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年关将至,秦家堆满各处送来的年货,宋溪让老胜分拣出几份,送给亲朋好友。


    在秦家待了小一周的谢泠玉也要回英国了,虽然不情愿,但秦诀还是抵不过宋溪的威逼利诱亲自去机场送她。


    小龙在前面开车,秦诀倚着靠椅闭目养神,主要是还是因为跟这位大小姐没什么好说的。


    谢泠玉闲不住,打电话远程指挥别人为她买东西,说话的语气颇为蛮横:“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机场,如果我下了车没有看到你带着广记果园的苹果汁来见我,你就不用上飞机了。”


    命令的语气,不难猜出对面的人是谁,是那天晚上在楼下和她接吻的男孩。


    秦诀分出眼神去看她,恰好被谢泠玉捕捉到,她那双张扬的眼睛中带着跋扈,头颅高傲的扬起:“怎么,你想骂我公主病?”


    无所谓,她才不在乎,这样骂她的人多了去了。


    秦诀微愣,很快否认:“不,这些事情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


    谢泠玉脸上转阴为晴,心情很好的点点头:“算你有觉悟。”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为什么回国。”


    真的是为了探亲吗,在秦家借住的这几天也没见她去走哪个亲戚,再者,谢泠玉在英国长大,说句中文一半的字发音都是错的,哪有需要她走的亲戚。


    谢泠玉从鼻子里发出两个字:“你猜。”


    谁要猜啊,秦诀才没那个功夫猜,淡定的转过身看窗外。


    谢泠玉怒目瞪他,发现他真的不好奇之后,自己先忍不住露底。


    “我是偷偷回国的,只告诉了秦叔叔,我爸都不知道。”


    秦诀得逞的勾了下唇角,面容依旧冷淡:“为了那个跟你在楼下互啃的人?”


    谢泠玉被这个粗俗的形容搞得面红耳赤,用中英文夹杂的话反驳,慌得像跟着人群过马路但半路被截在正中间的人。


    秦诀静静的等她反驳、辩解、恼羞、平静的承认。


    哦,原来是和人吵架了一气之下玩消失,十分符合谢泠玉的作风。


    “那你现在是,被他哄好了?”


    谢泠玉想了想,说:“我只是在确认,他到底爱不爱我。他在学校的实验室忙的脱不开身,昂贵的机票抵得上他半个月的生活费,还有我反复无常的情绪。我知道对他来说不管不顾很难,但我就是觉得,如果他真的爱我,真的想见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过来的。现在我赢啦,他真的来了。你想说我作就说吧。”


    秦诀没有说话,他在逐字回放这段话,谢泠玉和他在某种程度上很像,他们用各种极端的行为来确认对方的爱意是否存在,他们口是心非,他们言行不一。


    对谢泠玉来说,对方的舍弃一切来见她是在表达爱,那么对他来说呢,方晴好要做什么才能让他感受到爱。


    他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但方晴好真的能像谢泠玉的男友一样让他成为被选择的那一个吗,秦诀不知道。


    突然就很想见见方晴好,想问问她。


    路上畅行无阻,甚至提前几分钟到了,秦诀透过车窗看到那个男孩,依然清瘦,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黑色的双肩包背在身上,手里赫然提着谢泠玉要求的东西。


    谢泠玉的心思早就飞到了窗外,下车之前,她转过身来对秦诀说:“虽然你总是很烦我,但我知道你不讨厌我,我走了,下次回国记得招待我。”


    她娇气、傲慢、一点点的疼就要大呼小叫。但她勇敢又善良,临走之前给家里的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就连只见过一面的小龙也有份。


    秦诀没理由讨厌她,他第一次对这个大小姐露出笑容:“好,下次我请你吃饭。”


    谢泠玉才不稀罕他的饭,但为了最后一次报复秦诀,她用挑衅的姿态说:“希望下次是你和照片上那位一起出席。”


    秦诀扬眉:“一定。”


    谢小姐潇洒的转身挥手,车子与她背道而驰,驶向秦家的方向。


    年货也有丁敏的一份,见他们回来,宋溪招呼小龙送过去,秦诀叫住了他:“我去,你下班,年后再报道。”


    说着,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红包递给小龙。


    沉甸甸的重量让小龙喜笑颜开,他嘴也甜,当即对着二人道贺:“谢谢秦总,谢谢宋老师,提前祝你们春节快乐。”


    他长得讨喜,圆圆的脸庞,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宋溪笑着说不客气,又拿出一个红包塞给秦诀:“既然你要过去,顺便就把这个给好好。”


    说完不忘叮嘱一句:“加把劲吧儿子,我还有更大的红包给好好准备着呢。”


    秦诀不服气:“应该是她加把劲吧。”


    搞清楚谁在追谁好吧。


    宋溪话里话外带着嘲笑:“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秦诀不理她,临走之前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正装似乎太严肃了,换身便装吧,还有手表也摘了吧。手腕难得有空落落的时候,秦诀看着腕上的痕迹暗自出神,其实纹这个东西也并不全是为了纪念,还有别的用意在,他用指腹摸到内里那道已经变淡的疤痕,心里平静了许多。


    平价的智能手表最后扣在手腕上,秦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适应。毕业以后,他就很少这样穿了,在公司的时候是万年不变的正装,不上班的时候,哦,没有不上班的时候,也就是过年能断断续续的休息几天。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年货转移到了另一辆更为低调的车子上,这才开车去了方家。


    许是临近年关,很多人都提前开启假期,新湖小区里车子很多,秦诀艰难的找到停车位,再打开后备箱。看着成箱的年货,思索着要怎么费最小的劲儿搬上去。


    但事不遂人愿,看到四楼漆黑一片的窗户时,秦诀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没在家吗?秦诀拔通了丁敏的电话。


    果然,他们一家今天上午就启程回了灵县老家,从燕北开车过去要三个多小时。


    仅仅是片刻的思索,秦诀就做出了决定。


    还是很想见到她。


    他一个人上路,开着这辆并不顺手的车子踏上前往灵县的路。车子太久没启动过了,空调也懒怠起来,好半天都没能把温度升上去,寒冬腊月,秦诀握着方向盘的手早已僵掉,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心里是无比急迫的火热。


    终于,距离导航上的目的地只剩一百米,秦诀给丁敏打电话,但冻僵的手握不住手机,手机滑落在腿上,他只好拢着手从嘴里哈气。


    丁敏接到电话出来接人,见到人后惊奇的哎呀一声,她以为他说的送过来,是派家里的司机跑一趟,没想到竟然是他本人。


    方西华有些局促的跟在后面,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他曾见过他寥寥数面,话没说过几句,只记得是个挺有礼貌的孩子。


    丁敏围着他关心的问:“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是老胜来呢,哎呀,这么冷的天,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穿点儿,瞧瞧这手都冻红了。”


    秦诀应和着说没事,眼睛在她身后快速扫视,没见到方晴好的身影,心里空落了几分。


    但今天这种场合,他在也不合适,打开后备箱卸完东西后,他就准备道别离开了。


    未料丁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来都来了,明天再走,开车过来要好久吧,阿姨能真拿你当司机用吗?上次在家里还说要吃我做的菜,今天就留下吧。”


    秦诀连忙推辞,阖家团圆的日子,他一个外人在怎么都不合适。


    方西华插上话,不漂亮,但朴实:“留下吧,今天也不是除夕,没什么的,人多热闹。”


    盛情难却,秦诀只能答应:“好,那就麻烦敏姨和方叔了。”


    丁敏拉着秦诀进屋,要给家里人介绍,正进门呢,外出买东西的方晴好也回来了。


    她和表弟骑个小电车,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瓜子饮料花生糖,老远就看见丁敏围着个人说些什么。


    走的近了,看得清了,她才发现那是秦诀。


    停了车钥匙都来不及拔掉,方晴好三步并两步,叫住他:“秦诀?你怎么在这里。”


    空落落的心突然被柔软塞满,秦诀跟着声音去看,看到苍凉的山色中出现她的面孔,如同冬日里的云朵下遮盖的太阳,透过厚重的云层,倾洒暖意。


    一路的奔波在此刻化为无物,他想他能够明白谢泠玉的心情了。


    丁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小诀来送年货,你们俩快过来,我正要带他去见爷爷呢。”


    方晴好这才想起表弟,连忙过去帮忙拿东西。


    秦诀看着她,又看着那个和她有几分肖似的男孩,脚步放慢了几分,直到两个人同频,走在一起。


    家长在前面走,方晴好愣愣的反应了一小会儿,才赶上去小声和他咬耳朵:“你真是来送年货的?”


    秦诀也用鬼鬼祟祟的声音回答她:“不然呢?以为我特意跑来见你的?”


    方晴好笑笑:“我可没说。”


    只是看着他这幅样子,深处的记忆被勾上来,今天的秦诀,让她恍惚间觉得是在高中,没记错的话这个黑色外套就是五年前的衣服。


    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院子正厅,自建房没那么多讲究,开阔的屋内摆了张大圆桌,一些水果放在上面,角落里还有儿女们带来的礼品。


    方奶奶前几年过世了,家里就只有方爷爷,往年都是除夕聚,今年因着方家二叔过年要上班的缘故,提前了几天。


    丁敏拉着秦诀和家里亲戚介绍:“这是秦诀,是我之前”


    丁敏话说一半顿住,纠结用什么词语形容秦诀与她的关系,倘若挑明是老板家的儿子,是不是有些破坏气氛,让家里人难做。


    她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做事应该提前想几步的。


    秦诀微笑着把话接上:“爷爷好,我叫秦诀。我妈和敏姨是朋友,让我来送年货,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方爷爷是个和蔼的老人,笑着说好:“来的正好,今晚就不走了,留下吃个饭,尝尝家里的手艺。”


    丁敏点头如捣蒜:“是是,不走了。”


    说着她叫上方西华去厨房忙活,走之前叮嘱方晴好招待客人。


    大人都去忙了,爷爷在屋外和务工回来的邻居叙旧,表弟被叫去给虾扒皮,桌子边只剩下两个人。


    秦诀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嘴里,生的,果皮很涩,但味道香甜。


    方晴好看他吃的不亦乐乎,问道:“你伤口好了?敢一个人开这么久的车。”


    秦诀回答的很是轻松:“当然。”


    方晴好说哦,拿起碟子里的夏威夷果给他剥,但翻了翻去都没找到开口器,想必是店家忘记装了。


    正愁呢,看着秦诀黑色的外套,突然想到什么,撞撞他的胳膊,说:“诶,你摸下右边口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秦诀拧眉,手往里面摸,摸到薄薄的一片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开口器。


    方晴好从他手上拿过,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剥坚果。


    冷不防的来这么一出挺吓人的,好在秦诀从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个东西的来源。


    也是快要放春假的时候,方晴好忙着复习期末考,他又从不复习,闲得无聊就老想动动她摸摸她,方晴好嫌他烦,扔给他一袋坚果,让他剥完之前不许说话。


    挺多的,但秦诀发了狠的剥,还是很快就剥完了,剥完后捧了一把跟献宝一样让她吃,方晴好尝了一个说味道不错。


    秦诀不满,这反馈也太平平无奇了吧,于是臭着一张脸吻在她唇角,说起码得是这种程度的才算奖励。


    最后的结果是方晴好把他推出了房门,让他去找袁向北玩儿十点之前不许回家。


    想必开口器就是那个时候随手塞进去的。


    现在,看看仔细剥壳的方晴好,秦诀不仅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也有翻身的这天,于是趾高气昂的指着她剥的几颗坚果说:“太少了,不够塞牙缝的。”


    方晴好动作一顿,依旧维持笑容:“好。”


    接着继续剥,剥的越多,速度越快,秦诀看着堆成小山的坚果,露出满意的笑。


    方晴好扔下开口器,拍拍手上的壳屑,问他:“够不够。”


    绝对是够的,但秦某人没忘记自己要矜持的人设,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还行。”


    方晴好轻哼一声,笑意加深,然后一把将坚果塞进自己嘴里。


    秦诀一愣,惊讶的说不出话:“你你”


    方晴好一边嚼一边回答,两颊鼓鼓囊囊,像只大快朵颐的小松鼠:“我有说是剥给你吃的吗?”


    秦诀没话说,眼疾手快的把剩下的零星几颗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用眼刀飞她。


    俩人跟比赛似的,丁敏见此景,语气担忧:“你俩饿傻了?别吃了,开饭了乖乖。”


    脑袋瓜一个比一个聪明,现在怎么都犯起傻了。


    饭桌上,方家的人都很关照秦诀,夹菜倒水无微不至,这种关爱完全是出于对一个小辈的爱护,他们对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如此。


    方晴好不喜欢吃的菜很自然的被她爸爸夹走,丁敏也会给小航剥虾拆蟹,就连爷爷,也心无芥蒂的给两个儿媳夹菜。


    坦白来说,这是秦诀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但也是他吃过的最温暖的一顿饭。


    这是和秦家完全不同的氛围,秦家的饭桌上,菜是冷的,气氛是沉默的,以前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吃几顿,但后来,秦望轩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勾心斗角,饭往往都是怎么上桌怎么下桌的。


    次数多了,他也就疲于这样的家宴,只和宋溪两个人随便吃点儿。丁敏的到来改变了这种局面,她做菜的手艺比不上星级大厨,但却有任何大厨都做不出来的家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堆满饭菜的碗,慢慢品味到这次来访的意外收获。


    饭后丁敏给他收拾房间,虽说老家的院子不小,可这次回来的人多,秦诀就只能和小航住在一个屋子里,床很大,尽管是两个男孩也完全能躺得下。


    这天气,家里没暖气,洗澡是实现不了了,方晴好从衣柜里拿出父亲的旧睡衣给他:“都是干净的,我烧了热水,你待会泡个脚解乏。”


    他一路奔波了这么久,一定也累了,方晴好想在有限条件内让他舒服点。


    秦诀接过来,跟着她去取热水,还没去呢,就见方西华端着水来了,他老实的脸上挤出笑容:“累了吧,泡泡就舒服了。家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虽然并未说明,但方西华一直都清楚他的身份,秦家的别墅他是去过的,他整晚都很担心这位金贵的公子哥能否受得了家里的条件。


    秦诀连忙接过,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矮小的短凳上,表现得毫不在意:“麻烦您了叔叔,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您快去休息吧,今天您和敏姨都辛苦了。”


    方西华连说诶,笑着走了。


    他在泡脚,方晴好就拉个椅子端着下巴看他,秦诀不好意思伸脚,撵她:“你去睡,别想占我便宜。”


    方晴好终于忍不住轻嗤一声,走之前再次问他:“你确定你没话想跟我说?”


    秦诀低头,遮掩自己的不自然:“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秦诀就住在方晴好隔壁的房间,和表弟小航住在一起,床很大,但两个男人躺在一起还是挺奇怪的,方西华旧衣上的花纹也硌得慌,秦诀闭上眼但没睡着。


    小航同样难以入眠,他悄悄的问:“哥,你是不是对我姐有意思啊,其实你不是来送年货的吧。”


    秦诀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从胸腔里面传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小航羞涩里带着些自得:“男人了解男人嘛。”


    男人了解男人,那方叔叔他们难道也发现了吗?秦诀慌了一瞬。


    小航继续说:“你要是喜欢我姐的话,就要主动一点点,我姐怎么说呢她喜欢什么都不主动说的,小时候奶奶带我们去小卖铺,明明她最喜欢西瓜糖了,但奶奶问她要什么,她就说什么都可以,就算是奶奶主动给她买了,她也不会表现的很开心。所以我觉得,你追我姐就不要怕碰灰,冲就是了。”


    小鬼,知不知道现在是你姐在主动追我啊。


    /:.


    但他也明白方晴好那些别扭的小心思,所以今天来特意换了身行头,就怕方家任何人觉得不自在,更怕方晴好口中的那些差距。


    秦诀不和他说这些,侧身过去:“我知道了,快睡觉吧。”


    说睡觉,小航倒是很快睡着了,秦诀却难以入眠。


    他有些认床,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人,想了好久,他决定去车上睡。


    一墙之隔的方晴好察觉到动静,从窗户前看到秦诀钻进了车里,大概猜到是为什么了,她拿了床小被子也也离开了房间。


    秦诀刚打开车门,套上帽子准备睡觉,副驾驶的门就打开了。


    他看到方晴好,被子抱在身前,脸被压在里面,像只熊。


    唇角向上弯起,秦诀没忍住笑出声。方晴好费劲巴拉进来,把被子扔到他身上:“出来也不带被子,不会是想冻死了讹我家吧。”


    感受着刺骨的风,方晴好又有些担忧:“要不去开个房间?太冷了。”


    “不了,敏姨知道了肯定要担心,没事,车里面不会太冷。”


    方晴好答应了,坐在了副驾驶,秦诀看她:“你不回去睡觉?”


    着什么急,方晴好看着窗外开始飘落的雪花,漫不经心的回答:“你真想让我回去?”


    她把问题抛给秦诀,自己却不回答他的疑问。


    秦诀没话说了,也看着窗外。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很快在地上形成一片水迹,这是今年的初雪。


    打开一点点的窗户,冷风裹挟着雪花灌进来,落在方晴好的眉眼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雪花融化,滴在眼睫上,眼睛有一瞬间的模糊。


    她想到那个冬天,南城十年一遇的雪,她在雪花落下的瞬间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口袋里盒子的棱角撞上皮肉,她把手伸进去,在盒子上摩挲了好久,最终还是拿了出来,打开递给秦诀:“新年快乐,送你的新年礼物。”


    秦诀赫然转头,看到一条熟悉的手链静静的躺着。


    又是这条链子,他拿起来,挂在食指上,眼角带笑的看她:“送我这个,又想要套牢我吗?”


    问出这话时,他也有几分的忐忑。


    可很快,他又看到方晴好盛满水光的眼睛,她声音有些颤抖:“可以吗?”


    她问可以吗,可以再一次的,套牢他吗。她还是偏要招惹他。


    秦诀笑了,笑声传到车里的每个角落。


    方晴好看到他把链子放回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扔在后座。


    还没等她弄清楚他的用意,又看到自己眼前猝然放大的五官。


    秦诀从驾驶座倾过身子,双手端住她的侧脸,吻落在唇上。


    先是温柔的轻啄,然后舌头冲破牙关,找到里面深藏着的热源,为之纠缠。


    熟悉的记忆被唤醒,方晴好下意识的勾着舌头回应他。


    他们两个,除了第一次接吻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的无数次都是一个眼神就吻上去了,每次都要弄到气喘吁吁上不来气才算罢休,温柔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缠绕、搅拌、甚至听得见牙齿磕碰的声音,方晴好被逼的仰着脖子后贴在车玻璃上,冰凉的触感唤醒她的理智,她手抵住他的胳膊,在间隙中问他:“你还没说啊。”


    还没说可不可以。


    声音却在刚才的炽热中带了几分迷离,她往后躲,秦诀被迫同她分开,又去找,找得急了,双臂箍住她的腰,一把将人从车子副驾驶带了过来。


    天旋地转,方晴好折叠着双膝,跪坐在他双腿之间,腰部被掐着往上提,整个人只能被动的往他怀里靠。


    费劲压下嗓子里的惊呼,方晴好先被这羞耻的姿势弄得面红耳赤。


    太近了,他们之间已经完全没有安全距离了,她甚至能听到秦诀的心跳声。


    秦诀不回答,只是急迫的低头找她的嘴唇,双唇相贴,他一点都不收着,急切的攻城略池,呼吸声和水渍声交缠在一起,让车里的气温都升高许多。


    方晴好喘不过来气,再一次推开他,脱力般附在他的耳边低声恳求:“秦诀,我腿麻了。”


    身上是紧绷的,膝盖又承受着那样的压力,方晴好难受极了。秦诀幽暗的眼睛往下移了一眼,换了姿势,只是这样的


    姿势虽然舒服,却比刚才更加亲密。


    他单手抱着她的后腰,又分开她的腿绕在自己的腰上,身子甚至往前坐了坐,压着她往后走,方晴好被抵在方向盘上,有他的手在后面压着,倒也没那么硌。


    他附身又要吻,却被方晴好捂住嘴。秦诀目光火热,示意她有话快说。


    方晴好眼底同样不复清明,她在晕眩中找到几分理智:“我们这样,算什么。”


    没有任何的名义,却以这样暧昧的姿态亲吻。


    秦诀唇角勾起,明知道她在说什么,又偏要答非所问:“算奖励。”


    奖励她送的新年礼物。


    说完拨开她的手,轻轻的擦去方晴好唇角透明的涎液,低头吻上去。


    吻落在唇角,他听到方晴好带着戏谑的回答:“奖励我,还是奖励你。”


    谁先急了,谁先按耐不住了,反正方晴好知道不是自己。


    秦诀被点破,羞恼之下用牙齿咬她的唇角,软软的一小片肉,衔在嘴里却又不舍得咬下去,最终也只是轻含着□□。


    算了,现在计较这些做什么呢,方晴好不想了,索性全身心的投入。


    她伸手抚上秦诀的耳朵,轻声说:“你到底会不会接吻。”


    耳朵滚烫,顺势而来的还有秦诀疯狂的进攻,他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到底会不会。进攻的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他吻过她的下巴,吻上细嫩的脖颈,在此处流连忘返,再向下,下巴几乎要抵上溢出来的胸肉。


    方晴好双手抱着他,乌黑短利的头发一下下的扫在她的胳膊上,她感受到久违的一切。


    第32章 第32章不主动就是不喜欢……


    送走二叔,方晴好一家三口就准备返回燕北了。二叔不在,老家也冷,本是想把爷爷接过来住到年后的,但老人家,身子骨脆,懒得动弹,也舍不下熟悉的街邻,只能作罢。


    过了小年就进入放假倒计时,他们心理诊室是预约制,过年期间也不用留在医院值班,跟着行政部门的放假制度走,所以接下来,她只要和董老师站好最后几天岗就可以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晴好总觉得这几天的董老师对着她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正怪怪的。直到放假的那天下午,她才明白。


    公司在申城开了分部,董医生竟然主动报名调岗。


    新分院刚刚建立,一切都在试运营,究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方晴好不舍的同时也很疑惑。


    董其芳把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事实上她也很舍不得,遇到和自己合得来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除了工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除了医院的安排,更多的是为了星星。我打听过了,美国有个治疗孤独症的专家被高薪聘请到了申城儿童医院,我想去试试看,为星星求一个机会。燕北的气候,孩子也不是很适应,我们想带她换个生活环境。”


    人都是环境动物,或许星星的情况会随着居住环境发生改变。


    方晴好听完只觉心里五味杂陈,董医生当初转科是为了星星,从大三甲跳槽到私立也是为了星星,如今居家搬迁更是为了星星,她是个伟大的母亲,沈先生亦然。


    有这样一对父母,星星从不比别的孩子运气差,她是星星的孩子,更是父母的宝贝。


    临别之际,董其芳看着她,满是欣慰:“小方,你不是我带过的第一个学生,但却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学生。你敏感、善良,能够快速感知别人的情绪,你心性坚韧、内心强大,我相信你会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但我更希望你能在前进的路上,多看看周边的风景,别让自己那么累。”


    除了喜欢,董其芳也很欣赏她。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董其芳会在她忙碌的时候悄悄打量她。被家暴的女性麻木又消极的叙说自己的遭遇,方晴好的脸上会布满愤怒,青春期迷茫的孩子做出错误的选择,她会耐心的为他们解惑。


    但面对伤痛,她眼里最多的还是心疼和悲悯。她很适合做这行,却也不那么适合,因为太容易共情,太容易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一个人,两个人,更多的人,一点一点累计,她也会负担不下。


    董其芳也心疼她,希望这个姑娘能够在治愈别人的同时,也让自己快乐。


    方晴好的眼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其实她对董老师的感情也是如此,亦师亦友,在这个从学校到社会的衔接点上给予她帮助。


    她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但此刻真的想用力的拥抱董老师。


    她们拥抱着,眼泪都有泪。


    抹干泪水,还要上路,走的时候董医生留给她了一个u盘,告诉她这里面是她这些年的学习资料和经典案例,希望能帮到方晴好。


    年假正式开启,第一天方晴好就被安雅约走逛商场。


    作为新媳妇,安雅很苦恼:“我公婆都是老师,跟他们相处起来也蛮不自在的,唉,送礼也不知道送些什么。”


    她叫方晴好来就是参谋一下新年礼物,毕竟是头一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方晴好问她:“吴非呢,他有没有说过两位长辈喜欢什么。”


    安雅更头疼:“别提了,他忙的要命,过年也得留在医院值班,我真怕到时候家里就我和我公婆三个人,那不得尴尬死。”


    两人转着,方晴好看到珠宝店外展览的广告页,指指:“要不去看看项链?”


    说着就进去了,店里人不少,多是情侣。柜台小姐见到她们很热情的招呼。


    安雅说明来意,在推荐的几款里挑选。选来选去,不知道如何定夺,她用眼神示意方晴好给个决定。


    方晴好认真端详一番,选了靠边那条:“这个吧,款式简单有质感,日常佩戴也不会担心张扬。”


    说的在理,安雅很快定下。


    搞定完礼物恰好也到了饭店,安雅为答谢她要请方晴好吃饭。


    等菜的间隙,安雅八卦起她和秦诀:“好好,你上次说,你们有新的开始,那现在呢,进展到哪一步了?他被你拿下了吗?”


    高中的时候,方晴好是吴非唯一的对手,她目标明确,出手果断,安雅总觉得她做什么都能成功,这件事也不例外。


    方晴好擦手的动作一顿,语气有些不自然::就…还在进行中啊。”


    车里的那个吻,似乎也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关系,秦诀亲完之后冷静的简直跟没有发生过一样,狼狈的只有她。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完全倒置了,以前是她进入得快,抽离的也快,抹完嘴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秦诀是那个腻腻歪歪的人。


    但现在,他亲的时候完全投入,亲完就当陌路了。失控的人,回味的人,成了她,方晴好不喜欢这种秩序被打破的感觉。


    以前的她之所以这样,是出于对这份感情的不信任,秦诀呢,他如今也是这样想的吗,他也在不信任吗,不信任什么,她的感情还是她这个人。


    方晴好有点搞不懂秦诀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他不拒绝她的靠近,却又始终不给他们的关系下一个明确的定义。


    看着安雅,她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倾诉,她没有向任何人倾诉的习惯,就连陈冕,也只是廖廖。


    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安雅做朋友了,朋友之间,女孩子之间,不就是要说这些事吗,她们共享所有的快乐、痛苦、困惑,有些话也确实只有女孩能懂。


    她决定告诉安雅,她和秦诀之间的一切。


    “安雅,其实我跟秦诀谈过恋爱,下学期开始的,大学开学之前又分手了。”


    安雅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了,她是幻想过他们之间有这种可能,但从没想过会开始的那么早,竟然是高中!谁能想得到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竟然会是这种关系。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也知道,我现在在追他,但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方晴好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把一切悉数道来。


    安雅听完,激动的直拍大腿:“他在吊你啊!不拒绝又不负责,这不就是渣男吗。”


    方晴好诧异的张开嘴,试图辩驳:“不会吧


    ,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和别人暧昧。”


    况且秦诀不是这样的人,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会拒绝,绝不可能用这种手段。


    安雅恨铁不成钢:“你知道的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你没发现不代表没有吧。好,就算他没有,那他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主动,不主动就是不喜欢。”


    不主动,就是不喜欢。


    方晴好有些沉默了,努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雅说的,也有道理,秦诀这次确实不太对劲,那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真的已经不喜欢她了吗。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明明他们对彼此还有感觉。方晴好不甘心任由这个结果继续想下去,她想换一种思路。


    安雅看出她的失落,主动出起主意;“要不然,我们试试他。”


    方晴好微愣:“怎么试?”


    安雅掰着指头给她算:“方法很多啊,发个仅他一人可见的朋友圈、假装不小心的说几句暧昧的话,或者别的。不管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肯定有迹可循。”


    这的确是个有效率的方法,但…方晴好却不想这样。她打心底里相信秦诀不会这样做,既然已经有了相信的结果,又何必做这些。


    有些事情,有些想知道的答案,她可以直接去问秦诀,他们之间不需要你来我往的试探,极度的坦诚,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如约他出来,当面聊聊这些。


    这么想着,方晴好也这么做了,它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调到两个人的对话框,忍不住翻着往上看。


    在干嘛?


    开会。


    春节要不要出去玩,陈冕说保龄球馆春节不放假。


    不去。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少,秦诀回的简单而敷衍。以前觉得是他在故意冷落她,但现在越看越不舒服。


    装什么高冷?亲她的时候怎么不高冷,趴在她耳边叫好好的时候怎么不高冷。


    烦人。


    跟以前一样讨厌。


    越看越气,方晴好干脆收起了手机,不想再搭理他。


    还发消息问问他?不问了,看谁先忍不住。


    安雅看完全程,问她怎么了。


    方晴好回答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没什么,忽然觉得你说的对,不主动就是不喜欢。”


    安雅偷笑,忽然想到什么,边笑边无奈的摇头。


    方晴好化悲愤为食欲,埋头大快朵颐,吃完打了个饱嗝,还是觉得很不顺气。


    不是,到底哪有问题,是她没说明白还是表现的不明显,秦诀到底是要闹哪样?那天在车里明明嘴都亲肿了!怎么还当没事人一样。


    百思不得其解。


    下一秒,手机弹窗跳出一条信息。


    来自秦诀。


    今年是不是不回老家了?初一出去玩吗,还有袁向北他们。


    方晴好看着想要发笑,但笑里又多了几丝甜意。


    安雅见她笑的怪怪的,忙问道:“怎么了?”


    方晴好摇摇头,收起了手机:“没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说的对。”


    第33章 第33章愤怒的撕咬


    除夕,万家灯火在此刻点亮。


    今年没回老家,丁敏索性叫上隔壁的一家三口,两家人聚在一起,格外热闹。丁敏主厨,方西华做帮手,陈家两口准备水果,倒是让几个孩子落得清闲。


    陈冕把他口中样样好的舍友带过来了,听说是没买到过年回家的车票,只能等到年后了。


    确实如同陈冕说的那样,谈吐、长相没有任何缺点,五官周正,浑身上下有种正的发邪的气质。看看像摊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的陈冕,再看看他,方晴好觉得法学界的未来还能再救一下。


    陈冕为两人介绍:“这是我舍友,李仲平,这是我发小,方晴好,现在在做心理医生,牛吧。”


    最后一句话尽显骄傲,显摆的意思很明显。


    都从陈冕口中听过彼此的名讳,这次见面倒也不觉得尴尬,于是各自礼貌的打个招呼。


    陈冕想起两人之间的共同点:“诶,好好你们学校还有个南水校区吧,仲平家就在南水湖边儿上。”


    “对,但我一直都在本部。”


    李仲平笑意清朗:“南水湖不远处,是我家的民宿,下次去玩让陈冕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聊了起来。


    丁敏竖着一双油腻腻的手出来,本意是想问问这位客人的口味,可看到方晴好和他相谈甚欢,一个眼神把陈冕支使过来。


    陈冕受了眼风,从沙发上挪过去:“姨,有事儿您吩咐呢。”


    丁敏放低声音:“冕冕,这就是你上次提过的,那个舍友?”


    虽然外地人这个身份她不太满意,但真人很出乎意料,也不是不能商量。


    陈冕笑的吊儿郎当:“对啊,干嘛,您现在不嫌人家是外地人了。”


    丁敏瞪他,要不是手上不干净,肯定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死孩子,我什么时候嫌了?别瞎说。”


    陈冕撇嘴:“晚了!他有女朋友了。”


    丁敏有些失望,但看看陈冕,觉得还有希望,凑近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你也得抓点儿紧啊。”


    这话说得,简直比他亲爸妈还上心,陈冕给她系上松了的围裙,推着她的肩膀往厨房走:“您就别操心我了,我想吃您做的糖醋小排和香辣虾,快快快。”


    人走到厨房,肯定不能空手而归,抓了把滚烫的小酥肉就跑出去了。


    “拿着拿着,烫死我了!”陈冕咋咋呼呼的把酥肉分给两个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再次瘫倒。


    可惜,酥肉正在嘴里咀嚼,陈冕被一声呵斥吓得当场坐直。


    “坐没坐相,像什么样子!”


    严肃的近乎苛刻,是陈冕的父亲。他一出现,空气里都散发着渗人的气味,就连方晴好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她没见过比陈叔叔更古板的人,走路,吃饭,甚至喝水都要规规矩矩。


    但陈冕小时候就和他作对,老古板越生气,他就越兴奋。也只是一瞬间的惊吓,他掏掏耳朵,再次弯下了背脊:“都来别人家了还要管我”


    陈锋两道眉毛几乎要竖起来,怒喝:“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越大越不懂事。”


    方晴好及时接过陈冕妈妈手里的果盘,让她出马做调和剂。


    罗清雅一边拉住陈锋的胳膊,一边唠叨陈冕:“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吵什么。”


    陈冕不服气:“谁跟他吵了,你没看到是他一进门就开始吆喝?”


    陈锋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走,跟我回家!”


    这样一说,陈冕更来气,拿着抱枕就往沙发上贴:“我不回去,我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了!”


    陈锋气急:“你!”


    父子俩一时间横眉冷对,方晴好和陈母一起帮着调解:“陈叔叔,您别和他计较,快开饭了,走,咱们去厨房看看。”


    考虑到是过年,更考虑到是在别人家,陈锋只是用满含失望的眼睛瞪他,结束了这场热战。


    饭桌上,不重样的十二道菜,无一不在彰显丁敏的绝佳厨艺。方晴好和陈冕默默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大概是要吃剩菜度过了,但丁敏做的好,剩菜也是香的。


    无论大人孩子都十分照顾客人,李仲平的餐碟里堆满饭菜。


    方西华和陈锋各自准备了红包,一人一个,方西华嘴笨,但相比起陈锋这个脸比锅底还黑的长辈,祝福的话还是他来说比较合适。


    他把红包递给三个小辈:“祝孩子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学业有成。”


    陈冕把三个人的都拿过来,嬉皮笑脸道谢:“谢谢方叔,也祝您工作顺利,身


    体健康!”


    方西华笑着点头,虽然老陈常说家里这只是烦人的皮猴,但他还真就喜欢嘴甜的孩子,再说了,陈冕虽然皮,礼貌可从没落下过。


    他起了头,李仲平也跟着说吉祥话,他说话沉稳,进退有度,陈锋被气蒙的脑袋松弛些许,唉,真是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方晴好也给两位妈妈准备了礼物,买的项链,一人一条。丁敏和罗清雅爱不释手,后者无不羡慕:“要是好好是我闺女就好了”


    但很快她想到什么,快速和丁敏对视一眼,默契的看到对方的心思。


    一个女婿半个儿,儿媳妇也能当亲闺女。


    她们表现的太明显了,这种两个长辈不约而同的用揶揄的目光打量你们,甚至时不时发出暧昧的笑,不瞎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冕及时叫停:“把你们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我收起来!我最后声明一次,我和方晴好,是好朋友,纯友谊的好朋友,就算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我也不会爱上她。你们没事儿就去打麻将啊,别在这乱点鸳鸯谱。”


    方晴好拿着可乐和陈冕碰杯,语气淡定:“附议。”


    两个人,不,应该说是四个人,一起唉声叹气。


    他们觉得这是最好的婚配了,但奈何人家两位压根没一点意思,太挫败了。


    两位当事人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的吃起了饭。餐后又一起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冕吃着瓜子和两位妈妈点评小品歌舞,方晴好盘腿坐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方西华和陈锋聊起别的,李仲平在外面的露台和家里人打电话。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电视机上,主持人们站在一起倒计时,静候新年的到来。


    三、二、一。


    新年了。


    屋外的鞭炮声旗鼓喧天,屋里的人纷纷停下手头的事,向亲人朋友道一句新年快乐。


    陈冕率先回过头跟她说:“好好,新年快乐,希望你所愿皆所得,天天开心。”


    方晴好笑着:“新年快乐,希望你继续勇敢下去。”


    陈冕重重点头:“我会的!”


    手机上的震动提醒了方晴好,她连忙打开看,翻了一圈也没看到秦诀的消息,撇撇嘴,她先回复安雅。


    又过了半晌,长辈们都困的打起了哈欠,方晴好又一次去看手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心里气的有些发赌,她干脆扔了手机不再去看。


    陈家人也回去了,陈冕赖在沙发上不肯走,陈锋又骂他没规矩,大过年的不回家,想什么样子。


    陈冕铁了心和他作对,任打任骂就是不走。


    丁敏劝着:“哎呀,不走就不走吧,冕冕从小到大在我家睡了多少次了,没事儿的,你们回去休息吧。”


    眼看着是带不走了,陈锋狠狠地瞪他一眼,憋着气走了。


    丁敏和方西华给他拿了被子,也回去睡觉。


    沙发上只剩下方晴好和陈冕两个,电视机的声音被调到最小,播放着春晚后续的节目。


    方晴好想到刚才激烈的争执,关心几句:“你和陈叔叔,还是老样子?”


    陈冕毫不在意:“老头儿那臭脾气,我根本没法跟他好好说话。”


    “那以后怎么办,你连心平气和跟他说话都做不到,还怎么摊牌。”


    陈冕难得沉默,想了好久,烦躁的挠头:“不知道,烦死了,大不了就一辈子这样,我做好准备了。”


    方晴好拍拍他的肩膀,劝慰:“再试着看看吧,陈叔叔只是严厉了些,但心里还是在乎你的。”


    不想聊这些,陈冕和她聊起别的:“别说我了,你和秦诀怎么样?”


    又是他,想到没动静的聊天框,方晴好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陈冕又吃起了瓜子,一副看戏的样子:“说说。”


    方晴好平静而困惑的陈述,得到陈冕激情的回应,他恶狠狠的吐出瓜子皮,言辞犀利:“渣男。”


    安雅也这样说,方晴好真的有点儿动摇了。


    陈冕给她出主意:“你别理他,不是说明天要约你出去玩,你就当不知道,看他什么反应。要是他没主动给你打电话或者没有主动找你,你就一直不理他,听到没?”


    又看了一眼全部已读的消息,方晴好讷讷的点头。


    伴随着烟花声,方晴好睡得不太安稳,昏昏沉沉间梦到了秦诀。


    梦里的他,周身带着能够冻死人的冰冷,眼睛里也尽是冷漠。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方晴好揉着额头走到客厅,外面在下雪,北风呼啸,只看到陈冕披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爸妈呢?”


    “大早上就去庙里了,中午也不回来,让咱们把昨晚剩的饭菜吃了。”


    陈冕腰酸背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的要走:“我撤了,回去补个觉,中午再过来。”


    方晴好没理他,低头看手机。


    陈冕打开门,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秦诀。


    他一身黑,眼睫湿润,头发也微湿,带着一身冷气。


    大过年的摆个死人脸给谁看。


    秦诀同样看到他,看到他蓬松的头发,乱掉的衣衫,还有屋内的方晴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怒火一路烧到胸膛,乃至于胸口都在发疼,他握起冻僵的拳头,试图找回几分理智。


    陈冕见了他,眼里满是戏谑:“哟,秦少爷,新年快乐呀。”


    说完朝屋里喊了一声:“好好,有人找。”


    不等秦诀的回答,他转头扭腰的回了对面。


    方晴好只听到他这样说,探着脑袋往门前看,才看到秦诀。


    惊讶和欣喜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化作对那抹萧瑟身影的心疼,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过来了。


    “秦诀,你”


    话还没说完,秦诀踏门而入,关上屋门,面色如冰,大步走向她。


    方晴好没反应过来,被他单手垫着后脑勺拖拽到沙发上,手掌上的寒气透过发丝传到她身上,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她被推倒躺下,直直的对上他高大的身躯,秦诀没有任何迟疑的俯身,以吻封缄,堵住她想说的所有话。


    他身上太冷了,嘴唇也是凉的,像触碰着最冰冷的雪花,雪花被温热含化后,变成了盛满暧昧的水。盛怒之下的吻,没有柔情,来势汹汹,带着愤怒的撕咬和舔舐,根本没有给方晴好任何喘息的机会。


    另一只冰凉的手,强势的掰开她的大腿,带着风雪的的他狠狠挤入两膝之间。


    第34章 第34章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方晴好不是未经人事,她清楚的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秦诀疯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再沉溺于他的吻,方晴好慌乱的推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可他像座岿然不动的山。


    她只能另寻法子,趁其不备,狠狠咬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内弥散,秦诀的动作停了一瞬,趁着这个间隙,方晴好果断出手推他。


    可也只是片刻,秦诀从沙发上起身,弯腰,双臂穿过她的腿弯,抱着她走的很快。


    方向是她的卧室,他很熟悉方家的构造,或者说熟悉的只有她的卧室,十八岁的夏天,他们在那间窄小的卧室里胡闹过太多次。


    床上、桌上、甚至于是窗边,最胆战心惊的还是有一次在门后,他们突然听到方西华回家拿东西的东西。方晴好吓得心跳都要停滞了,他却胆大妄为的在她耳边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


    方晴好在他怀里扑


    腾的像条刚刚被捕捞上岸的鱼,可她逃不过秦诀的钳制。


    进门,秦诀头也没回的单脚关门,然后动作轻柔的把人放到床上。


    他任由方晴好被放下后盯着他的眼睛后撤,一步步撤到床角。


    方晴好不怕他,只是觉得今天的秦诀很怪。


    她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但就是不对劲,他在很急迫的想要完成什么。


    秦诀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薄薄的羊毛贴着身体,能够清晰的看到胸肌的纹路。


    他把袖子挽起,单膝跪在床上,露出淡淡的笑,然后长臂一展,拉住方晴好的脚踝。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方晴好看到天花板上的吊灯飞速转跃,她又被抵在秦诀身下了。


    两人的姿势再次回到了刚才的模样,方晴好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秦诀,你到底想干嘛?”


    秦诀看着她,细心的把她掉落的碎发挽到耳后,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动作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撩拨。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说着,一个个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柔柔,像拿着羽毛在脸上扫。


    他的愤怒好像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方晴好皱眉,表达自己的抗议:“你现在这种态度,我很不高兴。”


    “我不想跟一个连话都不肯说清、连句解释都没有,连个消息都不肯发的人接吻。”


    “你可以仗着我追你摆高姿态,但你给我的反馈不能是这样暧昧不清,模模糊糊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


    她话说的很清楚,只要秦诀的一个态度,他一而再的这样,方晴好也会觉得委屈。


    秦诀一字不落的听完这些,用指腹轻瞄着她的眉眼,秀气的眉,褶皱浅浅的眼,还有脸颊上几个浅浅的小雀斑,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爱不释手。


    她说,她不喜欢这样,那她喜欢什么样呢。


    秦诀轻声安抚她:“好好,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答复。”


    他温柔的近乎于祈求。


    重逢以来,方晴好没见过这样的他,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一切都在拉着她往从前的回忆走,她被拽回五年前,拽回他们青涩却甜蜜的青春。


    她心软了,再一次的沉溺,抵抗着的手缓缓垂下。


    气温急剧升高,屋里的暖气让方晴好的鼻尖上冒出点点薄汗,往外冒汗的又不仅是鼻尖。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掩饰自己的野心,用最撩人的话哄她,但动作却一步步得寸进尺。


    落满白雪的大地上悄然开出春意盎然的花,在冬日里焕发出别样的风景。


    他们紧紧相拥,战栗的肌肤,揉皱的床单,还有碎的不成句的嘤咛,熟悉的一切都在重演。


    埋在他的肩头,感受到自己的颤抖,方晴好眼尾已然泛起泪花,她用力咬着下唇,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在这样的狼狈的时刻,她侧目去偷看秦诀,紧绷着的额头写满隐忍,还有未能得到满足呼之欲出的某处,他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


    心里满足的同时又想到监控里秦诀自渎的样子,薄汗顺着下颌流进衣领,在锁骨那里留下一片浸湿的痕迹,他的动作快到几乎残影,结束之后,弄脏的不仅是床单,更是沾染风情的他。


    方晴好心痒痒,她想再看看,最好是当面看。


    只是要想这样,就必须先得到他。


    想到这,她从秦诀的怀抱中抽离,背过身,低头把散开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再转过身平静的看着他。


    “秦诀,我们好好聊聊。”


    秦诀压下那股燥热,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事实证明,我们都对彼此还有感觉,我找不到我们不在一起的理由。”


    她不再去谈以前计较的那些世俗上的东西,譬如家境悬殊,她只探讨当下两个人最真实的感受。抛开一切只看自己,方晴好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缺的只有秦诀的一句准话。


    或许以前还有迟疑,但今日这一遭,让她明白,他们是多么的契合。


    坐在她不远处,倚床而坐的秦诀始终低着头,他用手掌一点点抚平皱掉的床单,半晌才回答。


    “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但我有一个条件。”


    方晴好坐近几分,追问:“什么条件。”


    秦诀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里的所有沉迷都不见了,只剩下瘆人的冷,一字一顿:“我要你,和陈冕从此一刀两断。”


    他再也无法忍受陈冕的一切,甚至他在呼吸这件事都让秦诀感到烦躁。他把陈冕视为两个之间不能忽略的阻碍。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个阻碍,那他们还是会走到分崩离析这一步。


    方晴好骤然失声:“你说什么?”


    “一刀两断,从此以后再无往来。”


    方晴好短暂平息自己的惊讶,很快给出答案:“这不可能。”


    秦诀自嘲般笑出声,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他就知道,在她心里,陈冕才永远占据首位,那他到底算什么。


    怒意在他脸上显而易见,猜测他或许误会了什么,方晴好试图解释:“我跟陈冕只是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父母都有交情,我们是亲人,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诀冷漠的打断她:“我不想听你细数你们的过往,你只要回答,同不同意我的条件。”


    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陈冕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想。


    方晴好沉默了很久很久,她看着窗外落下的飞雪,看到它们被肆虐的冷风打的四处飘零,最后又把视线放回到他们之间的无言冷峙。


    心里叹了口气,方晴好说:“我不想骗你,和陈冕一刀两断,我做不到。但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至少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可以吗?”


    方晴好在想,或许她和陈冕在某些时候的确忽略了男女的界限,让秦诀产生了误会,这是她的失误。但解决问题的方法,难道不是纠正错误吗,为什么要走到极端的境地。


    秦诀冷硬:“需要我再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一刀两断吗。”


    方晴好缄口,她感受到,他们似乎在沿着不可预判的方向走下去了。


    那秦诀今天是什么意思,在用身体做筹码,逼她就范吗?他竟这样想她,实在太可笑了也太可气了。


    可再一次地看着他们背道而驰,方晴好不免感到心痛,她口唇干涩,神色讷讷:“秦诀,你不能为了我,退让一步吗。”


    她声音里带了恳求,可这句话却在一瞬间点燃了秦诀心底最深的怒火,他看着她,目光里带着讥讽和痛苦。


    “退一步,我还要退到哪一步?我没退让过吗,我没低过头吗?四年前,六月二十号,我从英国到南城,转机两次,拖着行李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我等到是什么?等到的是你给别人介绍陈冕是你男朋友。”


    “现在你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要和我重新开始,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泄欲的工具?还是你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方晴好,是我不配得到你的专一吗?”


    “我再说一次,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七天,我只给你七天,如果你没来找我,那我默认你选了他,我们从此,不要再见面。”


    咄咄逼人的话,尖锐的像利刃,直直的插进方晴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它看着秦诀冷然的离去,房门紧闭,屋里静的能听到雪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白雪皑皑,她终于卸掉紧绷的情绪,不可自持的俯在床上,哭出了声。


    第35章 第35章去了南城还会再回来吗……


    雪越下越大了,风也开始呼啸,雪花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秦诀的步子缓慢而沉重,刚才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飞速回闪,从打开门看到陈冕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失控了。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了,他想要为这份感情谋求一份牢固的保障,可算来算去,算到这般田地,他竟然走到了会永远的失去她这一步。


    挫败与无力一同袭来,秦诀眼眶泛红,失控般握拳砸向了方向盘,车身跟着一阵晃荡,他看着慢慢发红的拳头,目光呆滞。


    手机铃声响起,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袁向北在电话那头催促:“程让和李黛真都到了,你们怎么还没影儿呢!到哪了我的大少爷!”


    秦诀的声音又涩又哑,费力压抑着嗓子里的哽咽:“你们玩吧,我们不过去了。”


    “啊?什么情况!”


    袁向北大呼小叫,但秦诀已经没有心思再回复了,他挂断电话,发动了车子。


    薄薄的雪层上留下一串很深的车辙印,连绵不绝的大雪一刻没停,悄无声息的抹去所有痕迹。


    方家依然安静,刚才的那场争执仿佛从未发生过。方晴好盖着毛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电视机在重播昨晚的节目,她无心观看,脑子里在回溯秦诀的话。


    秦诀指控的那件事,她有印象,因为的确发生过。


    地点在宿舍楼下,她和陈冕一起去吃饭,假意向别人介绍陈冕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当天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的目的也是让那些人知道,陈冕有女友,以此来平息流言蜚语。


    可那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诀会回国,会看到这一幕。


    秦诀,竟然回国找过她吗。从英国到南城,加上转机耽误的时间,差不多要八个小时了,他是那么怕麻烦的人,要拖着行李颠簸那么久,想想就很累。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一路奔波至此,却见到这样一幕,大概会被冲垮掉所有的信心,从此再也不回头。


    秦诀,秦诀。她无数次在心里呢喃他的名字,思索着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雪直到下午才停,门被敲响,方晴好披头散发游魂般去开门。


    门外是陈冕,他穿着棉袄钻进来,朝屋里看了一圈,才说道:“秦诀呢?走了?”


    方晴好点点头,没有别的言语。


    陈冕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当即掰起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你们俩怎么了?”


    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间回笼,那个念头直冲头顶,急不可耐的要破土而出,可临到嘴边,还是被她狠狠压下。


    她心里清楚,如果告诉了陈冕,他一定会帮自己,可那无疑是拿着他们多年的情谊胁迫他。不可以,不能这样,和秦诀在一起很重要,可陈冕的尊严也很重要,她不能这么自私。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方晴好这样劝自己,压下重重思虑,露出轻松的笑:“没怎么,他来找我说点事情,我们聊的不是很愉快,他就走了。”


    陈冕看着她,不说话,目光存疑。


    方晴好拖着步子去沙发上:“我骗你干嘛,吃饭吧,我饿了。”


    陈冕也饿了,思索着她的表情,去了厨房热饭。


    看只有他一人,方晴好这才想起来:“你朋友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回家了,我刚给他送去车站。”


    “哦,这样。”


    吃的是昨晚的剩饭,回锅后带着独有的香气。


    方晴好戳着米饭,没有胃口:“初七我要去南城培训,下个月回来,家里你多上心。”


    陈冕吞下一大口米饭,答的含糊不清:“知道了。”


    实在是没心思吃,方晴好只干咽了几口米饭就放了筷子,陈冕看着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愁,还是觉得不对劲。


    在家里躺了四天,方晴好无数次的在和秦诀的聊天框删删减减,最终还是趋于沉默,那边也安静的如同一滩死水。


    算了,不如给彼此一个空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以后何去何从。


    至于和陈冕一刀两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仅是陈冕,她在以后的生活中、工作中都不免会接触到男性,难道要和所有的异性都一刀两断?她还是想,尽力去消减误会,解开秦诀的心里的疙瘩。


    临走的前一天被安雅约出去逛街,忙的差不多了都要陆续复工,安雅要买春装,拉着她一起逛逛。


    过年那天吴非还真就把她和公公婆婆留在家里,她性子跳脱,跟规矩古板的老两口自然没话聊,不到十点就逃回房间假意休息了。


    但安雅偷笑着告诉她:“但十一点多我趁他们睡着偷偷开车去医院找吴非了,虽然只待了一小会儿,不过已经足够了,这是我们结婚以后以后过的第一个年,很有意义的。”


    方晴好为她感到高兴,安雅以前耐心很差,这种事对以前的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这么付出。吴非亦然,在安雅口中,她认识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吴非,他也为安雅付出很多。


    没有人天生会和别人相处,也没有人生来就般配,有的只有慢慢磨合。


    她和秦诀也是这样,他们当时糊里糊涂的开始,结束的又过于匆忙,最终落得个由爱生恨的下场,谁都不好过。


    好不容易有了重新相处的机会,她很珍惜,她想她和秦诀都需要冷静下来。从前的那些往事没有那么轻易的过去,这五年里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或许这次的争吵是个认真思考的契机。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和秦诀解释那些误会,倘若他还是不相信、不接受,那方晴好就真的找不到办法了。


    不过是干耗着,反正他们都清楚,这段感情的记忆太深刻,深刻到,他们再也无法爱上任何别的人了。


    和安雅道别,方晴好坐电梯去地上车库开车,刚系上安全带,她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那个被男朋友家暴的文小姐,而她身边,和她形容亲密的。


    竟然是秦望轩。


    文小姐麻木不仁的表情浮现在眼前,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伤势,青红交错,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为显眼。


    眼看他们二人离车子越来越近,方晴好升起了车窗,看着他们走远。


    家暴文小姐的人,是秦望轩吗?


    得出这个猜测的结论,她一刻不停开车去了医院,打开电脑,仔细的翻阅文雯的病例,发现一切都对得上。


    她前男友回国的时间正好和秦望轩回国的时间重合,可秦望轩不是最近才和宋阿姨离婚吗,他们的感情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裂缝的,秦诀知道吗?


    无数的猜测层出不穷,但关于秦望轩打人这件事,方晴好反而不觉得意外。


    秦望轩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但和他相处时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这种感觉在最近一次见他时更为强烈,也许是见了太多人,方晴好对情绪的察觉很敏锐,她总觉得,秦望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


    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他用假面压抑着自己的暴戾,将最真实的情绪都发泄在文小姐身上。


    秦诀和宋阿姨,知道这件事吗,在他们面前,秦望轩还能问心不愧的保持自己假面吗。


    方晴好盯着病例沉思,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回答秦诀的问题,方晴好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她要把所有的事情解释给秦诀听,求得一个缓和的空间。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就要出发去南城了,不如就再等等,等她回来了,当面和秦诀解释清楚。


    登上前往南城的飞机,方晴好看着窗户暗暗出神,去南城的事,她还没有告诉秦诀,怕他听到这个地方,心里生气,可一走了之,也不合适。


    纠结了很久,方晴好在手机关机前给他发去了消息:我去南城培训,那天的事我们都好好考虑一下,等我们都想清楚了再做选择也不迟。


    收了手机,她闭上眼睛,把所有想法都暂时收起来,这次培训很重要,她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


    漆黑的屋子里,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秦诀展臂一捞,眯起眼睛看着刺眼的屏幕。


    等他读清楚上面的每一个字后,自胸膛里发出一声冷嗤。满心的烦躁不安已经被冰冷所取代。


    又要跑,方晴好竟然还敢跑。是用这种方式抵抗他给的选择吗。


    她总是这样,用那些拙劣的手段把他的心搅的乱七八糟,然后再不负责任的一跑了之。


    去了南城还


    会再回来吗,他是不是还要盼着下一个五年。


    秦诀从地上起来,踢开堆满的酒瓶和烟蒂,拨打电话。


    “袁向北,去给我查,查清楚方晴好去南城干什么,查清楚她什么时候去,坐的哪班飞机,落地之后住哪里。”


    他不该给她选择的,他应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把她牢牢锁在身边。


    秦诀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他蠢就蠢在,明明清楚她的心里没有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机会。


    什么选择什么陈冕,都不重要了。


    他只要方晴好乖乖待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第36章 第36章从头到尾、从始至终、只……


    比起燕北,南城的天要晴朗许多,冬日暖阳透过厚厚的云层倾洒出点点暖意。


    培训的第一天,方晴好就见了好几位大学时期的老师,结束之后免不了要叙几句旧。


    大三带她专业课的李教授问她:“晴好,在睦成做的怎么样啊?”


    方晴好笑着回答:“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李教授看了眼周围,低声凑近:“考虑考虑来我这里呗,一鹏和珊珊也在。”


    方晴好婉拒:“谢谢老师的赏识,父母年纪大了,就我这一个孩子,我还是在他们身边放心些。”


    李教授自己开的有心理诊所,快毕业的时候就朝她抛出了橄榄枝,给的待遇在这行里也是拔尖的,可她还是觉得,必须要回到燕北。


    无论是为了父母,还是别的,总之是要回去的,她在燕北有太多舍不下的人和事。


    见她拒绝,李教授也不多挽留,笑着和她说明天见后就离开了。


    方晴好跟室友一起回酒店,室友是她的同事,比她早一年入职,这次也一起来培训,两个人吃住都在一起。


    回程的路上,方晴好低头打开了手机,点进她和秦诀的聊天框,时间好像停顿,她发出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打出很多字,但最后又全都删掉,看着渐渐熄灭的屏幕,方晴好只觉得头疼。


    闭上眼睛,方晴好回想和秦诀之间发生的一切,他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和陈冕,更不相信她说的要和他重新开始的话。


    陈冕的事,可以解释,但后者呢,为什么秦诀会不相信她的真心,方晴好想不明白。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室友问她:“晴好,咱们是在外面吃还是让酒店送餐?”


    夜幕降临,方晴好感受不到饥饿,她对室友笑笑:“我就不吃了,想回去看看资料,你去吧。”


    “行。”


    到了酒店一楼,两人分头行动。


    方晴好打开电脑,把之前董老师给她的u盘插上。今天培训的时候讲到的一个点她不是很明白,或许在这里会找到答案。


    打开列表,条理清晰的文件有序排列,方晴好找到自己要的,点开之后看了起来,沉浸式观看了半个多小时,犹如醍醐灌顶,一切都明朗起来。


    这份名师笔记可真是个好东西,方晴好滑动鼠标往下翻看,却在倒数第二行,看到了秦诀的名字。


    秦诀?他怎么会出现在董老师的文件夹。方晴好想到董医生说她曾在英国最有名的心理诊所学习了一段时间,难道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可秦诀又怎么会和董老师有交集。


    方晴好下意识的点了进去,却被展现在她面前的东西震惊到哑口无言。


    这是一份病例。


    一份来自秦诀的病例。


    诊断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躁郁症。


    不,不可能,这怎么会是秦诀,方晴好一字一画的确认了名字,真的是他。


    她颤抖着手,用指腹滑动着键盘,透过文字,看到了一个她所不知道的秦诀。


    首次病程记录是在四年前,患者是被医院转送的,入院诊断是腕部外伤。


    腕部外伤,方晴好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她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巴,秦诀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她接着往下看。


    患者自诉自己于一年前开始失眠,但精力却很充沛,连轴转三天都不觉得疲惫。然后是不定时的情绪低落,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看什么都是一片死寂。


    董医生问到是否在工作或生活上发生了不可承担的意外。


    患者回答时神志淡漠,只是得知父母的感情破裂了将近二十年,自己是阻止母亲追寻更好生活的累赘,发现父亲冒出来了一个和他相差无几的私生子,养了几年的狗去世了,被女朋友甩了而已,其他的也没有了。


    董医生愕然,上述种种,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件大事,可他却表现得浑然不在意。


    她问起了手上的伤痕。


    可面对这个问题,患者却有些茫然,他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是不被期许的存在,活着挺孤单的,想试试死了会不会让其他人觉得轻松一点。


    但亲眼看到血流了一地的时候,还是觉得不然就再活一下,好像还有个事儿没弄明白。


    董医生沉默,心里泛酸,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面容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他还是这种情况。


    所以即使诊所里的白人大夫希望她不要接管这个人,她还是顶着压力主动去争取了。


    从那以后,秦诀成为了她在英国的第一个病人,她要求他每周五来找她,简单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并根据情况给他开些辅助的药物。


    可秦诀,总是不肯坦白一切,他轻飘飘的陈述,但情绪却没有任何波澜,董其芳找不到能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情。


    状况并不乐观,董医生第二次在急诊见到了他,这一次伤口更深了,同一个地方长好的皮肤再一次被割开。


    秦诀面色苍白,见了她只是笑笑,并且和她道歉,他说,对不起啊董医生,没听你的话。


    她问秦诀,这一次的诱因是什么。


    秦诀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他没忍住偷偷回国了,去找了那个女孩儿,可是却看到她身边已经有了别的人,是那个他明知道答案却不敢问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把浮在表面的东西拆开来说,董其芳想,或许她找到了病因。


    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她鼓励秦诀去认识新的人,他听从了她的建议,却在下一次复诊的时候坦言他做不到,他和任何一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人。


    这件事做不到,董其芳又鼓励他把自己投入到别的事情中,譬如运动或者别的娱乐方式。


    这次好像有效,秦诀再来的时候告诉她,他已经开始在集团里面工作了,他重新有了事做,时间也变得快了起来。


    起初,董其芳觉得这是个好的兆头,可很快她又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似乎太过投入了,他的身体肉眼可见消瘦,两颊凹陷,面色发青。她委婉的劝诫秦诀不要太投入,适当的休息一下。


    可秦诀呢,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他阴沉了很多,目光冷冽,他说他要抓紧时间掌握集团的一切,这样他才可以远离糟糕的父亲,拯救他的母亲,还有,他要回国。


    董医生隐隐觉得有很多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秦诀是不再消沉了,可他似乎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了。


    但那个时候,她学习的期限要到了,她得回国了,秦诀理所当然的被交给了别的医生。


    回国之后她在睦成任职,两年后又见到了秦诀,如果不是秦诀叫住她,她是认不出来秦诀的。


    他变化太大了,西装革履,面容冷峻,举手投足间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再次成为了病人和医生的关系,秦诀的状况比在英国好了太多。


    她想或许国内有了值得他期待的事情,对此,秦诀回答的很平淡,他说他在等,等他父亲彻底垮台,等那个扰乱他情绪的不确定因素回来,不过睡眠好多了,有了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


    最近的一次病程记录,也是最后一次,是在两个月前。


    方晴好费力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去屏幕上看,那是他做完阑尾手术的时间。


    他对董医生说,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和期待,因为世界上有个人想要和他有未来,他想


    要再努力一把,让这份未来变成永恒。


    鼠标滑落到最低端,归于空白。


    方晴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呼吸急促,头脑发昏,病历里记录的内容冷静客观,不掺杂任何情感,可她却能读到董医生的心疼和秦诀的痛苦。


    她终于明白秦诀的惶恐不安、不断质疑从何而来了。


    他把自己视为父母感情失败的产物,视为宋溪被困在这段糟糕的婚姻中的阻碍,视为害死波比的凶手,而她的冷漠和背叛,无疑于在他的痛苦上又插了一刀。


    究竟是怎样的失望和沮丧才会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没给他坚定的答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


    他的每一次逼问都是在不断确认,而她没有一次给他安心的答案。


    她生气他以身体为饵引诱她,可她却从没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是她不好,是她没有早点发现秦诀的不安。


    过度通气让方晴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酸胀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握拳捶着胸口缓解。她想马上回去,给秦诀一个肯定的答复,坚定的选择他。


    门开了,吃完饭的室友诧异的看向她:“晴好,你怎么了?”


    方晴好关上电脑,抹了把眼泪,夺门而出:“没事,你先休息,我待会儿回来。”


    她去了楼梯间,一个人蹲坐在台阶上,捂着嘴巴压抑自己的哭声。


    太痛了,秦诀,太痛了。


    酒店门下,秦诀和袁向北已经连夜赶到了,袁向北好奇的瞅瞅这里的环境,有点儿嫌弃:“我告诉你,我今晚可不住这里,陪你赶路就算了,还要在这儿吃苦”


    秦诀没理他,默不作声的按了电梯,袁向北追问:“哎,陈冕给的消息靠谱不靠谱,他不会是骗你的吧。”


    “看看就知道了。”


    他让袁向北去问,得知了方晴好在这里培训,但酒店的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秦诀直接打给了陈冕,事到如今,脸面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了,今天就算是逼,他也要逼方晴好选他。


    陈冕接到他的电话很奇怪:“你怎么不直接问她,还有,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自从那天你来了之后,她就变得很奇怪了。”


    问她干什么?让她接着跑吗。还有脸问,不都是因为他这个讨厌鬼吗。


    秦诀出言讥讽:“我让她在你和我之间选一个,她选不出来。”


    陈冕破口大骂:“你有病吧,选什么选,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诀没理他,要挂电话。


    陈冕叫住他,话里多了几分郑重:“等你回来了,我们见一面吧,我来跟你解释。”


    秦诀直接挂断,见个屁的面,他不弄死陈冕都算他仁慈。


    按照陈冕给的地方一路到了这里,两人坐上电梯按了11楼。


    到了1107门口,他示意袁向北按门铃,袁向北嘁了一声,老实去按了。


    秦诀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要说什么,可没想到开门的人根本不是方晴好。


    一个陌生的女孩,看见他俩面露惊慌:“你们找谁啊?”


    秦诀的脸阴的吓人,袁向北一把推开他,满脸笑容迎上去:“你好你好,我们是方晴好的朋友,找她有点事儿,麻烦你叫一下她。”


    “找晴好吗?可她不在诶,刚刚出去了,额她是哭着走的,跟你们有关系吗?”


    大半夜的,哭着走,她人在南城能走去哪里。


    秦诀脸色一变,说了句谢谢,紧接着拨打电话。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电话铃声在走廊上响起,秦诀和袁向北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彼此眼中的疑问,他们顺着铃声找,发现声音是从楼梯间这里传出来的。


    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只看到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方晴好,她看到两个人也是呆在了原地,对视无言中,她打了个响亮的嗝。


    “你你怎么在这?”


    秦诀握着手机的手滑落,心也落回了原地,袁向北啧啧两声,后退几步,顺带着关上了楼梯间的门。


    方晴好揉揉眼睛,有些呆滞,以为自己在做梦。


    秦诀走近,弯下腰,想说的话最终咽了回去,只是问她:“哭什么。”


    方晴好偏头,掩盖自己的失态。


    秦诀看着她只穿了一声睡衣,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在她身边坐下。


    外套上带着秦诀的气味和温度,方晴好把脸埋在领子,眼泪再次流下。她一看到秦诀,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充满绝望的病历,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秦诀无声的叹了口气,狠话和冷脸都收了回去,他靠近方晴好,放轻声调:“为什么哭,谁给你气受了,还是怎么了。”


    方晴好还是不说话,但她默默抹了眼泪,转过来抱住了秦诀的腰背,整个人贴近他怀里。


    秦诀动作一顿,抬高的手落下,回抱住她的后背。


    方晴好声音还带着哽咽。


    “没人给我气受。秦诀,你说让我选,我想明白了,我选你。”


    “但我和陈冕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可以全部解释给你听。”


    “高中的时候,你看到他每次下课都来班里找我,其实找的不是我,是二班的同学,他喜欢人家,又不敢说,就每次借着找我的名义去偷看人家。”


    秦诀目光一滞,嘴硬:“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他喜欢谁跟我什么关系。”


    方晴好仰头捂住他的嘴,眼睛里带着心疼:“你听我说完。”


    “你说我们两个半夜待在一起,但还有我爸妈在,陈冕和他爸爸老是吵架,印象中从小学开始他就经常在我家住了,沙发上地上还是别的什么角落,反正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在,初一那天也是这样,我爸妈是早早去庙里了。”


    “还有你那天说的,当年我在宿舍楼下说陈冕是我男朋友,那件事是因为学校里有传言说陈冕喜欢男孩子,所以他才来拜托我帮忙演戏,但这件事是假的,我可以找我大学室友给你证明。”


    “我想了很多,我和陈冕确实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有时候模糊了性别,或许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但我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让你误会的行为。”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对陈冕有过任何男女之情,一丝一毫也没有。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我喜欢的、我想在一起的人,只有你,秦诀。”


    她举起手,目光诚恳,声泪俱下。


    反复折磨秦诀的情绪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他在这个狭窄的楼梯间,却如同置身于辽阔的草原,心是自由平静的。


    他怔了好久,才缓慢抬手,轻柔的抹去她的眼泪:“好,我相信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眼泪滚烫,落在他心上,烧的他胸口疼。


    方晴好抽抽鼻子,再次趴到他的怀里,双颈相缠,她的声音闷闷的:“那你可不可以别再说不见面这种话,我会伤心。”


    秦诀揉揉她乱掉的头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了。”


    坐了好久,平复好心情,秦诀扶着她从楼梯上起来,方晴好脚麻了,身形一歪,恰好歪倒在他怀里,她顺势扣上秦诀的手,十指相交,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腿麻了,站不稳。”


    秦诀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他不会再放开了,永远不会。


    袁向北在门口,看到两人出来,戏谑着挑眉,在秦诀旁边小声打趣:“霸总,咱还强制爱吗。”


    秦诀让他滚。


    第37章 第37章男朋友亲一下怎么了


    夜色渐晚,秦诀送方晴好回房间。楼梯间里湿冷,她哭了半天,鼻头又冷又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秦诀用掌心贴住她冰凉的鼻头:“回去以后早点儿休息。”


    方晴好点点头,拉着秦诀的手不舍得松开,她问:“你今晚还走吗?”


    秦诀还没回答,袁向北先叫上苦了:“要走你走,我反正不走,困死了。”


    秦诀淡淡瞥他一眼,又低头回答:“不走,公司那边有我爸在,我就不管了,刚好能趁这段时间休个假。”


    “好,后天我休息,我带你去南水玩吧,赶上这个季节还能泡温泉。”


    秦诀想到什么,应下:“可以。”


    袁向北伸着脑袋要求:“我也要去。”


    他千里迢迢的陪着秦诀来追人,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能甘心。泡温泉什么的一听就很舒服。


    “好,那我们一起去。”


    说完这些,方晴好欲言又止,目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袁向北。


    她在想什么秦诀还不知道吗,立刻投给袁向北一个眼神:“你先下去,在一楼等我。”


    有什么话是当着他的面不能说的吗,躲躲藏藏,哼,袁向北一脸幽怨走了。


    人走了,秦诀暗觉好笑,话里带着调侃:“想单独跟我说什么,嗯?”


    只剩下他们两个,方晴好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用拇指一下下的按着他的掌心:“没什么,就是想跟你再待一会儿。”


    秦诀反握住她作乱的手,目光幽深:“方晴好,你是真能折磨我。”


    说着,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在楼梯间里未能完成的拥抱在这里圆满。


    身上的每一寸缝隙都被填满,方晴好埋在他身上十分满足,内心的雀跃几乎要飞出来。


    秦诀单手掌住她的后脑勺,贴在她耳边问:“你今天为什么哭成那样。”


    记忆中,她几乎没有哭过,更别说是今天那副样子,上气不接下气,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方晴好的笑意僵在脸上,又想到那让人心酸的一切,她咽下酸涩的情绪,故作轻松的回答:“今天是你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一想到你以后不再和我见面,我就难受。”


    秦诀拍拍她的脑袋,冷哼:“难受你还不来找我。”


    方晴好也有理:“那我也生气嘛,你自己想想看,从我说要追你以来,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就是不明确我们之间的关系,安雅还说你是渣男故意吊着我。好不容易要约我出去玩,可一见到我就又那样,关键结束了之后就直接逼我做选择,话说的还那么难听,还污蔑我,还说什么再也不要见面”


    她喋喋不休的控诉,秦诀听的也难受,想要低头堵住她的嘴巴。


    方晴好及时察觉,捂住嘴巴后退几步,眼睛里带着些狡黠:“又来?话还没说清楚你又这样。”


    秦诀没有停下,直接吻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吻烙下,他的声音也在耳边萦绕:“我都追过来了,还不够清楚吗。”


    后背抵在走廊的墙上,秦诀端起她的下颌,弯着腰想要吻上去,方晴好害羞的偏过头,小声提醒:“走廊上有监控啊。”


    秦诀勾起唇角轻笑,鼻息扑在她唇边:“是,找监控这方面我自愧不如。”


    明里暗里还在点她当年偷看的事情,方晴好气急反笑,推开他:“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别让袁向北等急了。”


    袁向北等没等急不知道,但有的人是肯定急了,秦诀心满意足的笑笑,送她回房间。


    到了楼下,看到在玩游戏的袁向北,秦诀心情很好的拍拍他:“走了。”


    袁向北关上手机跟着他往外走:“诶,怎么样,您这心情是不是跟坐过山车一样。”


    秦诀不理他,迎着风继续走。


    袁向北叽叽喳喳:“喂,你就这么轻易的原谅她当年甩你的事了,你的骄傲呢少爷。”


    秦诀脚步一顿:“向北,她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当年的事是我不对。”


    如果没有考砸,如果没有以那件事要挟她跟自己在一起,或许他们不会走到分开的那一步。


    袁向北撇嘴,到底是谁的错所有他们两个人清楚,但秦诀受到的伤害和消沉,他是看在眼里的,以他的立场来看,秦诀仍然是被抛弃的一方。


    对于方晴好这个人,他并不相信班上那些煞有其事的传言,但他亲眼见到过方晴好的手段,亲耳听到过她对苏静培的挑衅,那绝不是一个安静柔弱的女孩能够做出来的事。


    “那她和陈冕呢,你就不在乎了,还是你心甘情愿做个绿毛龟。”


    话说的可真难听,秦诀踹他:“你才绿毛龟。”


    袁向北笑的很嚣张:“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又编了些理由把你哄好了。”


    秦诀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想这件事,想方晴好说的那些话。


    在决定来之前,他已经默认了方晴好的选择。可还是不甘心,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所以他反复横跳、纠结万分,最后选择默认陈冕继续和她做朋友,默认他们之间的亲密。男女之间怎么可能存在纯友谊,不过是时机未到。


    别让他知道就够了。


    可方晴好声泪俱下的那番话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他误会了一些事,方晴好也比想象中更在意他。


    尽管仍然心存芥蒂,可他想试着去相信方晴好爱他、在乎他,相信她的始终如一。


    他依然膈应陈冕,但更多的是相信她。


    袁向北导航去了最好的酒店,开房间时,秦诀补充:“开四间。”


    说完给方晴好发消息:明天我去接你,跟你室友一起搬来吧。


    想起那个湿冷的酒店和她被冻红的鼻子,秦诀就忍不住皱眉。


    袁向北撇嘴,说话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们俩已经到了可以住一间的地步了。”


    秦诀淡淡反击:“后天你不跟着一起去的的话应该就快了。”


    袁向北气呼呼:“你有没有良心,我陪你奔波这么久来追人,出去玩玩都不行?你们两口子心一样黑!”


    秦诀嫌他吵,动动手指头让他闭嘴。


    袁向北认真的数零,数清楚后闭嘴:“谢谢哥,以后有这种活儿记得叫我。”


    他年纪不小了,但被管着零花钱,家里人就怕他变成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


    一番折腾,秦诀收拾完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靠在床头,打开手机,看到方晴好刚发送的消息。


    她说,晚安。


    秦诀笑着回复了同样的话,窗外月色朦胧,他只觉心底一片清明。


    翌日清晨,他早早起了床,没有叫醒袁向北,独自驾车去了昨晚的酒店。


    停好车子,看眼时间,给方晴好发消息。


    没过多久去看到她和一个女孩一起出来,他开车过去,按下车窗,接上他们。


    给室友开了门,方晴好自动去了副驾,在车上主动的介绍两人:“这是我同事杨白微,这是…”


    她还没想好一个合适的词语介绍秦诀,下一秒,秦诀趁着红灯的间隙转过身来补充:“她男朋友,我姓秦。”


    方晴好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默认了这个称呼。


    杨白微揶揄的打趣二人:“原来是这样啊,那昨晚晴好哭着出去,是跟你吵架了?”


    秦诀握着方向盘:“嗯,是我不好,惹她生气。”


    方晴好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也有错。”


    秦诀:“不,全是我的错。”


    一来二去的还谦让上了,杨白微哈哈大笑:“你们俩还挺逗啊。”


    被人看笑话了,方晴好偷偷掐他胳膊,顺带着用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神瞪他。


    送二人到了培训的地


    方,秦诀问了几点结束,目送他们离开。


    路上杨白微八卦:“晴好,你男朋友很帅啊。”


    实话实说,大早上的,素着一张脸还这种状态,真就硬帅。


    方晴好与有荣焉:“嗯,我也觉得。”


    她向来自谦,可对着秦诀,总是想用最好的词语夸赞他。


    前几天觉得还挺快的,但今天这培训,只觉得度日如年。上学的时候还有几分定力,能对秦诀的存在视而不见,现在越活越傻了,满脑子都是他。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杨白微跟她道别:“我老公明天生日呢,我今晚的飞机回趟家,走啦。”


    方晴好跟她道别,在门口见到秦诀的车子。


    她脸上露出笑,小跑着过去,秦诀下车给她开车门,无微不至。


    上了车,秦诀问:“杨小姐呢,不跟我们一起吗。”


    “她老公过生日,回家了。”


    秦诀点头,煞有其事:“没关系,如果需要的话,我今晚可以陪你。”


    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方晴好真想敲开他的脸皮看看下面是多厚的铜墙铁壁。


    在后面躺尸的袁向北原地跳起来:“我还在呢!”


    方晴好默默递给他一副耳塞:“不然你就继续睡吧。”


    秦诀:“嗯,小孩儿不能听这些。”


    袁向北嘴里鸟语花香。


    晚饭听方晴好的推荐去了南大附近的餐馆,饱餐之后,方晴好看着不远处的校园,邀请他们去逛逛。


    袁向北正有此意,看到秦诀的眼神,话在嘴边拐了弯:“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去打游戏,今晚排位赛不能耽误。”


    说完就溜了,留下方晴好和秦诀面面相觑。


    秦诀率先起步:“走吧,你来当向导。”


    校门口有人脸识别系统,方晴好扫开,秦诀跟着进。


    没想到却被慧眼如炬的保安大叔拦住:“那个男生,没看到上面写着严禁尾随!”


    好在是寒假,学校里没什么学生,没让秦诀丢脸丢大发。


    方晴好一下子就拉住了他,对保安讪笑:“叔叔,这是我男朋友,来找我玩儿,拜托您通融一下。”


    保安狐疑:“男朋友?真的假的?”


    他看两个人也不是很亲密,跟那些恨不得挂对方身上的一点都不一样。


    方晴好觉得头疼,这事儿要怎么证明。


    一直沉默着的秦诀轻笑一声,将人拉过来揽在怀中,低头吻了上去,一触即离。


    再次抬头时带着些挑衅:“够真吗,叔叔。”


    保安大叔一副没眼看,挥手让他们走,小声嘀咕:“这里是高校,学习的地方,这些年轻人!”


    走远几步,秦诀松开呆若木鸡的方晴好,问她:“接下来往哪走。”


    方晴好呆呆的胡乱指了刚方向:“那…那儿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能…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就那样呢!


    秦诀被逗笑,指尖点点她的脑门:“傻了?男朋友亲一下怎么了,又不是没亲过。”


    方晴好别扭半天:“那不一样……”


    两个人的时候怎么胡来都可以,但要她当着别人的面做这些亲密举动,可真是太为难人了。


    天知道她在保安面前说出那句男朋友的时候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


    秦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照你这想法,我们以后约会不要出房门好了。”


    意识到他在大放些什么厥词,方晴好一把拍在他胳膊上:“不许胡说。”


    秦诀不以为然:“怎么不能说,我不仅说我还要做。”


    方晴好羞愤:“不许在外面说!”


    “那还是别逛了,回酒店吧。”


    “你!你好烦。”


    “我?我这叫坦诚。”


    第38章 第38章“好好,张嘴。”……


    许是春假的缘故,校园里人影稀疏,只能听得见寒风吹过的声音。


    拖着她的手,秦诀看着两个人的影子静默了许久。


    其实这个场景,他从前设想过很多次。在他设想的未来中,他们在同一所大学,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吃完饭牵着手在校园里散步,他总是想,那个时候脱离了家长的视线,他们会更自由更相爱。


    他甚至想到毕了业就结婚,结了婚或许会有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没有也可以,反正都是方晴好说了算。


    隔了五年,没想到设想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他低头轻笑出声,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遗憾他们真真切切错过了五年,庆幸他们还能再爱一次。


    走到楼前,方晴好停下脚步,给他指指五楼的位置:“那个,左数第二个窗户,就是我的宿舍。”


    秦诀闻声而望,方晴好转过身来,和他相对而视,直视他:“你当时,就是在这里等我的吗。”


    秦诀的记忆被拉回去,那个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校门口还没有人脸识别,他拖个箱子,保安问都没问一句就放他进来了。


    他一路打听才摸到宿舍楼下,闷热的天气,还有络绎不绝的蚊子,他都觉得没什么,因为心里想着要见她。


    秦诀没联系任何人,也压根没打听过方晴好在不在学校,他抱着赌徒心理,想,就在这里等等看,等不到就算了。


    只是想看她一眼,那段时间实在太难受了,睡不着也吃不下的,整天就看着波比的照片发呆。


    等了不知道多久,蚊子都在他腿上吃上自助了,秦诀打算去买个驱蚊的东西再坐一会儿,刚起身,就看到熟悉的人从楼里面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方晴好了,她好像瘦了点,头发也变长了,身上穿了件灰色的裙子,还挺好看,夕阳欲坠,落日的余晖打在她身上,有种圣洁的光芒。


    那一刻他心跳如擂鼓,第一反应却是躲起来。


    不想让方晴好看到他糟糕的样子,也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怕看到她冰冷的目光。


    箱子暂时顾不上了,秦诀装作低头玩手机,跟在她身后。


    看她走路时踢开碍事的小石子,听她和舍友商量下学期要选哪个老师的课。


    看她上大学好像还挺有意思的,秦诀从无味的生活中找到了一点点的乐趣。


    他甚至想要不要留下来,每天趁着保安打瞌睡溜进去看看。


    所有的想法止于他看到陈冕、听到方晴好说这是我男朋友的那一刻。


    不记得自己如何落荒而逃的,反正箱子是没来得及拿走,他买了最快的航班,逃一般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但这些,他都不会告诉方晴好。他只是淡淡的点头,指着宿舍对面的树荫:“嗯,在那儿坐了一会儿。”


    方晴好挽上他的手臂,脑袋贴着他:“对不起,没有早点发现你。”


    她又控制不住的想哭,因为在病历里看到秦诀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想去摸摸他手腕内侧的伤疤,却又怕吓到他。


    这件事,她暂时不想让秦诀知道,因为害怕秦诀误以为她在可怜他。她想帮秦诀走出去,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爱他,不管是她,还是宋阿姨,他们都把秦诀视为重要的存在,哪怕是波比,如果他会说话,也一定不会怪秦诀。


    秦诀轻哼,掰过她的肩膀正对着自己:“真想道歉的话,就满足我一个要求。”


    “你说,几个我都满足。”


    秦诀扫视周边,笑容里的恶趣味藏在黑暗中:“上次来的时候,就看到有情侣在楼下接吻,啧,好羡慕啊。”


    他的意思是,要她在这里吻他吗?好难为情。


    方晴好一阵脸热,揪着他的袖口撒娇:“换一个行嘛。”


    秦诀点头,憋着坏:“行啊。”


    方


    晴好看到转机,催促道:“那你说。”


    秦诀反而不说了,揽着她的肩膀继续走:“不急,回去再说。”


    方晴好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去,关上门,可就剩他们俩了,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凭他随意处置了?


    这样想想,在宿舍楼下接个吻也还算可以吧


    这么想着,她往前伸手一拦:“要不,我现在就选吧。”


    秦诀笑意加深,正要明知故问,却被她突然的踮脚勾下脑袋,横冲莽撞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方晴好闭着眼睛,假装看不到周围有人。


    秦诀贴着她的唇用气音说话:“好好,我亲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呼吸扑在唇边,他用缠绵的语气那样叫她,方晴好默默红了脸,想要后退,却被秦诀揽着后腰提起来贴在他身上。


    又是紧密相贴的姿势,他低下头,重新吻上去,和方晴好敷衍了事的吻不同,他的方式强势又深入,撬开、进入、找寻、吸吮。


    方晴好舌根子都是麻的,她腿有点软,可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说话声时马上清醒过来,用力推他,嘴里呜呜呜的说不清楚:“别有人啊”


    秦诀不语,把着她的腰亲着走到树后面,这里足够隐蔽足够安静。


    后背靠在树上,抬眼是他的发梢和漆黑的夜空,方晴好被他步步紧逼,只能无力的后仰,细长的脖颈往上够,去找寻他的温度。


    树影簌簌,月明星稀,树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的落下来,留在地上,钻入土里,以期春天发出新芽。


    上午九点,袁向北被敲门声吵醒,开了门见到神采奕奕的两个人盯着他看。


    方晴好微笑:“起床吧,我们要出发了。”


    秦诀臭脸:“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袁向北有点儿后悔了,他到底怎么想的来这儿吃苦受罪,精神上的折磨还不够,这俩人连带着身体也一起折磨啊。


    但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他还是去了。


    依然是他独自承包后排,秦诀开车,方晴好导航,各自分工明确。


    袁向北犯困,打着哈欠,方晴好从副驾驶塞给他一个三明治:“吃吧,没有放鸡蛋。”


    袁向北微愣,傲娇的哼了一声:“谢谢啊。”


    难为她还能记得他不吃鸡蛋。


    方晴好笑笑,和秦诀对视一眼,吃起了自己的早饭。


    为什么知道袁向北不吃鸡蛋,大概是因为和他太熟了。袁向北在秦家出现的频率很高,他和秦诀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后来就没再分开过。方晴好要秦诀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保密,可唯独默许他告诉袁向北。


    因为他相信袁向北不会说出去,正如同他知道方晴好和秦家的关系,却未曾泄露半分一样。


    安雅是她想发展的朋友,袁向北则是她想挽回的朋友。


    到了服务区,秦诀去上厕所,车里就剩下两个人。方晴好从后视镜看到袁向北有些尴尬的看着窗外,主动转过去和他说话:“袁向北,你讨厌我。”


    袁向北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只能讪讪的避开她的目光:“对啊,我讨厌你,我又不是秦诀,一点原则都没有。”


    “可秦诀都跟我和好了,你还要继续讨厌我吗。”


    袁向北理直气壮:“那怎么了,我替他不原谅你不行吗。”


    方晴好点点头,没有反驳他:“但我还想跟你做朋友。”


    袁向北语塞:“我我.我我才不想跟你这种满腹心机的人做朋友!”


    方晴好疑惑:“我怎么满腹心机了。”


    袁向北一副你别装我看穿你了:“你装什么,当年你对苏静培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眼见为实,你还想抵赖?”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着呢,去学校领档案的那天下午,苏静培问她是不是在和秦诀谈恋爱。


    方晴好当时笑的,有点欠揍,反正不像在能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她说:“对啊,我们早就在谈恋爱了,静培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叮嘱秦诀让他不要说出去的。”


    这和袁向北知道的不一样,明明,是方晴好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怎么到了苏静培面前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那话说完,苏静培脸都白了:“你故意的吧,故意让我看到你们…”


    方晴好逼近她,笑容里又多了几分残忍:“故意什么,故意让你看到我和他在接吻吗。静培,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拥有秦诀,你为什么还是不可以啊。”


    袁向北听的一愣一愣,这怎么和他认识的方晴好完全不一样。她说拥有,听上去跟利用秦诀一样,她不会在利用秦诀报复苏静培吧,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心里埋下了质疑的种子,袁向北见她时总会忍不住想这件事,知道后来秦诀说他们分手了,他才明白真的是这样。


    方晴好利用秦诀报复苏静培,目的达成以后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他兄弟日日消沉夜不能寐。


    袁向北气炸了,他觉得方晴好实在太恶毒了,他气了好几年,就连五年后再次见到她也还是生气。


    他以为秦诀和她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可转眼俩人就又和好了,是他不懂爱情吗?还是秦诀没脑子,袁向北搞不懂。


    可他没办法,又是陪着他千里追人,又是在这破酒店凑合的,真没办法,谁让他俩关系好呢。


    方晴好愣了愣,没想到这件事袁向北竟然知道,她抿抿唇,说道:“那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故意让苏静培知道,又故意对她说那些话吗。”


    袁向北摇头:“我想过,但没想明白。”


    在他的视角里,苏静培是班上人缘很好的女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还是老师,都很喜欢她。虽然她有时候会喜欢出风头,但也并不讨人厌。


    他也不明白方晴好为什么这样,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他不清楚的过节。可无论如何,涉及了秦诀,他不能容忍。


    方晴好声音很轻:“你应该听班上同学说过,我是个心高气傲、性格孤僻、自私自利的人。”


    听她这样评价自己,袁向北倒有些手足无措了:“那都是谣言,我也没相信过,在我听到你对苏静培说的那些话之前,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对待的。”


    “谣言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是苏静培,我也没弄清楚是哪里得罪了她,但我亲耳听到她对别的同学说着我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


    或许是她和秦诀匪浅的关系,也或许是她无意间分走了属于苏静培的光芒,又或者英语老师总把她们的作文放在一起对比。说不清是哪件事催化了苏静培的情绪。


    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假的已经要变成真的了。


    袁向北有点儿不敢说话了:“那…你怎么不解释,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和秦诀肯定会相信你的。”


    方晴好笑容有些苦涩:“我怎么解释,我说了谁又会相信我。我和苏静培,谁的可信度更高。”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说开,那无异于是和苏静培撕破脸,她还不想沦落到和班上的人与世隔绝的地步。虽然她处境也不比撕破脸好多少,可至少那些都没在明面上。所以就先忍着,忍到一切都结束。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忍耐。


    袁向北缄默不语,方晴好继续说:“我的确用不好的手段去报复苏静培,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这样做。”


    只有在苏静培最在乎的地方下功夫,她才会感到痛。她看不起方晴好,那方晴好就要让她亲眼看着,她最看不起的人在做她最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是很解气,但方晴好和秦诀在一起的初衷也并不是为了报复苏静培,主要还是馋他身子。


    袁向北低下了头,神色复杂:“我知道了。”


    其实他心里有点愧疚,他们是朋友,但他竟然没有早点发现苏静


    培对方晴好的恶意,他应该去帮助朋友的。


    话说到这,方晴好露出释然的笑:“都过去了,不管是苏静培也好还是那些谣言也好,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况且我和秦诀分手,也不全是因为这些。”


    他们的分手错在当时的两个人都太年轻,把路想的太窄,遇到问题和困难,头脑简单,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自说自话、自作自事,从没想过一起商量。


    方晴好问他:“袁向北,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袁向北别别扭扭想了想,决定也坦然一些,他看着方晴好,笑意疏朗:“当然可以,方晴好,我和你道歉,我误会你了,对不起。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和你道歉,当年那些谣言和误会,我作为你的朋友,没有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对不起。”


    方晴好和他相视而笑:“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了。”


    把未来的每一天过好才比较重要。


    把车停在订好的温泉酒店,他们打算先去景区里面逛逛。


    南水这座城市山清水秀,背靠山脉,坐临南水湖,一年四季都有独特的美。


    湖面上可以行船,但现在冷,坐上去也是受罪,方晴好就带着他们沿湖而行。


    袁向北在前面走着,方晴好和秦诀并肩而行,分明没有亲密的举动,可两人之间却有种天然的亲昵。


    眼前缓缓出现一座桥,秦诀眼神微凝,方晴好为他们介绍:“这个叫月神桥,天地情缘那部电视剧你们看过吧,就是在这里取的景。”


    袁向北左看右看,嘴里嘟囔:“好像是啊。”


    方晴好带他们往桥上走:“走吧,我们去湖心亭看看。”


    袁向北打头阵,先一步跳上了桥。


    方晴好却被秦诀拦了下来,他气定神闲:“等他过去了我们再走。”


    方晴好不解:“啊?”


    秦诀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桥的承重有限。”


    方晴好看着宽的能走过一辆车的桥面,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会以为…这个就是我说的那座很灵的姻缘桥吧?”?难道不是吗?


    秦诀略显尴尬的环顾平静的湖面,嘴上不服软:“我才不信这些,我只信事在人为,一座桥能保证什么。”


    方晴好凑近,弯腰侧目去找他的眼睛:“可是我很信诶,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们班同学都……”


    秦诀及时牵上她的手,拉着她大步往前走:“既然如此,我就勉强陪你走一回。”


    方晴好不乐意了,怎么听着像逼他似的,撇嘴说:“不勉强,你不愿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就……”


    秦诀停下脚步,眼里露出威胁的光芒:“大不了什么?”


    方晴好讪笑:“大不了我就自己走啊。”


    秦诀轻哼,看着她的目光软了下来,走,走一回不够,起码得走三回。


    两人站着拧上了,袁向北在湖心亭跳着挥手:“快过来啊!这里好好看!”


    在湖心亭休息了一阵,秦诀催她找桥,袁向北没搞清楚状况,仰着脸问:“什么桥?哪还有桥。”


    方晴好笑容尴尬:“姻缘桥啊……”


    袁向北不屑的一声哼:“做个人吧你们俩!”


    控诉,满满的控诉,他以后再也不跟这些臭情侣一起玩了。


    桥还是找到了,在湖的最西面,很小的一座,但两边的扶手上挂满了红绳,上面还有字。


    瞅准商机的老板在这里支起了摊子,价格不一的红绳此刻成了爱情的标价。


    袁向北站的远远的,翘着腿用眼神祝福他们。


    方晴好在摊子前面挑选,买东西的人都是图个吉利,多数选了价格普通的那款。


    秦诀不同,这一刻方晴好明白了什么叫人傻钱多。老板一句价格越贵爱的越久就把他拿下了,一条平平无奇的红绳,卖了五百块,老板含泪怒赚四九九。


    她用眼神示意秦诀不要犯傻,十块钱的就够了,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还可以在红绳下写字,老板提供笔。位置不大,最多能写十个字,这么贵的红绳,当然要写满了,方晴好说:“咱俩一个人五个字?”


    秦诀点头,给她递笔。


    方晴好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很朴实的写了一个常见的词语,她写,情深不悔。


    秦诀接过笔,干脆利落的在后面补了剩下的字,他写,至死方休。


    情深不悔,至死方休。谁都不许后悔,谁都不许罢休。


    姻缘桥上走了三回,秦诀给红绳打了个死结。


    游览完南水湖,他们回了酒店泡温泉。


    这家环境不错,还有各种特色汤泉,药泉、花泉、各式各样任君挑选。


    他们要了两个单独的池子,用屏风隔开。


    方晴好裹着浴袍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秦诀,他倚坐在泉边,浴袍下,胸口的皮肤露了大片,隆起的胸肌被蒸汽熏的发红。


    她自然而然的要去屏风的那边,却被秦诀叫住:“去哪?”


    方晴好转身:“我去隔壁,你不是和袁向北一起吗?”


    秦诀勾起浅浅的笑:“我们俩大男人有什么泡的,我肯定跟我女朋友一起泡啊。”


    方晴好脸红,额头出了些薄汗,但身体很诚实的走了过来。


    秦诀起身,伸手拉着她的浴袍带子,把人带到怀里。


    蒸腾的泉水冒着白色的热气,面前是秦诀更热的身体,方晴好脸更红了。


    秦诀低头,贴近她的脖颈,呼出的气息扫在她的皮肤上,引起一阵战栗,他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引诱:“还是说,你不想跟我一起?”


    这里空间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方晴好的胆子也大了很多,她踮脚吻在秦诀的唇角,语气认真:“我想的。”


    回答的时候,缩在身后的手已经换了地方,抚上了秦诀的浴袍带子,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解开。


    她总是这样,在外面害羞的不得了,关上门胆子比谁都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他捏她脸颊上的软肉,眼神变得幽深:“你还想不想泡了?”


    方晴好眨巴眼睛,依旧是无辜的模样:“泡温泉不得脱衣服吗?我帮你啊。”


    秦诀被气笑了,一针见血的评价她这种行为:“窝里横。”


    还是只在他面前横的那种。偏偏他又一点办法没有。


    方晴好动动手指头,浴袍敞开,秦诀整个上半身裸露出来,界限分明的肌肉,粉白的皮肤,还有点缀的两颗粉褐色,到处都是引诱。


    她没忍住,忽闪着一双眼睛,悄悄去看。


    面对面的,秦诀不瞎,他低头贴的更近,隆起的胸肌贴在了她的身上,方晴好被肌肉深埋,情不自禁的用鼻子蹭了蹭。


    爽!找男人就得找身材好的!


    正按耐着自己那颗想要上下其手的心,袁向北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她如同受了惊吓的鸟,扑腾一下就离开跳进了池子里。


    连贯的动作看的秦诀都没反应过来,眨眼的功夫,一颗扎着丸子头的脑袋浮在水面上了。


    秦诀失笑,也下了水。


    池子里水是温热的,还有淡淡的花香,像茉莉?好像又有点像山茶花。


    方晴好舒舒服服的泡温泉,感受水流在身上轻抚的放松。


    秦诀埋在水下的身体一点点逼近,直到凑到她的眼前。


    方晴好后退几步,警告他:“保持距离。”


    袁向


    北还在隔壁呢!


    秦诀装傻充愣,依然不停,直到把她逼到自己的手臂之间,他轻轻勾起方晴好耳边的一缕湿发,缠绕在手指上,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哑:“刚刚是谁脱我衣服的?又是谁蹭我的?方晴好,你当我是死的啊。”


    说着,水下的身子略显强硬的挤到她的身边,隔着水流,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磅礴的存在。


    秦诀他…竟然有反应了。


    方晴好慌乱的要跑,竭力安抚他:“我错了,我道歉,回去再说好不好,袁向北还在隔壁。”


    正说他呢,袁向北不知道是泡开心了还是发疯了,唱起了鳄鱼之歌。


    秦诀对她的服软置若罔闻,被打湿的手已经潜入水下,在最柔软的地方找到暂留地。


    水面之上,秦诀还在哄她:“乖,张嘴。”


    方晴好不想,但在这意乱情迷的撩拨下好像迷失了方向,泉水蒸腾,她被抵在凹凸不平的岩面上,和面前这个人拥吻。


    啧啧的水声被掩盖在袁向北的歌声之下。


    人被埋在水里,有些缺氧,方晴好意识都快要涣散了。只是吻还不够消解,秦诀握住她的后脖颈,额头抵着她的,极尽亲密的姿态:“好好,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方晴好回答时因为缺氧而轻喘:“我一直都很想你。”


    从分开的那天起,想念就开始了。


    秦诀笑着吻去她鼻尖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泉水:“我也是。”


    从前无数次的情事早已让他们有了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喘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彼此想要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他弯腰把方晴好从温泉里横抱起来,湿了的衣服放大了身体的曲线,秦诀眼眸暗了下去,他浴袍盖在她身前,径直往房间走去。


    身上带着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又顺势流进泉里,一滴一滴,在水面上卷起波澜,紧接着是急风骤雨,今夜注定不会平息。


    第39章 第39章你再敢找她,我会让你一……


    南城的风水养人,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只觉得浑身气爽,可惜还是要回去。归程的路上,袁向北恋恋不舍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余光中看到脸色阴沉的某人,他好心安慰:“别臭着脸了,最多半个月人就回来了。”


    秦诀没说话,平稳的驾驶车子。


    想到被叫走的缘由,袁向北好奇:“这次回去开完董事会,你打算怎么处理秦叔叔。送他回英国还是?”


    秦诀声音冷冽,宛如冰霜,消散在风中:“当然是,让他走的越远越好。”


    zp的事不足以让秦望轩失权,但秦诀有绝对的股份,还可以补上英国的空缺,并且握有秦望轩私生子的把柄,几者相加,将他赶走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他此次中途回来就是要接手宋溪转送的股份,处理好这些,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琐事理净,便可以早点见到她,想到这里,秦诀的眼里掠过几分温柔,昨夜痴缠的画面仍挥之不去。临走在即,他力道重了些,方晴好那样脾气好的人都没忍住骂了他。


    但是被她骂,还挺爽的,在床上别有一番情趣。


    回去的车程比来时快了许多,秦诀从地库上楼的时候,听到些吵闹的声音。


    凝目去看,见到客厅的绿植后,两个人在争吵。


    他没有着急,反而侧身掩在了玄关之后。


    “你有病吧秦望轩,小诀从小到大你管过吗,现在说这些你自己好意思?”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儿子接手了秦家,以后代表的就是秦氏,我选的那些女孩子哪个配不上他,这些都是资源。”


    “资源?呵,你有把小诀当孩子看待吗,你把他当做工具!”


    “如果他能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有多少事可以事半功倍。宋溪,你还是这样,我最讨厌你这幅假清高的样子。”


    “那你滚啊,我们都离婚了我管你讨不讨厌我。但我警告你,别来管我儿子,小诀是我儿子,不是你的。”


    “你儿子?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小诀是我和你的孩子,不管你再怎么恨我,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宋溪气急去推搡他,可她哪里抵得过秦望轩的力量,只能狼狈的被他钳制,秦望轩抱着她,仍在说话:“小溪,我已经顺你的意离婚了,可这件事不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小诀高中的时候跟那个保姆的女儿谈恋爱,真是糊涂,为那样一个人做傻事,要是你尽早发现,他当年怎么会考砸。”


    话里话外尽是对宋溪的抱怨和不满,宋溪在他怀中挣扎,没有半点平日里的优雅:“放开我!我全都知道,小诀不是因为谈恋爱考砸的,他手受伤了,那个时候你在哪,你早就飞回英国了。平日里装死,到了这种时候要知道自己是个父亲了?你赶紧滚出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挣扎的厉害,手脚并用,失手间一个巴掌甩到秦望轩的脸上。


    力道不小,胀痛让秦望轩脸上浮起怒意,暴戾促使他扬起大掌。


    秦诀瞬间跑过去,用力甩开他的手腕,把宋溪拉到身后,眼里是浓浓的警告:“你想干什么?”


    秦望轩被他的眼神威慑到,看着比他更高大几分的秦诀,竟然有些发怵。


    “不干什么,我跟你妈说些正事。”


    宋溪挽住秦诀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再次驱逐秦望轩:“再不走我告你私闯民宅,别忘了我们俩现在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见和她根本说不通,秦望轩试图去说服秦诀:“我给你物色了好几个女孩子,品貌俱佳,家里的背景跟我们秦家不相上下,刚好你也回来了,抽空去见见吧,爸爸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苦口婆心的模样,仿佛在劝秦诀做一个怎么正确的选择。


    秦诀冷呵:“我不需要靠联姻,置换资源来发展集团,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不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接近我妈,也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秦望轩气的面部涨红,斯文的模样不复存在:“我是你爸!”


    他仿佛把这句话当做什么金科玉律,谁听了就要乖乖遵守。


    但在秦诀看来,宛如狗屁。他的声音比他更大,犹如一座山重重的压了下去:“从你们离婚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了。”


    如果秦望轩真的把自己当做一名父亲,那他就不会在妻子怀着孕的时候出轨,不会有私生子,更不会再缺席多年后的今天厚颜无耻的说这番话。


    失望了太多次,秦诀眼中已然一片冷寂:“还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婚礼也不会邀请你。”


    宋溪面上一喜,拉拉他的袖子,秦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瞬间明了。


    秦望轩气急败坏,秦诀还在继续补刀,一字一顿,把这些年心里的愤懑一泄而空:“不是别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女孩,我说过了,她叫方晴好,希望下次你用她的名字来称呼她。”


    竟然是她,竟然还是她。


    秦望轩气极反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宋溪,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眼界狭窄、意气用事,我的半分好都没遗传到。”


    秦诀勾唇,笑容讽刺:“遗传你什么?遗传你不忠?还是遗传你虚伪。”


    秦望轩痛心疾首:“你根本不明白不门当户对的婚姻代表着什么,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婚姻的悲剧,宋溪再熟悉不过,她讥唇相讽:“门当户对又如何,我们两个不还是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当年谁不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谁又没有被秦公子的真心打动,可结果呢,真心里面全是破烂,秦望轩的马脚露的比谁都快。


    秦诀冷然看着他:“我不会后悔,我这一辈子都只会有她一个人。”


    爱是自私的,是除了


    你以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的,他很确定自己要什么,绝不会像秦望轩这般。


    铮铮誓言,听的秦望轩发笑,他想到有趣的事,用裹着恶意的语气说:“那你敢保证她不会后悔吗?小诀,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她为什么突然要和你分手吗。”


    刚刚秦诀就在想,秦望轩是怎么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情,现在又说到这些,他突然就明白了。


    怒目看着他,秦诀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是你,你私自找了她。”


    他一切都明白了,明白了在医院方晴好见到他时一闪而过的恐惧,明白秦望轩对他谈恋爱这件事急切的干预。


    看到他的慌乱,秦望轩笑了,他声音轻缓:“我只是吓了吓她,没想到她就真的乖乖和你分手了。小诀,她远比你懂事。”


    秦诀逼近他,声音放低,满是警告:“你再敢去找她,我会让秦惟一无所有,你尽管试试看,我保证说到做到。”


    音量很低,仅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秦望轩脸色一变,用力甩开了他的拳头。


    他整理自己乱掉的领口,甚至露出笑容:“我的话你们两个认真考虑,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挥挥衣袖,他仍是那个目下无尘的秦家少爷。


    秦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睛里带了狠意。


    他从没想过,秦望轩竟然会私自找方晴好。


    吓吓她?怎么个吓法。她当时那么胆小,一定很害怕,可直到现在,直到他们消除隔阂,再一次的心意互通,方晴好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无边的酸疼弥漫上心尖,秦诀胸腔里有种挥之不去的痛,明明是因他而起铸成的错事,却让她受到了伤害。


    他一定,不会放过秦望轩。


    翌日,刚签订好股权转让的文书,秦诀意外接到一通电话。


    陌生号码一般是不会接的,但连续打了三次就肯定有问题了。


    秦诀接通,电话那边传来陈冕的声音:“我听好好说你回燕北了,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你见一面。”


    他消息倒灵通,秦诀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回绝:“没空。”


    陈冕急:“我有正事要跟你说,你不是误会我们俩吗,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解释的话,方晴好早就已经说过了,秦诀不想见陈冕,见了面就忍不住想弄死他。


    “我不听,没别的事挂了。”


    有事也不听,秦诀打算挂了电话就把他拉黑。


    陈冕拦他:“别啊,我真有事,你不听后悔一辈子。”


    行,那就去看看他会不会真的后悔一辈子,秦诀冷冷呵了一声:“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约在秦氏附近的咖啡馆,秦诀到的时候陈冕已经喝光三杯橙汁了。


    见到他姗姗来迟,陈冕指着手机上的时间质问他:“自己看看几点了?迟到半个小时,秦少爷可真守时。”


    秦诀坐下,不想看他:“有话快说。”


    陈冕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为了好好,他忍。


    “初一那天你和好好是不是吵架了?”


    秦诀掀起眼皮瞥他:“再不说我走了。”


    狗东西!陈冕在心里骂他,什么臭脾气,也就方晴好那个傻子忍受得了。


    他摒弃那些杂乱的情绪,语气里带了几分认真:“秦诀,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好好的感情掺杂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秦诀脸色一冷,嘴角下压:“你说呢,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陈冕声音缓慢,脸上极为纠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们两个之间,一定是纯友谊,因为”


    “我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子。”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安静的能听到秒针走表的声音。


    秦诀脸色大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冕,你为了搪塞我,竟然能用上这个理由?”


    陈冕低下了头,面露痛色:“我没骗你,这件事只有好好知道,我也拜托她谁都不要告诉。”


    他的父亲是家庭中最古板严苛的大家长,尽管他平日里胡作非为天天气他,可唯独这件事,他瞒的滴水不露。


    他的认真秦诀看在眼里,竟然真的是这样。


    秦诀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陈冕,面对方晴好。在他出言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不堪的词语激她的时候,方晴好心里在想什么,她一定很委屈吧。


    他甚至隐约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多疑,陈冕就不必在这里被迫坦白自己。


    “我对不起,陈冕。”


    他向陈冕道歉,陈冕重重一哼:“要不是为了好好,谁稀罕搭理你。”


    现在是他占据了上风,自然要好好的对秦诀摆摆脸色。


    “你之前老对我课间去找她的事情耿耿于怀,其实我不是去找她的,你能明白吗。”


    这件事方晴好也跟他透过底,他还以为陈冕喜欢的是二班的哪个女同学,没想到竟是这般。


    秦诀点点头:“我都明白了。”


    陈冕叹了口气:“唉,现在你是除了好好以外唯一的知情者了,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决定坦白,除了为了方晴好,更多的是陈冕相信秦诀的为人,不管是两年的同学相处还是作为方晴好的男朋友,他都是个不错的人。


    秦诀给出承诺:“我保证不说出去。”


    他分得清事急轻缓,这件事并不简单,陈冕肯告诉他,也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事情说完了,陈冕递给他菜单:“点个喝的吧,我请你。”


    秦诀接过来,认真的看,看了好久都没说话。


    陈冕催他:“选好没?”


    未料,秦诀从菜单里露出一双眼睛,带着好奇:“你暗恋二班的谁啊?林元放?”


    陈冕炸了,合着半天是想这件事儿的?


    “谁暗恋他啊,那个死装男!”


    “哦,看来不是。那是姜楷?”


    “滚!你给我滚!”


    第40章 第40章“你想在车上做?”……


    培训结束了,方晴好站在燕北车站的出站口,低头看手机。


    杨白微好心问:“走吧,我老公开车过来了,送你回去。”


    方晴好抬头,看到正朝她走来的秦诀,笑着婉拒了:“谢谢,但不用了。”


    两人分道扬镳。


    秦诀单手接过箱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她的腰,动作亲昵而自然。


    方晴好问他:“你自己过来的?”


    秦诀回答的很简单:“小龙开的车。”


    她点点头,心下了然,但看着秦诀紧绷的唇角,觉得怪怪的。


    小龙老远就看到亲密的两个人了,他傻傻一笑,自言自语:“以后要改口叫老板娘啦。”


    片刻的发呆,他忙从车上下来,接过箱子放在后面。


    两人坐在后面,小龙专心开车:“秦总,是送小方姐回新湖小区吗?”


    他不知道两人是否有别的安排,于是这样问。


    方晴好想的是这样,但秦诀先一步回答:“先回家。”


    或许他有别的事?方晴好默认了这个路线,在他身边关心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他的一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公司不忙吗。”


    本来是打算让爸爸来接的,但秦诀却揽下了这个活。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不忙。”


    她回来,他总是要亲自去接的,把这段时间空出来就好了,那么大的集团缺了他也依然可以运转。


    方晴好奇怪于他的寡言和冷淡,扯扯他的袖子,凑近去问:“你哪里不开心?不想说话吗?”


    在手机上聊天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她抬着眼睛,红唇微启,眼


    神带着些懵懂和疑惑。


    秦诀吸了口气,贴上她的耳垂,声音很轻:“方晴好,你再跟我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在车上跟你做。”


    声音带着极致的忍耐,看着饱满白嫩的耳垂,他没忍住轻咬上去,以此来消减膨胀的欲望。


    没看出来他一直在忍吗,还敢接二连三的过来撩拨,真当他是柳下惠啊。


    方晴好面色复杂,默默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五年没吃过肉的男人果然可怕,简直比十八岁时还可怕。


    她从没怀疑过在过去的五年里,秦诀有过别人,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爱上了别人,那他们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她和秦诀两个人,都有精神洁癖,经历过彼此,就不会再有别人。


    小龙看着后面各居一端的两人,觉得奇怪,吵架了?


    不能吧。


    车子停到地库,秦诀沉声吩咐:“你可以下班了。”


    这才下午三点,小龙高兴极了:“好的老板!小方姐再见!”


    地库的门缓缓关上,在它彻底闭合的那一刻,方晴好在幽暗的灯光下被推倒躺平在后排宽敞的椅子上。


    秦诀的吻在黑夜中无处可寻,他时而吻在唇上,可下一秒又在别的地方降落,四处平缓,他找到唯一的高地,在那里停留。


    衣服被推高,内衣的扣子也被解开,有人在那里作祟,又舔又咬的,扰得人不得清净,方晴好扯着他极短的头发轻哼:“你是狗啊”


    秦诀露出一双眼睛,颇为玩味:“我可以是你的狗。”


    说着,他不请自来的摸到了牛仔裤的扣子,意图解开,上上下下都在忙乎,这种空间的逼仄感增添了一些额外的刺激,他哑着嗓子感慨:“突然觉得在车里做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方晴好想骂他,试你个大头鬼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荒唐至极。


    她伸手推开俯在他身上的秦诀,整理自己的衣服:“不要。别胡闹了,宋阿姨还在家呢。”


    秦诀握住她的颈,将人带到自己身上,又是跨坐的姿势,看着她回答:“她出去旅游了,短期内不会回来。”


    否则他今天怎么回把她直接带回家,方晴好那比纸都薄的脸皮,说什么都是不肯的。


    方晴好终于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疯了,合着早有准备了,她红着一张脸骂他:“混蛋。”


    秦诀轻叹一声,抱着她离开车座,身子向上顶撞几下,眼底里是化不开的欲:“继续骂。你骂人的词汇这么多年没更新过吗。”


    混蛋、流氓、滚、讨厌、让他想想还有什么来着?


    还是哼哼唧唧的叫哥哥最好听,他最喜欢。


    感受到腿心的碰撞,方晴好羞怯几分,埋在他的肩膀上,眉目含羞:“你好烦。”


    秦诀抱着她笑,笑声低沉:“好好,我想你。”


    方晴好心里一阵甜蜜,忍不住挑逗他:“有多想?怎么想?”


    他正处于一点即燃的状态,方晴好的这一句话就让他骤然烧了起来。


    秦诀就着这个姿势,双手拖着她柔软的后臀,往自己身上压:“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晴好红着脸,仰头和他接吻。秦诀难以消减自己的欲,于是就这个姿势抱着她去按电梯,腿盘在他的腰上,屁股坐在胳膊上,方晴好难为情的想要躲开。却被秦诀死死按住,他抱着她一路到三楼,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人扔在床上。


    方晴好被摔进柔软的床垫,上衣早已乱掉,倾泻的春光因为震荡泛起一阵雪白的浪。


    秦诀再次压制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单膝上了床,一点一点的朝她逼近。


    如同一匹蓄势待发的猛兽,要对着自己早就盯上的猎物出手,但猎物根本不害怕,她后退几步,眼神里带着撩人的意味,她翘起脚,轻轻点在猎枪上,笑的恶劣:“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想的。”


    熟悉的房间,但并不陌生的一切,让方晴好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与其偷看秦诀自渎,不如当面亲眼看,这种感觉应该完全不一样吧。


    秦诀失笑,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他站起身,利落的解开裤带,任凭支起来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他捞过方晴好在身边,看着她:“既然你想看,那就给我好好看,敢闭一下眼,我就弄死你。”


    方晴好根本不怕他,又不是第一次看,有什么可怕的。


    她按按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有点小紧张。


    秦诀挑衅的看她,开始自己做手工活。


    这活儿他做过,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让别人,尤其是她亲眼看着做还真是第一次,他按照常规流程搓动,对上她专注的眼神,工具变得更加顺手。


    她还真的就,跟上课一样在看啊,难道当年隔着监控也是这样看的吗?


    秦诀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一点点破碎的轻哼声也从嗓子里溢出来,急促而沉闷,鼻尖也冒出点点汗水。


    方晴好抬手,抹去他的薄汗,声音缥缈:“别着急,慢慢来。”


    她在搞什么?这种时候怎么能慢慢来,不知道越慢越磨人吗?


    秦诀不甘心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这样他觉得自己只是她的玩物,他猛然拉住方晴好的手,覆在那上面,带着她一起上下走。


    他声音急促,哼咛叫她的名字,有欲、有恨、有爱。


    “方晴好,方晴好,好好好好”


    换来的是低低的回应。


    “秦诀,我在。”


    灭顶般的一切冲上了脑门,所有蓄积着的东西打湿了他们的手,往外四散。


    交缠着手混着一切,难舍难分,如同他们这么多年。


    事后,秦诀裸露着上身,方晴好俯在他的腰腹上,手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秦诀摸摸她的脑袋,和她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陈冕来找我了,他跟我坦白了一切。”


    方晴好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慌张起来:“什么时候?他怎么没告诉我?”


    “我从南城回来后不久,这件事我会烂到肚子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方晴好,应该也是担心她自责。


    方晴好倒没怀疑过秦诀会泄密,她只是为这件事心里冒酸:“初二那年,陈冕第一次告诉了我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谁也不知道。既然他选择告诉了你,那就是相信你。”


    “好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怀疑,陈冕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方晴好摇头:“不,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想出一个既不伤害陈冕也不让你多想的解释。”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方晴好没有再和他争论谁对谁错,而是看着他说:“从此以后,这就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秦诀,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彼此坦诚,有任何矛盾和问题,不要隐瞒,及时沟通,不要再吵架,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当年的分手和之前的误会,不外乎都是因为不坦诚,不沟通,信息的错位无意中酿成许多的祸事,然后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所以方晴好想要和他坦诚相待,极度的坦诚,才能无坚不摧。


    秦诀说好,他把着方晴好的手,想到另一件事,眼神冷了几分:“好好,如果秦望轩再找你说些不知所云的话,你不要理他,也不要见他。”


    再?方晴好福至心灵:“你知道当年他来找我的事了?”


    秦诀抚摸她的脸颊,满是心疼:“对,我知道了。他吓你,对你说不好的话了,是不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方晴好装作轻松:“哪里你说的那么吓人,他只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些你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秦诀冷哼:“反正你以后不用理他。”


    方晴好沉思:“但他毕竟是你爸爸。”


    她和秦诀要想长久下去,未来一定是绕不过秦望轩的。


    “从他背叛我妈,生下一个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开始,他就不是我爸了。我小时候不知道,跟


    傻子一样巴巴的等他,但我现在不会了,我巴不得和他做陌生人。”


    方晴好暗自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秦望轩做的一切,她在秦诀的病历里窥探过半分,从前以为秦诀对这份父爱还有渴望,但现如今,看到他脸上的厌恶,方晴好才真的可以确定秦诀已经不在乎了。


    也好,这样的男人,就该千夫所指,妻离子散。


    她想到文小姐,想到文小姐那张和宋溪肖似的脸庞,心里有几分明了。


    她想她要做些什么,不仅是为了秦诀,也是为了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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