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青溪
郁青娩捺不住心里好奇, 抿着唇,犹豫了会儿,还是撑起身子, 扬脸在赵成溪唇上亲了一下。
接着她重新窝回他怀里,睁着黑瞳看他,意思是你可以说了。
赵成溪垂下眼,手指在她泛白唇瓣上摩挲了几下, 淡哼一声,不太满意的:“宝贝, 这亲的太敷衍了吧。”
听到这话,郁青娩也不满意了,很硬气瞪他一眼,“那我不要听了。”
随即,赵成溪折低颈,立挺鼻梁在她颈侧皮肤上轻蹭, 低笑了一声,张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下, “真不想听?嗯?真不听了?”
热息扑在脖颈上, 郁青娩痒得边笑边向一侧躲去,却又被扣着后颈搂回来,她束手无策, 只得投降,“好痒啊,我听, 听还不行吗。”
说完还扬起颈, 又在他唇上亲了几下。
赵成溪抬了抬唇角,手撑着脸, 垂眸看着人,另一只手环着人,长指很轻地刮着她耳廓,卖关子似的说其实也没说什么。
“我只不过是讲了讲那些花边新闻。”
他勾着唇凑近,凑在她耳边笑了声,这才低着嗓音说:“最后我跟叔叔说,我跟你都是……”
话没讲完,点到为止,但她听懂了。
郁青娩脸颊忽地生起热意,半垂下的睫毛轻颤着,她咬了咬唇,抬手将人推开,动作稍显慌乱地下床,又急又羞道,“赵成溪,你、你又到处乱讲话!”
哪有头次见家长就讲这种事情的!
赵成溪没抬手拦人,反倒顺着她的力道倒下,斜靠在床头上,目光落在那抹纤瘦身影上,心情极好地勾着唇,“这怎么是乱讲话,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郁青娩双颊烧红地转过身,羞愤地望着他,手臂垂在两侧,细指紧攥。
但也只憋出一句你不要讲话了!
虽然被他的话闹得脸红,但她仍半信半疑,不太相信他真的会讲后半句,也不相信三两句话就能叫郁政鸿松口。
这股疑惑在瞧见他们两人和谐气氛时达到顶峰。
于是,郁青娩便趁两人在客厅喝茶时,去卧室问正在封红包的路珈,瞧见女儿进来,她笑着打趣道:“迫不及待来讨红包了?”
郁青娩闻言笑了笑,挨着她坐在床边,“才没有呢妈妈,我都多大了,我给你和爸爸发红包才是。”
路珈将第二个红包封好,“你不管多大,在妈妈眼里都是孩子,永远都是能收红包的年纪。”
听到这话,郁青娩心脏泛软,嘴角下意识扬高,抬手挽住路珈手臂,靠在她肩膀上,柔声叫了一声妈妈。
路珈拍了拍她脑袋,笑她这么大了还撒娇。
“说吧,进来找妈妈什么事?”
心思被戳破,郁青娩瞬时坐直了些身子,想到赵成溪的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音量低下去,“妈妈,你知道阿溪跟爸爸说了什么才让他改变态度的吗?”
闻言,路珈微讶,略疑惑地问,“小赵没跟你说过?”
看妈妈这反应,郁青娩唇线抿平几分,莫名有些紧张,更在笃定不是因为那番不着调的话。
她摇了摇头,“没有。”
路珈叹了声,欣慰又好笑的:“这孩子也真是的。”
今早听郁政鸿说起这事,她震惊不已,没曾想小赵能做到这份上。
对赵成溪,郁政鸿更多的是不放心,男人的劣根性,他一清二楚,所以对动动嘴能说的承诺,他半字不信,更何况是赵成溪这样的公子哥。
而赵成溪也深知这点。
“叔叔,承诺说得再漂亮也是空话,能落到实处的只有金钱,虽然俗气,但也是最实际的。”
他边说着边打开手机里的文件,递给郁政鸿,“怀渡的股份我没权决定,但我名下的公司,还有新办的画廊,股份都已经尽数转到了青娩名下。”
接着又打开另一份文件,是一意外保险,数额很大。
受益人是郁青娩。
“叔叔,这是我的诚意,也是给青娩的保证。”
听完,郁青娩沉默良久,更始料未及,搁在膝上的手指紧攥进掌心,喉咙涌起一股酸哽,她张了张唇,声音泛着虚,“……他怎么都不告诉我。”
路珈抬手拥住郁青娩,手在她肩上轻拍着,“他不想你有压力。”
“娩娩,经过当初那一遭,我跟你爸对钱财看淡了,比起大富大贵,我们更希望你能安稳幸福,小赵愿意做这些,也让我跟你爸看到了他的态度,不管你怎么决定,爸妈都支持。”
郁青娩眼圈也热起来,半垂下眼皮,咽了咽喉咙,压下哽咽,才抬眼看向路珈,“妈妈,你可以帮我叫他进来吗?”
她现在情绪有些不受控,动一下就想哭。
路珈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接着便起身出门。
没多会儿,卧室门再次被推开,赵成溪唇角勾着笑从外面走进来,随手将房门关上,抬眼便对上郁青娩那双浮着水汽的眼睛。
他立时蹙了下眉心,声线紧了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边说着边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手在她后背轻拍着哄。
郁青娩脸颊往他颈窝里埋了埋,眼角不自禁溢出眼泪,声音哽咽,闷闷出声,“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之前办画廊时,他拿回一沓厚厚文件,她只瞧了眼最上面的文件,便拎着笔一一都签了,股份赠予的文件约是混在其中了。
在那时,她给了他最大的信任,他也回馈了最大的信任。
闻言,赵成溪有一瞬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捏了捏她后颈,笑腔道,“我还以为多大事呢,这又不是大事,有什么好讲的。”
他对她的喜欢无法标价,更无法量化,自然也没有大肆宣扬的必要。
郁青娩抬起脸,扬颈看着他,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粉晕,手指拽着他腰侧布料,讲话时还带着鼻音,“这怎么不是大事啊,股份的事不大吗,还有那份保险,你就那么放心我啊。”
这下赵成溪真笑出声了,肩膀都颤了几下,抬手给她擦着眼泪。
话讲得不着调。
“放心啊,怎么不放心,我们有有又不傻,这点账能算不明白吗,是不是宝贝?”
郁青娩破涕为笑,抬手握住他手腕,稍用力晃了一下,吸吸鼻子,“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啊,说正经的。” 赵成溪笑着点点头。
接着,他抬手捧住她微湿双颊,拇指轻轻抚了两下,桃花眼弯着弧度,声音带着浅淡笑意,“宝贝,这样做能让叔叔阿姨放心,也能让我自己放心,何乐不为?”
郁青娩收紧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抓重点问,“你放什么心?”
闻言,赵成溪很低地笑了声,垂眼,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世事无常,总要做万全准备。”
是何种无常,他言未尽,但她却已明白。
于是眼角再次溢出眼泪,水线般顺着脸颊往下流。
郁青娩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亲,忍着嗓底酸涩,拉着赵成溪的手,曲起手指在木头床柜上“咚咚咚”敲了三下,很迷信地说过年讲这个不吉利。
赵成溪顺势捏起郁青娩的手,在她手指上亲了亲,接着举起另一只手,露出腕骨上叠戴的小叶紫檀手串。
“有宝贝保佑,肯定大吉大利。”
他捏起她下巴,垂眼看她,挑了下眉,目光含着笑。
嗓音沉磁的,“我们还有一辈子。”
*
整个春节都在北荟过,赵家那边也热闹得很,各方亲戚听说赵成溪北上见女孩子家长,都掂量出其中分量,很是热情地发来问候消息,实则暗戳戳想一睹芳容,但全被赵成溪一口回绝。
只在年三十和初一时同赵老爷子和赵知临打了通拜年视频。
郁家在北荟这边亲戚少,很快便陆续见完,在家吃了午饭,下午郁青娩便带着赵成溪出门了,是赵成溪开的车,直奔东城商圈。
停好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家美甲店门口。
赵成溪只当是陪着来做美甲,直到听到她同店里员工说:“嗯,预约过了,两个人。”
他蓦地抬眸,黑超下双眸睁大,急声道,“等、等等!”
郁青娩微扭过身看他,“怎么了?”
赵成溪手足无措地撸了下脖子,抬手朝做美甲的一排女生指了下,难以置信道,“两个人?做美甲?我和你?”
闻言,郁青娩知道他误会了,不禁抿唇轻笑了声,但很快压下弧度,抬了抬下巴,故意顺着他的话讲,煞有其事的,“对啊。”
接着又眨了眨那双清润黑瞳,力道很轻地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男朋友不愿意吗?”
“……”
赵成溪脸上表情凝住,又瞬间碎掉,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下,视死如归般点了点头。
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愿意,怎么不愿意。”
郁青娩忍笑点了点头,拉着他手朝里走,越身那一秒破功,无声笑了起来。
亚麻挡帘后还有一个小房间,立身镜,两三个小皮凳,对面是竖型透明立柜,密密匝匝摆满亮晶晶的饰品。
下一秒,便瞧见店员拆开包装,拿出一个塑料耳枪。
“两位,是要打耳骨钉是吗?谁先打?”
郁青娩嘴角勾笑,抬手将微愣住的男人推到小皮凳前坐下,声音都隐隐带颤地笑着说:“是耳骨钉,打左侧,他先打。”
赵成溪这才意识到他被骗了。
他捏了下她掌心,挑高眉骨,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美甲?”
郁青娩丝毫没有骗人的愧疚,反而弯着眼笑,“我又没有说是来美甲的,明明是你先入为主啊,不过打完耳洞,也可以美甲啊。”
她晃晃他手,“要不要啊?”
“……”
既然逃过一劫,就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赵成溪立刻拒绝,他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耳钉穿过薄薄耳骨,左耳瞬时生出一点刺痛。
两人交换位置,很快第二个耳骨洞也打好了。
耳钉是郁青娩提前准备的,圆钻银针款。
赵成溪看着镜子内,两人左耳骨上同款耳钉,垂下眼,勾唇笑着看她,挑了挑眉毛,“蓄谋已久?”
“对啊,因为打耳洞有个很童话的说法。”
郁青娩细指勾上他手指,慢慢穿过指根握住,抬眼同他对视,弯着唇笑,“一起打耳洞的人这辈子不会分开,下辈子还能相遇。”
阿奶离开后,她不愿意相信虚无缥缈的寄托。
可如今,心甘情愿入世俗,哪怕一丝一毫也要抓住。
求今生同眠,愿下世再见。
赵成溪闻言勾唇,抬手扣住郁青娩纤细脖颈,手指用力叫她抬头,他折颈,咬着她唇瓣吮吸了下。
微抬头,鼻尖相贴。
水润潋滟的桃花眼挑弯,嗓音低沉含笑。
“宝贝这么贪心啊,连下辈子都惦记上了。”
“不过……”他鼻腔哼出一声轻笑,很得意地翘起嗓音,“倒是正合我意,比起来,我更贪心,每一辈子,我都惦记。”
当天,赵成溪便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更贪心,更惦记。
整层珠宝专柜,每间都拎袋而出,常规秀款皆不放过,珍珠翡翠占半壁江山,亮晶晶绿灿灿,美丽晃眼。
郁青娩对他购物欲叹为观止,试图劝阻,却被掐着双颊亲了一口。
煞有其事,又美曰其名一句。
“带一对那是宣示主权,让人知道你名花有主,款式多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来的晚,钱又没他多,还追什么,赶紧知趣退场吧!
郁青娩觉得好笑,心脏却又因为这番话而暖烘烘的,小鹿似的欢快地蹦着,不再阻拦,任他发挥,到后半场还被带着参与其中。
耳洞养好前,不宜更换新耳钉。
他们便留下地址,叫人将这些耳饰寄回洲城,只拎着给路珈和郁政鸿挑的两件礼物回家。
回洲城之前,郁青娩又带赵成溪同葛失见了一面。
虽然知道葛失早已恋爱,同女友感情稳定,但曾经追过郁青娩这事仍叫赵成溪不爽,更对这顿饭颇有微词。
好在他情绪消极,行动积极。
西装内裸穿一件黑色马甲,露出小片胸口冷白皮肤,颈间坠一根银链,亮钻箍住,纤细链穗垂在胸口中央,戒指手链,更是缺一不可。
高挺鼻骨上还罕见挂一副金丝眼镜。
薄薄镜片将那双润感桃花眼笼住,更似水雾朦胧,愈发生出勾人的缱绻感。
郁青娩没料到他如此大张旗鼓,愣愣张唇,视线下移,看向他胸口那片白肤,还有那根晃着光的钻石长链,她目光不由一闪,思绪瞬间走偏。
脑海里下意识生出蓄满薄汗,钻链猛晃的画面。
思及此,她脸颊蹭得浮红,咬了咬下唇,走过去拽了拽那件马甲,试图挡住这片惹眼皮肤,但以失败告终。
赵成溪嘴角满意勾起,挑了下眉毛,明知故问,“好看吗?”
郁青娩抬眼望住他,点了点头,不太情愿地说:“好看的有点过分了。”
旁人恋爱,至多是男友抱怨,到他们这,反倒成了她要担心自家过分花枝招展的男朋友。
她伸出手指戳戳他胸口裸肤。
故意扮凶的。
“干嘛穿这么招摇,好高调,你这明晃晃就是要去招蜂引蝶!”
第72章 72.青溪
除了北荟对面商街那家老店, 葛矢后来还开了两家新店,装修追潮流,面积也稍大些, 但他挺念旧的,平时大多时间还是待在老店。
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下车后,郁青娩同赵成溪拉着手, 融入热闹人流,朝葛矢的纹身店走去。
商街两旁的店铺基本维持原貌, 但后来禁止街边摆摊,原来三轮车架起的炸串和铁格关东煮也跟着不见了。
郁青娩望了望四周,“大一大二那会儿,巷口这边有卖老式炸串和关东煮的,生意特别好,有时候下班晚了会饿, 就会顺路买一份当宵夜,便宜量大, 还特别好吃。”
转头又瞧了眼, 她不由感叹一句好怀念啊。
赵成溪扭颈,垂眼看着她,轻捏着她手背问, “当时在追求者那儿上班?”
听到“追求者”三个字,郁青娩还一愣,缓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不禁扑哧笑出声, 歪了下身子,“男朋友, 这陈年老醋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她故意抬手在鼻子前遮了遮,忍着笑说:“还越来越酸了。”
赵成溪嘴硬王者,淡哼一声,“我这不陈述事实呢吗。”
郁青娩抿唇无声笑着,两只手环住他手臂,踮起脚在他嘴角处亲了下,“是在他那儿上班,但是他一直都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而且是从十七岁就开始喜欢了。”
闻言,赵成溪唇角情不自禁动了动,他轻咳一声,偏了偏颈,抬唇无声笑了起来,却故作淡定地“哦”了一声。
“那他可真幸运。”
郁青娩轻笑出声,扬了扬细眉,“那我也挺幸运的。”
赵成溪垂眼看她,抬高几分眉骨,静待下文。
她眼睛又弯了弯,“因为他也是从十七岁就喜欢我了。”
“一直喜欢我。”
纹身店在商街中间位置,两侧是奶茶和炸鸡店,招牌显眼,老板技术好,颜值又高,一直不缺客源。
葛矢是北荟本地人,年过得差不多便开店营业,虽然是老板,却没躺平,反倒很有打工人自觉。
现在除了比较难,或面积比较大的图,一般都是店里徒弟上手,他时不时监监工,其他时间都用来钻研画稿,练技术,实在无聊了便搬小马扎坐在门口,端杯茶同旁边店的老板唠嗑。
这次过来没碰到他唠嗑,倒是瞧见他靠在前台那打情骂俏了。
葛矢身材高大,短寸头,身上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斜靠在高台边,他对面站着个黑发齐刘海女生,乳白色短绒棉衣,淡粉灯芯绒长裤,笑起来很甜。
郁青娩拉着赵成溪推门进去,笑着叫了一声矢哥。
推门间,葛矢闻声抬起头,看到郁青娩笑着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眼她旁边的男人,明知故问的,“这位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郁青娩抬颈看了赵成溪一眼,笑着说:“男朋友。”
接着将同样的问题抛回去。
葛矢抬手把女生拉过来,笑呵呵地介绍说:“这我女朋友,罗漱,不过马上就是未婚妻了。”
但罗漱却直愣愣看着郁青娩身旁那个漂亮男人。
好看又精致,微敞的大衣领口冷白皮肤若隐若现,饰品亮晶晶,反倒更衬出一身满满性张力。
好像还有点眼熟。
直到锁好店门,被冷风刮面,她才慢半拍回过神,迫不及待同年上男友咬耳朵。
“青娩姐姐是颜控!喜欢漂亮又勾人的!难怪你没追上呢!”
她太过激动,没控制好音量,语气里更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葛矢眼疾手快捂住罗漱的嘴,但这话还是被听到了,好在两人故作没听见,脚步未停地继续往前走。
郁青娩抿唇憋着笑,动了动两人交握的手指,压低声音,小声笑着打趣,“这下不吃醋了吧?毕竟我男朋友漂亮又勾人,无人能敌。”
赵成溪唇角却不受控地上扬,却偏装淡定,抬起胳膊圈住郁青娩细颈,将人朝怀里一拉,低颈在她唇上亲了下,“酸吗?”
接着拽腔自问自答,“不酸吧,就不知道吃醋两个怎么写。”
“……”
郁青娩哭笑不得看着他。
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他若隐若现的冷白皮肤上,小幅度吞咽了一下。
她偏过细颈,腹诽一句心口不一。
但这稍显幼稚的举动看在罗漱眼里那可是霸道极了,直接把人看得小脸一红,眼睛亮晶晶的,激动捂唇,拽着男友手臂,努力克制着声音说:“呜呜我也要你这么亲我!好霸总啊!”
葛矢:“……”
突然不是很想吃这顿饭了!
到了餐厅,罗漱的激动劲儿不仅没平息,反倒掀起另一波巨浪,瞧着赵成溪的目光从疑惑,不确定到恍然顿悟,瞪大双眼拍桌而起,震得桌上餐具都叮铃作响,木椅猛地后移,滑出刺耳响声。
葛氏被惊得一闪,随机反应过来,抬手拉住女友小臂,试图把人拉回座位,“呦呵,给我吓一激灵,这是怎么了?”
罗漱回过头,激动过头,显得手忙脚乱,话也讲得磕巴,“他、他们,你怎么不早说青娩姐姐男朋友是赵成溪呀!”
也不怪她现在才发现,任谁也想不到磕的cp竟是男友朋友吧!
这话一讲,在座其他三位都沉默了。
两位惊讶,一位无语。
葛氏揉了揉眉眼,抬手把罗漱按回座位,这才无奈一笑,“我家这位一直磕你俩cp,之前一直没跟她提我认识你们,就是怕她激动过头。”
罗漱双眼冒光地举手接话,“我是超话铁粉!还送了一个月vip呢!”
“姐姐你们俩太甜太好磕了,虽然更新不多,但绝对是甜度满分的电子榨菜!”
除了更新纹身店动态,郁青娩很少看,她知道赵成溪有时候会发博,但没想到热度蛮大,竟还有超话铁粉了。
她勾着唇,偏颈看着他,“这么火啊?”
这一波贴脸开大难得让赵成溪露出了点儿类似难为情的表情,他稍显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微曲着长指推了推眼镜,故作镇定地说:“就……随便发发。”
后来在罗漱社交恐怖症的作用下,一场朋友叙旧彻底扭转成粉丝见面会。
临走时更是恋恋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地祝上第无数句“你们要永远在一起”。
送走他们,郁青娩扭头看向赵成溪,没忍住轻笑出声,抬手搂住他腰,弯着眼笑道,“没想到我男朋友这么厉害啊,干什么都出类拔萃。”
说完,她垫脚亲了亲他嘴唇,歪着颈,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赵成溪淡啧一声,抬手掐住她双颊捏了捏,半垂着眼皮,瞧着眉目寡淡的,“就这么开心?”
郁青娩被捏着双颊,话讲得有些含糊,“嗯”了一声,“我男朋友谈恋爱大大方方,从不藏着掖着,当然开心啊。”
闻言,赵成溪嘴角翘了翘,松开捏着她脸的手,手臂朝后一伸,圈住她脖子拥着人往前走,似随口一说,“他倒是善变,眼光大逆转。”
没头没尾,郁青娩却秒懂,忍俊不禁地说:“那说明他以前不是真的喜欢,现在是遇到真爱了啊。”
他傲娇地哼了声,点评一句,“眼光还行。”
她忍笑配合点头,“是啊,我也觉得。”
没戳穿他的小得意。
女友是cp粉头,护大旗不倒,哪能容忍旁人捣乱,危机彻底解除。
*
到家时,已近凌晨。
路珈和郁政鸿已经休息了,在客厅留着一盏暖黄落地灯,餐桌上还放着两杯榨好的橙汁,给两人解酒喝的。
虽然没喝酒,但他们还是把橙汁喝光了,将杯子洗干净后,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房门很轻地“咔哒”一声关上。
赵成溪将大衣脱下,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刚要将眼镜从鼻骨上摘下,就被郁青娩搂住了腰,他停下动作,垂眼看人,“怎么了?”
她仰着颈,目光摹过他五官,撇撇嘴,“干嘛明知故问。”
闻言,他勾唇乐了,抬了抬眉骨,“我怎么明知故问了?”
郁青娩抬起食指,微凉指尖碰上他胸口露出的小片皮肤,触感温热,手指缓缓往下滑,拨过小颗钻石,指骨曲勾住黑色马甲往外扯了扯。
赵成溪丝毫没抵抗,顺着那股微弱的力道往前迈了一小步,接着抬起手臂,缓缓环住那抹细腰。
郁青娩脚尖微踮了踮,抬眸看着他,语气笃定微扬,“你没有故意穿给我看的意思吗?”
以前虽然也穿得张扬,但惹眼到这种程度,还是头一次。
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赵成溪低着嗓子笑了出来,缓缓沉沉,似低音提琴,他抬手捏住她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下,“昂,我故意的。”
接着又亲了一下,嗓音更低几度。
“所以我目的达到了吗?”
热息扑面,郁青娩睫毛颤了颤,呼吸稍显凌乱,垂下眼皮,声音也跟着弱下来,“不知道啊……”
赵成溪很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下一秒便偏着脸,低颈吻了下来,吮吸换气间说:“我自己找答案。”
边亲着边扣着那抹细腰,将人抱到书桌上坐着,他手掐着她脖颈,拇指竖抚着顶起她下巴,将那截舌尖勾过来,吮吸亲吻,时不时轻咬一口。
背着房间白炽顶光,赵成溪微直身,动作粗劣地将西装外套扯下来,“哗啦”一声扔到地上,复又扣住她下巴朝一侧扭去,低头亲上她颈侧的皮肤。
赵成溪抬手将藕粉色针织衫领子往外勾了勾。
他舔过那截盛着明光的锁骨,小口啃咬,细细吮吸,短穗下摆划过薄腹,温凉空气徐徐灌入。
郁青娩短促吸了口气,抬起双手搂住赵成溪的肩颈,掌心下肌肉紧实明显,他背部微陷,肌肉吃劲,黑色马甲撑得紧紧的。
他擦过湿巾的手指微微泛着凉意义,叫人下意识颤栗。
赵成溪掐着她侧颈,低头去亲她的耳朵,舌尖推顶着耳廓,郁青娩咬着下唇不敢出声,眼皮紧闭,长睫湿润,下意识想去抓他手腕,却停在半空,不上不下,难以抉择。
赵成溪故意弯起长指,捏着她下巴,亲她眼角,沉着嗓问,“喜欢吗,宝贝?”
郁青娩咬紧唇,在他追问下,含糊应着声。
但他不依不饶,“喜欢我这么穿,还是喜欢我这么做?嗯?”
问到后半句,还很恶劣又贴心地配合,叫她清楚明了。
郁青娩缩了下肩膀,泛红眼尾流出眼泪,低着声音,哽咽回答,“都、都喜欢。”
闻言,赵成溪勾着湿红薄唇笑了。
直了直身子,舔了下唇瓣,缓缓出声,“我知道答案了。”
他边说边抬手捏住马甲上的纽扣,灵活解开两颗,露出浮着薄汗的胸肌,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同她接吻。
气氛愈发温灼。
良久,紧闭的窗户敞开细缝,涌进几丝冷风,吹散几丝热意,复又生怕打扰般紧紧关上。
郁青娩脸颊潮红地躺在被子里,稍急又小口呼吸着,在身旁男人要下床时,抬手扯住他腰侧马甲下摆。
赵成溪停下动作,回过身,捏着她手亲了亲,嗓音半哑的:“宝贝我先去洗个澡。”
谁知她指间力度更紧了。
他只好重新俯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亲,贴着鼻尖说没套,不安全。
郁青娩抿了抿还红着的唇,凑在他耳边,音量很低地说话。
赵成溪抬手掐了下她脸颊,无奈地叹口气,“故意折腾我是吧,没有绝对安全的,套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没套,坚决不做。”
“那……”
她越说脸颊越红,“那我也可以帮你啊。”
他笑了声,指尖刮了下她下巴,“会吗宝贝,不会就敢在这口出狂言?”
闻言,郁青娩咬着唇沉默了会儿,恋爱至今,他没让她做过oral sex,就算是手也不过一两次,以至于她从佳佳那里学来的知识始终徘徊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她红着脸颊,手抚在他窄腰处,抬颈咬了下他耳朵,小声说可以跟以前一样,用腿。
听到这话,赵成溪蹙紧浓眉,忍无可忍地低骂了声,探下手,一把捏住她两抹纤细脚踝,展臂抬高,俯身凑在她耳边,咬着牙说了句等会别哭。
一整夜,那件马甲都半敞着穿在他身上,被热汗一遍遍打湿。
也叫人愈发眼界大开。
她如同电闪雷鸣之夜,锲而不舍跃出海面,接连被闪电击中的一尾海鱼。
无数次砸回浪涌海面,鱼尾痉挛。
这才后知后觉晓得刚在一起时他有多手下留情。
天际微亮,气氛才渐渐平缓下来。
喘息间,男人俯在她耳边,旧话重提,“宝贝说的对,我干什么都出类拔萃。”
他勾唇笑了下,气音沉笑说出后半句。
“尤其是你。”
第73章 73.青溪
这趟来北荟, 除去重头戏见家长,也是为了洲城的纹身店。
郁青娩之前在北荟的店要比洲城的大不少,除了她, 还招了个小姑娘边学边上手,后来她决定回洲城,便让边芋去了葛矢的店。
虽然她回了洲城,但两人也没断联。
去英国读书这两年, 总不能直接关门大吉,况且回国后能分给纹身店的时间定是会大打折扣, 思来想去,最优解是找个新纹身师。
有次郁青娩同边芋随口聊起这事,谁知边芋立马表示可以过去,她新男友在海城,两人正愁异地太远,这下皆大欢喜。
因此同葛矢这顿叙旧饭, 部分原因也是为此。
同他商量让边芋去洲城的事,也为了能给她留条后路, 若是恋情不顺, 还能叫她回葛矢的店继续工作。
这话一出,便被葛矢打趣越来越有资本家那范儿了。
他打趣归打趣,但也爽快同意。
不全是卖人情, 而是边芋这姑娘实在是技术好,脑子还活,哪家纹身店不稀罕。
年假最后一天飞回洲城, 郁青娩同赵成溪先老宅吃了顿迟来的年夜饭, 送下从北荟带来的特产,这才风尘仆仆回到羡仙巷。
转过年关, 时间像按了加速键。
郁青娩也效仿葛矢做法,小店重心逐渐转向边芋,她只零星接大图,更多时间分给了工笔画学习,尤其是新工笔,蕴藏寓意,更重当今生活感受。
为了方便恋爱约会,郁青娩同赵成溪也从羡仙巷的小院搬到了一昭馆山。
搬家那天陈佳佳送到巷口,万分不舍,活像被强行拆散的绝配佳偶,一步三回头地叮嘱要鹊桥相会,还是被边芋拽回去才作罢。
赵成溪垂下眼皮,看出郁青娩眼底的不舍,抬手圈住她脖颈,俯了俯身子,“小院已经被我买下来了。”
闻言,她惊讶抬眸,“什么时候啊?”
他直起身子,圈着人往外走,“办画廊那会儿吧,现在是你的了,想回就回,没什么舍不得的。”
听出知道这话是想安慰她,郁青娩心底涌起暖流,不禁笑着搂紧赵成溪胳膊,玩笑着夸张道,“哇,这就是和富二代谈恋爱的快乐吗?”
他垂眼,抬手掐了下她脸颊,“奥,还真是看上我钱了。”
郁青娩点点头,又笑着补充,“还看上你的脸和身材了。”
闻言,赵成溪乐了,抬了抬眉骨,提醒道,“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吧。”
她虚心求知,“什么?”
他折低颈,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shagging
说完还顽劣地吹了口气。
“……!”
郁青娩脸颊瞬时涨红,胜过天边酿出的赤红晚霞,她抬手捂住他唇,挡住后面的胡言乱语,心虚又紧张的,“你不要在外面乱讲话,再说了,我、我才没有!”
赵成溪眉眼含笑,在她掌心亲了口,抬手拉下她手腕,故作遗憾地“哦”了声,“那好吧。”
一昭馆山在近郊处,远喧嚣,很是宁静自得。
别墅外墙是空寂浅灰色,细腻肌理感,枝木顶密叶缠绕,倚墙而生,庭院中茂树耸立,似林中生出的栖息地,绿意潺潺,虚实相生。
客厅角落立着去年圣诞的圣诞树,矮几上是粉瓣荷和几只莲蓬,打碎屋内枯寂感,却别有矛盾美感。
赵成溪在二楼书房旁辟了一间画室,画具齐全,还有间空房间专门用来放画。
一楼是机械小金鱼的带顶灯造景鱼缸和小白狗的床幔小窝和桃木衣柜,小衣柜上玲琅满目,花花绿绿挂满小衣服,还有两小层小鞋子。
小白狗穿着一件淡绿色盘扣唐装,扬着小尾巴,在客厅里左边转悠几步,右边转悠几步,熟悉新环境。
主卧有外延露台,落地玻璃将其隔开,顶面还有三小扇木边包嵌的顶窗。
郁青娩仰靠在床头,按开遮着的百叶卷帘,透过天窗看外面的夜空,单向玻璃透进几缕月光,稀稀疏疏能瞧见一两颗闪闪的星星。
没多久,赵成溪便推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来,他在客房洗完澡,去衣帽间换了件丝质白衬衫,大敞着露出冷白腹肌。
闻声,郁青娩递过视线,目光落在赵成溪身上,隐约瞧见他腰间若有似无映着光,等他走近,才瞧清是一条腰链。
很细的银链,圈挂在腰间,一侧坠着两颗很小的钻。
两颗小钻随着他走动轻晃,映出碎闪。
郁青娩没想到他会戴腰链,好奇又心动地坐起身,目光直直盯着挂着银链冷白窄腰,小幅度抿了抿唇瓣。
赵成溪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似不自觉,又似故意叫她瞧清似的朝前走了一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没一会儿,她便探臂摸过去,指尖拨来几下,仰起颈看着他,“怎么突然戴这个了?”
边说着还边垂眼去看一眼。
以前只见过女孩子戴,还是头次见男生戴腰链。
不会别扭,戴在他身上,反倒衬出一种反差感,叫人挪不开眼,很勾人。
赵成溪抬了抬嘴角,俯低身子,捏住她下巴抬起来,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鼻尖相抵着缓缓出声,“戴给你看呗,喜欢吗?”
郁青娩扑哧笑了声,眼底映出晃动光影,抬手抚上他腰侧,主动仰脸回亲,没扭捏,大方承认喜欢。
闻言,赵成溪抬了下眉骨,得意地勾起唇,压低身子,“既然喜欢,那我可要收点费了。”
他咬住她唇吮吸了下,嗓音沉沉笑着。
“宝贝,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郁青娩双颊红了红,叉开了细腿,主动让权,让他轻而易举单膝跪在她腿间,细白手臂饶过他腰侧朝上伸去,搂住他肌肉收紧的后背。
接吻间隙,微喘着回应没想吃霸王餐。
赵成溪闻言动作停了停,拇指从下巴抚到她下唇,按住揉了两下,又忽地低颈亲上去,舌尖舔过唇面,轻笑一声后更用力吻了起来。
细带要从肩侧滑下去时,郁青娩理智回笼,掀开眼睫,微仰颈朝上看去,搂在他肩膀的手拍了几下,含糊不清又有点慌乱地说顶窗还没关。
他微抬颈,拉开些许距离,沉喘地说:“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
话音刚落,便掐着她双颊,咬着舌尖继续接吻。
良久,淡绿色睡裙从床边颤颤巍巍滑落。
赵成溪勾着微红薄唇笑了下,看了她几秒,在她唇上吻了吻,抬手扣着她后颈将人按低,揉了揉,随即俯身,唇贴着她耳侧。
他吹了口气,沉着嗓音,“搬家要暖房,哪有不暖彻底的。”
“嗯?是不是宝贝?”
郁青娩因泛痒而偏过脖颈,朝一侧躲了躲,她咬着下唇,几不可闻地低声应了一声“嗯”。
被冷气裹狭的银链时不时划过她的皮肤,刮起细细密密颤栗。
冷热交替,理智脱轨。
后来那根纤细腰链在她的指间断裂。
卧室也暖了个彻底。
直至初晨破晓。
*
自从郁青娩搬到一昭馆山,去羡仙巷的次数便慢慢减了下来,官博挂着公告,常去店里的熟客也知晓了老板要留学的消息。
年岁渐长,越发失了野心,没了胆量。
随心所欲便成了奢侈,知晓郁青娩要出国留学,除了不舍,更多是诚心祝福。
而边芋嘴甜爽利,技术也很拿的出手,小店依旧客流不断。
步入八月,暑气蒸人,出国日期也临近,郁青娩一直打磨的手稿也终于成型,是要给赵成溪纹的纹身图。
是她的一张小像图。
最初她起了一张名字手稿,谁知赵成溪看了后不满意,直接拍板要纹她的照片,而且指明要纹在心脏那侧。
郁青娩见扭不过他,便应了下来。
但在她心里,赵成溪始终像一块无瑕白玉,虽在他说服下,贪心想留下自己的痕迹,但也力求足够小。
最后定了张一拳大的小像图。
平日纹身时,郁青娩大多使用圆3针,刺出来的线条纤细流动,而在给赵成溪纹时,则选了圆1,只有一根针丝的细针。
纹身间开着顶灯,赵成溪半裸着身子躺在纹身床上,左胸是转印好的小像图,灯光落在他冷白皮肤上,更衬得像一块美玉。
郁青娩抿了抿口罩后的唇,像头次上手那般,莫名紧张起来,捏着的纹身针的手指也跟着泛冷。
她深呼吸了下,“阿溪,那我开始了。”
赵成溪闻言抬了抬唇,看出她紧张,抬手抚在她后颈,手指很轻地捏了捏,笑着说:“来吧宝贝。”
郁青娩点点头,便俯身准备刺针。
圆1刺出的线条很细,更显灵动,却很不稳定,稍有不慎便回晕色。
这是赵成溪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郁青娩纹身。
她细眉微拢,眉心轻拧,半垂着翘起长睫,捏着纹身针,呼吸很轻,快速又精准地刺入皮肤。
那股专注和果断叫他不断心动。
单针刺入比较浅,痛感带来的颤动,还没有他心跳强烈。
小像图虽是单线条,但圆1耗时却比圆3久,直到夕阳渐渐隐没,才刺完最后一针。
冷白肤上跃然生出一副笑脸。
流畅灵动的单线条,浅棕色勾勒,不仅没削弱美感,反倒将衬出一丝柔和。
似无线纸鸢搭主动粘了长线。
心甘情愿让人主宰自由。
赵成溪左胸裹上保鲜膜后,并没急着将上衣穿上,反倒抬指勾下她耳边的口罩,手顺势掐住她下巴,往上抬了抬,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
贴着她唇角,握起她的手,掌心贴在他左胸处。
“宝贝,你把证据亲手交给我,你逃不掉了。”
郁青娩抬了抬眼睫,嘴角也拎起弧度,抬手搂住他肩颈,主动仰脸回亲。
在安静室内,小声说着情话。
“本来也没想逃。”
闻言,他抬眉笑出声,低声说着那最好了,手下收力,掐着她下巴继续亲了起来。
舔过唇缝,勾咬舌尖,带起低低水渍声。
因着单针刺入浅,又保养得当,赵成溪纹身处的皮肤一周左右便恢复好了,当晚到家便一把捞起郁青娩,搁在肩上抱着,圈在她膝窝处的手臂上折,边踩着楼梯往二楼卧室走边揉了把她的圆臀。
热水淋下,滴在眼皮上,她半眯着眼说还没吃晚饭。
赵成溪有些敷衍地“嗯”了声,边低头亲她的唇,边抬手解着自己被打湿的衬衫,粗劣扯下,扣着她后颈继续深吻。
吻密密匝匝落在她颈侧皮肤,水雾里,他声音潮闷,衬出几丝脆弱。
“在英国要记得想我,要记得你有男朋友。”
闻言,郁青娩抬了抬睫毛,莫名听出几分不安,可他重新覆上来亲吻的动作却依旧很凶,叫人觉得他刚刚脆弱语气是错觉。
她张着唇回吻,没有余力深思。
旖旎细细密密堆积。
良久,淋淋水声停止。
从浴室出来,郁青娩趴在床上,双颊被热雾蒸得很红,半湿的黑发黏在脖颈间,赵成溪覆在她身上,从身后将人搂住。
他手指轻抚着她细颈,吻细细密密落在她唇角。
她手臂微曲,稍稍撑起身子。
下一秒,赵成溪抬手扣住郁青娩细颈,用力将她脸扭过来,低头含着她的唇瓣同她接吻。
他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吻过她的唇角,去亲她的耳朵。
边喘边哑着嗓说:“这几天想我吗宝贝,嗯?”
郁青娩双颊泛着红晕,双手搂着他的肩膀,嗓子似失真般只能发出气音。
赵成溪轻笑了声,手在她脸颊上揉了把,笑腔里带着得意。
“这么激动,看来是想我了。”
他低头在她耳垂处亲吻着,低声说宝贝我也想死你了,等她平复后,这才将人转过身子。
两人面对着面,他脖颈处的汗划过锁骨,落向他左胸处的纹身。
郁青娩微张唇喘息着,半敛的视野里闯入这一画面,她不由舌干,咽了咽喉咙后,那股满足感强势攻占她心脏,难自控地剧烈跳动。
她不由自主地搂着他腰直起身,探出舌尖将那滴汗舔掉,又在他纹身处亲了亲。
赵成溪额角猛跳,浓眉一瞬蹙紧,垂眸低骂了声。
手握着她细颈将人用力按回枕头,长指掐按着她纤细锁骨。
他嗓音克制地说:“一到假期我就飞过去,不会让你自己过节的。”
顿了顿,又说,“想我要告诉我。”
郁青娩心脏瞬间似涌入温泉般,温热满当,可也在这一刻,她窥探出身前男人掩饰很好的,游刃有余下的不安。
因为远距离而产生的不安。
她努力稳住,不让声线破碎,“我、我每天都会跟视频的。”
“我不会不见的。”
赵成溪瞳孔缩了缩,目光渐深,心脏剧烈鼓噪起来,他低头去吻她的脸,嗓音低颤着说:“我记住了。”
空调呼哧呼哧卖力运作着,努力降着室内温度,冷气扑扑簌簌冒出,稀薄涌上来的热气。
半晌后,郁青娩抬起手臂去搂赵成溪的肩膀,仰高脖颈想要同他接吻,却被他掐着双颊重新推了回去。
他没同她接吻,反而是抬起手指按了按她的唇面。
拇指一寸一寸前移,按着她舌用力揉扭。
赵成溪支在她颈侧的手指压着脉搏,感受着剧烈的跳动。
他勾了勾唇,“宝贝心跳好快。”
闻言,她掀了掀睫,却无法出声。
“很喜欢这样?”
“……”
他哼笑了声,自说自话般,“我知道了。”
拇指力道又加重几分。
郁青娩几近窒息,勉强抬手握住他手腕,指腹在他腕骨凸起处摸了摸,浓睫下眼瞳水光粼粼,里面的期许毫无遮掩。
赵成溪终于俯低身子亲了上去。
后来不知过去多久,天再次微微明亮。
她脸颊埋在他颈窝,气若游丝,却很依恋地出声。
“我会很想你的。”
第74章 74.青溪
赵成溪微侧了侧身子, 抬手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按了两下将顶窗打开一道细缝,温热夜风顺着缝隙涌入, 吹散室内的腥潮味。
他将手机扔回柜面,重新靠回床头,抬臂将人捞起抱在怀里。
郁青娩枕着他手臂,半躺着靠在他怀里, 指尖轻轻抚着他胸口处的纹身。
赵成溪身上仍浮着一层薄薄的热汗,手掌在她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垂眼看她,“没想过给自己纹?”
闻言,郁青娩摇了摇头。
他抬了下眉骨,好奇问道,“为什么?”
她抬睫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不喜欢啊。”
听到这话, 赵成溪蓦地笑了声,抬手掐起她双颊, 低头亲了口, “不喜欢还当纹身师,还给别人纹?”
郁青娩也跟着笑,手掌撑在他身上, 抬了抬身子,力道很轻地咬了咬他耳朵,胡扯道, “那是艺术。”
他哼出一声笑, 拿自己开玩笑,“我也是你的艺术品呗?”
郁青娩故作迟疑地拖长音“嗯”了声, 凑近蹭了蹭他鼻尖,又在他唇上亲了下,这才抿着唇轻笑着说:“你不是艺术品。”
赵成溪意料之外地挑了挑眉,边疑惑“嗯”了声边抬手扣住她脖颈,蹭着唇面同她接吻,“那是什么?”
她张唇回应他的吻,嘴角不自禁上扬。
换气间,小声笑喃着回了句。
“你是爱人。”
*
出国日期定在九月一日,赵成溪将工作都丢给梁潮,时间全都用来同郁青娩谈恋爱,被怨气满满的梁潮戏谑像末日热恋。
对梁潮对外的胡言乱语,赵成溪充耳不闻,照旧深居简出,专心恋爱。
八月底,梁潮在Loubel’s组了个局,大手笔包下整个会所,当晚见到姗姗来迟的两人,他撑着台球杆,笑眯眯道,“哟,终于请得动大少爷了。”
赵成溪淡淡瞥去一眼,抬手拿起一根球杆,轻轻一推,精准入袋,台上局面顺势变天。
他不动声色抬了抬唇,若无其事搂着郁青娩去沙发那坐着。
梁潮震惊于赵成溪随手一推就入袋,连忙扭过身子去看,吹捧话还没出口,笑容便凝固在脸上,一杆入袋没错,但也一杆把他的微弱优势打没了。
“……”
他苦着脸转身,“溪哥……”
赵成溪将一碟鹅肝tapas递给郁青娩,如无其事地抬起眼皮,看着他,“什么?”
他虽然眼神很淡,瞧着平静无波,但莫名叫人觉得暗流涌动。
梁潮支支吾吾,最终哑火,随口问道,“没什么,就想问问你,假期够吗,不够……”
“不够,我要陪读。”
“……??”
梁潮瞠目结舌,脸都垮下来了,“哥,你别吓我啊!!!”
他就是个好吃懒惰又没追求的富二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暂时管管公司还行,顶一年,他实在是没这本事啊。
郁青娩见状推了推赵成溪手臂,叫他别逗人了,接着看向梁潮,“他逗你的,不去陪读。”
闻言,梁潮瞬间一扫阴霾,满脸笑意,扔掉球杆,端起服务生刚调好的酒凑过去,“溪哥,你可吓死我了。”
于媛媛闻言撇嘴,“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他把酒递过去,转身搂住女友,大言不惭的,“总不能所有人都工作狂吧,这个世界上也得有人躺平啊。”
“再说了,我要是忙成狗,还怎么带你玩啊。”
听到这话,于媛媛觉得在理,立刻变卦,跟他统一战线,递过手机给他看图,“baby,这是sa刚给我发的图,新款指甲戒,还有几款包包,明天陪我去买啊。”
郁青娩小口咬着tapas,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弯唇笑了笑,拍了拍身边正跟人聊天的男人。
赵成溪低头看人,“怎么了?”
她回望过去,凑近小声问,“如果以后有bb的话,bb如果也想躺平,你会反对吗?”
他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下意识挑了挑眉,“不反对啊。”
话说的毫不犹豫,听着有点不认真,像没深思,随口一讲。
郁青娩手搭在他臂弯,很轻地推了一下,声音很低,便显得此时的语气很像撒娇,“我说认真的!”
赵成溪笑了一声,抬手掐住她双颊捏了捏,接着在她下巴上拍了下,“我就是说认真的啊,赵董对我的态度不就是这样吗,知道我不思进取,从来没强制要求我管家里的事,只扔下句哪天想管了,就跟他说一声。”
要是不想管,自然是找职业经理人,坐等分红喽。
她细思了下,确实如此,低“哦”一声,便继续小口咬着鹅肝吃。
但身边的男人却不让她好好吃东西,凑到她耳边得意地小声说:“怎么回事啊宝贝,我还没求婚呢,就要给我生bb了?”
“……”
郁青娩双颊蹭得一红,“我才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赵成溪哼笑一声,吹她耳窝吹了口气,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就是爱死我了。”
她下意识咬了咬唇,心脏有些难为情地快跳起来,眼皮也微微发颤,脸颊的温度开始不受控地上升。
想反驳,又觉得他讲的是实话。
好在于媛媛及时出场,“溪哥,今晚把青娩临时借给我们凑一桌打麻将呗?”
闻言,郁青娩心底松了口气,不等他出声,便急急起身,挽上于媛媛的手臂,急声说我陪媛媛她们去打麻将。
赵成溪往后一靠,抵着沙发软皮背,目光落在那抹落荒而逃的纤细身影上,嘴角小幅度抬起笑意。
观完全程,崔煦端着酒杯凑过来,目光也忘过去,啧啧两声,故意压细嗓音,“原来海王收心这么纯情啊,好腻歪哦。”
赵成溪冷冷递过去一眼,“闭嘴。”
接着又眯了眯眼,敛起眉心,表情不爽地问,“往哪儿看呢?”
“……”
崔煦有被无语到,这是第二次被问这句话,上次是在NO25a,他灌了口酒后说:“我的哥,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接着又嘀咕了句,“再说了你老婆今天穿的挺保守,啥也看不着啊。”
梁潮看热闹看得开心,但还是笑眯眯适时插嘴,“崔煦哥,你再说下去,小心溪哥去崔爷爷那吹枕边风。”
当时崔煦开娱乐公司,家里坚决反对,还是赵成溪出面,才让崔爷爷松了口,要是他倒戈,这公司再蒸蒸日上,也能一夜关门大吉。
崔煦很识时务,“……溪哥我错了。”
赵成溪淡淡瞥了他一眼,起身朝麻将桌走去。
梁潮挪过去,撞了下崔煦肩膀,小声同他讲八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溪哥好像老早之间就认识青娩姐了,不是今年才认识的。”
这事还是他听女友讲的,很是意料之外,但又很合理,仿佛事情本该如此。
崔煦愣住半晌。
不由脑补出多年爱而不得,如今抱得佳人的酸涩戏码。
接着笑着地感叹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他之前声势浩大地参加各种局,却又不动真格,怪不得这么干净利落地收心。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有源可溯啊。
今晚这局虽没明说是送别局,但实则就是为此,在场的把郁青娩捧得运气爆棚,怎么玩怎么赢,几局下来,她小抽屉里的筹码已经满满当当。
赵成溪坐在她一侧,手臂撑在她椅子扶手上玩手机,瞧一眼小抽屉,他瞬时乐了,挑了下眉说:“行啊宝贝,赚挺多啊。”
郁青娩朝他耳朵处凑近了些,小声说是大家放水了。
她打麻将水平称不上多烂,但也不至于把把赢,几把下来便猜到是大家放水了。
赵成溪低笑了声,抬了抬下巴,“玩得开心吗?”
郁青娩点点头,当然开心了。
不仅是因为赢了麻将,而是他的朋友都很好,都是真心接受她的出现。
闻言,他笑着刮了刮她下巴。
一行人玩了通宵,散局时天已蒙蒙亮。
玩的时候情绪高涨,郁青娩没觉得累,刚一散场,疲惫感便瞬间袭来,她又缺乏熬夜经验,倦累更甚,步子也迈地慢吞吞。
赵成溪低头看着在怀里昏昏欲睡的人,低颈在她额上亲了亲,小声问要不要抱她去车里。
郁青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点心动,但掀掀眼皮瞧着前面几人,还是摇了摇头。
她紧了紧搂着他腰的手臂,拖着困音说:“我又不是小bb。”
闻言,赵成溪低笑了声,捏起她下巴,在她眼睛上亲了下,“怎么不是?”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往下移了移,手掌笼住她圆臀轻捏了把,笑音沉沉地说:“现在是,以后不生bb,更是我们家唯一的小bb了。”
郁青娩双颊瞬时红透,下意识抬眼朝前面看去,见众人没瞧见他们的动作,这才稍松了口气,她抬颈瞪人,声音压得低低地凶他,“干嘛啊,还在外面!”
赵成溪眼底笑意更明朗,他低头咬了下她耳朵,笑音道外面怎么了,说完又故意在她臀上拍了两下。
两人挨得很近,他动作大胆,但幅度很小,被她身子挡着,倒是没叫其他人瞧见他具体动作,直瞧明白他们腻歪死了。
梁潮搂着于媛媛回身,正撞上他们似亲非亲的一幕。
他凑热闹吹了个口哨,“溪哥,回家再亲呗!”
听到这话,郁青娩脸更红了,又因不知有没有被瞧见刚刚的动作而心虚,咬着唇往赵成溪怀里靠了靠,环着他腰的手指轻掐了下他一下,小声埋怨一句都怪你。
赵成溪微躬了下身子,将人打横抱起,知道她不好意思,便握着她后颈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大步往前走,经过梁潮时,只淡淡递去一眼。
梁潮:“……”
他低头跟女友咬耳朵,“你说溪哥啥意思,咱俩度假不会泡汤吧?”
于媛媛嫌弃看他一眼,“你再多嘴就泡汤了。”
司机已经在门外候着,疲困让郁青娩没力气生气,上车后只象征性呢喃了几句下次不准在外面那样,便窝在赵成溪怀里睡着了。
车子一路平稳,郁青娩睡得很熟,到家了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赵成溪没有叫醒她,在司机打开车门口,直接抱着人下车,来到二楼卧室刚要把她放下,怀里的人才颤了颤眼皮。
郁青娩眼皮掀开一条细缝,朝四周看了看,声音没力地问,“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
赵成溪把人放在床上,俯身撑在一侧,在她唇上亲了亲,低哄着继续睡吧。
郁青娩抬手握住他要抬起来的手腕,目光朝床头柜移了移,“阿溪,第二层抽屉里有个小盒子,你帮我拿出来吧。”
赵成溪在床边坐下,倾身展臂将抽屉拉开,探手将四方小木盒摸出来。
他挑了下眉,笑了声,“送我的?”
郁青娩撑着枕头坐起来,故意说才不是,她把小盒子拿过来,指尖拨开搭扣将盖子打开,丝绒布上是两颗耳骨钉,嵌着两颗很小巧的珍珠,光泽圆润。
仔细瞧,可以看出珍珠上有很浅的刻痕,是他们名字末字首字母。
她弯了弯唇角,“是给我们的,情侣耳钉。”
“这样别人看到,就知道我们有爱人了。”
边说着边拿出其中一颗珍珠耳钉,凑近将给他换上新的。
戴好后,郁青娩朝后倾了倾身子,仔细瞧着他的耳朵,小颗珍珠戴在他耳朵上很漂亮。
她翘了翘唇角,“好看。”
赵成溪偏头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又轻咬了口,气音说太犯规了,宝贝。
在她指尖碰上他耳朵的那刻,他心脏漏跳,随即狂跳震耳,反复心动。
他垂眼,捏起另一颗戴在她耳骨上。
视线落在她莹白耳朵上,他目光暗了暗,凑近张唇在她耳朵上咬了咬,半哑着嗓子说宝贝,晚点再睡。
话音落下,赵成溪便探舌对着她耳朵亲了起来,热息笼罩,喘息声清晰地落入耳中。
郁青娩下意缩起细颈,想朝一侧躲去,却被扣着脖子拉回来,他顺着耳垂亲过脸颊,含着她唇继续吻了起来。
窗帘遮住外面的光,给卧室笼出一片昏暗,只余缝隙映进一道虚虚晃晃的斑驳光影。
赵成溪搂着郁青娩靠坐在床头,她扭过身子,抬起一只手绕着他后颈去抱人,另一只手搂住他大臂,凑近同他接吻。
他扣住她下巴,咬着她舌尖接吻,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往外伸,拉开另一侧床头柜的抽屉,三两下摸出一个黑色丝绒戒指盒。
半晌,赵成溪直起上半身,在她雾气视线里打开方盒,短绒布上塞着一对戒指。
赵成溪将其中一枚捏出来,纤细戒圈,排钻款,他握起她的手,嗓音喑哑道,“本想到了英国再给你,没想到宝贝先给了惊喜。”
他垂着浓睫,红唇低笑了下,戒指抵着她指尖,看着她说:“不是求婚戒指,给你带着玩的,顺便让大家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郁青娩双眸惊讶睁大,搂在他腰侧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心脏扑通乱撞,似晒在阳光下那般,暖烘烘的。
她没想到他会送戒指,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虽没阻止他带戴戒指的动作,却有些恼羞地软声控诉,“哪有人在这种时候送人戒指啊。”
赵成溪将戒指推至她中指指根,捏起她纤细手指,低头在戒指上亲了下,扬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尾,意味深长地说:“现在戴才能印象深刻。”
嗓音沉哑磁磁,刮得人耳窝心尖都痒痒的。
他将另一枚拿出来,将小绒盒随手一扔,将戒指塞进她手指间。
“才能让你记得我怎么爱你。”
“有多用力爱你。”
第75章 75.青溪
赵成溪边说着边付诸实践, 郁青娩脸颊浮着一层红晕,手指下意识收紧,将戒指握的很牢。
他抬手刮了刮她下巴, “宝贝,不给我戴戒指吗?”
郁青娩呼吸急促,低声说要戴,随即抬手去拉他的手, 戒圈刚碰到他指尖,身前男人忽而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她被惊了下, 视线被遮挡,戒指蓦地错开他指尖。
赵成溪翘了翘唇角,嗓音哑沉地控诉她心不诚。
“明明是你……”
郁青娩话还未讲完便一瞬间止声,那些未来得及讲出口的控诉戛然止在喉咙间。
薄腹海浪般起伏推涌。
细指失力,戒指从指间掉落。
窗外朝阳顺着东边天际渐升至中央,薄薄云雾飘动, 暖黄亮光忽深忽浅,微微有些刺目。
后来她声音彻底哑掉。
那枚掉在被间的戒指终于戴进了他的指根。
去机场当天, 他们先去了摘云巷的书店, 再次同十八岁恋爱那般写了一张便利贴,不同的是这次写在了同一张上。
郁青娩将笔帽扣上,捏起便利贴, 微踮起脚将那张薄薄的粉纸贴在了最高处,微翘纸面上黑色笔记写着一句“永远热恋”。
落脚转身的瞬间,腰侧圈上一只手臂, 她侧过脸恰好同身旁男人对上视线。
她弯唇笑了起来, 握住他指尖,“明年七月初七, 我们一起回来拿。”
当初看到书店老板发博,赵成溪便从旧金山飞回来将那张便利贴拿走了,漂洋过海最终又带回了一昭馆山,后来郁青娩在别墅书房看到了那张塑封好装进相框的便利贴。
那时她就想好要再一起写一张,在七夕时一起来取,弥补他十九岁的遗憾。
赵成溪垂眼看着怀里的人,目光一寸寸温柔,嘴角抬高,沉笑着说好。
边说着边低颈在她额上亲了下。
两人从书店离开后,便开车去机场,直飞十一小时落地。
出机场后两人直接去了赵成溪在伦敦的公寓,离UA很近,步行几分钟就到,郁青娩去学校上课也很方便。
当晚两人没出去吃饭,用阿姨准备好的食材做了两份辣奶油虾意面。
郁青娩洗完澡出来时,赵成溪正在厨房做饭,他穿着件无袖针织衫,黑色围裙在后腰出交叉系结,半侧着身子,一只手点着平板看教程,另只手捏着筷子在锅里搅拌。
她目光落在他宽阔后背上,瞬间带上笑意,拿起手机他搁在岛台上的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自己后放下手机走过去。
她微探颈,下巴贴在他大臂上,“好香啊。”
赵成溪侧眸看了她一眼,低笑着说:“阿姨调好的酱。”
她歪了歪颈,依旧夸奖说那也是你做的,顿了顿又说:“真的要阿姨天天来做饭吗,我可以自己做的。”
他垂着眸继续卷意面,“你是可以自己做,要是忙起来也是可以直接不吃。”
“……”
郁青娩自知理亏,抿了抿唇后轻应了声,“那……就让阿姨来吧。”
这次出国,除了语言和画集,其他事情,没叫她没出一分力,全是赵成溪处理的,他虽瞧着是个金贵少爷,却很事无巨细。
赵成溪夹起意面,打卷装盘,他端起两盘意面,躬身在她唇上亲了下,勾了下唇,“什么时候让阿姨来,你决定,只有一点。”
郁青娩抬了下脸,“什么?”
他张开手臂,贴着她后背,拥着人往外走,垂眼看着她,“必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闻言,她弯眼笑了笑,“知道了。”
公寓位置极佳,超大落地窗正对伦敦眼,渐落的橙红夕阳透过窗户侵进室内,映出大片斑驳光影。
两人坐在落地窗旁的高脚圆桌边,奶白桌面也落满了霞光。
郁青娩捏着叉子卷起小圈意面,鼓腮慢慢嚼着,望着远处游船车流,很轻地笑着说:“好像做梦啊,就这么到了,现在还在家里吃饭了。”
赵成溪指尖捏着酒杯喝了一口,闻言轻笑了声,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勾着唇将杯子搁在桌上,接着抬手在她脸上轻掐了下,沉笑着说:“怎么这么可爱?”
他挑了下眉,唇角勾着浅浅弧度,“说说吧宝贝,还有什么没实现的梦?”
郁青娩被这话逗得扑哧一笑,歪了下脸,将他手拍开。
她弯着眼瞪了他一眼,故意说:“我说什么你都给实现吗?”
赵成溪笑着朝后一靠,倚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边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下,笑腔“昂”了一声,“能啊,说吧。”
郁青娩眼睛转了小半圈,重新对上他视线,下巴微抬了抬,颇有些小得意。
“那我还想看你戴腰链,珍珠款的那种。”
闻言,赵成溪蓦地笑出了声,很意外地抬了下眉骨,手指在桌面上又敲了两下,很干脆地应下,“行啊。”
听到这话,愣住地反倒成了郁青娩,她瞳孔微讶地睁大了几分,“真的?”
他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钓意,“当然是真的啊,宝贝。”
“你回国之前吗?”
“当然。”
这晚对话讲完,郁青娩并未当真,更何况她瞄过几眼阿姨装好的行李箱,里面连珍珠样儿的小挂件都没有,怎么能凭空变出珍珠腰链。
后面几天,赵成溪对此事只字不提,她只当他想蒙混过关,便也配合不提。
谁知在散步时,他倒自己提了起来。
hyde park的粉橘晚霞浸润天际,连绿叶都染着一圈光影,短密草地上几只脱绳狗狗小跑着,茂密枝叶间隐约飘出几只风筝的身影。
郁青娩挽着赵成溪的手臂,两人亲昵地靠着,沿着悠长的沙石小路慢慢走着。
他微偏了下脖颈,垂眼看着身侧人,低笑着出声,“今晚晚点儿睡?”
她微疑地“嗯”了声,抬眸望过去,“为什么要晚睡啊?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闻言,赵成溪扬了下眼尾,桃花眸映着涟漪光影,俯低了几分身子,弯着唇虚贴在她耳侧,压低几分声线,“不是要看我戴珍珠腰链吗?早睡还怎么看?”
这话一语双关,也叫郁青娩脸颊瞬间烧红,如同身后漫天粉霞。
她挽在他小臂地手指无意识收紧,难为情地咬了咬唇,眼神稍显紧张地朝四周瞧了瞧,有些羞愤地推了他一把,“你、你少口出狂言!”
赵成溪被推得笑出声,身子朝后微晃两下,挑了下眉骨,语气带着股胜券在握的游刃有余。
“宝贝,我哪次没说到做到?”
“你……”
郁青娩有些哑口无言,红着脸瞪他一眼,羞怒地说我不跟你讲了。
说完便提步往前走,却没松开他的手,手指仍勾着他手腕。
赵成溪顺着她的力道,步调懒懒地跟着往前走,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着上扬弧度,眼眸流出缱绻。
他故意沉了沉声线,带着笑腔,“等等我啊宝贝。”
她故意唱反调说不要,可步子却听话地慢了下来。
傍晚的hyde散去白日人潮,喧嚣散去,静谧又舒服,雪白的天鹅踩着翠绿湖水走上岸来,踩出一小串水迹。
他们踩着落下的夕阳,沿着湖边走了小半圈,往回走时恰好碰上位朋克风男歌手,肩挂吉他边弹边唱。
赵成溪察觉到郁青娩递过去的目光,脚步随之放缓,环在她腰间的手掌稍用力握了下,在她抬眸时低笑着问,“想不想听我唱歌?”
郁青娩一时反应不及,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旧事重提道,“记不记得刚在一起那会儿,我带你去酒吧,驻唱歌手在台上唱歌的时候,你说如果这样告白好浪漫。”
闻言,郁青娩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他讲的是十八岁那会儿。
她似是预料到什么,心跳莫名加快,仰着脖颈,眼眸光影快速流转着,“……记得,那你要唱吗?”
赵成溪挑了下浓眉,故弄玄虚地说了句等着。
话落便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纸币,放进了面前敞开的吉他盒子里,等人唱完后,他同那人说了几句便接过了话筒。
赵成溪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是未落完的橙霞,背后是亮起的暖黄路灯,浓立面容在光晕里柔和了几分,深邃眉骨盛满了温柔,桃花眼勾起一片潋滟水光,更显勾人。
轻快伴奏渐渐响起。
暖柔光影间,赵成溪抬起眼睫,同她四目相对,沉笑着叫了声baby。
郁青娩下意识应了声,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指尖蜷缩,似等待心上人告白那般,心跳比伴奏鼓点都快。
赵成溪抬了抬唇角,勾着眼尾,张唇唱了起来。
“跳午夜恰恰舞,怎么跳我都喜欢。”
他唱歌的声音比平日讲话低几度,沉磁里裹着淡淡颗粒感,尾音上扬,那若有似无的笑腔气音衬得这把嗓子愈发勾人。
虽然是中文歌,但不少行人被他的嗓音吸引,渐渐小簇聚拢。
“长夜漫漫,可想说的话说不完,瞄准我柔软的唇。”
“跳午夜恰恰舞,霓虹灯在闪的璀璨,醉意中打了赌,一定带你fly to the moon。”
郁青娩置身在小簇人群里,却丧失其他感官,只能听到赵成溪的声音,她静静望着他,那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十八岁那间酒吧。
当时她想说的并不是这样告白很浪漫,而是想问他能不能去台上唱一首歌。
那时的她扭捏又害羞,不好意思直言需求,只好话里藏话地转着弯问,可惜那时的赵成溪没领会其中深意,端起杯子抿了口,懒懒笑了声说觉得浪漫啊,那简单啊,我们重新来一次。
只是后来没来得及再来一次,他们便分开了。
没想到十几岁不算遗憾的遗憾在此刻得到了圆满。
这么多年,在不知是否会重逢的年月里,他从未叫她的话落空。
明明是轻快又略带挑逗的歌,却听得她鼻尖酸涩,眸前不禁溢出一层水光,缓缓打湿了眼尾。
一首歌唱完,周围的人呜呼着鼓掌夸赞。
赵成溪笑着颔首,走到郁青娩面前,抬手环住她腰,拇指按在她眼角将水迹抚去,轻笑了声,“哭什么?”
她抬眸望住他,抬手搂住他脖颈,脸颊埋进他肩窝,鼻音很轻的:“你这样,我会不想让你走。”
赵成溪故意逗人,“那我不走了?”
郁青娩闻言扑哧轻笑了声,在他怀间摇了摇头,俏皮耳语道,“才不要,你在的话,我会恋爱脑。”
他鼻腔哼出一声笑,明知故问,“恋爱脑会怎样?”
她翘了翘唇,踮起脚尖凑到他耳侧。
“无心学习,只想约会。”
第76章 76.青溪
赵成溪笑着搂紧郁青娩的腰, 揽着人往外走,边走边低下颈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故意问道, “我这么重要?”
郁青娩抬眸看了他一眼,指尖点了点他胸口,敛了下嘴角笑意,“明知故问, 又想让我说好听话。”
听到这话,赵成溪轻笑了声, 挑了下眉,干脆地点头承认,接着他勾起唇角,凑到她耳侧,很轻地吹了口气,沉嗓带笑地反问一句, “不行吗,宝贝。”
她泛痒地缩了缩脖颈, 手掌撑在他肩膀上, 另一只手抚了抚发热的耳廓,声音低低的,“很痒啊, 不要往我耳朵里吹气。”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笑,又紧了紧扣着她腰的手臂,不依不饶地追问, “嗯?行不行?”
郁青娩被他圈在一臂之内, 躲无可躲,只好红着脸点头, 接着抬眸望住眼前的人,语气软软地讲好听话哄人,“行,当然行,你对我最重要了。”
闻言,他得意又有些暗爽地抬了抬唇角,“这还差不多。”
“走了宝贝,回家给你奖励。”
这话讲得自然又正经,可郁青娩却一瞬听出其中深意,不可避免浮想联翩。
她脸颊再度烧热,有些害羞地咬了咬唇,手指无意识拽紧了他衣角,沉默了好半晌才很轻地“哦”了一声。
两人到家的时候,夜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郁青娩换好鞋子,便去了主卧的浴室,等她出来时,赵成溪已经在外间浴室洗完了,他靠在卧室落地窗前的柜子旁,穿了件黑色长款绸质外衣,带子系在腰间勒出窄腰。
听到声响,赵成溪侧过了身,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嘴角瞬时抬起一抹弧度,他勾唇低笑着说:“有有,过来。”
郁青娩走过去,目光在他身上摹了几圈,抬眸望着他,抿抿唇,有些害羞地问,“……你已经换好了吗?”
闻言,赵成溪不禁哼笑出声,曲臂撑在柜面上,松弛着身子倚靠住,微垂着眼皮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宝贝,迫不及待了吗?”
“……才没有,” 郁青娩闪躲地垂了垂眼,语气带着分被戳破的慌乱,“我、我就是有点好奇。”
赵成溪抬了下眉,拖长音“哦”了一声,故意道,“只是好奇啊,既然是有点好奇,那我还是去换下来吧。”
他还真边说边直起身,瞧着真像要去换身衣服。
郁青娩下意识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抬眸对上他视线,看见他眼里的明晃晃的笑意时,才恍然他又是在逗人。
她抿了下唇,故意哼了声,红着脸幽怨道,“你好烦啊,又耍人。”
赵成溪勾着唇角,反手扣住她腕骨,稍一用力将人往前一拉,在她扑进怀里时,折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他微拉开距离,笑着说:“别生气啊宝贝,这就给你看。”
郁青娩嘴角不自禁动了动,压下上扬弧度,故意讲反话,“我才没想看。”
赵成溪微附身,偏了下脸,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勾着唇角哄人。
“是我想给你看。”
他抬起手捏住腰间细带子,缓缓往外拉着,低声带着笑腔说:“赏个脸看一眼吧,宝贝。”
闻言,她弯了弯嘴角,微扬了扬下巴,语气还带着点傲娇,“那好吧。”
卧室里灯光暖黄,在地面映出温暖一片,倾斜着落在两人身上,在昏昧光线里,黑色细带一寸寸松开,蹭着丝绸布料滑落,堆叠在脚边,没了腰带束缚,黑色薄衣在胸间自然敞开。
赵成溪薄白肌肉露在郁青娩视线里,冷白皮肤上铺戴着三层叠坠款胸链,纤细链条上嵌着小颗又圆润的珍珠,坠着晶亮碎钻。
细链两侧坠到腰侧,蹭过窄腰挂着的黑色裤子,衬得愈发欲气撩人。
郁青娩在瞧清的那一刻,瞳孔猛地缩了缩,心脏在胸腔的狭小空间里鼓噪着,快跳的指腹脉搏叫她下意识收拢指骨,唇瓣也跟着张开细缝。
她带着气音出声,“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赵成溪闻言抬了抬唇角,颇有些得意地说在洲城的时候就买好了。
郁青娩惊讶地瞠大了几分眼瞳,明明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陪着,根本没看到他放胸链进去。
赵成溪猜到她心底疑惑,挑了下眉骨,“宝贝,要是让你看见了,还能叫惊喜吗?”
他曲起食指在她下巴上刮了下,淡“啧”了声,懒着顽劣腔调道,“再说了,要是没点惊喜,平平淡淡回国了,怎么叫我们有有念念不忘啊。”
只是恰好,他的惊喜和她想看的撞了满怀。
闻言,郁青娩被逗笑,抬手轻推了下他捏自己下巴的手,“你还不够让人念念不忘吗?你还要怎么叫人念念不忘啊!”
赵成溪被这话取悦,瞬时笑出声,桃花眼尾扬起好看弧度,故作恍然地夸张道,“我这么大魅力呢,原来已经让有有念念不忘了啊。”
虽然恋爱这么久了,但郁青娩还是有些受不住他逗人。
她脸颊忍不住浮上热意,微咬了下唇,抬手捂住他唇,语气有些羞的,“你不要再说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弯着眼点了点头,抬手扣住她后腰把人往怀里猛地一带,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腕将她捂自己唇的手拉下来,低下头,抵着她鼻尖,诱哄着说:“宝贝,奖励还没看完呢,自己脱下来看,嗯?”
声线沉沉的,压低的嗓音,在耳腔刮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感。
郁青娩咽了咽喉咙,气息微微不稳地“嗯”了一声,反应慢半拍地抬起手臂,指尖捏住他脖颈处的衣领,抿着唇一寸寸往后拉着。
赵成溪垂着眼皮,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嘴角浅浅扬着,像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猎人,镇定自若地等着猎物掉入圈套。
睡袍的布料很薄,郁青娩的指尖时不时能碰到他的皮肤,每次都叫她心脏加速收缩。
好一会儿,她才将这件睡袍艰难脱下。
赵成溪上半身全副露在灯光下,暖黄光落在他冷白皮肤上,似加上一层朦胧滤镜,昏明交界间碎钻时不时映出一点细闪光亮。
宽阔的肩膀将银色胸链撑出完美弧度,紧实腰线窄窄收拢,细链轻罩在分明肌肉上。
他沉着嗓问,“喜欢吗宝贝?”
郁青娩抬起眼睫,望住他的脸,深邃凌厉的五官在那双潋滟桃花眸的中和下,显出几分柔和美,就好似珍珠碎钻戴在他身上衬出的那种矛盾美感。
她眼眸水波轻晃着,声线微低地说喜欢。
闻言,赵成溪唇角抬得更高,手指在她后颈处抚摸着,暗示意味很足地说:“有多喜欢啊宝贝?要不要亲自表现给我看?”
郁青娩腰背一瞬绷紧,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她咽了咽喉咙,声线微紧的,“我、我不要。”
“嗯?”他低着头,鼻息铺洒在她脸颊上,嘴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真的不要吗?”
她睫毛轻颤着,有些恼羞地扬声否认,“不要!”
赵成溪带气音轻笑了声,高挺鼻骨蹭了下她的鼻尖,“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亲自验证一下了。”
话音刚落,他便偏过脸,凑近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一只手扣住郁青娩的腰,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在她唇上又吮又咬,两人的呼吸在亲吻见越来越急促,步伐缓滞地朝床边一寸寸挪去。
郁青娩小腿碰到床边,膝窝一软朝后跌去,在松软床垫上弹了两下,有被身前男人掐住双颊,咬着舌尖亲了起来。
她脸颊升起热意,脖颈也逐渐浮红,抬手搭在赵成溪的胸口处,指尖虚碰着微凉的银链。
戒断反应提前袭来,他今晚亲得比以往都要重,动作也更加急迫。
垂下的胸链极富频率地来回晃动。
不舍昼夜,昏昧继续。
半睡半醒间,郁青娩隐约觉得赵成溪在她脸颊上一下下亲着,微弱的亲吻绵延到唇角和耳垂,后来他俯在她耳际处很轻地说了句永远爱你。
她下意识哼咛了一声,细臂有气无力地抬起,依赖地搭在他腰侧,声音虚浮地回应了一句。
“我也爱你。”
航班是翌日下午,等两人醒来时已近正午。
郁青娩睡眼迷蒙地拢着被子半坐起身,目光落在推门进来的男人身上,下意识抬起手臂朝他伸出手,声音低低软软的,“几点了?”
赵成溪笑着握住她的手,曲腿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下,“十点半了。”
“啊?” 闻言,郁青娩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声道,“行李还没收拾呢!是不是要来不及了?”
赵成溪揽在她腰侧的手安抚地揉了两下,笑着说已经收拾好了。
他低颈亲了下她耳朵,玩笑道,“没收拾不也挺好,留的东西越多才越有家的感觉。”
说完便用鼻骨蹭了蹭她颈侧皮肤,气音追问是不是。
郁青娩泛痒地朝一侧偏颈,躲开他温热鼻息,忍不住笑着问,“筑巢吗?”
赵成溪挑了下眉,勾唇反问,“不行?”
察觉到他眼底悄然转变的神色,生怕旖旎继续,郁青娩急忙连胜说行,怎么不行,话落便掀开薄被,探脚去找拖鞋。
谁知她还没碰到拖鞋就被身旁男人抱了起来,他垂眼笑着说抱你去。
郁青娩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赵成溪已经将午餐摆在岛台上了,两份辣吞拿三明治,压过的三明治脆脆的,带着点焦香。
赵成溪将咖啡搁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探手从口袋里拎出一条手链,很细的银链,中间是一朵粉翡翠嵌成的荷花,两侧簇拥着两颗淡绿色的小珠子,透透亮亮的。
她鼓着脸颊,微愣地看着他指骨勾着的手链,抬眸看着他,“这是……”
赵成溪勾唇无声笑了下,抬手拉过郁青娩的手腕,垂着眼皮给她戴手链,戴完后抬眸看着她说:“宝贝,把手机拿过来。”
她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但还是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呢?”
他笑着抬了抬下巴,“拿手机碰一下中间的花。”
郁青娩“哦”了一声,将三明治搁在盘子里,拿着手机对着那朵粉色的荷花碰了下,屏幕上端立刻弹出一个小长框,她惊讶地瞠了瞠眼瞳,心跳在隐隐期待中逐渐怦然快跳。
她落指点了下小框,立马跳转到网页界面,显示要输入密码。
“密码是我们重新遇见的那天。”
闻言,郁青娩抿着唇瓣,神情专注地将六个数字输了进去,解锁后屏幕中间是音乐播放界面,四周飘动着粉尖荷花。
她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是……”
赵成溪笑着回望,捏起她的细指,低头在指尖处亲了下,“里面是给你录好的音频,要是想我了就扫开来听。”
“以后我不在的每天,都会录新的给你听。”
听到这话,郁青娩眼前水雾凝结,泪水从眼尾一瞬话落,她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嗓音带着细微哽咽,拖着尾音,“你干嘛啊,又惹我哭。”
赵成溪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水迹,低柔着声线,“哭什么啊宝贝,都说异地恋很辛苦,这不是想让有有少辛苦点吗”
郁青娩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迹,心脏像泡在柠檬汁里酸酸软软的,她很力度很轻地捏着他的手指,声音低低的,“可是都是你在做。”
赵成溪稍用了些力度地捏了下她的脸颊,轻笑了声,“胡说什么呢宝贝,你怎么没做?好好喜欢我,努力做自己,这不都是吗?”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我想做的,不是妥协,不是迁就,更不是用来让你愧疚的。”
“只是因为喜欢你,因为我需要。”
第77章 77.青溪
去机场的路上, 两人坐在后座,挡板降下搁出一隅小空间。
赵成溪手臂圈在郁青娩腰上,将人搂在怀里, 她靠在他肩膀上,半垂着眼睫,握着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玩。
他垂眼笑着, 反手拢住她的手,长指穿过指缝交扣, 拉起两人交握的手在她微凉指尖上亲了亲,“冷不冷,要不要关一下空调?”
郁青娩小幅度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冷,她抬了抬眼皮,透过茶墨色车窗, 视线恰好对上路侧指示标,绿牌白字的airport闯入视线。
那一瞬间, 她突然冷气有点凉, 原本平稳的心情突然迸出丝丝缕缕的心慌,连心跳声都在胸腔里变得明显。
她抿了下唇,抬起另细臂圈住他的腰, 无言朝他颈侧贴了贴。
赵成溪似有所觉地圈紧搂着她腰的手臂,低颈在她额角亲了下,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嘴硬地摇头, “没事。”
他低叹了一声, 松开两人握着的手,捏住她双颊将她脸抬起来, 弯低脖颈,含着她唇瓣接吻。
捏颊的长指微用力叫她张开齿关,他偏了下脸,咬着她舌尖用力吻着。
静谧的车厢里,呼吸声愈发明显。
郁青娩因接吻而暂时搁置脑后的不舍,在踏入机场的那一刻崩盘,势如破竹地席卷她的心脏,她不明所以地有些委屈,垂眼咬了咬唇瓣,连脚步都不由放缓起来。
在赵成溪停下脚步,转身将人抱进怀里时,她强忍着的眼里瞬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手握着她后颈安抚地揉着,开口时声线也带起哽咽,柔声哄着,“不哭宝贝,我每个月都会来陪你,不哭了。”
郁青娩手臂自他腰后将人搂紧,脸颊埋在他颈窝,鼻尖贴着他颈侧皮肤,哭腔明显地哽咽道,“不要那么累……”
赵成溪侧脸在她耳廓上亲了下,声线低柔,“不累,这有什么累的。”
他故意缓和气氛地玩笑道,“不让我来是不是不想我?”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了下他后背,鼻音浓浓的,“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才没有!”
赵成溪低声哼笑了下,“那不哭了好不好?”
边说着边抬起她的脸,抬手用指腹抹去她面颊上的泪迹,凑近在她哭得温热的眼皮上吻了下,垂眼同她对视。
“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准报喜不报忧。”
郁青娩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带着鼻音应声,手指拽着他腰间布料,“你也是,我会问林助理的,不准骗我。”
赵成溪失笑出声,淡“啧”一声,“行啊,林淮现在彻底归你管了。”
她被逗得轻笑,微抬了抬下巴,“不行吗?”
他捏着她下巴轻晃了下,语气纵容,“行,怎么不行,归你管。”
低头在她唇上轻贴了下。
“我也归你管。”
郁青娩掀了掀微红的眼皮,唇角浅勾着,鼻音里带着点小傲娇,“这还差不多。”
她握着他的手掌,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两下,抬眸望着他,“回去后不要总是熬夜,烟也不准多抽,要多回去陪陪叔叔和爷爷。”
赵成溪抬手掐了下她脸颊,“知道了,会回去陪他们的。”
他曲指刮了下她下巴,“不是早不抽了吗?”
郁青娩微撇嘴,轻哼了声,没戳穿他半夜偶尔会偷偷去院子里抽烟,他平日虽瞧着不着调,万事不挂心那般,但在工作上他比谁都认真,只是不喜言于口表于行罢了。
她晃了下他的手腕,只是柔声叮嘱,“压力大的时候,可以允许你抽一根,但不准多抽。”
他笑着点头,“好,知道了。”
直到时间快到了,两人才松开一直紧紧握着的手,赵成溪低头在郁青娩唇上亲了下,扣着她后颈的手轻轻地抚着,“宝贝,时间差不多了。”
她下意识拉住他手腕,攥紧后又松开,压下心底不断涌出的不舍,低应了一声。
接着仰起劲,看着他微弯的那双眸子,“这次我看着你走好不好?”
赵成溪垂眼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在心里低叹了一下,终是应了声好。
他手握住登机箱皮质把手,微挪半步,“我走了宝贝。”
郁青娩眼圈不受控变热,微哽的说:“好。”
可真等他走几步要融入人群时,她心底却难以自持地升起一股不安,鼻腔更是酸得想哭,脚步先于思想地小跑几步追过去,抬手拉住他手腕。
语气微急的,“阿溪等等!”
赵成溪应声回身,视线触及到她湿红眼眶时,他瞬时蹙紧了眉心,不等他开口哄人,便听到她哽咽着说再抱一下。
闻言,他心脏被这话戳得酸软,推开行李箱,抬起手臂圈住她腰将人勾过来,微俯身把人抱进怀里,笑音低沉地说“好”,“再抱一下。”
没多会儿,郁青娩就将人微推开,软着声叫他快进去吧。
赵成溪闻声失笑,抬指勾了下她下巴,幽怨道,“就抱这么一会儿啊。”
她抿了抿唇瓣,语气不舍难掩,“再晚要误机了。”
他无所谓地勾唇笑笑,直起身,张开手臂,微歪了下颈,低声笑着说:“再抱一下?”
郁青娩想说不抱了,可话到嘴边却没讲出口,她抿平唇角,小迈步上前,细臂从两侧将面前男人抱住,脸颊贴在他胸口。
视线无意识落在他微敞的领口,纤细锁骨半露出一寸,她咬了下唇瓣,犹豫几分还是凑过去,张唇在他锁骨上咬了下,留下一圈圆圆牙印。
赵成溪吃痛地吸了口气,无奈又好笑地垂眼看着人,“小狗吗宝贝。”
郁青娩理直气壮抬眸,“跟你学的,你才是小狗。”
他蓦地轻笑,捏了捏她脸颊,挑了下眉说行啊,就跟我学会咬人了。
她轻哼一声,抬起手,指尖在那圈牙龈上戳了戳,故意逗人道,“这是给你的小狗牌。”
谁知赵成溪竟还欣然接受了,挑眉点头,他纵容又宠溺地勾起唇,弯身同她平视,歪了下颈,沉笑着说:“好,我的主人。”
她也跟着笑,眼睛弯起弧度,抬手推了推,“好了,你快走吧。”
赵成溪点了点头,却没挪步,而是抬了抬下巴,“还是我看你走。”
郁青娩本想反驳,但想到她看到他背影,可能还会情不自禁把人拉住,终于还是作罢,点了点头后说那我走了。
赵成溪笑着点头。
两人没说我爱你,但对视的那一瞬间,像是说了无数句我爱你,接了无数次吻。
在她转身后,他缓缓直起身,嘴角笑意渐渐收敛。
直到看不见那道身影,他才提步转身。
走出机场大门,郁青娩脚步不自觉放缓下来,望着车来人往,天边也渐渐现出的橙粉色光晕,心底的不舍后知后觉涌现,似一场细细密密的小雨,润物无声,却势不可挡。
不禁心底懊恼,刚才应该再抱一下,再抱久一点。
她忍着胸腔酸涩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对着粉荷碰了一下,指尖落下按开播放键,是一首慢慢的歌。
赵成溪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低柔沉此的声线里带着笑意,叫她嘴角不自觉带起笑意,但眼底却也不自觉升起一股酸热感。
“你的存在,治愈我”
“月慢慢沉了,海风还吹着,我也愿意做你的头号支持者”
听着听着,郁青娩心底的心里的不舍愈发明显,抿了抿唇角,眷恋侧转过身,隔着玻璃门朝机场内望去,似乎透过繁忙人潮能瞧见他的身影那般。
仿佛两人在寺庙再次遇见那般,虔诚汹涌人潮里,就是那么巧地在梵香缥缈间同他对上了视线。
线香灼烫,梵音袅袅,一切好似命中注定。
那股宿命感像无形的细线,将不再有交集的人一寸寸拉紧,再次融入彼此的生活,再次坚定地拉起那双曾经放开过的手。
直到司机将车子开过来,她思绪才渐渐回笼,而耳机里的歌也恰好到了最后一句。
“感谢是你,从来坚定又温和,并肩走着,我就永远不会跌落”’
司机走过来将后车门打开,郁青娩港弯身坐进去,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垂下眼去看,是赵成溪打来的电话。
她瞬时勾唇笑了起来,眼睛弯着,将电话接通。
下一秒,耳机里传来他带笑的声音。
“想我了?”
闻言,郁青娩微愣了下,笑意未褪地半垂下眼皮,指甲轻轻掐着指腹,故意说才没有。
赵成溪在电话那端挑了下眉骨,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低“哦”了一声,故作恍然的,“原来没想我啊。”
接着他轻笑了声,带着逗人意味,“没想我,那是谁刚走就偷偷听我录给她的歌?”
郁青娩瞬时睁大眼睛,眼底满是惊讶,她无声张了张唇,有些舌结地扬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轻笑,嘴角抬着弧度,长指捏着桌上搁着的糖包,在指尖慢悠悠转着,细小的砂糖颗粒慢簌簌落着。
“跟有有心有灵犀呗。”
这话一听就是胡扯。
闻言,郁青娩哭笑不得,扬了下声调,“你认真点!”
他无声勾了勾唇,半垂着眼皮,语调懒懒地应了句声,“也没什么,就是用了点技术手段。”
她茫然不解地“嗯”了声,“什么?”
赵成溪往后一靠,曲起一只手臂,两指轻支着腮边,慢悠悠开口,“播放器每一次被点开,我手机里的后台软件都会收到提醒。”
他无声地得意勾唇,嗓音含笑地点破,“宝贝,还不承认想我了吗?”
郁青娩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腕骨上戴着的手链,好半晌才回过神,她脸颊热意迅速攀升,语气更是带上几分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给我戴的时候干嘛不说啊,你故意的!”
赵成溪不可置否地低笑了声,逗人似的,“不瞒着你,怎么能把小骗子抓住?”
“……”
郁青娩羞怒地抿了抿唇,轻哼了一声,她别扭地朝车门处侧了侧身子,像只被踩尾巴的玛丽猫,炸毛又小傲娇,低着音量控诉,“你才是骗子!”
她晃了晃手腕,将小粉荷晃到了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赵成溪声线沉柔哄人,“我错了宝贝,我知道你想我了,才能更好的哄你。”
他怕错过她的想念,也怕她有时不好意思讲出口,叫她的想念落了空,于是想到送她这条手链,接住她的所有想念。
想念需要被听到,想念更需要具像化的回应。
闻言,郁青娩嘴角不自禁扬了扬,明知他看不到,却还是压平唇角,佯装生气地说:“我又没说要你哄。”
但那泛软上扬的尾音却暴露了她的心口不一。
赵成溪垂了下浓睫,眼尾微翘着,抬唇说好听话,“但是我想哄。”
闻言,郁青娩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但还是小傲娇地哼了声,指腹摩挲着车门上荔枝皮纹路,“但这不公平,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我。”
说话的时候,她嘴角一直浅浅上扬,勾着小抹弧度。
赵成溪闻言挑眉,并未立刻应声音,而是抬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过了会儿后他掀了掀唇角,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是吗”,“宝贝,重新打开看看。”
郁青娩有些懵地“哦”了一声,退出通话界面,播过小粉荷扫了下,输入密码打开,入目是满屏下着的星星雨,金灿灿的星星携着一条条来自他的想念。
“有有,我想你了。”
她眼瞳一瞬睁圆,震惊地抬手捂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满屏的想你,眼睛不禁又有湿润的冲动,努力吞咽了几下才缓过劲儿。
开口时,声音带着细弱的哽咽。
“我也想你了。”
赵成溪听出她话里不明显的哭腔,柔声哄,“不哭宝贝,这是哄你开心的小玩意,可不是要惹你哭的。”
郁青娩很轻地吸了下鼻子,“我开心的,没有不开心。”
他声线带笑地应声,“那宝贝笑笑。”
她破涕为笑,隔着电流递过去一个略带鼻音的轻笑,声音还带着点哭腔,“你要登机了吗?”
赵成溪垂眸看了眼手表,应了句还有一会儿。
他蓦地想到什么,无声笑了下,“宝贝,家里衣帽间的柜子里有礼物,到家后记得去找。”
郁青娩惊讶反问,“礼物?”
水润眸子随之睁大几分,眼眶挂着将落未落的泪迹。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都在一起,他怎么还有时间去准备礼物啊,还在家里提前藏好了等她去找。
她思索了几秒,下意识问,“也是在国内就买好的吗?”
赵成溪低声失笑,“想什么呢宝贝,在这边买的,在国内准备的话,哪里瞒得住啊。”
郁青娩闻言低哼了声,无声反驳。
哪里瞒不住了,不仅瞒得住,还瞒得滴水不透,天衣无缝。
他笑了声,站起身,边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边沉声笑着说:“昨晚不是挺惊喜吗宝贝。”
一提到昨晚,郁青娩脑海里瞬时冒现出某些时刻的画面,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热气,思及此,她脸颊难以自控地浮出两抹桃色。
她莫名心虚地抬手抚了抚颈侧皮肤,音量也低下来,“……我才没有。”
赵成溪也见好就收,不想把人逗急了,沉笑顺着她的话应下来,“嗯,宝贝没有,是我有。”
她软音喃哼了声,额角轻靠在车窗玻璃上,身子微蜷地缩在角落里,垂着眼睫,嘴角无意识勾起弧度。
声音带着点撒娇意味,“明明就是你。”
通话一直到起飞前才结束。
黄昏渐现,铺落在偏窄马路上,黑色车子缓缓停在公寓楼前。
到家后,郁青娩匆匆踢掉鞋子,拖鞋也来不及踩,裸足朝衣帽间小跑去,拉开柜门一间间找着,最后在柜子里的抽屉里找到了赵成溪提前留下的礼物。
是一个淡粉色软皱纸包着的长方礼盒,盒角上系着个绸质蝴蝶结。
她将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转身搁在屋子中间的玻璃柜上,这才捏着蝴蝶结一角慢慢抽开,里面装着的是一本厚厚的红皮书。
是小王子的立体书。
郁青娩将书从盒子里拿出来,指尖捏着书页翻开,轻轻翻页,一朵玻璃罩下的红色玫瑰跃然呈现在眼前,红纸玫瑰上挂着一条水蓝色翡翠项链,她笑着伸指拨了下坠着的小巧挂坠。
她将项链从玫瑰上取下来,对着一旁的镜子戴在脖子上,刚要翻页却瞧见玫瑰下空出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纸角。
郁青娩惊讶地掀了掀睫,探指将它拿了出来,她把小纸打开,里面是赵成溪用黑色水笔画的一朵简笔玫瑰花,底下有一行小字,画得有点丑。
看到这话,她不仅轻笑出声,弯起的眼睛微微湿润,低声下意识反驳他的话,“才不丑。”
她将纸细心折好,重新放回缝隙里,继续往后翻着页,四十四次日落,小狐狸,玫瑰园,所有场景都具像化,是一场浪漫又温暖的星际旅行。
在书的最后一页中夹着一封写着“有有亲启”的信。
郁青娩搭在纸页上的指尖不禁蜷了一下,她微张唇,有些惊讶地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惊讶于他会耐下性子写信。
可惊讶之后又带着几分本就会如此的理所当然,当初那个浮傲,不愿折尊的男孩早已在分开的年月里徐徐沉淀。
缓了下情绪后,她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有有:
见字如面,展信如晤。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英国,我在画室给你写信,你在隔壁睡着,这是同你分开后我曾无数次想象过的画面,如今已经具象过无数次。
以前从没给人写过信,上次在纸上写大段文字还是考试作文,还真有点不知道从哪写起,那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
回想起我们第一次恋爱,回想起我们分开的八年,我无数次庆幸你还爱我,我也在爱你,庆幸那次相遇的契机,庆幸在寺庙再一次遇见你。
我不是多迷信的人,什么神佛的,我都没多少诚心,但那次在寺庙遇见你,却让我有种莫名的预感,预感我们会在一起。
十几岁的年纪是心高气傲,面子胜于万物,追寻浮华,向往刺激,不屑于平淡,甚至分手后自视甚高地觉得不过是一场恋爱,一个人罢了。
但往后那几年,各种节日在我眼里变得嘈杂又生硬,觉得没了以前的热闹,可我却忘了,在遇见你之前我对这些向来无感。
在无数酒醉酒醒后,我才终于肯承认你对我有多重要,才明白浮华刺激不是我所求的,同你在一起的平淡温和才是我的人生底色。
有有,你才是我的唯一所求。
送你小王子的立体书,是想告诉你,长大不是小朋友身份的结束,遗忘才是,你永远不会被忘记,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做小朋友,也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这本书可以给你幼稚做梦做小孩子的空间。
小王子说正因为我为我的玫瑰付出的时间,使得我的玫瑰是如此的重要,但我想告诉你,宝贝你很重要,不是因为我花费时间,而是你本就如此重要,我付出时间只是希望让你永远如初,灿烂明亮,永不褪落。
这封信和项链,是想告诉你,宝贝,不管是虚无的浪漫主义和世俗的金钱主义,我想你同时都拥有。
写到这里,想到你在卧室睡着,让人觉得这才是人生原本该有的样子,平静温宁安心。
未来路漫且长,今生同你共赏。
记得想我。
宝贝,信读完了,我要讲的话还没讲完,剩下的在小荷花里。”
落款是赵成溪,一旁还印着枚小巧的红色印章。
时间是他们刚到英国那晚。
郁青娩细指捏着薄薄一张纸,轻如禅翼,可这密密匝匝的字却叫她觉得重如千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送过很多礼物,很昂贵的礼物,包括此刻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她觉得都比不上这份看似无价,实则无价的手写信。
她温润的眼瞳愈发湿润,带着一圈淡淡的红,喉咙也渐渐漫上明显酸哽。
信里那些话,有许多是他从不宣之于口的,也有许多是他反复讲给她听的,可当这一切具象于书信时,却如彼伏海浪,叫她心头酸胀,难以承受。
她手掌撑着玻璃柜面,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拿出手机,扫了下手链去听他未讲完的话。
界面打开,再次满屏星光覆落。
还有一句句我想你了。
眼泪也终于不堪重负,从眼尾细线坠落。
他新上传了一条语音。
“No measure of time with you will be long enough, but let’s with forever.”
“我爱你,宝贝”
第78章 78.青溪
之前在洲城时, 赵成溪那句不会让郁青娩一个人过节,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当真说到做到, 不论节日大小,都来陪着她一起过。
十一月七日,立冬当天,黄昏落得早, 晚风也带起了凉意。
郁青娩刚打开公寓大门,就闻到室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木质檀香, 虽然在英国这段时间她习惯了睡前点一会儿白檀香薰,但平日回来味道远没有今日明显。
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心跳因某种猜测而越跳越快,怦怦声响撞在咽喉处,不由抿住下唇,紧张又期待地合上门, 鞋子也没来得及换就朝室内小跑去。
当看到紧闭的卧室门时,她心跳速度也瞬时攀峰。
郁青娩垂下睫毛, 深呼吸了一口, 这才抬臂握住门把手,动作稍缓一点点转动,“咔哒”一声后推开门, 渐渐敞开的缝隙里,那道修长身影逐渐完整。
同房门男人对视的那瞬间,她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落下。
赵成溪站在灯光下, 衬得他深邃五官盛满温柔, 暖黄光线在他身上笼起一层浅浅光晕,有那么一丝不真实感, 像一场美梦。
但这是场不会醒的美梦,是场走入现实的美梦。
赵成溪稍垂着浓睫,眼尾微扬着,嘴角抬起浅笑弧度,望向郁青娩的眼神如春日碧波,单臂捧着花朝她走过去,轻笑着开口,“有有,立冬快乐。”
边说着边将那捧粉色玫瑰递过去。
接着,他抬手抹去她脸颊处的泪迹,语气很温柔地哄,“哭什么啊宝贝。”
郁青娩一只手捧着玫瑰,另一只手下意识拽着他毛衣下摆,鼻音哽咽,拖着尾音说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赵成溪挑了下眉,故意逗人地问,“怎么,不想我来?”
她微拧着细眉,扯了下他毛衣,微抿着唇看着他,没出声,但眼底露出一丝幽怨。
赵成溪低笑了一声,见好就收,手指安抚地捏了捏她后颈,“不是说好每个节日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过吗。”
郁青娩没曾想会得到这个答案,扑哧轻笑了声,“今天哪是什么节日啊。”
闻言,他理所当然地说立冬啊。
她嘴角不禁上扬,却故意唱反调,“立冬又不是节日。”
赵成溪捏起她下巴,在她嘴唇上亲了下,沉着嗓子笑着说:“立冬不是节日,但是想你,想见你。”
不管是节日还是节气,不过是想见面的借口罢了。
因为想你,所以便来了。
听到这话,郁青娩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心跳一瞬怦怦快跳,嘴角眼尾也跟着扬起弧度,拽着他衣角的手臂朝后伸去,轻轻扣住他的腰,仰着颈,望着眼前男人。
她很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毛,“所以想我要找借口吗?”
赵成溪闻言挑了下眉,指尖在眉骨处刮了下,微抬着唇说:“刚见面就挑剔我啊宝贝。”
接着展开手臂,眉眼晕开笑意,“不先抱一下?”
郁青娩也跟着抿唇轻笑一声,往前迈了一小步,一手捧着花,一手饶过他腰侧抱住,赵成溪抬唇笑着低颈,下巴贴在她肩窝处,手臂圈住她腰将人往坏里用力一带,他微侧脸,唇虚贴着她耳廓,伴着温热鼻息,小声气音道,“想你是不用借口,是来找你需要个借口。”
她抬了抬贴在他胸口的脸颊,微愣地“嗯”了一声,“什么?”
有些不解为什么需要借口。
赵成溪很轻地低叹一声,搂在她腰侧的手指下意识抚摸着,似玩笑似真心的,“这不是怕太粘人了吗。”
偶尔他也会担心把握不好恋人间的边界,怕给不够她私人空间。
从他嘴里听到这话,说不惊讶是假的,沉默好久,郁青娩才从他怀里起身,朝后挪了小半步,将两人间距离拉开,仰颈看着身前的男人。
她弯着唇,很温柔地笑着,眉眼也带着笑弧,只瞧着便很安心。
“你还可以更粘人一点。”
微垫脚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不要担心。”
闻言,赵成溪低低沉笑了声,眉骨下意识抬高了下,笑音重复着她的话,语气满含得意,“还能再粘人点?”
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下,扬调轻“嗯”了声,“够粘吗?”
郁青娩被逗得笑出声,抬手遮在他唇上,浅扬着语调说今天够了,明天再继续吧。
接着拉住他腕骨无意识晃了下,“好饿啊,自己做还是出去吃啊。”
赵成溪半垂着眼皮看了她几秒,唇角几不可察地抬了抬,扶在她腰侧的手臂上移,掌心拢住她肩膀,拥着人边往外走边说:“在家吃吧。”
郁青娩点头应了声,也没多想,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做饭,在她思索着冰箱里有什么蔬菜时,便瞧见他走到餐桌边,抬手将桌面上的银质餐罩拿开,还冒着热气的晚餐渐入视野。
她惊讶地瞪大双眸,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上,“这是……”
赵成溪单手撑着桌面,下巴朝桌上饭菜扬了扬,“叫阿姨过来做的,节气也要好好过。”
他抬手将砂锅盖子掀开,白雾热气顺着砂锅边沿票出来,干烧姜母鸭的香气也跟着散开,一旁瓷盘里的泛热气的水饺个个滚圆,配着清炒菜心和两碗莲藕汤。
下午郁青娩收到路伽信息说今天立冬,记得买点水饺吃,她当时应下,但回家时却将这事给抛之脑后,没曾想有人不远万里,翻洋跨海给她盛上了这盘水饺,还有洲城习俗惯常吃的姜母鸭。
一段恒温的爱情从来不是靠数次轰轰烈烈,而是渗入日常的细节,靠细心煨着,而热烈更像是锦上添花的调味剂。
她眼眶又有泛热迹象,小跑几步过去将抱住,声音带着细微哽咽,“不想跟你说谢谢,但又想跟你说谢谢。”
赵成溪抬起手臂搂住她后背,闻言轻笑一声,抬指在她后颈处捏了下,“不想说谢谢好办啊,以后想说谢谢的时候,就说喜欢。”
他笑着扬调“嗯”了声,“怎么样?”
郁青娩自然听出他的小心思,那点伤感被他三两句给打散,垂睫笑出声,微撤开身,抬眸望着他,“你夹带私货。”
他故作不解地“哦”了声,“夹带私货?我夹带什么了?”
她低哼一声,咕哝着说你自己知道。
接着拉住他小臂,拽着人坐下,转移话题道,“吃饭了,等会菜就凉了!”
赵成溪见好就收,也没继续逗人,笑意温柔地应着好。
吃完晚饭后,两人靠在沙发里坐着,客厅里只留了盏偏暗的落地灯,矮几上摆着那束饱满的浅粉玫瑰,对面墙上投着电影,却没人真的去看电影内容,而是在小声讲着话。
郁青娩靠在赵成溪怀里,后脑贴着他肩膀,后仰了仰颈,目光落在他立挺侧脸上,“阿溪,我也有个小礼物要给你。”
闻言,他垂眼看着她,在昏暗里四目相对,轻“嗯”了声,“什么礼物?”
“本来想回国给你的,但突然想现在就给你了。”
接着她放下蜷着的小腿,脚尖踩着软毛地毯,俯身拉开面前矮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白暗纹的方盒子,绸质细带在右上角打着蝴蝶结。
她拿着小盒子递到他面前,笑着说:“你来拆开吧。”
赵成溪垂眸低笑一声,“好。”
他捏住丝带一角,轻用力扯开,两指按着盒边将盒子打开,是两颗白色珍珠耳钉。
郁青娩望着赵成溪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嘴角拎着笑弧,低低柔柔地说:“之前去商场时,路过柜台看到这对耳钉,就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
她从来没见比他更适合戴珍珠的男生,那股刚柔的冲击他身上中和的很好,不显秀气,反衬温柔。
赵成溪却很会抓重点,得意地拖长音“哦”了声,“原来宝贝这么想我啊,逛街也记得我。”
“……”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拍了下他手臂,嘴硬不肯承认,“我才没有。”
他难得很配合,“好吧,没有就没有。”
手指捏着盒子朝她面前递了递,“那辛苦有有给我换上?”
“我们一人一个。”
“好。”
郁青娩点点头,微直起身,凑近将他左耳上的耳钉摘下来,从盒子里捏出其中一颗,微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将尾针穿过去,将蝴蝶扣按上。
她朝后靠了靠,目光落在他耳骨上,嘴角瞬时挂上笑意,“好看。”
赵成溪抬手在耳骨上摸了下,接着圈住她腰,猛一用力将人揽过来,搁在腿上抱着,昏暗光线里,衬得他嗓音更低沉几分,“该我给你换了,宝贝。”
不知为何,郁青娩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喉咙,轻颤着尾音应声。
在他指尖触到她耳侧皮肤时,连呼吸都收紧了几分,搁在腿上的手指也不自觉收进掌心,心脏更如小鹿乱撞,有种刚恋爱那般的紧张感。
摘耳钉到戴耳钉,明明不过一分钟,却叫她度分如年。
等他戴好后,她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回过神时,竟发觉掌心都冒出一层薄汗。
赵成溪自然将她的紧张收入眼中,伸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抚了抚,指腹触到潮感,他低笑一声,故意贴在她耳侧讲话,“怎么还出汗了,这么紧张啊,嗯?”
被他这么一靠近,郁青娩心脏再次乱序狂跳,她下意识朝一侧躲去,却被男人扣着腰拉回。
她束手无策,只能心虚反驳,“……没紧张啊。”
他压在她掌心的拇指用力揉了两下,“嗯?没紧张吗?没紧张怎么手心出汗了?”
郁青娩咬了咬下唇,眼神飘虚,胡扯着借口,“就、太热了,所以才出汗。”
“热?”
赵成溪抬眸朝一侧的led记温器上瞥去一眼,上面明晃晃的27度将她的借口戳破,郁青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颊瞬间更热一度。
她抬手遮住他眼睛,有些破罐破摔地急声道,“记温器坏了!”
赵成溪闻言笑出声,语气纵容地“嗯”着,“对,是记温器坏了。”
他没拿开她的手,反而就着现在的姿势俯下身凑近,凭感觉在她唇上亲了下,低着嗓音说:“冬天了,热点好,不容易着凉。”
接着又在她唇上轻咬了下。
“不过现在还不够热,还能再热点。”
“宝贝,你觉得呢?”
“我……”
郁青娩话还没讲完,就被他骤然起身给吓到,瞬时松开遮住他眼睛的手,细臂圈紧他肩颈,眼中映出浅浅惊慌,“……去、去哪儿啊?”
赵成溪垂着眼皮,嘴角笑意意有所指,“你说呢宝贝。”
她搂在他脖颈处的手指按紧,嗓音抻紧,“可是电影还没看完。”
他抱着人迈大步朝卧室走,听到这话驻足,好笑地看着她,“行啊,那宝贝讲讲电影演了什么,说的出来我们就继续看。”
“……”
郁青娩哑口无言,只能幽怨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赵成溪大方承认,“昂”了一声,“不然呢。”
她轻拍了下他,红着脸颊埋在他肩窝处,抿着唇没再应声。
他唇边荡开笑意,抱着人大步朝卧室走去,还冠冕堂皇说一句。
“一年一次的立冬,得好好过。”
后来,确实好好过了。
那句喜欢也如他所愿地落入耳中。
第79章 79.青溪
新年伊始是赵成溪的生日, 是郁青娩参加的BP奖颁奖日的第二天,她原本想等结果出来后赶回国,但被他提前赶来英国给打乱了。
郁青娩从图书馆出来, 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时,双眸一瞬瞠大,惊讶几秒后,立刻弯起嘴角, 小跑过去,呼吸稍有些急促地惊喜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回去吗?”
赵成溪抬起手臂,自然搂住她的腰,挑了下眉,“有说好吗?”
边说着边把手里的热巧递过去。
郁青娩继续抱着人没松手,只是凑近喝了以后,温热微甜的液体滑过喉管, 整个人跟着变得暖烘烘的。
接着抬脸,反驳他刚才的话。
“怎么没……”
话没说完便戛然, 郁青娩忽地想起当时在电话里, 他好像确实没说“好”,是她下意识把他的不反驳当成了一拍即合的同意。
想到此,她捏了下他握着自己的指节, 故意问,“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故意说是你生日前一天, 最后都扑空了吗?”
赵成溪垂下眼, 凑近几分,很配合地夸张道, “当然怕了,怕死了。”
“所以这不是提前来了吗。”
这装模作样的语气把郁青娩给逗得扑哧轻笑,抬手抵住他下巴,把他凑近的脸推远了些,“好假,你这根本不是怕,明明是胜券在握。”
闻言,赵成溪微抬了抬眉,淡笑腔应了声。
他搂着人走到车前,前倾身拉开车门,随后抬手搭在车顶上,背后笼着亮起的暖黄路灯。
又挑起刚才的话题,“是挺胜券在握的。”
随即弯了下清幽的桃花眼,声音低磁带笑。
“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胜券在握。”
BP奖颁奖仪式是在BP画廊举行,每年的最佳作品仅颁给一位画家,虽无巨额奖金,但在BP画廊展出三个月的机会也极其吸引人,是青年画家展露头奖的好时机。
每一位入选的青年画家都会获得一张额外邀请函。
得知颁奖日同赵成溪生日前日时,郁青娩想着赶夜班机回国,这张邀请函自是没了主人,谁知辗转周折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她侧脸看着坐在身侧的男人,弯唇无声笑了下,倾过身子同他耳语,“你知道吗?原本不是想着不让你过来吗,那会儿我还想着要不要跟主办方说不要给我这张邀请函了,幸好后来太忙,我忘记发邮件了。”
那时她的想法很简单,除了赵成溪,她没想过给第二个人。
与其搁着落灰,不如给旁人。
赵成溪半垂下眼皮,轻“啧”了声,故意挑剔道,“原来我的东西还差点落到别人手里了?”
听到这话,郁青娩一时哑口。
想反驳,又觉得无从找理,潜意识觉得他在挖坑。
沉默几秒没接话,她尴尬地轻咳了声,转移话题道,“阿溪,你觉得我今晚会得奖吗?”
赵成溪垂眼看了她几秒,轻掀了掀了嘴角,很配合地揭过这个话题,拉过她的手,动作轻缓地十指交扣,“我觉得会。”
他很轻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低颈在她手指上亲了下。
看着她映着光的瞳仁。
“不管得没得奖,你永远是我的最佳画家。”
那一刻,郁青娩耳边人潮喧嚣一瞬退尽,只余赵成溪的声音,而他的声音落入耳中时,愈发温柔,似春日温暖的泉水,惹人沉溺。
闻言,她唇边笑意渐渐明显,眉眼也弯如灿月。
“你也是,我的最佳缪斯。”
听到这话时,赵成溪并未瞬间领会,也没深思,只当她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只当这是恋人间的情话。
没多晌,颁奖仪式正式开始,奖项陆续揭晓,获奖者身着华衣上台领奖,万众瞩目里欣喜不已地讲着获奖词。
越临近压轴的最佳作品,郁青娩心里的期待和紧张就越上涌一层。
不知不觉间,她手心都冒出一层薄汗,指尖也泛起凉意。
赵成溪察觉到她的紧张,温热的手掌覆在郁青娩泛凉的手背上,安抚地揉着,她抬眸望过去,望进他沉静黑眸的那刻,她不安的心脏竟出人意料地跟着安静下来。
她反手回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弯唇笑起来。
有他在,不论置身何处,都很安心。
两人交握的手,在压轴奖项揭晓时都没有松开,而郁青娩在听到“最佳作品获得者-Yu”的时候,她没像预想的那样欣喜,反而愣在原地。
直到身侧男人倾身拥住她,笑着在她耳侧说,“现在有有是公认的最佳画家了。”
郁青娩眼眶不禁温热,回抱住他,手臂间是他的提问。
像是美梦入怀,拥有了实感。
郁青娩起身奖羊绒大衣褪去,露出里面那袭水绿色裙子,新中式,微收腰,迈步间裙摆处的绣花映出淡光,如春日溪涧流水,微光细闪。
明明是全场最淡雅的浅色,却意外的最吸睛。
众人视线不由自主递过去。
承袭往届惯例,最佳作品获得者会被问到作品灵感来自于何,郁青娩自然也不例外。
“Yu,在展示你的作品之前,要不要先跟大家分享一下让你落笔去画这幅画的灵感?好想它还有个有趣的名字。”
郁青娩握着水晶奖杯上前迈了一步,抬手握住立式麦克风,她弯唇侧眸看了主持人一眼,“好啊,但是可以先给大家看吗?大家看着它会更能理解我的灵感,”
她顿了顿,垂眼笑了下,复又抬眼,“而且我的灵感,他在现场。”
话落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越过在场千千万万视线,同台下的那位臂弯搭着她羊绒大衣的男人对上。
听到这话,赵成溪眉心下意识跳了下,眼底生出几分惊讶,心底也随着她的话生出紧张,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期待。
而期待的人,不至于他。
在场的人听到郁青娩的话后,都嗅到了故事的味道,很是默契的欢呼起来,甚至有人站起来笑着催促主持人快点放出来。
现场氛围一瞬活跃起来。
主持人歪了下头,意味深长地挑了下长眉,边暗示地说Yu,看来有故事哦,边叫人赶紧把作品投在大屏幕上。
郁青娩的参赛作品画的是与鲸鱼对望的青年。
画面里的鲸鱼没有光滑的皮肤,而是长满了令它痛苦的藤壶,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半分忧伤,反而纯澈沉静,如开化的古老文明般悠远又神秘。
同鲸鱼对望的青年露着三分之二的侧脸,脸庞仍见青涩,可眉宇却是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颗落下的藤壶。
整个画面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海面上的太阳,穿透层层海水,从青年那侧投射而来,照亮他隐在暗海里的脸庞。
看到这幅画时,赵成溪便认了出来。
画里的青年是他,是十几岁的他,也是如今的他。
在场旁人或许不懂,但他怎会不懂这幅画的深意,怎会不懂那道穿透层层深海的光源。
画里青年不仅仅是替鲸鱼清理身上折磨它的藤壶,更是在清理掉他自己身上的藤壶。
他更是懂了颁奖仪式前她的那句“他是她的最佳缪斯”。
虽隔着距离,但郁青娩好似看清了赵成溪眼底的所有情绪,虽从落笔那一刻就在脑中无数次模拟着此刻场景,但还是同毫无排演那般紧张,还带着一点点羞意。
郁青娩动了动握着话筒,有些僵硬的手指,这才开口,“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于我的初恋,我的男朋友,我的——”
她沉默了两秒,望着他的眼睛,忍着脸颊生热的趋势,换成中文说道,“我的先生。”
在场的外国人或许不懂,但赵成溪却听懂了。
他搁在腿间的手指一瞬钻进,骨节绷出青白,眼底情绪翻涌,激动里混着只欠东风的一丝懊恼。
接着,郁青娩深呼吸了下,稳了稳情绪,继续道。
“我跟他在不懂喜欢的年纪谈了一段很短的初恋,却在分开的许多年里铭记于心,这幅画想要表达的就是我们分开的时间里,他的八年。”
主持人抓住重点,“所以,Yu,这是你的告白?”
郁青娩犹豫了下,“好像也算是告白。”
“不过——”
她低睫笑了下,“明天是他的生日,这幅画,其实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而今天的奖让这份礼物圆满了。”
从决定参加比赛那刻,她便蓄谋已久,想要给他,她能给得起的最盛大的生日礼物。
“这幅画的名字叫“有”,是有有的’有’,也是拥有的’有’”
赵成溪随着落入他耳中的一字一句移动视线,落在最后的落款处。
落款:Yu 《有》
画中的青年拥有了穿越深海的光亮。
画外的赵成溪拥有了郁青娩。
第80章 80.青溪
往年BP奖虽热度也不低, 但从像今年这般,郁青娩那晚的表白式获奖词意外出圈,连带BP奖也上了热搜榜, 不仅霸榜外网,在国内也高居热一,众人纷纷评价这是在高朋满座中将爱意说尽的具象化。
以前热搜里露出正脸的大多是赵成溪,郁青娩从未露过脸, 哪怕有些照片拍到了她的侧脸,也被撤了下来, 没有在网络上曝光。
但这次热搜爆的实属意料之外,等他们知道时,她那晚的视频已经传得铺天盖地,甚至还接到了赵知临打来追问是不是准备结婚的电话。
而这届网友本事超凡,就靠以前那些边角背影照,也顺着蛛丝马迹判断出这位青年画家是叫洲城赵家公子收心敛性的女朋友。
这一发现彻底让大家兴奋了, 纷纷喊话看到了浪子回头的具象化。
郁青娩睁着惺忪未醒透的眼,坐在仍温热的被子里, 怔愣地看着手机里播放着的视频, 良久才扭头看向用下巴抵着她肩膀的男人。
“……现在撤热搜是不是来不及了?”
她嗓音还透着哑,衬出几分委屈。
闻言,赵成溪低笑了声, 侧了下脖颈,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下,低笑着“嗯”了声, “是的宝贝, 来不及了。”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动,长指撩开她丝质吊带, 在她小腹处摸索着。
“害怕吗?”
听到这话,郁青娩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说也没有。
她往后仰了仰,靠近了他怀里,眉心下意识皱了下,“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心慌,脑袋也有点空空的。”
赵成溪闻言扬声“嗯”了下,顺着问了句为什么。
郁青娩抬起头,对上他垂下的视线,嘴角下意识弯了弯,“也没什么,其实看到评论区大家都在说喜欢,应该觉得开心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
她忽然戛然炖煮,眉心微蹙,思考着措辞,却寻不着一个能表达此刻心情的词。
“就是也觉得开心,但是一种踩不到实处的快乐。”
她的画,她的爱人被人喜欢和认可,很值得开心,但这份互联网的喜欢来得太迅速,甚至毫无征兆,以前管理纹身店微博,虽显佛系,但也见过不少。
空心泡泡越大越华丽,也越容易瞬间破裂。
因此难免心有余悸。
虽然话说得词不达意,但赵成溪却懂了郁青娩只字片语后的意思,他手指在她下巴边缘处轻轻摩挲了几下,半垂着眼皮,桃花眼尾微弯着弧度。
“我懂宝贝,不要怕这份突然的喜欢,一切都有我在。”
郁青娩轻笑出生,抬手握住他手腕,泛空的心脏渐渐充盈,语气也带了些俏皮感,“我都没想明白我现在的感觉,你就懂了?”
赵成溪挑了眉,鼻腔哼出一声笑,两指捏着她下巴晃了下,“那当然。”
“但是宝贝,不管我懂没懂,一切都有我在。”
他向来过得随性随意,周遭杂音充耳不闻,除了喜欢她这件事,其他所有事主打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允许并接受一切发生,不止于他自己的一切。
郁青娩抬起手臂,细指搂住赵成溪的脖颈,抬颈在他唇上亲了下,掀睫望住他的眼睛,笑意盈盈地说:“我也是。”
他也跟着笑,窗外阳光落在他长睫上,眸光轻漾。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边说着边同他十指交扣,缓慢但坚定。
生日过后,赵成溪陪郁青娩过完了最后几天圣诞假才回国,从机场出来,除了等着的助理林淮,还有梁家两位。
他把行李箱递给林淮,视线在梁潮身上扫了扫,接着落在带着金边眼镜的梁尘身上,目光带上了些意外。
接着打趣玩笑道,“这是哪阵风把日理万机的梁家大少爷给吹来了?”
还没等梁尘应声,就见梁潮凑过来,“溪哥,咋还直接略过我啊,我也来接机了啊。”
赵成溪抬眼淡淡睨了他一眼,直接戳穿,“你打着接机的旗号翘班,还得夸你?”
“……”
梁潮小心思被戳穿,心虚又理亏地摸了摸脖子,轻咳了声,降低音量支吾道,“这不是想劳逸结合一下吗。”
“嗯,给你放几天假。”
听到这话,梁潮直接傻眼,“啊?”
赵成溪抬眼,抬唇笑了下,“怎么?不是喊着要去海岛度假,不想去?”
这段时间梁潮按时按点公司报道,知道给他憋坏了,刚才说他翘班也只是玩笑,早就想好给他放假了。
“想啊!”梁潮喜笑应声。
“多给我放几天呗哥,我带媛媛追海豚去。”
赵成溪笑应了声玩够了再回来,接着抬臂打了下梁潮的肩膀,眉骨很轻地抬了下,“还没措好辞?”
梁尘没比他们大几岁,周身却透着股年长者气质,西装套马甲,鼻骨还架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平日深居简出,叫人瞧着很是温文尔雅,八风不动,实则是黑芝麻内馅。
他动作生硬地推了下眼镜,瞧着很淡定,像是随口一问,“求婚了?”
闻声,赵成溪一口冰美式差点呛到,抬指遮唇连咳了几声,声音里是难掩的震惊,“什么?”
梁尘平顺的眉心难得蹙了下,镜片后的眼里写满了“你说呢”。
梁潮搭腔,理所当然的:“什么什么啊,青娩姐那表白版获奖词不是都上热搜了,大家都觉得你这趟过去是求婚去了啊。”
赵成溪一时无言。
原本他以为只是赵董的随口一问,没想到竟是大家都这么觉得。
他无奈轻笑了声,“是准备求婚了。”
梁潮惊讶:“准备?”
“但青娩姐那话不等于变相提前答应了吗?”
赵成溪从口袋摸出手机,屏幕弹出消息提示,他嘴角下意识抬起弧度,半垂着眼皮,单手握着手机回复郁青娩消息。
按下发送键的同时“嗯”了声。
“她还没毕业,再说了真要求婚,就算不昭告天下。”
他抬眸,笑了下,“也不至于藏着掖着,让你们猜啊。”
其实当时在台下听到郁青娩那句“我先生”时,他有一瞬间后悔,在想是不是该早一点求婚,可理智回笼后,还打算等到她毕业后,不打乱她这段校园时光。
赵成溪目光一移,落在梁尘身上,瞧着他此刻依旧平淡的表情,蓦地笑了声,“准备求婚了?”
梁尘跟那位岑小姐的事,也算是无人不知了,能叫面无表情的梁家大少爷性急跑去美国追人,就看得出他是真认真了。
闻言,梁尘抬指又轻推了下眼镜,答非所问,“你先求了吧。”
说完便踱大步走向停在前面的幻影。
赵成溪一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晃着手里的冰美式,冰块撞击塑料杯壁,他哼笑了声,侧脸看着梁潮说:“你哥要后来居上啊。”
梁潮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
“嗯?”
赵成溪略显不解。
梁潮完全不给亲哥面子,拆台拆的彻底,“我嫂子不怎么给他面子,要真求婚,那估计前路坎坷。”
闻言,赵成溪意外挑眉,没忍住笑出声。
话里没多少同情,反倒有些火上浇油的看热闹心情。
他们几人中,过去各有各的“美”名远扬,唯有梁尘,正经过头,叫人有种假面感,如今也该扯下面具了。
“他修身养性也够久了,该有点人气了。”
在赵成溪接不接手家里公司这件事上,赵董思想有多开明,在同郁青娩求婚这件事上就有多不开明。
每次赵成溪回家,赵知临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地提过无数次,甚至破罐子破摔道要不是不赶紧求婚就回来管怀渡。
偏偏他不吃这套,也没那么排斥接手家里公司,干脆搁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来了句,“行啊。”
接着又来了句,“我说赵董你现在催婚,后面不会还要催生吧?”
“我先表明态度,没这打算。”
这话气得赵知临拍桌,“你胡扯什么?”
“我让你赶紧求婚是怕你让人女孩子等久了没安全感,孩子你们生或不生,我不管,你们说了算。”
听到这话,赵成溪挑了下眉,“行啊,赵董思想挺端正。”
虽然这样调侃,但他明白赵董为何对这事态度执着。
当年洛杉矶那场意外让赵知临失去了妻子,让他更懂得了珍惜,这也使得他在一众世家里给了赵成溪最大的自由。
在人生这场短暂的旅程里,赵成溪已经足够自由热烈。
除此之外,作为父亲,赵知临也希望儿子能同喜欢的姑娘长久。
这么多年虽然他们从未正面交流,但赵成溪也明白赵董话里未尽的深意。
他语气正经起来,没再调侃地叫赵知临赵董。
“放心吧,爸。”
*
初秋将至,郁青娩回国的日子也临近。
William教授很欣赏郁青娩的天赋和悟性,将中西方画技融合的恰到好处,曾一度希望她能留在伦敦,继续留在他的画室,但也知她的爱人和理想都在中国。
“Yu,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我期待有一天能亲自给你颁奖。”
郁青娩能够在业内崭露头角,离不开William,心里也有很多不舍,但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遇见,顶峰遇见。
她上前一步,同William拥抱,笑着应下,并欢迎他随时来中国。
回公寓的路上,郁青娩忽然想起刚才离开学校时,朋友问她的问题,她支起手臂撑着下巴,眉眼弯着望向单手开车的男人。
只是瞧着他在斑驳光影下的深邃轮廓,她眼角笑意便不自尽加深。
“阿溪,刚才走的时候,她们问了我一个问题。”
赵成溪闻言轻应了声,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也挂上浅笑,“什么?”
郁青娩嘴角翘起,“她问我为什么异国恋还看起来像刚谈恋爱。”
其实原话是,青娩你们怎么谈这么久,还这么黏糊啊,像刚在一块儿似的,你们没有平淡期吗?
只不过这话,她有点不好意思讲出口。
夕阳的暖光落在赵成溪眉骨,错落地映在他含笑眉眼,在光影变幻间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很轻地笑了声,“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
郁青娩故意卖关子似的顿了顿,才姗姗玩笑道,“我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天赋异禀吧。”
赵成溪听出她开玩笑,但也配合地点头,“确实,我们有有天生会爱人。”
这话把郁青娩给逗得轻笑,抬手在他撑在中控处的手臂上轻拍了下,笑嗔了句夸张。
赵成溪勾着唇握住她的手,慢慢十指交扣。
“没夸张,宝贝就是天生会爱人。”
他并非故意说情话哄人开心,在他眼里,她温柔且坚定,天生拥有爱人的能力。
“那你也是。”
郁青娩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在车鸣晚风里似乎再次听了她的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平淡期,或许有过吧。
但在这场外界不看好的恋爱里,她的爱人永远都会带来新鲜感,从未真的让平淡来临。
或许没有人天生就会爱人,只是遇到了对的人,想要去爱,便慢慢学会了爱而已。
因为不想在平淡里消磨爱意,所以时不时会制造新鲜感来维持恋爱的温度。
而那场在众人口中期待已久的求婚也在如约而至。
晚餐订在了高空花房餐厅,赵成溪提前包场,整个餐厅缀满了淡粉芍药和小铃兰,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起初郁青娩以为今晚是为了庆祝毕业,直到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一整盒盲盒端上来,微笑着放在了她面前,她才后知后觉今晚主题另有其他。
她惊讶又期待地抬眼望着对面的男人,只见他淡定又胸有成竹地笑着。
赵成溪笑着抬了抬下巴,“拆开看看。”
顿了顿,他又说,“从左边开始拆,宝贝。”
听他这样一讲,郁青娩心底莫名浮现出某种预感,她抿了抿唇,忍着砰砰狂跳的心脏,抬手拿起左边第一个盲盒,“那……我拆了?”
“嗯,拆吧。”
等她拆开才发现,里面的盲盒不是外面卖的,而是私人订制版的。
她拿着那小束金子做的手捧花,惊讶地张唇,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怎么送我这个啊。”
赵成溪神秘地抬了抬唇,“拆吧宝贝,拆到最后一个就知道了。”
郁青娩轻抿着唇瓣,指腹脉搏跳得叫她差点拿不稳,要将这束精致的黄金捧花给仍在桌子上,她深吸了口气,才在舒缓音乐的安抚下继续去拆盲盒。
金灿灿的小蛋糕,钻石小皇冠,淡蓝宝城堡,白珍珠气球花。
最后一个盲盒是金子做的小像,男孩单膝跪地,捏着戒指向女孩求婚。
看到这对小像,郁青娩强忍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地溢出眼角,眼圈红彤彤的,她刚要开口讲话,便见原本坐在对面的男人已经起身过来,做出她手中男孩的同样姿势,单膝跪地。
赵成溪捏着早已定制好的粉钻戒指,抬着颈,定定地望着她。
开口时,声线明显紧张,带着颤意。
“有有,愿意跟我结婚吗?”【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