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亲事?


    京城


    皇宫


    有宫仆端着匣子步履匆匆地走进宝殿之中,“陛下,大喜啊!陛——”


    啪嗒!


    茶盏砸在宫仆脑袋上,磕出道血痕后碎在地上。


    暴怒声自头顶传来:“喜什么喜?!接连三州疫情频发,国库都掏空了,你这无知宫人还敢报喜?!”


    宫仆面上惊惧,连忙跪地,膝盖跪在了碎裂的茶盏瓷片上也不敢多吭一声,暗骂自己过于心急,又连忙解释道:“陛下,是洛州,洛州有喜报,洛州此次上报上来的作物产量足有千石,还出了一种叫红茄的新作物,此前的土豆也是洛州出的。”


    “千石产量?新作物?”齐韵的语气和缓一瞬,“东西拿上来。”


    宫仆忍痛站起身,将带来的奏折和匣子低头奉上。


    匣子置于案桌之上,一打开,是几个红通通的果子,看着光泽颜色就很喜人。


    齐韵展开奏折细看,洛州当真是出了一千三百石的作物,近八百石还都是荒地出的,这一消息确实极大地安慰了齐韵内心的慌张。


    永州地动之后,遂州干旱、万州蝗灾等灾事频繁发生,几千万两的赈灾银和粮食投下去,国库都被耗空一半,前线又战事频发,军饷、武器哪个都要钱!


    朝堂内外,臣子叫嚣,民心动摇,把齐韵烦死了!


    她原本要盖的行宫都被迫停工了。


    “消息可确切?”齐韵是知道一些官员好大喜功,夸大功绩的德性的。


    “确切,洛州刺史蒋修宁亲笔写的奏折呢!”


    “蒋修宁吗?她倒是不错。”


    齐韵记得蒋修宁,当初永州地动,她安置灾民的行为就很合宜。齐韵合上奏折去看匣子里的红果。


    已有宫人很识相地上前为齐韵切开红果,木刀没入果实,发出脆响,红果被一分为二,鲜红水润的果肉展现于眼前,丰沛的汁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宫人将红果切成适口的大小,又用银针试毒,着人试吃后,确认无恙方才递给齐韵。


    这果实酸甜的滋味对吃多了山珍海味的齐韵来说没什么独特之处。


    “洛州当真是个宝地呢,年前还有祥瑞进献,如今荒地出了八百石粮食,还出了这等祥瑞之果,定是上天保我朝顺遂!”宫人在一旁奉承道。


    起先还觉得果实滋味没什么的齐韵听这一番话,忽觉得这果子实在美味,又吃了一块道:“拿两个去分给那些日日在朝堂叫嚷不休的臣子们尝尝,上天都出如此祥瑞果实了,几个州的灾情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齐韵朗声道:“上天必定佑我朝!”


    宫殿内的宫人齐齐下跪,“上天必定佑我朝!”


    ……


    京城发生的事情,没有瞒过谢无双的耳目。


    不光是京城的事,还有其他府州的事情,已经有三四个府州


    正处于水深火热的灾情之中,作为皇商,作为名声在外的首富,于情于理她都得表现出自己为国为民的意思。


    于是她飞鸽传书,叫京城的管家以她的意思捐赠赈灾银两物资。


    处理完公事,谢无双看了眼自己夫郎,“他还不吃饭?”


    “是呢,妻主你也知道那孩子,他一顿不吃都要饿得虚脱,这都两日了……”谢父担心又不解,“妻主先前不是同意青河嫁给许明棠了吗,怎么如今却……”


    谢青河前日夜间回来,执拗地说要嫁许明棠,谢无双没同意,他便绝食至今。


    “许明棠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物。”谢无双道,“况且,你瞧她对青河有情意吗?”


    谢父一顿。


    妻主这话倒是让他理解了妻主的想法,这些时日以来,确实未曾见过许明棠对青河表达出什么情意。


    “她娶了我,她就会喜欢我!”谢青河从门后走进来道,不知道他何时来的,两日未曾进食,他的步伐有些不稳,目光却分外执着地望着他娘。


    谢无双看着谢青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问他:“你就这么喜欢她?”


    “我不……”谢青河下意识想反驳,他才不喜欢许明棠,是因为许明棠身上很香,能让他吃饱,是因为许明棠身边的男子太多了,他一个个处理异常数据很麻烦,是因为许明棠对别的男子说喜欢,却对他拳打脚踢他不服气,是因为……


    反正太多太多的原因,才叫他必须得嫁给许明棠,才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他是管理者,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玩家,还是这么花心的玩家。


    “我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能给我们谢家带来不少助力。”谢青河清晰的,一字一句地和他娘说。


    他当然不喜欢许明棠。


    谢无双深看谢青河半晌,道:“我知道了。”


    ……


    许明棠最近又进入了忙碌期,店铺、田地的管理倒是其次,主要是蒋修宁找上门来了,她面带喜意,眉眼间俱是挡不住的欢喜,“哎哟,明棠明棠,忙着呢,告诉你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不知是什么好消息?”


    “你田地产量高的事情,还有出产了新作物的事情被我上报给京城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蒋修宁实在是太高兴了,她从袖中取了明黄封面的奏折,“皇上亲写的手谕,给你的!”


    许明棠一怔,接过打开看了内容,大意是她的田地产量高,皇帝非常高兴,并且吃了她种出来的红茄,分外美味,将红茄赐为贡品,让她送一些红茄和粮食去京城。


    蒋修宁笑道:“陛下对你可是对你大加赞赏呢!”


    许明棠也笑,“还得多谢蒋大人美言。”


    “哪里话哪里话!你做得很好!”蒋修宁也得了皇上的夸赞,皇上还夸了她之前永州事情处理得好,一定是越王殿下从中帮她说了诸多好话,看起来她加官晋爵不是梦了,“明棠,进贡给皇上的,你可千万得好生挑选,要大的要红的要甜的。”她千叮咛万嘱咐。


    “大人放心,草民知道的。”许明棠恭恭敬敬回道。


    待蒋修宁离开后,许明棠看着那封奏折,唇角压下,她心想着:当皇上可真好啊,说两句话,就能连吃带拿了。


    柳白余走上前来问道:“东家不高兴?”


    许明棠慢悠悠道:“可高兴不起来呢!”她怕不是要被皇上当粮库使了。


    “主家!主家!”宋星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许明棠很是眼熟的请帖,“主家,谢家邀您今日赴宴呢!”


    许明棠指尖捏过请帖,不太明白为什么谢无双好像对自己格外感兴趣的样子。


    “走吧,去谢家看看。”许明棠将奏折和请帖都收好,上了马车,“白余哥,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东家放心。”柳白余温声应道。


    许明棠很放心,最近柳白余做的事情很合她的心意,无论是扩张店铺,亦或是招工、改价等事情,都完全做在她的心坎上。


    实在是太好用了。


    许明棠走后不久,贺云景便来寻她,寻了空,得知许明棠去谢家赴宴了,正欲失落地回家时,却被人叫住,“贺公子。”


    贺云景身躯一僵,转身去看叫住他的柳白余,“有、有事吗?”


    “我想与贺公子喝杯茶。”柳白余虽然话说得客气,手已经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手微抬,脊背笔直的,无形中带了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贺云景喉结滚动一下,想了想,还是跟着柳白余去了房间。


    两人进入房间后,柳白余的压迫之感更加明显,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个自觉,这是完完全全的常年居于上位者的身上自发带出来的气势。


    他抬手给贺云景倒了杯茶,“贺公子应该知道了吧。”


    贺云景伸手去端茶的手顿在原地,柳白余果然早就知道了。


    “嗯。”


    “那贺公子现在是什么想法?趁早退出?还是——”


    “我不退出!”贺云景毫不犹豫,“明棠还需要我。”他警惕地去看柳白余,“就算你怎么说都不会离开明棠的!”


    “这样最好。”柳白余道,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你什么意思?”贺云景不解。


    “现在的局面不对劲。”柳白余道,“我记得,你应当是这里出来的吧。”


    柳白余的指尖沾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案,是贺云景机甲学校的标志。


    “你知道我?”贺云景有些惊讶。


    “我知道很多人。”柳白余进入游戏之前,查过了绝大多数人的资料,但也有十余个人他没来得及查到,他猜测许明棠应当是那十余个人中的一个。


    “你想帮她,就拿出你的能力。”柳白余道。


    “我的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赚钱……”贺云景很惭愧,在学校只学了机甲武装,没学赚钱的方法,他只会格斗和制作机甲,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融入进游戏里了。


    “做你会做的事情。”柳白余一边说,一边在桌案上用茶水简单代替一些不能说出来的字眼,“我会和明棠提议,我记得你……学的很好。”柳白余在问贺云景格斗和机甲的事情。


    “嗯!”说到专业的事情,贺云景很自信,他自信学校没人比得上他!


    “那就行,这里很多材料不好找,我尽量帮你找到更多一点的矿石材料,务必确保在发生必要的冲突时,能保全明棠。”柳白余从小到大受过的袭击数不胜数,自然知道要怎么组建一支强大的护卫队。


    涉及到许明棠的安全问题,贺云景也很严肃:“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做好!”


    就在二人商议之时,谢宅的许明棠面露诧异地去看谢无双:“亲事?”


    第112章 第112章你和白余哥什么时候这……


    “谢掌柜在开玩笑吧。”许明棠道。


    谢无双正色道:“我不会拿我儿的婚姻大事与你开玩笑。”


    许明棠定定地看了谢无双一会儿,随后摇摇头:“谢掌柜当是喝多了。”


    谢无双是聪明人,听得出许明棠话语里的婉拒之意,不免有些生气,“许明棠你难道有心仪之人?”她最好是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许明棠摇头:“无关他人,是不合适。谢公子一表人才,当有更好的良配才是。”


    宴席间氛围凝滞,谢无双没想过许明棠会拒绝,毕竟谢青河几次去找许明棠也没见她拒绝,她以为许明棠该对谢家有所图才是。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吗?还是说,装的?


    谢无双观察许明棠一晚上都没看出许明棠的心思,几次试探之后反倒觉得许明棠是真的看不上她儿子,她言语间非常委婉地表示自己屋里有人伺候,钱财不缺,娶一个金疙瘩回去实在没必要。


    话虽这样说,谢无


    双怎容得旁人如此看不上她儿子,于是,宴席不欢而散。


    许明棠乘上马车,在无人的车厢里,一直戴着的社交面具才松下片刻。


    她手指摩挲着指环缓缓地思考,谢青河不是不可以娶,但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娶。


    谢家是京城首富,以谢青河现在的身份嫁给她是低嫁,对她而言,她则是高攀。


    这样的名声对她后续做生意十分不利。


    况且,她不喜欢被人拿捏。


    谢青河目前于她而言,也不是非娶不可。


    谢无双不会无故想把儿子嫁给她,不是谢青河说了什么,就应当是还有些外在原因,许明棠需要搞清楚。


    马车猛然停下,外头车仆惊呼:“谢公子!”


    一个人影旋风一样卷进马车,谢青河面色不好地看着许明棠,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同意娶我?”


    许明棠了然,看来谢青河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


    “谢青河,男子当矜持些才叫人喜欢。”许明棠淡声道。


    谢青河不为所动,执拗地看着她,当元宝把席间许明棠的答复转述给他时,谢青河只觉得心底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他和看管他的侍仆打了一架跑出来,他找许明棠要问个究竟。


    “我矜持些,你就会喜欢我吗?”谢青河问。


    许明棠看他,“你喜欢我?”


    谢青河一顿。


    不喜欢。他在心底否认,他是管理者,他不会喜欢玩家的,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更好的管理玩家。


    “喜欢。”


    他一瞬间的犹豫没有瞒过许明棠,许明棠笑了一下,“是因为我能让你吃饱所以才想嫁给我?”


    谢青河飞快否认:“不是,就是喜欢你。”


    他这回说得极快,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坚定。


    反倒让许明棠有些摸不准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谢青河若喜欢她,那她的筹码就多一份,若不喜欢她,她也还有别的筹码。


    “早点回去吧,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乱跑,不怕你娘又打你?”许明棠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知道他当是又挨过打。


    那次沐浴,她看到他背后未愈合的鞭痕,谢青河说是他娘打的,打完之后,他爹又会给他上昂贵的药,所以不会留痕迹,只是鞭子打在他身上时,叫他痛,想让他记个教训。


    谢青河听到这话有点高兴:“你关心我,你喜欢我。”


    许明棠没回他的话,只摇头道:“快回去吧。”


    谢青河没听到想听的答案,高兴的脸沉下,一下子又不高兴了。


    元宝此时从后面追上来,道:“公子,快和我回去吧。”


    谢青河不想回去,许明棠还没说喜欢他,许明棠也没说要娶他,许明棠回去还要和其他男人亲近……


    他越想越不愿意回去,“我不回去。”他说。


    元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许明棠对谢青河招了招手,谢青河不自觉上前,许明棠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谢公子……”


    谢青河眼睛一亮,等她继续说话,却不料脖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许明棠把人推给元宝,“带回去吧。”


    元宝在一旁看了全程,许明棠的手刀劈得快狠准,一点不留力道,他吞了吞唾沫,心道:好狠的女人。


    许明棠拍了拍手,她可不想因为谢青河耽误自己的休息时间。


    ……


    许明棠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她跳下马车,似有所感地朝黑漆漆的街巷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便进了宅门。


    街巷的墙后,观月的心脏跳动得极快。


    他好几天没看见许明棠了,听说她今天赴宴去了,便想趁着夜色偷偷看她一眼。


    没想到许明棠那么敏锐,他才探头看了一眼,就被她察觉到了。


    观月平日里多情温润的桃花眼此刻无力地垂着,手指一点点握紧。


    月亮从云层后破出,照亮了街巷,街巷无人,唯有地上落了几点湿痕。


    ……


    虽然皇上的手谕在薅许明棠的羊毛,但是,毕竟那是皇上夸赞过的东西。


    许明棠自然知道要怎么把握绝佳的传销时机。


    专门订做了木箱,将又大又红的番茄当着众人面装进木箱里,再“无意识”地透露是送到皇宫,给皇上的。


    这是皇上亲口夸赞过的祥瑞之果。


    仅仅只需要一两句,足够周围的人震惊并口口相传,帮许明棠种地的农民们与有荣焉,无需许明棠多说,他们自发地就帮许明棠宣传。


    “是皇上都吃过的!”


    “皇上夸赞是祥瑞之果!”


    “这是送给皇宫给皇上的!”


    ……


    有了皇上两个字的加持,再加上不知哪里传出来,吃了红茄之后,身体都变好,百病全消的传言,许明棠的生意愈加红火,酒楼里的红茄菜品供应不暇。


    许明棠也在各大酒楼定了限时限量的规矩,一时间,红茄更是得到各家富户的追捧。


    一颗红茄的价格甚至被炒到数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


    仿佛那不是红茄,是仙果。


    许明棠看得咂舌,她早知这个朝代的群众迷信,还是小看了迷信的威力。不过那些传言来得莫名其妙又时候正好,作为营销惯手的她隐隐感觉这传言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是谁在帮她?


    一次偶然听见的食客闲聊叫她知道了帮她的人是谁,观月。


    她在几个食客那里听到的,“观月公子病了好一阵子呢,在月桥仙也好久没露面了,听说人都瘦了一大圈,后来他的侍仆给他买了颗红茄回去,一吃下去,病就好了大半呢!”


    “他病了?”许明棠随意问道。


    “是啊,一个多月前吧,就传出来他重病的消息,听说月桥仙很快也要关门了,唉,不知道这回吃了红茄,能不能大好……”


    许明棠很久没听过观月的消息,那天叫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之后,他果然没再出现了,不过,许明棠并没有想重续旧缘的想法,诚然观月挺合她的心意,但他不够听话。


    “东家。”柳白余从外面走过来。


    许明棠见他的样子,皱眉问道:“又发生打闹事情了?”


    自从红茄被炒出天价之后,酒楼偶尔会发生一些抢夺打架的事情。


    “嗯,”柳白余点头,又说,“东家,光靠伙计们应对这些突然事情实在有些跟不上,我娘生前行商时,会训练一些护卫,东家觉得需不需要也训练一些?”


    许明棠近日里脑海里也盘桓着这一想法,没想到柳白余竟与他不谋而合,她点头应道:“确实可以。”


    柳白余见她答应又道:“我听说贺公子的娘是行伍出身,那贺公子对训练护卫应当也有一些心得吧,不若叫贺公子帮忙——东家这样看我做什么?”


    许明棠忽然凑近的目光让柳白余的话语停顿,他心跳有点快,却也神色如常。


    “就是没想到,白余哥懂得这么多,真好啊。”许明棠笑眯眯说道。


    “东家对我有恩,只要能帮上东家就好。”


    “我晚上回去问问云景,他身手不错,应当如你所说,会一些训练方法。”许明棠道。


    她说完,又嘱咐酒楼的伙计,叫他们给准备一份煎饼。


    柳白余一看便知,是给贺云景带的。


    他想到那个年轻热情的男人,是许明棠唯一留在身边的男人,柳白余心头微微被揪了一下。


    果然明棠还是会更喜欢年轻一点的男人吗?


    年轻,热情,充满活力。


    不像他,早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心思深沉,一身铜臭。


    看着许明棠叮嘱伙计不要放葱花的模样,她是真的把贺云景放在心上了,虽然柳白余极力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但是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拈酸吃味,他自虐一般地开口:“东家饿了,我给东家做吃食吧。”


    许明棠摇头:“不


    了,我等下回去和云景一块吃。”


    云景……


    柳白余缄默。


    因为是许明棠要的东西,伙计做得很快,许明棠提着油纸包要离开时,听见柳白余道:“东家。”


    “嗯?”许明棠扭头。


    柳白余沉默地看着许明棠,停顿良久,才开口道:“路上小心。”


    许明棠点头:“嗯。”


    她提着煎饼回到家里,贺云景刚好在家,看到许明棠给他带了煎饼回来,高兴地抱着许明棠蹭。


    许明棠看着他吃煎饼,闲聊般道:“白余哥都和我说了。”


    “什么?”贺云景咬着煎饼一脸茫然。


    “护卫啊。”


    贺云景恍然大悟,拍着胸膛道:“明棠,你放心交给我,我绝对帮你训练好护卫。”


    “好啊,不过……”许明棠盯着他慢慢地问,“你和白余哥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第113章 第113章贺云景手上拿……


    贺云景手上拿的煎饼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


    一瞬间的慌张后再抬头看见许明棠的表情时,心道完了。


    他勉勉强强想起柳白余和他事先对过“口供”,就怕担心他一时说漏嘴,柳白余专门和他叮嘱过。


    他勉强镇定道:“柳、柳公子,之前提过,说酒楼有人闹事,然后提起过一点护卫的事情。”他自觉这话说的当是滴水不漏,除去他自己临时加戏,欲盖弥彰的故作自然地去拿饼。


    薄饼几乎都要被他捏破了。


    他的心虚就差没明写在脸上了,许明棠淡淡道:“原是这样。”


    贺云景听到许明棠的话,小小松了一口气,心想:明棠应当是信了。


    但他的心跳咚咚咚地打鼓,饼拿在手上半天没下口。


    “怎么了?煎饼不好吃?”许明棠忽的问他。


    心虚的贺云景吓了一跳,囫囵把饼吃完道:“好吃!”


    许明棠道:“月底我要去楚州一趟,你正好就在家帮我训练护卫吧。”


    “啊?”贺云景听言,什么心虚都忘了,去握许明棠的手,追问:“你一个人去吗?你要去多久啊?”


    “我带宋星去,大概呆一个月吧。”


    “这么久……”贺云景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他才从京城回来,和明棠都没有好好温存过,她怎么又要走了?还要去那么久。


    “府州这边就交给你和宋容了,临走前,我会把事情安排好。”许明棠道。


    贺云景闷闷不乐地应声,问道:“那今晚——”


    “今晚你回你自己房里,我要看账本。”


    贺云景更难过了。


    许明棠如同没看见一般,无情地将人赶出去了。


    她的计划定下后很快就开展行动,商区和田地的事情一一安排好之后,临走前她还嘱咐了宋容一些事情,其中包括留意柳白余和贺云景的动向。


    宋容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可是两位公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明棠摇摇头,她总觉得柳白余与之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对宋容道:“先盯着,不要叫他们察觉。”


    “主家放心,您去楚州路上也要当心才是。”宋容道。


    九月底,许明棠乘着夏末的晨风从码头出发了。


    贺云景看着许明棠的货船离开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


    柳白余心中也是不舍,他面上不表,目光落在贺云景身上对他道:“贺公子,当是趁这一个月好好把人训练出来才是。”他已经寻到了一批合适的人选,只待贺云景把人训出来。


    涉及许明棠的安全问题,贺云景化不舍为动力,埋头钻进了训练营中,柳白余也将全部精力放进商区,许明棠不在,他能稍微放开一点去做。


    许明棠的货船在运河上行进三天,到了楚州。


    叶秋梧也早早派了人来接许明棠。


    “那些蚕怎么样?”一下船,许明棠就问道。


    “已经进入结茧尾期了,快的话,后日就能用上。”叶秋梧有点高兴,“蚕丝的品质很好,结出来的茧又大又白,我带你去看看。”


    许明棠跟着叶秋梧去了蚕房,那些蚕被均匀的分布在一个个竹条编织的镂空网格里结了茧,大部分的网格里都是白色的椭圆形的茧,还有少部分的茧还未结成,隐约能瞧见蚕在内部辛勤吐丝的影子。


    蚕房有好几个,除去许明棠给的蚕种,叶秋梧本身也有蚕种。


    但是两边蚕种结出来的茧,一对比就能看出差距。


    有一批茧已经被摘下,正等着许明棠来商量如何打算。


    “许明棠,茧结出来了,接着呢?”叶秋梧问。


    “一部分留种,另一部分拿来做被子和蚕丝料子。”


    “做被子?”叶秋梧一愣,还没听说过用蚕丝做被子的,一来蚕丝价格较高,二来,被子所需要的蚕丝量很大,这要是做出来,价格可低不下来。


    “能买得起蚕丝的就不会是没钱的人。”许明棠淡淡道,“当知道同类型的产品有更好的品质之后,他们会愿意买单的。”


    叶秋梧听得半信半疑,又问:“那蚕丝料子呢?你不是说丝绸做不过别人吗,怎么还做蚕丝料子?要绣花吗?”


    “不要,挑品质好的茧,缫丝,做贴身的衣物料子,不做外穿布料,少而精,叶掌柜当懂这个道理吧。”


    许明棠提的两个提议,在叶秋梧看来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真的会有人花那么大的价钱去买蚕丝被吗?蚕丝做里衣料子倒是能理解,可这个利润能高得起来吗?


    她虽然犹豫,不过箭已经在弦上,只能埋头做了。


    许明棠在叶家住下,除了盯工人的进度,偶尔也会出去看看,十月,桑叶落尽,天气转凉,这是蚕今年最后一次结茧了,之后就得留种等明年三月开春,才能再养蚕了。


    因为和许明棠的合作,叶秋梧这次花了大价格,养了比以往多两倍多蚕,临近结茧期时,楚州的桑叶都几乎被她一家全包揽了。有人半是打听半是嘲弄地问:“叶二掌柜这是上哪接到大生意了?养那么多蚕,顾得过来吗?”


    楚州还有个叶天璇,与她也算是隔了几代的表亲,生意做得比她好,她们都叫叶天璇叶大掌柜,而她则被叫叶二掌柜。


    叶秋梧讨厌死了这个叶二的称呼!


    她也不打算和别人说什么,只说:“手里留点货好过年。”


    旁人也就不在意地散了,没有人会觉得风流在外的叶秋梧能干出什么事来,往年也没见她手里的货卖完过。


    因为不需要复杂的绣花、染色等工序,蚕丝被出来得很快,煮茧、剥茧、开棉、拉棉……熟手的工人做得又快又好,他们开棉的时候就感叹这次蚕茧的质量真好,又白又厚实,茧丝紧实。


    听说这样好的蚕丝要用来做被子,不少人暗暗咋舌,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不过东家这样说,他们也只能按照吩咐去做。


    一个个蚕丝兜被工人们拉开,丝密的蚕棉被扯开,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直到几百个蚕丝兜被拉开,一床被子的雏形才总算见到了影子。


    接着由工人缝边固定,套上内衬,一床厚而轻的蚕丝被最终成了型。


    手拍上去都是软乎乎的,摸着就很保暖。


    一张蚕丝被耗费了近三千个蚕茧才算做成,这还是许明棠的蚕种质量好,普通点的蚕茧估计得要三千多个才能行。


    蚕丝被一张一张地被做出来放进库房。


    蚕丝布料也很快做出来了,布料的光泽度和亲肤度很好,摸上去分外顺滑,叶秋梧问过许明棠的意见之后,有一部分染了素色,此时放在秋阳下,料子微微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上等丝料。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放在店里买了?”叶秋梧看到两样东西的出品质量都很好,心里稍微多了点底。


    “好饭不怕迟,再等等。”


    “等……什么?”叶秋梧不理解。


    “我让你先做出样品做出来了吗?”许明棠问她。


    说到这个,叶秋梧点头:“做出来了,你看看!”


    蚕丝


    料子做出来之后,许明棠让叶秋梧做了几件里衣成品出来。


    “不过样品而已,要这么多吗?各种尺寸都做了。”


    “用盒子装好,按照名单上,拿去送人。”许明棠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送人?”叶秋梧瞪大眼睛。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怎么像是第一天做生意的?”许明棠有点不太理解叶秋梧之前是怎么做生意的。


    “道理我懂!”叶秋梧羞恼道,“我这就叫人拿盒子送去,但是只送上衣吗?不给送上一套,也不差这点布了吧。”


    许明棠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叶秋梧。


    叶秋梧回看许明棠的目光,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愚蠢,“我懂了!我这就去叫人送。”


    许明棠给的名单都是楚州及其周边地区的富贵人家,有些也与叶秋梧做过生意,甚至还有其他丝绸大户的客人。


    她们在接到叶秋梧的蚕丝里衣时,有些人不以为然地丢到一旁,有些人瞧着觉得不错便叫人放到衣柜里。


    东西送出去几天,没了下文,叶秋梧有点着急,这一次的货备了那么多,卖不完就全砸手里了,但她看着许明棠不急不缓的模样,也只得静下心。


    十月中旬,一场秋雨过后,温度骤降,一夜转凉。


    没几天,叶秋梧就收到了一些人的询问,那日送到她们家的里衣料子是否还有得卖?


    许明棠告诉叶秋梧,“到时候了,可以开始宣传了。”


    叶秋梧得令,直接拿了名下一家店铺专门用来卖蚕丝里衣的料子:“贴身里衣专用的蚕丝布料,柔软保暖,一衣上身,不畏秋寒!”


    老套的广告词,却分外叫人受用。


    其他的蚕丝大户看到叶秋梧搞这一套只觉得她在哗众取宠,但是当看到往年只和自家交易的富户们纷纷去她那下单时,便急了。


    还能叫叶秋梧抢了他们生意不成?


    不就是里衣用的蚕丝料子吗,她们也能做出来。


    但毕竟太临时了,料子无论如何急加工也得数日方成,何况近来雨水甚多,料子晒不干,也出不了货,等他们好不容易出货的时候,市场已经被叶秋梧拿下了。


    十月底,叶秋梧高兴地和许明棠开庆功宴,“二十八户!楚州整整二十八户的富户!都在我家定了料子!”她意气风发,怎么都没想到里衣料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市场。


    里衣料子比做外衣的丝绸料子步骤不知道简单多少,但利润却极大,甚至都都有些供不应求的状态。


    她暗自庆幸,还好九月养的蚕多。


    许明棠对她道:“从其中挑一些客人,可以宣传蚕丝被了。”


    “蚕丝被……一床几百两,真的有人买吗?”叶秋梧有些担心,布料要的人多,毕竟一匹蚕丝料子二三百两,却能做四五套里衣。


    但一床被子都近千两了才只能盖几个人?


    “宣传就是,待冬日到了,就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了。”许明棠丝毫不担心,她端起面前酒杯,入口前,忽然顿住,“你这酒,是上回的那种?”


    “是啊!”叶秋梧高兴道,“滋阴好酒呢!我等下给你安排两个人,也放松一下!”


    许明棠略觉得可惜地把酒杯放下,道:“还未成事,你最好克制一下,若是坏事了,你错失的是你自己的良机。”


    叶秋梧听言,倒酒的动作停住,也放下酒杯,应道:“你说得是!说得是!”


    “你明日帮我把东西准备一下,后日我要回洛州了。”


    “这么快?”叶秋梧错愕。


    第114章 第114章想和姐姐在一起。


    叶秋梧知道许明棠的生意分布主要在洛州。


    她来楚州都不到一个月,她叶秋梧就翻身了,怪不得她在洛州做生意能做得风生水起。


    叶秋梧心里很想让她多留几日,无奈许明棠做好的决定,谁也改不了。


    临走前一天,许明棠在蚕房外面看了一眼,留种的蚕蛹都已经化蛾了,正在产卵。


    “今年比往年冷一些,蚕蛾孵化受了点影响,不过九成以上都化蛾了,这些种我会放到专门保存蚕种的地窖里,来年春天,最少能活一半。”叶秋梧养蚕多年,对这些事情很了解。


    “行,蚕种尽可能多保留一些,我明日就要回洛州,年底之前我可能会再来一次,在此之前,你在楚州切记,不要心急,蚕丝被无需大肆宣扬,不要说实价,更不要贱卖,等我在洛州的消息。”


    “好。”


    “对了,你和楚州的刺史大人关系怎么样?”许明棠问。


    叶秋梧一顿,回道:“吃过几顿饭,能说上话,但不算熟。”


    “这个秋冬和她想办法套套关系,说服她来年开春修路。”


    “修路?”叶秋梧愣怔,“这……”她有点为难,这种事哪是她一个卖蚕丝的商贾能说得动的,她见刺史大人一面都难。


    “先打打关系,关系好了,你提几句让她留个印象,我那边也会托洛州刺史大人去说。”


    听许明棠一说,这就不难了,叶秋梧点头:“好。”


    “还有,去和其他几家蚕丝商交好。”许明棠道。


    叶秋梧拧眉,好大的不愿意:“她们往日可没多看得起我,如今我还要去与她们交好?”


    她好不容易才踩在她们头上。


    许明棠问她:“你要与楚州所有蚕丝商为敌吗?”


    “当然不是。”叶秋梧只是不愿意和头上那两个有什么往来,但她很明白许明棠这话里的意思,最重要的估计就是头上那两个。


    “所以你是打算小人得势,去奚落她们?”


    叶秋梧沉默,许明棠的话说得直白不好听,但她的确有这个打算,她们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都没有接到过二十八户富户的订单,但她叶秋梧做到了,看她们如何还嚣张。


    许明棠拍了拍叶秋梧的肩膀,道:“蚕丝里衣料子无需绣花,无需复杂染色,来年春天,这样的里衣料子谁做不出来?”


    谁都做得出来。


    话音落地,叶秋梧背后一凉。


    “我们只是赢在比她们快了一步,仅仅这样一步,她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叶秋梧知道许明棠说得是对的,也开始着急起来,“那怎么办?”


    “在她们没赶上来之前,营造好你的形象,即便往日她们奚落你,如今你起势了依旧对她们好声好气,不光是她们看着,别人也在看着,没有能彻底踩死敌人的把握之前,不要出招。”


    “去交更强的朋友,去学她们比你更强的地方,学不懂就花大价钱招更厉害的人去学,把你的名声打出去,来年春天,你叶秋梧做楚州的老大。”


    ……


    许明棠离开楚州时是走水路回去的,不光因为水路会比陆路快一到两天,还有就是最近听闻山林小道上多了一些贼寇,她这次回洛州带了很多蚕丝布料和蚕丝被,她不想用她那些高价值的东西去赌。


    她不怕贼寇,但是没有必要去冒险。


    如今接近十一月,天气转冷,水上温度也寒凉得很。


    许明棠站在船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按照现在的船速,后日早上应当就能抵达洛州。


    她转身欲回房,眼角余光却扫见昏暗的水面上有东西沉浮。


    “宋星,那是人吗?”许明棠看不太真切。


    宋星走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太确定。


    “把船靠过去。”


    船仆应言往那处靠,离得近了,船上水手道:“是个人!”


    有人劝道:“东家,这个咱们就别往船上捞了吧,看那个动静应当是没了。”


    他们走水上的很避讳这种事情,只觉得会是水鬼讨债。


    许明棠本来也觉得捞个尸体上来实在没必要,不过,她不知是不是眼花,隐约瞧见水里那人的胳膊动了一下,“捞上来吧,不管活的死的,总归叫我碰上了,是活的大家都有救人福报,是死的也是我要求你们捞的。”


    听到许明棠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叫了两个水性好的下去把人用绳子吊上来了。


    是个年轻男子,大概在水上飘了有一段时间,身体都有些浮肿。


    船医来看过,道:“还有口气!”


    “尽力救救看吧。”许明棠道。


    船医听言点头,又是扎针又是排水,男子口鼻中吐了水,气息还是微弱。


    许明棠叫船上男人给他换了衣服,抬到杂物房里去了,随后许明棠又从急救箱里找了些药,给他喂下去,便去休息了。


    凌晨的时候,船医来说,那男子发了高热,不一定能扛过去。


    许明棠跟着船医去


    看了眼。


    经过一夜,男子身上的浮肿消了些,面容也清晰了很多,是张还有些稚嫩的脸,瞧着十四五的模样,脸色苍白。


    许明棠不懂医术,她伸手探了一下男子的额头,果真烫得惊人。


    “拿些酒给他擦身吧。”酒精降温,许明棠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而且这次回洛州的时候,叶秋梧送了她很多酒。


    酒精擦身对那男子有奇效,上午,男子的身体温度就降下去了,船医又给扎了针喂了药。


    晚饭时,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人就醒了。


    许明棠正在吃东西,就听见船医的声音:“诶!小公子,你病还未好,可不兴走!”


    她偏头看了一眼,原是那个男子扶着船柱走出来,见到许明棠,便双膝跪地:“谢谢恩人姐姐救我。”声音喑哑,面容憔悴。


    许明棠随意问了他几句,得知他叫乔南,不过他好像被水泡坏了脑子,其他的一概都不知道,一深想就头疼,看着许明棠的眼睛水汪汪的,单纯迷茫又恍惚。


    “你先去休息吧,身体好了也许就想起来了。”许明棠随口道。


    人醒了恢复得也就快了,吃了点东西,又喝了药,第二日跟着许明棠下船的时候已经能自己走稳当了。


    他对周遭一切事物感到新奇又迷茫,不安地靠在许明棠身边,像一只刚出世的兔子。


    “明棠!”


    贺云景得了消息,在码头来接她,见到许明棠下船,飞奔到她身边,临进前时,他目光看到许明棠手边的少年,脚步一顿,“明棠……他是……”


    “水上救的人,叫乔南,失忆了。”许明棠三言两语解释了乔南的来历。


    贺云景松了口气,他还猜测明棠难道开始喜欢纤弱少年了吗……


    “这一个月家里情况怎么样?”许明棠问他。


    “都好!”贺云景拉着许明棠的手道,“近来天冷了,煤炭店的生意变好了,蜂窝煤也比之前卖得更多了。护卫也训练好了,暂时先安排在各家分店里……”


    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许明棠侧耳听着。


    被冷落的乔南挨着许明棠,看那个高大的男子牵着他恩人姐姐的手,边走边说话,很亲密。


    他垂下眼去看许明棠空着的手,从袖子里探出指尖也抓了上去。


    正在听贺云景说话的许明棠忽觉得右手一凉,低头去看,纤细的手指正学着贺云景的样子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是真的凉。


    贺云景注意到许明棠的目光转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登时厉声问道:“你做什么握明棠的手?”


    乔南被这声音吓到了,往许明棠身后瑟缩了一下,但手却握得更紧,小声的委屈地喊许明棠:“姐姐……”


    “别吓着他。”许明棠捏了捏贺云景的手,病还没好全,要是再给吓着,她还得耗费不少药。


    贺云景见许明棠竟然还向着乔南,胸膛起伏两下,眼角也委屈地垂下来,控诉:“我没有吓他,是他不规矩。”


    “我知道。他还生着病。”许明棠道。


    “你也握了!你才不规矩。”乔南小声地批判,声音足够贺云景和许明棠听见。


    不等贺云景说话,许明棠对乔南摇头,“他可以握。”


    贺云景一下子高兴了,看了眼和许明棠差不多高的乔南,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乔南咬着下唇也不再说话。


    走出码头,柳白余树下等他们。


    他也第一眼看见了许明棠身边的乔南,目光从他握着许明棠的手指掠过,神色平静地对许明棠道:“东家辛苦了。”


    “你也来了啊,那走吧,正好,先去商区看看。”许明棠看了眼乔南,道,“你和宋星先回去吧。”


    乔南咬着唇,泪眼汪汪:“想和姐姐在一起。”


    柳白余听到这声半娇半痴的话语,眼底幽深一闪而过。


    贺云景则是咬住了后槽牙,哪来的白痴想勾引他的明棠!


    “不可以,我有事要忙。”许明棠不为所动,从他的手指间抽出了自己的手。


    搭上柳白余的手,借力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一旁的宋星:“宋星,你把他和货物带回家去。”


    “知道了主家!”


    许明棠上了车,贺云景跟着一块,柳白余上车前看了眼马车旁孤零零站着的少年,冷漠收回目光,拿起缰绳,驾离了马车。


    码头不远处,有一驾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远处,挽画见车走了才小心探出头来道:“公子,咱们也走吗?”


    车厢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方听见观月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去查查那个男子什么身份。”


    第115章 第115章她额角鬓发微湿,唇色……


    许明棠在酒楼账房里看账本。


    这一个月来所有店铺的账本都被柳白余整理好放在桌案上。


    最赚钱的是膏脂店、酒楼和百货楼,每个店铺一个月的盈利都超过了一千两银子。


    这个月煤炭店的流水到了月底也有显著提高,等到了十一月、十二月的寒冬,流水会更高。


    不同店铺的账本的数字项目复杂,但柳白余整理得让人一目了然,每项数据清晰,收入、成本等项目罗列得仔细不冗杂,一些会引起争议的数据还特意用朱笔写了解释,没有半点错处。


    对许明棠一个长期看报表的人来说,观感非常好,甚至在想,如果柳白余在现代的话,她肯定会高薪把柳白余挖来她公司做财务。


    她一页页翻过,目光在数据上,欣赏柳白余的同时,对他多了一层猜疑。


    出主意让贺云景训练护卫,还能把几十家店店铺的账目做得如此清晰漂亮,即便他娘曾经也是做生意的,但他未免做得也过于好了,是做事一直都这样周全,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


    看完账本,宋容进来道:“主家,桑小姐来了,想见你。”


    桑雪?


    “请进来。”


    这个月的膏脂店生意很好,桑雪进门时脸却是沉的。


    “怎么了?”许明棠心知肚明,对她抬了下手,“坐。正好有事找你。”


    听到许明棠有事找她,桑雪压着气问道:“什么事?”


    “我从楚州回来带回来了一批蚕丝料子,想让你给它们熏上香。”


    “给布料熏香?”桑雪一愣。


    许明棠已经拿起了旁边的布料,递与桑雪看,桑雪入手便说:“这是上好的蚕丝料子,断不能熏有色的香,不然便要吃色的。”


    “你果然很有研究。”


    桑雪看见许明棠温和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叫她给膏脂店调香,又是让她给布料熏香的,都是些配料的活计,虽然都与香相关,但到底是和她想要纯粹调香的方式不一样。


    她闷声问:“给布料熏完香,你又会安排我做什么?”


    许明棠朝她眨眨眼睛:“给布料熏完香,可就不是我安排你做什么了。”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桑雪想了想,给布料熏香,除了香料方面要注意一些,但也不用和膏脂的一些材料妥协,便接下了许明棠的安排,心里暗暗想着,若是许明棠胆敢糊弄她,她说什么也不放过她。


    蚕丝布料的事情安排好,许明棠又伏案写着之后的安排,要寻刺史蒋大人吃顿饭,要安排蚕丝被的宣发,还有店铺的扩张以及下个月的其他事宜安排。


    一通忙,一通写。


    顿笔时,手边放了一碗茶,“东家该歇歇了。”


    许明棠置了笔,见到柳白余不赞同的目光,轻笑问他:“云景呢?”


    “煤炭店临时有货商要货,他和宋容去调度了。”


    唔,那应该是要了挺大货量,不然不至于贺云景的宋容一道去。


    肩上忽然有双手按了下来,柳白余拇指和掌心


    微微用力,帮许明棠按摩肩颈的位置。


    他那双手干过很多重活,按在许明棠肩背上,需格外小心地控制力道。


    许明棠舒了一口气,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才觉得因为工作紧绷的身体神经缓缓放松下来,瞥见窗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天都有些黑了。


    “先吃点东西吧,中午也没吃多少。”


    许明棠都已经不记得中午吃过东西了,好像是柳白余递了什么给她,她囫囵吃了两口就继续去看账本了。


    晚饭是柳白余做的,一如既往地好吃。


    柳白余也没让许明棠多吃,“晚上吃多了会积食。”


    “噗,白余哥,你真的管好多。”许明棠懒洋洋撑着下巴评价,“像个爹。”


    话音才落,许明棠忽的被一只手掌按到了窗边的美人榻上,她仰着头看见了柳白余压低放大的脸,唇舌被人侵入。


    半晌,柳白余松开许明棠被吮吸得红肿的唇,带着某种闷气道:“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哈。”许明棠觉得柳白余正经得很搞笑,靠在他怀里笑得打滚。


    柳白余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手臂得小心托着她,免得太高兴仰了身。


    许明棠笑够了,手指从柳白余衣襟划过,指尖在红珠处暧昧打着转,咬着柳白余的耳朵问了一句话。


    柳白余当下便起了反应。


    手掌托着许明棠的下颌骨,再度吻了上去。


    烛火摇曳,唇舌交缠。


    “唔……”这一吻又深又重,许明棠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才推着他的胸膛想要叫他离远一点,又被柳白余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挣脱不得。


    那只手轻握着许明棠的手,带着她探寻。


    柳白余漆黑的眼眸望着许明棠,柔软的唇舌轻轻吮着她,他身体有点发烫,即便他的腰腹紧绷得厉害,他的动作也是不急不缓。


    大掌揽着许明棠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抱入怀里,克制又温柔地吻着她。


    许明棠却没柳白余那么多克制,都和人在一张床上了,不得好好摸摸,说起来,她也有好久没摸过柳白余了。


    又大又白又软。


    许明棠再一次感叹,手感真的太好了!


    箭在弦上时,许明棠忽然想起不光是胸膛又大又白……那处也……有点过分。


    她不是很想继续了,反正她已经高兴了,于是她微微后仰了一点,心想着要叫柳白余下去。


    似乎是察觉到许明棠想要“耍赖”,柳白余张口含住许明棠的唇,叫她说不出话来,手掌一挪,一个翻身就叫人坐在自己身上,然后……


    “唔!”许明棠的闷哼被柳白余吞吃入腹,她握拳锤了柳白余肩膀一下,拳头便被柳白余包入掌中,带着粗茧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紧扣。


    空气逐渐变得湿热。


    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的墙壁上倒映着两人交缠在一处的身体。


    贺云景驾着车匆匆赶到酒楼,不知道明棠回没回家,想着先来酒楼看一眼。


    酒楼的账房在三楼,一般没有特殊嘱咐,不会有人上来,贺云景看见屋子里还亮着灯,面上一喜,猜测明棠还没走,三两步走上前去,正要推门时,他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手掌停住。


    他侧身去听,带着喜意的面色僵住。


    遮掩不住的暧昧声音从门缝里透出。


    贺云景放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慢慢地后退,却没离开,自虐一般地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


    房间里,原本在美人榻上的两人,转移到了账房的休息间,那里一般只有柳白余会用,他偶尔做账目晚了,便歇息在那里。


    床榻不大,很干净,也很结实,只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音。


    “可以了,可以了!我明日……唔!”许明棠叫停的声音说到一半,嗓音陡然变了调,她趴在柳白余的肩膀上,恶狠狠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个牙印,“我明日还要巡店,别坏我事。”


    她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柳白余的脖颈间,染红了那一片的皮肤。


    柳白余的手掌摸了摸许明棠的头,应道:“好。”


    他伸手……,许明棠哼一声,“你手上的茧好硬……”


    “东家不喜欢吗?”柳白余盯着许明棠。


    许明棠的手指扶在柳白余的小臂上,手指陷入他的皮肤,忽的抖动一下,身体放松下来。


    柳白余亲了亲她,道:“我给东家打水。”


    吃饱喝足的许明棠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柳白余下床披了衣服,绕过屏风打开门,看到门口时,动作顿住。


    贺云景也没料到柳白余这时候出来,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两人对视一眼,柳白余没说话,去了楼下水房端水,但是房门没有关紧。


    贺云景想了想,慢吞吞又有点做贼心虚地推开门。


    入目就能见到窗边的美人榻上一片狼藉,空气中的味道很明显,屏风上零散挂着衣服,他绕过屏风,走到帐房里的休息间,帘后的床榻上,许明棠披散着头发枕在枕头上假寐。


    她额角鬓发微湿,唇色红润,身上盖了薄被,露出的手臂上有极轻微的暧昧红痕。


    大抵是贺云景注视的目光过于明显,许明棠微微拧眉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贺云景脸上闪过诧异,“怎么这么晚来了?”


    贺云景喉结滚动一下,一步一步上前,半跪在床榻前,哑声道:“怕你还在店里,想来接你回去。”


    他自己应当是没察觉,他的表情却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眼角垂着,抿着唇,满脸是委屈。


    许明棠心情还不错,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先回去吧。”


    贺云景伸手按住许明棠的手,上半身微微往前探了探,试探地问道:“我可以不回去吗?”


    “嗯?”许明棠诧异看他,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唇上就被人小心翼翼地舔舐了一下。


    见她没有抗拒,舌尖便得寸进尺地探进了她的唇齿间。


    贺云景的吻是许明棠手把手教会的,总有些喜欢舔人的习惯,许明棠一时不察,唇舌便被贺云景纠缠了个遍。


    “明棠……你看看我……”贺云景委屈极了,他之前去京城,好不容易回来,明棠又去了楚州,一去就是一个月,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可……偏生还叫旁人捷足先登了。


    他的手顺着许明棠的手臂揽到她的后背。


    手掌抚过光滑的后背,微微用力,人便连着被子箍进了自己怀中。


    许明棠现在的感觉也很复杂,她觉得这样不太行……


    太……了……


    可贺云景像可怜小狗一样,呜呜呜地舔咬着她。


    又觉得不是不行……


    第116章 第116章凭什么都是许明棠的男……


    夜里下了大雨,雨滴顺着砖瓦落到屋檐上,滴滴答答又稀里哗啦地响着。


    寒夜秋雨,温度骤降。


    一墙之隔的屋子里,温度俨然不同。


    “明棠……明棠……”


    贺云景舔咬着许明棠颈侧,呜呜咽咽地叫着,他的呼吸声很重,带着某种哀求的语气。


    “别叫了!”像在叫春,叫得许明棠耳腔痒痒的,虽然本来也和叫春无异了。


    “呜……”被“嫌弃”了的贺云景委屈地蹭许明棠,他张着口去求许明棠,“求你,我出不来……明棠,我出不来……”


    贺云景的声音是好听的,平日里清朗有磁性,更别提现在因为某些原因低沉几分,自带混响,炙。热的喘。息声在屋里十分明显。


    许明棠心里头才歇下去的火又冒出了点苗头,心中觉得男色实在误人。


    她向下看了一眼,隔着薄被抬脚踩了踩,贺云景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眼眶红得厉害,手臂青筋凸起,他将许明棠整个紧紧抱在怀里,许明棠的力道忽重了一点,他的腰腹不受控制地抖动两下。


    轻吟声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


    许明棠慢悠悠道:“这不是出来了吗。”


    贺云景头皮发麻,肌肉绷得有点紧,他还有些没缓过劲来,脑袋下意识地蹭向许明棠的颈窝,想寻温存。


    “被子让你弄脏了。”许明棠盯着他的脸道。


    贺云景喉结滚动,有点羞耻,但看见许明棠的浅珀色眼眸,她的眼眸深深,叫人看一眼就不自觉沦陷进去。


    他喉结滚动得更加厉害,凑上去含住许明棠的唇,“我会洗干净……”


    “摸一下。”许明棠按着贺云景的手指示。


    贺云景立即听命,别说摸了,就算让他现在去吃都可以,但是许明棠不让。


    半刻钟之后,许明棠软下了身体,餍足地倒在贺云景怀里。


    “明棠,我还没……”贺云景动了动腿,无声地示意,表情有点可怜。


    彻底吃饱的许明棠才不管,她打了个哈欠:“你自己弄,我累了。”


    贺云景抿住唇,看到许明棠的状态,心知自己今晚是没机会了,鼻尖轻轻蹭了蹭许明棠的脸颊。


    柳白余推门进来。


    看到躺在贺云景怀里的许明棠,无视两人亲密的姿势,也无视贺云景凌乱的衣裳,眼眸只看着许明棠问:“洗澡水打好了,我带东家去洗洗?”


    “嗯。”许明棠应声,她身上黏腻腻的,不太舒服。


    贺云景急了,他才只抱了一小会儿,更何况他还没……


    正委屈着,柳白余已经伸手去接许明棠,贺云景私心不愿意放手,但也知道,他应该放手叫许明棠去洗漱休息。


    指尖不甘心地紧了紧,还是放手了。


    看着柳白余抱着许明棠转去了浴间,贺云景看着自己还精神的小贺,心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他站起身准备去窗口吹点冷风,凑合压下去算了,但眼角余光一扫,却瞧见了屏风上挂着的衣物,一件小衣只露了一角,浅青色,是很柔软的布料,细细的带子垂在屏风沿上,像流苏,格外显眼。


    贺云景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他盯着那件小衣,闭了闭眼,手指一动,小衣就落到自己手上。


    是贴身的衣物,还带着许明棠身上的淡香。


    许明棠不熏香,但是,贺云景就是能嗅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令他着迷的气息。


    贺云景握着小衣缓缓靠坐在床边,半晌,他把头埋进浅青色的小衣,手往下探……


    他承认——


    他是个变/态。


    ……


    柳白余抱着清洗完的许明棠去了他刚才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驾车回去的话视线受阻还颠簸得很,好在许明棠也没有执意要回宅子。


    刚从浴间出来,就有一股凉风从未关紧的窗缝吹进来,睡着的许明棠往柳白余怀里埋了埋。


    柳白余将许明棠安稳放到床上,才去了窗边将窗户关严实。


    雨水打落在窗纸上的声音实在很助眠。


    确认无遗漏之后,柳白余也上了床,许明棠迷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又很快合上。


    柳白余正要躺下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身上还带着湿气的贺云景走了进来。


    他刚刚沐浴完,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洗完澡就寻来了。


    凭什么都是许明棠的男人,柳白余能陪着许明棠睡觉,他就要独自守空房!


    今天还那么冷!


    明棠还没让他进去……


    贺云景郁闷又不甘心。


    两个男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各自对视一眼,僵持在原地。


    睡梦中的许明棠动了动,迷糊道了一句:“关灯。”


    柳白余看着贺云景,缓缓躺在了许明棠的左侧。


    因为柳白余的这一隐隐的让步动作,房间里僵持的氛围散去一点,贺云景为自己能争取到权益感到很高兴,他吹灭烛火,也上了床。


    只不过他刚才一直站在外头,身上还带着凉意。


    一上床,许明棠就无意识地往柳白余怀里窝了一下。


    贺云景见状,面上闪过一点失落,不过他体热,没多久,身上就暖和起来。


    睡在中间的许明棠也不再明显地抗拒。


    房间里,只有一道呼吸声均匀缓长。


    雨下得越发大了,房间里的呼吸声都被雨声掩盖,贺云景握着许明棠的右手,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率先睡了过去。


    柳白余侧过身小心地吻了吻许明棠的发顶,也闭眼睡过去。


    ……


    这一觉许明棠后半夜感觉睡得被水鬼索命。


    手上,腰间都被无形链条锁住,肩膀上也不知道压了个什么玩意,就像鬼压床,身体动都动不了。


    她努力想要自救,于是手肘往压制她力道较轻的左侧先来了一肘。


    一声闷哼。


    许明棠醒了。


    柳白余也醒了。


    外头的天微微亮,屋子里映着光。


    许明棠睁眼这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她才抬头看见柳白余,右侧却听见呼吸声,扭头一看,是睡得正熟的贺云景。


    她的肩膀也是被他压着的,手腕也被他牢牢抓着。


    他们三个昨晚睡一块?酒楼没其他房间了吗?


    许明棠把手从贺云景的禁锢中挣脱。


    余光扫见一直无声看着她的柳白余。


    她轻咳一声,想起自己刚才那手肘是不是重了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去看柳白余,都感觉能从他眼里看出点委屈的情绪了。


    于是她伸手凭着刚才的印象往自己给手肘的地方摸去。


    本意是好心帮他揉揉。


    但清晨的胸肌实在很有吸引力。


    许明棠没忍住多摸了两下。


    柳白余也不阻止,低头吻住了她。


    许明棠登时一顿。


    她都能感受到贺云景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侧,而她却在和柳白余接吻。


    甚至三个人都在同一张床上。


    许明棠觉得有些眩目,舌尖却诚实地任由柳白余纠缠,柳白余没有深吻,细致又温柔的,像是在讨补偿,也像是在服侍许明棠。


    一吻结束后,他轻声道:“再睡会儿吧,我等会儿叫你。”


    声音温柔沙哑很催眠,于是许明棠毫不犹豫地闭眼,把头埋进柳白余的胸肌里再度睡了过去。


    柳白余见状,想揽过许明棠,肩膀才动,就无声倒吸一口气,许明棠那一肘当真是没留力道……


    许明棠再度醒来,是一刻钟之后。


    她被柳白余叫醒时,没看见贺云景,洗漱完,才看见贺云景,他正拿着干净的衣裳从外面进来,见到她醒了,道:“明棠,我刚刚去给你买的,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衣服当然是合身的,贺云景对许明棠的衣服尺寸了若指掌。


    贺云景亦步亦趋地跟着穿好衣服的许明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惹得许明棠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明棠,你想摸摸我的吗?我也有的。”贺云景说着,挺了挺胸,很是刻意地把胸肌挺起来。


    他早上醒来时,手中抓了个空,第一时间去找许明棠,却见她埋首在柳白余的胸怀中睡得很香,他目光从柳白余微敞的衣领一闪而过,比了比自己的,心里酸涩得厉害:不守男德!尽知道用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勾引明棠。


    昨晚也是,明棠好像会更喜欢柳白余一点。


    贺云景心里起了危机,这才忍不


    住趁着只有许明棠和他二人在,刻意地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材。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材绝对不差,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还有八块腹肌,小腹的人鱼线也很明显,在学校时,他都被老师夸赞过是最适合操控机甲的身材,但后天到底比不上先天,而且他的肌肉是实战中练起来的,会很紧实,即便是放松下来,也都带着一定的硬度,不过明棠之前明明很喜欢的。


    现在怎么感觉更喜欢柳白余一点。


    早上他偷偷瞄过,柳白余的胸肌很大,平日里穿着衣服不明显,只着亵衣时,胸肌之间的沟壑就分外明显。


    可恶!


    不就是练胸吗!


    贺云景暗暗把俯卧撑和卧推都安排上,他就不信他练不起来。


    今天早上他就偷偷做了一百个俯卧撑,感觉小有成效,迫不及待地来向许明棠展示。


    许明棠噗嗤一声,手掌意思意思地拍了拍,“嗯,是不错。”语气随意,像是在开玩笑。


    贺云景委屈地抱着许明棠,在她颈窝乱蹭,小声又不服气道:“我会练好的!”


    “已经挺好的了。”许明棠很正经,但贺云景觉得许明棠又在笑话他,心里更加觉得一定要把胸肌练起来。


    柳白余端着托盘进来,看到许明棠正笑着揉贺云景的脑袋,很亲昵,他的眼眸微微一动,“东家,先吃早饭吧。”


    许明棠正要应声,一人从门外闯了进来,面色黑沉。


    来人不是谢青河是谁!


    第117章 第117章让许明棠娶正夫进门。


    外面还在下小雨,谢青河进门时发丝沾了水,肩背也有些雨水洇湿的痕迹,周身带着一股凉意。


    他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面容冷得凝冰。


    “谢公子有事?”许明棠率先问道。


    谢青河目光从贺云景和许明棠还交握的手上转到许明棠脸上,将胸口那道郁气压下,启唇道:“蚕丝销路。”


    许明棠听到是生意上的事,立刻正经问道:“都有哪些?”


    谢青河目光一扫她左右两边,不说话,暗示之意却叫当场几人都明白。


    贺云景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柳白余先开了口:“东家,我去厨房看一下备菜,你记得吃早饭,凉了对胃不好。”


    “好。”


    柳白余一走,只剩贺云景。


    是生意的事情,他知道许明棠不会为他妥协,松开握着许明棠的手,闷闷道:“我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临走到门口,他又扭头道了一句:“我忙完就上来找你。”


    最后一句话是警告谢青河的,让他别做出什么逾矩之举。


    谢青河对贺云景的警告半点不放在心上,他盯着许明棠,脏腑扭曲得厉害,眼眸阴沉沉的,很不高兴。


    他的食物!是他的!


    却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那些令他厌恶的味道和讨厌的男人就该被抹除!


    谢青河忍不住敲了敲手指,他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就会被系统强制改造。


    “谢公子?”许明棠喊了谢青河一声。


    谢青河回过神,见许明棠坐在桌前在看他,他想起他娘的话,徐徐图之,方成大事。


    他跨步过去,坐在许明棠的身侧,离得近了,能嗅到许明棠身上淡淡的香气,那两人的离去叫屋子里讨人厌的气息少了很多。


    他从手袖中抽出两张纸,“这是沿河府州富户的名单,这是其他蚕丝商的出价。”


    许明棠一愣,蚕丝商的价格他都弄来了?


    她接过纸张,仔细查看,府州富户的名字写得详细,蚕丝商人的报价很模糊,不过都有一个区间,只需要稍加打探就能拿准数字。


    是不是过于详细了?她心起疑窦。


    “谢家在很多地方都有耳目,能最快察觉各个府州的趋势动向。”谢青河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对她道,“我答应给你的,就不会敷衍你。”


    许明棠侧目去看谢青河,这人的确从来没有敷衍过她,之前他答应的马匹、货车,都安排得极妥帖,马是健壮好马,车是实木好车。


    第一次出行去楚州时,也是谢家人接待,一路都有人介绍。


    “谢了。”许明棠心情很好地收起纸张,随口客气道:“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过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谢青河的目光变得深沉,直直的毫不掩饰地盯着她,像是被绿眼睛的狼盯上一样,脊背窜起一股冷意。


    许明棠伸手去摸谢青河的下巴,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有一点亵玩的意思。


    良久,她倾身上前,给了谢青河一个吻。


    松开后,她笑道:“奖励。”


    谢青河喉咙吞咽,手臂已经按在许明棠的腰上了,不够!远远不够!


    一根手指抵住了谢青河凑过来的脑袋,“我还没吃早饭。”


    谢青河按在许明棠腰间的手紧了紧,在他先吃和让她先吃之间有了点犹豫,最终也没再更靠近一点。


    惹恼了许明棠打他是其次,她也不会叫他碰她了,而且……


    好不容易等到许明棠吃完了米糕,又喝完了小米粥,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喝了清茶。


    谢青河盯住许明棠,陈述:“你吃完了。”


    潜台词:该我了。


    “就亲一下。”许明棠道。


    但这回谢青河却没有迫不及待上来,他看着许明棠道:“你来。”


    他发现了,主动的食物会更好吃。


    许明棠不理解他什么毛病,按了按他的后颈,仰头亲了上去。


    在柔软的唇碰到自己的时候,谢青河再也按捺不住,瞬间反客为主,捏着许明棠的下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他太久没吃到美味的食物了。


    许明棠一时不察被谢青河钻到空子,舌尖几乎要舔舐到她的喉口,来不及吞咽的涎液都被面前人悉数吞吃。


    谢青河就像一个贪婪的饿狼紧紧地裹紧着他的食物。


    两人深吻之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明棠?”是贺云景。


    两人谁也没空回,贺云景又敲了下门,这回声音急了一点:“明棠?”


    “放开……唔……”许明棠在间隙中含糊说话,却很快被谢青河吞吃了去。


    嘎吱。


    门被推开。


    谢青河一手揽着许明棠亲吻,另一只手抓住桌上的筷子,头也不回地往门上掷去。


    才开了个缝的门登时被一支筷子插住,从里面反锁了。


    贺云景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被蛮力关上的门框里,他按在门板上的手慢慢蜷缩起来,不敢再推,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明棠的意思。


    他牙关紧咬,呼吸粗重,心里默数,想着若是数到十个数,就算许明棠没说话,他也要踹门进去。


    一、二、三……六、七……


    在数到七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一些重物落地的动静——


    砰啪!


    贺云景抬手推门要强闯,门被从里面打开,许明棠出现在门后。


    他第一时间去看许明棠有没有事,除了嘴唇红润了一些,没有其他异常,贺云景轻轻松了口气,他越过许明棠看见了屏风后面有一个人正在站起来。


    “走吧。”许明棠道。


    “好!”贺云景不再去看房间里的人,匆忙跟上许明棠。


    ……


    洛州书院


    “许明棠从楚州带了个男子回来。”谢青河冷声道。


    小梨登时着急了,“什么?!”


    “叫乔南,目前柳白余和贺云景的数据我都无法修改,那个新来的男子数据也是混乱的,像是刚投入世界的人。”


    “这不行!这样下去要乱套了!”小梨急得团团转,她很快想出主意,“我叫系统安排其他大人来辅助青河大人吧。”


    “我有一个办法。”谢青河道。


    小梨抬头:“什么办法?”


    “让许明棠娶正夫进门,便好管理她的后院。”


    小梨听言眉头微皱,觉得不行,犹豫问道:“青河大人……正夫真的能管理许明棠的后院吗?而且这么突然能找谁呀?”


    谢青河看着小梨道:“我。”


    小梨愣怔,“青河大人?你是说……”


    “嗯。”谢青河点头,“我。”


    “不行不行!”小梨双手一起摆动,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谢青河道:“昨夜贺云景和柳白余一同与许明棠歇下的。”


    小梨:“!!!”


    “一起睡的?!”小梨的天塌了。


    谢青河继续加码:“再不干涉,之后乔南也许要加进去了。”


    “不行不行!!!”这回小梨的语气更加坚决了,“绝对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小梨走来走去,十三岁的脸


    上写满了发愁两个字。


    “青河大人,你嫁给许明棠,当真能管住她的后院吗?”小梨很犹豫。


    “我与许明棠有了关系链接,大概率能修改她周围人的数据。”


    “你不能动她的数据!”小梨紧张道。


    “当然不会,我也没有那个权限。而且游戏里正常娶夫不会干扰她的游戏进度。”


    “那青河大人会喜欢许明棠吗?”小梨又问。


    谢青河微怔后摇头:“我没有喜欢这个程序。”


    小梨放心了:“行,青河大人,我会想办法促成这件事的。”


    “嗯。”


    是谢无双看出来许明棠在意她妹妹小梨的,她和谢青河出的主意,“你若真想嫁给她,不若说动她妹妹。”谢无双说话的时候,手里正扬着一块蚕丝布料,若是许明棠在,定能认出来是她和叶秋梧合作做出来的里衣料子。


    说服小梨这件事,对谢青河来说,易如反掌。


    只是,喜欢许明棠?


    许明棠的喜欢?


    什么才叫喜欢?


    谢青河的脑海里在打架。


    “对了,青河大人,您的母亲又打您了吗?”


    谢青河在大脑紊乱地前一瞬回过神,茫然去看小梨。


    小梨指了指他下颌骨那块的巴掌印子,说:“青河大人为什么不修改一下您母亲的数据呢?”


    谢青河摸了摸那块巴掌印,是许明棠早上打的,他太久没吃东西,动作急了点,贺云景还非要在外面打扰他们,他不愿意结束,就挨了许明棠的巴掌。


    听到小梨的问话,谢青河摇头:“人物数据改多了不好。”而且也不是他娘打的。


    “是这样吗?”


    谢青河敲敲手指看了眼面板,道:“我先走了。”


    “青河大人慢走!”小梨朝谢青河的背影挥挥手。


    等人一走,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脸上是痛苦面具,呜!这许明棠真愁人!


    ……


    当天下午,小梨就向学堂告假,跑回了家里。


    正好在家门口遇见刚回来的许明棠。


    许明棠瞧见她有些讶异:“今日学堂放假?”


    “没有没有!”小梨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欲再说话时,宅里有道身影飞快地窜出来,直奔许明棠而来。


    小梨被来人撞开了身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再定睛一看,一个俊俏的少年已经到了许明棠面前!


    “呜呜呜呜许明棠!”小梨立刻呜呜哇哇地叫开了,“他推我!”


    许明棠听言拉过小梨,上上下下地看了她,“撞到哪没?”


    “疼死了疼死了!”小梨扑在许明棠怀里吱哇乱叫,眼角余光偷偷去瞄那个少年,心想着最好许明棠能把这人赶出去。


    乔南似乎被吓着了,瑟缩地站在一旁,眼眶红通通地看着许明棠,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118章 第118章首富谢无双之子谢青河……


    小梨被许明棠两块甜糕哄好了,但是对乔南依旧面色不善。


    许明棠看出两人不对付,便对乔南道:“你先回房间吧。”


    乔南看了一眼许明棠,低头匆匆走了。


    小梨气呼呼问道:“你怎么又带回来一个男人?”


    “河里捞上来的,失忆了,就带回来了。”许明棠三两句和她解释。


    小梨狐疑地看她:“你不会见色起意吧?”


    许明棠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发髻:“说什么呢?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挑的吗?”


    “你最好是!”


    “怎么没放假跑回来了?”许明棠问她。


    小梨咬甜糕的动作一顿,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你啦,都有一个月没见到你了,你的生意怎么样?我看你任务进度还可以,主线任务是不是快完成了。”


    许明棠捏了捏她的脸颊:“对,这个月吧就差不多了。我年前应该还要出一趟门。”


    小梨垮下脸:“又出去!要出去多久啊?”


    “半个多月吧。”


    小梨吃着甜糕不满嘟囔:“都这么冷了怎么还要出去?”


    “越冷才越要出门,有大商机。”


    小梨想了想,问:“许明棠,你想过娶夫吗?”


    许明棠略微诧异:“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不是不想要姐夫吗?”她之前问过小梨,本来觉得观月还算适合,不过,小梨好像不喜欢观月,而且……算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你看你总是出门,在外面还要应酬,家里得有个管后院的贤内助才行呀!”


    许明棠深看小梨一眼,话语在口边转了弯道:“你说得有点道理,那我想想,明年开春娶一个回来吧,不然就云景?他跟着我也挺久了。”


    小梨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不够稳重。”


    “那白余哥是不是够稳重了?”许明棠又问。


    小梨依旧摇头:“不行不行,他太沉闷了。”


    许明棠眼眸眯了眯,摩挲着下巴:“那我想想,之前媒公说别驾家有位公子适龄。”


    “不行不行,那人我知道,长得不好看。”


    许明棠一连说了三个,小梨都摇头,她故作为难道:“那好像目前也没有合适的了。”


    小梨憋了又憋,拐弯抹角道:“你找个对你主线任务有帮助的呀!”


    “主线任务有帮助的?”许明棠脑海中闪过一张人脸,她眼角瞄着小梨的神情,随意地开口,“要说最有帮助的,谢青河好像助益会大一些。”


    这回小梨没拒绝了,她很是努力地装模作样道:“首富谢家的公子吗?这个好像还成。他要是陪嫁多一点,你就能更快完成任务了。”


    “我想想。”许明棠脑海里在想小梨刚才的神情变化,小梨想让她娶谢青河,是真的因为她的主线任务?还是和谢青河有些什么?


    多年来的表情分析告诉许明棠,是后者,小梨和谢青河难道认识?


    小梨见许明棠陷入思考,担心暴露青河大人,也不敢再催,只是咬着甜糕说闲话:“他长得还行,不过还是看你自己了。”


    许明棠笑道:“难得见你喜欢一个!”


    小梨登时便道:“呸呸呸!我才不喜欢呢!”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许明棠和小梨说完话,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脚步一转,去了乔南的住处。


    “姐姐。”乔南正趴在窗口,看见许明棠过来很高兴,欢喜地去拉她的手,被许明棠轻轻挡了回去。


    乔南瘪了嘴,以为许明棠还在生气他撞了人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久没看见姐姐了。”


    许明棠问乔南道:“你刚才看起来有点害怕我妹妹,为什么?”


    乔南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面上忽然有些痛苦和恐惧:“修改……修改……数据”


    最后两个字声音很轻,许明棠却听了个分明,皱眉追问道:“什么数据?”


    乔南恍惚一下,面上的痛苦更明显,他捂着脑袋:“我、我不知道,我的头好痛!姐姐,头好痛。”


    他一头栽进许明棠的怀里,脸色白得吓人。


    许


    明棠不敢再刺激他,心底却留了疑问,修改数据?小梨是NPC,他难道是被小梨修改过数据的NPC?但是小梨似乎不认识他。


    到底怎么回事?


    乔南慢慢恢复过来,他发觉自己竟然在许明棠的怀里,连忙挺起腰背,他急忙道:“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头还疼吗?”许明棠问他。


    乔南比出手指:“一点点。”


    许明棠盯着他的脸:“那你还记得刚才说了什么话吗?”


    乔南摇摇头,满脸茫然:“我说什么了吗?”


    许明棠换了个问题:“你想起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了吗?除了你叫乔南,比如多大了,家里人还记得吗?”


    “我十八了,我有个……姐姐?”乔南说到后面有些不大确定。


    “十八?”许明棠上下一扫他的脸,不太觉得这张脸能是十八的脸,十五都感觉说大了。


    “记得姐姐叫什么名字吗?”


    “乔……念……”乔南想了很久,也没再说后面。


    “乔念?”许明棠盯着乔南的脸,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张脸有几分眼熟,她的记忆里很好,即便只是见过一面的人都能想起来,更何况他还姓乔,“乔念檀?”


    乔南听到这个名字,动了动眉毛:“姐姐……是姐姐!”


    能记起个亲人就好办了,许明棠道:“明天我送你回家。”


    乔南一怔,纤细的手指去抓许明棠的衣袖,瘪起嘴,眼泪汪汪:“不想、不想离开姐姐……”


    “你的家人也许在找你。”


    乔南噙着泪珠,还是不情愿,他的手指紧了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声地说:“我、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许明棠对这种小少年没什么兴趣,不过她还是道:“等你回了家,之后可以来找我玩。”


    乔南很好哄,他立刻抬眼追问:“真的吗?”


    “嗯,真的,你现在好好休息。”


    乔南便乖乖听话地躺床上去了。


    ……


    翌日,许明棠一大早就差人送信到乔家,乔念檀和她的母父一道来的,见到家人,乔南的记忆促使他喊道:“娘、爹、姐姐。”


    乔母乔父看见乔南,大松一口气,“你这孩子,吓死娘爹了!”


    乔念檀拱手道谢:“多谢许掌柜救我弟弟,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乔家说一声便是。”


    许明棠看了眼乔南,低声问乔念檀:“你弟弟多大了?”


    “十四,怎么了?”乔念檀没料到许明棠有此问,想起什么,目露警觉,“许掌柜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问,他似乎失忆了。”许明棠道。


    而一旁的乔母乔父也看出来这件事,“你怎么会不记得了?我是你娘啊!”


    乔南也很困惑:“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了。”


    “快些回去给南儿找个大夫瞧瞧吧!”乔父在一旁道。


    一听要走,乔南依赖的目光立即看向许明棠,面上的不舍谁都看得出来。


    “这……”乔父一怔。


    乔母则是目光一凛,将乔南拉到自己身后,对许明棠郑重道了谢,然后才和乔父拉着乔南出去。


    乔念檀落后一步,她看着许明棠又拱手鞠躬道:“阿余家的事情,多谢你出手相助。”


    许明棠听到这话,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这事儿……轮不到乔小姐来谢我吧?”


    乔念檀微顿,又道:“我和他到底是曾有过婚约,道声谢是应当的。”


    许明棠神色淡淡道:“乔小姐,出尔反尔的事情不适宜再拿到嘴边来说,只会叫人听了笑话。”


    乔念檀被落了面子,手背绷起,婚约生变这事虽不是她本愿,但确实是她乔家做得不地道,她作为乔家人,无可指摘。


    她在洛州,对许明棠的事迹渐渐听闻得越来越多,开商铺、修路、帮柳白余夺回家产……


    即便她有心不去听不去看,可耐不住周围的人都在谈论,偶尔也能听到柳白余的名字和许明棠的放在一块,时至今日,她对柳白余依然余情未了,于是见到许明棠时,便没忍住。


    见许明棠坦坦荡荡的模样,乔念檀闭了闭眼,也不得不承认:“许掌柜说得是。”是她度量小了。


    乔念檀离开许家时正好与一个往许家进的人插肩而过,她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发现那人是谢家的下人,手里拿着请帖。


    她暗自惊讶:许明棠竟能和谢家攀上关系吗?还是谢家亲自来送的请帖。


    ……


    这头许明棠拿着谢家的帖子慢慢悠悠地在手里晃。


    在思考也在斟酌。


    想了一会儿,她收起帖子出门去找桑雪了。


    “香调得如何?”


    “正要找你,来闻闻看,满意不!”桑雪虽然是询问的话,但却满是自信。


    “这么快?”许明棠伸手拿了一匹布,初时还未察觉,再稍微拿近一点时,就闻到了很淡的香气,浅淡却一直萦绕鼻间。


    “这香好闻。”许明棠赞道。


    “那可不,我想了一晚上呢,用苏合香加干花一点点熏制出来的,又用了我的独家秘方,虽然香气浅淡了些,却能至少保一年料子香气不散。”


    许明棠笑道:“桑雪,等着看吧,你想要的东西就能拿到了。”


    她想要的?桑雪一脸疑惑。


    直到三天后,桑雪终于明白了许明棠是什么意思。


    染过香的蚕丝布料在洛州及其周边府州大卖,布料上的香气引发了府州内外百姓的追香狂潮。


    在蚕丝布料大卖的同时,另一桩事情也在洛州引起轩然大波。


    首富谢无双之子谢青河与许明棠要定亲了!


    第119章 第119章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叮叮——主线任务四已完成。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叮叮——主线任务五已发布,请玩家尽快查看。】


    【叮叮——支线任务十已发布……】


    【叮叮——】


    蚕丝布料大卖带动商区的其他产业的消费活跃,许明棠的财富累积迅速突破了一万两黄金。


    她坐在商区酒楼单独开出来的办公间里,查看自己的面板。


    一万两黄金的主线任务四已完成,并且由于完成时间较短,再次获得了额外奖励。


    上次的额外奖励是蚕种。


    许明棠去到抽奖面板。


    一个箱子依旧在等着她。


    开箱是……


    【您获得了一袋优质酒曲。】


    酒曲?


    许明棠收了酒曲,顺手又开了抽奖。


    【恭喜获得地级甲等宝箱!】


    箱子打开。


    【您获得了回春丸!】


    【您获得了《酿经》】


    【您获得了一两银子。】


    许明棠本以为回春丸是个美容养颜类的丹丸,看了介绍发现不是,是一种类似起死回生的药丸,快死的人用了可以延缓一定寿命,得了病中了毒的都能治愈。


    虽然不至于活死人肉白骨,不过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有得救。


    瓶子里只有两颗,许明棠收进空间,翻了翻《酿经》,是关于酿造类的书籍,上面有酱、醋、酒之类的酿造详解。


    将东西收起来,她又去看任务面板,任务面板的任务已经更新了。


    【主线任务五:在十八个月内获得十万两黄金。(任务倒计时:540天)】


    【支线任务十:拥有一千家店铺!】


    【支线任务十一:拥有良田百倾!】


    咚!咚!咚!


    许明棠正在看任务,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很急,很重,很迅速。


    砰!


    房间的门从外面推开,门扉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一声,差点当场罢工。


    贺云景喘着粗气站在门口,胸膛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他的脸上还有几道煤灰痕迹,没等喘匀气,他着急地问:“你要娶谢青河?”


    嗓音因为说话太快太急甚至有几分尖利。


    许明棠皱眉:“你从哪听来的?”


    她中午才和谢家谈妥,上门的媒公也才刚定下,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贺云景盯着许明棠的神情,拳头越握越紧,鼻腔泛着酸意。


    他听到消息时刚在煤炭店卸完货,衣服都来不及换,他要找许明棠确认,他告诉自己许明棠不可能娶谢青河的!


    但是,当真的看到许明棠时,他又不确定了。


    贺云景压着呼吸,尽可能的清晰地说:“他们说……看到媒公上门合八字了。”


    许明棠如果不愿意,别说合八字,媒公都不可能进门。


    而媒公不光进了门还拿了八字,这说明什么?


    明眼人一看便知。


    一个是首富之子,一个是洛州的风云人物许明棠,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但他不信!


    许明棠点头:“会娶。”


    贺云景僵在


    原地,嘴唇张张合合,眉眼中俱是不敢置信:“你刚才说什么?”


    他嗓音沙哑得吓人,他僵硬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到许明棠面前,带着些许希冀地说:“明棠,是不是我听错了……”


    房间的门已经被外面有眼力见的伙计关上了。


    屋子里只有许明棠和贺云景二人,一坐一站。


    贺云景努力睁着眼睛去看清许明棠,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的脸竭力维持平静而显得有些扭曲,全身的肌肉紧绷着,脸上的煤灰被水痕划过,留下斑驳的痕迹。


    许明棠平静地回:“我说,我会娶他。”


    我会娶他。


    平静的四个字炸在贺云景的脑海中,他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


    酸楚、委屈、愤怒、怨恨等多种复杂的情绪直冲他理智,他没名没份地陪在许明棠身边这么久,而谢青河才来多久,他们才认识多久,怎么许明棠就要娶谢青河了?


    他忍了又忍,终于质问道:“那我呢?!”


    许明棠眉头微皱,对他的破防很不理解,不过还是回道:“看你自己,你要是愿意做小,娶完谢青河,过些日子就把你纳进来,你要是不愿意,就还是原模原样地按以前那样,或者,你想离开也可以。”


    你想离开也可以……


    贺云景觉得自己鼓动着的心脏被锋利的刀刃插了进去,鲜血淋漓。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他离开也可以的话?


    “我陪了你这么久,我不要名分地陪在你身边,别人背后怎么议论我都无所谓,可是……”贺云景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他几乎将牙咬碎,字字泣血地问许明棠,“你把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许明棠叹了口气:“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对我要娶谢青河这件事反应这么大,解决方案我已经提出来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强迫你,也没有亏欠你,你也不能把你对我的要求强加在我的身上,贺云景,你听明白了吗?”


    贺云景只觉得身上有无名怒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眼眶通红,身心剧痛,许明棠的话语像一把又一把的尖刀,深深刺在他的心脏里,扎进他的神经里,呼吸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何曾对许明棠有过要求?他只是想陪在她身边,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贺云景艰涩的,一字一句地说,他曾因为这句喜欢,高兴了好多天,直到现在想起来,他仍然觉得很高兴。


    “这之间冲突吗?”


    冰冷平淡的反问叫贺云景仅剩的一点希望散了个一干二净,他的神情愣怔,他像个脑子停止转动的傻子。


    明棠,在说什么?


    “我也给了你选择,看你自己选。”


    房间里沉默良久。


    贺云景的选择是,破门而出。


    房间的门最终还是要重新装两扇。


    伙计犹犹豫豫地告诉许明棠,“贺公子离开的时候撞坏了碗碟。”


    “记我账上。”


    许明棠站在窗边,看着贺云景失魂落魄地离开,眼底是一成不变的平静。


    ……


    晚上,许明棠正在誊抄一些账本的重要数据节点。


    这种事无法假他人之手,画图表,标数据这些,不光是阿拉伯数字还有一些表格格式以及涉及到的一些字母简写替代等,对这里的人来说如同天书。


    叩叩。


    “进来。”许明棠头也不抬地喊道。


    门被推开,有脚步声靠近。


    许明棠后知后觉地嗅到食物的香气,她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放下笔,抬头看见竟是柳白余来了。


    “东家,又不吃晚饭?”柳白余不赞同地看着许明棠。


    许明棠站起身活动因为伏案太久而僵硬的肌肉,“忙忘了。”


    “东家先吃点东西再忙吧。”柳白余把菜盘放下,简单将桌面收拾出来,好方便许明棠吃饭。


    “你吃过了吗?”


    “没有。”


    “嗯?”许明棠去拿筷子的手一顿。


    “我想陪东家一起吃。”


    许明棠这才注意到托盘里是两人份的饭菜。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块吃东西,许明棠吃东西很安静,柳白余也不是话多的人,时至初冬,夜间寒凉,屋子里燃了炭,偶尔能听见极细微的炭火噼啪声。


    直到吃完饭,柳白余给许明棠端了清茶漱口,才随口问起:“这房中的门是不是换过?瞧着颜色不太一样。”


    许明棠吐了茶水,道:“嗯,被贺云景撞坏了,记他账上了。”


    “是因为……东家和谢家结亲的事情吗?”柳白余带着某种试探地问道。


    许明棠点头,“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那么大!”


    柳白余微敛眼睫,平和地道了一句:“贺公子一直个性爽直。”


    “这倒是。”


    “东家当真要娶谢家公子吗?”


    “是啊。”


    柳白余伸手揽过许明棠,自然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为她轻揉肩背,语意不明道:“谢公子倒是好福气。”


    许明棠靠在柳白余肩膀上,懒洋洋道:“还行吧,各取所需。”


    听到这句话,柳白余拇指微顿,“可说定了婚期?”


    “没,八字都还在合。”许明棠没结过婚,更不知道古代人什么流程,媒公稍微给她科普了一下,什么三书六礼都得齐备,光是问名,纳言都得花上好几天。


    更别提之后的各种繁琐事了。


    柳白余给许明棠按着肩膀,缓缓道:“这些事我略懂一些,东家可需要我从旁协助一二?”


    许明棠都要闭上的眼睛忽的睁开,“你会?”


    柳白余温声应道:“嗯,毕竟我曾……”


    他停住没再说,许明棠反应过来,他和乔念檀之前似乎有亲事。


    “东家……可介意?”柳白余问道。


    许明棠戳戳他的胸膛,笑道:“这有什么可介意的?”


    柳白余听言,唇角抿紧,“东家真大方。”


    许明棠也没听出来柳白余话语里的不对劲,只道:“这事你来也行,你有经验。”


    “明日我带你去见见媒公。”许明棠是不想在成亲这种事情上耽误她太多时间,本来也就是一场交易,只不过对面是谢家,无论是为了两家的面子还是相互间的合作,许明棠都得把这事做妥帖来。


    结亲可不是结仇,谢家有她要的东西。


    柳白余情绪不明地应下。


    就在许明


    棠昏昏欲睡之际,耳畔有人问她:“东家今日歇在哪?”


    许明棠有些挣扎,她想着回家,只是肩背上轻重适宜的力道实在叫人不想离开。


    不过……


    许明棠张口才要说回家,就听柳白余道:“若东家宿在这,晚间,我也能和东家说说成亲的事宜。”


    “那就在酒楼歇下吧。”


    酒楼不光有她办公的房间,也有她休息的房间,之前是柳白余一直在用,现在成了他们俩混用的了。


    柳白余的个人习惯很好,即便偶尔在这里休息,也没留下什么过多的痕迹,只有衣柜里有两三件他的换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


    一刻钟后……


    许明棠眼眸半垂着,眉尖微微蹙着,手掌下是柳白余的脑袋,有黏腻的水声自她腿心响起。


    本来只是贪图柳白余身上暖和才叫他留下来一起睡,但只是换个衣服而已,不知怎么的就纠缠到一块了。


    她还道柳白余不缠人,这会儿看起来,也挺缠人。


    第120章 第120章这是惩罚,你接受吗?……


    更深露重。


    酒楼三楼的某间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烛火。


    锦被之下,许明棠侧躺着蹙眉倚在柳白余的胸膛,腰身被柳白余箍得很紧。


    两人紧贴着。


    隐隐有咕叽咕叽的暧昧声音从锦被中传出。


    今夜柳白余不知怎么回事,动作很沉,也很重。


    舒服又刺激。


    但也很累人,每一下都酸酸麻麻……


    “白——唔——”许明棠侧过脸想叫柳白余轻一点,只是开了个口,还没把名字叫全就被柳白余吻住。


    她的下巴被柳白余反手托着,以便两人更好的接吻。


    “嗯——”许明棠的吟声急了一分,空出手想去抓住柳白余另一只作乱的手。


    柳白余的手臂圈过许明棠,将她环住。


    许明棠的手才抓到柳白余的小臂就被……得半点动不了……


    唇被人吻着,手也做不出更多举动,只能任由柳白余带给她更多的……


    一层一层的累积……


    外头下起了雨,雨很大,噼里啪啦地落在砖瓦上,将屋内那点暧昧的声音掩藏。


    大雨来势汹汹,又大又急,码头的船只被突如其来的雨水冲撞地散落四处。


    许明棠躺在床上,身体像漂浮在水面上。


    身后的人手掌扶着她的后背让她转过了身,许明棠被柳白余以面对面的姿势重新揽进怀里。


    她以为只是温存。


    谁知道她的……忽被手掌按住。


    “你!”许明棠才瞪眼说了一个字,嘴唇就又被封住。


    柳白余深情又细致地吻着她,……却完全相反。


    这次的浪打得更急了。


    许明棠完全招架不住,刚才的浪潮余韵尚在,就再次被拖进深水漩涡之中。


    她的手攀在柳白余宽厚的肩膀上,……,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


    “嗯,你……”被含着的唇舌只来得及模糊地喊出两个短音节,许明棠的手掌去推柳白余,可身上的人完全不听。


    直到——


    堆叠的浪花层层炸开。


    许明棠的脸颊上晕着红潮,身体微颤……


    柳白余轻轻放开许明棠,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深邃,一下一下啄吻着她红肿的唇。


    啪!


    一巴掌打在柳白余的下巴上。


    本来是想打脸的,但没什么力气,只落在下巴上。


    听着声音很脆,力道也没用对。


    不过不管,打到了就行。


    柳白余攥住许明棠的手,让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哑声问她:“东家,舒服吗?”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


    啪!


    胸膛上多了几道指痕。


    许明棠甩了他一个眼刀,道:“我要洗澡。”


    听出来许明棠语气中的不快,柳白余又亲了亲她,才抱着她去清洗。


    回来后他重新铺了床。


    刚铺好的床还带着凉意。


    柳白余没让人直接接触床,而是让许明棠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圈着,温柔又细致地给她按揉腰身。


    许明棠闭眼靠在柳白余宽厚的肩膀上。


    只听头顶上有人问:“东家与谢公子成亲了,会与我断了关系吗?”


    许明棠依旧闭着眼,“你就为这事闹我?”


    她闭眼小憩的模样实在招人,柳白余亲亲她的额头:“不全是,也想叫东家舒服。”


    柳白余又问:“东家,舒服吗?”


    “大了,小一点就舒服。”许明棠坦然道,确实太大了,前面撑得有点难受,就算之后适应了也觉得有些勉强。


    良久,柳白余抿了抿唇,再次开口:“东家……”


    许明棠皱眉:“再吵我你就下去。”


    遂,柳白余住了口。


    又过了很久,久到柳白余都以为许明棠睡着的时候,听到许明棠道:“不会。”


    柳白余一怔,随即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贴着她温声应道:“嗯。”


    ……


    许明棠之后几天又忙起来了,因为天冷,街上行人逐渐变少,生意受到了一定影响。


    于是她就开展了外送服务。


    用贺云景之前训练出来的护卫队,分成了三十小队,在全府州定了接单点。


    满足一定金额,或者是许氏的会员可以适当减免甚至无需出配送费就可享受送货**。


    百姓只需要就近到接单点告诉他们想买什么,然后付钱,之后在家中等着就有人送货到家门口。


    因为许氏会员的多种福利待遇,几乎全城的人都有了许氏的会员。


    外送服务也得到了一致好评。


    十一月的店铺流水不减反增。


    不过贺云景在家呆了几天他慌了。


    因为距离上次和许明棠争吵已经六天了,他已经有六天没见到许明棠了。


    其实吵完他就后悔了,但一直低不下头,他的不甘心是真的,为什么许明棠会娶谢青河?还让他做小?和谢青河兄弟相称吗?!他做不到!


    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了,晚上一个人睡觉真的好冷,和许明棠吵架也真的很后悔。


    听说柳白余和许明棠格外亲近的时候,就更难受了。


    于是,他跑去找柳白余。


    “许明棠都要娶谢青河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柳白余当时正在清点库存,闻言抬头看他:“你有万全之策?”


    贺云景一下子泄了气,没有,不光没有还找明棠吵架了……


    柳白余瞥了眼贺云景,实际上少个人和他争抢是好事,只不过,在许明棠的任务没完成之前,贺云景都还有点作用,他便开口道:“你还没明白吗,她要做的事情,你拦不住,我也拦不住。”


    贺云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她为什么宁愿娶谢青河也不娶我……我哪里不好吗?”


    对于贺云景的恋爱脑发言,柳白余冷漠道:“就凭谢青河是首富之子,你清醒点吧,想清楚你呆的地方是哪里。”


    这是经营游戏,不是恋爱游戏。


    贺云景被柳白余一句话点醒,他猛地抬头:“你是说,明棠娶谢青河是为了——”他急急刹住车,满脸兴奋地去看柳白余。


    对此,柳白余只道:“年轻是好事,脑子也动一动。”


    贺云景没高兴很久,他又垂头丧气,“可我肯定惹明棠生气了,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柳白余冷漠道。


    他没道理帮自己情敌讨好自己喜欢的人。


    贺云景:“啊?”


    最终,他还是被赶出去了。


    一面懊恼自己没多想一层,听见许明棠要娶正夫就昏了头,一面又有些高兴,他就说明棠怎么会娶谢青河那种人。


    可是,要怎么去找许明棠和好呢?


    他苦恼地想着,忽然看见了街边的酒坊正在打酒,站住了脚步。


    ……


    这日晚上,许明棠照常亮着烛火在看账本,写计划。


    月底她打算再出去一趟,年前回来陪小梨过年。


    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许明棠皱眉抬头,看见了贺云景。


    贺云景愣愣看着许明棠,后知后觉地在已经打开的门板上敲了敲。


    叩叩。


    “有事?”许明棠皱起的眉没有松开,因为她闻到了酒味。


    “我、我喝了酒。”贺云景磕巴道,他喉结动了动,往许明棠面前走,“我喝了很多酒。”


    许明棠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脚步,眉心皱得更厉害,冷声道:“喝了酒就滚去清醒点再来找我说事。”


    贺云景被许明棠冰冷的语气激得顿住脚步,然后想到自己喝了酒,壮着胆子又往许明棠面前走。


    直到走到她面前,半跪在她身前,去抓她的手,他尾音声调有些长地说:“我很清醒的。”


    许明棠冷冷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贺云景把许明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眸可怜巴巴地看她:“明棠,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许明棠抽回手,“出去。”


    贺云景急了,手撑在许明棠的膝盖上,探起身子去蹭许明棠,“明棠,我错了明棠,我不该因为嫉妒谢青河就来找你吵架……我也不是想找你吵架……我就是一时昏了头……”


    他呜呜咽咽的,声音压得低,很有几分可怜委屈的模样,“我怕你娶了谢青河就不喜欢我了……明棠……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蹭许明棠。


    像被大型犬趴在身上,但贺云景不是真的犬,许明棠一掌把人推下去。


    贺云景彻底慌了,想再去拉许明棠的手:“明棠……”抓了个空。


    许明棠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贺云景。


    他半跪在地上,仰着脸看她,眼角垂着,眼眸里是不安与慌张。


    “贺云景。”她缓缓道。


    “明棠!”贺云景眼眸亮起来。


    “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喜欢听话的。”


    贺云景立马应道:“我听话!明棠,我听话的。”他又补充,“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那你现在还听话吗?”


    贺云景飞快道:“听的,我听话!”


    “那……”许明棠顿了一下,“过年之前吧,我没喊你,你就不要来找我。”


    贺云景怔住,用了很长的时间反应许明棠在说什么,他摇头,想开口说不行,但一眼撞进许明棠的眸子里,浅色的眼眸无声地望着他,仿佛在反问:你真的听话吗?


    “明棠……”贺云景声音颤抖得想再说些什么。


    许明棠道:“这是惩罚,你接受吗?”


    贺云景与许明棠对上视线,最终他难过地低下头,手背抹了抹眼尾,“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好了,现在出去吧。”


    贺云景慢慢站起来,目光不舍地望着许明棠,嘴唇动了动,“能……能亲一下吗?”


    “不可以。”许明棠无情地回道。


    贺云景失落地垂着脑袋往门外走,边走边回头,一直在等许明棠回心转意。


    “等一下。”


    “明棠!”贺云景马上停住,下一刻就要往许明棠面前奔来。


    “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噢。”贺云景脑袋垂得更低了,直到他把门关上也没听见许明棠再次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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