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1(捉虫)二合一
丁念君脚步轻快地跑到校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岳红梅、潘顶峰和儿子辉辉。
男人的脸色不算好看,丁念君走近后横了他一眼,小声道:“没完了是吧?”
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眉头为何舒展不开,因为她入学的事呗。
在拿到通知书之前,丁念君没跟潘顶峰提自己的计划。
她是在从丁建设手里接过通知书后才跟潘顶峰说要顶着别人名字读大学的事。
丁念君当时还以为自己给他的是惊喜,这男人会高兴自己也能进大学读书。
没想到潘顶峰这么自私,她拿钱给他砸通关系让他通过了报名流程,还陪他苦读把他送入考场,成功考上了大学。
结果自己想上大学的事却遭到了他的激烈反对。
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
潘顶峰除了生气丁念君的作为,也生气她又像之前投机倒把一样瞒着他,临了才像下通知一样知会了他一声。
临出发前那场小小的庆功宴,这人也一直冷着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气得建设都拍了桌子。
如今事已成定局,这人居然还在甩脸子,真是够扫兴的。
潘顶峰依旧绷着脸:“我没事。”
说完抱起儿子径直走了。
岳红梅也气的不行,看了眼潘顶峰离开的背影,小声嘟囔:“真是毛病!”
念君上大学不是好事吗?建设都说了,找的这家人没背景,这种事也很难被正主知道。
而且这事儿不止他们这么做,去年头一年恢复高考就有顶替的,到现在屁事都没有。
丁念君:“妈,别生气,他这人就这样。”
因为这个,丁念君路过邮局,看到里面排着等打电话的队伍时,没进去排队,怕某人又不耐烦。
“这两天开学,打电话的人多,明天我找时间再给建设打一个。”
虽然电话费很贵,可能打的起电话、肯舍得打电话的人也不少。
岳红梅自然没意见,道:“其实办的很顺利,不用特意打电话,给建设写封信就行。”
她心疼钱。
自从没有收入需要靠着儿女给钱过日子后,岳红梅也不像之前上班时那么阔绰了,每一分都得算计着花。
丁念君道:“写信慢,明天看看情况吧,给建设发个电报也行。”
不明着说,发个‘一切顺利’,建设也就知道了。
娘俩忙去追潘顶峰。
丰宁钢厂来的两名干部赶到教育局,没见到宋成立。
不是宋成立故意刁难人,他出去开会了,没在局里。
许东海和刘超只好先去了工业学院,想见见丁大勇,不凑巧的是也没见到人。
丁大勇报完名,带着爹娘他们在校园里逛了一上午,一大家子去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大勇的读书资格没再出什么岔子,这让彭桂花和丁志城提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心是放下了,可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彭桂花想去趟丰宁。
丁果还不知道丁志钢已经中风的事,道:“人还在派出所里关着,您跟三叔先在首都待两天,免得早回去了反倒被郑文芳缠上。”
这时代的律法某些犯罪行为的惩处比后来还严,但不全面也是真的。
丁建设这个牢是坐定了。
丁志钢在派出所应该待不了多久,罗家那边也是。
对丁志钢影响最大的应该是工作,不知道钢厂那边会给什么处分,最好能叫他吃个痛,记住这个教训。
不过丁志钢以后的日子估计好不到那儿去,那个叫罗解放的是钢厂的干部,这干部还能不能继续当不知道,但肯定有点人脉关系,被坑成这样,教训不了丁建设还不能给丁志钢使使绊子?
丁果此刻虽然不知道丰宁那边的最新消息,但她的后台从昨天开始就没消停,丁建设、丁志钢滚的最猛烈,丁建国次之,还出现了郑文芳的名字,今天又多了个丁建党,倒是难得在这种‘团圆’时刻没看见岳红梅。
看来真跟着丁念君和潘顶峰来首都了,还不知道丰宁那边的事呢。
彭桂花想想也是:“我等两天着。”
丁果叮嘱大勇:“回去办粮食关系也别逗留,你大爷那边的人能不见就别见,见了也别跟他们起冲突,免得被抓了把柄。你的前途比啥都重要。”
大勇的入学手续是办了,但来的匆忙,加上没有通知书,所以粮食关系和户口还没转,今天报完名跟学校里请了假,拿了学校开的证明,得回去把粮食关系和户口转过来。
还有大勇的行李大部分也在丰宁没带过来,这趟回去一并带走,那院子回头问问丁桃是继续租还是搬去单位,这事儿不着急谈。
大勇点头。
他办事也妥帖,都请了家,也不在乎多耽搁一点时间,一会儿开车带领导去天。安门广场那边转一圈,拍个照,留个纪念,而后直接开车回丰宁。
孙同舟也道:“大勇的手续不会拖沓,回去会尽快帮他办好。”
“麻烦领导了。”丁志城忙道。
彭桂花也赶忙说了两句客气话。
丰宁保温瓶一厂家属院。
王月桂晾好衣服拿着空盆回屋,她妈续上刚才的念叨:“说你两句还给我甩脸子,让你相亲结婚还害了你不成?前头你不想下乡,说考大学,我跟你爸支持你没有?我们逼你没有?我们顶着压力把你留在家里让你复习,到头来呢,咱就说没那个命,咱就认了吧。让你结婚留在城里不也是不想让你下乡,你以为我跟你爸就舍得?”
王月桂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
王月桂低着头,眼里也含着泪花:“妈,再给我一年时间行不行,让我再试一次,要是明年还考不上,结婚或者下乡我一定选一样。”
王妈妈别过头去擦了擦泪,又转回头语重心长地道:“月桂,要不咱先见见那个孩子,你姑也不会害了你,要让你相看的那个孩子模样和家里条件都不错,那男同志是民兵,他妈妈是东街那边一家供销社的柜员,听说是个特别爽利的人。妈怕你再这么执拗,大学大学的事没成,好姻缘也错过了。”
她过来拉闺女的手:“听妈的,先跟人家见见,成不?”
王月桂咬着唇,脑子里浮现着这段时间以来爸妈承受的压力,她小声道:“妈,你们没发现吗?今年下乡的政策没那么紧了。”
王妈妈道:“紧不紧不是咱说了算的,街道上前两天还问你大学考上没……”
说着叹了口气,又继续劝:“下午你姑带着人过来,高低先见见,实在相不中爸妈也不会逼你,成不?”
王月桂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最终还是点了头。
下午,王月桂的姑姑王成凤带着个中等个头的男青年过来,一起的还有男方的妈妈。
王父和王妈妈热情的招待着。
只是王月桂虽然也在笑,但那笑容旁人一看就很勉强。
男方那边瞧着就有点不太高兴。
王成凤看出什么,寻空把人拉到一旁低声训斥:“你怎么回事?挂啥脸呢!”
王月桂深吸了一口气,道:“姑,我心情不好。”
这两天是大学报道的日子,也是她希望彻底落空的日子,昨晚偷偷哭了半宿,心情实在很难好起来。
王成凤没好气地说:“啥心情不心情的,我看你就是矫情。你上大学的事没了影儿,要是不结婚就得下乡,你也得体谅体谅你爸妈这一年受了多少
别人的闲言碎语。都是大姑娘了,别这么不懂事。”
王月桂眼眶酸胀。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也是真难受,不受控制的难受。
被她姑叮嘱了两句,王月桂打起精神帮着爸妈招待今天的相亲对象。
但她刚才的神色已经引起了男方那边不满。
男青年没说什么,他妈妈倒是忍不住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王月桂高考的事。
“没考上也不是啥大事儿,姑娘家家的,念那么多书有啥用,我小学文凭不也在供销社干了半辈子?就算念到天上去,早晚也是得嫁人,也得生孩子留家里相夫教子!我们志国一个月的工资就有……”
“妈!”男青年忙阻止,但阻止的多少有点晚。
王父和王妈妈脸上就不大好看。
王成凤虽然听着这话也不舒服,但也认另一个理:“话糙理不糙。”
她本来对哥嫂太由着孩子的性子就有点微词,况且志国妈说的也不无道理。
女孩子读不读书,最后都得嫁人。
王月桂对相亲这事儿本来就很勉强,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不礼貌,所以尽量语气平和的道:“婶子,念书还是有用的,念书明事理,人站在什么位置看什么样风景,读书好了位置站的高,看到的风景自然也不一样,眼界更开阔。”
男方妈妈撇了撇嘴,倒是挺牙尖嘴利,可不也没考上吗?
王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才没赶人,但心里也凉了。
这男孩子看着倒是还好,模样周正,又有工作。
只是没想到这男同志妈妈的爽利是爽利在嘴上,这性子她女儿进了门可过不上清净日子。
这么想着,夫妻俩就对视了下,彼此的态度也很相同,把眼前应付过去,把人打发走再说,刚要开口,门就被敲响了。
王成凤离门口的位置近,就顺手开了门,结果吓一跳。
门口站的居然是两名公安。
那个男青年和他妈妈也一脸惊讶地站了起来,啥情况?相个亲咋还把公安招来了呢?
“同志,你们、你们找谁?”王成凤紧张地问道。
这当口,家里正在给孩子相亲呢,公安突然上门,她觉得有点不大…吉利。
“请问,王月桂同志是住这里吧?”
王成凤脸都变了,不等她问问找王月桂啥事儿,屋里发出一声惊叫:“犯啥事了?王成凤,你侄女犯事了?你咋这么不地道呢,你侄女犯事了你还介绍给我儿子。”
说着就拽着自己儿子往外走。
王父和王妈妈这会儿也是三魂飞了七魄,顾不上反驳那边,腿脚酸软的挤过来,颤着声音道:“公安同志,王月桂是我女儿,我女儿她、她咋了?”
公安的到来也引来了不少邻居,不明所以的对着王家这边指指点点。
公安道:“王月桂同志本人在吗?我们想找她了解点情况,你们不用担……”
公安说着话的工夫,相亲的那母子俩侧身往外挤,公安忙着避让,没说完的话就被打断了。
男方母亲往外挤着还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公安同志,我们跟这家人可没啥关系啊,我们就是被人诓骗了,以为是个好姑娘呢,谁知道还是个犯了事的。”
话说,犯了啥事儿啊?
母子俩站到外头的人群里,看着这边,想等个下文。
王成凤气的脸都青了,她不赞同侄女非要一门心思考大学,但也听不得别人没问明白就往侄女身上泼脏水,公安还没说啥事儿呢,这个刘芹就瞎嚷嚷。
王月桂也从突然被公安点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忙过去问道:“公安同志,我是王月桂。”
一名公安转头不满地看了那母子俩一眼,这才道:“王月桂同志,你之前是不是参加了高考?填报的志愿是哪几个学校?”
王月桂愣了下,但心头不知怎的,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她忙把自己填报的志愿学校说了,最后紧张地问:“公安同志,我、我是不是考上了?我的通知书……”
王父和王妈妈也失声跟着问:“公安同志,到底咋回事啊?”
要是没个别的说法,公安不会特意找上门来吧?
公安道:“我们前几天查到了一起涉嫌倒卖录取通知书的案子,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王月桂的名字,刚刚查到你的具体信息,上门来调查核实。”
屋里屋外瞬间一片静谧。
刚站到人堆里,正在猜测王月桂因为高考的事被公安找上门,是不是考试的时候作弊了,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僵在那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父,他赶紧把两位公安往屋里请。
公安确实还要再核实一些信息,点点头进了门。
王妈妈狠狠地瞪了那母子俩一眼,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里,王月桂还呆呆的,尽管刚才心里升起一股预感,但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她考上了,她真的考上了!
王成凤也愣了,侄女居然真考上了?
虽然刚才认同志国妈的话,觉得女孩子家家的书念多了没啥用,可那是在没考上的时候,也是大家惯有的说辞。如今知道侄女根本没落榜,而是真真正正考上了大学,那就是另外的状况了。
“公安同志,哪个杀千刀的顶了我们家月桂的名字?我闺女还能读书吗?啊?”王妈妈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别的,一叠声的问着。
公安道:“学校刚开学,我们核实完你女儿的情况,会跟学校那边联系说明情况……”
王家这边哭声和骂声顿时交织成了一片。
“那个刘芹胡咧咧,我出去撕了她的嘴……”王成凤拉开门出去,除了还没离开的邻居,外头哪儿还有那母子俩的影子。
首都。
请客散场后,丁念君冷着脸回了学校,在校门口跟岳红梅分开。
岳红梅也是一肚子气,转头说潘顶峰:“我也是没法说你,你这思想咋这么固执呢?”
前头潘顶峰一直拉着个脸她跟君君就很不开心,但也选择了包容,没说他什么,可结果在进饭店前,潘顶峰突然叮嘱丁念君,别跟他那两个朋友说顶替别人名字上大学的事。
丁念君脸色当时就冷了。
要不是已经早到的孙栋梁他们出来招呼,丁念君能直接转身离开。
但为了顾虑潘顶峰的面子,还是忍着气走进了饭店。
“妈,这种事是不合规的。”潘顶峰低声道。
丈母娘和念君怎么就不明白呢。
要是能一直瞒住还好,万一要是事情败露,丢的还是他的人。
潘顶峰才勉强接受了丁念君私下做小买卖的事,结果不久前就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他是很不赞同的。
丢人事小,万一影响到他,他两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怎么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小买卖,等他大学毕业进个不错的单位,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行吗?就非得折腾。
岳红梅也生气了,说不通这个榆木疙瘩,带着辉辉离开。
潘顶峰看看旁边的校园,再看看气冲冲离开的丈母娘,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回了学校。
丁念君站到宿舍楼下,深吸了一口气,鼓了鼓腮帮子,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抬脚上楼。
几个舍友都在,看到她回来还笑着跟她打招呼:“月桂,这么快就逛街回来啦?”
丁念君压着心里的憋屈,还得找合理的借口,笑道:“不是要开班会嘛,我怕耽误了。”
出了一身汗,她拿上东西去洗漱,回来换了身连衣裙,把头发打散编了两条整齐的麻花辫,跟舍友们说说笑笑的去了班里。
到了时间,班主任进来做了番自我介绍,又对今年的新生表示了欢迎,开始让同学们介绍自己的情况。
轮到丁念君时,她微笑着站起来,道:“老师好,各位同学好,我叫王月桂,来自……”
一名有点秃顶的中年老师带着学校的保安以及两位穿制服的公安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抬手打了个手势让正在做介绍的同学暂停,走下讲台,道:“常主任,
什么事?”
常主任低声跟他说了两句,班主任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神情。
这时,一起过来的公安走进教室,目光严肃地扫了一眼,道:“谁是王月桂?”
丁念君还没坐下,心里猛地打了个突,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汗。
此时的她很不想承认,但此时也由不得她,因为都不用她开口,好几个热心同学就纷纷道:“这儿呢,这是王月桂同学。”
丁念君也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牵强的笑,道:“同志,我是!”
公安冷笑:“是王月桂还是叫丁念君?出来吧,跟我们走一趟。”
班里顿时一片哗然,后排好几个同学还站了起来。
“啥意思啊?”
“这是什么情况?”
丁念君一阵天旋地转,但好在没倒下去,只是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是怎么顶着同学们疑惑震惊的神情和班主任愤怒的眼神走出教室的。
丁念君被带走了。
班主任重新站上讲台,严肃地道:“咱们班里,还有没有哪位同学是占用别人的名字来上大学的?”
“冒名顶替啊?”
“妈呀,刚才那个姑娘看着文文静静长得也挺漂亮,没想到是个赝品?”
同学们轰然。
保安走上讲台:“安静,先别说别人了,班里还有没有冒名顶替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不是自己名字的,下班后去找你们老师,还能落个体面。要是跟刚才那位一样被公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丢不丢人?”
不过班里只有起哄声,倒是没有谁是慌张的。
还有个男同学道:“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被旁边的同学嘘了下去,“老师还在台上呢,你是谁老子?哈哈哈哈。”
这就是身正不怕影斜的。
倒是丁念君有两个室友跟她是一个班的,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坐在那里,身上汗毛倒竖。
丁念君坐上警车时脸还都是白的。
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丁建设那边暴露了,而是猜测是不是被潘顶峰举报了。
心里有这种猜想,但她也没蠢的问出来,只觉得浑身冰凉。
等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败露的原因……
竟然是丁建设那边出岔子了。
而岔子的源头是:丁大勇!
想到丁大勇,就不免想到丁果。
所以,丁念君没去恨丁大勇,又拐着弯的把丁果恨上了。
“又是丁果,又是她!”
这个人是不是来克她的?
丁果看到后台出了丁念君的名字,挑了挑眉。
哦豁,丁建设进派出所的消息传到首都来了?
不过岳红梅同志倒是还没上线!
“信息传的太慢了。”
的确不算快。
傍晚,丁果才从宋叔口中得知,丁志钢中风了。
彭桂花和丁志城都愣了。
他们还没去撕丁志钢呢,他倒是倒下了。
要是搁在往常,知道丁志钢病倒,哪怕对大房再不满,彭桂花和丁志城也不会坐视不管,肯定要去看看的。
但现在,向来不爱落井下石踩人的彭桂花都忍不住说了句:“他倒的倒挺是时候!”
报应!
这就是报应,哪怕不让搞封建迷信,她也得说一句报应。
丁志城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口气。
人都中风了,也不能去撕了,恐怕都沾不得了。
一沾上估计郑文芳能打蛇随棍上,黏
上他们家。
彭桂花心里一点心疼大伯子的意思都没有,只觉得憋屈。
“就这样吧,丁建设让国家判,是死是活我们都没有这个侄子了。你大哥那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有来往。”彭桂花窝着一股子火说自家老伴儿,“你要是舍不得你大哥,你跟他过去……”
丁志城无奈道:“你这说的啥话。”
亲兄弟,自打大哥进城成了工人后就已经不是亲兄弟了。
后来的种种也是让人心寒。
如今还差点害了大勇。
他又不是个棒槌,还上赶着去认这个大哥。
彭桂花冷哼:“你心里有数就行。”
后半夜,丁建国出了首都车站,找人打听了下,去了附近的招待所,并跟招待所的人问了问首都化工学院的地址。
他本来想先去找丁果,可心里又有点怵头,想着先去找潘顶峰,看看他这边有没有办法。
实在不行再去找丁果。
丁建国做好计划,强撑着疲惫去洗漱一番,去了开好的四人间,找到自己的床铺,倒了下去。
睡着前还在想着,希望潘顶峰那边能找找关系把这事儿办了,建设那边即便不能直接捞出来,降低点惩罚也行。
再就是先把他爸捞出来。
第242章 242(捉虫)二合一
丁建国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把招待所退了,拎着行李去了化工学院。
他只知道潘顶峰考上了化工学院,但不知道哪个院系,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找着。
潘顶峰听说有人找,以为是高家业或者孙栋梁。
昨天在饭桌上,丁念君说让两人帮忙弄两辆二手自行车,除了在校园里骑,平时回家也方便。
没想到出来见到的不是自行车,而是丁建国。
“大哥怎么来了?”潘顶峰惊讶,旋即道,“来找妈?”
丁建国这才想起妈跟着潘顶峰两口子来首都了。
心里顿时又有些复杂。
妈对念君的好,真是好的有些…让他都心里不平了。
他自己的孩子得指望丈母娘看,妈却连问都不问,一心只扒拉念君这边。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丁建国敛下思绪,道:“建设出事了。”
潘顶峰心里就是一跳,莫名一阵发慌:“出啥事儿了?”
丁建国有些羞愧。
建设的事说出来很不光彩,简直就是丑闻,可不说不行,要找潘顶峰帮忙,哪能不说啥事啊。
“建设他、他…犯了糊涂,倒卖别人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被抓了。”
潘顶峰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什么叫五雷轰顶?此刻就是。
“抓、抓了?”潘顶峰反应过来后就是拱到头顶的怒火,不知道是太害怕万一牵扯出丁念君而连累到自己,还是单纯的担心念君,声音都不受控制的有些哽咽,“我就说这事不行,不能做,可没一个听我的。”
丁建国听这话不对:“啥意思?你知道这事儿?”他也有些马后炮的着急,“你知道你咋不拦着呢?”
“我拦得住吗?”潘顶峰火道,“你那个弟弟什么脾气你自己不知道?”
别说他了,就算丁建国知道这事儿去拦也拦不住。
可以说整个家里,除了他自己,三个大人都高兴成啥样了,还以为捡了大便宜,看他们那样子,别说他跟丁建国,天王老子去了都拦不住。
丁建国想想建设那个脾气,潘顶峰确实拦不住,可好歹跟他说一声也行啊,他也能劝劝。
“不说这个了,我爸也受了牵连。顶峰,丰宁那边你能不能找着关系,看看……”
潘顶峰心里涌上了无力感:“先别看那边了,我们去冶矿学院看看念君有没有出事。”
他是不想去的,可现在丁建党被抓,查到念君身上也是早晚的事,早点过去跟念君说一声,趁着事情还没查到这里早点离开,说不准还能逃过一劫。
丁建国有些惊讶:“念君也考上大学了?”
不是说念君没报上名吗?
再看看潘顶峰面如死灰的脸色,丁建国也感受到了一阵五雷轰顶,声音有些发紧,问道:“你、你别告诉我,念君的大学名额是、是……”
潘顶峰现在厌恶极了这几个丁家人,连同那个总不消停的妻子,他闭了闭眼,无力点头。
丁建国神情一阵恍惚。
“念君糊涂啊!”
建设糊涂也就罢了,念君向来是个聪明的姑娘,又吃过投机倒把的亏,怎么还能继续犯糊涂呢?
潘顶峰回去跟老师请了个假,出来带着丁建国去坐车。
两人一路无话,也属实不知道说点什么。
赶到冶矿学院,潘顶峰有点迈不动步子。
他不想进这个学校,也不想出现在念君同学面前,这样万一哪天事情暴露后,他能少丢几个人。
潘顶峰耍心眼子,他道:“大哥,我有点晕车,那边有家供销社,我去买瓶汽水,你去……”
他报了丁念君的院系和冒名顶替的那个名字,让丁建国去找人。
丁建国倒是没多想,道:“行,那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他以为事情应该不会查到这里,倒是没什么顾虑的进了校园。
潘顶峰进了供销社,买了三瓶汽水,出来坐在台阶上喝着,嘴里是橘子味的汽水,心里却是生活的索然无味。
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呢,折腾个什么劲!
一瓶汽水喝完,又等了会儿,才看到提着包的丁建国,只他一个人,脚步还有些仓皇。
潘顶峰心里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腾的站了起来。
视线里,他看到丁建国走近,嘴巴一开一合,有声音往他耳朵里钻,他很抗拒,想堵住耳朵不听,但内容还是一字一句的清晰显示:“顶峰,念君出事了,她冒名顶替的事被查了出来,昨天就被公安带走…顶峰!”
潘顶峰胳膊被架住,他还有些茫然:“啊?”
“你、你没事吧?”丁建国说着说着,就看到潘顶峰身子晃了下,差点从台阶上栽下来,他赶紧上前一步把人扶住,但因为潘顶峰打的踉跄,脚边放着的两瓶汽水被他踢倒,伴着瓶子碎裂的声音,橘色的汁水淌了一地。
潘顶峰这才发现,刚才他身体晃了晃,但他没有知觉。
“你别太难过。”丁建国安慰了一句,又道,“你这边应该有朋友吧?先找人打听打听念君的情况。”
他自己心里也一团乱。
他来首都是想找人帮忙解决丰宁那边的事,没想到帮忙的事没影儿,反倒又添一桩事。
真是太糟心了!
潘顶峰心里存着气,要不是怕岳红梅知道了在家里闹,他其实很不想找人帮忙打听丁念君的事,让她在里头待着算了。
昨天才拦着丁念君不让她在自己两个发小面前说她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事,结果今天就不得不找朋友帮忙了。
潘顶峰觉得自己的脸都让丁念君丢尽了。
“大哥,你说念君…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丁建国愣了下:“啊?”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人家觉得烦了,找他这个娘家人吐槽呢。
“也、也不能这么说,念君也是为了你跟孩子。”丁建国干巴巴的安慰着。
找到孙栋梁和高家业,潘顶峰羞愧的不行,但也硬着头皮说了。
没想到孙栋梁和高家业两人不但没震惊,反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嫂子聪明啊,够胆!”就是有点倒霉。
潘顶峰错愕,他确定他没听错,这两人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嘲讽,反而还透着一点…赞赏。
高家业不以为意地道:“这有啥的,不就是倒霉刚好被查了吗,这种事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呢,没被查的多的是。哪个派出所?过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把嫂子捞出来。多大点儿事儿!”
“都被
抓了还不大!“潘顶峰道。
孙栋梁勾着他的肩膀:“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不算大事。”说着还想打趣一句,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了。
可想想潘家的境况,他潘哥已经不是潘家二少爷了,如今也是如履薄冰,就没好意思说。
丁建国听着,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也满心佩服。
潘家虽然倒了,可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之前的底蕴还是在的,随便找找人,就比他这边建设事发后连个人找不到的强多了。
丁建国忙虚心请教:“两位兄弟,我弟和我爸也因为这事儿在丰宁被抓了,好往外捞吗?”
孙栋梁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潘顶峰:“这人谁啊?”
“我大舅哥,他说的那人是我小舅子和前岳父。”潘顶峰介绍道。
高家业飞快的捋顺着关系,顶峰的大舅哥小舅子前岳父啥的,嘿,这不就是澈哥的大舅子小舅子亲岳父吗?
那还不是裴家一个电话的事。
“找你姐啊,她家关系更硬,一句话那边就能放人。”
丁建国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高家业道:“咋着?你姐不管?”
丁建国从见了潘顶峰,还没顾上提丁大勇的事。
实在是这一茬接一茬的,心神都乱了。
“我弟…弄了我堂弟的录取通知书,我大姐跟我堂弟那边关系更亲,估计正生着气呢。”
“啥啥啥?”孙栋梁放开潘顶峰,凑过来问,实在没听明白。
潘顶峰也一脸困惑:“你哪个堂弟?”
丁建国惊讶:“你不知道?”
潘顶峰不是知道丁建设弄别人通知书的事吗?怎么不知道丁大勇的事?
“知道什么?这里头还有啥事儿啊?你说啊!”潘顶峰急了,冲丁建国吼。
似乎跟丁果扯上了关系。
莫名的,他感觉只要跟丁果扯上关系,小麻烦也能成为大麻烦。
“建设拿了大勇的通知书给了钢厂的一个干部,那家人带着孩子来首都报道时被当场抓了……”丁建国急忙道。
五雷轰顶,又是一个五雷轰顶。
潘顶峰真麻了,是体感上真正的麻,他觉得现在脸是麻的,手脚是麻的,还有些天旋地转。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某天丁念君突然笑盈盈的跟他说她也要去读大学,然后给他看了一张通知书,接着两人就爆发了争吵……
岳母和丁建设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搞什么庆功宴。
一直到现在,都没人跟他说丁建设还拦截了丁大勇的通知书。
他要是知道,哪怕豁出去被丁建设打一顿也要把这事拦下来。
在丁果手里吃过亏之后,他虽然一直记恨着,但也真忌惮,觉得那个女人透着一股邪性。
“念君知不知道?”潘顶峰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他希望念君不知道,他希望这只是丁建设私下偷偷的决定。
丁建国摇摇头:“我不清楚。”
“回家,先不去派出所了。”潘顶峰都生不起气了,他要回家问问岳母知不知道这事儿。
孙栋梁和高家业两人不明所以。
丁建国也疑惑。
建设跟念君两口子关系这么好,居然没告诉潘顶峰。
“要不去派出所直接问我嫂子?”高家业建议。
但潘顶峰的无名火还没下去,继续咆哮:“先回去问问我妈!”
高家业摸摸鼻子,跟孙栋梁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岳红梅看到突然来首都大儿子还有些惊讶:“建国,你咋来了?”
“妈!”潘顶峰站到岳红梅面前,拦住她的寒暄,直接问道,“丁建设拿了丁大勇的通知书,这事你知不知道?”
岳红梅的眼神就有些闪躲。
潘顶峰的心凉了。
完了!
他确定了,丁建设能被抓,丁念君又被抓,是丁果那边发力了。
“不是,咋了?”
丁建国看看潘顶峰死人色一样的脸,走过去道:“妈,建设拿走大勇通知书给别人的事暴露了。”
岳红梅还有些满不在乎:“暴露就暴露了,大勇是你堂弟,还给他不就是了。”
一家人,能咋着?还能送她的建设去坐牢不成?
正这么想着,就听丁建国继续道:“建设和我爸都被抓了。”
岳红梅一惊:“被抓了?不是……”她理解不了,“就为了一张破通知书?”
值当的吗?
她以为这事儿就算暴露了,丁果那死妮子和老三一家顶多去丰宁找建设吵架,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动手,没想到居然还报了警。
“妈!”旁边潘顶峰插话,“念君也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啥?”这下岳红梅是真慌了,“啥时候的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潘顶峰痛苦地道:“妈,您知道这事您怎么不拦着呢?那丁果是什么人您作为她的亲妈您还不了解吗?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
岳红梅怎么说?
她能说当时听儿子说这事时只说了几句‘活该’,还赞叹建设这事儿做的解恨吗?
虽然后来也担心暴露后会闹开,但建设给她分析了一通,说闹开了也算家庭矛盾,不会有大麻烦。
连念君也说,这种事暴露的几率很小。
即便真露馅了,也就一家子关起门来吵闹一场,没什么大事。
岳红梅也就信了。
“去找丁果,这白眼狼,那是她亲弟弟。”
高家业道:“婶儿,找嫂子好好说说,裴家可不是好惹的。”
“啥嫂子?”岳红梅对这称呼都没反应过来。
孙栋梁道:“您大女婿也是大院子弟,我们喊他哥,管您大女儿也喊嫂子。”
岳红梅闷了闷。
什么大女婿,她就没见过哪个女婿这么不尊敬丈母娘的。
看来建设的事露馅,就是丁果那个婆家搞的鬼。
真是奇怪了,建设在丰宁,裴家的手怎么伸那么长。
有这么大能量不知道提拔提拔娘家兄弟,反倒是用来对付娘家兄弟了,说她白眼狼还真贴切。
“走,去找找那个白眼狼,好好跟她说说,建设是她亲兄弟,他亲兄弟坐了牢她脸上能好看?”
路上,高家业才后知后觉地问丁建国:“你说顶替你堂弟的人一报道就被按了,他们是不是早被人盯上了?”
可这事儿怎么盯上的呢?除非那边早找人查了丁大勇的分数,知道他百分百能进大学,确定了这事儿却又一直没收到通知书,才会调查,不然不可能一报道就被抓了。
岳红梅一听更气了,道:“那白眼狼那点心眼子都用这上头了。”
丁建国看了他妈一眼,道:“妈,你知不知道丁大勇的老丈人是什么身份?”
岳红梅:“谁老丈人?丁大勇结婚了?他啥时候结的婚?”
潘顶峰也有些意外,不过结不结婚不重要,倒是对他老丈人的身份很好奇,看了过来,道:“他老丈人是谁?”
岳红梅也看着丁建国:“啥身份?”
那个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的乡下土鳖,能找个啥身份的老丈人?
“首都教育局局长!”
高家业惊呼:“宋成立?你堂弟娶了宋成立的闺女?啥时候的事啊!”
孙栋梁也一脸震惊:“娶的宋局长家哪个闺女?”
丁建国也不知道,那个宋局长家里好几个闺女吗?
岳红梅刚才并没有把丁大勇放在眼里,从知道建设被抓以及疑似中间有丁果的手笔,她满心都想着去找丁果说道说道,只要搞定了丁果,旁的都不叫事儿,压根没觉得丁大勇那边会有什么威胁。
这会儿脸色也不是正色了,十分纳闷:“人家啥局长怎么会看上丁大勇?”
是之前听前妯娌提的那个吗?
居然这么有来头。
首都的姑娘,跟大勇处上对象,不用说又是丁果的事。
这么好条件的姑娘不知道考虑考虑她弟弟,净便宜外人了。
个白眼狼!
“那这事儿麻烦了。”高家业挠挠头,看向潘顶峰,有些尴尬。
潘顶峰已经站在原地好久没挪动步子了。
“咋了?”岳红梅不解。
潘顶峰快哭出来了:“妈,那个、那个宋成立之前被人诬、诬陷下放过几年…跟、跟我家有关。”
跟他家有仇。
他不知道宋成立居然成了教育局局长。
那以后等他大学毕业落实工作的时候,宋成立会不会报复他?
天塌了!
丁建设惹谁不好,非得惹丁大勇。
潘顶峰蹲了下去。
他已经害怕加难受的快站不住了。
孙栋梁和高家业也不知道说点啥好了。
岳红梅也呆呆的,她脑子里还在捋顺着这一圈圈的关系,捋的头疼。
丁建国也愣了,脑瓜嗡嗡的。
还是孙栋梁把事情从头到尾顺了一遍,道:“丁…你弟弟弄了你堂弟,你堂弟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婿,还把嫂、把顶峰嫂子扯了进来,宋家跟潘家有矛盾……”
矛盾都是美化的说辞,就是有仇。
仇人!
岳红梅知道事情麻烦了,可麻烦也得解决,她咬牙道:“去找丁果,她婆家不是势力大嘛。那什么局长家闺女肯定也是她给丁大勇牵的线,那自然也是认识的,让她去求那个局长。我去求那个白眼狼,我给她跪下,我看她承不承受的起我这一跪。那死丫头要是还不答应,我就去她婆家闹,我进不去我就在大院门口闹,我天天闹……”
高家业笑道:“婶儿,这话说说也就行了,您可别真去大院门口闹,那边的警卫是敢直接开枪的。”
岳红梅:……
潘顶峰以为岳母找丁果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就是闹,听的一言难尽。
而且他不想去找丁果,他怕丁果把账算他头上,回头报复他。
“妈,要不我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潘顶峰道。
岳红梅:“想什么办法?念君这里有办法,建设那边你有办法吗?”
孙栋梁看出了潘顶峰的顾虑,劝道:“婶儿,我们先去派出所看看顶峰嫂
子,先了解了解啥情况再说别的。”
岳红梅刚刚嘴上说的跟突击炮似的,带着一股子架势,可让她找丁果,她其实也有点怵头。
那死丫头是个心狠的,她但凡有一点良心,就不可能让人抓建设,听说还抓了丁志钢那个老贼,那可是她亲爸啊,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一行人去了派出所。
丁念君倒也有毅力,她一直不提供在这边的地址,也没说潘顶峰在这边上大学的事。
虽然派出所这边会查,可调查需要时间,她就是希望在公安查出来之前潘顶峰能自己发现她出事,来派出所捞她。
丁念君太了解潘顶峰了,要是直接提供了信息,让公安去学校找人,这死要面子的男人指不定又要冲她发多大脾气呢。
所以,她撑到现在,除了交待通知书的事,别的什么也没交待。
这也是潘顶峰没带丁建国去找人还不知道丁念君出事的原因。
这家派出所里有孙家的人脉,孙栋梁去找熟人了解情况。
潘顶峰去见了丁念君。
丁念君也有些心虚和羞愧,她从前对这件事不会暴露、即便暴露也不会闹大的信心如今成了笑话,她又多了一桩在潘顶峰这里抬不起头的事。
丁念君哭着跟潘顶峰道歉,甚至还一脸愧疚的提出了离婚:“不是假离婚,这次我们真的分开吧,别让我连累了你。你还在念书,无法照顾辉辉,辉辉跟着我,你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想回去看孩子都行。等你毕了业,想把儿子接过去我也不拦着,因为是我对不起……”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潘顶峰来时那一肚子火浇了个七七八八。
“你别急,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潘顶峰无奈地说。
丁念君哭泣的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
先了解了解情况,就是说,如果事情严重,就真把婚离了,要是不严重就不离吗?
丁念君心里骂了句‘狗男人’,脸上梨花带雨的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见面的时间很短暂,潘顶峰又安慰几句,急忙出去看孙栋梁那边的情况。
孙栋梁找了熟人,出来后冲潘顶峰他们一摊手,道:“嫂子还得在这里头待几天。”
岳红梅就有些急:“我们交点罚款不能先把人带走吗?”
孙栋梁也有些无奈,抓抓头发道:“主要这事儿闹到了教育局。而且,就是…那个啥,那个受害者没来,得等人家过来再说。”
闹的挺大,上头盯着呢,而且接下来要针对此类事件展开严查严打工作,这边的熟人告诉他,这时候谁敢徇私谁跟着吃挂落。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怕人家联系他老子,他老子知道他又在帮潘家擦屁股非抽他不可。
岳红梅道:“把名额还他们不就是了,等他们来干啥?”
“总得给人家道个歉吧!”孙栋梁道,“而且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嫂子这事儿最严重的结果就是拘留几天,不会判太重。”
主要针对那些倒卖通知书的。
岳红梅道:“小孙,那我家建设那情况是不是也待几天就没事了?”
孙栋梁有啥说啥:“婶儿,您儿子那情况应该比较麻烦。但说麻烦只是对我们而言,对别人…裴家一句话的事儿。”
但裴家说不说这句话,他就不知道了。
岳红梅有些慌乱,想回丰宁看看,可这边念君还没出来。
留这里吧,又惦记二儿子。
“去华大……”
这时派出所的门被推开,一名身穿制服的干警走了进来。
潘顶峰下意识往那边一瞟,神色一怔,随后脸色变了变,忙收回了视线。
岳红梅也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继续道:“找丁果,我问问她是不是非得把家里人都送进去她才高兴。”
于少冲进了派出所,正准备跟所里的同志打招呼,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转头看了过来。
潘顶峰屏住了呼吸,背对着那边身体僵硬。
高家业看出些不对劲,跟岳红梅道:“我们先出去。”
忙招呼着他们出了派出所。
“于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咋了?”这边的公安看到了来人,过来笑着打招呼。
于少冲收回视线,摇摇头,道:“刚才那波人是干什么的?”
“哦,我们这边收了个涉嫌冒名顶替他人大学名额的嫌疑人,他们是家属,来了解情况。”
“收的人叫什么名字?”
“丁念君。”公安笑道,“于队,您认识?”
于少冲眉头挑了挑,道:“不认识,你们刘所在吗?”
“在,在办公室呢。”
外头,高家业带着潘顶峰落后几步,小声道:“刚才什么情况?我咋瞅那人有点眼熟呢!”
出了派出所,潘顶峰才松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于家!”
“哪个于家?”高家业说完想起什么,小声惊呼,“前两年你让我帮你查的那家?嫂子的外祖家?”
高家业都无奈了,话有些没把门的脱口而出:“又是你家的一个仇人啊!”说完忙道,“你瞧我这张嘴!”
随后又愣了下,爆了句国粹,“卧槽,刚才那个我没记错的话是嫂子的亲舅舅吧?记得之前我查的时候他职务没这么高啊,现在…卧槽,副科级啊,兄弟,你这是什么命啊!”
也真是无厘头,怎么顶峰家的仇人平反回来后一个个都那么牛叉呢。
潘顶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辜。
上两代的恩怨,凭什么让他来扛!
第243章 243三合一
另一边,于少冲忙完手里的事,借这边的电话往华大打了一个:“你好,找历史系华国史二班的丁果!……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的一个叔叔,我姓于,叫于少冲。”
巧了,丁果今天还真在学校。
忙完大勇的入学后续后,彭桂花就催着她回学校了。
丁果回来销了假,还刚好赶上班里开大会,会议内容不是别的,是针对教育局刚刚下发的关于他人冒名顶替的事件,让班主任提醒各班学生,若有顶了别人名额的,自己去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如今教育局在严查此类事件,一旦查出来,可就不体面了。
现在整个首都各个大学都在自查。
开完会,领了新教材,又重新进行了班干部选拔。
今年丁果卸任了班长一职,理由是想专心学习。
不少同学一听这说辞都不带避讳的,光明正大的冲她翻白眼。
“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班长,你是系第一,都没有进步空间了,还专心学习,换个理由我们就信了。”
同学们闹哄哄的,丁果笑着讨饶:“好好好,是我上学期申请了走读,这学期批下来了,以后不再住校,处理学习事务也就没那么及时,班长这个职位还是留给其他更有能力的同学比较好。”
走读当然也不是真正的理由,是丁果接下来还要抓她的小生意,没那么多精力再兼顾班里的事。
班主任庞万中见丁果实在不想继续担任班长一职,也不勉强,提议丁果担任个学习委员,丁果也拒绝了,她就老老实实当普通学生就行。
卸任了职务,丁果一身轻松。
班长一职由上一届副班长万宏担任,之前的学习委员被丁果的舍友宋燕拿下。
倒是生活委员没变,还是齐桂芹,这姑娘的性子很适合调节班里的大小琐事。
另一个舍友王新麦表现的也很积极,成了班里的宣传委员。
其他职位也相继出炉。
下课后,齐桂芹来找丁果,惋惜地道:“你的班长当的挺好的,走读也没啥,晚上这儿有我呢……”
丁果整了整挂在肩膀上的的包,笑道:
“我这人比较懒,你就让我偷个懒吧。”
正说着,有人来喊她去接电话。
“说是你的一个叔叔,叫于少冲。”
丁果忙道:“哦,是我叔叔。”
有点意外于叔会找她。
不会跟岳红梅有关吧,刚才耗子提醒,岳红梅上线了,一冒头就踹翻了另外几个名字,瞬间霸榜,成为她后台王一样的存在。
赶到办公室,等了几分钟,电话再次响起,丁果接起来,道:“于叔?”
“果果!”等人喊丁果的时间里,于少冲已经了解了丁念君的案件情况以及那几人与丁念君的关系,是以直接道,“今天我来所里办事,遇上了来了解丁念君犯罪情况的人,来人是她丈夫和她妈妈,还有几个朋友,那几人说要去学校找你。”
丁果挑了下眉,还真是跟岳红梅有关。
对于岳红梅知道消息会来找她丁果并不意外,倒是意外听到丁念君犯罪的事,道:“于叔,丁念君是什么情况?”
于少冲:“你不知道?丁念君冒名顶替了他人的大学名额,已经被发现并抓获,如今就在……”
丁果还真不知道丁念君参与其中了。
不过也不意外,丁建设掌握这种门路,自然要惠及他身边的人。
“她进的哪个学校?除了她,丁建设身边其他人呢?”
还有没有其他人于少冲倒是不知道,只说了丁念君之前进的大学,最后道:“我找人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别人。”
丁果道:“麻烦于叔了,要是能查到线索千万别姑息。”
至于岳红梅来找她的事,丁果没什么怕的,她想了下于少冲说的派出所位置到这边的路线,猜测他们会从哪个门进,挂掉电话后跟这边的老师道了声谢,离开了办公室。
回班里跟老师请了个假,丁果骑车一溜烟去了学校西门,也是这时候的学校正门。
在西门附近转了转,找了个从外面进来不易察觉的角落,把自行车靠在一棵柳树旁边停好,打开小音箱一边关注着外头的动静,一边从包里随便抽了本今天新发的教材,靠着柳树看了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一本教材让她背了大半,小音箱里终于传来了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婶儿,你们知道丁果是哪个院系的吗?”
是高家业的声音。
丁果把书本一合,塞进背包。
可算来了!
岳红梅的声音透出来:“不知道,我哪儿知道那死丫头是哪个院系,进去找人打听打听。”
高家业笑道:“挨着打听有点费劲,咱去办公楼那边问问吧,问一下能不能帮我们广播喊人。”
广播?这损招出的…门内的丁果翻了个白眼,幸亏她提前过来了。
潘顶峰的声音传来:“妈,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有我在,怕这事儿更不好谈。念君这边我想办法,关键是建设和…丁叔。”
岳红梅似有些不满潘顶峰这懦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了句:“有啥不好谈的?他能把你怎么着?”
潘顶峰头大,这个丈母娘自己都不知道在丁果手里吃过多少亏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拿丁果一点办法没有,偏心里还没点数。
丁果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怎么着,可万一背后给他使个绊子就够他喝一壶的。
如今上大学的机会来之不易,潘顶峰一点也不想跟丁果扯上关系,只想安安稳稳念完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把日子过起来。
偏丁念君不消停,没事也要折腾点事出来。
潘顶峰求救的看向丁建国,丁建国道:“妈,顶峰跟大姐有矛盾,还是别让他去了。”
别事没办成,再把潘顶峰搭进去。
里面的丁果讶然,哟,可是意外,丁建国不在丰宁伺候他中风的爸,居然跑首都来了。
岳红梅这回没再说话,别看她刚才嚷嚷的大声,其实心里一点底气没有,丁果那白眼狼是真敢不给她面子的,所以这会儿听大儿子说,也就顺着梯子下来了,没再坚持,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们进去。”
潘顶峰松了口气,其他人刚准备往里走,就听一道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来都来了,咋不一起进来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丁建国、潘顶峰和岳红梅心头都是齐齐一跳。
来时雄赳赳气昂昂,实际三人对丁果都已经有了些不同程度的阴影,并不是底气十足。
看到丁果,丁建国忙弱弱地喊了声:“大姐!”
“大…嫂子!”潘顶峰不想说,看到这个人,他后背瞬间就出了一层汗。
“哟,嫂子,好久不见啊。”孙栋梁和高家业笑嘻嘻的打招呼道。
丁果视线扫了这两人一眼,笑道:“过年去你们家拜年,没见着两位,算起来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听到丁果去他们家,两人没来由心里一阵发虚。
家里再三叮嘱过,让他们少跟潘顶峰来往,可自小的情谊哪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啊,也太不够朋友了!
岳红梅哼声道:“看到亲妈也不知道打招呼,你这大学真是白上了。”
丁果嗤笑一声:“亲妈?谁啊?”
岳红梅瞪眼:“啥意思?我是你亲妈,你还敢不认?”
门口有人进出,见有争吵,纷纷停了下来。
岳红梅看到有人围观,大声道:“你这个不孝女,不认自己亲妈,我要去找你老师问问,他们是怎么教的学生。”
丁果严肃地道:“这位大婶,饭可以乱吃,亲可不能乱认,你怎么证明你是我亲妈?”
岳红梅愣了一瞬:“我…你是我生的,我就是你亲妈,这用得着啥证明?”
丁果继续道:“那请你说说,我三岁时摔倒,磕破的是左腿还是右腿?我五岁那年冬天发烧感冒病了几天?我十岁时留的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我十二岁夏天是吃什么东西吃坏的肚子?”
岳红梅卡壳:“我、我、我哪知道?”那会儿丁果又不在她跟前。
旁边有人见她这样,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道:“这位婶子,你到底是不是人家亲妈啊?”
“这年头还有假冒人家亲妈的,别是人贩子吧?”
丁建国可不敢让人误会成人贩子,忙跟周围人解释道:“不是的,这是我大姐,小时候被送回老家由我奶奶养着,这真是我们的亲妈。”
岳红梅也回过神来,气道:“我是不知道她这些事,但这不能否认我就是她亲妈。”又去骂丁果,“你别胡搅蛮缠。”
这白眼狼真是太能胡咧咧了。
丁果拉长音‘哦’了一声,道:“那这位…所谓我的亲妈,是要来弥补那些年对我弃养的补偿吗?那请问我的亲妈,您准备补偿我多少钱和票?”
岳红梅气结,补什么偿,他们是来找丁果让她婆家平息建设他们犯的事的。
周围的看客里好几个人小声议论:“应该是重男轻女,生下来是女儿就送走,儿子留在身边养着。”
说着还看了刚刚说话的丁建国一眼,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孙栋梁和高家业对视一眼,以前就听顶峰和他媳妇说过丁果有点难缠,今天算当面见识了。
岳红梅听到周围人的话,没好气地道:“什么重男轻女,我才不重男轻女。”
“不重男轻女那当年为什么只养儿子不养女儿?”有个齐耳短发的女生站出来质问道。
她自己就是被重男轻女这种恶劣思想迫害的女孩之一,最是恨这样的父母,说话时也狠狠瞪了丁建国一眼,冷笑道,“别是不疼爱的女儿出息了,当成宝的大儿子是个废物,想带着儿子来吸女儿血的吧?我呸!”
最烦这种窝囊妈宝男。
岳红梅:“我当年是、是……”这要怎么解释?要是说出来
就更说不清了。
毕竟把亲女儿送回老家,抱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回来养,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还要牵扯出她精神出轨…啊呸,她没出轨。
但这事真有些说不清,还会再被丁果揪住不放大声嘲讽她。
丁建国嗫嚅道:“大姐!”被一帮大学生用鄙夷的眼光盯着,他有些难堪,哀求地看着丁果,“我、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我跟妈过来是找你有别的事。”
怎么事情又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怎么掰扯起这个来了呢?
岳红梅忙道:“对,我们不占你便宜,就是来说件别的事。”说着话,她还眼带威胁的瞪着丁果,“建设那边……”
她就不信丁果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弟弟因为犯事被公安抓起来的事。
“这位同学,你坚决不能答应,可别上了他们的当。”
丁果感激的冲齐耳短发女生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
“果果!”
旁边有道声音急促传来,丁果的话被打断,她看过去,于少芬一个急刹车停下,连车子都来不及支,直接放到地上,满脸焦急的冲了过来:“你没事吧?”
“于姨,我没事,您怎么来了?”丁果心头一暖,也不算太震惊,于叔知道岳红梅几个要来找自己,会跟于姨说也不奇怪。
潘顶峰脸色唰的变了,他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来找丁果这个决定,错了!
那…之前的派出所里,念君的舅舅是不是认出他来了?
岳红梅倒是没认出于少芬。
当年知道张胜凯找了对象,她只偷偷去看过一次,匆匆一瞥,又过了这么多年,于少芬的模样跟年轻时比变化很大。
不过她看着丁果对自己冷眼相对言语讥讽,对别的女性长辈却笑的一脸谄媚,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丁果,这谁啊?你婆家那边的亲戚?人家知不知道你连亲妈都不认?”岳红梅阴阳怪气的问。
于少芬拍了拍丁果的胳膊,冲她眨眨眼,有点促狭地道:“果果,我俩打起来你帮谁?”
丁果没忍住,完全无视岳红梅的叫嚣,噗嗤笑了出来,也促狭地小声问道:“于姨,我跟丁念君掉河里,你先救谁?”
于少芬哈哈大笑了两声,嗔了她一眼才转过身去,转身后脸上的神情就变了,过去抬起手狠狠甩了岳红梅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这边一静,岳红梅愣了一下,刚要爆发,啪,又一巴掌扇了过来,接着头发就被人一把拽住,拽着往一边拖。
“岳红梅,二十多年的帐,也该算算了。”
不认丁念君归不认,但该报的仇也要报。
丁建国反应过来,喊了声‘妈’,想过去拉于少芬,被跟过来丁果一脚踹了出去:“好狗不拦着!”
丁建国趴在不远处的地上捂着肚子半天没爬起来。
孙栋梁、高家业:……这么猛!
还有,这谁啊?
高家业倒是楞了两秒,随后看旁边的潘顶峰:“你亲丈母娘?”
潘顶峰一脑袋汗,白着脸点了点头。
于少芬拖着岳红梅离开了校门口的位置,把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连扇了十几巴掌。
丁果就在旁边看着。
岳红梅被打的尖叫:“建国、唔、顶峰…唔,丁果你这个…唔,救命……”
“不是好奇我是谁吗?二十年前你趁我生病跟张胜凯狼狈为奸偷走我女儿……”
于少芬?
这人是于少芬?念君那个亲妈!
岳红梅震惊,这一分神,又多挨了几巴掌,随后反应过来奋力挣扎,嘴里呜呜呜的道:“你放屁,我那是帮你们……”
“我呸,我用得着你帮吗?你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呢?不要脸,现在张胜凯回老家了,你这么惦记他,你俩咋不配一对呢?你养的那个好闺女应该不会拦着吧!”
岳红梅又一次惊了,张胜凯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还有,丁念君知道?
咋没听念君说呢!
有保安听到动静跑过来,刚想制止,丁果笑着阻止道:“没事没事,陈年的老矛盾了,挨打的那个二十年前不经人家同意偷偷抱走了人家的女儿,人家报仇来了。”
保安道:“人贩子啊?”
丁果摇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但确实有点复杂,就是当妈的不知道,当爸的知道,可抱人家孩子这种事,怎么都得经过当妈的同意吧?”
啥意思?保安有些绕不过来,咋听不懂呢。
周围的人也听的一头雾水。
闹不明白归闹不明白,但保安怕出人命,还是喊了两个女同学过去把两人分开了。
丁建国不知道啥时候爬了起来,过来听了个大概,震惊的呆在那里,半晌没反应。
这是念君的亲妈?
不是,念君的亲妈跟丁果的关系怎么这么好?
岳红梅被打的有点惨,脸红肿的跟猪头一样,嘴角渗着血,她咕哝了两下朝地上‘呸’了一口,一颗牙齿混着血水落到泥土地面上。
“于少芬,你刚才说啥?张胜凯回来了?”
尽管丁果知道岳红梅对白月光的执念,但见岳红梅挨完打爬起来第一件事是关心这个,还是有些震惊。
这到底是多深的执念啊,张胜凯是不是给她下蛊了?
摇摇头,丁果抓起于少芬的手摊开看,于姨的掌心也有些发红,丁果吹了吹,又揉了揉,接着摘下水壶拧开盖子倒了点井水,井水的凉意和特殊的功效让于少芬觉得火辣辣的掌心一下缓和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岳红梅又不舒服了,含糊不清地道:“丁果,你这个白眼狼,没看到她刚才打我吗?”
丁果头也没回:“你都说我是白眼狼了,白眼狼都向着外人的,我的亲妈!”
打人也是很费体力,于少芬正在平复着呼吸,由着丁果帮她揉手,还帮她整理着有点凌乱的头发,听到丁果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温声道:“好了,我的手没事。”
她看了看那边的潘顶峰,扬扬下巴:“没跟你丈母娘说你老丈人回来了?”
岳红梅顾不上脸上的疼,也忘了丁果的讽刺,看向潘顶峰,含糊不清地道:“你知道?君君也知道?”
潘顶峰眼神闪烁。
怪不得之前回丰宁前念君特意叮嘱不告诉岳红梅这件事,没想到这个丈母娘还真惦记着他亲岳父啊。
这也太…太那啥了!
“潘顶峰,你肥答我的话!”岳红梅有些崩溃的扑了过去,拽着潘顶峰的衣服晃,“你说啊!我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她养丁念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深藏在心底的那个影子。
就想有一天那人回来,能对她笑笑,感激她的付出,再跟她说一声‘这些年辛苦你了’。
结果那人回来了,知道这事儿的两个人却瞒着她。
岳红梅觉得扎心了。
她对念君那么好,念君又一次背叛了她,上次是知道她偷偷认亲妈,好在她这个亲妈也是个心狠的,没认她,不然她这些年的付出就白费了。
现在看看,还是有点白费。
这边闹哄哄的时候,不远处的街上,乔婶跟彭桂花一左一右的牵着大宝,丁志城抱着小宝,远远的看到华大的大门,彭桂花朝那边指指,道:“大宝小宝,看,妈妈的学校……”
丁果上学后,乔婶就带着彭桂花两口子出来逛街,也是为了带他们出来散散心。
虽然大勇上大学的资格最终回来了,可谁心里不堵的慌?
没想到逛着逛着就逛到了这边。
看到学校大门,自然也看到了那边围着的人群,乔婶道:“那边出啥事儿了?”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加上又是在果果的学校门口,一家子更感兴趣了,乔婶弯腰捞起大宝抱在怀里,三
大两小兴冲冲的走了过去。
这边围的人不少,乔婶他们还没看出什么,就听怀里的大宝扬声喊了起来:“妈妈,于姥姥……”
丁果正跟于姨并排站着看岳红梅扑打潘顶峰呢,就疑似听见了她儿子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结果转头一瞧,不光瞧见了她儿子、她闺女,还有乔婶和三叔三婶。
“你们怎么过来了?”
丁果过去,一手一个把俩娃捞自己怀里托着,问道。
彭桂花还正踮脚往里看着,一时没认出岳红梅,道:“果果,你们校门口有人打架啊?出啥事儿了?”
于少芬也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小声道:“果果亲妈过来了,应该是想找果果帮忙。”
她了解的不算详细,只听她哥在电话里说丁念君冒名顶替别人的大学名额被抓,丁果亲妈去局里捞人不成要去找丁果。
怕丁果这边有麻烦,于少芬都没听她哥说别的,就赶紧挂了电话找领导请了假骑车急匆匆赶了过来。
来的还算及时。
彭桂花愣了愣,瞬间觉得一股气往上涌:“里头是谁?”
丁果笑道:“岳红梅!”
丁志钢中风逃过一劫,三婶他们没出了心里的气,另一个就送上门来了。
彭桂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看向丁果,小声道:“果果,我想打她一顿,行不行?”
丁果嘴角抽了抽,打就打,干嘛都问她的意见,她道:“三婶,人随便打,打之前先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知道,打一顿再把人送进去,就说她包庇罪犯。”
于少芬:“啥事儿?”还能算个包庇罪!
是包庇丁念君吗?
丁果简略道:“她二儿子丁建设偷拿了大勇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在丰宁被抓了,丁志钢知道这事儿,我估计岳红梅和丁念君也知道,应该能算个包庇罪,不知道是不是共犯。”
于少芬吸了一口气:“这么伤天害理?”
她还以为就丁念君顶帖别人上大学呢,没想到连亲堂兄弟的前途都害。
刚才真是打轻了。
现在都顾不上惊讶和恭喜大勇考上大学的事,忙道:“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就算她不知道,也带进去审一审,别让她再来找果果麻烦。”
这个岳红梅,真是……
她去找自行车,骑车去附近的邮局打电话,彭桂花得了指点,也分开人群走了进去,冷不丁大声质问道:“岳红梅,你儿子偷拿我儿子通知书的事是不是你撺掇的?”
岳红梅刚刚冷静下来,停止晃动潘顶峰,就听到这么一问,转身看到过来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彭桂花怎么在这里?
心里一阵发虚,眼神闪躲:“不是我,我不知道。”
彭桂花也吓了一跳,这是岳红梅?是的…吧?
这怎么下手打,没下手的地方啊。
“你还撒谎,你这个害人精,丁建设都承认了。”彭桂花扑了过去,照着岳红梅的肩膀捶。
岳红梅一边往潘顶峰身后躲一边道:“承认啥?你别胡说八道,不是我撺掇的。”
丁建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三婶,忙过来拦着,道:“三婶,不是我妈撺掇的。”
“那你早前知不知道?”丁志城挤了过来,一把抓住丁建国就捶了他一拳,红着眼睛咆哮,“你们都知道,就是瞒着我大勇,由着丁建设那个坏种坏大勇的前途。”
“三叔,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外头的乔婶怕吓着大宝小宝,忙伸手去捂俩孩子的眼睛,被大宝小宝不满的扒拉开,道:“乔奶奶,看,要看!姥姥打坏人。”
丁果见俩娃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还伸着脖子朝里边看,道:“好,我们看着姥姥打坏人,不害怕哈。”
小宝挥舞着小拳头:“不害怕,帮姥姥、姥爷打坏人。”
丁果失笑:“你俩现在可打不了坏人,让姥姥姥爷打。”
潘顶峰倒是想拦着彭桂花,但又忌惮丁果会过来踹他,只敢挡,身上挨了好几下,嘴上辩解道:“婶子,真不是我妈撺掇的,我妈没拦住建设是她不对,但我妈真没撺掇……”
彭桂花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躲在潘顶峰身后的岳红梅,咬牙道:“好啊,原来你知道,你跟丁志钢一样都知道。丁志钢真是活该中风,他怎么不死了呢,你们一家子除了果果和香香都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丁果在外围听的都有些感动,三婶骂人都不忘把她捡出来。
丁建国愣了下,身上挨了一拳都没反应,惊声道:“我爸中风了?”
丁志城又踹了他一脚:“你爸中风了,活该,报应!”
于少芬不多会儿也回来了,给了丁果一个眼神。
里头,岳红梅也有些愣怔,丁志钢居然中风了?
确实是报应,让他找小老婆。
学校里的保安早就不帮着拉架了,这消息一桩接着一桩的,有点目不暇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制止。
公安很快过来,把所有人都带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于少冲接到他妹妹的电话,也赶了过来。
妹妹打了人,打人固然不对,但有原因,跟这边派出所的同志说了下原由,又多说了两句,公安就假装没看见岳红梅那一脸的伤,问起她当年为什么在不经过孩子母亲同意的前提下抱走人家的女儿,有理由怀疑她联合孩子父亲拐卖婴儿,暂时收押了。
“……”岳红梅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尖声道,“我不是,我那是帮忙,你们不能冤枉我!”
潘顶峰一个头两个大,高家业和孙栋梁直挠头。
属实没想到顶峰嫂子当年被抱走的事还有这样的隐情。
麻烦了!
两人觉得拐卖婴儿这事应该不能成立,但人家就是要扣押岳红梅进行调查审问,以此来出口气,所以岳红梅只能受着。
为此,还准备传唤张胜凯。
丁建国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是按下葫芦瓢起来。
建设那边的事没解决,又把妈搭了进去。
他看向那边的丁果,丁果正在逗孩子。
丁建国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姐的孩子,那是他的外甥和外甥女,长得真好看,集中了父母身上所有的优点,少见这么好看的孩子。
他猛地收回视线,都什么时候了,看什么孩子。
丁建国张了张口,想喊‘大姐’,可那两个在嘴边就是发不出去,颓然的叹了口气,收了目光。
事到如今,他那颗心总算死了。
大姐恨这个家,不是单纯的想让这个家散了,她是想让这个家灭亡啊。
妈被关了,爸中风了,丁建国捂住了眼睛,心里一片茫然。
潘顶峰也被调查了,好在他确实不知道丁建设的事,逃过一劫,但他知道丁念君的事,也算知情不报。
不过因为丁念君不是倒卖通知书的主谋,她那张通知书也没花钱,所以只是被公安进行了口头批评教育,并让他随时配合公安这边的调查。
潘顶峰审讯室里出来,面如死灰。
配合调查,学校那边会不知道,知道了老师和同学们要怎么看他?
果然,丁念君还是连累了他。
孙栋梁和高家业倒是仗义,生怕他被牵连,冒着被家人抽的风险,帮着找人,好在有惊无险。
从派出所出来,潘顶峰都没敢看丁果他们这边,带着两个兄弟急匆匆离开。
儿子还在家里呢,从家里出来时把儿子托付给了大杂院的邻居帮忙看着。现在妈被收押调查了,以后他上学时儿子怎么办?潘顶峰头疼无比!
这边,彭桂花觉得闷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出了半截。
她戳戳于少芬:“丁念君那边……”
于少芬笑道:“你是想问我会不会认她?仇人该抓抓,断了的关系还是断了的好。”说着像被彭桂花传染了动作一样戳了戳
丁果,“现在知道我会救谁了吧?”
丁果嘿嘿笑道:“您也知道我帮谁了吧?”
于少芬哈哈大笑,笑着去逗小宝:“叫于姥姥!”
小宝奶声奶气地喊人:“于姥姥。”
旁边的大宝不甘示弱,也探着脑袋喊:“于姥姥。”
彭桂花不解:“你们娘俩在打什么哑谜呢?”
丁果和于少芬只是笑,都不说话。
重新回到华大校门口,彭桂花他们让丁果回去专心念书,于少芬也道:“我尽量让岳红梅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一点。”
虽然有徇私的嫌疑,可伤害的不是好人,而是仇人、恶人,家里的关系为什么不能用一用呢?
她不能把岳红梅怎么样,也就只能让她吃点苦头了。
不过经此一遭,岳红梅应该不敢再来找丁果了。
第244章 244三合一
丁果这边暂时恢复了清净,但她的后台不清净,耗子非常喜欢这份不清净啊,甚至高兴的给丁果放起了音乐。
“宿主,又破记录了!”
继上次丁果结婚没通知娘家人,娘家人酸成柠檬精大爆了那一场,后来再活跃也没再破记录,没想到现在破了。
岳红梅持续在后台飙车,中间穿插的其他人名连耗子这个系统都捕捉不到,可见速度之快。
回到学校,早有听到风声赶过去没看上热闹的同学听说了,也听到了丁果的名字,纷纷来问她怎么个情况。
高玉萍还踌躇着问她:“你不是父母双亡了吗?”
丁果一点都没有被揭穿谎言的羞愧,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自我刚满月被弃养的那一刻,我父母在我心里就病入膏肓了,我回城那年,他们在我心里正式入土。”
高玉萍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虽猜到里头的隐情可能不小,十分好奇,不过丁果没打算细说,她也就没多问,免得戳人伤疤。
从前她对家里人那么好,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粮食省出来往城里寄,现在恨成这样,想必是当父母的做了什么事寒了丁果的心。
其实仔细想想,丁果父母对她不好是早有苗头的。
真心疼孩子的父母,哪能那么剥削孩子?那时的丁果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她可是记得丁果回城前一次家都没回过,因为手里的钱不是用来跟别人换粮,就是付了邮费,没钱买车票。
而她为之付出的父母,也从没人去看过她。
这样全心全意为家人付出的丁果,如今却跟父母决裂到这个地步,可见中间的矛盾之大。
“没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考上了大学,又有疼你的爱人和孩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旺。”高玉萍安慰道。
丁果诚恳道谢:“谢谢,你也是,往后咱们都会越来越好。”
倒是王新麦,不知道丁果之前的事,就是单纯觉得丁果心肠太硬,听人说她妈妈还被人打了,她就在旁边看亲妈被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生她的母亲,这未免也太冷漠了,心里就对丁果疏远了些。
丁果还不知道王新麦的想法,当然,知道了也不在意。
另一边,钢厂来的那两个干部还没见到丁大勇,倒是终于见到了宋成立。
宋成立笑眯眯的接待了两人,但对于这事的态度很坚决:“遵循法律的判决!”
两人无奈,又抱着希望去了趟工业学院,没想到打听到丁大勇回了丰宁,两人赶紧跟厂里汇报,接电话的领导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道:“转圜不了就算了吧,受害者也不用找了,你们再等等,多跑跑派出所,看什么时候能把人保出来,跟他们一起回来。”
“赵主任,出什么事了?”
“首都教育局下达了文件,全国高校进行严查严打冒名顶替事件,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我们这时候再找他们通融,怕适得其反。而且丁建设涉嫌的也不止是通知书的倒买倒卖……”
厂里领导说了下那边的最新调查进展和丁志钢如今的情况,握着话筒的许东海听的一脸震惊,等挂了电话,连感叹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超在旁边着急,道:“咋了,领导说了什么?”
许东海把领导的意思转达完,最后道:“丁志钢中风了,虽然没完全瘫在床上,但身体瘫了半边。本来厂里计划将丁志钢直接开除,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反而不好把人逼上绝路,还得给他安排调岗。他儿子涉嫌的不止是倒卖通知书,还偷厂里废弃的材料出去倒卖。还有……”
刘超震惊的表情像静止的画面,眼皮都半晌没眨,努力消化着同事转达的内容,听到最后,张着的嘴巴才动了动,道:“还有啥?”
“有人去厂里调查丁志钢和他前妻当年弃养他们大女儿的事。”许东海有些不解,不明白又牵扯上什么事儿了。
“丁志钢还弃养过子女?”
刘超这之前并不是很了解丁志钢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很是惊讶,“他几个孩子?我记得他的儿女好像是不少。”
许东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倒是以前听厂里有人议论过,说丁志钢前头那个媳妇当年把亲生的女儿送回老家,从外头接了个孩子回来养。”
刘超再次震惊:“图啥啊?”
“谁知道呢,具体的领导没说,等回了厂里再找人问问,咱们先去派出所吧,赵主任让我们再在首都待几天,看什么时候能把罗家保出来……”
说着叹了口气:“哎,真烦!”
刘超也觉得烦。
两人现在都觉得这个差事接的有点晦气,要不是领导特别叮嘱,真想放弃这个差事直接回丰宁。
不够丢人的。
另一边。
丁建国踏上了回丰宁的火车。
他不敢再找丁果了,心里也惦记他爸,想赶紧回去看看。
至于丁念君和妈这边,有潘顶峰呢。
回到丰宁,刚进家属院,眼角余光就看到好几个婶子大娘冲着他指指点点,丁建国心里有数人家为啥这样,估计建设的事传开了,脸上也觉得臊的慌,低着头匆匆回了家里。
屋门锁着,陆母跟孩子没在家。
他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进屋,看到的是地上和桌上的浮尘。
丁建国没多想,猜着他丈母娘应该是不想听家属院的风言风语,带俩孩子回了陆家。
家里没人,丁建国反倒是松了口气。
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去把人接回来,他也怵头去陆家听他们讥讽的言语和看他们鄙夷的脸色,不如一头扎进沙子里先逃避一下,暂时不去陆家,过阵子再说。
正好他爸还在住院,他也有不去接孩子的理由。
把东西放下,顾不上打扫房间,连一身臭汗都懒得清洗,就重新锁了门往医院去。
路过曾经住过的那排二层小楼时,瞥见一个身穿军装的挺拔身影正在二楼走廊上跟之前的邻居说着什么。
丁建国没在意,收回了视线,没注意那边投来的冷冷一瞥。
裴澈转身从楼上下来,一对大长腿走的很快,很快越过正出家属院大门的丁建国,踏上那条土路,走上主街,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越调查果果在丰宁待的那三年,越让他心疼。
十三岁的孩子,乍然回城,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反而还受冷落,小小的身子承担着所有丁家人的家务,接受着弟弟妹妹的欺负排挤,还要帮他们洗衣服、做饭。
下乡三年回城,就准备把人嫁给傻子,只为了给养女铺路。
这家人那样对待果果,如今果果只是认清现实远离了家人,就时常被岳红梅骂‘白眼狼’。
要说白眼狼,丁志钢、岳红梅和丁建国几个才是真的白眼狼。
只是裴澈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心疼,一边又有种无法形容的怪异。
说不上来,就是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果果和他认识的
果果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从胆小内向怯懦变的开朗大方明媚,还勇于反抗家里的不公并果断离开那家子…总之,变化非常大。
许是下乡历练改变的结果吧。
想不通,裴澈也就没再继续纠结,反正他的果果是好的,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果果。
哪怕旁人让她不好,他也会让她好,一辈子让她好。
这边,丁建国匆匆赶去了医院。
丁志钢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半边脸是斜的,歪了一半的嘴角口水哩哩啦啦,有点不太利索。
左胳膊和左腿也有些不听使唤。
看到他爸如今的情况,丁建国眼眶一下红了:“爸,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建国、你肥来了,你可算肥来了…呜呜呜呜。”
丁志钢转头看到进来的大儿子,心里猛地一抽,这几日从被请上警车到接受调查再到他突然中风的惊慌彷徨委屈等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悲从中来,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只是因为眼歪嘴斜,说话变的含糊不清,一边哭,嘴里一边呜呜啦啦的骂着丁建设。
丁志钢用右手捶着床沿,哭的十分伤心,骂完丁建设又说起郑文芳的不是,还要抽空拿起帕子擦嘴角流下的口水。
病了短短几日,他已经体会到了人间险恶。
万幸他只瘫了半边,还没彻底瘫在床上呢,郑文芳和那两个继子就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几天前还一口一个‘志钢’对他柔情蜜意的郑文芳,来医院看到他的样子,就吓的尖叫,询问了医生得知他这种情况康复的可能性很小后,就不来了。
贾安平和贾安顺来了一趟,前者嘲讽了他一顿,后者冲他扮鬼脸,半句关心的问候都没有。
要不是厂里还安排了人照顾他,一日三顿来送饭,指望郑文芳和那两个继子,他能饿死。
“爸!”
丁建国也听的心头难受,父子俩抱头痛哭。
哭了一场,丁志钢也没忘了问丁建国去首都的进展。
他倒是知道丁建国去首都了。
“你、大姐,对、建设的事、怎么佛?”
丁建国一言难尽,他大姐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别人一起把他妈送进了派出所。
“大姐那边…别想了。”丁建国怕刺激到他爸,没说丁果的冷漠,只道,“我在首都碰上了三叔三婶。”
丁志钢一阵心虚,他用右手猛地抓住了大儿子的胳膊:“你三叔、三森,怎、么佛?”
丁建国低着头没说话。
三叔三婶打了他和他妈,还要怎么说?
必然已经恨极了他们这边,知道他爸中风了都没提来丰宁看看,这门亲往后恐怕要断了。
看到老大这样,丁志钢也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他们。”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得罪罗家也得把事拦下来。
“爸,建设糊涂,您也糊涂啊!”丁建国无奈道。
他这跟老家人不亲近的都觉得他爸这事真有点对不起三叔三婶,先帮着奶奶养大丁果,又收留丁香,甚至丁香能考进大学,都是因为在老家得三叔三婶的照顾。
爸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建设,牺牲了大勇。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建、设。”丁志钢继续捶床,“那个、混蛋,他害了、我,都是、让你妈、和那个鸠、教坏的。”
小混蛋,连累了一家人。
丁建国本来不想过多提首都那边的变故,可是听他爸提起丁念君,忽然想起来那边要是调查当年他妈抱养念君的事,估摸着也会来找他爸问话,不得不硬着头皮还是把那边的事说了。
丁志钢瞪大了眼睛,然后更加疯狂的捶床:“查、的好。让岳红梅坐、坐牢。”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当年岳红梅的那个决定。
要是没把丁果送回老家,没领养丁念君,也就没有今天这一桩桩的糟心事。
“爸,我妈要是坐了牢,你就不怕她把你也咬进来?”丁建国都无奈了。
丁志钢一愣,这才没再继续说什么。
爷俩正说着,郑文芳进来了,看到丁建国在,愣了愣,有一瞬间的心虚,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丁志钢看到又突然出现的郑文芳,有些赌气的闭上眼睛别过头去。
“文芳姨。”丁建国忙起身打招呼。
郑文芳点了点头,心底微微一动,笑问道:“建国,听说你去首都了?是不是去找你大姐了,你大姐准备怎么帮建设?还有你爸现在的情况,往后这日子……”
说着,她叹了口气。
丁建国有点尴尬,他不好说跟丁果连提这事的机会都没有,事情的走向就偏离了方向,只含糊道:“这事我大姐帮不上忙……”
郑文芳忍不住撇了撇嘴,是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肯帮?就她婆家那个实力,这点事能叫什么事?
还真是没见过心这么狠的人。
算了,她也不抱希望了,跟着叹了口气,看向丁志钢,话未出口泪先流:“志钢,我实在没办法了。”
丁志钢正别扭着,闻言转过头来:“你、啥意是?”
听着他吐字不清的话,再看看他嘴角流下的口水,郑文芳眼里闪过浓浓的嫌弃,低头抽泣了两声,像下了很大决定一样抬起头,道:“建设的事太恶劣,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名声。志钢,我不像你,除了建设不懂事,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包括老大媳妇,个个有出息,就算你的工作受了影响,可你将来有指望啊,你是个有后福的。我要养安平和安顺,这俩孩子不如建国他们几个有本事,我的工作不能出问题。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离婚吧!”
她去钢厂找人问过,厂里之前想开除丁志钢,但丁志钢这一病,本着人文关怀,由开除改为调岗,丁志钢出院后修养一阵子会被调到锅炉房。
一个车间小干部和锅炉房烧锅炉的,工资完全是两个等级。
即便不提工资,就工种来说哪个说出去更体面显而易见。
况且丁志钢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别说继续过日子了。
她正当年的年纪,要守着这样一个人度过余生,还不如让她去死。
轰!
丁志钢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郑文芳。
离婚,她要离婚?
郑文芳这几天没出现,他以为妻子只是接受不了家里的变故,接受不了他的变化,给她一点时间,过两天就好了。
没想到她会直接提离婚。
“郑文、佛!”丁志钢目眦欲裂。
丁建国也震惊了,他赶忙劝道:“文芳姨,这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多伤感情啊!这事儿是建设不对,他也付出了代价,如今这两天说是非的邻居是多一些,但终归会过去的。再说,您跟我爸还有建华呢,建华还那么小,你们离了婚,以后让左邻右舍怎么看他!”
不对,建设是归妈那边的,能对面前这个继母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所以……
丁建国定定的看着郑文芳,郑文芳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再看看他爸如今的状态,所谓的拿建设做借口,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人家就是嫌弃他爸成了半瘫。
丁建国有些替他爸心寒。
之前看文芳姨和爸感情这么好,没想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志钢,你放过我吧,你们一家人都放过我吧,我要为安平和安顺考虑。”郑文芳轻声抽泣着。
丁志钢呼哧呼喘着粗气:“那、建伐呢?那是我儿子!”
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嫌弃他了,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听他含糊不清的提起建华,郑文芳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安平和安顺都反对她带个小拖油瓶,而她自己本人…虽舍不得小儿子,可也知道带个那么小的孩子再找人家不好找。
大儿子还跟她分析,让建华跟着丁志钢,这边那么多哥哥姐姐,加上陆晓梅,
三个大学生一起扶持,将来建华肯定有出息,等建华有出息了,她这个当妈的也能跟着沾光。
郑文芳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沾到建华的光,但现在带着个这么小的孩子,与她来说确实是一种拖累。
但心里的想法不能让丁志钢知道,大儿子说了,要让丁志钢跟她争。
“志钢,建华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如今的身体情况,照顾建华有些……”
砰!
一个搪瓷缸砸到郑文芳脚边,伴着丁志钢的咆哮:“那是、我儿子,我是瘫了,不是死了,离婚,建伐要归我。”
“爸!”丁建国不赞同,赶紧制止。
他既不赞同他爸跟文芳姨离婚,也不赞同假如真离了婚,他爸留下那个还离不了人需要照顾的弟弟。
忙劝着:“文芳姨,爸,你们有话好好说!”
郑文芳被丁志钢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道:“志钢,建华跟着我比跟着你好过,就算跟着我,那也是你儿子。你想什么时候看他就什么时候看他,我保证不拦着。你也别冲动,不如问问你其他孩子的意见,我先回了,等你出院咱们再谈。”
说完转身离开。
“滚,滚!你这贱人!”
病房里,丁志钢大声咆哮着,抓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气的脸色涨红。
丢人,太丢人了。
丁志钢不敢想象,要是让岳红梅知道他被二婚的妻子抛弃了,会怎么嘲笑他。
“半路呼妻就是、不行!”丁志钢闭上眼睛,觉得他里子面子都没了。
丁建国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怎么就没个消停。
“爸,回头跟文芳姨好好说说,这婚能不离还是不要离。”
离了婚,他爸如今这情况谁来照顾?
丁建国想了想,又多劝了句,“即便真要离,也不能留下建华。”
丁志钢猛地转头看着大儿子,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建国,你……”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是你亲弟弟!
之前郑文芳刚怀孕时,他们是这样冷漠,现在还是这样。
这帮不孝子。
他偏不!
他还不信了,离了他郑文芳和这几个不孝子,他一个人养不了孩子。
丁志钢别过头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时不时抓起帕子擦擦嘴角。
丁建国对那个弟弟没什么感情,自然理解不了此时老父亲对小儿子的不舍和当下的愤怒,他理智分析:“爸,你要考虑现实情况。”
虽然他还不知道钢厂那边对他爸的事有什么安排,但就他爸如今这样子,之前的岗位肯定做不成了,生产工作也做不了,那就只能去做些门卫、仓库保管员、锅炉房或者卫生清扫工作。
工资跟现在肯定没法比,带个孩子负担可不轻。
即便不考虑养孩子,就他爸如今这模样,怎么照顾一个一两岁的小孩?他自己穿衣服洗漱做饭啥的都费劲,怎么照顾孩子?到头来还不是会麻烦他们这几个…也没几个了,就他跟建党。
丁建国分析完,丁志钢还是连连摇头,表现的很坚决。
“不、不行,建国,我要建伐,不能留给、那边。”
他当年弃养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坚决不能放弃,哪怕再艰难,也要留在他身边,亲自把他抚养长大。
而且,那两个继子品行不端,之前为了赶走丁香,偷偷拿针扎建华,简直畜生不如。
他不放心把建华留在郑文芳那里。
“把建、党找肥来。”
岳红梅去了首都,还被抓了,不知道啥时候放出来;建设更别说,丁果那边不管,建设一个坐牢跑不了。
香香去读大学了,建国有自己的小家。建党现在没了依靠,正好回来照顾他和建华。
不用丁志钢说,丁建国也准备把建党喊回来,可离婚以及是否留下建华的事,他还得继续劝他爸。
最好别离,离了也别要孩子。
钢厂的人过来送饭,丁建国忙起身招呼,客气的道了两句谢。
在医院待了会儿,丁建国去找建党。
路过食品厂时他看着食品厂大门,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叹口气退了回来。
要是之前还能让丁桃有时间过去帮忙照顾照顾他爸,可出了建设陷害大勇的事,他不用想也知道丁桃见了他肯定没好话,还是不去讨这个人嫌的好。
丁建党这几天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听到敲门声,他小心翼翼的过来,确定外面的人是自己大哥,才把门打开。
“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爸在医院里你也不去照顾照顾,躲家里抱窝呢。”丁建国一肚子郁气没处发,看到建党这样,不由骂道。
丁建党本来还探头往丁建国身后看,听到这话一下愣住了:“爸住院了?爸咋了…不是,爸出来了?”
丁建国气的不行,冲丁建党发火:“这都几天了,你就不知道去派出所看看,打听打听消息吗?”
丁建党有些心虚。
刚知道二哥和爸出事时他去派出所附近晃悠过,但不敢进去,还去找过丁桃帮忙,被拒绝了。
那天从纺织学院回来,路上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公安会不会顺着查出二哥在黑市投机倒把的事。
他没参与通知书的倒卖,但他跟着参与黑市买卖了,万一这事曝光再查到他头上会不会把他也抓进去?
所以这几天根本不敢再去打听消息。
缩在家里,只要听到外头有动静就浑身紧绷,做好了随时翻墙头逃走的准备。
今天看到大哥,他也才算有了点主心骨,被训斥了一顿也没敢说什么。
“爸到底咋了?”
丁建国:“中风了,瘫了半边身子!”
丁建党大惊:“爸瘫了?”
爸怎么会瘫了呢。
丁建国摆摆手:“瘫了半边,行动有些不便,不说了,一会儿你自己去看,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回、搬……”
搬哪儿去?
丁建国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爸出院后住哪儿。
郑文芳想跟爸离婚,棉纺厂宿舍肯定住不成了。
钢厂家属院那间小房子他住着,要是把爸接回去,过几天怎么去接俩孩子和丈母娘?
一想到陆母可能又要说些难听的话,他头皮都发麻。
“这房子……”
丁建国打起了这套院子的主意。
要是能租过来他住是最合适的,也省的回家属院受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可这房子是丁念君的,陆晓梅跟念君又有仇,陆母肯定不愿意住。
给爸和建党住?
爸的跟念君之间又有点尴尬……
丁建国头疼的抓脑袋。
“算了,你先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去医院照顾爸,我看看后头怎么安排。”
丁建党也从他爸瘫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转身往屋里走,准备收拾东西,边问:“啥安排?反正我不去郑文芳家啊,等爸出院,让姓郑的把爸接回去伺候。”
爸之前不是很疼贾家那俩兄弟吗,他俩表现的机会来了。
丁建国顿时又一阵心塞,无力道:“别指望了,文芳姨要跟爸离婚。”
丁建党来了个急刹车,转头呆呆的看着大哥:“姓郑的要跟爸离婚?”
丁建国已经没力气再去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你先去收拾,离不离还说不定呢。”
万一只是气话呢。
他抱着希望。
丁建党倒是觉得有些讽刺,之前爸那么维护姓郑的母子仨,结果一出事人家要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他到底年纪小,性子既没有丁建设的火爆,也没有丁香的脾气,他跟丁建国有点像,比较温吞,所以到医院看到他爸,心里很想讽刺两句,但面上到底没敢说难听的话。
丁建国趁着还没回去上班,跑了趟这边的派出所了解情况。
跟他想的差不多,丁建设数罪并罚,判刑是判定了,至于判多久…案子还没结,暂不告知。
他想见见建设,派出所这边也没答应。
丁建国垂头丧气的离开。
从派出所出来,回了钢厂家属院,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去洗了个澡,回来刚把衣服洗完,陆晓梅出现在屋门口。
“晓梅!”
晓梅是知道家里出事了,回来看看他的吗?
丁建国这几天奔波,不好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心力交瘁,冷不丁看到妻子,眼眶一阵发胀。
虽然这个妻子不一定能给他安慰或者帮助,可到底是同床共枕的人,还是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的,最起码能跟她说说,吐一吐心里的苦。
陆晓梅神色冷冷的。
她妈回陆家前跟这边交好的邻居打了招呼,如果看到丁建国回来,就给她学校打个电话,她是接到电话才匆匆赶回来的。
“丁建国,我们离婚吧!”
丁建国:……
第245章 245二合一
“我们离婚吧!”
见丁建国呆在那里半晌没反应,陆晓梅又强调了一遍,“我自从跟了你,没享过一天福,倒是跟着你们家一点点的把脸丢尽了,这日子我看不到头,我们离婚吧!”
丁建国大脑出现片刻空白,身子踉跄了下,不妨被脚下的马扎绊倒,咕咚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
摔的生疼,刚洗完澡的身上又出了一层冷汗,但丁建国却躺在地上满面嘲讽的大笑:“哈哈哈!”
太讽刺了。
他们家今天是捅了离婚的窝了吗?
不久前他还在劝他爸和郑文芳别离婚,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自己了。
陆晓梅皱眉嫌弃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你笑啥?”
“爸说错了,半路夫妻不靠谱,原配的夫妻就靠谱吗?”
丁建国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陆晓梅,不由分说就扣了顶帽子上去,“陆晓梅,你在学校里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丁建国,你还真是个窝囊废,我提离婚就是在学校里有别的男人了?你家现在啥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两三年你弟犯了多少事,谁家小叔子有你弟这样的,上次劳改回来才多久又成了钢厂家属院的名人?我丢不起那个人。”陆晓梅气得不轻,讥讽道,“连你亲姐都把你们当成一滩臭狗屎不愿意搭理你们,我凭什么要跟着你弟弟和你爸那个老不正经的丢人现眼?离婚,这婚必须离!”
丁建国也来了火气,脸红脖子粗的冲陆晓梅吼:“你休想,我拖也要拖死你。”
他爸跟郑文芳那边还不知道啥情况,要是他爸又离了婚,他这边再来个妻离子散,他们家就给这家属院再添一桩大笑柄,这婚不能离,只要他不同意,看陆晓梅怎么离。
“无赖,你就是个无赖,你们家的男人真是没一个好种。”陆晓梅气得浑身哆嗦。
陆晓梅转身离开,丁建国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哐的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盆,盆里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污水洒了一地。
有邻居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缩了回去。
很快,丁建国媳妇提离婚的时就在家属院里传开了。
丁建国发了会儿呆,去了医院。
他没跟爸提陆晓梅要离婚的事,各自想着各自的烦心事,父子三人相对无言的坐了半晌,等再次回到家,家里已经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丁建国冷笑,他又转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两个公安过来,公安调查后知道是他老丈人那边过来砸的家,有些不太想管,说这是家庭矛盾,两口子吵架的事他们没法管。
丁建国不接受这个说辞,非要求公安介入,想让陆家好看。
公安无奈,只能跟着他去了陆家。
陆母和陆家其他人分成两派,一派指着丁建国的鼻子骂,一派拉着公安絮絮叨叨,说丁建设的事,说自家闺女倒霉,摊上这么个婆家,想要脱离关系巴拉巴拉的。
公安一个头两个大,两边调停,最后连妇联都惊动了。
丁建国就是咬死了不离婚,他不认陆家对他家的指责,非说陆晓梅是考上了大学看不起他这个当普通工人的丈夫……
他不同意离,妇联也不赞同陆家的想法,不支持陆家想离婚的决定。
毕竟犯事的是丁建国的弟弟,不是丁建国本人,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陆晓梅铁了心要离。
丁建国也咬死不松口。
陆母把俩孩子往丁建国怀里一塞,不管了。
陆晓梅知道丁建国一直嫌弃自己生的这两个女儿,怕俩孩子跟着她们爸遭罪,可她妈也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丁建国同意,就得让他尝尝没人帮他带孩子的艰难。
至于丁建国也有妈的事…对不起,因为岳红梅一直没带过孙女,又很少出现,陆母潜意识里已经忘了这个人物的存在。
当然,她也是不知道岳红梅也进局子了。
陆晓梅也长了个心眼子,当着妇联的面威胁丁建国,他要是敢对两个孩子不好,拿俩孩子出气,自己就找钢厂那边的妇联。
丁建国没想到丈母娘会用这事拿捏他。
看着哇哇大哭的两个女儿,丁建国属实有些头疼。
但他也没妥协,窝着一肚子火带着哭的撕心裂肺的两个孩子回了钢厂家属院。
他倒是会照顾孩子,可从来没试过没有他人帮忙的情况下一个人同时照顾两个孩子,一时有些焦头烂额,火也一阵阵的往上涌。
可陆晓梅的话到底让他有些忌惮,不敢对两个女儿怎么样,只能自己忍着,耐着性子哄孩子。
本来第二天想去单位上班,因为家里这接二连三的糟心事,不得不又请了一天假,给两个孩子办理进托儿所的手续,还要去医院看他爸,忙成了陀螺。
丰宁这边的热闹丁果无法窥探其中的详情,但能通过后台丰富的人员名单以及持续疯狂的收入判断老丁家应该有点乱。
郑文芳都上线了,不过对比老丁家其他人,显得没那么活跃。
岳红梅依旧遥遥领先,连半夜里都在不停输出,可见怨念之大。
丁果自然不关心他们的情绪,她的走读申请下来,拿着学校开的证明去宿管那里做了登记,但宿舍的床位还保留着,中午可以在宿舍休息,睡个午觉啥的,只晚上不再住在学校。
大勇的户口、粮食关系也顺利转了过来,去学校那边交接完,一大家子加上宋家一起给大勇庆祝了一下。
丁果还在门口放了串鞭炮,除了庆祝,也是帮大勇去去晦气。
至于上学需要的东西,在大勇回丰宁办手续的时间里,彭桂花两口子加上吴芳七手八脚的准备齐全了。
老爷子也过来走了一趟,跟宋成立谈了谈教育局针对此类事件的调查和预防,以及对受害人的保护措施。
“不止是为自家孩子,还有其他像大勇这样被顶替的学生。对事件严查严打,也得让学校注意对受害者本人的保护和补救措施。”
已经查出来两例77届冒名顶替的,落了一个学期的课程,被顶替的学生经过了严苛的复杂手续重新回到学校,不光要面临很多打量的目光,还有课程的压力。
大儿子的事终于落定,老两口也不打算继续再在首都逗留,大林还在家呢,虽然老二家会帮着照看,大林自己也能做饭照顾家里,但到底不放心。
庆祝完,第二天就返程了。
晚上八点多的火车,丁果跟吴姨加上婆婆一起把三叔三婶送上了火车。
两口子回到老家,进村时正值中午,在巷子里碰到了黄梅花。
黄梅花正好奇三房冷不丁被叫去首都有啥事,这会儿见人回来了,可不就紧着打听嘛。
还拿眼快速扫了下两人的手上,咦,倒是稀奇了。
这两口子去首都,不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都少。
黄梅花也不用三房两口子招呼,自觉地就跟了上去,问道:“这
么急匆匆把你们叫去首都,是你大儿媳怀了吧?”
彭桂花一脸疲倦,但也回应着妯娌,道:“不是,玉玲还上着学呢。俩孩子年龄不大,又都得念书,要孩子不着急。”
黄梅花:“也是,他俩离的也不近,大勇还三两天头出…诶,你说啥?都得念书,大勇考上大学了?”
丁志城道:“大勇考上了,首都的工业学院,小两口倒是不用离那么远了。”
“唉哟!”黄梅花激动的拍了下巴掌,“你家又添个大学生啊!唉哟这可了不得。”
她家去年也添了个大学生,二闺女争气的成了大学生,还跟老三家一起热闹了一场。
去年大勇和她家桃子落榜,今年桃子没再考,没想到大勇考上了。
桃子也不来信说一声。
“大勇这孩子也真是,考上大学了也不回来一趟,家里再热闹热…唉哟,他三婶,你哭啥,这是喜事啊!”
彭桂花进了家门,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大勇受的委屈,大伯子让人寒心的举动,哪能是三两天就能平复的。
黄梅花不解,再去看老三,丁志城也红了眼眶。
“不是,他三叔三婶,出啥事儿了?”
彭桂花吸了吸鼻子,擦了把脸,道:“他二娘,我彭桂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丁志钢是死是活,都跟我们三房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家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丁志钢有任何往来。”
黄梅花愣了,这回不用她再追问,彭桂花就把丁建设做的事和丁志钢瞒着不说的态度跟黄梅花说了。
黄梅花张着嘴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出这么大的事,桃子咋没跟家里说呢?
这么大的事,其实也就短短三两日。
丁桃觉得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已经写了信,往老家一封,给丁香写了一封,都还在路上呢。
“唉哟,天杀的呀。丁建设咋是那么个祸害呢!”黄梅花震了个大惊,“那这事…大勇的学还能上吧?”嗐,她多余问,刚才老三不是说大勇跟他媳妇不用离那么远了么。
丁志城倒不在意再强调一遍:“能,已经入学了,冒牌的也被抓了。”
“抓了好,抓了好。”黄梅花一顿,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俩祸害呢?”
丁志城沉默了下才道:“丁建设被抓了,他不光拿了大勇的通知书,还有别人的,这事我们管不了,让国家管。”
彭桂花补充她回来前从亲家那边听的消息,说:“那祸害可不止偷别人的通知书,他还偷钢厂的废铁,丁志钢得了报应,气偏瘫了。”
二房要是愿意去看就去看,她自己这边跟丁志钢断了关系,但不会去多攀扯别的,二房跟大房怎么样是二房的事,她不至于非得拉着让二房表啥态。
黄梅花吃瓜吃到走路都打飘,实在太震惊了。
丁建设偷东西,不光偷人家的通知书还偷厂里东西,甚至还差点害的大勇上不成大学,可能会坐牢。
大伯子偏瘫了……
太炸裂了,随便拿出一件都能炸了一个村,还这么多件。
回到家,丁志革吃过午饭正躺在床上睡午觉,一会儿继续下工,正打着呼噜,就被黄梅花晃了起来:“快别睡了,大房那边出大事了。大勇考上了大学,差点被丁建设那孬种害了,丁建设偷东西又被抓了,这回估计得判好几年;你大哥偏瘫了……”
丁志革坐起来时眼里还有迷茫,脑子转不过弯来。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谁家出事能一下出的这么乱七八糟,还都这么离谱。
“别胡咧咧……”说着又要倒回去继续睡,让黄梅花扇了两巴掌才清醒。
也不算清醒,依旧有些回不过神,问黄梅花:“刚才你是不是说话了?说的啥?”
黄梅花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丁志革这回算彻底清醒了,愣了半天来消化黄梅花说的这些信息,接着忙去趿拉鞋子,道:“老三两口子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黄梅花虽然听了一遍,但不妨碍她还想再听一遍。
刚才太震惊,还有好多事没问呢。
她记得丁建设是判给岳红梅的,儿子又一次被抓,岳红梅不得疯了,估计少不了要去闹丁果,也不知道丁果会怎么收拾她那个妈,这娘俩的瓜可别旁的任何事都耐听。
再去问问。
“岳红梅也被抓了,当年她抱养的那个孩子,人家亲妈当时压根不知道。这回人家亲妈碰上了,把她送了进去,要调查,调查多久咱说不清。”彭桂花去鸡圈看鸡,还拾了两个鸡蛋,倒不瞒着岳红梅的下场。
旁边的黄梅花又一次震惊,愣了愣,回屋给正在跟老三说话的自家男人道:“孩他爹,你前大嫂也被抓了。”
大房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抓?丁建国和那个叫啥的呢?建党还是啥的,在外头吧?
黄梅花又急匆匆回去问彭桂花。
屋里,丁志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糊涂啊,大哥糊涂,他…前头那个当年那事做的最不地道。”
不提丁果,老三家才帮他们养了丁香两年,还把那闺女送进了大学,不报答老三他们也就算了,也不能害人家儿子啊。
丁志城想去丰宁看看老大,再不咋样那也是亲大哥,要是只有丁建设的事也就罢了,可好好的人偏瘫了,咋着也得去看看。
黄梅花本来不想去,瘫了那是报应,有啥值当看的?
但想想好长时间没见大闺女了,正好去看看桃子,顺便再说说她跟她对象今年打算结婚的事。
老大家
这德行,桃子结婚她就不打算请老大了。
二房回去安排好小女儿,过来跟老三家说了声,让他们帮着照看两天,请假去了丰宁。
丁家三房刚请几天假回来,二房又请假去了城里,村里不少人来打听,彭桂花倒是没再多说。
跟二房说,那是亲戚,即便她不说,过几天桃子的信也会到。
跟外人…她也是这两天心气有点低,觉得没那个力气再说一遍。
当天晚上还发了场烧。
这场烧纯粹是心里那股火没发出来导致的。
好在在首都的这两天里,丁果没少给三婶喝井水,烧了一晚上,第二天除了说话还有点囔鼻子,倒是没别的症状了。
首都,丁果中午下了课准备去食堂吃饭,没想到蚊子过来了,手上拎着三个饭盒,一兜馒头。
“姐,我打了两人的饭菜,有个松鼠桂鱼,咱找个地方吃。”
两人找地方坐下吃饭,丁果问她:“刚开学呢,你咋过来了?”
“我刚知道大勇哥的事。”
蚊子跟丁大勇一个学校。
她没参加学校的新生接待工作,不再出摊后就一直在家里陪着奶奶,等正式开学前一晚上才去学校,打扫宿舍卫生啥的。
而后听舍友说起新生报道头一天查出了冒名顶替的事,她也没多想,就当成一桩新闻听,还跟着感叹,谁那么倒霉,通知书都能被人截胡。
但也算幸运,发现的及时,要不然这前程可就断了。
直到昨天去食堂跟今年的新生抢饭菜,碰到了丁大勇,惊讶他居然是今年的新生之一,还纳闷这么好的事怎么没听丁果姐和玉玲姐说,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跟丁大勇打了个招呼,问了问他的专业,就去跟舍友吃饭了。
还是消息灵通的室友问她怎么跟差点被冒名顶替的倒霉人士认识的,在宿舍里聊这事儿的时候也没听蚊子提起,蚊子这才知道,新生报道当天抓的人顶替的是丁大勇的名额。
“姐,你应该说一声,咱叫上大柱和玉玲姐一起去把冒名顶替的人捶一顿。”蚊子拿了个馒头咬着,道。
她知道了这事,不光来慰问丁果,来之前还去了趟师范和邮电学院,分别慰问了大柱和宋玉玲,还给他们送了点心。
丁果觉得好笑:“你上午没课啊?这通窜。”
“我们今天就早上一节课。”蚊子很关心冒名顶替的人,“那孙子啥时候从派出所出来?”
丁果制止道:“别打主意了,那家单位的领导一直守着呢,估计出来就直接回丰宁。这仇会报,以后找别的机会报。”
蚊子不忿,这样的人居然还有单位领导守着。
她咽下嘴里的饭,问起心里一直没琢磨明白的不解:“通知书咋还能落别人手里呢?”
丁果惊讶:“你去找大柱和玉玲时没问他俩?”
蚊子摇摇头:“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
几个学校之间距离不近,就慰问了两句,还约了他们周末一起去丁果家里聚餐,就匆匆来了华大。
丁果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主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周末要去她家聚餐的。
“这事儿有点复杂……”
丁果尽量精简语言,说了个大概,蚊子就听楞了,咬着馒头半晌没松口。
亲弟弟害堂弟!
“姐,那你在这里头不是最难受的?”
丁果姐这么优秀,怎么会有那么混账的亲弟弟呢。
也太给丁果姐丢人了。
“我只心疼大勇,那个让他死去!”丁果道,“我是我三叔三婶养大的,和家里关系很恶劣,跟断绝也差不多了……”
虽然原主名义上是跟着奶奶,但奶奶对原主并不好,照顾原主最多的还是三叔三婶。
丁果不是原主,她当然不会把功劳算到便宜奶**上。
蚊子想了想,安慰丁果道:“姐,咱俩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被亲人抛弃,却又意外遇到了真正心疼我们的家人。血缘这东西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养恩比生恩大。”
丁果微微有点意外。
跟蚊子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只知道蚊子跟奶奶相依为命,关于她的身世没主动打听过,没想到蚊子还有这样的遭遇。
“你……”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我是我爷奶从路边捡的孩子。”蚊子说这话脸上没有任何伤感,“我爷奶对我很好,要不是当年家里出事,爷奶不想连累我,想跟我撇清关系才说了我的身世,我都不知道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孩子…哦,我其实只有个名义上的爸。从我记事起,我爸就只是墙上的一张相片,逢年过节爷爷奶奶会让我给墙上的相片磕头。”
“我爷奶当年被诬陷,要面临下放,爷奶想送我去孤儿院,这才说我不是常家亲生的孩子……”
但她不同意,那时候年龄不大,但性子很犟,还童言无忌地冲爷奶吼:“死也要跟爷爷奶奶死在一起。”抱着二老的腿不撒手,哇哇大哭,还说,“你们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去。”
两个老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下放的地方。
好在熬出来了,但她爷爷没熬出来。
蚊子道:“在乡下时,我见过很多人家因为生的是女儿就送人的。这还算好的,姐,你知道吗?还有人直接把孩子扔了的,就扔到山上自生自灭。运气好的,被村里人发现捡了回来,运气不好的,等发现时尸体都烂了。”
她道:“可能我也因为是女孩,才被家里人扔了吧。”
丁果听的心里发沉,道:“那也未必是被家里人抛弃,也有可能是被人贩子偷走……”偷走后发现是女娃,又扔掉的。
她知道这安慰没什么说服力。
这年代因为女孩而送人或者丢了的事还真不少。
甚至都触犯不了法律。
丁果想了想书里的剧情,只有她跟女主的矛盾,没说过蚊子的身世。
蚊子笑道:“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真不在意,我跟我爷奶就是缺了层血缘,旁的都很好。”
丁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等休息着,我去看看老太太。”
蚊子高兴的应了:“好啊丁果姐!之前咱们去南方的事,我奶还问起过,说想让你们去家里吃个饭。”
蚊子当时去南方为了说服奶奶,扯虎皮做大旗,为了表示是非常可靠的朋友,说了丁果是华大的大学生的身份,比她念的学校牛。
丁果:“那这个周末在我家聚一顿,再去你家热闹热闹。”
“好!”
知道丁大勇的事牵扯到丁果姐的亲弟弟,蚊子就揭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她这学期跟学校申请走读的决定。
“咱要搞批发生意,住校很不方便,我家是本地的,有房子,今年我们学校招生名额比去年多,宿舍床位紧张,申请下来的几率很大。”
户口在当地的都可以申请,虽然有附加条件,但学校也会根据学校的情况来调整。
丁果不太赞同:“批发生意只能算业余活动,你别当成正事耽误了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都没打算让大勇和玉玲他们申请走读,别说这小两口,连大柱这学习比较好、比较自觉的她都没建议走读。
学校宿舍的学习氛围跟家里还是不一样的。
又不是人人都像她过目不忘。
蚊子道:“姐,我知道,不会耽误。”
她学习没天赋,也没求当什么尖子生,保证考试不挂科,能顺利毕业拿个文凭就很知足。
她的兴趣还是在做生意上。
第246章 246二合一
下午丁果上完最后一节课,把双肩包往身上一挂,跟高玉萍、宋燕两位室友打了个招呼,骑车走人。
虽然同班的舍友还有个王新麦,但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舍友,这两日对她的态度有点冷漠,丁果也不是喜欢热恋贴冷屁股的人,人家对她冷漠,她还要上赶着去拉近关系。
所以自然也以同样的态度回馈,不再理会王新麦。
等她离开,宋燕有些不解的问了王新麦一句:“你跟丁果咋了?”
没见两人闹矛盾啊,关系突然就冷淡了。
王新麦整理着自己的挎包,淡淡道:“没咋啊!”
她以自己的观念判断丁果这人不可交,既然不可交,那就没必要做表面功夫。
高玉萍跟宋燕两人对视了一眼,见王新麦不想多说,也不好再继续问,找机会再问问丁果。
一个宿舍的舍友,丁果学习好,性格开朗,两人不太想看同寝室的小姐妹出现什么矛盾。
丁果不知高玉萍她们的担忧,骑车出了校门,没直接回家,而是往几个她熟悉的黑市地点去转了一圈。
政策在推进,黑市交易点的人明显多了起来,交易的东西种类也逐渐丰富,丁果成功买到两只活鸡,拎着离开后找了个地方扔进空间,交给了耗子。
又去了趟天an门广场,发现这边的摊子数量比暑假期间多了好几个,看到有卖卤味的,丁果过去问了问价格,买了点酱猪头肉,一个猪蹄儿。
旁边一个大爷推着车子,车上放着两个筐,里头是红彤彤的山楂。
丁果看到山楂,突然发现她空间的土地上居然没种山楂,回头倒是可以让耗子种两棵。
过去问价,又尝了一个,山楂酸中带甜,口感竟然不错。
丁果一口气要了二十斤,她会做山楂糕,也能做成果酱用在面包上。
给大爷高兴坏了,搭上了个有点旧的化肥袋,末又多送了半斤。
丁果提着东西继续逛,转了一圈,看到了韩老五和崔广。
她跟蚊子的生意结束后,韩老五和崔广出完手里的货又回来摆摊了,看两人摊子上摆的物品,都各自卖回了之前的东西。
两人一看到她,同时站在自己摊子后头朝丁果招手。
估计要不是两人摊子前头都围着人,怕丢东西,都想直接过来拦她了。
丁果先去了离她最近的韩老五的摊子前头,并冲崔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会儿过去,这才去跟韩老五说话:“韩哥,买卖还行吧?”
韩老五大吐苦水:“行啥啊妹子,不如之前那些货好卖。这两日天天盼着你跟常妹子过来,想问问你俩咋不出摊了,手里还有没有稀罕东西。”
丁果跟蚊子都没和自己的下线说他们的大学生身份。
只有她们来找这两人,这两人想找她和蚊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丁果笑道:“再过几天吧,我俩有别的事忙,这段时间都不咋来这边,回头有了新鲜东西我再过来。”
说话时,有顾客买东西,韩老五忙招呼着,飞快的收钱找零,之后眼睛一边盯着摊子,一边示意丁果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妹子,能不能早点弄到货,那喇叭裤和手表就不说了,到现在还有你跟常妹子的老顾客找到这边来问呢。主要是钢丝袜,也是很好出手的好货,眼瞅着天快冷了,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挣一波。”
丁果笑道:“我们会尽快安排,不光喇叭裤,还会弄点其他的秋装。”
她也想在满大街都是喇叭裤之前赚一波。
“行,那我等妹子的好消息。”
跟韩老五说完,又过去跟崔广打了声招呼。
崔广跟韩老五一样,也是想再从丁果这里拿点好货,多赚点钱。
从广场离开,丁果去邮局给卢文明发了封电报。
她也没抠抠搜搜的省钱,多写了几个字,让卢文明看看那边的秋装,并约定周六上午十点通个电话。
回到家,进门就闻到西院那边飘来烤东西的香味儿,乔婶笑道:“大宝小宝的爷爷奶奶带着他们在烤东西吃呢。”
说着去接丁果拎回来的东西。
丁果道:“这卤味晚上加道菜……”
到巷口前,丁果往空间里收了一半山楂放着保鲜,只在外头留了一半,又拿了点葡萄、苹果、梨和鸡蛋出来。
家里还有猪肉,倒是没再买肉。
乔婶已经习惯了丁果时不时往回拎东西,接过去安排着。
不白窜过来围着丁果打转,大脑袋在丁果脚边嗅来嗅去,丁果伸手撸了把狗头,把车子支好,进屋拿盆洗了点水果,给乔婶和春花姐留了点洗好的,端着去了
西院。
大宝小宝看到妈妈过来,嗷嗷喊着迎上去,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丁果的大腿。
丁果好笑地道:“你们这样妈妈没法走啦,到那边坐好,一会儿吃葡萄。”
两个小的忙跑去他们的专属小凳子那里,乖乖的坐下等着。
丁果跟公婆打招呼:“妈,你们烤啥呢,这么香。”
邵寻萍笑道:“之前尝过你们做的烤鸡,今天我们买了一只,自己烤烤试试。”
丁果看着公婆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不是烤鸡,而是使用面包窑制作的过程。
所以也就不帮忙了,让老两口自己忙活。
她给大宝小宝洗了手,喂他俩吃葡萄,还让两个小的拿过去喂爷爷奶奶。
晚上,许久没见的裴渝一家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
这两口子今年很忙,经常外出汇演,裴渝的婆婆还从老家过来帮着照顾周桐周栋。
丁果没见过裴渝的婆婆,大姑姐不在家,她也不好上门,但拿回大院的东西会让张婶帮着送点过去。
邵寻萍看着女儿,道:“这回能在家多待些日子了吧?”
裴渝正逗着大宝小宝喊姑姑,闻言点点头,道:“能待半个月,部队里给了任务,要排新节目,得留在部队排练。”
邵寻萍点了点头,工作上的事没办法,但回来了就多陪陪孩子,还道:“该叫你婆婆一起过来吃饭。”
裴渝:“我妈回老家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趁着我们留在首都回去看看。”
邵寻萍点了点头:“下回过来叫上来家里吃个饭。”
裴渝应下。
逗了会儿大宝小宝,就朝着丁果挤眉弄眼。
丁果好笑地过来,小声道:“姐,咋了?”
“张淑华,就是我们的前领导,潘顶峰他妈,这两天在联系朋友,想回城。”
潘母之前是文工团的干部。
受潘远征影响,辞了团里的工作跟着下放,她跟潘远征不一样,她如果想回城还是能调回来的。
裴渝不提,丁果都快把这个人物忘了。
“是因为她儿媳的事吗?”丁果问完又觉得不大可能,上次丁念君下放劳改潘母都没回来…还是说上次潘顶峰没跟他爸妈提丁念君劳改的事,这次说了?
岳红梅和丁念君都还没出来,没人帮着潘顶峰看孩子,所以联系了潘母,想让他妈回来帮忙吗?
裴渝还不知道弟媳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惊讶道:“她儿媳咋了?”
“冒名顶替别人的大学名额被查了出来,还在派出所里待着呢。”
裴渝错愕:“还有这种事?”说完有些唏嘘地摇摇头,“潘家真是…知道他家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没想到后辈居然这么堕落了。”
考不上大学就拿别人的名额,顶着别人的名字不难受啊!
“那潘顶峰呢?他还在村里?”
裴渝只听说了张淑华的事,并不知道潘顶峰的近况。
“他考上大学了。”丁果道,说完又补充一句,“他倒是自己考上的。”
裴渝唏嘘一番,结合刚刚知道的消息分析道:“那我觉得张淑华回来估计冲的不是她儿媳的事,应该是觉得潘顶峰考上了大学,成了潘家的希望,想回来做做准备,等潘顶峰毕业分配了工作,重新搭人脉关系,把潘远征捞出来。”
大学生前途无量,估计潘家之前因为出事而疏远的老关系也要重新衡量了。
裴渝很认可自己的分析:“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看到希望了,要重新规划了。
丁果也笑道:“有这个可能。”
那可就有热闹可看了。
若潘母不知道丁念君的事,真是为儿子考上大学的事回来,那么这次回来很有可能会撺掇潘顶峰和丁念君离婚。
现在潘顶峰成了潘家的希望,以潘母的强势,绝对不会让一切不利于潘顶峰的因素在她宝贝儿子身边蹦跶。
饭后,听说丁果要做山楂糕,裴渝很感兴趣,在旁边给丁果打下手,顺便学一学,等晚上走的时候,带了点做好的山楂糕和几斤山楂,打算回去自己试试。
丁果也才开始整理大姑姐带来的东西,除了吃的喝的,还有给大宝小宝买的衣服、玩具。
吃的喝的里能让公婆带去单位的丁果单独分出来准备让公婆带着,邵寻萍不拿,道:“放家里也一样,我经常回来,你爸有啥想吃的我给他带着。”
丁果道:“行,明早带点山楂糕吧,当零食吃。”
这个邵寻萍倒是没拒绝,小儿媳做山楂糕很舍得放糖,酸甜可口,却又不至于齁甜,很是开胃。
但晚上吃多了也伤胃,牙也受不了,刚才就没多吃,明天带点去单位解馋。
周五,丁果上午的课结束,刚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裴澈。
丁果脚步欢快的跑过去:“啥时候回来的?”
裴澈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温声道:“一个半小时前。”
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就过来了。
丁果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像在看什么小可怜,不由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咋啦?没拿到证明签字?”
自家男人心疼她,短短几日跑了那么远的两个地方,丁果也心疼裴澈的奔波,道:“没拿到也没关系的,你别太在意这个了,以后的事还早呢,谁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政策。”
裴澈抬手帮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道:“拿
到了,回老家时三叔三婶带我找了村里的干部,都帮着签了字,盖了章。丰宁那边也很顺利……”
裴澈不顾旁人的眼光,牵起丁果的手往外走,道:“对了,我回老家时二叔二婶去丰宁了。”
应该是去看丁志钢了吧,丁果并不在意这个,道:“三叔三婶的情绪还好吗?”
裴澈点点头:“还好,你不用担心。”
两人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裴澈打开挎包,里面抽出了三四页盖满红章和签字的纸张。
就是这几张纸,写全了丁志钢和岳红梅对原主没尽到的抚养义务,以及丁果跟同胞兄弟姐妹之间单薄的关系,几乎是除了名义和血缘,没有旁的任何牵扯。
看着纸上的内容和大小不一、字体不一的签名以及盖章,丁果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很感动,也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丁果珍重地收了起来,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了!”
丁果珍重的动作,让裴澈又是一阵心疼,他有点自责这件事办晚了,应该早一点用这种方式让果果和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割舍开,也心疼这么好的果果却没摊上一对好父母,道:“果果,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和从见到她就一脸严肃的表情,丁果噗嗤笑了声,道:“我真没事,你会在意一个路人对你好或者不好吗?”
裴澈摇摇头:“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在意?”
丁果笑道:“这不就结了,不相干的人不在意他们,不在意心里也不会难受。离了他们,我反而过的更自在,一身轻松,多好。”
裴澈眼里露出笑意:“好,不在意,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丁果点点头,招呼他:“走,我们去食堂吃饭…哎呦,这个点过去排队估计抢不到什么了,咱去外头的国营饭店吃吧!”
裴澈自然没意见。
小两口骑车出了校门,去离这边最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丁果回学校,裴澈回家。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丁果下课后就骑车往家赶,路上找机会拿了点五花肉、排骨,又拿了点水果,晚上家里聚餐。
蚊子最先到的,她拎来了二斤牛肉,提了捆豆角。
丁大勇去接宋玉玲,这两口子一起回来的,拎了一兜在这个时代还挺稀罕的鲜玉米,还有两罐蜂蜜。
宋玉玲眼里还有点兴奋,跟丁果他们分享:“从黑市上买的。”
“鲜玉米可不多见。”蚊子道,“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吃过煮玉米和烤玉米,回来城里就没再吃过。”
很少有人舍得掰鲜玉米吃,有吃的也多半是偷队里的。
但宋玉玲拎来的这些,蚊子猜测应该是自家种的:“这时候下头村里已经在忙秋收了吧,不可能有这么新鲜的玉米,很大可能是个人家里种的。”
还是种的比较晚的。
来源不重要,大家都有点馋煮玉米,乔婶忙腾出一个大锅,放到西院的厨房煮。
东院这边的厨房占满了。
裴澈还没回部队,他在厨房当主厨,丁大勇放下东西就自觉的去厨房帮忙了,也顺便再跟姐夫学两手,回头做给他媳妇儿吃。
宋玉玲知道丁果的走读下来了,她也有点不想继续住校,也申请了走读。
媳妇儿都不准备住校了,大勇自然也蠢蠢欲动。
丁果和宋玉玲知道他的学习情况,不太赞同,让他下学期再说,等期末考试时看看他的成绩,要是考的不错就允许他申请走读,要是考的不好,安稳在学校待着熏陶。
丁大勇顿时觉得面前一片黑暗,所以这位新晋大学生上课那是一点神都不敢走,听的无比认真。
丁大勇小声跟姐夫吐槽:“我从小学到初中上课从没这么认真过。”
好在他学的专业是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倒不至于听不进去,目前感受良好。
外头,丁果也跟蚊子说起接下来的批发项目:“我给卢文明发了电报,明天上午十点咱们一起通个电话,问问那边有没有上秋装,了解下衣服的款式,回来我们再商量这次进货的数量和投资的份额……”
蚊子十分期待,道:“好,这次进电子表吗?”
丁果:“年底进一批吧,这次以衣服袜子为主,款式尽量不选普通款,要上点档次的。”
蚊子没有不同意的。
晚饭很丰盛,主食除了二米饭和馒头,还有煮玉米,大家吃的津津有味。
之后,丁果拉着大勇说了搞批发的事,问他入不入伙。
大勇当然想入伙,只是这是他姐和蚊子同志趟出来的道,他直接加入会不会不合适。
跟他姐倒是没什么,他担心蚊子那边有意见。
丁果也不会一味的偏袒自己弟弟,笑道:“那等货到了你多干点活,自己也去联系联系那些摊主,再谈几个下线。”
不是无效加入,能出钱、能干活,还能发展下线,蚊子当然不会有意见。
本来蚊子也没意见。
大勇忙道:“那没问题,等货到了我去谈。”
丁果又叮嘱他:“生意是生意,学习是学习,上课的时候就专心上课,其他的事只能趁周末的时间做。”
“放心吧姐,我分的清。”
之后大勇又问了问进货发货的情况以及之前批发给别人的具体流程,他心里就有数了。
晚上大勇两口子没留这边,回了他们自己的小家。
丁果跟自己男人腻歪了一场,重新洗过澡,两口子躺在炕上说话。
裴澈知道媳妇儿要搞批发生意,道:“邮寄慢,运费也贵。家里有铁路局的关系,回头我去谈谈,给那趟车的列车员一点辛苦费,让列车员帮忙带。”
这时候铁路上还没有专门的托运服务,要么邮寄,要么自己扛。
丁果虽然知道裴澈的提议比走邮局合适,但为了这事儿托关系,她怕给家里带来麻烦。
裴澈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比咱家当年形势最严峻的时候还小心翼翼。”随后又道,“对于人际关系这事儿你不用太跟家里客气,关系有时候就是拿来用的。即便不用,他们有事找老爷子帮忙,只要不是危害国家和人民的事,老爷子能不帮?家里到现在,能保持往来的关系人品也都是过关的,不然老爷子也不能跟他们有来往。帮着运点货,不是什么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丁果也就没矫情,笑着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道:“那就麻烦裴澈同志了!”
裴澈笑道:“不麻烦,我等媳妇儿赚了钱给我发零花钱。”
回到部队后,裴澈又恢复了上交工资每月只留几块钱零花的日子。
丁果知道这男人是只挣钱不花钱的主儿,笑道:“行,以后每月多给你发十块。”
两口子笑闹了一会儿,抱着睡去。
第二天一早裴澈就回了部队。
丁果等蚊子过来,两人一起去给卢文明打电话。
时间定的是十点,但没那么准时,不是这边有排队的,就是那边占着线。
好在大家都知道这时候通个电话没那么方便,两边都很有耐心,等联系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卢文明这段时间果然没闲着,他也是赚钱心切,虽然丁果这里没说具体的进货时间,但卢文明只要不上课就在几个批发点转悠,随时了解行情以及衣服有没有出新的款式。
收到电报后,又往几个批发点跑了一趟,所以这会儿说起来头头是道。
丁果这边要进的衣服,喇叭裤依旧要拿,钢丝袜、棉袜要拿,再就是毛衣、外套。
卢文明陪着丁果进过货,知道她对衣服款式要求高,他也做
了详细的准备,基本上当下几个比较不错的款式他能形容个差不多,足以让丁果能想象出衣服的样子。
丁果听完,道:“好,这段时间辛苦卢同志了,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细节,明天下午四点咱们再通个电话。”
这通电话,都是卢文明在那头说,丁果以听为主,因为周边有人,她不好大谈特谈进货的事,说也是含糊几个字眼,卢文明那边也能明白,给出准确的回答。
挂了电话两人从邮局出来,蚊子才问起那边的情况,道:“咋样?”
“我觉得卢同志考察的几个款都不错,不过秋装进价高,回去我们商量一下进货数量。”
蚊子:“好!”
两人回了紫竹桥。
第247章 247二合一
回到家,丁大勇和宋玉玲已经过来了,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吃完饭丁果带着大勇他们去了西院,商量进货的具体事宜。
丁果也说了运输的事,蚊子忙道:“要是铁路上真能帮忙,那可太方便了。”
走铁路的路子,三四十个小时就能收到货,大大缩减了路上的时间。
虽然会给乘务员辛苦费,但比起邮寄的费用也少很多。
蚊子忙道:“辛苦费我们可以给多点,让人家帮我们上上心。”
大勇也没意见,他还想过联系以前的同事,有走那边的车让帮忙带货,但风险比走火车大。
现在既然姐夫那边有路子,就走火车。
等放了寒假,要是刚好有去南方的同事,他可以蹭个车,亲自押一批货回来。
说完运输,丁果说起要进的货物种类。
喇叭裤已经开拓出了市场,也是最稳妥的,三人商量了下进四百到五百条,汇款过去需要时间,这期间可以让卢文明去找摊主备货。
而且这个数量,卢文明还能跟摊主谈谈进货价,多赚点儿。
利润高一点,两边的合作才能更长久。
其他的货,丁果根据卢文明的描述,定了三种款式的毛衣,两款中长款的外套。
三款毛衣加起来要一百件,呢子外套的价格偏高,进价就五六十,韩老五他们不一定认,拿十件试试水。
批不出去就找时间自己出摊零售。
棉袜、钢丝袜、卖的不错的头花也进一点。
丁果降低了钢丝袜的进货量,增加棉袜的进货量。
天已经冷了,棉袜的需求增加,钢丝袜穿的少了。
粗略算下来,这次投资大概在九千左右,三人平摊。
合作不光分摊利润,还分担着风险。
虽然丁果自己的实力能独揽这份批发生意,可独木不成林,一个人能走多远?
她看的也不是只有眼前这一摊子,而是未来的商业王国。
现在就选合适的伙伴磨合,培养默契,总好过等需要用人的时候现找人。
丁果把丑话说在前头:“虽然我们跟卢同志打过交道,也远程合作过,是个可靠的人,但还是要做好投资就有可能存在风险的心理准备。”
丁果不是不相信卢文明,最起码以卢文明的眼光和聪明劲,当下不会做出自毁前程的蠢事。
只是既然要准备合伙做生意,有些话总得说清楚。
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过程中都一帆风顺。
“不止是进货的风险,还有运输途中可能会发生的意外状况以及出货的风险。这几款毛衣和大衣我们都没看过实物,只凭感觉判断,可能会出现货卖不出去压在手里的情况,包括运输方面……”
丁果把有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说了一遍,大勇和蚊子也都不是生意小白,有这方面的认知,自是不会认为做生意只赚钱,永远都不会出现亏损。
蚊子:“那明天我们去打电话的时候把钱带足,跟卢哥那边定好,直接从邮局汇款。”
大勇表示没问题,丁果也没问题。
商量好,就写了份进货清单,明天汇款时一起寄出去。
蚊子待了一会儿离开,明天丁果要去她家玩,她得回去准备准备,走前还叮嘱丁果,明天把大宝小宝也带上,热闹热闹。
知道要去蚊子家,宋玉玲也说一起,明天她也去。
下午小两口就回宋家了,晚上在宋家吃晚饭。
第二天上午,大勇和宋玉玲过来集合,也没落下大柱,再把大宝小宝捞上,一起去了蓬勃胡同。
常老太太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头银丝梳的十分整齐,面容很和善,笑起来特别慈祥。
可能老人都格外喜欢小孩子,看到丁果他们过来,就笑的合不拢嘴,等看到小宝小宝,眼睛都笑没了,弯着腰,一手握着一只小手,嘴里一叠声地说着:“好孩子,真是两个好孩子。”
又忙起身去端洗好水果,还拿了两个准备好的小布玩偶,给俩孩子玩。
蚊子跟她奶奶说过,俩孩子年龄太小,家里不让吃糖,糕点吃的也少,所以就只给大宝小宝准备了水果。
丁果也忙让大宝小宝喊‘太奶奶’,俩孩子很乖,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太奶奶’,把常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家里也准备了糕点、炒瓜子,让几个大孩子吃。
丁果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拎了苹果、梨,自家枣树上结的枣子,还有罐头,点心和花生之类的干货。
能看出来常老太太是真的高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道:“以后来家里空着手就行,甭花钱,家里啥都有。”
这点丁果倒是相信,蚊子以前就是混黑市的,家里不缺吃穿,也不缺钱。
丁果笑道:“头一次来看您,哪能空着手来,以后再来我们就厚着脸皮光来吃了,奶奶您到时候可别烦我们。”
常老太太哈哈地笑:“不烦不烦,我巴不得你们多来家里玩玩。月月朋友不多,你们来我高兴。”
蚊子小声道:“我们家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她朋友确实不多,能领到家里来做客的就更少了。
毕竟以前混黑市身边都是称兄道弟的男孩子,往回领怕旁人说闲话。
常老太太生怕怠慢了孙女的朋友,在屋里来回穿梭,给这个抓瓜子,给那个拿苹果,忙个不停。
丁果不想让老人忙,蚊子却笑道:“我奶高兴,让我奶招待招待你们吧。”
丁果是看老人太激动了,给他们递东西时手都在微微的抖。
她担心老人情绪过于高涨,身体再有个啥不适,悄悄往老人喝的茶缸里加了点井水。
大宝小宝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刚到一个新环境里老实了片刻,不一会儿就化身成了两个小永动机,对蚊子阿姨家里很是好奇,哪儿都想看看。
但丁果教过他们去别人家做客的礼貌,不会乱闯,要么喊‘月月阿姨’,要么喊太奶奶,让这个家的主人领他们参观。
常老太太很是乐意,一手牵着一个带他俩参观。
丁果叮嘱:“璨璨,瑾瑾,别拽着太奶奶走,你俩要保护好太奶奶,知道吗?”
大宝小宝齐齐应声:“妈妈,知道啦。”
然后一左一右的虚扶住常老太太的腿。
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重新牵住他俩的小手,温声道:“没事,太奶奶不用扶,咱们走慢点就行。”
两个小的点点头,任由老太太牵着屋里屋外的转悠。
别人家院子里的一棵杂草、地上爬的蚂蚁,俩娃都看的起劲。
蚊子去做饭,这时候大勇和大柱倒不好去帮忙了,丁果和宋玉玲去给蚊子打下手。
等常老太太带着俩娃回屋,大勇就跟老太太聊起了天,说些他之前跑车时天南海北的见闻,常老太太坐在马扎上,怀里虚抱着大宝小宝,听的津津有味。
蚊子的厨艺非常好,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给大宝小宝蒸了鸡蛋羹,单独做了肉糜粥。
丁果和宋玉玲真的只是帮些边角料的忙,洗洗切切加烧火。
吃过饭,大勇和大柱就承包了洗洗涮涮的活,连带着把厨房也
打扫出来。
常老太太觉得不合适,一叠声地拦,丁果笑道:“刚吃过饭,让大勇和大柱忙一忙,就当活动了。”
常老太太忍不住夸赞:“你这俩弟弟真好。”
都是大学生,身量长的好,模样还都出挑,眼里又有活,精心挑都挑不出这么好的俩小伙子。
一个已经成家了,小两口看着很是般配,另一个倒是单着……
常老太太不由看了看在那边跟大宝小宝互动的孙女,有些动心。
通过几个孩子的表现,就能看出家里人应该也是好的,不然不能教出这么出息的孩子。
出息,还没被家里宠坏,可见做父母的是很明事理的人。
常老太太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又在乡下累坏了身子,生怕哪天晚上眼一闭,早上就再也睁不开。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
因为家里的遭遇,月月的性格有些跳脱,这种性格的女孩子在外头不吃亏,但却不容易被大环境接受。
她就担心将来孙女嫁人后在婆家不受待见。
孙女倒是能打架能闯荡,可要是在婆婆那里受了委屈,总不能用拳头解决吧?
常老太太就希望将来的孙女婿人踏实,公婆开明。
不过她看好是她看好,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还得看他们自己。
常老太太瞄上了丁大柱,倒也不着急牵线,等有合适的机会了再问问。
在这边玩到三点多,因为还要去给卢文明打电话,一行人就准备走。
常老太太很不舍得,攥着大宝小宝的手,一叠声的嘱咐:“有空再来太奶奶家里玩。”
大宝煞有介事地点头,奶声奶气地回应:“有空再来玩。”
小宝也不甘示弱:“有空来玩,太奶奶再见!”
丁果笑道:“常奶奶,您赶紧回吧,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来玩。”
常老太太:“周末有空就来奶奶家玩,再来啥东西也别带,你们来家里热闹热闹,我们就很高兴。”说着又看了眼大勇他们,也挨着叮嘱,“有空来家里玩,别跟奶奶客气。”
特别看了眼丁大柱。
这孩子比他哥腼腆,一身的书卷气,越看越叫人喜欢。
大勇他们也应下,让老人回去,但常老太太还是坚持把他们送到巷口,期间有邻居看着,问常奶奶:“家里来客了?”
常老太太笑眯眯地道:“月月的朋友,都是大学生。”
蚊子有点不好意思,跟奶奶说了声,骑车跟丁果他们离开。
路上,她道:“我家里平时很少来人,所以我奶奶有些太热情了。”
蚊子还担心自己奶奶太过热情,会让丁果姐他们不适应。
丁果笑道:“热情说明欢迎我们,老人家很高兴,我们在你家玩的也很开心,以后又多了个串门的地方。”
蚊子咧嘴笑道:“那可太好了,姐,我也打算弄一个你们家的那种烤炉,等弄好了来我家烤东西吃。”
以前就她跟奶奶,过惯了安静的日子,今天家里突然热闹了一场,让蚊子体会到了另一种生活的精彩。
她想让丁果姐他们多来自家玩玩。
丁果道:“行啊,直接找我上回找的那个师傅,我再把图纸给你,有经验施工速度也快,等你家的面包窑盘好,咱烤肉吃。”
蚊子笑着应下:“行!”
几人去了邮局,宋玉玲和大柱在旁边看着俩娃,丁果他们去打电话。
今天的电话沟通就简单多了,丁果说了她这边先汇款过去,随汇款一起的还有信,他们会在信里写明需要的样式、数量这些。
发货不急,信和汇款过去要个几天,丁果在信里说了运输的事,等裴澈那边也有结果了,再跟卢文明联系,让他去找对应车次的负责人。
两天后,裴澈晚上回来了一趟,铁路那边的事沟通好了,丁果他们随时可以过去谈。
“车站管理部门的王主任,喊王叔就行。”
丁果点头表示记下。
裴澈又拿出一份列车时刻表,方便丁果他们掌握发货和收货的时间。
丁果接过来扫了一眼,记在了脑海里。
不光要去找王主任,用哪趟车,也得找车上的列车长、列车员拜码头。
谈好的辛苦费是一回事,但额外的谢礼却说明了他们对下头干活的人的尊敬,人家也更上心些。
接下来,丁果找时间带着大勇和蚊子,拎着东西去了车站。
王主任不收他们东西,说啥也不收,但不反对丁果跟车上的人打好关系,送点小东西啥的。
他带着丁果几个去认人,混个脸熟。
每人送了份小礼物,半斤糖果加两包烟。
给列车长的那份多塞了两包烟。
并跟他们说了卢文明的信息,方便到时候核对。
等卢文明那边拿到货款,去几个联系好的摊主那里拿到货,将货打包好发出来时差不多是收到货款的三天后了。
而这时,距离上次丁果见韩老五他们,也差不多过去十天了,尽管已经降低了运输难度,时间还是拉的有点长。
但是没办法,这时候的情况就这样。
卢文明把货发出来,往华大打了个电话,也不用丁果去接电话,让接电话的老师帮忙转达了关键信息。
时间倒是赶的还算巧,这批货刚好是周五晚上到,丁果带着大勇和蚊子一起去接货,丁果的兜里装着瓜子,笑眯眯的分给帮他们看货的列车员吃,再混一遍脸熟。
辛苦费则给了列车长,让列车长分发。
这批货不少,三人抹黑驮回家,聚集到西院拆开验货。
随货一起的还有进货清单。
汇过去的货款没那么正好,多出来二三十,卢文明就多了进了件毛衣,剩下的零头多进了两双袜子。
丁大勇虽然没见过卢文明,只听玉玲和他姐说过,但看这进货单和发过来的毛衣质量,就知道是个敞亮人。
对合作这事是用了心的。
宋玉玲过来帮着点货。
丁果拿了个新本子画了个入库出库表格,对每款货都进行了登记。
货物数量没问题,盲进的几款货样式跟丁果想象的差不多,就是毛衣属于薄款,不算厚实。
在南方的冬天穿正好,在北方这边就有点冷了。
这会儿都进入十一月份了,说冷冷的很快。
丁果笑道:“考虑不周,算一点小疏忽。”
蚊子道:“咱考虑的已经算比较周全了,丁果姐你还提议减少了钢丝袜的进货数量,增加棉袜的进货量。毛衣不叫事儿,年前卖不完来年春天也不过时。”
这倒是,这时候的衣服流行更迭没后世那么快。
大勇很乐观:“不一定卖不完,这毛衣样式好看,咱这边百货大楼都没有卖的。”
呢子外衣款式很漂亮,就是价格高点儿,不过总能卖出去。
宋玉玲已经瞄准了这次的新货,等他们入完库,做好批发定价和建议的零售价,就打着哈欠抓了两件毛衣,一件呢子外衣,道:“姐,这三件我买了。按零售价买,不用按进货价。”
丁果好笑,做生意要严谨,有些规矩是要立起来,但还不至于直接按零售价买,道:“这样,咱们定个章程吧,自家人拿货按批发价。如果是帮熟悉的朋友同学拿货,报咱们拟定好的零售价,可以在这个价格基础上打个九五折或九折,但不能按我们给别人的批发价,以免乱了市场。”
批发价是给下线定的价格,不是他们的进货价。
大家没意见。
虽然以前各人都做过小买卖,但正儿八经搞批发生意还在学习阶段,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
丁果煞有介事的收了宋玉玲的钱,在本子上出库,并将收的钱做了登记,回头好算账。
丁果自己也拿了四件毛衣、一条喇叭裤、两件呢子外衣,当着伙伴的面出库、交钱。
几人忙到后半夜,蚊子没回去,她出来时就跟奶奶说了,晚上留丁果姐这里住。
第二天上午,几人起来吃过东西,就带上昨晚分发好的样品出发了。
蚊
子去找豹哥,丁果和大勇去了广场那边。
韩老五跟崔广两人早就望眼欲穿,看到丁果过来,直喊‘祖宗’。
“还以为货进不成了呢。”
知道这次有新货,两人麻溜的卷了摊子,走到空旷的地方看货,谈价格。
韩老五:“这几款毛衣都不错,就是薄了点儿,我少拿几件试试。外套褂子不错,料子摸着也软和,但价格有点高,这种衣服挂百货大楼里应该很抢手,不知道在摊子上怎么样,我能只拿两件吗?”
丁果:“能!零售价定好,我们还有别的合作伙伴,这边低那边高将来容易出乱子。咱就从一开始定好,也更利于长期合作。”
韩老五和崔广都没意见,丁果给他们定的零售价利润高,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至于出手速度快不快,有喇叭裤托着,也不至于就周转不开。
喇叭裤喊老杨直接要了一百条。
毛衣每款拿十件。
袜子、头花这些也要了点。
崔广也要了一百条喇叭裤,三款毛衣各要了五件,外套咬咬牙也要了两件,袜子也进了点儿。
两人身都没带这么多钱,丁果同样也需要回去拿货,定好两个小时后在广场东北角集合。
大勇道:“姐,咱回去跟蚊子汇总一下,看剩下啥货我再来找其他摊主谈一谈。”
喇叭裤这一下就出去一百五十条,听说蚊子去见的那个是个大主顾,之前卖过喇叭裤,进货数量定然少不了。
毛衣和外套差不多也出了一半了。
丁果点头,姐弟俩骑车回了紫竹桥。
没想到蚊子已经回来了,蹲在地上数毛衣。
丁果道:“批出去多少?”
蚊子嘿嘿笑:“豹哥说喇叭裤咱有多少他要多少,我不知道你跟大勇哥批出去多少,拿走你们这部分,剩下的我带着。毛衣各要了二十件,呢子外套要五件,头花没要,袜子各要五十双。我说钢丝袜没那么多,豹哥说有多少给他多少。”
丁果一听就乐了:“毛衣不够了,我这边谈出去45件,呢子大衣就三件了……”
蚊子跳起来:“那我们这批货几乎不剩啥了啊。”
就袜子和头花还剩了点儿,也剩的不多了。
丁果也没想到一天就批出去七七八八,笑道:“我送完货回来给卢文明发个电报,让他有时间再去谈喇叭裤,看摊主能备多少货。呢子外套再进点儿,我再问问他毛衣有没有厚点又漂亮的。袜子这次不进货了,让他找点丝巾。”
分好货,丁果拿上给韩老五和崔广的货骑车返回广场,剩下的这些蚊子和大勇送去豹哥那边。
丁果他们这边忙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罗家人和丁念君相继被放了出来。
罗家人回了丰宁,罗解放不接受自己被撤职的事,回去托关系找人脉无果,心里恨上了丁建设,准备等丁建设判了,找里面的人收拾丁建设一顿。
丁念君低眉顺眼的跟着黑着脸的潘顶峰回了家,并听到一个对她来说不算美妙的消息:婆婆要回城了!
岳红梅期间接受了几次审讯,她已经完全顾不上焦急会坐牢的丁建设,也顾不上惦念丁念君什么情况了,不断的被提审调查,她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唯一满足的是见到了让她心心念念的人。
张胜凯来了首都,配合询问。
他倒是对岳红梅感激涕零,两句感谢的话,就让岳红梅对这二十来年的付出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张胜凯表达完感谢,就委婉的表示希望岳红梅能劝劝丁念君,认回她这个父亲。
岳红梅深以为然,她的君君虽然之前不知为何对她隐瞒了张胜凯回来的事,但她的君君不能当像丁果那样的白眼狼,亲爹必须认,道:“君君不是不认你,毕竟分开了二十多年,父女生疏也是能理解的,你要给君君一点时间,我也会劝劝她的。”
张胜凯也连连点头,表示理解:“红梅同志说的对,是我太急迫了,君君这边的思想工作就交给红梅同志了。”
岳红梅自是满口答应。
两人在这边叙旧的时候,所里也给于少冲打了电话:“……已经是关押调查的最大极限了,岳红梅当年没收张胜凯的钱,也承认了错误,不该瞒着孩子母亲,想当面向于少芬同志道歉。”
于少冲直接替妹妹拒绝了:“一辈子不原谅!”又道,“给贵所的同志添麻烦了,后头依流程走就行。”
于少芬也确实没打算接受两人的道歉,她连面都没露。
听个对不起有什么用?
她收拾岳红梅也不是为了听个对不起,就是想出口气。
丁果也收到了丁桃的来信,一整封信看完,她差点把震惊直接焊在脸上。
第248章 248丁果挑了下眉,哟,潘母回来了……
丁志钢和丁建国这父子俩…都离婚了?
丁果一时都有些词穷。
反复把信看了两遍,没看错,真的是爷俩全离了。
去丰宁探望丁志钢的二房两口子全程旁观了这两起离婚事件。
两人也没想到,不情不愿的去探个病人,居然能吃到这么大的瓜,还是俩,叫黄梅花好瞧了一番热闹。
丁桃:“大爷先离的,堂哥后离的,堂哥还跟堂嫂闹了好几天……”
丁建国自己带了一段时间孩子,虽然白天是放在托儿所,但也让他疲惫不堪。这本来就不是个能吃苦的主儿,就有些迁怒陆晓梅,存心不想让陆晓梅好过,索性带着俩孩子去了纺织学院。
把孩子往陆晓梅上课的教室门口一丢,转身就走。
陆晓梅气急,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方法转头带着俩闺女去了丁建国上班的地方,往车间门口一放,俩孩子嗷嗷哭着喊爸爸,丁建国追出去时,陆晓梅已经走远了。
他又把孩子送到学校……
这么反复闹了好几回,陆晓梅没怎么着,丁建国单位的领导不乐意了,下班后留他谈话,问他需不需要休息几天回家把家事处理好再上班。
嫌影响不好。
丁建国瞬间激出一身冷汗,不敢再继续这么闹,他去找陆晓梅,做最后的威胁,说离婚也行,但俩孩子他一个不要,钱一分不出。
他以为这样能拿捏住陆晓梅,可没想到陆晓梅居然同意了。
丁建国无法,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硬着头皮答应了去办离婚证。
不答应也没办法,条件这么苛刻陆晓梅都依旧坚持离婚,丁建国生气之余也知道这日子属实过不下去了。
但最终没按这个说法办,两人去领离婚证时,陆晓梅不知道跟丁建国说了什么,原本说好的条件又改成了一人养一个孩子,丁建国留了大女儿,陆晓梅留下小女儿。
就这样,丁建国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对比这边,丁志钢那边倒是没搞拉锯战,他的身体情况也拉不动。
只是不顾丁建国和丁建党的反对,坚持要了丁建华的抚养权。
让这哥俩很是烦躁,却有拗不过他们固执的老父亲。
是以,现在钢厂家属院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住着丁志钢、丁建国父子俩和一对小叔侄。
再不想成为家属院的笑话,也终究成了笑话。
丁建党没住那边,他住惯了大房子,不愿意留这边住,只白天过来,晚上一个人回丁念君的那个院子。
二房两口子带着一肚子瓜回了老家。
一到村里,黄梅花气没喘一口就去跟彭桂花分享了。
彭桂花也只是愣了一下,说了句‘报应’,就没再说别的。
其实丁志钢还拜托过二房两口子,让他们替自己给三房道个歉,再从中说和说和,把关系修复一下。
黄梅花没打算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与大房那边,没那么深的交情。
要不是丁志钢摊上的是偏瘫这种几乎是绝症的情况,又好歹是
孩子亲大爷,他们都懒得跑这一趟。
与三房这边…嗯,也没那么深的交情。
也就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又分了家,矛盾才少了。
之前婆婆在的时候两边也没少闹矛盾。
他们妯娌俩到现在也就是个面上的客气,真没到她帮着说和,老三家就能给她面子的程度。
这会儿看彭桂花的神色,黄梅花就有些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这话真要说了,彭桂花准能给她个没脸。
丁果收起信,扫了眼后台,多少天了,后台依旧很活跃,丁家大房那几位一直在持续输出,期间还夹杂着郑文芳和贾安平的名字,真是赚了不少。
耗子现在收庄稼都开始组织造型了。
金黄的豆粒化成各种名字和阿拉伯数字在空中翻滚,时而随着后台的节奏滚动飞快,时而缓慢。
看的丁果嘴角直抽:“你有这力气,预知下南方那边新出的衣服款式多好?更新太不及时了。”
嗖!
豆粒长河飞快的越过屋顶,飞到后院自动入库。
丁果:“……”
逗了逗耗子,丁果也溜溜达达去了屋子后头的空地…哦,现在已经不是空地了,是个大型的露天仓库。
堆满了各种蔬菜、水果和粮食。
耗子见自家宿主满眼爱意的欣赏它勤劳种植和收割的果实,也有些得意:“宿主,这些粮食能养你一辈子不?”
积攒的这些货,让自家宿主吃到寿终正寝有点夸张,但它还会继续种啊,绝对能供养自家宿主吃到死。
丁果翻了个白眼:“得看我这一辈子准备怎么过。是只坐拥首都三套四合院还是三十套,是天天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淡饭,是穿绫罗绸缎还是粗布衣衫。”
耗子:“……奖励里不会再有房子了,你别想了。山珍我能种,海味养不出来;绫罗绸缎咱进口货柜里有,请宿主自行购买。”
丁果乐了:“海味养不出来我不怪你,但你可以试着找你上级谈谈,农场牧场都有了,缺个鱼塘总觉得少点啥,争取早点开放养殖,养点鱼虾什么的。房子不用奖励,我自己挣钱买。多种点瓜果蔬菜攒着,等粮食放开了,我的副食品店开起来,卖粮卖菜自己挣房子。”
耗子:……
丁果拈了根黄瓜,抬手抹掉上面的尖刺,咔嚓咬了一口,清脆微甘,还不忘继续跟耗子说话:“我给你拨100点内耗值,你自由发挥买种子,把所有的山珍都种一遍。”
耗子:“就100内耗值,还自由发挥,宿主你上辈子是不是抠死的?”
丁果咬黄瓜的动作一顿,冷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耗子说完也知道自己输出速度有点快了,撤回都不行。
宿主的上辈子明明是它导致宿主肉~体灭亡的,灵魂不死。
“宿主,所有的山珍种一遍不太可能,种子没那么全。但我会尽可能把这100点内耗值发挥到极致,让宿主尽快吃上新鲜的、丰富的山珍。”
虽然种子不贵,可100内耗值也不够啊,但怎么办,谁让它嘴欠了。
“就这?”
耗子想了想又小声补充道:“鱼塘会有的!”
大不了它多挨点上级的批评,看看能不能死皮赖脸申请个池塘。
嘴欠的代价有点大啊!
这还差不多。
丁果继续嚼嚼嚼,吃完黄瓜又顺手拿了个甜瓜。
空间里种的甜瓜不是后世那种嫁接的,口感也不是后世那种吃半个就能把嗓子糊住的甜腻,还算比较清口,很好吃。
咔嚓咔嚓吃着,丁果又转悠回了前院,目光扫过黑土地里的玉米,道:“耗子,这批玉米我不要全熟的,我要七分熟。”
上次的煮玉米没吃够,尝尝自家空间里种的。
耗子:……
算了,它认了,谁叫它刚刚说错话了呢。
它也是最近活干的太嗨,整个统子有些飘了。
吃完手里的瓜,丁果观察了下外面,闪身出去,回到教室上课。
当天下午,耗子就主动提醒:“宿主,你要的七分熟的玉米好了。”
丁果刚好上完最后一节课准备回家,途中就找了个角落闪进空间,把鲜玉米分装好,往罐头厂送了一份,往大院送了一份,另一份送去宋家,最后拎着二十来个鲜玉米回了家里。
乔婶一看就乐了:“上回煮的玉米没吃够?”
丁果笑道:“没吃够,再煮一锅,咱自己吃几个,明天我找时间给大柱他们送几个过去。”
王春花忙去烧水。
丁果去哄孩子。
乔婶看着几次欲言又止。
丁果笑道:“乔婶,有啥想说的您直接说就行,这么长时间了,跟我还客气?”
乔婶笑道:“我也没别的事,就是…见你在家里不大看书写作业。我寻思这书还是得好好读,老这样等考试时就拿不到奖学金了。”
丁果忍不住的笑。
乔婶这是怕她看孩子耽误学习呢。
“放心吧乔婶,学习不会耽误的,老师课上讲的内容我都吃透了,期末考试保证再拿个奖学金回来。”丁果笑道。
乔婶见她心里有数,也就松了口气。
好几次想说,劝果果回来也别忘了看书学习,又觉得自己没那个立场,可不说吧,心里总是块事儿,好在果果不是个计较的。
接下来,丁果就等第二批货到。
前两天联系了卢文明,把款子汇了过去。
只是这次要的量大,喇叭裤摊主耽搁了不少时间,这批货还是拖了半个月才到,韩老五和崔广已经望眼欲穿了。
这次增加了两款厚点的毛衣,以红、亮蓝和白色为主,不说款式,这颜色就比较好出手。
手里有了钱,韩老五他们也增加了进货量。
两人出新货也不只拘泥于广场这边,四九城大着呢,人口多着呢。
一个城区跑不完,手里的货就能出个七七八八。
蚊子又往豹哥那边送了次货,这次的货对方没全收,蚊子还带回来一部分,一边交账一边跟丁果汇报:“我觉得豹哥那条线快要断了。”
丁果:“他们准备自己去南方进货?”
也不意外。
货源不难发现,路线也不复杂,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琢磨出来。
蚊子点点头:“虽然没明说,但我听那话的意思是。”
大勇道:“这次进的货多,我可以出去找找别的下线。”
如果豹哥进到了货,也搞起批发,会对他们造成一定的冲击,在豹哥把生意铺开之前,赶紧把手里的货清出去,多赚点儿。
丁果笑道:“下线该扩展扩展,但生意方面不用太紧张,服装这一块的蛋糕大着呢,可发展的路子也不止这点。”
就算政策变了,个体经营多起来,也没有人能一口吞下一个城的市场。
大勇想想也是,笑道:“是我眼界窄了。”
丁果:“喇叭裤依旧有市场,不过太单一的产品确实走不长远,我们也得提前规划。我画几个裤型,让卢文明找私人厂子问问能不能进到牛仔布料,如果有厂子能做,咱们直接定制进货,还有双肩包的单子,找私人厂子问问能不能加工一批。”
大勇和蚊帐手里的资金不如丁果丰厚,但两人也有投资的能力,要是定制的方式能行,后头绝对能大赚。
两人都没有意见。
丁果道:“先让卢文明找路子,谈的差不多了我抽周末的时间跑一趟。”
蚊子:“姐,周末的时间不够一个来回的。”
丁果道:“我到时候看看课程请假,要是周五课不多就周五请,这样周四晚上就能走,周一前赶回来。要是周一的课不多就请周一,周二赶回来上课。”
她成绩好,等月考时拿个第一,在老师那儿就好说话。
毕竟今天才计划,还没跟卢文明说,
卢文明什么时候能给结果也不一定。
要是不顺利,说不定一杆子都能支到年底。
不过想到请假,丁果心头动了动。
不是定制也可以请假跑一趟。
太频繁大额汇款有点醒目,亲自把钱送过去再亲自把货押回来,减少汇款次数。
累是累了点儿,可谁叫这时候挣钱香呢。
有了这个想法,丁果去跟卢文明沟通了一下,卢文明道:“我已经跟几个摊主混熟了,能让他们提前把货备好,等你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丁果笑道:“钱我不交给他们,交给你,你去交接。”
毕竟卢文明那边还有他自己的利润,丁果也要有点边界感。
她的边界感就是卢文明的安全感。
果然,卢文明没拒绝,笑道:“丁老板,敞亮人!”
他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挣钱。
他也想攒攒本钱,攒的差不多了也搞批发。
这次误打误撞的帮着带了带路,没想到直接带出个合作伙伴,卢文明觉得自己很幸运。
丁果让他这句‘丁老板’逗乐了,接着说起让他打听打听哪个小厂子能进到牛仔布料,想自己定制牛仔裤的事。
卢文明就明白了,这是要一步步找工厂加工自己的产品了,他顿时有些热血沸腾,道:“成,我先去打听。确定了有能做牛仔裤的厂家再说订单的事。”
丁果:“好!”
挂了电话,丁果从邮局出来,视线一顿,与正往邮局门口走的人四目相对,彼此愣了下。
张淑华比离开首都时苍老了很多,原本有些富态的脸庞此时脸颊销售,头发干枯而花白。
看到丁果,张淑芳胸膛起伏了两下,一低头,与丁果错身进了邮局。
丁果挑了下眉,哟,潘母回来了啊……
不知道丁念君的日子怎么样了。
第249章 249这话说得,让岳红梅心里七上八……
丁果踩上自行车的时候,也不忘看了眼后台,果不其然,张淑华上线了,3点、2点、4点、5点的夹杂在另外几个名单里开始了稳定输出。
丁果弯了弯唇角,骑车离开。
另一边,张淑华站到了排队等候打电话的队伍后方,心里窝着一股气。
曾几何时,她打电话还用得着来邮局排队?
可就是世事难料,再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也得接受,但不妨碍她厌恶姓丁的人。
丁念君和丁果都是她极其厌恶的人。
丁念君是祸根,要不是这个小狐狸精当年勾引她儿子,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又怎么会被迷住。
不被狐狸精迷住,又怎么会有后来一系列的事?
她现在收拾不了丁果,但能收拾丁念君。
想到回来后知道儿子这边发生的事,张淑华心里又窝了一股火。
另一边,丁念君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甚至有点难堪。
岳红梅已经准备回丰宁了。
害怕于家人再报复她是一方面,第二就是张淑华一回来就把她从家里撵了出去,一点面子不给丁念君。
岳红梅现在暂时住到了附近的招待所里。
本来被潘母撵出来后她就想直接回丰宁,但张胜凯的委托还没提,她准备劝劝君君跟她回去一趟父女相认。
第二天又去出租屋找丁念君,结果看到的就是丁念君两侧红肿的脸。
岳红梅顿时怒了,知道是潘母打的,她还想等见到张淑华再打回去,被丁念君按住了:“辉辉奶奶知道我影响了顶峰,妈,这事是我对不起顶峰,您别去找我婆婆了。”
岳红梅瞬间气就短了。
说起来,这还是建设惹的祸。
不过再说起来,建设也是为了君君好,是丁大勇那边不该把事揭开,现在建设还在里头蹲着,不知道要咋处置呢。
想到建设的事,不免又想到心狠的丁果,这埋怨更是没完没了,也就在丁果那里保持了一直没下线的状态。
“不也没影响顶峰啥么,你那个婆婆真是不讲理。潘顶峰也是,跟你婆婆说这个干啥?也不知道护着你,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岳红梅心疼的不行,趁潘母不在家,忙去烧火煮了俩鸡蛋给丁念君滚脸,小声问,“你婆婆去哪儿了?个老妖精回来也不着家。”
丁念君摇摇头,眼睛看着在那边地上玩的儿子,道:“不知道出去干啥去了。”
潘母回来后一天都没休息,天天出去,许是联系以前的那些老关系。
丁念君道:“妈,您先回丰宁待些日子,等我在首都站稳脚跟再把妈接过来享福。”
岳红梅心里涌上暖意:“还是你贴心。”
这个女儿没白养,看来看去,就属她的君君贴心。
想到这里,岳红梅就顺势说起张胜凯:“那到底是亲爸,打断骨头连着筋,咱可不能当丁果那样的白眼狼,妈这些年也不是这么教你的。你爸惦记着你呢!”
丁念君垂下眼皮,遮住眼里的不满。
这个妈到底知不知道张家人的德性?
跟张胜凯接触过几回,丁念君觉得那就是个无赖,认回来不但帮不上她的忙,说不定还会拖她后腿。
她不明白岳红梅怎么就非要她认回一个没用的爸。
但她眼下还不能惹岳红梅不高兴。
抬起眼,眼里换上了满满笑意:“我听妈的,抽空我回趟大张看看我爸。”
岳红梅很欣慰,温柔的用鸡蛋帮她揉着脸颊,道:“妈就说,君君是好的。妈先回丰宁,先去趟乡下跟你爸说一声,他挂着这事儿,妈担心他着急。”
丁念君眼神闪了闪,使劲忍了忍才忍住心底的烦躁。
岳红梅哪儿都好,就是关键时候有些拎不清,也真是够让人烦的。
第二天,丁念君把儿子托付给邻居,帮岳红梅买了票,把她送上了回丰宁的火车。
从车站出来,她犹豫片刻,转身去了罐头厂。
从派出所出来的这几天,丁念君就在等于家人上门。
于家为了当年的事跟岳红梅算旧账,还把人关在派出所里待了数日,这让丁念君心头燃起些许希望,觉得于家还是在意她这个骨肉的。
可等了几天也没有动静,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算了,看在于家的家世还有几分力量的份上,她决定给于少芬一个台阶,主动低头。
到厂门口,跟门卫说了声,门卫问了她的名字以及跟于少芬的关系,门卫进去找人喊于少芬,她就站那儿等着。
不多时有个穿着罐头厂工作服的人出来,看了她一眼,过去跟门卫说了句什么,又回了厂里。
门卫皱着眉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道:“小姑娘,年纪轻轻咋还撒谎骗人呢?于同志说她没有女儿,你到底是她什么人?”
丁念君脸色一白,瞬间有些委屈:“大爷,我真是她女儿。”
门外赶苍蝇似的挥手赶人:“去去去,于同志亲口说了,她不认识你,也没有女儿,赶紧走吧。”
丁念君使劲咬着唇才没哭出来。
于家还是不认她?
可是不应该啊!
岳红梅出来后她还旁敲侧击地问过,于少芬为了当年的事把岳红梅打了,又把人送进局子里,难道不是因为气岳红梅当年抱走她?
既然这么生气,那为什么还是不认她?
闹这一场是为何?
她还以为于少芬虽然面上生气她当年举报的事,实则心里是放不下她的,可怎么还是不认她呢。
丁念君只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堵的慌。
思来想去,那症结估计就在潘家了。
于家跟潘家有深仇大恨。
想到婆婆回来后的冷嘲热讽,想到挨打后潘顶峰只不过不冷不热的关心了两句,说什么妈是担心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受到牵连,又因为大哥意外走失,妈心里不舒服。
他不说这些话丁念君还不生气。
潘母心情不好就打她出气?这是什么谬论?
丁念君想想那天的事,心也渐渐冷。
张淑华想让潘顶峰跟她离婚,潘顶峰虽然没同意,可她也能看出潘顶峰对她不如以前了。
既然这样,那索性不如离了,她也好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
她也要看看,就潘顶峰那没本事的人,离了她将来能有什么大成就。
另一边,岳红梅回到丰宁知道了丁志钢离婚的事,顿时觉得有些畅快,晚上的时候跑去钢厂家属院对丁志钢冷嘲热讽了一顿。
这对前夫妻对着骂。
一个骂对方成了瘫子还被二婚老婆甩了。
另一个骂对方当年偷人家小孩,被人家亲妈送进公安局。
本来家属院的人还不知道岳红梅去趟首都在派出所蹲了几天,这下全都知道了。
又添一桩笑柄。
丁建国头疼的把他妈拉进屋,偏丁志钢不让岳红梅进屋,岳红梅冷嘲热讽:“我不进去了,我进去怕你爸喷我一脸口水。”
气得丁志钢脸红脖子粗,差点撅过去。
丁建国最后发了火,才让爸妈消停。
不过他妈回来,以后准备留在丰宁,倒是让丁建国生气之余松了口气,把女儿塞给他妈,道:“妈,这几年你也没怎么帮我带过孩子,我现在离婚了,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看孩子,忙不过来,你没事帮我带带夏夏。”
岳红梅这才想起来大儿子也离婚了,被考上大学的媳妇儿抛弃了,又开始骂陆晓梅。
“不要脸,肯定是在学校里勾搭上别的野男人了……”
她家君君啥都好,就是眼神不好,认的这是什么朋友。
丁志钢在旁边冷嘲热讽,他努力让说出来的言语尽量清晰一些,就是为了咬字导致说话有点慢,但不妨碍他嘲讽:“论不要脸还有人比得过你?你才不要脸,结了婚还想着别的男人,吃我的喝我的,还拿我的钱养别的男人的孩子,让人家亲妈收拾了吧?听佛那男人回来了,你得偿心愿了,看那男人要你不……”
丁建国拦了两回都没拦住他爸,撇着嘴骂了个痛快。
岳红梅气得想上去挠他,丁建国在旁边拦着,身上挨了他妈好几下。
没打到丁志钢,岳红梅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我就是得偿心愿了,气死你。张胜凯就是比你好,你这个偏瘫的废物 ,我看你瘫了还想着找小老婆不,报应,这就是你急着娶小老婆的报应,活该人家不要你……”
“妈、爸,你们有完没?还嫌人家不够笑话咱们的是不是?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大人闹孩子哭,小小的屋里乱成一锅粥。
最后丁建国抱上女儿,推着他妈出来,道:“你先带夏夏回去,我把夏夏的东西收拾收拾送过去。”
小孩子跟奶奶不熟…岂止是是不熟,在小姑娘眼里这就是个陌生人,爸爸要把她送给陌生人,小孩子哪有不害怕的,哇哇大哭,气得岳红梅没法,不耐烦地骂道:“嚎丧呢,等你那个妈死了你再嚎,使劲嚎都没人拦你。你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是你奶奶,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丁建国道:“妈,夏夏总共也没见过你几次,这几年你光给念君看孩子了,看过夏夏几次?”
岳红梅对这事多少有点心虚,道:“那不是有你丈母娘吗?”
丁建国也有些埋怨:“要是你能帮我看孩子,我还用得着用我丈…前丈母娘吗?”
弄的陆母刚撒手不管的时候,俩孩子晚上得哭半天,都嚷嚷着找姥姥。
最近夏夏才不找姥姥了。
把他妈和依旧大哭的夏夏送走,丁建国回来收拾东西,屋里还有个哭的。
丁志钢:“建、国,哄哄你弟。”
丁建国深吸了一口气,又去哄另一个小的。
“你就不该把建华要过来,要过来你能照顾也行,还不都是我跟建党的活?”
丁志钢又要瞪眼。
丁建国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去收拾夏夏的东西。”
父子俩最近没少为这事儿吵吵,丁建国只要累了就埋怨他爸,丁志钢就发一回火。
这对爷俩离婚没多久,吵闹已经成了常态。
等大儿子离开,丁志钢坐在屋里看着慢慢睡去的小儿子垂泪。
累,他也觉得累。
可有什么办法,这个孩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大儿子对他有怨言,建党也是,可好在建党年龄小,好说话,多少还能帮帮他。
只是男孩子照顾他们爷俩,总不如香香以前照顾的周到,想到香香,丁志钢欣慰之余又十分愧疚,当初他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为了姓郑的那母子仨打骂香香,弄的小女儿也跟他离了心。
前段时间他给丁香去了封信,丁香都没回。
要是香香还在家里就好了……
丁志钢叹了口气,看了眼有些乱七八糟的家,再次悲从中来,又呜呜呜的哭了一场。
建国跟建党都不是干家务的料,什么都糊弄,既不如当年的丁果,也不如香香。
他嫌弃丁建党,丁建党还嫌弃这个家不好呢。
之前因为丁建设被抓的事他担惊受怕,心里总觉得没个依靠。所以即便要照顾他爸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也愿意回来。
这会儿他妈回来了,丁建党就不往这边跑了,说要在那边帮他妈带侄女。
侄女可比这个弟弟好带多了,而且他妈能给他做饭洗衣服,他爸除了指使他干活,啥忙也帮不上。
丁志钢生气也没办法,他也不能去把人薅回来,只能每天对着丁建国抱怨。
丁建国要不是怕外人说道家里几个孩子都嫌弃生病的父亲,他也不想回来了。
岳红梅安顿好,找了个日子捞上勉强跟她熟悉起来的孙女去了趟乡下,找到张胜凯,跟他说了君君的事。
张胜凯又是满心感激,连连道谢,还掏了五毛钱的红包给跟在岳红梅身边的夏夏,道:“你孙女真可爱,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
这话说得,让岳红梅心里七上八下的乱蹦跶,老脸都有些发烧:“胜凯同志,我当年……”
张胜凯唏嘘:“我都知道,你是个好同志,不过你那时志在跳出农门,我不敢乱你当时坚定的意志,好在你成功了,没辜负你当初的那番努力。如今时过境迁,错过的终归是错过了。红梅同志,咱们都要向前看。你如今儿孙绕膝,我倒是……”他苦笑一声,“膝下清冷,就希望念君能顾念几分血缘,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岳红梅眼眶都红了,她就说胜凯同志是个好的,原来当年拒绝她的示好,是看出了她的志向。
她道:“念君是我养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只是你们爷俩分开太久,总要给她点时间。不过君君答应我了,过些日子会回来看你的。”
“谢谢你,红梅同志!”
岳红梅不好在这里待太久,说完就带着孙女离开。
张胜凯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有些遗憾。
作为男人,还在成分不好、且有妻子的前提下就成功迷倒过年轻姑娘的男人,他怎么能看不出岳红梅的那点小心思。
要是岳红梅是个风韵犹存的,他也就凑合答应了,毕竟这女人还是有几分运气在,她自己亲生的大女儿听说嫁的不错,本身又是华大的高材生,将来的成就差不了。
但实在是如今岳红梅的模样…黑黄枯瘦,太磕碜。
别看他去农场劳动了数年,但也没岳红梅这么狼狈,配岳红梅有点可惜了。
张胜凯回屋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喃喃自语:“这张脸还是得再好好养养。”
他最近瞄上了公社里一个死了丈夫的,带一个儿子,娘家爹是公社供销社的主任,他试试能不能把人追到手。
实在不行,再考虑岳红梅。
这边忙忙碌碌的时候,丁果也在月考结束出了成
绩后找班主任请到了假,与周四晚上踏上了去羊城的火车。
与此同时,丁念君在婆婆面前也开始了破罐子破摔。
她赶在早上张淑华又要出门前,把辉辉往婆婆面前一推,道:“妈,今天你看一下孩子,从你回来还没带过辉辉呢,这可是你亲孙子。我今天有点事出去一趟。”
说完不等张淑华发飙,她就捞起昨晚就准备好的挎包出了大杂院。
既然张淑华想让她离开潘顶峰,而她自己也起了这种念头,那就没必要让着那个老虔婆,她现在就要重拾旧业,出来了解了解市场。
对首都的几个黑市她还是熟悉的。
只是今天这一出来,就让她发现了不一样。
才多久没来首都,首都的衣服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新样式?
第250章 250发高烧被扔掉的小女孩…………
在外面转了大半天,丁念君回家的时候手里多了条喇叭裤、一件手感柔软的白色中领毛衣以及一件中长款的蓝色呢子大衣。
提着衣服,眼里闪着兴奋。
她高兴当然不是因为买的衣服是连百货大楼里都没有的款式,而是发现了商机。
“真不愧是首都,眼光超前的人就是比别的城市多。”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货是从哪儿进来的,但不妨碍她能找摊主商量合作的事。
买衣服一是真的喜欢,二是带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在外头没法试,只是凭感觉觉得好看,还是要回家穿上试试效果。
另一边,丁果上车后先跟车上的乘务员和列车长刷了遍脸,抓瓜子唠嗑,到车厢里熄灯时才结束社交工作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丁果才睁开眼,就有个女乘务员笑眯眯地探头进来问她要不要热水。
合作次数虽然不多,但因为之前拜过码头,车上的工作人员也因为丁果而受益,所以对她十分友好。
洗漱完,去餐厅吃过早餐,乘务员们有工作,丁果也没再打扰,回去看书打发时间。
一本书才看了十来页,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另一节车厢的嘈杂声中有几道尖利的争吵声。
寻常这种争吵是很难发现的,但丁果耳力好,就让她听见了,不光听见了,还似乎觉得声音有那么一点熟悉。
丁果打开小音箱精准锁定声音争吵内容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声音也越发熟悉:“她是人贩子,这人就是人贩子,我没记错,就是她,她化成灰我也不会忘了这张脸……”
丁果啪的把书一合,翻身下床套上军用棉靴就快步出了卧铺车厢,朝声音来源的位置走去。
两节车厢的交接处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里头还在吵嚷,声音带哭腔,尖利的刺耳,却又透着一种愤怒的绝望:“我是首都外贸部的,我有工作证,我拿我的工作担保,这人就是人贩子…十几年前就是她跟另外一个男的偷走了我的女儿。”
围的人多,但丁果想拨开人群走进去还是很轻松的。
她先礼貌地解释:“我跟里面的那位同志认识……”
见没人理会,只好‘轻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引起几道不满的声音。
“麻烦大家帮我喊一下列车长…谁去帮我喊一下列车长和乘务员?”
丁果挤进人群,也看到了里面的人,还真是熟人,是之前有过同乘经历的孙淑芹。
此时的孙淑芹正死死拽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那人在奋力挣扎,用力拍打孙淑芹的手,去抓她的头发,并大声争辩:“你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来人啊,谁帮我拉开这个疯子……”
“孙姨!”
丁果过去,先一把扣住了厮打孙淑芹的那个妇人的手,跟孙淑芹打招呼。
孙淑芹愤怒激动的神情一怔,看到丁果后也认出了那张脸。
实在是丁果的模样太出挑了,想记不住都难。
“丁、丁果?”
丁果点点头,道:“怎么回事?”
孙淑芹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声音有点嘶哑:“丁果,你快去帮我喊乘务员和乘警,这是人贩子,她十几年前在火车上偷走了我女儿,我认得她,她真是人贩子……”
当年就是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抱走了她的女儿。
那时在火车上,那两人就坐在他们对面。当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对憨厚的夫妻,表现出来的样子像头一次乘坐火车,处处透着拘谨,什么都不懂。
当时她跟孩子奶奶一起,孩子奶奶因为坐过两次火车,有经验,显摆一样跟人家聊的热乎,又是帮他们找乘务员要热水,又是指使她带那对夫妻去上厕所。
谁知道竟是一对豺狼。
她那时虽然乘车的经验不多,但也知道车上人多,人多了就乱,所以跟前婆婆商量好,孩子得不错眼的看着,晚上婆婆睡觉,她看着孩子,白天她睡,婆婆带孩子。
谁知道等她熬了一宿,把孩子交给孩子奶奶,自己熬不住困睡了不过两个小时,孩子就丢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头一天坐他们对面的老实夫妻。
丁果听的心惊,顾不上多问,准备去喊乘警。
这时候已经有听到动静的乘务员过来了,知道什么情况后忙去喊了乘警过来,把孙淑芹和她抓着的那个妇人带了回去。
丁果也跟了上去。
许多乘客也跟过来看,互相小声议论、提醒着:“真是人贩子啊!”
“人贩子真该死!”
“带孩子的别来凑热闹了,看好自己的孩子啊!”
乘务员转身赶人:“车上不光有人贩子,或许也有小偷,大家别跟着了,回去看好孩子的看好孩子,看东西的看好自己的东西。”
跟上来的人少了几个,但依旧有人跟着,想瞧个究竟。
孙淑芹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顾不上被抓乱的头发和脖子上的两道抓痕,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递给乘警检查,又冷静地道:“这人应该还有同伙,我刚才见她鬼鬼祟祟的在硬座车厢转悠,应该是在寻找目标,你们最好调查一下。”
被抓的那人还在嚷嚷着冤枉,乘务员让她拿介绍信,对方眼神就有些闪烁。
乘警之前也抓过人贩子,见这人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要继续呵斥对方拿出介绍信。
丁果在后头冷不丁开口问道:“你的同伙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问话的同时,她悄悄使用了话筒道具。
那妇人仿佛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了个话:“灰色的袄子……”说完就猛地看向丁果,眼神震惊中透着怨毒。
本来乘警就产生怀疑了,这下几乎确定了对方是人贩子的身份。
丁果忙急声道:“刚才的动静不小,可别让她的同伙跑了。”
正好另一位乘警过来,把人拷在杂物间的门把手上,两人转身出去找人。
有几个热心的乘客也忙跟上,帮着一起找人。
孙淑芹扑过去对着人贩子连踢加踹:“我女儿呢,当年你们把我女儿带去了哪里?”
依旧留在这里乘客也义愤填膺:“打,打死这个该遭千刀万剐的狗东西。”
人贩子手被拷住,只能偏头躲,嘴里还在狡辩:“我不认识你,我是冤枉的,你们故意带偏话,那是我亲戚,我跟我亲戚一起坐车的,不是什么同伙……”
刚才她真是头脑懵了,怎么就搭了那个小蹄子的腔呢。
人贩子的话半真半假,这么多年,他们的目标无数,加上时间隔的久远,孙淑芹的模样变化不小,人贩子哪儿还认得孙淑芹这个目标?
孙淑芹能认出她,也是这些年一遍遍在脑子里描绘当年坐他们对面的人,将那两张脸刻在了骨子里。
加上刚才见这人动作鬼鬼祟祟,时不时描车厢里的小孩子以及他们身边的大人,引起了孙淑芹的注意,打眼一看,马上就认出了模样同样有变化的当年的那对夫妻之一。
虽然有
变化,但五官的底子还是能认出来的。
丁果为了让问答显得正常一点,她不敢一直给对方使用话筒,刚才问完撤回了话筒,这会儿趁乱又悄悄开启道具,在孙淑芹的厮打间又一次冷不丁地问道:“你不认识孩子母亲,但十几年前你们从火车上偷走几个小女孩应该还记得吧?”
人贩子似乎被打懵了,但她实在想不起十几年前到底偷走几个小女孩,嘴里只下意识回了句:“十几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话脱口而出,人贩子再次朝丁果看来,只觉得后背阵阵一阵阵的发凉。
刚才脑子是懵了,难道这次又懵了?
这姑娘有点邪乎。
丁果虽没问出想要的答案,却把对方的身份再次做实了。
正好列车长过来,刚好听见人贩子的回答,加上还有两个乘务员在这里,人贩子想再狡辩她的身份是不能了。
怕把人打死,还是让乘务员上前拉开了情绪激动的孙淑芹。
列车长听说人贩子刚才矢**出了同伙,忙去了前头车厢找人。
孙淑芹情绪也有些崩溃,蹲在地上大哭。
丁果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孙姨,当年你女儿是哪趟车上丢的,孩子当时多大?”
孙淑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道:“从齐省去晋省的火车上,我女儿那时才三岁零四个月。”
说完又泣不成声。
丁果看向蹲在那里的人贩子,人贩子总觉得丁果有古怪,可她要是说怪力乱神的话也没人信她,索性闭上眼,不看丁果,也不再搭理她。
两个乘务员也很痛恨这些抓不尽的人贩子,加上跟丁果认识,现在知道丁果认识的人有这样的遭遇,更是不忿,两人里叫刘春芳的乘务员听到孙淑芹的话,厉声问闭上眼的人贩子:“你听见没有?你们当年到底把这位同志的女儿送去哪里了?”
人贩子不吭声。
刘春芳踢了一脚:“说话啊!”
这年头遇上坏人拳脚相向可没有虐待一说。
连游。街的人围观群众都能扔菜叶子土坷垃打砸,连踢加踹更不在话下,看守的人都不拦着,更别说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人贩子了。
另一个乘务员也厉声道:“说话,线索这么明显,你们当年到底把人家孩子送去哪儿了?坦白从宽,主动配合找到人家闺女你也少受点惩罚不是?”
人贩子闭着的眼睛骨碌碌直转。
要说孙淑芹,她还真没印象。
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太多,哪儿能记住那么多人的脸。
但十几年前从齐省去晋省的火车那条线,她倒是有点印象了。
丁果也知道这些人贩子到处流窜,没点详细的信息也很难回忆起以前做过的事,给了她一点考虑的时间,趁着两个乘务员连声呵斥时再次开启话筒,快速问道:“十几年前从齐省去晋省的火车上你们抱走的三岁小女孩送去了哪里?”
人贩子的记忆里刚好扒拉出当年的那段,听到丁果问话,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道:“那孩子生病高烧不退,买家不要,就扔到了首都南郊。”
说完心里再次一阵发毛。
人贩子确定了,这个小蹄子真是有点古怪,明明她不想说,可嘴巴就是不受控制。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她惊恐的看着丁果。
而人贩子的话也让孙淑芹心神剧震,失声道:“扔了?你把我女儿扔了?”
孙淑芹只问了这么一句,就两眼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哎呀,同志……”两个乘务员忙围了过来。
丁果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刘姐,你们看好这个人贩子,孙姨我来照顾。”
说完打横把人抱起,抱到了自己的包厢。
过道上不少听到动静看热闹的人,见有人晕了,纷纷给丁果让开一条道。
丁果回到包厢,把人放到床上。
跟她同一个包厢的乘客跟了过来。
丁果一边拧开自己的水壶给孙淑芹喂了一点井水,一边语气诚恳地道:“拜托大家不要围在这里,保持空气流通。”
围在她身后的人赶紧退出去,一个中年男子道:“同志你别急,我去问问火车有没有医生。”
丁果道:“谢谢您了!”
她知道自己的井水能让孙淑芹醒过来,但旁人不知道。
那人离开没多久,孙淑芹就睁开了眼。
看到丁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起什么,挣扎着起身:“我女儿…那个人贩子,那个天杀的,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丁果赶紧把人按住,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情绪激动的孙淑芹,只能道:“孙姨,人贩子会有报应的。你先冷静一下,能不能跟我说说当年的具体情况?你女儿大致的模样,身上有什么特征?”
发高烧被扔掉的小女孩……
丁果想到了蚊子。
孙淑芹激动的情绪微微有些平复,眼眶再次红了,说起了当年她女儿被抱走的经过,最后咬牙切齿地道:“孩子奶奶一开始不承认,说什么她去上厕所,不忍心叫醒我,就托付给那对夫妻帮着看一会儿孩子,谁知等她上完厕所回来,人就不见了。后来还是有个乘客偷偷告诉我,说我前婆婆就是抱着孩子打盹,对面那俩说帮她看着孩子,让她眯一会儿,我前婆婆就那么把孩子交出去了。”
说到最后,孙淑芹崩溃大哭,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当时为什么睡觉,我为什么要睡觉,我恨啊,我太恨了!”
丁果忙抓住她的手,眼眶酸酸涩涩的,道:“您说您女儿后背上有块黄豆大小的红色胎记?”
她不知道蚊子身上有没有胎记,但丢失和被捡到的情景倒是真的巧合。
孙淑芹点了点头。【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