看到,自己这辈子都玩完了!
谢枳心里千求万跪,这个祖宗快赶紧走人 。
“出来。”洛泽语气冷淡,“我倒数3声,3、2——”
谢枳缩在马桶上,高跟鞋握在手里。他死也不可能出去!
他掐着喉咙,故意压沉声音:“我拉屎呢,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门外:“……”
好像他这句话起作用了,洛泽突然没了声音,门外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紧接着是脚步远去,一阵关门声。
就这样走了?
谢枳卸下紧绷的身体,坐到马桶盖上。
但下一秒,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谢枳手忙脚乱地取出来。
来电通讯人:洛泽。【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