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别管了……没办法……”
是谁在说话？
神奇女侠的意识沉沉浮浮,但已经被这道声音给激起了一点细微的反应。
只不过该死的光头和超人似乎对他们做了点什么，她感觉浑身肌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但她确确实实已经恢复了一点点意识。
她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不安,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一点,更清醒一点,去听耳边的声音到底在说什么……以及最好能辨认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会在她身边说话的人,不出意外就是超人卢瑟以及他们的走狗了。
但她现在意识还是太模糊了,不仅听不真切，而且只能感觉在她耳边细如蚊呐的声音有些耳熟，却无法准确判断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的努力大概还是有点效果的，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思维复健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段较为完整清晰的话——
“希望这一次能好起来……”
接下来,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听清楚任何声音了。
她顿时感觉有些着急，鼓足了劲,想要睁开眼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一瞬间,哪怕现在还动不了一下，哪怕确定没有任何人能够意识到她现在还清醒着,神奇女侠依旧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那道叹息实在太近了,简直就好像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亚马逊公主本该不畏任何困难与挑战，但是不得不承认，当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一下，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躺着等待审判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心中的那个念头却越发清晰——
处于最高元首统治之下的人类也是这样想的吗？
甚至包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的哥谭……
在人间之神能够守护一切也能摧毁一切的伟力之下，只能提心吊胆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举动，就是这样糟糕的感觉吗？
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比以往更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终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记挂着很多事，下一秒就毫不迟疑地用尽全部的力气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坏消息：不出意外，她现在正待在牢房里。
好消息：卢瑟和超人不知道是自大还是牢房位置比较紧张，没将他们分开来关，而是全关一起了。
她尽管现在视线还有些模糊，也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解除了绿灯侠形象的身影，以及黑漆漆的趴在地上的影子，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的，哈尔和蝙蝠侠现在还好好的，没有被盛怒之下的超人直接杀死（虽然惹怒超人的是哈尔但总感觉蝙蝠也会被波及）。
但是别忘了他们偷偷摸摸潜入政权基地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解救即将被核爆的哥谭！
哥谭现在怎么样了？核弹已经发射了吗？
万一……她是说，万一哥谭有点什么事，那等蝙蝠侠醒来之后，他能够承受自己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的城市遭到毁灭的打击吗？
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煎熬了一会儿，其他人终于也陆续醒来了。
神奇女侠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大腿，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慢慢挪动脚步，让自己肌肉恢复得更快。
“蝙蝠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难得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哥谭或者超人。
“嘿，公主，你为什么只问他怎么样而不问问我呢？别忘了，现在我也是个普通人。”
哈尔捂着被磕疼的脑袋，一边呻吟一边努力坐起来，还不忘冲神奇女侠抱怨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出意外地发现绿灯戒指已经被薅下来了。
不抱什么希望地试图凭借意志力将戒指召唤过来，果然也没得到半点回应。
“该死的卢瑟……肯定是他干的，他总能找到各种奇奇怪怪限制我们的方法。”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牢房里只有他们三个，顿时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黄灯侠和闪电侠怎么不在这里？还有另一个女侠——我知道了，我们被做局了！那三个家伙肯定又倒向超人那边了！”
神奇女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别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了——别忘了就是你让超人大发雷霆，让谈判直接崩裂。”
“我们原来是在谈判吗？”哈尔有些不服气地嘟囔。
“拜托，就超人那样死不悔改的态度，就算我们将他夸出花来，也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好吗？更不要说我们还不小心勘破了卢瑟的阴谋……嘶！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先一步下手！”
早知道就不哔哔了，先发制人，赌赢了就不用当阶下囚了。
神奇女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她回想起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不知道谁和谁之间发生的对话，以及那声近在耳边的叹息，她总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再加上生死未卜的哥谭……这让她现在心情格外烦躁。
于是她懒得继续搭理哈尔了，尽量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蝙蝠侠，试图给他一点力量。
“嘿，蝙蝠侠？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可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就是我们什么多余的事都不要做了，在这里等着人来捞吧。
蝙蝠侠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牢房门缝中透过来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深沉，似乎正在沉思。
没有任何人会猜到他这会儿心里正在特别不蝙蝠侠地吐槽。
事实上，在绿灯侠和神奇女侠苏醒之前，他跟超人和卢瑟紧急开了个小会，群策群力，三个大脑一起疯狂运转，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合情合理地走向HE——
已知，目前他们马甲这边的剧本设定是：超人很愤怒，准备杀死口无遮拦的绿灯侠，被误会的大好人卢瑟连忙先下手为强，先把人弄晕送监了。
又已知，平行宇宙来的那两个那边的视角应该是：卢瑟精神操控超人，狼狈为奸，把正直的他们全部关押起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超人疑似不可救药，世界危在旦夕，平行宇宙来的超英失去自由，人头难保。
那么请问——
该如何盘活眼下这局面呢？最好能够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疯狂放海将人放出去，然后又能洗白刚才还想给绿灯哈尔来个开颅手术的超人。
仔细盘了一遍目前的情况和他们想要达成的目标之后，所有人：“……”
盘不活了，放弃吧。
超人两手一摊，直接开始摆烂了。
【别管了，就现在这情况，绝对没办法HE了。】
【好的，“顺其自然”派加入贵宾超人一位！】
脑内频道，神奇队长仗着自己的壳子之一是未成年人，光明正大看热闹，亲身上阵扮演画外音，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前排兜售爆米花。
蝙蝠侠的额头又开始青筋直跳了。
【比利，假如你不想被关安全屋的话，现在就应该学会保持安静。】
岂料神奇队长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更欢腾了。
【哇哦，我终于能去找夜翼打牌了吗？他上次说这次要教我一个新玩法的。】
【……】
卢瑟嘴角抽了抽，强忍着爆笑出声的冲动，强行转移话题，让大家聊正事。
【都别聊了，赶紧说正事吧——等这两个家伙醒来之后到底该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想办法引导他们通过认知让我们的剧本变成HE吗？】
顿了顿，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除了我和蝙蝠侠，其他人要是有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虽然他觉得除了他和蝙蝠侠应该没人能提出什么特别有建设性的意见。
并非他搞智商歧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大家懂的都懂。
接下来也没出乎他的预料，脑内频道恢复了安静。
他耸了耸肩，正准备趁势提议要不还是别乱搞了，就老老实实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把超人和蝙蝠侠随机风光大葬一位，分别通向正义且悲壮的HE或者邪恶超人胜利的另类HE吧，别整什么大团圆包饺子了。
可就在这时，黄灯侠迟疑的声音在脑内频道响起。
【这种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效仿一下原著剧本，用外力撮合一下了？】
【什么外力……等等，难道你指的是？】
蝙蝠侠突然想起来，在没有发现自己的宇宙又闯入了两个外来者之前，他们原本好像是计划着快点让不义剧本以三倍速走向游戏结局来着。
为了方便他们搞事，艾许利甚至提前动用规模较大的能量，捏出了一个重量级的新马甲——
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某种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有戏。
于是他们快速商量了接下来的新剧本，然后就心事重重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了。
安安静静地躺在神奇女侠的身边的时候，蝙蝠侠在心里虔诚许愿：【希望这一次能好起来。】
拜托了，上帝安拉珀佩图阿，不管是谁都好，保佑他们这次剧本能够顺顺利利直抵HE吧！
牢门之前，超人沉默地注视了躺倒在地上的三个超英许久。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静，并且不像之前一样没过多久就会原形毕露，狂躁上脸，而是一直冷静地注视着他们，仿佛之前那个动不动就暴躁急眼的超人不是他。
当然，这个看起来格外沉稳冷静的超人此刻正在脑内频道做最后的确认，心里不可避免地有点发虚。
【确定要这样做吗？总感觉我的人格分裂是好不了了。】
蝙蝠侠的声音非常笃定，尽管他心里其实没那么笃定。
【就说你现在远离了黑氪石慢慢恢复了理智？放心，你只管做就好了，人设的事情不用操心。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只要你演好了，神奇女侠和绿灯侠自然会为你辩经的。】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最后多半会变成这样的。】
超人心里嘟囔着，但还是提起脚步走向大厅，准备开始进行表演的前置任务铺垫了。
【希望他们这次能相信我真的是一个好超人吧……】
然后时间就来到了现在神奇女侠和绿灯侠陆续苏醒，而蝙蝠侠也估计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假装醒来。
他现在已经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多说多错，于是不管神奇女侠怎样变着花样跟他搭话，他都尽量说最少的话，就主打一个被现实毒打了陷入自闭的形象。
好在超人没让他等太久，很快，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神奇女侠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
尽管哈尔现在没有得到绿灯侠特供版身体强化，但是当超人那张阴沉的面孔出现在牢房之前的时候，他也瞬间反应过来，张口就要怒骂……
然后突然想起来他们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又努力将涌上来的脏话憋回去了。
“你现在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超人？”
神奇女侠暗自咬牙，挡在了自己的两位现在只有人类之躯的同伴面前，声音低沉，戒备。
超人一言不发。
伴随着“嘀”的一声验证通过，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高科技牢门居然徐徐打开了。
但是神奇女侠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恢复自由的喜悦，而是越发警戒起来。
就在她心里涌动着各种糟糕的念头的时候，超人终于来到他们面前，但却非常微妙地停在了五步之外。
这是一个非常有尊重感和距离感的位置，尽管他们都知道超人拥有近似瞬移一样的速度，但是隔着五步的距离，还是让他们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点。
“我可以将绿灯戒指还给你，哈尔。”
尽管从超人目前的态度中看出了某种较为温和和松动的针对他们的政策，但当超人突然开口的时候，哈尔还是被吓了一跳，满是狐疑地盯着他。
“这不就是你刚才从我身上剥夺的吗？这么快就还给我？真的假的？”
他浑身都竖着刺，但还是尽量让自己讲话不要太难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是绿灯侠也懂得变通的。
——当然不包括直接变成黄灯侠并转投赛尼托斯手下。
“当然是真的。”如果换做之前的话，毫无疑问，现在超人恐怕已经暴起了，就算没动手，也绝对不会显得这么平静。
但是现在，超人平静地点了点头，并且继续丢下深水炸弹：“不仅如此，我还可以放你们出去，并且取消对蝙蝠侠的一切指控和通缉——”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超人就操作了一下，在他们面前亮出立体投影。
“作为展现我的诚意的表现，我已经取消了锁定哥谭的核弹程序——你们看，哥谭现在还好好的。”
蝙蝠侠几乎是一瞬间就窜到了所有人面前，死死地盯着投影中的画面。
确认了一下画面确实是真实之后，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
“那么，你突然愿意做这些事情，是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超人。”
得知哥谭没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蝙蝠侠终于缓过来了，整个人又恢复了动力。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已经进入了他们安排的新剧本阶段，是他们提前已经商量好的对手戏。
他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说出什么在日后可能会成为漏洞的话了。
超人也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微微点头，嘴角竟然还扯出了一抹非常让人惊悚的笑意——
也许这在以前只是超人脸上再普通不过的笑容，但是经历了此前的一切之后，不义超突然露出这种笑容只会让神奇女侠和绿灯侠觉得分外割裂和惊悚。
“事实上，我是来找你们谈合作的——”
“你说什么？！”
绿灯侠的声音几乎已经快要震破天花板了。
他们现在已经从牢房里出来了，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全球政权会议室里——
顺带一提，刚进来神奇女侠就有一种奇怪的即视感，觉得很别扭。
因为这里的布局跟瞭望塔上的会议室几乎一模一样，她简直不敢想象，超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将会议室设置成这样的。
不过现在没人在乎这个。
绿灯侠的反应是最激烈的，但其他人也差不多，几乎都是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超人。
超人点了点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了些许沉重的情绪。
“也许这件事情蝙蝠侠知道的不多，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管地球之外的事情了，当然我也一样。事实上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的，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布莱尼亚克毁灭了绿灯军团，以及这个宇宙中的绝大多数星球和种族，现在盯上了地球作为下一个目标，并且已经快要抵达这里了。”
不开玩笑，这个消息的威力不亚于核弹，砸下来的时候几乎将在场的所有超英——虽然事实上只有没有提前对过剧本的神奇女侠和绿灯侠——给砸了个人仰马翻。
布莱尼亚克毁灭全宇宙？正面硬刚守护者和绿灯军团，制造宇宙级别的惨案，现在只有地球还安然无恙？
听听超人刚才跟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虽然超级人工智能布莱尼亚克作为超级反派确实很厉害，但这次是不是厉害过头了？！
第47章
……真是太奇怪了。
骤然得知绿灯军团已经被布莱尼亚克团灭,绿灯侠的心理并非不悲痛愤怒。
但是吧，不管怎么想，他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这种感觉简直不亚于某天蝙蝠侠告诉他一个三流反派毁灭了哥谭,随便哪个十八线小杂兵杀死了超人——
好吧,这样类比也许不太对。
毕竟布莱尼亚克可不是什么小杂兵,而是曾经毁灭过超人的母星氪星的超级大反派，将不少星球变成自己的手办的行星级手办爱好者。
但是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
绿灯侠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他忽然腾跃而起,连声招呼都没跟其他人打就飞向了宇宙。
神奇女侠收回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想起他曾经见过的其他绿灯侠，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
“自从来到这个宇宙之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斯图尔特他们。难道说,他们全都……”
“是的。”超人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很沉重。
“他们当初被绿灯军团召回去了，想来应该就是为了对付正在肆意妄为的布莱尼亚克——当时哈尔已经跟绿灯军团闹掰了……”
剩下的话他特意没有说完。
让别人将谎话信以为真的精髓,就是少量真话和谎话以及大量不确定的话掺杂着讲,不要将话说太死，不要把过程说得太过详细,这样聪明人就会自行脑补细节,并且越脑补越逼真——
以上是蝙蝠侠紧急给他培训的撒谎成真指南。
超人严格按照蝙蝠老师教的步骤去做，表示自己当初忙着肃清政权，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给自己找了个说话含含糊糊的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甚至还结合了早就已经暴露的“黄灯哈尔绝对跟绿灯军团闹掰了”这一有目共睹的现象，小心翼翼地编织起了一张真实与虚假交织的网。
目前看来这样做还是很有效的,看神奇女侠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已经在逐渐脑补整个过程了。
超人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比了个耶。
演技满分！
接下来就等绿灯侠去宇宙里溜一圈回来，接受这个宇宙除了地球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生命体,全被布莱尼亚克给霍霍完了这个事实了——
老实说，当初他们提心吊胆，生怕被绿灯侠和神奇女侠发现这过于简陋的宇宙背景板的时候，可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这居然能够变成计划的一部分。
他打心眼里佩服他们的哈尔的脑洞，居然能提供这么好的建议，不仅完美解决宇宙布景bug，还能合理推进不义超主动寻求合作走向HE剧本，不愧是全宇宙脑洞最大的绿灯侠。
被超人在脑内频道一顿爆吹的黄灯侠差点得意到飘起来。
【也没那么夸张啦，虽然我确实是脑洞最大想象力最丰富的绿灯侠就是了，但是超人能够完美将我们想要的感觉演出来才是最重要……】
蝙蝠侠听他们在脑内频道商业互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惯例泼冷水：【别这么松懈。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剧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不义超主动找不义蝙蝠侠和来自其他宇宙的超级英雄一起合作，打团战，最后消融误会大团圆，那么——
之前已经被我们摁上了“利用黑氪石引诱超人释放恶劣情绪”的反派剧本的卢瑟该怎么处理？】
原本一片祥和的频道顿时变成死寂。
良久，黄灯侠迟疑的声音响起：【就不处理呗？反正卢瑟不是死活没承认自己知道黑氪石的作用，在故意坑害超人吗？我们就假装把这件事情忘了，一起让它过去呗？】
众所周知，在编剧本的时候不一定每个伏笔每条线索都能用上，有些注定会成为无效信息。
既然让卢瑟成为大反派背负一切的剧情暂时走不了了，已经拐到热血团战上去了，那就把之前埋下的相关线索都弃用，反正卢瑟没承认，就假装他一直在好人阵营一起摇旗呐喊又如何？
蝙蝠侠：【……】
他就不该因为哈尔偶尔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而对他抱有太多不该有的期望。
寂静了一秒，他的声音几乎已经接近咆哮了。
【哈尔！都说了多少遍了，对待这些平行宇宙来客认真点，不要把其他人都当成游戏里的npc！你以为你不提他们就不会产生疑问吗？】
虽然现在因为更加紧迫的布莱尼亚克入侵事件，这两人似乎暂时都没空想起关于卢瑟的事，但是蝙蝠侠总觉得这件事情日后会成为一个坑，时刻警惕着，势必要现在就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才能安心。
卢瑟本人其实一直在频道内默默潜水，没有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他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你们就直接把我当反派祭天吧。】他表现得十分大方，下一秒就露出了真情实感的厌恶表情。
【老实说，一直要待在超人附近，呼吸着有氪星人存在的空气，还得假惺惺地喊他亲爱的克拉克扮演他最好的朋友真是把我恶心坏了，求求你们让我早点下线吧！】
超英马甲的性格和意识更偏向主宇宙的设定，超级反派自然也一样。
换句话说，这是一只思维还停留在人类至上主义，无差别排斥所有外星人和超能力者的卢瑟。
而自从开始不义剧本之后，他的任务是要扮演超人亲密的朋友和资助人。
卢瑟：“……”
他自认为自己的痛苦不亚于一只正常的超人忍着悲痛扮演黑化超，并且一个个送队友们下线。
其他人：“……”
要不是卢瑟马甲突然爆发，他们还真没想到他在不义片场居然待得这么……痛苦。
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扛下所有黑锅，蝙蝠侠也懒得多虑了，直接一锤定音。
【就按卢瑟说的办。理想状态是绿灯侠和神奇女侠全程忙着跟我们一起打团战，没空想这些细节问题，但是万一他们提起来了，就把卢瑟推出去当黑幕吧。】
【卢瑟，为了防止他们本来没想起来，结果你一出场他们就想起来了，接下来你就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吧，尽量不要出来了，为我们“对付”布莱尼亚克提供后勤支援。】
【知道了，你以为我很想出来吗？】卢瑟懒洋洋地应了一句，现在整个人正躺在实验室的人体工学椅上。
要不是蝙蝠侠要搞那个什么HE实验，最后因为种种意外把自己整没招了，他才不会离开这里呢——
毕竟一旦出现在超人身边，他就要开始跟氪星人上演令人作呕的深厚友情了。
确定卢瑟正安安分分地待在实验室里之后，蝙蝠侠索性又巡视了一下其他马甲的状况，又跟艾许利一起同步了一下这个宇宙的道具布置情况，确定接下来不会再出现AI播报核弹程序那样的掉链子事件了。
因为骤然接受这么多信息实在让他脑壳发疼，为了防止神奇女侠发现自己的脸色过于难看，他索性背过身去，看着窗口，似乎出神地注视着绿灯侠离开的方向，通往宇宙的天幕。
于是落在神奇女侠的眼中，这一屋子人简直就是在各干各的，毫无曾经同处一室即使不说话也有的淡淡温情和默契感。
黄灯侠和闪电侠蜷缩在墙角，似乎正低声交流着什么，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无措，全程没有给超人或者蝙蝠侠一个眼神。
不义女侠的神情不是很好看，站在超人身后却低着头盯着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令人感到疏离的还是昔日的世界最佳拍档——
超人站在会议室的主位旁边，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她陷入昏迷之前能够清晰感觉到的暴怒情绪，简直跟那时候判若两人。
但老实说，这样的超人反而比之前动不动就情绪上脸的暴君更让她感到不安。
还有站在窗边直接背对着他们的蝙蝠侠……
神奇女侠逐渐开始感觉自己脑壳疼了。
昔日的正联主席和顾问站在房间里几乎成对角的最远距离，明明即将面临毁灭宇宙级的敌人（尽管直到现在她都对布莱尼亚克拥有这样的实力感到质疑），却在战前几乎零交流，一副等会就要开始各打各的样子。
她既有点焦虑担忧，又觉得有点荒谬，甚至受到他们疑似小学生冷战的影响，感觉自己也有点难以对接下来的大战严肃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但却不经意间让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的呓语在脑海中闪过——
【别管了……没办法……】
【希望这一次能好起来……】
她呼吸一窒。
难言的焦虑涌上心头，仿佛她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线索，而如果再不重视的话就要晚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主动走到了超人的面前，第一次以尽量平和的态度与他进行交流。
“超人……最高元首阁下。”她临时起意，决定换个称呼。
这既是对接下来要联手抗敌的合作伙伴的一种尊称，同时也意味着她希望能将这个宇宙的超人跟他们的正联主席彻底分开，不然她真担心自己回去以后会做出一些让蓝色童子军伤心的行为。
而在她看来，这位暴政统治全地球的最高元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投射出什么情绪。
“怎么了？”
蝙蝠侠忽然嘴角一抽，庆幸自己现在背对着所有人，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在超人一边面上冷淡回应，一边在脑内频道里嗷地一嗓子嚎了出来的时候做出什么反应。
【她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超人，直接开始喊最高元首阁下了！最高元首阁下！】
受到神奇女侠无意中暴击的氪星救难犬甚至还非常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令人受伤的称呼，看起来真的很难过了。
蝙蝠侠手指微动，看似不耐，实则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安慰他了。
但下一秒，神奇女侠说的话却让他们血液都差点凝结了。
“我先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而抱歉，但是我其实已经为你前后不一致的行径而疑惑很久了——”
神奇女侠无畏地注视着最高元首冰凉的蓝眼睛，声音低沉。
“你之前明明那么生气，那么愤怒……”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悲观地认为，也许当她醒来的时候，超人已经将绿灯侠和蝙蝠侠给杀了——就像他仅仅因为一句话就想要杀死比利一样。
“为什么你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呢？仅仅只是因为布莱尼亚克即将入侵地球，需要寻求跟我们的合作吗？”
蝙蝠侠动作微顿，终于回过了头，似乎被身后的动静所吸引了。
超人也没料到神奇女侠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不是，真的有必要细究这玩意吗？大家就不能简单点直接快进到HE吗？
不过好在现成的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他倒也没有特别紧张，只是微微一顿，就非常自然地接话了。
“之前为了肃清内政，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宇宙里的消息了。这次钢骨传过来的情报表明，布莱尼亚克已经跟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家伙很不一样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毫无疑问，他消灭了绿灯军团甚至是天启星，已经成为了即使是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应付的强敌——”
他直视着神奇女侠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化，显得很真诚，郑重。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恐怕很难产生信任，但至少有一点请相信我——
“组建全球政权并非我为了奴役地球人而进行的侵略举措。我和你们一样，都想要保护这颗星球，保护还生活在这里的人类。
“所以，为了应对前所未有的侵略者，我愿意主动做出让步，拿出最大的诚意与你们还有蝙蝠侠达成合作。”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望过来的蝙蝠侠身上。
“蝙蝠侠此前种种，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毕竟按照不义超的人设——不管是剧本中表现出来的，还是在绿灯侠和神奇女侠面前表现出来的——都不至于突然之间就开了窍，居然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了。
但至少这次团战能够成为破冰的机会，能够唤起他此前对于跟蝙蝠侠和其他正义联盟成员共同作战的美好回忆，态度逐渐开始软化。
而超人现在就在按部就班进行铺垫。
“但是毫无疑问，假如要面对这样可怕的布莱尼亚克，你的智慧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你愿意倾囊相助，那么为了感谢你的付出，我也愿意再多考虑一下接下来对于反抗军的方针。”
说完这段话，他就没再说话了，而是主动伸出了右手，一个标准的等待合作握手的动作。
他直勾勾地盯着蝙蝠侠，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蝙蝠侠垂眸，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那只久违的手似乎在沉思。
足足过了好几秒，直到气氛都开始逐渐变得紧张起来了，他才伸出自己的右手，再度跟超人的手重叠在一起
“即使你不开出这些条件，我也会拼尽全力——别忘了，守护地球也是我的责任。”
超人脸上原本冰冷的表情，如同冰雪融化竟然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这一抹笑容比之前的任何弧度都要真诚。
神奇女侠作为围观者，看到正联主席和顾问的手再次交叠，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欣慰。
也许这个世界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也许超人还能迷途知返。
她的心里难免产生了这样充满希望的念头。
……
【大成功！】
终于达成合作，超人已经在脑内频道像撒欢的狗狗一样到处得意蹭蹭了。
【蝙蝠侠你看到了吗？刚才我的表演真的太完美了！这下绝对能让神奇女侠相信我还能变好了吧？】
【勉勉强强。】
蝙蝠侠明明心里也是高兴的，但就是嘴硬。
但很可惜，他有可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的其他马甲。
大家都知道他现在也为久违地能够跟超人站在同一边而高兴，演了这么久的黑暗地狱剧本终于看到了HE的曙光，即使是没有参与这一幕的其他马甲也开始欢呼雀跃。
艾许利站在总控室的大屏幕之前，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很好，看来我们这次绝对能……】
【停停停，no！】
【求求你停下来吧，别毒奶了！】
好几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艾许利不得不闭嘴，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脑内频道，最近逐渐开始恢复基督信仰的黄灯侠毫不客气道：【艾许利，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感觉吗？基本上每次都是在你说了类似半场开香槟的话之后，我们的运气就开始一路走低了！】
【……？】这也能怪到他头上？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每次遇到急转直下的转折点之前，自己好像确实都说过类似毒奶的话，顿时打了个寒颤。
算了，好不容易看到顺顺利利搞完不义剧本的希望，还是不要瞎毒奶了。
这样想着，艾许利喝了一口手边的热饮，淡定地注视着屏幕，没有分一丝注意力给外面宇宙中如同一道绿色流星般划过的绿灯侠。
过了大约一刻钟，绿灯侠无功而返，重新朝着地球的方向飞去，完全无视了杵着的这么大一个总控室。
——不，确切地说，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倒映出这里存在的任何东西。
在他眼中，这里就是非常正常的，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
当绿灯侠沉着一张脸，重新回到全球政权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能从他那糟糕的表情中读出宇宙中的状况恐怕真的非常糟糕。
“真的什么都没了。”他的语气说不出是凝重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火星，OA……那些本该存在的站点全没了。
“我利用绿灯戒指紧急传送的能力飞到了OA的原址，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我的意思不是说那里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而是说OA星——那么大的一颗星球，整个都没了。”
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神奇女侠瞳孔猛缩，显然也知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是说，现在地球之外已经空无一物了吗？连OA都没了？天启星呢？难道连达克赛德都败了吗？”
绿灯侠沉重地点了点头。
“整个天启星都不存在了。那里只剩下广袤无垠的宇宙。”
神奇女侠瞪大了眼睛。
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里，布莱尼亚克的形象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有一说一，现在的情况看来确实很像布莱尼亚克的手法——这位行星收藏家自然是将那一颗颗的行星都缩小收藏进了他的玻璃罐里，所以那些星球的原址就没有东西了。
很合理，但他们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恍惚感——
之前跟黑暗君主达克赛德合作的时候被算计得很惨的布莱尼亚克？不仅拳打绿灯军团总部，还脚踢达克赛德，团灭天启星？
真的假的？怎么越听越像是以布莱尼亚克为主角创作的三流爽文呢？话说会有二创文手看上布莱尼亚克吗？
绿灯侠感觉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跟眼下的环境都没什么关系。
事实上他有点佩服自己，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有空胡思乱想，而不是全身心地投入备战。
要知道，这可是强大到几乎团灭了整个宇宙，逼得超人都不得不向他们寻求合作的强敌啊！
他强迫自己别再发散思维，收敛心神，专注眼前的事。
现在，超人已经带着目前由他领导的全球政权的几位超英，与他们一同商讨该怎么迎击布莱尼亚克。
“……需要有人关注上千个监控，时刻注意各大城市中有没有布莱尼亚克派出的机器人潜入。”
“钢骨做这个应该没问题。”绿灯侠无缝接入讨论，“还可以让蝙蝠侠家里的红罗宾也来帮忙，我记得他上次领导泰坦支援我们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卓绝的统筹能力……呃，抱歉？”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其中蝙蝠侠的目光阴沉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他忽然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该死，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红罗宾啊？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氛围太像正义联盟开战前会议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代入自己的宇宙了？
但问题是，眼前这只蝙蝠的红罗宾在他们那边的队友手上啊！
第48章
……他们留下来的那只红罗宾真的是眼前这个蝙蝠侠的小红鸟吗？
在混乱中,绿灯侠的心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自从来到这个宇宙之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几乎把他的脑子弄得混乱不堪。
尽管来到这个宇宙之后,满打满算好像也只过了半天的时间,但他却感觉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现在回想关于还待在他们宇宙的红罗宾的事情甚至都打上了久远的回忆的滤镜，但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被他们捡走的那只红罗宾好像跟他们的超人一样,是遭了狂笑吧？
他还记得罗宾——也就是他们宇宙的红罗宾同位体的描述，他是在狂笑几乎已经把红罗宾杀死之后将他带过来的，而后来红罗宾的自述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其实一直都有点没想明白，大概不管是绿灯军团还是正义联盟对平行宇宙的了解都还太少了些,所以——
他们的罗宾带走了这个宇宙的红罗宾,那么在这个宇宙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对于当时的狂笑之蝙来说,他会意识到红罗宾消失了吗？还是说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手下败将呢？
这个宇宙会从此就缺了“红罗宾”这一号人物吗？还是说……
他的大脑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逼得他不得不停止继续联想。
头疼啊，搞不明白。
不过,既然红罗宾已经被带走了,这个宇宙应该就没有红罗宾了吧？同一个宇宙不可能会存在不同时间线上的两个代表着同一人的个体吧？
可偏偏这个宇宙的情况却分外诡异，每次过来就像开盲盒一样，每次总能开出不一样的东西。
第一次是红头罩开出了疯狂超人，第二次是超人开出了疯狂蝙蝠侠。
而第三次，也就是他们过来之后,虽然好像跟第一次的情况很像，但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目前为止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宇宙与他们宇宙的时间流速恐怕相差极大，并且甚至有可能无法跟他们的线性时间相对应,而是跳跃性的时间。
既然如此，在“狂笑时期”被带走的红罗宾，在这个“最高元首”时间线上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神奇女侠大约是在场唯一一个理解他现在在想什么的人。
她不易察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蝙蝠侠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
但她不知道，她和绿灯的异常反应都被蝙蝠侠看在眼里，只是他不能理解——
【为什么他们都在看着我？不对，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红罗宾了？】
即使是蝙蝠侠，在缺失信息的情况下也难以想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更不要说现在他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接下来的对战布莱尼亚克并事后与超人和好的HE剧本上。
算了，虽然不知道绿灯侠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现在就变出一个红罗宾给他看。
而且，在不义剧本里，红罗宾可是有不能出场的正当理由的——
于是在绿灯侠和神奇女侠看来，黑暗骑士好像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脸皮紧绷。
“为什么突然问红罗宾的事情？”
他的语气没有特别激烈，但只要是跟他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着的浓浓质询和警惕。
这让绿灯侠感觉有些不爽。
“不是，你这是什么语气啊？我就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喂，蝙蝠侠，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家那些小鸟们的保护欲也太吓人了吧？再这样下去，信不信罗宾——红罗宾他们都要像夜翼一样，跑得离你远远的。”
他这可不是一时赌气说出来的话，而是发自内心的。
夜翼是个好男孩，跟正义联盟早期核心成员乃至后来新加入的成员都处得不错。
要不是顾虑到蝙蝠侠这边的因素，他们甚至都有考虑过要不要将他吸纳进来，成为正联的一员。
所以，即使绿灯侠一年中有好几个月都不在地球上，但偶尔回来跟夜翼闲聊的时候，也对他和老蝙蝠之间的家庭闹剧有所耳闻。
千万别以为某人在经历了亲情方面的重重打击之后就能够学会怎么处理好家庭关系了——
事实是哪怕已经距离夜翼单飞过去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时不时就会被蝙蝠侠的某些操作给气到跑回布鲁德海文，发誓再也不回哥谭了。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终究还是会在某一次哥谭出现危机或者蝙蝠侠需要他的时候回来的。
任何一只小鸟都终究无法彻底离开蝙蝠之翼，总有回来的一天。
但是吧，就看乐子的绿灯侠来讲，如果蝙蝠侠继续实行家庭霸权主义的话，迟早有一天，他乖巧的现任罗宾，那个看起来冷静理智的小侦探，也会学大哥一样单飞的——
当听闻他们捡回来的那只红罗宾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代号，而不再是罗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尽管红罗宾来自另一个宇宙，但他几乎已经能想象第三位罗宾终究对自家蝙蝠大家长忍无可忍，彻底单飞，像同位体一样改称号为红罗宾的场景了。
所以现在面对另一个宇宙，而且还是一个提摩西德雷克疑似已经单飞成为红罗宾的宇宙，绿灯侠一时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大串话，试图稍微打消一点蝙蝠侠过剩的控制欲。
他自认为自己是出于好心，即使可能有哪里说的不太好，会戳中老父亲脆弱的心脏，但也不至于让对方直接像个炸药桶一样炸了。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当听到他的那一句“信不信红罗宾都要像夜翼一样跑得离你远远的”，蝙蝠侠的反应简直堪称激烈。
他猛然站起，一言不发，直接推门而出，然后重重地摔上了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
原本只是习惯性口嗨一下的绿灯侠惊呆了，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时间都没有心思思考关于平行宇宙同位体的悖论了。
神奇女侠也被吓了一跳，站了起来。
“蝙蝠侠？！”她心知绿灯侠肯定是在不了解这个宇宙的情况下踩雷了，于是用不确定的目光扫过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
“他怎么了？哈尔是有哪里说的不对吗？我先代替他道歉……”
“没什么。”超人似乎始终很淡定，尽管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蝙蝠侠，直到现在也看着门的方向，仿佛能够穿透门板，看到蝙蝠侠现在正在做什么——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仿佛。
超人确实有透视这项能力。这让他用目光一直尾随蝙蝠侠的行径变得有点变态起来了。
自从和他们达成合作之后，超人好像就再也没生过气了，一直都是一副沉稳且胜券在握的样子。
按理来说他情绪稳定了，不会突然就情绪上头，用热射线狠狠凿穿他们的脑壳了，应该也会让神奇女侠和绿灯侠感到安心。
然而事实上，他们看到这副样子的超人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心来，甚至一直都暗暗警惕着他。
哪怕他现在正在温声安抚他们，也让人无法真正获得心灵的宁静。
“放轻松，在战斗开始之前蝙蝠侠会回来的。他不会真的生你们的气的，他知道你们不知道他的孩子们发生什么事了……”
“所以，他的孩子们发生什么事了？”
神奇女侠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超人垂下眼帘，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有点悲伤的神情。
“夜翼他……因为一场意外而不幸去世了。”
那一瞬间，绿灯侠本来还在晃动的双腿停住了。
神奇女侠的眼珠也凝固了。
两人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绿灯侠喃喃自语的声音才响起：“……上帝，我刚才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啊。”
不开玩笑，他现在恨不得变出一只绿色的大手掌狠狠扇自己一巴。
夜翼已经不幸离世了，而他竟然还半开玩笑地对蝙蝠侠说，小心红罗宾也跟夜翼一样“离开”？
拿对方死去的孩子来说这种话真的太没品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
要知道，在二代罗宾去世之后，即使有时对蝙蝠侠日益渐长的控制欲忍无可忍，他也从来没有对蝙蝠侠说过类似“小心现任罗宾也变得跟前任一样”之类的话。
这样真的很过分，他认为这不是提醒，而是在恶意刺痛别人的伤口。
绿灯侠不可控制的陷入了愧疚之中，大脑几乎停摆，满脑子都想着要不要追上去跟蝙蝠侠道个歉。
而神奇女侠则想的比他更远。
因为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蹦出了红头罩在这个宇宙经历过的事情。
发疯的超人杀死了，几乎整个正义联盟的超人，还杀死了蝙蝠家所有小鸟的超人……
回想起假如不是他们突然出现就已经洞穿比利脑门的热射线，她感觉好像一切都对上了，嗓子逐渐发干。
“……是你吗？”
她忽然开口，在一片沉寂的室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她不在乎，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超人，等待他的回答。
如果真的是超人杀死了夜翼，杀死了更多的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他们得先对付完强化级别前所未有的布莱尼亚克再考虑别的。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这毕竟是这个宇宙的私事，他们管不了——假如蝙蝠侠愿意为了地球而选择退一步也无可指摘。
但是……
超人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不是我。”他仿佛已经知道神奇女侠在问什么了，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眸，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伤害夜翼。”
【……但你伤害了阿尔弗雷德。】黄灯侠看热闹不嫌事，面上表现得很凝重，但是在脑内频道偷偷补刀。
当然，作为多番作死，却始终没真的把自己作死的传奇人物，在超人即将对他发起警告之前，他快速做了补充。
【不过我们都知道，你不想那样做的，都是该死的剧本强制要求的——而且蝙蝠侠的管家也没事。】
【……别在我跟他俩对话的时候突然抖机灵，哈尔，万一我没绷住导致剧本全面崩盘，甚至更进一步，他们猜出了部分真相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即使黄灯侠及时做了补充说明，超人还是很不高兴，又郑重其事地警告了他一遍。
在黄灯侠嘀嘀咕咕“为什么大超越来越像老蝙蝠了”的背景音中，超人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拧了起来，露出了明显有点不太高兴的表情。
尽管他很快就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回归正常，但是这一下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神奇女侠给捕捉到了。
有如神助，一个想法迅速闪过她的脑海，成功促使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红罗宾呢？他怎么样了？”
“嘿，戴安娜！”绿灯侠微微皱眉，难得喊了这位同伴的名字。
他大概能明白神奇女侠是在试探着什么，但他真的不支持她继续问下去了。
这样太坏了，他们是在刺探这个宇宙的人们的伤口——
毕竟，不管超人身上有什么的异样，但至少他真的没有伤害夜翼，并且是真心为夜翼的死而感到悲伤惋惜，这点情绪他还不至于辨认不出来。
所以，这个宇宙跟红头罩之前看到的情况很不一样。
他认为也许这个超人还没有不可救药要到那种地步，还没有对蝙蝠侠的孩子们下手，所以他们也……
“红罗宾？”沉默了许久，超人忽然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让人很难以形容的笑容。
这个可怕的笑容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绿灯侠头上，让他原本有些情绪化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我知道他。”超人始终垂着眼眸，没怎么泄露眼中的情绪。
他的声音低沉平缓，那些被怒火浸淫着的过往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但他说出的内容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是那个带坏了我的超级小子的孩子吧？他倒是没死，现在应该还在幻影地带流浪吧，大概短时间内都无法回到地球了。”
他语气的漠然已经让人心头不安，而其中透露出来的某种含义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咕咚。绿灯侠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的声音又有一点颤抖了：“幻影地带？我记得出路那玩意的开关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红罗宾……”
“他和超级小子还有神奇女孩他们都一起被我关进去了。”
超人终于抬起眼，那双蓝眼睛里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他现在说的这些都是跟他不相干的人，而不是他的超级小子康纳，蝙蝠侠的红罗宾，神奇女侠的神奇女孩，也许还有更多他昔日同伴的小助手。
“对，没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竟然又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
“这个确实是我干的——”
嘭！
神奇女侠几乎是单手提溜着绿灯侠，像提溜着一只巨大的绿色比格犬一样，然后在走进卫生间之后，将他重重的摔在了洗手台上。
——这是个男卫生间，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心思关注这个小问题。
“戴安娜！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才刚一恢复自由，他就忍不住冲神奇女侠吼道。
这位坚毅果敢的亚马逊战士双手抱臂，整张脸冷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没有注视着自己的同伴。
她的声音也很冷硬：“你刚才想说什么？难道你又要像之前一样热血上头冲着超人吼一顿，然后让他把你关进大牢里吗？”
绿灯侠一时语塞。
“我……”他薅了把脸，通身的气势渐渐沉下来了。
“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是有点冲动了。”
假如不是神奇女侠突然单手将他提起来，说要带他找个地方好好谈谈的话，搞不好他在得知超人将整个少年泰坦都流放到幻影地带之后又要跟超人干起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考虑到他们势单力薄，才刚从牢里被放出来，而且即将面临的是布莱尼亚克这尊大敌的入侵。
但是绿灯侠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公主，刚才是我冲动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吧——
“超人对于自己把超级小子和红罗宾他们给流放了这件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他认为自己做得是对的！”
一提起这件事，他的情绪又有点上头，声音忍不住拔高。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见鬼，他到底在笑什么？把自己儿子和儿子的同伴流放了就这么让他开心吗？”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给他的冲击不亚于超人想要给比利的脑门开个洞。
神奇女侠也难得没有说话，显然也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想起之前看到超人主动朝蝙蝠侠伸出的手，想起他们像以往一样两手交握的样子，想起她当时内心的动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事到如今，难道她还觉得超人有救吗？难道仅仅只是大敌当前的一次妥协，她就能认为超人是真心想要悔改吗？
……难道超人妥协了，他曾经造成的那些伤害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要知道，幻影地带是氪星用来流放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异次元空间。
在小丑和卢瑟搞事，将里面关押的怪物们给放出来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关进去的东西还能放出来。
超人也曾用它来流放过一些不好处理的罪犯，并且都是抱着这些人将来再也不会被找回来的心态将他们流放的。
……所以，以此来推断，超人流放少年泰坦的时候，还有想过要让他们回来吗？
两人之间沉默了良久。
过了好一会儿，神奇女侠声音放缓。
“不提这个了，让我们来聊点别的吧——比如关于红罗宾的事情。”
她的声音渐渐凝重起来：“哈尔，我不太懂平行宇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我们那边有一个红罗宾，而这里理论上还存在着一个被流放到幻影地带的红罗宾呢？”
绿灯侠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张扬自信，没有再继续情绪低落下去了。
“很简单，公主，这是平行宇宙之间的量子因果论。”
他用绿灯能量在空中绘制出了简单的示意图。
“无论怎么样，同一个宇宙只会存在一个名为红罗宾的拥有独立灵魂的个体，并不会出现二重身之类的东西。
“毫无疑问，现在红罗宾在我们那边，这个宇宙已经不存在红罗宾了，所以宇宙冥冥之中的量子因果纠缠会用一点别的办法强行让红罗宾没法出现——”
“所以这边就安排红罗宾被流放到幻影地带了？”神奇女侠看起来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除非我们将红罗宾放回来，否则这边的红罗宾就不会再出现了？
“赫拉在上，那我们可得赶紧把这个孩子带回来！你也看到了，蝙蝠侠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碎。”
她又想了想，很不放心地叮嘱绿灯侠：“不过你可别一时冲动，就把红罗宾在我们那边的事情说出来了，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不然很容易引起矛盾的，也许会让蝙蝠侠误会我们的。”
“放心，我知道的。”绿灯侠打了个响指。
他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而且，现在他们正面临团战，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他们在这边商讨好接下来的策略，准备回会议室的时候，另一边，没有了两个人形监视器，超人拍了拍自己有些紧绷的脸，总算感觉能够松口气了。
不过他现在暂时没空管自己，而是正在关心老搭档。
【嘿，B，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
蝙蝠侠站在走廊的尽头，忍不住嘴角微勾。
刚才因为突然提起了关于孩子们的事情，他一半伪装，一半是真的心情不好，就先离开了。
尽管他知道夜翼没事，但是红罗宾却不见了，不知道被那个来自别的宇宙的臭小子带到了哪里，这让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进入新剧本之后，好不容易因为平行宇宙来客的冲击暂时遗忘了这件事，可是绿灯侠却让他再次想起了红罗宾。
超人见不得他心情不好，于是刚才分身乏术，一边应付神奇女侠的质问，一边在脑内频道想尽办法逗蝙蝠侠开心。
直到被他惹毛了的顾问忍无可忍将他臭骂了一顿，他才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实说，我还是更怀念你能随便骂我的时候。】
不像现在，按照剧本蝙蝠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现实中将他臭骂一顿了，只能在线上骂人。
【……你有病。】蝙蝠侠给他盖棺定论。
闹了一通之后，神奇女侠带着绿灯侠出去了，两人也谈起了正事。
【刚才怎么样？神奇女侠和绿灯侠没有起疑吧？】
回过神来，蝙蝠侠有些懊恼。
刚才他不该就这样任性地甩手走人的，至少应该留下来监督现场的情况。
超人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最多只花了一半的心神应付的场面，非常自信地比了个ok。
【放心吧，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生气，他们肯定对我更放心了。】
【那就好。】蝙蝠侠对他难得多了一点信任，毕竟自从加载了新剧本之后，他确实演得还算可以。
【继续保持，演好一个怒火消退之后恢复了理智的正常超人，多做正事少说话，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放心。】超人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就只是回答了红罗宾的去向，而且也没有发火……应该还算演得可以吧？
第49章
不开玩笑,围观群众黄灯侠闪电侠等人抠破脑壳都想不明白超人自信的点在哪里。
他们刚才也算是围观了神奇女侠跟超人对话了，全程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两位平行宇宙来客以为他们本性暴露,准备开打了。
有时候他们真觉得自己宇宙不愧是黑暗宇宙,还真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
不然,超人他早不笑晚不笑，为什么偏偏就在说完自己把泰坦成员们流放到幻影地带之后突然笑起来了呢？
哪怕这是队友,他们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只超看起来像个好人。
可偏偏他们心里又很清楚,超人其实只是因为被焦虑的蝙蝠臭骂了一顿，自觉俩好搭档感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才笑出来的。
这纯粹是场外因素，他本人并非“不讲武德暴打流放小孩事后回想起来还在笑”的邪恶超人。
这运气就离谱，就凭超人的超级大脑,只是稍微分神这么一下下,居然能给自己本来就不太白的形象又抹上浓重的一抹黑。
如果到这里还能勉强解释为超人的失误的话——反正这家伙失误也不是一两次了——那么，他在脑内频道对蝙蝠侠无比自信的保证,才是真正让人眼前一黑。
他到底是对自己有多厚的滤镜,才能对刚才那堪称糟糕透顶的洗白表现打出高分评价？
假如给所有人列一个洗白打分选项，请选择以下你觉得最有可能洗白的英雄——
A.当场跳反的黄灯侠；B.紧随其后跳反的闪电侠；C.因为不义超试图怒杀比利而产生动摇的不义女侠；D.笑着说自己把一群小孩流放了的不义超
所有马甲：“……”
到底是眼瞎到什么地步的人才会选D啊？！
依旧待在实验室里的卢瑟淡定地喝了一口养生茶,在脑内频道真诚提议。
【没救了,洗不白了，要不把超人跟我一起祭天了吧？】
虽然跟他成为一对暗黑反派版难兄难弟也挺让人想yue的，但仔细想想，能逮一个该死的氪星人陪葬也是好的。
突然就被盖章没救了的超人：“？？”
蝙蝠侠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从其他当时在现场的马甲的欲言又止中得出来的。
他原本想要同步超人或者闪电侠的记忆，但是仅仅只开了个头就感觉大脑隐隐作痛。
不行,之前在短时间内多次同步了太多人的记忆，已经快要超出这具身体承受的上限了。
尽管蝙蝠侠是正义联盟公认的大脑，次次在动用脑子的领域都能打出mvp,但他的蝙蝠大脑毕竟只是普通人类的大脑，今天实在是有些超负荷运转了。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脑子，暗自咬牙，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蝙蝠侠？你怎么了？】
仿佛是冥冥中的某种心灵感应，当蝙蝠侠超过一分钟都没有在脑内频道说出任何话的时候，超人的语气突然急切了起来。
【……我没事。】蝙蝠侠顿了一下，人格中属于艾许利的部分在提醒他，眼前这些不仅是他的战友和同事，还是共享同一个灵魂的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补上了后半句。
【好吧，之前因为同步了太多马甲的记忆，我现在感觉脑子有点痛，但是我还能忍受，我们快点把不义剧本给……】
【蝙蝠侠！】超人几乎是在一瞬间提高了音量，几乎快要把他的脑子给震晕了。
不义女侠也抿了抿唇，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蝙蝠侠，难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们吗？能够在这种关键时刻被你形容为“有点痛”，你的脑子现在估计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痛吧？
你能忍受？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想像之前那次一样忍受灵魂被丢进搅拌机一样的痛苦，直到红死魔剧本结束，然后直接陷入脑死亡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
她突然顿了一下，怒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声音也渐渐低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你的。】
【没关系的。】蝙蝠侠的声音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平静，因为上一次他们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蝙蝠侠表现出了超出寻常的在意和痛苦。
【为什么要道歉？戴安娜，你并没有说错——
【在红死魔剧本中，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红死魔剧本降临这个宇宙的时候，艾许利才刚刚捏出他们，正处于手忙脚乱的新手期。
不过他——他们不是傻子，几乎是迅速就意识到了这个剧本的危险性。
蝙蝠侠跟闪电侠融合之后成为红死魔，那是不是意味着真正的蝙蝠和闪电已经在物理意义上死亡了呢？
但是下一幕剧本又需要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出现，重新将他们捏一遍要等上三天的时间……
小小地算了一笔账之后，艾许利果断同意了马甲蝙蝠侠想要借这次机会尝试能不能“作弊”的要求。
是的，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因为剧本之间的冲突，也因为私心里实在不忍心让彼此遭受死亡，他们孜孜不倦地探索能不能在既定的死亡剧本中作弊，让马甲假死。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得到火星猎人从火星带来的一种特殊材料，制造能够阻断一切窥视的安全屋，完全不知道要将假死之后的人放哪。
假如这件事情是发生在现在他们可以让蝙蝠侠和闪电侠都找个机会躲进安全屋，然后由艾许利在原地捏出一个象征红死魔的次抛壳子——
还是那句话，反正红死魔不需要承担后续被狂笑招揽加入黑化蝙蝠侠豪华套餐的剧情，拿个壳子意思意思证明红死魔已经诞生就行了。
但是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摸索出如此完善的作弊一条龙体系，只能在危险的钢丝上一步步试探。
如果是普通的假死剧本，那么他们至少还能在原地倒下装尸体，可是按照红死魔剧本，蝙蝠侠在剥夺闪电侠的神速力时发生意外，两人被强行融合成了一个怪物——
注意看，这两个家伙都已经被融合了，原地怎么可能还留下尸体呢？
也许那个时候蝙蝠侠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在剧情发生的时候拉着闪电侠一起钻进了艾许利及时投放下来的红死魔壳子里。
他让闪电侠待在相对安全的里侧，自己则有半个身体都暴露在外面——
即使他知道身为神速力持有者的闪电侠多半比他这个普通人更能扛，但他依旧想要以凡人之躯保护自己的同伴。
蝙蝠侠真的很能忍痛。
在扮演红死魔的将近半个小时的二倍速剧情演绎中，他始终没有做除了演戏之外的任何多余的事。
可是，在脑内频道，他也始终一声不吭。这让其他在地上扮演尸体的同伴都很担心他。
大概蝙蝠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样子足以迷惑宇宙意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祂随着剧本谢幕渐渐离开了。
几乎就是在艾许利大声宣布剧本已经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蝙蝠侠倒在了地上。
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马甲敢同步蝙蝠侠的那段记忆，但是据艾许利描述，“就像有个搅拌机在拼命搅拌你的每一块肉，每一滴血”。
而蝙蝠侠就是在这样可怕的疼痛中忍受了足足半个小时。
他的状态很糟糕，瞳孔扩散，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彻底废了。
面对步步紧逼的新剧本，面对这样的他，艾许利没有办法，大家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送了他最后一程。
马甲生产工厂在蝙蝠洞下面悄无声息地建立起来，生产的第一个新马甲就是它上面那块土地曾经的主人。
不过，即使缺了蝙蝠侠，但是宇宙意识可不会因此而宽容他们。
在新马甲制作期的三天里，新的剧本如约而至，而他们不得不用尽一切办法来解释为什么蝙蝠侠AKA布鲁斯韦恩会在一切需要他出场的剧本中缺席。
三天一到，艾许利通知大家新的蝙蝠侠已经出炉之后，神奇女侠和超人第一时间撞开大门，飞奔而去——
他们紧紧地盯着这只完好无损的蝙蝠侠。
但是蝙蝠侠的目光却越过了他们，率先关切地看向了闪电侠。
“巴里，看起来你没事。”
他没有说“这真是太好了”之类的话，但是所有人都能从他的眼角看出欣慰。
但是这一幕却让大家感到无比恐惧。
新诞生的马甲蝙蝠侠……拥有上一位蝙蝠侠的全部记忆吗？
这是否说明躯壳只是不重要的存在，以艾许利的精神力作为维系的他们拥有某种意义上的不灭的灵魂？
那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来逃避死亡呢？反正躯壳在必将到来的死亡剧本中毁灭了还能重生不是吗？
……还是说，眼前这个蝙蝠侠只是被copy了一份记忆的拙劣的复制品？
虽然这样说可能让人有点难以理解，但是拥有过往全部的记忆甚至情感的新蝙蝠侠马甲，比一个崭新出场没有任何记忆的马甲还让他们感到混乱。
有一段时间，蝙蝠侠默默承受了来自同伴们的各种情绪暴力。
直到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本质上都是艾许利的灵魂＋超英马甲中自带的人格底色组成的产物，所以不管秽土转生多少遍，蝙蝠侠马甲，乃至其他所有的马甲都永远是那个ta……
【虽然最后的结局皆大欢喜，但是那段时间肯定给蝙蝠侠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回忆吧？】
闪电侠吸了吸鼻子，要不是还记得现在在演不义剧本，他几乎快要当场哭出来了。
【当时的我简直是个混蛋——明明蝙蝠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保护了我，我却因为怀疑他只是个复制品……】
【好了，巴里，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黄灯侠难得强硬地制止了他颤抖的话语。
但是下一秒，他自己倒是说起来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所以他才有点不太能接受我们造出新的红罗宾吧？
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所以担心红罗宾也会经历一遍来自他人的质疑和自我质疑什么的……】
【我都能听见。】蝙蝠侠凉凉道。
黄灯侠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嘎了良久才给自己比了一个封嘴的手势。
【好吧，那我们不说蝙蝠侠的事了，说点别的吧——】
闪电侠心里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英勇无畏黄灯侠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边急急躁躁的超人。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大超看起来好像ptsd要犯了，毕竟之前蝙蝠侠脑死亡是真的把他吓坏了。
他当时甚至疯到想要将蝙蝠侠放进冰棺，一直保存在孤独堡垒的秘密储藏间里，幸好最后被公主强行阻止了……】
很好，这下超人也开始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他了。
他犹豫了一下，既然不能在脑内频道继续骚扰同事呢，那就骚扰一下艾许利吧——
【嘿，艾许利？】
【你好，哈尔，有什么事吗？】
艾许利此刻正忙着对布莱尼亚克的军队进行最后的调试，他要确保这个舰队乍一看非常能唬人，但最后还是能被正义联盟机智化解。
换句话说，他要将他们打造得看似强无敌，实则留后门，属于是会让绿灯侠和神奇女侠发自内心地感慨“他确实很强，但我们几个一番艰难抵抗之后终于开窍嘎嘎乱杀”的程度。
他现在很忙，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打扰他——
但打扰他的毕竟是自家马甲，他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宠着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就不该对黄灯侠有任何一点耐心。
这家伙突然来找他不出意外根本没什么正事，只是单纯想八卦一下，满足好奇心。
【说起来，要是当时公主没有带着我们把蝙蝠侠的上一具尸体给……呃……处理了，那这个宇宙是不是就同时存在一个已经脑死亡的蝙蝠侠，和一个拥有了新身体的秽土转生版蝙蝠侠了？
他们能同时存在吗？万一不小心碰面了会怎么样？】
“……”艾许利感觉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手很痒，假如黄灯侠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要在他身上狠狠打一顿王八拳。
【以后没有正经事不要在我忙的时候找我！】
不过很快艾许利就忍不住原形毕露了。
先不说八卦和好奇心是人的天性，就说在做着枯燥无味的工作的时候，不管谁来跟他聊天、聊的是什么，他都会觉得津津有味的。
【你说的这件事我还真没考虑过……但是就算蝙蝠侠原来的那具身体已经脑死亡了，无法承载我的精神力了，那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曾经属于蝙蝠侠的身体。
我们的宇宙实在太脆弱了，不能同时存在两个相同的个体——虽然好像平行宇宙不算在内——
但是如果同时存在两个蝙蝠侠，甚至他俩还撞上了的话，这个宇宙为了自保，应该会将其中一个直接抹消掉吧？
——就像那些被宇宙意识判定因为达到了60%以上的ooc和剧本偏移度，而直接被当场抹杀的马甲那样。】
黄灯侠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蝙蝠侠走到自己脑死亡的尸体旁边，然后其中一个灰飞烟灭。
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悚然。
【……幸好公主坚持销毁上一具尸体。】
于是他们这边的对话告一段落了，但是艾许利并没有因此而闲下来。
因为紧接着超人就开始礼貌敲敲了。
【艾许利？抱歉，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有一件事情要询问一下你……】
艾许利一边给布莱尼亚克做最后的调试，一边淡定回复。
【你该不会也是想问跟蝙蝠侠有关的事吧？事先说好，我不想再回答任何跟眼下的不义剧本没有关系的问题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能不能直接去咨询本人？】
超人被他这不客气的态度给弄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艾许利对温和友善超级好用指哪打哪的超人马甲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确实是要问跟蝙蝠侠有关的事情，但是你语气这么冲干什么？】他感觉自己最近总是受委屈，但还是顽强地问出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蝙蝠侠舒服点。他因为短时间同步了太多记忆，现在正头痛呢——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不义剧本的演绎。】
想起艾许利刚才说的话，他灵机一动，加上了最后一句。
这样总能受到重视了吧？
艾许利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两秒，他才干巴巴道：【哦，这样啊，这确实是正事，让我好好想一想……】
因为刚才误会超人是和黄灯侠一样上他这里来满足好奇心了，艾许利有些许的愧疚。
可恶，虽然超人最近屡屡掉链子，但他的本心是好的啊！从来不会像黄绿灯哈尔一样故意恶作剧捉弄人，一直都在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工作！
因为这些许的愧疚，他本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蝙蝠侠那里也不会出啥大事，就是头疼一阵子罢了，犯不着刻意花费能量治疗。
但是现在，他决定努力帮上一把。
【让我想想……超人，你应该知道吧？剧本开始之后，整个宇宙都处于宇宙意识的监管之下，我就不能随便在你们身上动手脚了，很容易顺着能量波动被发现的。】
他所处的宇宙总控室是用比火星猎人制造安全屋还要高级的隔离材料做成的，是创世女神亲手捏出来的“绝对领域”。
这里可以屏蔽他的精神力波动，任何宇宙意识都没办法发现这些马甲和一切他捏出来的道具背后有着统一的精神波动，即他在操纵一切。
任何东西都没办法观测到总控室的存在，自然也无法发现身处其中的他——
这才是打上了宇宙中没有生命的补丁之后他敢放心任由绿灯侠乱蹿的原因，他再怎么蹿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发现总控室的存在的。
但是，剧本开始之后，相应的黑暗宇宙意识会高度监管这块区域和剧本中的重要角色。
如果他在此时动用能量在被高度关注的马甲们身上加点什么，很容易被逮个现行的。
简单来说，安全起见，他不能直接用能量把蝙蝠侠马甲恢复到满血状态。
见超人已经开始失落了，眉眼都耷拉了下来，艾许利话锋一转。
【不能直接恢复，那就间接恢复呗。你给蝙蝠侠用道具上疗愈buff不就行了吗？】
超人愣了一下。
【但是，但是我们这次没想到会出现突发情况，蝙蝠侠没有带上唯一拥有真正疗愈效果的道具，腰带里面装的都是姜汁可乐和蔬菜汁……】
艾许利一拍脑门，难得觉得自己有点太抠门了。
要不是他抠到每一样道具都只愿意制造一个拥有真正效果的，蝙蝠侠至于舍不得带道具吗？
他咳嗽两声，感觉心里的愧疚非但没有消减，还越发强烈了。
马甲们跟着自己实在是受苦了。
他更加认真了一点，努力想解决办法。
【那要不这样吧，我现在临时制造一个治疗道具，然后投放给你们怎么样？】
超人微微皱眉，尽管他很想让蝙蝠侠赶紧恢复，但是这么操作的风险太大了。
【没有合适的理由空投道具，万一被宇宙意识逮到了……】
【那就选择有合适理由出现的道具加buff呗。】艾许利眼珠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有点缺德的主意。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给布莱尼亚克的脑控装置叠加精神治疗buff。
等会到了布莱尼亚克的战舰上，你光明正大去找脑控装置——这总是个有足够的理由让你去拿的道具吧？】
【啊？】即使已经无数次见证过艾许利的奇葩主意，超人还是惊呆了。
【不是说不脑控了吗？】说好的不走游戏结局走合家欢HE呢？导演何故先降？
艾许利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你就不能稍微灵活变通点吗？在神奇女侠和绿灯侠面前走合家欢剧本，在宇宙意识那边走脑控剧本，KPI这不就都能达成了吗？】
超人：“……”
在宇宙意识那边拿脑控剧本交差，等拿到道具之后又在神奇女侠和绿灯侠那边演合家欢……
真有你的。阳奉阴违是吧？要让他成为唯一指定精分人是吧？
他深吸一口气。
【行，就这么办。】
不就是精分吗？为了蝙蝠侠的健康，他拼了！
第50章
事后回想起在平行宇宙经历的这场战役的时候,哪怕心大如绿灯侠都同意神奇女侠所说，整个过程都显得怪怪的。
当然，正所谓当局者迷,当他们身处其中的时候,自然是没时间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的——
比如两个小时前就说正在靠近地球的布莱尼亚克为什么就刚好等他们都修整完毕了才打响侵略第一枪。
又比如,负责后勤支援的钢骨为什么如有神助，才刚开打不到10分钟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帮助布莱尼亚克的火力进化成这样的核心能源区——
关于这一点钢骨有话要说,身为后勤信息支援,他也不想显得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毕竟他的诞生只跟天启星母盒有关。
在关于天启星达克赛德入侵的问题上，他开点小挂还能解释的过去，但是在与布莱尼亚克战斗的时候也能开挂就太离谱了。
但是没办法,看着大炮哐哐砸向地面,本来就不太平整的城市又多出了一道道坑，艾许利简直心痛到快窒息了。
【败家,太败家了！】
他的嗓门大到让所有马甲有一瞬间都差点被吼聋了。
【你们以为等这场打完之后,我会花能量修复城市吗？不！到时候你们一个都给我填坑去！现在打出了多少个你们就要填多少个！】
就好像熊孩子在家里玩泥巴的时候，父母揪着他的耳朵告诉他,玩完之后一片狼藉的家里都交由他全权收拾。
所有的马甲都一个激灵,感觉到了某种紧迫。
于是原本预计要打上至少一个小时的战斗被无限缩短。
负责传递情报的钢骨不得不硬着头皮假装自己开了通天挂，10分钟就找到了布莱尼亚克战舰上的核心能源区。
即使正处于紧张刺激的战斗之中，按理来说分不出多少心力去思考别的问题，但是神奇女侠听闻钢骨这么快就找到了制胜法门还是吃了一惊。
“赫拉在上，钢骨,你看起来简直像是升级了——难道平行宇宙同位体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公主，别这样，我们那边的钢骨要是知道你私底下这样说要伤心了。”
绿灯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暗暗吃惊。
他比神奇女侠更了解现代科技的神力，深知这种技术上的跃进绝非一日之功——至少不可能是钢骨突然哪天醍醐灌顶就开悟的。
布莱尼亚克再怎么说也是宇宙中非常可怕的拥有十二级智慧的人工智能，就算钢骨也很厉害，但是这么快就突破了升级版的布莱尼亚克防线也未免太离奇了。
不过快点结束战斗比什么都重要，而且绿灯侠的心里还装着事。
他想要快点找到布莱尼亚克的本体，恶狠狠地质问他绿灯军团到底在哪里，OA是不是也变成他的藏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将玻璃瓶打开之后，是不是意味着绿灯军团和其他星球还有救呢？
老实说，他心里有点没底。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布莱尼亚克如此强势，连天启星都□□趴下了……
而且他其实到现在都有点稀里糊涂。
也不知道是忙于战斗还是不信任他们，超人并没有将钢骨那边传过来的资料完全与他们共享，他也无从得知布莱尼亚克的升级到底是哪方面的——
以前只要打开玻璃瓶就能将他缩小收藏的那些星球解放出来，现在这一点有改变吗？
他和公主都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绿灯侠的心里逐渐弥漫起一股不安。
但看着得到钢骨传来的消息之后，被即将胜利的喜悦笼罩着的团队，他很快又把这种感觉强行压制下去了。
别多想，再怎么说，至少超人那颗守护地球守护人类的心是真的。
尽管现在看来他的手段似乎有点极端，但是往好处想，他最初建立全球政权只是想要监管所有的罪犯而已。
所以，面对像布莱尼亚克这样的外敌，超人绝对是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
至少先将布莱尼亚克解决掉，确保地球能够度过这次危机，剩下的事情可以慢慢去谈。
于是接下来神奇女侠和绿灯侠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按照蝙蝠侠的指示开始行动——
顺带一提，开始战斗之后，曾经的正联顾问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指挥席，这让两人心里不免有点欣慰，恍惚间就好像回到了以前和正联的队友们一起作战的时候。
只要韦恩集团赞助的耳麦里传来蝙蝠侠沉着冷静的指挥声，他们就倍感安心。
这一次，蝙蝠侠同样基于目前掌握的情报做出了合理的安排——
他让动作相对敏捷，并且能在宇宙中安然无恙地穿行的绿灯侠和神奇女侠作为诱饵，吸引布莱尼亚克的那些机械触手的注意力。
而超人和不义女侠则趁机进入战舰内部，按照钢骨的指示，去寻找给布莱尼亚克提供能源的能源舱并将其彻底破坏。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都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神奇女侠甚至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给绿灯戒指“充电”，围绕在绿灯下，身边的绿色保护罩有一瞬间能量不稳——
当布莱尼亚克的机械触手抽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重重地飞了出去。
“绿灯侠！”
神奇女侠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大喝一声，砍断了挡住自己的一条机械匕首，极速朝着绿灯侠的方向逼近，但心里却已经悲观地意识到，此刻绝对来不及了。
此刻，只要布莱尼亚克随便操纵哪条就近的触手轻轻一刺，就能够彻底洞穿失去防护的绿灯侠的身体。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直到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绿灯侠的身边，护住了他，布莱尼亚克都没有半点动静。
“公主，真是多谢了。”
绿灯侠勉强用意志力撑起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罩，给了战友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那时刚被抽飞，勉强维持住让自己能在宇宙中行动自如的力场就已经耗尽了大半的力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被甩飞的地方离布莱尼亚克的好几条触手都很近。
换句话说，只要对方愿意，那一瞬间就能刺穿他的身体。
但是布莱尼亚克没有这样做，而是眼睁睁地看着神奇女侠回防，让自己的机会转瞬即逝。
“怎么了，公主？”
注意到神奇女侠神情有异，绿灯侠一边警惕周围，一边关切问道。
神奇女侠犹豫一瞬，正打算说出自己刚才的疑惑，却见面前挥舞着触手的布莱尼亚克就像断电了一样噗噗两声，然后萦绕在身上的电光渐渐暗淡了。
“哇哦，超人那边的动作可真快，这么快就已经击穿能量源了吗？”
绿灯侠眼睛一亮，显然这么快就能结束战斗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友好了，毕竟他的绿灯能量已经见底了，再继续打下去会很吃亏的。
听他在耳边一直嚷嚷，神奇女侠抿了抿唇，没有说出自己刚才古怪的想法，心里也有点迟疑。
……难道说真的是他想多了？刚才布莱尼亚克没有动作其实是因为他被超人那边断能源了，因此动作迟缓，一时没能跟上？
她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缺乏能源动弹不得，难不成布莱尼亚克还能是因为不想伤害绿灯侠才停止动作的吗？
她摇了摇头，强行忽略心中挥之不去的古怪感。
“我们快回去吧。”
当然，在临走前，确定布莱尼亚克已经彻底停止运转，她还泄愤似地砍掉了剩下的几根触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砍掉触手的时候，布莱尼亚克的本体好像抖动了一下，但在定晴一看又没有动静了。
神奇女侠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久没休息了，精神太过疲惫，出现了一些幻视之类的症状。
毕竟再怎么想，布莱尼亚克也应该是真的已经断能动弹不得了——难不成它还能是在这里装死吗？它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在幕后操纵布莱尼亚克的艾许利心已经开始滴血了。
求求了，不要再砍了！万一以后还有布莱尼亚克的事，他还想把这家伙拉出来继续用呢！
现在机械触手都被砍秃了，这要他拿它怎么办啊？
花费能量给他重装触手又嫌浪费，直接把本体还算完好无损的壳子给丢进仓库最底层也嫌浪费……
勤俭节约了一辈子的艾导差点哭晕在总控室里。
可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恩将仇报吗？
明明他刚才看见绿灯侠突然能量不支被撞飞出去还很担心他来着，特意操纵那几条蠢蠢欲动的触手停止追击——
知道这样做有多麻烦吗？他简直是用尽浑身的力气跟超级反派壳子自带的想要伤害超级英雄的本能搏斗，难度不亚于操纵卢瑟跟不义超演好兄弟！
可结果呢？他们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艾许利重新瘫回座位上，心如死灰。
他的布莱尼亚克……他才捏出来不超过一天的布莱尼亚克……就这样成次抛产品了捏。
他的悲痛无人能懂，哪怕是跟他共用一个灵魂的马甲们。
此刻，超人简直兴奋到要飘起来顶破船舱了。
他竭尽全力压制着这股兴奋，以至于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压抑着狂喜的阴沉，显得格外扭曲。
他的表情清晰地倒映在了玻璃壁上，让跟在旁边的不义女侠都不忍地别过了头。
【我怎么感觉你快变成地雷男了？求求你收收味儿吧。】
【嘿，神奇女侠可不会偷偷看二次元文化！而且我只是单纯为蝙蝠侠很快就能恢复健康而感到高兴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超人不满地抨击了几句，然后继续满脸殷切地守在船舱口。
很快，船舱门打开了。
一道黄色的身影飞了进来，落地之后才开始抱怨。
“下次能不能别把这么刺激的事情派给我？”
出现在这里的人居然是黄灯侠。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怀里正抱着臭着一张脸的蝙蝠侠。
按照蝙蝠侠的指挥和原定的计划，他们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这幅场景对毫不知情的外人来说有多么难以理解。
——不过，黄灯侠和蝙蝠侠其实也不太明白，超人指名要他把蝙蝠侠送过来是要干什么。
不过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他们还是照做了。
蝙蝠侠因为头痛欲裂，指挥战役的时候都是强撑着进行的，因此他现在也没有同步超人的记忆了解他想干什么的意思。
他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是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疲惫。
“说吧，超人，特意喊我过来是想干什么？”
脑内频道本质上是每个马甲连通艾许利的精神力之后搭建起来的内部加密精神频道，蝙蝠侠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也懒得登录频道了，干脆有话直接当面问出来。
超人体谅他的状态，也没有使用脑内频道喊话，只是冲他神神秘秘一笑。
“跟我来，B，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也许你能用得上。”
蝙蝠侠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又变成了以前那样亲亲热热的“B”，眼皮一跳。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恢复成这样亲近的关系了，最高元首，超人先生。”
他就像是一只被坏人靠近之后变得警惕起来的猫，但超人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他正在担忧自己突然改变称呼会ooc。
他对这份关心报以一笑，试图让他放心，并且在语言上拼命暗示。
“别这样，B，我们敌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我很怀念我们以前并肩而立的时候，尤其是这次并肩作战之后就更怀念了——
“嘘，别骗我，我知道你也很想回到那段时光，不是吗？”
——别担心，布鲁斯，我在宇宙意识这边是有充分的动机这样做的！因为我很快就要强制你回归世界最佳拍档啦！
蝙蝠侠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又很快沉了下来。
“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即使再怀念过去也无济于事，我们只能朝前看。”
——你这蠢货到底在干什么？说好的要一起HE呢？你怎么又一副想走脑控剧本的样子啊？整个人看起来都快被不义男鬼超熏入味儿了！
尽管蝙蝠侠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入脑内频道，但是超人却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咆哮，脸上的笑容微滞。
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头热却被泼了冷水的大男孩，但与此同时，某种隐藏极深的阴郁又隐隐浮现。
“跟我来。”
他只是用平淡的音调又强调了一遍，然后扭头就走。
蝙蝠侠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提步跟上。
只留下全程旁观的不义女侠和送完这趟货就被冷落的黄灯侠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们需要跟上去吗？”
不义女侠耸了耸肩。
“还是别了吧。卡尔看上去有事要跟蝙蝠侠单独聊聊。要是打扰了他的好事，我们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
后面这句本来只是调侃，但是不义女侠却猝不及防被电了一下，表情顿时有些扭曲。
不是，她为什么突然遭到了ooc惩罚？这也能ooc吗？
说到底，不义剧本里的女侠本来就已经ooc到了极致，为什么还会有人设要求啊？！
于是她当机立断改口：“……不。”
她眼神暗沉，好像有某种极其扭曲极其可怕的东西藏在里面，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我们得跟上去，防止卡尔一时心软，做一些对我们的政权我们的理想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我们真要进去吗？”
神奇女侠扶着绿灯侠进入船舱，但是跟她干净利落的动作不同，她的语气却有些犹豫。
“蝙蝠侠给我们最后的指示是回到地球与他汇合，我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绿灯侠伸出手指晃了晃。
“首先，我的绿灯能量不太够我回到地球了。公主你虽然能带我回去，但你身上没有生物力场，不能保护我免受宇宙真空影响，所以我们得找到超人带我们回去。其次……
“你不觉得，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谈话空间吗？”
神奇女侠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变成了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这里没有蝙蝠侠——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尽管已经提前关了通讯，知道蝙蝠侠听不见，但她还是做贼似地环顾四周，有种在背后偷偷说同伴坏话的心虚。
“我们都知道，只要跟蝙蝠侠的事情扯上关系，超人就会有点失去理智的倾向——
“现在这里远离蝙蝠侠，而且刚才超人都把指挥权让渡出去了，蝙蝠侠也应该在他那里狠狠刷了波好感。
“也许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确定他接下来是要走一条缓慢但正确的道路——再怎么说，经历了这一遭，他总不可能继续跟蝙蝠侠打打杀杀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也开始慢慢寻找超人的踪迹。
“真见鬼。”隐约看到前面闪过一抹黄色，绿灯侠微微皱眉。
“我怎么好像看到那个黄不拉叽的家伙了？他不是在近地球范围吸引布莱尼亚克的机器人大军吗？”
“他也许和我们一样是来找超人的，我们跟上去看看。”神奇女侠也微微皱眉，总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之间变得有点快。
但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有什么好紧张的，只好带着绿灯侠悄悄跟了上去——
即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战士的本能让她选择了隐匿。
而就在他们刚进入船舱的时候，蝙蝠侠已经被超人领着进入了放置布莱尼亚克的脑控装置的房间。
看着那套紫色球状贴脑装置，他顿时有一种噩梦成真的感觉，用一种不敢置信外加有点失望的目光看向了超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能够治疗你的东西。”超人发誓，他的语气非常真诚，而且艾许利在上，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蝙蝠侠，放轻松……你生病了，你很难受，我都知道。”
他朝蝙蝠侠的方向靠近了一步，而蝙蝠侠则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但是退无可退。
“我不会伤害你的，B，算我求求你了，让我帮助你，好吗？”
超人步步紧逼，阴影有一半都落在了蝙蝠侠身上，看起来非常有压迫感。
但他的语气却是近乎恳求的，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就像湿漉漉的狗狗眼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蝙蝠侠。
如果忽略到眼下这幅看起来很像即将开始犯罪的场景，这简直就是不义超大型ooc现场。
毕竟这只氪星救难犬实在是甜度超标了，完全不像不义超那个阴沉男鬼——倒是有点像病娇。
“不，超人，你冷静一点。”蝙蝠侠的语气十分紧绷，“想想其他人……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
总之，当不义女侠和黄灯侠找到这间房间的时候，一进来就看到蝙蝠侠正端坐在椅子上。
他眼神虚幻地盯着半空中，好像正在发呆。
“天呐。”黄灯侠瞪大了眼睛。
就连不义女侠也捂住了嘴。
他们都看到了，连接在蝙蝠侠脑袋上的紫色仪器。
“超人，你怎么……”
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见蝙蝠侠忽然站了起来，眼神一下子就恢复了灵动。
“刚才超人正在帮我进行治疗。”
他轻咳两声，难得有些尴尬，毕竟他刚才也以为超人要把他脑控来着。
直到挣扎中仪器被戴到了他的脑子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才意识到这玩意虽然长得有点凶，但居然真的是治疗道具！
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不义女侠和黄灯侠也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刚想说点什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后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嘿，超人，你在里面吗？”
走廊尽头传来了神奇女侠的回音。【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