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和他见了几次面?……
不知为何,诺尔有些害怕,男人的语气和眼神并不像是在简单的询问他。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烈,并且这种压迫感不是通过加大的音量和严肃的表情来体现的。
他表现的很从容,将高位者的居高临下-体现的淋漓尽致。
诺尔点头,声音显得无比局促:“暂时还不算,只是在接触阶段,但我对Winnie小姐有着很深的好感。”
“是啊。”祁衍显然很赞同他的这番话,笑着点了点头,“W
innie的确是个惹人喜爱的好孩子。”
江沛玉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一下。
不是因为祁衍说的这句话,而是搭放在她腿上的那只手,此时正隔着柔软的裙摆抚摸她的腿。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夸奖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动作暧昧,全是轻浮。
他的力气很大,手部力量也是,他甚至可以单手抱起江沛玉,并且丝毫不影响他下肢的动作。
想到这里,江沛玉提前感到自己的腿在隐隐作痛。
即使祁衍根本没有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江沛玉的错觉,她觉得祁衍与这里格格不入。
无论是他的身份地位,还是他的气场气势。他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加入了婴幼儿的聚餐。
这是一种全方面的降维打击。
原本一表人才的偌尔,此刻也变得无比平庸。
尤其是当他主动和祁衍攀谈时,他眼底的局促和谄媚都令他有种滑稽感。
像个小丑一样:“这瓶酒是我托朋友买来的。”
似乎是担心祁衍不知道这瓶酒有多珍贵,诺尔甚至还专门进行了讲解。
五百年前科印角发生了一场几乎快要烧毁掉半个城镇的大火,无数建筑毁于一旦,其中就有酿造这种酒的酒庄。
从那之后这款酒就彻底停止了生产,也是因此,成为了孤品,许多人专门买它用来珍藏。
由于稀有珍贵,加上绝版,酒的升值空间每年都在上涨。在大众眼中,它早就不是用来品鉴的酒了,而是比珠宝更加具备收藏和传承的意义。
江沛玉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她和诺尔相处这几次下来,发现他是一个稳重自持,高傲却不会令人引起反感的优雅男性。
所以虽然她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但心里还是感激波顿叔叔的。
毕竟他没有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也没有因为母亲背叛了他,而区别对待。
他很用心的为她挑选了结婚对象。
放在以前,至少是四年前,江沛玉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和如此优秀的男性相亲。
但,她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断层碾压。
这位优雅的男性在面对祁衍时,卑微和奴性令他英俊的相貌也变得丑陋起来。
江沛玉严重怀疑,如果祁衍点点头,诺尔甚至会立刻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嗯某种层面来讲,祁衍的确是男女通吃。
那瓶酒被小心恭敬地放在祁衍面前,直接越过了坐在中间的江沛玉。仿佛今天的主角另有其人。
面对他的殷勤讨好祁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略微垂眸,平静地视线放在江沛玉身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她老实坐着,双腿并得很拢,倒是将自己的隐私保护得很好,生怕那只手旁若无人地放进去。
祁衍唇角微挑,手从她的腿上离开,拿起桌上那瓶酒,轻轻转动瓶身。
看见上面的年份后,他很轻地笑了一下:“云妮喜欢这种酒,看来你对她很上心。”
江沛玉根本就不喜欢喝酒,她只是知道。因为祁衍的私人酒庄内有很多。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诺尔需要到处找关系才能获得一瓶的酒,在祁衍的酒庄内,却被摆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有一次厚乳时,祁衍随手开了瓶酒,直接浇到她的后背。
然后低下头
——全部喝光了。
想到这里,江沛玉只能尽量不去看它,生怕再勾起一些更加不可说的回忆。
听到祁衍的话,诺尔顺势点头:“Winnie小姐喜欢就好。我的确很喜欢她,第一次见面我就确定了我的心意。”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和江沛玉表达心意,倒不如说是在讨好祁衍。
在和江沛玉见面之前,诺尔就提前调查过她的背景。
虽然住在这里,但却和Sutherland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Boton先生对她还算看重,所以诺尔不介意和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普通女人结婚。
现在这个结果实在是意外之喜。
——Cassian先生居然对这个妹妹如此在意。
诺尔的手无法抑制地在颤抖,那是一种天然的畏惧和期待在对冲。
Cassian先生
如果能和他搭上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当他身边一条听话的狗。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在诺尔看来,这完全就是恩赐,是祖上保佑!
他的眼里露出一种渴求的光。
“既然你如此喜欢她,就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听完他的话,男人将那瓶酒放回去,下颚微抬,风轻云淡地笑了。
他身上那种磅礴的上位者气场无需刻意释放也极具压迫。
现在的他,既有daddy的沉稳可靠,也有兄长的挑剔。
江沛玉全程一句话也不敢讲。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几句对话没有什么问题。
除了会惊讶她什么时候和Cassian关系这么好了。
后者可不是会讲究亲情的那种人。
他至今都分不清家里那些弟弟妹妹们和佣人的区别。
总是像使唤狗一样使唤他们。
可江沛玉知道。
祁衍绝不是如此大度的人,他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吝啬。
占有欲强到可怕。
江沛玉的后背早就冒出了汗。
为了暂时逃离这个让她喘不过气的地方,她找借口去隔壁打电话。
隔壁就是一个普通的阅读室,采光很好,平时会有人来这里看书聊天。
外面就是人工湖泊,太阳出来后,水面波光粼粼的像是洒了一层碎金。
江沛玉不知道事情怎么到了这一步。
“他说对你一见钟情,你相信吗?”
江沛玉的手被动地撑着面前的墙壁,男人的手则放在她的手背上。宽大有力的手掌,轻松便将她的整只手给盖住。
她过来不过十分钟,祁衍也来了。
白皙柔嫩的那只小手,和骨节修长,青筋凸起的手形成极致反差。
小小的云妮,怎么哪里都小小的。
旁边那本圣经不知道是谁看了一半随手放下了,甚至都没有放回原处。
祁衍站在她的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注意到那本圣经,他笑着告诉她:“这里偶尔也会临时用来当作祷告的地方。”
江沛玉心虚,如此圣洁的地方
男人替她将碍眼的长发拢在一起,露出纤细内收的后背。
“和他见了几次面?”他问她。
“嗯今天是第三次。”
男人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此时身上只剩一件西装马甲和衬衫。一丝不苟中又透着些许凌乱。
衬衫下摆从西裤之中扯了出来,压在皮带上,有种随性又迷人的魅力。
量身裁剪,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测量出的身材尺寸,再去剪裁衣服。
所以无论如何,衣服都是合身的,每一处都完美贴合高大挺拔的躯体线条。
发力时臀大肌会绷紧,将禁欲清冷的西裤撑开一道饱满紧实的弧度来,性感迷人。
背阔肌同样也是,衬衫被撑至紧绷,清晰可见肌肉的轮廓走向。
具备让其他人无法承受的绝对力量。
“第三次啊。”他笑的很优雅,动作却一点也不优雅,惩罚一般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和哥哥说?”
“嗯我”她轻轻启唇,小口呼吸,“因为哥哥很忙呀!”
伴随着她的痛叫,又是一巴掌。
她扭身看他,男人的眉眼再次变得温和起来:“不诚实的孩子会受到惩罚,云妮不可以撒谎。”
他似乎在教她。
口吻带着稍显强硬的掌控力和引导。
江沛玉可耻的忍不住在心里夸奖他,他其实很会教小孩。他具备权力与责任并存的引导者魅力。
如果他未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肯定能将对方培养成一位教养与性格都很好的乖孩子。
当然,前提是他愿不愿意。
他谁都不在乎,很有可
能连自己的子女也不在乎。
或许他未来会和波顿叔叔一样,拥有数不清的妻子,私生子女生的到处都是。
想到这里,江沛玉一下子就坚定就要离开他的决心。
毕竟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
但波顿叔叔好像拥有一些克妻属性。他的好几任妻子几乎都过早的离世了。
或许祁衍也继承了这种‘诅咒’
这些具有悠久历史和文化底蕴的西方大家族多多少少都会背负一些诅咒。美剧里都这么演。
男人的领带仍旧整齐地收束在胸前,那枚银色的金属领带夹总是硌到她的后背。
江沛玉柔弱地抽泣一下,假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是波顿叔叔临时通知我的,我拒绝了,但他没同意。”
祁衍替她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觉得好笑:“又没用力,怎么哭成这样。”
江沛玉刚要开口,外面便传来敲门声,是诺尔。
“Winnie,你还在里面吗?”
或许是见她太久没出来,担心她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诺尔过来查看情况。
江沛玉顿时紧张起来:“没事,我呀!”
她突然叫了一声。
门外的诺尔眉头皱了皱,他的手放在扶手上,想要将门拧开,可又觉得这不符合礼仪和一个绅士该具备的风度。
“你怎么了?”他只能再次出声询问她。
她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有几分听不真切,但依稀可以听见一点轻柔的哭腔。
“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脚趾头,受了点伤。”她的哭腔很绵,是那种断断续续的,气息不太稳。
很难用言语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坐在颠簸的草坪收割机上。声音被颠簸的座椅顶碎在胸腔。
诺尔以为她哭是因为伤口太疼导致的。
于是他主动开口:“我可以进去吗?我在这方面还算擅长,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只是普通的扭伤。”一道沉稳而极具磁性的男声打断他,“我会帮她处理好。”
和江沛玉的声音拥有着反差,听上去昂贵而有质感。
诺尔不知道Cassian在里面,他顿时变得局促起来,也没了刚才的镇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好好的,Cassian先生。”
诺尔离开了。准确点说,不确定他有没有离开。
祁衍故意吓唬她:“可能他此刻正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想要偷听我们在做些什么。”
江沛玉格外不经吓,立马就变了脸色。嘴巴也闭得紧紧的,生怕弄出一点多余的动静来。
祁衍心满意足地抱她,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窒息的感觉,同样的,江沛玉也很喜欢。
“云妮,你跟我吧,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笑的气音很淡,像是逗小孩。
声带的震颤从胸口传达到她的心脏。
她眨了眨眼。
脑子里想的却是,他的鼻梁太高太挺,也太硬了,硌的她很不舒服。
他为什么不说:云妮,你和我结婚吧?
江沛玉想,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他的结婚对象一定会是他格外珍重的人。
他一定不会像对待自己这样对待她。
想到这里,江沛玉的心里莫名有些刺刺的。
但这也很正常,不难受那才奇怪。
——只有祁衍这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才无法体会到这种情绪。
江沛玉用手捧着他的脸,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
男人没有任何反抗,顺从地顺着这股力道将头抬起。
他得到满足之后是最好说话的时候,江沛玉已经有经验了。
嗯
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刚才没什么反应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皮肤紧致地贴合骨相,将顶级而完美的轮廓展现地一览无余。
他的眼睛近距离看更加迷人,瞳色比较罕见,深邃中又带着温润。
高眉骨导致眼窝偏深,睫毛很长,但不算翘,所以没有丝毫中性‘美’
反而加重了眼神所带来的锋利。
他不仅长了一幅性张力爆棚的身体,同样的,他的长相也是。
尤其是颈侧那条突起的青筋,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舌尖放上去,好好舔一舔,仔细沿着突起的轮廓描绘。
江沛玉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形容词。
——大猛A.
好吧,无论是哪个字都很适合他。
他真的很大,很猛,也很A
她觉得上帝真不公平,将世界上一切顶级的东西都给了祁衍。
怎么能有人如此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丁点缺点。
江沛玉时常感慨,能够喜欢上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因为这代表有机会见他。
但他的话立刻打消了她接下来所有的想法。
“在你的未婚夫眼皮子底下和我偷情刺不刺激?”
她愣了一下:“你你是故意的?”
他笑了,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他只是抱着她,微微仰头,衬衫下的窄腰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猛的弧度。
“好舒服。Winnie呢,Winnie舒服吗?”-
江沛玉原本还在苦恼,诺尔下次来家里时她该怎么办。
可一连两周,她都没有再看到诺尔。
还是后来听波顿叔叔无意提起,上周他的车子出现事故,撞到路障。
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后来他购买的股票大跌,亏损严重,他的大部分收入都是来自于这里。
这次几乎被跌走了半幅身家。
但祸不单行。
紧接着,他任职的公司出一些财政上的问题,正在接受调查。
而他作为法律顾问,也需要等待传唤。
他家里的产业也被查出有问题。
这些事情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
虽然不大,但一连串下来,是个人都会崩溃。
诺尔早就没了相亲结婚的精力,他只想抓紧解决这些问题。
从这之后,江沛玉再也没有见过诺尔。
波顿叔叔也没有提过这门婚事。甚至连要给她找未婚夫的事也没再提过。
如果不是祁衍问过她一次,她几乎都要认为这其实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了。
或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诺尔。
祁衍也只是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外,用调侃的语气取笑她:“看来Winnie克夫。”
江沛玉刚要反驳,他笑了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关系,哥哥的命硬。Winnie随便克。”
江沛玉在心里反驳。
才不是被她克的。
她刚出生的时候外婆找算命师傅给她算过。
对方说她会很幸福的,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爱她超过自己性命的老公。
可能她的前半段人生会过的有些坎坷,但只要将这段时间熬过去了。
她就会很幸福。
——苦难是你通往幸福的垫脚石。
这句话也可以解释为:当下给你带来‘苦难’的那个人,终究会自愿地跪下,成为一块托举并引导你向上攀登的垫脚石。
当下给她带来‘苦难’的
江沛玉想了想,符合条件的似乎只有祁衍一个。
算了。
她迅速摇头,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不仅不会跪下,还会在对她丧失新鲜感之后,将她当成一块碍眼的石头一脚踹开。
不过他这种人
江沛玉连幻想这样的画面都需要鼓起勇气。
他会因为谁的离开而歇斯底里吗?
会崩溃,会卑微,会患得患失,会
会离开某个人就活不了吗?
江沛玉想,可是他这么自私的人,绝不可能。
第12章 第十二章哥哥今天暂时不当哥哥……
当然,那件事造成的连锁反应并没有因此结束。
祁衍走了,和之前一样,他每次回来都不会待很
久。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将江沛玉也一起带走了。
“为了防止你趁哥哥不在,又偷偷和其他男人相亲,哥哥只能时刻看着你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就好像,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不让人放心的女人。
江沛玉心里不服气,却还是只能窝囊地受着。
飞机已经起飞,江沛玉看着舷窗外不断远离自己的地面。
叹了口气。
学校那边突然要搞什么维修,据说是得到了一大笔善款经费,打算从里到外彻底改造一遍。
所以给全校集体放了个小长假,半个月。
江沛玉总觉得哪里很诡异,说放假就放假,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安茜却觉得没什么;“正好可以去旅游,我一直很想去滑雪。”
她还约江沛玉一起去,费用她全包。
江沛玉倒是也想和朋友一起。
但她只能拒绝。
没办法,她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祁衍,默默低下了头。
虽然他之前也询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塔兰。
但江沛玉每次都是拒绝,祁衍也只是笑一笑,并不勉强她。
事实证明,不是祁衍尊重她的选择,而是他当时问出这个问题时,并不在意她的答案。
无论她去或是不去,他都没那么在意。
他只是随口一问。
而当他真的要做某件事时,是不会给人拒绝的机会的。
好比现在。
江沛玉其实很想问他,那笔丰厚到可以让学校翻修一遍的善款是不是他捐的。
但她想了想,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问了又怎样,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江沛玉将旁边的靠枕拿过来,抱在怀里。
大理石餐桌上放着红酒和一些饭后甜点,酒是祁衍的,那些小蛋糕是给江沛玉准备的。
祁衍看着电脑上方的数据,旁边的助手正在给他汇报工作。
江沛玉不确定他有没有认真听,他看上去很平静,也很冷漠。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眼神一顿,垂眸看向他。
那人立刻低下头,不断地道歉。
在那一瞬间,连江沛玉这个无关人员也诡异地感觉到了无法排解的压迫感。
和平时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无需任何语言和眼神,哪怕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仅仅只是眉骨上扬的弧度抬高了一公分。
就足够让整个飞机内部的温度下降数十度。
这才是真正居高位的人,带来的压迫感。
而不是平时逗小孩的那种
江沛玉只能乐观地往好处去想,还好他们的交流是西班牙语,她一句也听不懂。
对方脸色惨白的离开了,脚步虚浮,明显双腿有些打颤。
合上电脑,见江沛玉一副同样局促害怕的表情。
男人沉默两秒后,忽地笑了:“你怕什么。”
话题突然点到自己,江沛玉下意识地抬起头:“啊?我”
他故意收了笑,眼神又恢复到刚才的不动声色:“还是说,你也做错了事?”
祁衍没表情的时候很吓人,他的长相本来就不是柔和那一类。
锋利的骨相就注定了他外形上的难以接近,更何况他天生上位者的气场,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惧怕。
而且,他还是个利益至上的黑心资本家。
江沛玉自然是立刻撇清自己,她迅速摇头:“我没有。”
她的反应成功让祁衍唇角上扬。
这次的笑相比刚才多出一些温度来,他将面前的酒杯拿开,看了眼她手边的甜点。
问她:“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这些甜点都是厨房的米其林厨师现做的,味道比她之前吃的都要好。
但她没什么胃口。
“我只是有点想家。”她说。
“哦。”祁衍挑眉,语气没什么变化,“想哪个家,中国还是布勒克的家?”
中国那个家她一直都在想,但回国遥遥无期,眼下她觉得还是想点现实的比较好。
“想布勒克的家,波顿叔叔还不知道我离开了,我想先给他打个电话。”
祁衍让她不用打了:“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江沛玉愣了愣:“波顿叔叔同意了?”
祁衍笑了:“我只是告知他,又不是在和他商量。不需要他同意。”
江沛玉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祁衍眼里没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
他自然也不会尊重任何人。
他做任何事都优先于自己的心情,先考虑自己。
爱自己爱到这种程度上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惨到哪里去。
江沛玉愤愤不平的想道。
真是不公平。他的人生顺风顺水到极度可怕的程度。
最可怕的是,他的未来只会更加顺风顺水。
上帝真应该给他设置一点关卡,让他也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痛苦。
哪怕是情感上的苦。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和波顿叔叔说一下,以免他担心。”
看她这副一脸认真的神情,祁衍很轻地笑了。他喜欢云妮的单纯,这是她的优点之一。
但单纯过头就是蠢了。
蠢人不仅会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同时还会伤害到自己。尤其是善良的蠢人。
“你不会真以为你的Burton叔叔很在意你?”这是一句反问,语气温和,却带着难以忽视的讽刺。
江沛玉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波顿叔叔是个好人,他对自己很好,不仅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没有赶走她,甚至经常对她予以关心,会询问她的成绩,她的近况。
还给她寻找了一个条件优越的未婚夫。
虽然江沛玉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并且这个‘婚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但,江沛玉很感恩波顿叔叔。
他和段伯伯一样,都对她很好,甚至比亲生父亲对她还要好。
段伯伯是妈妈的二婚丈夫。
祁衍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和他此刻的领带是相同的颜色。
飞机刚好进入积雨层,有轻微的颠簸感。
祁衍身上的西装外套在落座时就解开了前扣,此时微敞着。
露出里面的西装马甲与衬衫,它们像是某种封印,将他性感结实且极具性张力的躯体封印在禁欲的表象内。
“说说看,他是怎么对你好的?”他突然发问。
江沛玉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但她还是说了。
飞机仍旧在颠簸,她有些害怕。
看了眼祁衍身旁的空位,她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执意坐在他的对面。
而不是他身旁。
否则的话,现在至少还能靠着他,来获取一些安全感。
她坐飞机最怕飞机颠簸。
她希望祁衍能看穿她的伪装,看出她的脆弱,然后主动坐到她身边,或者是让她坐过去。
她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但很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看穿。
好吧,他一定看穿了,只是对她的害怕视而不见而已。
类似于某种教训。
上飞机后,他曾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她不肯。
而现在,她只会后悔刚才没听他的话。
江沛玉强忍着胆怯,详细讲出波顿叔叔对她的好。
祁衍笑得很优雅,他很适合梳背头,露出全脸。
他的顶级骨相很适合全部展露出来,这让他有一种冷淡的迷人感。
他也很适合金丝眼镜,同样很适合西装。
他身上具备年上熟男该有的一切魅力。
强大而可靠的引导与掌控能力。
将自己所认为的这些全部说完后,江沛玉抬起头,正好和那双藏于镜片后的深灰色眼眸对上视线。
他一直都在看她,眼里同样也带着笑。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置身事外的淡笑。
笑她的愚蠢。
“既然你的Burton叔叔对你这么好,他为什么会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不闻不问。?”
江沛玉被这句轻描淡写的问题给问住。
“因为因为他不知情。”
祁衍轻声叹息,摇了摇头。
杯子里的红酒已经喝完了,但他没有再续。
此时飞机终于离开积雨层,外面的景色变得壮观起来。
江沛玉看到了日出和地平线。
视线往下,黑色的土地和火山喷发后的场景有些相似。
大片的隆起像一朵朵蘑菇。
江沛玉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她确信,下面一定没有住人。
祁衍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我们关在房间里面做他都能发现,你在家里被欺负,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吓到江沛玉的是前半句话。
“什么?!”她瞬间变了脸色。
祁衍安慰她:“这没什么,云妮。成年人有性需求很正常。老头子做的次数比你吃饭的频率还要高。”
问题根本就不出在这儿!
而是,波顿叔叔知道她和祁衍的关系了?
祁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此刻的情绪转变,很有意思,比那些舞台剧可有意思多了。
“你现在还觉得你的Burton叔叔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所以才提前给你订下婚约吗?”
如果说江沛玉的面前始终都有一块遮住她内心的布,那么现在祁衍做的,就是将这块布给扯掉。
“他只想当你的继父,不想当你的父亲。”
江沛玉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听懂他这番话。
波顿叔叔想和江沛玉的母亲在一起,但他不希望江沛玉嫁给自己的儿子,或是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任何关系。
他他认为自己配不上祁衍。
是这个意思吗?
“我可没这么说。”祁衍耸肩,撇清关系。
在江沛玉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坐到了她身旁。
此时替她将外套脱了。
里面温度这么高,她还穿这么多。
手伸进她的后背,果然摸到一层细密的汗。
祁衍叹了口气,又不是小孩子了,连冷暖都不知道。
叫来空姐,让她将温度调低,再拿杯牛奶过来,要加热过的。
“云妮可以讨厌他,但不能讨厌哥哥。哥哥从来没有嫌弃过云妮。”他把人抱在怀里,表明自己的立场,“哥哥从始至终都只有云妮一个人。哥哥的初夜和初吻都是云妮拿走的。”
江沛玉惊于他的直接。他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很直白。
包括
江沛玉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想到一些无法过审的画面。
总之
现在的她就像是那种老公出轨的证据都摆在眼前,却还是不愿意相信,选择自欺欺人的老实人。
虽然这么形容有些不恰当。
但在江沛玉的心中,波顿叔叔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甚至还给她安排了读书的学校。
祁衍没有强迫她去相信自己的话。
他只是一点一点地替她解剖了真相。
“随随便便就能停课的学校能是什么好学校,他但凡对你稍微上点心,你现在应该坐在哥大的教室上课,而不是我的身边。”
“明明那么怕我,在家里被欺负了却找我为你撑腰,而不去找你的Burton叔叔。”
他的声音很优雅,是泛着柔软光泽的暗红色绒布,也是保存很好的古典钢琴。每弹下一个音,都不足他声音十分之一的低磁动听。
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锋利的尖刀一样,将江沛玉的心脏扎了个稀巴烂。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过
她被欺负,身为一家之主的波顿叔叔不可能不知道。
祁衍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最痛,他这个人不太喜欢暴力。
如果能直接从心理上击溃一个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很擅长做这种事。
攻人先攻心。
当然,对待云妮他可舍不得。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的身体承受力还要差。
说到后者他就头疼,他们还是应该更加频繁地去做这件事,直到她完全适应他。
每次还没开始她就喊疼。
“那”江沛玉现在完全不是在为波顿叔叔说话。
她似乎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这一切,更像是在争个输赢,“最起码诺尔先生是波顿叔叔精心替我挑选的。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高学历,家世也好,家里人都是很有名的律师,包括他的父母。”
到这里为止,祁衍开始同情云妮。
她给人一种明知道面前是墙壁,却还是不肯换个方向,执意拿头去撞墙的固执。
非要撞出一道门来,直到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祁衍当然不会阻止。
他会在她撞到头破血流之后,替她将血迹擦掉,然后上好药,等她继续撞。
直到她想明白为止。
他温柔抚摸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休息,声音温和而稳重,“你的视野太有局限性了,这样一个给我舔鞋都没资格的人,居然是你眼中的好男人。”
好吧,江沛玉已经被动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的确有些困了,虽然外面是白天,但对她的生物钟来说,早就过了休息的点。
只是刚才据理力争的过于认真,导致她忘记了困倦。
而现在,她靠在祁衍的怀里。
男人厚重的胸肌和宽阔的怀抱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感。
这是在家里从未有过的。
“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吗?”男人说话时,胸腔微微震颤,她的耳朵也一阵阵酥麻。他摸着她的脸,轻声询问。
此刻有种爱惜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某种易碎物品。
江沛玉慢慢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靠在在他的怀里,敷衍地点了点头:“哥哥”
然后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全部合上。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虽然你这个敷衍的态度我很不满意。”
他的声音温和下来,“但还是祝你做个好梦,MyBabe.”-
就像祁衍所说的那样,或许波顿叔叔根本不在意她。
他只是爱屋及乌。
但江沛玉觉得,这也可以理解。
她不可能去强迫一个人对她好,像对亲生女儿那样对待她。
能有那当然再好不过,没有她也不勉强。
至少波顿叔叔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单论这一点,她也应该尊敬他。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飞机上了,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这里靠近沙漠,气温很高,通过窗外往外看,甚至还能看见被高温扭曲的空气。
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被炙烤的状态当中。
当然,这里的风景同样也很好,每天都能看见很美的夕阳。
她没有看到祁衍,猜想他应该是出去了。于是她只能不太安心地自己出去逛了一圈。
这里的恒温系统让整个屋子时刻处在人体最舒适的温度。
头顶的玻璃是特殊材质,可以过滤掉紫外线,同时让阳光照射进来。
就好像整个天空都被罩住了一般。
那个巨大的泳池甚至可以一次性容纳两百个人。她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造型别致的人工瀑布,那座假山做的很精细,和真的毫无区别。
如果不是确信这里不可能有山,江沛玉几乎要认为这就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山了。
“您好,请问是Winnie小姐吗?”
江沛玉欣赏风景的注意力被这道声音给吸引。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一个身材高挑且强壮的女性,她穿着一件黑白色的衣服,头发高高地盘起,手背肌肉很发达。
“对”
她答的有些犹豫,因为不确定对方是谁。
听到她的话,那位女性露出一抹尊敬的笑容来:“Winnie小姐您好,是Cassian先生让我来的。您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我。我叫赫蒂。”
江沛玉面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有种放不开手脚的局促。
“你好”她在此刻格外想念那个平日里总是让她怕到躲得远远的男人,“哥Cassian先生去哪了?”
赫蒂告诉了她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很忙,接下来几天您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事实证明,赫蒂说的没错。江沛玉来这
里已经有五天了。
江沛玉连祁衍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虽然这里有很多佣人,他们对江沛玉的态度也很友好,显然将她当成了女主人。
但江沛玉还是感到局促和不安。
他们的语言她听不懂,大多数都不用英文交流,而是当地的语言。
江沛玉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终于,她在某个晚上主动给祁衍发了信息。
“哥哥,你今天会回来吗?”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回复。
——哥哥在参加晚宴,暂时走不开呢。
看着屏幕中的这行字,江沛玉几乎可以脑补出他用那道优雅而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将它说出来。虽然带着笑,却又没什么感情。
她眨了眨眼,思考几秒后,
——可是我好想你。
这句消息发出去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这次收到的不是信息,而是一通来电。
她很快就接了。
和她刚才脑补的一样,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低沉,同时还裹挟着很淡的笑意。
“是给我发消息的那一刻开始想的,还是一直都在想?”
他如此严谨,严谨到像是高考的监考老师。
江沛玉在心里反驳自己的想法。
不,他是一个聪明又擅长玩弄人心的坏人。
他知道自己在撒谎,却还故意这样问。
江沛玉破罐子破摔:“一直都在想。”
然后他笑了。她听见了很轻的笑声,她的耳根和心脏同时酥麻。
这个回答不知道是让他满意还是不满意,好在他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需要我让人将你送过来吗,这里有许多你的同龄人,你们会有话说的。还有烟花表演和”
“和什么?”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祁衍笑着告诉她:“还有一具等待下葬的尸体。”
江沛玉愣住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吗。”他似乎有些惊讶,“今天这场晚宴是主角是一个死人,也可以换个说法,这是一场葬礼。”
“”
江沛玉突然后悔说想他了。
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似乎不能了。
因为祁衍已经单方面地通知了她:“十分钟后门外会有一辆车牌442的车,云妮别上错了。”
江沛玉只能点头:“好的”
男人问她:“待会进来时,门外的安保人员会过问你的身份。云妮应该怎么说?”
“我”江沛玉想了想,老实开口,“我说我是Winnie。”
祁衍告诉她:“这里已经有一个Winnie了,她是一个四十岁的保洁。”
这个葬礼并不热闹,隔着手机她也能感受到那种阴沉的气氛。
和没有表情的祁衍很像。
那种让人手脚发凉,不寒而栗的感觉。
江沛玉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Winnie’是没有资格踏足那个地方的,同理,‘江沛玉’也是。
她只会被安保无情地驱逐。
所以她需要换一个身份,与Winnie,与她自己无关的身份。
她想了想:“那我告诉他我认识你,我是来找你的。”
“他会问你和我的关系,到那个时候,云妮又该怎么回答?”
他像是在贴心地提前帮她模拟一遍对话,却又像是在一点点引导她说出自己想听的那个答案。
“我说我是Cassian的”
‘妹妹’这个单词已经到了嘴边,江沛玉又默默地吞咽回去。
她鬼使神差地改口,“女朋友。”
这个称呼像是某道隔绝声音的魔咒,她感觉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了。
整个世界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如同一个真空的玻璃罩。
她甚至连祁衍的呼吸都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她恐怕要认为是他挂断了电话。
江沛玉开始不安。
难道她回答错了吗?
嗯还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在她如此想的时候,男人满意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低沉的嗓音之中带着某种迷人的性感。
“好。”他笑着说,“那哥哥今天暂时不当哥哥,先当我们云妮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被他说的缱绻又暧昧。
让人浮想联翩。
第13章 第十三章妹妹,这里可以吗
来接江沛玉的车很快就到了,在此之前她问过祁衍,需不需要穿的更隆重一点。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长裙。
“没事。”男人轻描淡写地开口,只是提醒一句,“穿深色衣服就行。毕竟是葬礼。”
“好。”挂断电话后,江沛玉回房间换了件深色的套裙。
裙摆很长,过了小腿。
离开前她还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
随后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稚嫩的学生气减少许多,看上去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味道。
其实二十二岁不算特别小,但长期生活在校园中的学生和早就工作的人相比起来,还是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的。
更何况她柔和的轮廓线条,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稚嫩。
说白了,就是没有气场。
那种东西可不是靠穿着就能伪装出来的。
和祁衍站在一起时,她总是显得很小家子气。
这当然不是她的原因,她的年龄和她的经历不需要她有多强的气场。
她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已。
问题的关键在于祁衍。
是他的气场过于强大了,没有人能够压得住他。
他只能找一个同样气场强大的人,这样才能尽可能的缩短和他之间的差距。
江沛玉觉得,这样厉害成熟的女性,他身边应该有很多。
他想找随时都可以。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是会选择一脚将自己蹬掉,还是仍旧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江沛玉叹了口气,她每次想到这些就头疼。
她不想成为其他人的第三者,也不想和其他人争抢一个男人-
她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这好像是她来这儿之后第一次出门。
明明是祁衍强硬地将她带来的,可是带过来之后却不怎么管她。
让她一个人在那个别墅内待了五天。
江沛玉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很擅长做这种事,用不着痕迹的方式来惩罚一个人。
从而让对方加深这方面的记忆,以后不敢再犯。
类似于某种创伤应激。
江沛玉不甘地想道,像在训狗。
在她胡思乱想期间,车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那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气派。
那些房子像是一座座威严的高塔,四周都弥漫着一股将人压迫到喘不过来气的凝重。
当然不是因为这场葬礼,也不是因为今天天气阴沉的缘故。
而是到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着无比威严的气势。
江沛玉突然后悔答应来这里。
她有预感,自己今天又要主动地成为祁衍的挂件,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之所以是主动。
完全是因为她不敢远离他。
在这种地方,最危险的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只有待在祁衍身边,她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以及自己是个人的存在感。
唉。
这不怪她,她并非自我矮化。
而是在这里,她的存在感甚至还没有一个服务员来得高。
这些顶层社会的贵族们,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挑剔。即使是负责端盘子的服务员——他们也有着很高的学历要求和文学素养。
当江沛玉得知家里那个负责照料她的佣人的毕业院校时,她愣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知道这有些失礼,但她的震惊早就大过一切。
而那位高学历的佣人,她并无自卑,反而无比松弛地冲她笑了笑。
“因为钱,winnie小姐。”
好吧,这是一个很现实,也很合理的答案。
如江沛玉所想的那样,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连成为服务员的资格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讲,她的世界应该是和要好的朋友一起坐在教室里上课,顺便讨论午饭去哪里吃。
然后在假期,利用省下来的生活费去隔壁市去看喜欢的歌星的演唱会。
即使是远离舞台的看台,但是仍旧会满足地和朋友一起高兴地挥舞应援棒,一起跟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到喜欢的歌星成为宠物一样,出现在那些饭局上。
摇着屁股笑容谄媚,廉价到谁都可以往他嘴里灌酒。
江沛玉不喜欢这样,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祁衍却笑着批评她:“你不能指责一个上进的人。”
哪怕他‘上进’的方式,是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来交换。
在那一刻,江沛玉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对方甚至比她拥有的更多。
享誉世界的名气,和经纪公司亲自投保十个亿的好嗓音。
而她。
她什么也没有。
祁衍轻轻揽着她的肩,将那些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过长的名字,江沛玉甚至连完整的姓氏都无法记住。
在此刻,她真的无比希望自己的祖国能够早日统一全球,她真的不想再去记那些长的像句子一样的名字了。
但她还是认真且有礼貌地记住,依次问好。
那群优雅高贵的绅士和淑女们带着充满善意的笑,看着她。
似乎在等待她的自我介绍。
江沛玉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祁衍,后者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他今天的穿着很严谨,allblack的西装三件套,银色领带夹和胸前那朵简洁的白花胸针。简直就是一位从头儒雅到脚的绅士。
江沛玉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白花胸针,在进来之前,门口的女接待亲自为她戴上的。
这是参加葬礼的基本礼仪,也代表了对于逝者的尊重。
可祁衍对这场葬礼的重视似乎只体现在穿着上,他悠闲的神情就像是来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晚宴。
江沛玉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她明明是想按照一个小时前,在电话里和祁衍事先说好的那样。
——我是他的女朋友。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
——我是Cassian的妹妹。
这句话没有造成任何波澜,那些人显然并不在意她的身份。
之所以给她一个友好的笑脸,完全是因为Cassian。
江沛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祁衍。
后者的脸上仍旧带着温和优雅的笑,完全不在意她的“临时改口”
甚至还贴心地注意到了她的局促。和面前那些人说:“小朋友不太习惯这里的场景,让她自己去玩一会儿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去里面休息一会儿,那里有你爱吃的椰浆蛋挞,哥哥这边忙完了就会过去找你。”
江沛玉沉默片刻,不太敢看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走进去。
她最讨厌的食物就是椰浆蛋挞。
葬礼已经开始了,天上适时地下起了小雨。
这个程度的雨水完全没有撑伞的必要。江沛玉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一身黑西装的祁衍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存在令周围的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不是江沛玉刻意地去找寻他,而是她的眼睛只能看见他。
他没什么表情,脸上也没了刚才温和体贴的笑。
面无表情的他比面前的墓碑还要坚硬,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寒冷。
江沛玉想,其实他和葬礼的适配度很高。
他让人胆寒的压迫感只有在这里才最不违和。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改口,说自己是他的妹妹。
江沛玉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掩藏很好的打量。
她又想到了脱光衣服站着唱歌的男歌手了。
世界顶流,受尽追捧的名人,在这里却成为了一个低等的玩物。
江沛玉觉得很不舒服。也不能说是同情,毕竟这是对方自己选择的。
或许他能有现在的名气和资源就是靠的这些人。
江沛玉只是微妙的,从他的身上体会到了一些感同身受。
她和他有什么区别呢。
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在所有人面前脱衣服,而她,则是在祁衍一个人面前脱。
甚至这还是源于他变态一般的占有欲,万一等到什么时候他的占有欲消失了,那么她是不是也会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发散的,喜欢想一些天马行空,明明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江沛玉再次将视线放在窗外,祁衍应该已经祭拜结束了,她看见他从墓碑前退离开,此时正闭着眼睛在胸前画十字。
旁边穿着黑袍的牧师手捧一本圣经,正在祷告。
从江沛玉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他的侧脸。
他今天的发型是随意的三七分,额发不算长,但足以遮住硬冷的额骨。这让他看上去没有平日那般不近人情和冷漠。
突出的眉弓与高挺的鼻梁山根达到最完美的140度折角,立体的T区放大了他原有的傲慢和睥睨。
无论是线条凌厉的颧骨,还是清晰锋利的下颚线。全都让人挪不开目光。
明明是一张极具男性荷尔蒙的侧脸,可此刻漠然到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让人不敢看太久。
一道微风吹过,额发扬起一道柔软向后的弧度,他的整张脸得以全部展露出来。
一张冷淡至极的脸。
江沛玉瞬间收回视线。
嗯虽然他的喜怒不显时常让她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可出于某种直觉,她觉得祁衍应该不太高兴。
甚至有点差。
差到开始对这场繁琐的葬礼感到不耐烦——
葬礼终于结束了,接下来是舞会和慈善晚宴。
晚宴排在最后。
这些外国人对待葬礼的松弛感让江沛玉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除了葬礼举行时,死气沉沉的氛围稍微符合一下今天的主题之外。
江沛玉丝毫感受不到今天是在给某个刚死去的人送葬。
更像是全黑主题的舞会。
江沛玉去找了祁衍,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下意识依唯一熟悉的人。
——她抓紧他的手臂。
男人身边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他们都有着不凡的优雅气质,可是此刻,却全程赔着一张廉价的笑脸,以卑躬屈膝的姿态讨好奉承祁衍。
江沛玉犹豫了很久,方才小心翼翼地问出那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已经很晚了,她刚才看了时间。
她不像这里的其他人,有想要结识和谄媚的人选,她除了祁衍谁也不认识。
可他又太受欢迎了,他身边总是站满了人。
他看不到她也很正常。
这么想着,江沛玉只能鼓起勇气,主动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挽着他的手臂。
祁衍笑了笑,放下手里那杯香槟,将手搭放在她的手背上,安抚似地拍了拍。
“再等一等,哥哥在谈正事。你要是无聊,我让人带你去附近转转。”
立马有人殷勤接话:“后面有个私人游乐场。winnie小姐如果感兴趣,我可以让佣人送你过去。正好我的子女都在里面,你们可以一起。”
他笑着补充,“我的长子八岁了,双胞胎女儿刚满五岁。”
江沛玉:“”
她轻声开口,做了一个关于年龄的
自我介绍:“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男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二十二岁仍旧是个孩子。”
“”
祁衍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笑:“去吧。我结束之后过去接你。”
没有一个成年人会希望自己被当成一个孩子对待的。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江沛玉站着不动,过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气摇头:“我不想去玩旋转木马,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祁衍挑眉轻笑,不为所动:“可是哥哥在谈正事。”
这就是拒绝她的意思了。
江沛玉看了眼四周,其他人身边不是没有女伴陪同。
她轻声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可不是什么女伴,那是他们的妻子。”祁衍仍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平静,“没有人会在谈论正事的时候带妹妹过来。”
他笑着告诉她,“云妮,这不符合礼仪。”
他笑容温和,平易近人,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冰冷,不近人情。
没有人会在谈论正事的时候带妹妹过来
江沛玉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
祁衍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她如果还是察觉不到,那只能说明她的智力存在缺陷。
所以他并不是无所谓,她刚才的改口的确惹怒了他。
持续到现在的冷落都是他给自己的惩罚。
是这样吗
祁衍忽视了她的失落,已经叫来佣人:“带她去附近”
话还没说完,江沛玉的手再次挽上他的手臂。
她状似委屈地说:“可我不是你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是你的”
祁衍没开口,安静等着。
他显得如此从容,而江沛玉,在他的衬托下,局促到有些狼狈。
她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称呼。
“我是你的女朋友。”
然后,她看见祁衍的脸上缓慢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云妮,你总是喜欢给自己找些没必要的苦头吃。”
祁衍没了刚才置身事外的冷淡,此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香槟,和那些人重新介绍了一遍她的身份。
“小朋友容易害羞,所以有些话说不出口。”
那些人纷纷表示理解,并换上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笑来。
不再像对待一个孩子,而是以平等的视角
甚至可以说是仰望。
仅仅只是因为站在了祁衍的身旁,她就得到了这些压根不是同一阶层的上位者们的讨好奉承。
有点讽刺。
接下来的舞会祁衍没有参加,他对跳舞不感兴趣。江沛玉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很显然,祁衍不可能让她成为其他人的舞伴。
哪怕是同性也不行。
这里给每个客人都安排了休息室,祁衍的在最顶层,独占一层楼。足以可见对他的重视。
参加葬礼的衣服需要更换,佣人将熨烫好的礼裙拿来。
全新的,每位客人都有准备。
江沛玉只是洗完澡并更换了衣服,她不清楚事情怎么就突然跳到了这一步。
餐桌上有送来的宵夜,已经被吃了一大半了,是江沛玉一个人吃的。
她饿了一整天。
在陌生的地方独自待着,总让她感到不自在。
此刻在祁衍身边,因为他而带来的安全感令她的胃口重新变好。所以她吃了很多。
或许是屋子内的温度太高,刚洗完澡的江沛玉再次大汗淋漓。
她觉得自己此刻和中暑的状态很像。
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呼吸急促。
她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软了下去,好在有祁衍在身后支撑着她。
他的肩真的好宽,胸膛也很结实,分布均匀的肌肉分不清是结实还是柔韧。
她只知道放在腰上的那条手臂,滚烫到让人想要躲避。
祁衍用手按着她的腰,故意问她:“又乱吃什么了,小肚子怎么一鼓一鼓的。”
江沛玉说不出话,她也没有体力再说话。
只是偶尔像一尾被搁浅上岸的鱼,身子突然颤抖几下。
祁衍叹了口气,轻声训斥,好像她是一个屡教不改的坏孩子。
“刚才让你少吃点你不听,什么东西都敢往嘴巴里塞,小心肚子里长东西。”
她吓了一跳,勉强用手肘撑着床,半坐起身。
长发因此散落在她的脑后,白皙的皮肤,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会长什么?”
祁衍看到她这个样子,心软了一瞬。他弯下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明明这种主动依偎会给人一种示弱的感觉。
可他宽阔的肩背几乎将怀里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从身后往前看,江沛玉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只能看见他结实强壮的背阔肌,在衬衫里充血绷紧。而她,纤细瘦小的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密不透风。
他继续用手去摸她的小腹:“会长出一个很像我的小孩。”
江沛玉吓坏了,急忙伸手去推他:“你没有”
他又把人重新抱回怀来,笑着安抚:“戴了戴了,你放心,哥哥不会做伤害云妮的事情。”
江沛玉这次松了一口气。
身后的男人低下头亲吻她的耳朵,吻的很轻很缠绵,他低沉的嗓音和他湿热的舌头一起进入她的耳道:“你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ta会更像谁多一点?”
这个问题江沛玉回答不上来,她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还是长得像云妮吧。”他思考片刻后,轻声说道。
江沛玉好奇:“为什么要长得像我?”
她反而觉得长得像祁衍更好。
性格暂且不论,他在外形方面完全无可挑剔。
无论是他的皮相还是骨相,亦或是他的身材。找不出一丁点瑕疵,这些都是顶级的。
而且他家里的遗传基因显然更强。波顿叔叔的子女大多都和他更加相似。
祁衍笑着告诉她:“因为哥哥讨厌小孩。只有像云妮这么可爱的孩子,哥哥才会对ta爱屋及乌。”
江沛玉眼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觉得祁衍很犯规,他很擅长说这些动听的情话。
尤其是搭配上他这张脸。
她很好奇,这样的话他和其他人说过吗。
“当然没有。”江沛玉对他的猜疑似乎让他有些伤心,祁衍收了笑,轻声叹息,有些伤心,“哥哥那么多第一次都是被云妮拿走的,云妮竟然还会在这方面质疑哥哥。”
听到他的话,江沛玉的脸莫名全红了。
她轻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依不饶:“那云妮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总是很从容,显得江沛玉十分局促。往往一句话她要犹豫很久才敢说出来。
在祁衍面前,她很难随心所欲说地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同样的,她也很难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
“我只是觉得觉得这种事情,你好像很拿手”她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祁衍将这句话漫不经心地还给了她:“可是云妮对于让哥哥动心这件事也很拿手,难道云妮也经常这样对别人吗?”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想要辩解。
可真正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她又愣住了。
祁衍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
迟钝地、缓慢地、僵硬地、蠢笨地、不知所措地。
“哥哥之所以拿手,因为那是云妮。”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后,带着一种很强烈的掌控感和占有欲。他告诉她,“和心爱的女人说情话,不应该成为被猜疑的理由。”
“我没有猜疑你,我只是”江沛玉觉得越说越乱了,她一开始只是好奇。
其实即使祁衍真的和别人说过那样的话,她也并不是很介意。
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能被祁衍知道。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对于他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感到不介意。
可能会发生她难以承担的后果。
“对不起。”她是个好孩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会乖乖低头认错,也不会梗着脖子死犟
到底。
祁衍不怎么喜欢软骨头,虽然他对骨头硬的也没什么好感。
但云妮不同,她太可爱了。
至少在现在的他看来,她很可爱,可爱到想要时时刻刻都带上她。
让她时时刻刻都挂在自己的腰上,肩上,还有脸上。
他抱着她,声音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沛玉后背发凉。
她时常疑惑,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用如此优雅温柔的声音,说出这些威胁人的话语。
“还有,云妮下次不许再骗哥哥了,知道吗。”
他稍显粗糙的温热指尖沿着她凹陷的脊骨线条轻轻描绘。
他吓唬她,“哥哥的脾气没你想得那么好,如果再有一次哥哥会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江沛玉知道,他指的是那句称呼。
他果然生气了。
气她在自我介绍时,将事先说好的女朋友改成妹妹。
可他会在意这个吗,他明明不在意。
而且他显然更喜欢哥哥这个身份,不然也不会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一直喊她妹妹。
“妹妹,这里可以吗。”
“为什么不看着哥哥。”
“手放在我的胸口。”
“实在受不了,也可以咬它。”
“哥哥当然不会怪你,咬出血了没关系,谁让你是哥哥最爱的妹妹。”
“哥哥的一切都是属于妹妹的。”
“包括哥哥。”
对于他刚才的那句警告,江沛玉慌忙点头。
她害怕他真的会把自己扔在这里。
扔在这个全是沙漠的地方。
祁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真是哥哥的好妹妹。”
他刻意停顿,随着又笑着改口,“不,这次不是妹妹了,是女朋友。”-
好在他们并没有在房间待很久,江沛玉因此获得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舞会结束之后就是慈善晚宴的时间。
祁衍去浴室洗了个澡,将衣服换上。
江沛玉全程都是想看又不敢看的状态。
祁衍注意到她的闪躲,非常贴心地走到床边,他故意剩下几颗扣子没扣,让江沛玉帮他。
江沛玉乖乖地坐起身,真丝睡裙松松垮垮地穿在她的身上,一侧的肩带甚至还在她起身时滑落。
将那侧的肩膀毫无遮掩的露出来。
白皙且泛着淡淡健康光泽,像是一颗品质上等的白珍珠。
她不是骨瘦如柴型,只是骨架小,所以导致整体体型偏瘦。
她低着头,认真地将他的衬衫扣子扣好。
形状饱满的胸口在敞开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她觉得再离近一点,东西就要喂到她嘴里了。
祁衍唇角微挑,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脏突然跳的很快,让云妮替他检查检查。
“我记得云妮上过护理课。”
她抬起头,原本是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她想起之前陪他参加晚宴,遇到的那个手部中弹的男人。
她当初和对方说的话,与祁衍现在说的一字不差
他居然还记得。
江沛玉自己都差点忘了那个人。
“我是上过护理课,但心脏这么专业的课程我没有上过。”
“没关系,只是听听心跳而已。”祁衍握着她的手腕,从敞开的领口直接伸进去。
江沛玉的掌心突然多出一股奇异的触感。
有些发烫。
将她的脸也一并烫红了。
“怎么样,江医生,我的心跳正常吗?”他笑着问她。
江沛玉结结巴巴,看地板看台灯,总之就是不敢看他。
“嗯心跳有点大,不心跳好软。”
江沛玉说完之后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似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心里想的什么,就不知不觉的全都说了出来。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可脚下除了柔软的地毯之外,就是无比坚硬结实的大理石地板。
她没有地方可以躲,也没有地方可以埋。
她唯一能藏的地方就是祁衍的胸膛。
她红着脸,靠在上面,恨不得将自己团成一团,然后缩进龟壳里。
祁衍安抚般地抚摸她的后背,现在的他具备年上的一切特质。
游刃有余的掌控和包容。
头顶的声音优雅低沉,夹着一抹很淡的笑意,“害什么羞,又不是没吃过。”
只要想起那一幕就觉得可爱。
他的云妮,像一个贪吃的婴儿,趴在他的怀里。
江沛玉突然想起了父亲。
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无数底层男性的缩影,具备无能平庸,眼高手低,脾气不稳定,以及重男轻女的一切恶劣特质。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江沛玉对于男性拥有着一种天然的质疑。
她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异性都和父亲一样。
他们在外窝窝囊囊,回到家后又会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找回缺失的自尊。
江沛玉讨厌他。
可此刻,她诡异地在祁衍身上发现了真正的父性该有的魅力。
它应该是责任和担当,也应该是可以放心依靠的安全感。
是包容和管教,同时也是接纳和引导。
他比江沛玉的父亲,也比波顿叔叔,更加具备这样的特质。
原本这次的拍卖会江沛玉是不打算去参加的,她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哪怕她站在祁衍的身边,获得了所有人的重视和尊敬。
但她清楚,她和进入天宫的刘姥姥没有区别。
甚至都不是大观园。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卑的,她本身就不属于这里,格格不入也正常。
既然不属于这里,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融入。
可说不清为什么,经历了刚才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的想法发生了动摇。她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祁衍笑着默许她的所有想法。
看似在包容。
江沛玉想,兴许他只是压根就不在意。
无论她去还是不去,对他都不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她说不去时,他没有勉强。她改口说去,他也没有阻拦。
据说这场慈善晚会所得到的善款都会捐给当地受旱灾影响的平民。
这里的沙土化严重,因此流离失所的平民不在少数。
许许多多的人早就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但谁知道这些钱会不会真正落到需要帮助的人手上。
而那幅油画的拍卖价格已经达到三千万。
江沛玉全程在走神,所以并不知道它最终被谁给拍走。
直到祁衍搂着她的腰低声询问她:“喜欢这个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全方位展示的是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上面好像雕刻了什么图案,但江沛玉看不懂。
她的名字里有一个‘玉’字
名字是外婆取的,外婆说,玉是洁白而美丽的,也是珍贵的。
她是外婆和妈妈的宝贝,所以给她取名为‘玉’
想到这里,她突然很想念外婆,也很想念妈妈。
可是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妈妈也
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妈妈了。
“心情不好?”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低迷的情绪,轻声问道。
她说:“没有,我只是有些想我的家人。”
他笑着点头,忽略了她的后半句:“没有就好。”
祁衍将手边的竞价牌递给她:“要是喜欢就举牌竞拍。”
“可”她看着竞价牌上的数字,有些心疼。
毕竟举一次牌就是一百万。
祁衍让她放松。
“就当是提
前花掉我给你的零花钱。”
她又看了眼大屏上的那块玉。
很漂亮的玉,说不喜欢那是假的。但以她自小养成的节俭性格,她很难花费那么多钱是买一个饰品。
那些人不断地举牌竞价,江沛玉仍旧握着竞价牌发呆。
祁衍看见了,笑她穷酸。
他贴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的告诉她:“哥哥这么拼命地赚钱,就是为了让云妮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第一次举牌,是祁衍握着江沛玉的手替她举的。
或许是开了头,后面就变得容易许多。
江沛玉连续举了十几次,直到最后和她竞拍的人只剩下两个。
渐渐地,那两个人举牌的速度也开始变得缓慢,犹豫不决。
祁衍笑着告诉她:“有些人为了充面子,不惜拿出自己大半的身价去拍一个远不值这个价的东西。”
江沛玉听到他的话,突然开始不忍心了。
不忍心和那个人争。
她刚才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人都流汗了,脸色也无比难看。
祁衍对她的反应给予冷笑:“软骨头,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穷鬼的心情。你只是用哥哥给你的零花钱去买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他从江沛玉手里接过竞价牌。
最后举了一次牌子。
——一个亿-
江沛玉最终得到了那块玉。
但她并没有多高兴,她觉得这个东西不值这个价,同时她觉得自己也无法去承担一块如此昂贵的玉。
她感觉它就像一块烫手的石头一样。
当它缺失了存在的意义之后,其实就和石头没什么区别了。
祁衍忽略了她的闷闷不乐。
他可以给她十分钟去缓解这些没用的情绪,但十分钟一过,哪怕是强迫,他也会让她露出笑容来。
那场下雨停了一会儿又开始下,夜也暗了下来。
这边昼夜温差很大,夜晚气温骤降。祁衍绅士地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江沛玉穿上。
“先回房间吧。”他看了眼她冻到有些发白的嘴唇。
江沛玉刚要点头,一个小意外打断了这一切。
其实江沛玉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喜欢祁衍的人那么多,如果某一天正好被她碰到了,她应该怎么做。
是主动宣誓主权,还是拉着祁衍离开?
令她没想到的,竟然还有第三种。
她看着面前那个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贵气的女人时,突然生出一种自己此刻无论是车底还是车顶,都不应该在车里的念头。
当然,她只是打个比方,这里没车。
他们身处的也不是停车场,而是拍卖会场富丽堂皇的大厅。端着托盘的侍者灵巧地在人群之中穿梭。
偶尔会有人从上方取走一杯红酒。
并礼貌地说上一句thx。
对方穿着一条洛可可裙,高贵典雅,雍容华贵。
身高在女性之中格外出众。江沛玉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但她还是用视线丈量了一下对方的身高。
比她高出一大截。
气场不算锐利,反而很柔和,像温和的水。
只不过她的柔和和江沛玉的柔和不太一样。
江沛玉的柔和指的是池塘里的水,始终处在风平浪静的阶段,偶尔出现一道涟漪就是最大的波动了。
而对方,她是广阔的湖泊。
她可以柔和,也可以掀起一道有气势的浪。
“Cassian先生您还记得我吗,Burton叔叔的寿诞我前去拜访过的。”
此刻,这道有气势的浪化为绕指的柔。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看祁衍,似乎在期待面前这位高大优雅的绅士能够记起些什么。
她当时也像今天这样和他做过自我介绍,只可惜他只是保持基本地礼仪冲她点头示意。
便没有再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优娜一直都很关注Cassian,她甚至还收集了许多和他有关的新闻,哪怕只是同名同姓。
她也觉得自己是病了,疯魔了。
家里一直在催她尽快将婚事订下来,可自从几年前的那一面,她对Cassian一见钟情,眼中便很难再看到其他人。
家里人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无论身世背景,还是手段能力,都是万里挑一的翘楚。
可她喜欢的人是亿万里挑一。
所以即使其他人再优秀,也被衬托的平凡庸俗。
她的眼中看不到平庸的人。
面对这个老套的示好,祁衍显得无动于衷,只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江沛玉。
她仍旧一言不发,比起刚才,眼里多出几分沉思。
她像是在思考什么,同时也在因为什么而为难。
祁衍的西装前扣早就解开了,此时外套微敞。被江沛玉挽着的那条手臂随意地插放西裤口袋,黑金腕表折射出典雅的光。
外套下摆被手臂抵至身侧,向后扬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整个人有种随心所欲的优雅。
人们总是喜欢划分阶层,以此区分身份。
上流社会中同样存在阶级区分。
祁衍的存在在这里格外出众。江沛玉如此迟钝都能感知到,那些人都处在跃跃欲试和犹豫惧怕当中。
想要过来和他攀谈,却又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阶级就是一道坎,如果说向下社交是施舍的话,那么向上社交就是一种不知结果的赌博。
赌输赌赢都未知,但赢的几率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会大一些。
而面前这个人。
眼带笑意,却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睥睨与居高临下。
那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是最可怕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顾虑是对的。
祁衍讨厌瞻前顾后的软骨头,同时也讨厌不自量力的废物。
很不凑巧的是,这几乎涵盖了这里的所有人。
优娜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让祁衍注意到有自己这个人,仅此而已。
“Cassian先生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我我可以邀请您去喝一杯吗?”她的语气里有太多不确定,以及紧张局促。
祁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故作为难地看了眼身旁的江沛玉。
“出于礼貌,你应该先问问我的女伴,她愿不愿意将我让给你。”他笑着回答。
优娜闪过片刻的惊讶。
‘让’
他居然用了这个词语。
将自己变成别人的所有物。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Cassian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一个强大且强势的男人。
他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一切,同时拥有着不容旁人违背的最权威的统治。
可是现在
他意外地,主动将约束的权力给了其他人。
优娜心里疑惑二人的关系,但她还是没有多想。
她先是礼貌的和江沛玉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将这个问题询问出来。
江沛玉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人的注意力此时都在自己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她的答案。
优娜真的很漂亮,她一定出生在一个非常优渥的家庭中。
虽然无法和祁衍相提并论,但她最起码能让波顿叔叔满意。
以一个创作者的视角来看,祁衍这种身材高大,优雅绅士外表下藏着遮掩不住的野心,且极具压迫感和性张力的男人,和明艳大气的御姐更配。
江沛玉也长得很好看,只是她太过稚嫩,无论是没有完全长开的身材,还是没什么魅力的老实人性格。
这些让她站在祁衍身边显得格格不入,毫无存在感。
所以不是优娜故意忽视她,而是她真的没有注意到。
祁衍太耀眼了,而她又过于暗淡。
想到这里,
江沛玉犹豫地点了点头:“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正好我想在附近逛逛。”
优娜笑着和她道谢。难以想象,刚才那个成熟高贵的优雅女性,此时居然露出了小孩般稚气的喜悦情绪。
“谢谢你啦。”
果然,人在对待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都会回归天真。
面对她的道谢,江沛玉有些不自在。
她不清楚为什么祁衍要将决定权让给她。
但是以她对祁衍的了解,他如果不愿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或是视若无睹地离开。当众让对方难堪。
可那他为什么要让她来回答呢。
这样半推半就一般都是在玩欲擒故纵。
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他经常这么对待她。
她每次有事求他帮忙,他总是会故作为难,但又不直接拒绝。
江沛玉早就摸清了规律,所以每次她都十分卖力。
他爽完了,自然会变得格外好说话。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一般都会同意。
所以,江沛玉想,或许他此刻也是在玩欲擒故纵。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复杂,好比一棵树上开出了好几个果子,每个果子的味道都不同。
有酸的,有甜的,也有苦的和辣的。
她没办法替祁衍做主,但她可以帮他说出他心里早就想好的那个答案。
她在心里思考,或许可以趁这个时间将自己的稿子好好打磨一下。这里真的很适合创作,安静,又舒适,还有恰到好处的音乐。
总之,她收起了心里五味杂陈的情绪。
她问优娜:“请问这附近有喝咖啡的地方吗?”
优娜很友好地给她指路:“前面就是,挨着植物园,那里面有很多濒临灭绝的保护植物,你可以去里面观赏一下。”
她和家里那些女孩子完全不同,她的性格温柔又友善。江沛玉心里那种酸味被逐渐放大了。
她想,她应该是在嫉妒祁衍。
她是在吃祁衍的醋。
一定是这样。
嫉妒他居然能被这么美好的女性喜欢。
她和对方道过谢,刚要离开。全程沉默的祁衍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或许是因为他所站的地方刚好背光。
也或许是于他而言,江沛玉的身材过于矮小。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刚好处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那双灰色的眼,此时好像变成纯黑,是那种暗沉无光的黑。
带着无法言语的压迫感,他站在她面前,像是一座伟岸的山,压的人喘不过气。
祁衍笑着问她:“你让我和她去喝酒,对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且富有磁性,听的人耳朵和双腿一起酥软。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在不断加重。江沛玉不安地咬着嘴唇,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情绪当中。
男人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将自己靠近她,淡声逼问道:“回答我。”
远离了背光处,江沛玉终于得以看清他的脸,
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领带垂到她的面前,那枚银色的领带夹泛着和他眼神一样冷的光泽。
他真的很英俊。
深邃立体的轮廓让他充斥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此刻强势而霸道地将她包裹。
他具备一切让人一见钟情的特质。
江沛玉觉得自己的脑子是被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美貌’给冲击到了。
所以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只是喝杯酒而已。”
她硬着头皮,“这没什么……”
第14章 第十四章你真的不要云妮了吗,哥哥。……
接到安茜打来的电话时,江沛玉的手正放在身后,撑着男人的腰腹,以此来维持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掉下去。
河岸边,湿润灵活的泥鳅正在紧密的石缝间嬉戏。
“嗯我在听,你说”
电话那边,安茜的语速很快,甚至还会频繁停下来向她确认:“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江沛玉对此非常内疚,因为她撒谎了。
她不仅没有认真听,甚至连她大致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安茜很生气,好像是因为临时约好的朋友放了她鸽子。
安茜原本和朋友约好了去滑雪还有潜水,结果对方因为和男友复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抛弃她,和男友奔赴马尔代夫浪漫游了。
“我看了那么久的攻略,连票都买好了!”
江沛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此时的她也自身难保。她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撑在身后结实的腰腹也不对,放在自己胸前也不对。
最后只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唇。微启的红唇,呼吸很慢,舌尖露出来一点,牙齿轻轻咬着。
“那那你现在一个人在那边吗嗯。”
“我舅舅在这边有个俱乐部,我打算去那里看看。”说到这里安茜就火大,根本就没注意到江沛玉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和她绝交,云妮,你也不许和她一起玩了!”
江沛玉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和对方不算特别熟悉,因为安茜的原因所以一起吃过几顿饭。
她嗯嗯啊啊地点头:“好。”
安茜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在健身房吗,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啊?”江沛玉的声音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对,医生之前建议我多锻炼,加强免疫力,我”
——‘啪’的一声响。
祁衍的眼睛抬起,从下往上看着她。
他的手放在她臀上,刚才那一巴掌结束后还没有离开。
灰色的眼眸中带着很淡的警告。
江沛玉的腰弯了弯,她捂着嘴巴发出一声嘤泣。
然后急忙挂断了电话,只是晚了一步,手机屏幕上全是水,触屏都有些不灵敏了,她的手指慌忙点了几下,中途甚至还差点将摄像头打开,她索性直接长按关机键。
结束了这一切。
祁衍冷笑,直接将她推开。
他从沙发坐起身,将身上的衬衫给脱了。露出性感结实的身躯。
江沛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愣,就像了原本不饿的人,被一股浓烈的肉香味强行勾引到饥饿难耐。
眼看着就要吃到了,结果对方突然将肉收回。
那种巨大的落差令她想哭。
祁衍不为所动地看了眼她的眼泪,然后笑了,语气里带着很轻的嘲弄:“哭什么,软骨头。”
她咬了咬唇,瞥了眼他刚脱掉衬衫的上衣。
他的体脂很低,肌肉含量大,腰腹突起的青筋血管看上去很性感。在他侧身去拿桌上的纸巾时,江沛玉清楚地看见他健硕紧实的鲨鱼肌。
江沛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嗤笑。从那个正在擦嘴的男人喉间传出。
她脸一红,收回视线。
她其实很后悔一个小时前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是很懂祁衍到底在想什么,既然把选择权交给了她,却又不满意她的选择。
不过他这个人本身就很难猜。
他总是在笑,高兴了笑,生气了笑,不爽了也会笑。
谁知道他当时是喜是怒。
但正是因为他的无法看穿,第一次见到祁衍的时候,那种仰慕之情就在她心里深深埋下一颗种子。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她和段穆哥哥不太一样,和她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的气质太独特了,优雅与危险交织。就像是冰冷的mp5缠绕着一朵高贵的玫瑰。
Mp5是一款攻击性非常强的冲锋枪,江沛玉曾经在他的收藏室中看到过。
它被随意地摆放在那里。很显然,它并不受它主人的重视。
难以想象这么危险的东西,祁衍还有多少。
不过再危险,也不及他这个人。
江沛玉觉得自己很矛盾,她一面觉得他很迷人,一面又觉得他可怕。
她刚来到那个家的时候很少见到他。
波顿叔叔对自己这个长子也很少提及,江沛玉也一直很好奇,祁
衍这样无所不能的人,他的童年时期是怎样的。
也会因为不想上课而抱着母亲的腿放肆撒娇吗?
某天替波顿叔叔打扫房间的时候,江沛玉在他的书柜上看到一张合影。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
简约古典的西式沙发上,坐着一个英俊帅气的成熟男性,他一身西装,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其高大的身材。
金发一丝不苟的梳至脑后,露出硬朗深邃的面部轮廓。
照片另一边,是一个气质柔美的中国女人,她的长发低盘在脑后,整张脸漂亮到让人心惊的程度。
而在他们的中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身上同样也是一身量身裁剪的正装。
没有打领带,而是在衬衫领口下方佩戴了一个了藏蓝色的领结。带着婴儿肥的那张脸,优越骨相过早地显了雏形。
下颚微抬,眼神朝下,冷漠地看着镜头,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仿佛无机质的玻璃珠。
偏偏这个看人像看狗一样居高临下的眼神,却和那张自然上扬的嘴唇和谐地存在于同一张脸上。
这个小男孩是这张合影中唯一露出微笑的人,
看照片,他应该只有七八岁。
她看着照片,只是觉得,原来年轻时的波顿叔叔长得这么帅。还有祁衍的母亲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美到江沛玉对着一张照片开始愣神。
看来祁衍完美地中了基因彩票,他身上几乎具备了他父母所有的优点。
如果自己是在学生时代认识的他,那么毫无疑问,他会成为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白月光。
哪怕他们一句话也没讲过,哪怕对方压根就不认识她。
江沛玉想到这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好在自己不是在情窦初开,感情最青涩和纯真的年纪遇见的他。
否则她可能真的无法忘掉他了。
虽然祁衍总说他的初夜和初吻都是被她拿走的,但江沛玉莫名对他这番话存疑。
谁知道他有没有说实话,普通男性都不可能将自己的第一次留在二十六岁。
更何况是他这种,无论是哪方面都称得上顶级的优质男性。
在认识她之前,他的裤子估计早就脱过无数次了-
思绪回到现在,江沛玉看着走进盥洗室刷牙漱口的男人。
他一只手撑着洗手台,另一只手握着牙刷在口腔内来回刷。
从江沛玉的角度往里看,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
结实健硕的手臂和肩形成一道完美衔接的弧度,他的身体是放松姿态。脊背松弛地微微弯曲,否则以他的身高,镜子中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成熟男人的高大身材令他有种别样的味道,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总是让江沛玉想到原始的亚马逊雨林。
那里有着无数极具野性且危险的大型猛禽。
除了被弄脏的上衣全部脱掉之外,男人的西裤仍旧一丝不苟。还保留着优雅禁欲的气质。
他的体态很好,这些西方贵族们从小就开始接受最好的教育。
的确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居然精通钢琴和小提琴。
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男人刷完牙漱好口,伸手去解皮带。
黑色的西裤没了束缚,松松垮垮地往下,刚好被结实挺翘且有力的臀部挂住,只是露出后背性感的腰窝。
“要是实在想看,就进来看。”他大方邀请,语气中带着很淡的调侃笑意。
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嘲弄。
江沛玉脸一红,不知道他后背也长了眼睛。
她急忙将自己的脸埋进抱枕当中,试图掩耳盗铃:“我只是不确定弄脏了多少,想确认一下而已。”
里面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声,紧接着是浴室门被关上的声响。
他在里面洗澡,江沛玉坐在外面发呆。
她又想到了他的鼻子,好挺,好硬
她仍旧处在不上不下的阶段,那种被吊到一半,眼见着就要到云端了,结果对方突然松开手。
她就这么在距离云端一公分的地方狠狠地摔了下去。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尤其是上到云端的那个过程
刺激又大胆。感官是不断累积的,明明只差一点就要爆发,结果突然中断。
她躺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和难过情绪之中。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
江沛玉严重怀疑祁衍就是在用这种方法惩罚她。
她后悔一个小时前说出那样的话来。
祁衍似乎很喜欢看到她为了他和其他人争风吃醋,争抢他的样子。
可他并非是那种需要在这方面获得优越感的男人。
相反,他对这种事情存在这一定的厌倦。
因为这很浪费他的时间。
而且他也厌恶丑态百出的人。
可为什么
江沛玉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再去想。
以她的性格而言,她根本就做不出这种事情。
她顶多会像刚才那样,默默地走开,将时间留给他们。
妈妈说过,有些男人是狗,有些男人是狼。
你可以用绳索拴狗,它们会因此变得听话。可你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对待狼。
它会在瞬间咬断你的脖子。
祁衍,他不是狗也不是狼。
他是更为可怕的一种生物。他可以让那些狗和狼自愿在脖子套上绳索,同时也能
往江沛玉的脖子套上一根。
江沛玉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位擅长让人成为狗的男人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他此时穿着一身暗红色睡袍,黑色青果领,腰带系的松散,只是随意地打了个结。一副随时都会散开的架势。
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等江沛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她多久了。
因为他手里那支烟已经燃了三分之一。
在腾升的烟雾之中,他那双深灰色眼眸仿佛被过滤了一层淡色,显得高不可攀又触不可及。
他时常带给江沛玉这样的感觉。
明明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他们正在进行世界上最亲密最包容的行为,但她仍旧觉得他很遥远。
他像高山一样伟岸,也像高山一样难攀。
只要他想,这段关系随时都会结束,她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她想起了诺尔。
当时只顾着思考该怎么拒绝掉这么婚事了,完全没注意到诺尔在对待祁衍时的态度。
好歹也算是背景优越的高学历精英,可在祁衍面前,他总是露出一副想要弯腰趴在地上为他舔鞋的狗腿子丑态。
江沛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种具有侮辱性臣服的行为,在祁衍这里也成为了人人争抢的‘热门职业’
似乎早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男人轻笑一声:“你如果喜欢,我可以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江沛玉急忙闭上嘴,生怕他下一秒就拽出她的舌头。
他洗完了,就轮到她去洗了。
她刚站起身打算进去,又被祁衍拎着衣领提回来:“急什么。”
江沛玉抿了抿唇,她觉得他的这个行为很霸道。
他自己洗干净了,可是她还
祁衍叼着烟,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手机,半个小时前他刚进浴室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祁衍抬眸问她:“看过了?”
江沛玉急忙摇头,撇清关系:“没有,我从来不看你的手机的。”
他沉默片刻,又是一阵冷笑:“为什么不看,我经常检查你的手机。”
江沛玉知道。
他不仅检查她的手机,还会检查她的电脑和日记本。
还好她的日记内容写的都是一些今天了吃了什么的废话。
她有着很强的倾诉欲,但因为性格内向,哪怕是在这边最要好的朋友,她也从来没说过。
但她偶尔会在自己写的小说里,以另一种方式将自己的心里话写进去。
其实,里面有个
不起眼的小角色就是以她本人为原型创作的。它没什么戏份,对剧情也造不成任何影响。
它甚至不是一个人,存在感非常低,读者甚至无法记住还有这样一个角色。
它是一只松鼠,住在主人公家中院子里的那棵树上,在某次寒冬闹饥荒的时候,它慷慨地将自己的松子拿出来让主人公一家度过难关。
老实人哪怕变成了仓鼠,那也是一只老实仓鼠。
这样一个木讷且没情趣的老实人,怎么可能做出偷看别人手机的事情来。
“我觉得这不尊重别人的隐私,是一种没礼貌的行为。”她认真道。
祁衍慢条斯理地又抽了口烟,继续笑着问她:“你的意思是我很没礼貌。”
江沛玉抿唇,声音弱了下来:“我没这么说”
祁衍这下是真笑了。
他用脚勾来一把椅子,就在她面前坐下。也不管本就松散的浴袍下摆是否会散开。
江沛玉隐约看见一道惊人的轮廓,她急忙移开视线。
因此也错过了祁衍眼底没有任何感情的笑。
“你是不是在怪我,擅作主张把你带过来。”他淡声问她。
江沛玉低下头:“我没有”
他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不要撒谎。”
江沛玉瞬间吓出冷汗。
他此刻带给她的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没有那种漫不经心的笑。
周身气场很盛,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江沛玉莫名想到了波顿叔叔。
刚和妈妈来到这个国家的时候,妈妈让她改口叫波顿叔叔为父亲。
除了第一次见面叫的那声爹地之外,往后她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性,他和自己除了同为人类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是发色不同,瞳色不同,甚至连肤色也不同。
直到相处了三个月,渐渐熟悉之后,她才终于叫出第二声daddy.
她的想法很奇怪,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
不仅错了辈分,甚至还有违伦理。
但——很多次,她居然觉得比起波顿叔叔,祁衍反而更加符合父亲这个角色。
波顿叔叔对她更像是某种无底线的溺爱。
当然,曾经的江沛玉的确这么认为。
直到几天前在飞机上,祁衍毫不留情地替她将真相剖析开来,她才不得不去正视,她眼中的溺爱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不在意呢。
“如果你觉得你来这里是被我强迫的,我可以立刻安排人送你回去。”他熄灭了烟,站起身。
他旁若无人地将睡袍脱了。
换上衬衫,弯腰将沙发的外套捡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水渍,又嫌弃地扔回去。
随后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干净的换上。
江沛玉看见他穿戴整齐,有些不安地询问道:“你要去哪儿?”
他头也没回:“找女人,做一整晚。”-
扎克利不太敢说话,因为Cassian从刚才开始气场就很阴沉。
虽然他的脾气算不上好,但情绪始终保持稳定。
这些都是良好教养带来的便利。
自然,便利的其他人。
祁衍这个人不好相处,为人严谨,高要求。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如果再来一条情绪不稳定,那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得倒霉。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窗边抽烟。黑衬衫黑西裤,就连大臂上的袖箍都是黑色的。袖口上卷,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手腕上那只古典高雅的黑金手表和他指间正在燃烧的那支褐色雪茄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这里是普桑最高的大楼,站在窗边可以将这个地势平缓的城市尽收眼底。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子正在和祁衍讨价还价,他说自己是普桑最大的供应商,大把的人要和他合作。
他似乎很自信,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眼里充斥着挑衅。
祁衍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窗边,单手插放裤袋,慢条斯理地抽着烟而已。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过于立体和深邃的轮廓令他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和高不可攀。
他本来就生活在云端上。
有的人努力一辈子也见不到罗马,而有的人起点就在那儿。
你说这个世界不公平,的确不公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话说的难听了点。
财富和地位绝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性来传播。
做,和生。
“普桑本地资方找了我几次,按理说我更应该和他们合作。毕竟是推动本国经济,上面也会给予相应的助力。”说完这句话,路德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Cassian先生,这里不是你的f国。在这里,要按照我的规则来。”
扎克利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他是祁衍身边的人,曾经是一名雇佣兵,现在成为了祁衍的保镖。
以前为钱效命的人,现在死心塌地的跟着祁衍。
不同于他的盛怒,祁衍显得格外平静。
他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窗边一个劲地抽烟。
他的安静让议事厅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从窗边转身,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回议事厅。
桌上那瓶伏特加和冰桶放在一起,祁衍熄灭烟,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有加冰块稀释度数。
他喝酒像喝水一样随意,看的路德喉咙有些发紧。这酒是烈性酒,他每次都需要加很多冰块。
面前这个年轻男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他的眉头在他喝下一口酒之后,挤压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不是因为这杯酒。
他好像在思考一件让他万分苦恼的事情。
他没有选择在椅子上落座,而是懒散地弯下腰,靠站在路德面前的那张岛台上,单手插放西裤口袋。
他的身材高大,及腰的岛台,刚好处在他的臀部以下。
他可以很轻易地靠坐在上方。
祁衍轻轻晃动杯中的伏特加,透明的液体看上去的确和水没什么区别。
“我听说路德先生有一儿一女。”
他突然地开口,让路德的脸色瞬间就发生了改变:“你”
知道他误会了,祁衍笑着打断:“我只是想向你取取经,没有恶意。”
他的手指在太阳穴处敲了敲,为难道:“我女儿最近和我闹了点矛盾,我很苦恼,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打不得也骂不得。”
女儿。
听到他的话,路德显然愣了几秒。
资料上显示他明明未婚,怎么突然有了一个女儿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男人,就算没结婚,女人也不可能少。
年轻力壮,she到地上都能长出一个孩子的健康程度。
更别说是只靠一层薄橡胶的保护措施。
“小孩子闹点脾气也正常,买点东西哄一哄就行。八岁之后就好了。”
祁衍露出一副头疼神色,那只透明酒杯还在他指尖轻轻晃动。他的站姿很松弛,手腕搭放在身后的大理石台面,自然下垂的手臂,青筋沿着卷至手肘处的小臂向下延展。
那是一种极具雄性特征和吸引力的张力与性感。
他啧了一声:“那就难办了,她已经二十二岁了。”
“啊?”路德眼神微变。
祁衍才二十八岁,就算他再早熟也不可能六岁就
面前这位年轻男人长了一张完全不属于慈父的脸,过于锋利的下颚线令他像一把开刃的军工刀一样危险。
不
路德打消自己这个保守的比喻。
他看了眼守在外面安保人员,那些肌肉壮硕到快要撑破西装的保镖们。他们人手端着一把groza。
这是一款产自俄罗斯的突击步枪,杀伤力巨大。它同时还具备一个别称。
——‘安静的杀手’
不知道为什么,路德总觉得,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很符合这个
称呼。
虽然他看上去儒雅而绅士,待人谦逊,且彬彬有礼。
但长期和这些人打交道,路德早就有了经验。
按照对方这个年纪,能走到如今这个高度,已经和他的出生背景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家庭早就无法带给他任何助力,完完全全是靠他自己打拼出来的。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眼神足以说明这一切。
但此刻,这位有野心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似乎真的万分苦恼:“路德先生的两个女儿会争宠吗,争爸爸更爱谁。”
听到他的话,路德沉默一瞬:“这倒不会,我大女儿已经十五岁了,到了懂事的年纪。就是小女儿偶尔会争一争。”
“这才对嘛。”他再次叹气,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在乎,就会有占有欲。”
路德听到他的话,隐约察觉出不对劲。
这不像是在说女儿,更像是在
说女人。
想明白这点后,路德不以为意地笑道:“Cassian先生可不像是会缺女人的人。如果您想,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安排。几个都行。”
祁衍笑了,将他最后那句话重复一遍:“几个都行。”
路德的笑容有些耐人寻味:“Cassian先生年轻力壮,精力旺盛,一个肯定无法满足。”
“不说我的事了。”祁衍淡定地将话题重新引回他的身上,“我的确比较好奇,路德先生是如何在四个‘妻子’中间维持平衡的,她们真的不会打架吗?”
这番话乍一听像是年轻的后辈在向前辈取经。
在路德要回答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脸色瞬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他有几个女儿几个女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祁衍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来:“别误会。我这个人做事比较严谨,在决定和谁合作之前,会提前做好背调。”
路德再没了刚才的放松,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时刻保持温和笑意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对了。”他像是终于想起正事,从闲聊回归主题,“路德先生刚才是说,我不加价就要和其他人合作,对吗?”
路德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他又无法准确说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当下也只是点头,口气大了不少:“不止你一家要跟我合作,生意人,总得讲究利益为先。”
祁衍笑着点头:“理解。”
他抬了抬手,一旁的扎克利会意,拿着手机出去了。
路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祁衍重新取出一只玻璃杯,放在他的手边,随后亲自给他倒上一杯伏特加。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款酒,在俄罗斯留学的那几年,我失眠了就会喝它。”
提及过去的事情,他似乎充满了感慨。酒杯在他手中晃动,那只骨节修长的手,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路德毫不怀疑,对方可以轻松捏碎他手里这只玻璃酒杯。
“我以前也在俄罗斯待过一段时间。”路德说。
“我在那边待了五年,十五岁就过去了。一个人。”他叹息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因为太孤独了,所以我经常去后面的猎场捕猎。当时还救下了一只受伤的棕熊。我养了它三年。”
“后来放生了?”路德问。
祁衍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笑出声。
他轻轻弯腰,酒杯在他手中,因为此刻笑到颤动的频率,里面的酒水溅出来一些。
打湿了他的手背和衬衫。
他笑完之后才慢慢开口:“当然没有。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让它有机会变成别人的猎物。”
“某天,我给它喂食的时候它想要攻击我,然后它就变成了我的食物。”他推荐给路德,“熊颈肉适合用红酒焗烤,路德先生可以试一试。”
在俄罗斯,只要持有合法证件,猎熊完全是合法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德总觉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扎克利已经打完电话进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路德的手机响了。
他疑惑地接通,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无比难看。
直到电话挂断,他看着祁衍,露出一种极度复杂的神情:“是你做的?”
“如果你指的是提交给当地警方,关于你违法的那些证据。”祁衍耸肩,很坦然地承认了,“我说过,我在决定和谁合作前,会先做好背调。”
路德咬牙切齿:“因为我不肯和你合作?”
“我从不勉强任何人。之所以做这些,只是希望违法犯罪的事情能够少一点。”
路德气到想要冲上去掐死他,可他看了眼四周那些持枪的保镖。
以及以及男人结实强悍的身材。
就算没有这些保镖,对方也完全具备一拳捶死自己的力量。
直到现在,路德才意识到,他和故事里那头棕熊是同类。
路德被“请”了出去。
扎克利有些担忧:“合作商又要重新找了?”
祁衍往杯中加了一块冰,漫不经心道:“他倒了,自然有新的人顶上。”
他回头问身后的扎克利:“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扎克利点头,语气犹豫:“但他那个弟弟不成气候,只知道玩女人。”
祁衍笑了:“蠢人更好拿捏,想办法把他扶上位。”
他起身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停留在手机空白的信息栏上。
扎克利看到了,问他:“回家还是?”
祁衍将手机锁屏:“去基地。”-
江沛玉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祁衍了,其实这很正常。
他又不像自己,是个无所事事的学生。
她甚至连作业都少得可怜。
而祁衍,他这次来这边本来就是为了工作。见不到人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可江沛玉却隐约有些不安。
他上次离开的并不愉快。甚至还说了要去找女人,做一整晚这样的话。
江沛玉脑子很乱,她担心他真的会把自己扔在这个地方。
她很怕热,最近甚至连门都不想出。整天窝在庄园和佣人玩飞行棋。
那个佣人是亚裔,十岁的时候和父辈移民来的这边,所以会说中文。
经过这些天的飞行棋下来,贺灵和江沛玉发展出了一段还算深厚的棋友关系。
不知道该说江沛玉的运气差,还是实在没有游戏天赋。
这么多天下来,她没有赢过一次。
贺灵见江沛玉如此忧心被扔在这里,索性劝她:“你直接和先生认个错。”
江沛玉很为难,可是她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贺灵觉得,江沛玉不仅没有游戏天赋,她的恋爱天赋也为零。
怎么能有人迟钝成这样。
她只能婉转地告诉她:“或许Cassian先生希望看到您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的样子。”
这点江沛玉倒是有猜想过。
可是争风吃醋应该是怎样的,掀开袖子打架,还是互相争抢?
无论哪一种,江沛玉都做不出来。
直到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江沛玉终于被恐惧战胜。
她害怕被扔在沙漠。
思来想去,她还是拿出手机给祁衍发送了一条试探般的信息。
——你不在家的这几天真的去找其他女人了吗
——是上次那个女生吗。|_`)
——好吧,她的确很好看,也比我优秀很多
——你们看上去更加般配,波顿叔叔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然后她又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这次是一条语音。
柔软轻细的女声,中间夹着一声隐藏极好的委屈哽咽。
——你真的不要云妮了吗
,哥哥。
十几秒后,她还是按了撤回。
但在撤回成功之前,她清楚地看见这条语音的前方,从未读变成已读。
第15章 第十五章winnie小姐突然晕倒了……
江沛玉有些懊悔,她的消息好像撤回的太快了点。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那个已读是不是错觉。
祁衍真的看到了吗?
他从来不会及时看手机的。他这个人向来随心所欲,有教养但没礼貌。
想到这里,她把自己的身体缩回被子里。
普桑一到晚上就很冷,和白天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白天那么热,晚上又那么冷。
她由衷地佩服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
好在她应该不用在这里待很久。
祁衍之所以将她一起带来,估计也是不希望会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的诺尔出现。
他这个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他不要的东西哪怕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嗯同时还很浪费。
想到这里,江沛玉顿时觉得更冷了。
如果他哪天对她腻了,不再要她了,那他也会毁了她吗?
她将自己全部的身体都缩进被子里,安慰自己不会的。
他就算再坏也不至于杀人吧。
而且他是个无比谨慎的人。很多事情,他从来不会亲自去做。
江沛玉瞪大了眼睛,对啊,他不会亲自做,不代表他不会交代别人去做!
她又想起他收藏室内的那些枪了。
她害怕地摸了摸脖子和太阳穴,仿佛下一秒,子弹就会射穿这两个地方。
江沛玉的心里有种不安定感,她的安全感和不安都来自同一个人。
她突然想起那句话。
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
唉,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江沛玉睡的不怎么好,在完全陌生的异国他乡,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考验。
而将她带来的那个人却对她不闻不问,好不负责。
他简直就是将自己遗弃在了这里。
江沛玉很清楚,其他人如果说出这些话——你如果不听话,我就将你扔在这里。
可能是在故意恐吓吓唬你。
但祁衍不同,他所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他都有能力,且能够去办到。
因为他够冷血,也够狠。
江沛玉睡得昏昏沉沉,半夜莫名其妙地醒了。
但她不是独自躺在宽大的床上,靠着的也不是天鹅绒枕头。
而是一个柔软却又带着几分坚硬结实的
江沛玉察觉到不对,顿时睡意全无,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里,对方的手臂压放在她的腰上,沉甸甸的。
男人很警惕,她这点动静足以弄醒他。
江沛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此时依偎着的胸膛,因为对方的开口,而牵动出轻微的震颤。
她不清楚自己半边身子酥麻,是因为胸膛的震颤,还是因为头顶传性感低沉的嗓音。
“醒了?”
江沛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以为是在做梦。
愣了一下。
她点头:“嗯做噩梦了。”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头上摸了摸:“睡吧。”
极具安抚意味的举动让她这几天来,连续不断焦虑不安的心情得到抚平。
江沛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下颚线,在阴沉的夜色中显得极为锋利。
她总觉得自从来到这边之后,他的轮廓更加深邃了,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质也无比危险和冷漠。
那是一种完全属于上位者的气场。
漠视一切,又唯我独尊的气场。
和在家里时完全不同。
江沛玉想,或许平时的祁衍真的只是在逗小孩玩而已。
越危险的地方,才越有机会看到最真实的他。
或许这里才是他真正该待的地方。
“刚才。”他没有睁眼。
江沛玉不信。如果是刚才,那么她的身上就不可能沾染上属于他的气息。
那种泛着淡淡苦味的冰冷气息。
她抿了抿唇,下巴恰好埋在他胸前的凹陷处。
她的脸近距离地感受到胸大肌的‘包容’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软,和轻微的沙哑,“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我这几天和厨师新学会了几道菜味道应该还不错。”
她不敢说的很肯定。因为祁衍是个非常挑剔的人。
而且他对食物没有很大的欲望,这就说明他更难在这方面被讨好。
江沛玉的手肘撑着他的腰,半坐起身,很快就被祁衍重新按了回去。
他的声音里透着很浓烈的不耐烦:“一顿不吃饿不死。”
他的手就按在她的脑后,江沛玉这次比刚才靠的更深入。
她的脸几乎整个都埋进他的胸口了。近距离地感受着他的心跳。
平稳,有力。
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很健康,非常健康。
他一定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很难会有人像他这样,心跳始终如一。
他的情绪稳定到可怕的程度。不会不安,不会害怕,不会恐惧,更加不会
动心。
江沛玉坚信这一点。他曾经笑着告知她,恋爱是小孩子的游戏。
江沛玉想,他或许只是缺一个床伴而已。他在这方面的巨大需求需要找到一些宣泄口。
祁衍身上穿的是睡袍,早在她一连串的举动中被蹭乱了。
领口散开,露出利落流畅的肩颈线条,和壮硕的胸大肌,江沛玉的头靠在上面,挤压出一圈明显往下凹陷的性感弧度。
他是混血,但肤色遗传了他父亲。
干净的冷白色,即使他最近由于工作缘故到处奔走,也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微暗下去一个色号。
江沛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吧。”她鼓起勇气,在他下巴上留下一个很轻的吻,“哥哥晚安。”
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一觉睡到大天亮,但江沛玉不是自然醒来的。
灰色的遮光窗户无比厚重,哪怕外面已经是大中午,可是不开灯的话,房间内仍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江沛玉只能靠时间来辨认。
可是现在,她的手无法碰到床头的手机。
她甚至连伸手力气都没有。
她是被那股异样的感觉弄醒的,醒来时她的嘴唇微张,喉间发出很动听的呼吸声。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醒了?”
“嗯”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她的后背瑟缩了一下。
蝴蝶骨因此撑开那一层皮肉,倒真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漂亮又脆弱。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江沛玉侧躺着,手紧紧抓着枕头,用力到指骨都泛白了:“嗯这几天没什么胃口。我一个人有点怕”
身后传来一阵很轻的冷笑,男人低下头,咬在她的脖子上:“是吗,我还以为我不在,你会很开心。”
江沛玉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身后,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她迫切地需要以此来获得一些安全感。
但男人充满了恶趣味和逗弄,他故意在她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及时挪开。
永远和她处在一种快要碰到,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的阶段。
江沛玉几乎快要被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折磨疯了。
“哥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
祁衍似乎终于满意,屈尊降贵地握住她的手。
大手包小手。他掌心的粗粝包裹住那只细嫩的手轻轻摩挲,“昨天晚上为什么给我发信息?”
听了他的话,江沛玉微微一惊,看来那个‘已读’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嗯”她一只手放在身后,被祁衍握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身下的枕头。
“我昨天晚上失眠了,所以”
她总觉得地震了,因为她一直在颠簸。
并且颠簸的越来越剧烈。
“是吗。”男人在她身后悠闲地问道,“那条语音的内容是什么,我没听清。”
她愣住了:“什么?”
“还没点开就撤回了。”
男人半坐起身,江沛玉还以为结束了,但紧接着,她听见了锯齿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刚才没有
急忙往垃圾桶内看了一眼。好在里面有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她这才松了口气。
祁衍重新在她身后躺下,“说的什么,重复一遍。”
与此同时,她的蝴蝶骨颤抖的幅度比刚才更大。床头上那只被随手摘下的腕表,此时表盘正好就对着江沛玉。
这个距离,刚好可以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倒映到表盘上方。
在那个瞬间,她不受控地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是因为她没礼貌或是在对谁表达鄙夷。
她完全是情不自禁。
她咬着嘴唇:“我”
——啪。
臀部被重重地掌掴一巴掌。
祁衍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江沛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睛,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祁衍不满地皱了皱眉。
紧接着下一秒,江沛玉纤细的手臂从睡衣袖口伸出来,挂在他宽阔的肩上。
“我昨天是想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吸了吸鼻子,眼睛不知是哭红的,还是其他原因,“你上次说你去找其他女人,要和她做一整晚。”
祁衍的不爽渐渐消散了,他也没有急着继续,而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笑,“我不能找吗,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呢?”
他的语气懒懒的,根本不像是高高在上的质问,反而更像调情。
他的手放在她后颈处那枚新鲜的咬痕,刚咬的,甚至还能摸到略微凹陷的齿痕。
祁衍没用什么力气,轻轻地碰了碰。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一是她的皮肤太嫩,轻轻碰一下就能泛红,更别提直接咬一口了。
再者,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哪怕在他看来已经收着力道了,可对江沛玉来说,仍旧是会弄疼她的程度。
好在并不是很疼。和她咬他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他肩膀上现在还有个牙印,一年前咬的,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深不浅的伤疤。
虽然和他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疤比起来,显得很小儿科。
可它的大小形状和位置,有一种不需要言语的暧昧感。
有了贺灵的提醒,迟钝的江沛玉大概也明白祁衍想听什么话了。
她再次将脸埋到他的怀里,隔着宽厚的胸膛,声音被过滤掉一部分,显得有些沉闷。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本来就可以管你。而且”她顿了顿,又委屈巴巴地继续说,“而且我还是你的妹妹,我不想这么早就有大嫂。”
虽然他的情绪仍旧没有很大的波动,但从他逐渐变愉悦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得到,她刚才那番话应该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可是哥哥已经二十八岁了。”他故作为难地开口,“哥哥不是不婚主义。”
所以,他总有一天会结婚,江沛玉迟早会有‘大嫂’
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男人的手指探进她的衣领,放在她脖颈处,那里有一块软肉,每次碰到她都会笑着躲避。
但摸起来的手感很好,尝起来的口感也不错。
“怎么办呢,小云妮,干脆你嫁给哥哥吧。”他的手指已经从她的脖颈,转移到了她的嘴唇,此时手指轻轻戳开那层软肉,爱抚般地沿着细缝抚摸。
他笑着给她出主意,“这样你不仅没有大嫂,还可以独占哥哥,两全其美。”
江沛玉先是一愣,随后看出了他眼里的玩味和逗弄。
他对待自己就像是一只宠物,虽然现在还算喜爱,但以他的耐心而言,两年时间,这份喜爱差不都也快到头了。
一旦他对她失去兴趣,她会被当成垃圾一样,被一脚踢掉。
但他并不会将她踢得太远,只是踢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因为在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眼中,没人有资格和他拥有同样的‘东西’
那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有自己的人生。
想到这里,江沛玉抿了抿唇,她又不是东西,她是
嗯总感觉这句话像在骂人。
江沛玉不肯回答,祁衍也没有这个耐心继续等她。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晚上还有饭局。他在她身上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他坐起身,言语简洁的命令,“趴着,手扶稳。”-
下午三点半,贺灵才看到江沛玉从楼下下来。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吃的是日料。
食材都是今天空运来的,新鲜现捞。
西班牙的蓝鳍金枪鱼,阿拉斯加的野生红海胆,以及巴拿马的珍珠龙虾等等。
这边是内陆国,且气温常年干燥,沙土化严重,资源相对来说也无比匮乏。
难民成灾,吃不饱饭的几乎占据总人口数的百分之四十。
剩下一大半也只是做到能吃饱饭而已。
当然,这些事情和那些享受着顶级资源的顶层有钱人毫无关系。
这种极端的贫富差距,让这个国家陷入一种怪异的氛围当中。
江沛玉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一直都被关在这里。唯一一次出去,不过就是从一个庄园换到另一个庄园而已。
安茜得知她在普桑,还专门让她拍点照片发给她看。
江沛玉在电话里叹气,说她来这边这么久,都没机会出去看一眼。
“这边太热了。”她和安茜吐槽。
安茜也疑惑她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你还不如和我一起来圣托里尼,去这种地方简直是在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
想到这里,江沛玉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她倒是也想。
可这场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
——正是因为某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为了让她更听话地跟他来到这种地方,而弄出来的。
如果让她休学陪他,她肯定不会愿意。
当然,这些话江沛玉不能和安茜说。
她只能承诺她,下次放假一定会陪她去圣托里尼度假。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长假就是寒假了。
很大的可能那个时候祁衍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甚至于,等到那个时候,他身边应该已经有了新欢。
这些高地位的上流人士,他们的身边总是不断地更换伴侣。大部分甚至还是在已经结婚且有小孩的前提下。
并且没人觉得这是不对的。
江沛玉无法接受这样的观念。
她觉得感情应该是纯洁的,它不能被任何杂色污染。
一旦染上其他颜色,那就不再纯粹。
她向往忠贞不二,非她不可的爱情。
而不是和一群人去争得一个人的注意。
很显然,祁衍就不具备这样的忠贞。
他压根就不拿感情当回事。
一个还是一百个,在他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江沛玉对此坚信不疑。
贺灵敏锐的察觉到江沛玉的坐姿有些奇怪。她不太敢完全坐下来,只是轻轻地用臀部压在椅面上。偶尔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身体会激起一阵微弱的颤抖。
贺灵中文很一般,长期生活在国外也让她说话比较直接。
她关心地询问了一句:“winnie,你是痔疮犯了吗?”
这话一出,江沛玉刚喝进口里的麦茶险些喷出来。
她拿来纸巾擦嘴,急忙辩解:“我没有痔疮。”
大概认识到自己的失礼,贺灵向她表达歉意:“抱歉,我看你的坐姿还以为你是屁股疼,所以”
越解释她的脸越红。江沛与由衷地希望这个话题能够到此为止:“我不是屁股疼,我是”
算了。
她低下头,用手里的餐具在面前那只龙虾上戳来戳去。
一旁的祁衍全程都以一副
置身事外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在无数次看到江沛玉向他投来的,求助眼神,他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觉得这样的云妮很可爱。
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很青涩,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得他慢慢教。
他教她接吻不是四片肉碰在一起,这样和亲猪肉有什么区别?
她瞬间就被吓到愣在那里,木讷地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祁衍觉得自己干脆改行当老师算了。
她连接吻时伸舌头都得自己教,还有那两只手,全程紧张地攥紧拳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祁衍眉头微皱,将她的舌头从口腔里吐出:“手放上来。”
她老实照做。
他眉头皱得更紧:“没让你握拳头。”
她便听话的松开。
“摸几下。”
她动作死板,来来回回。
男人冷笑:“我还以为你在我用的身体钻木取火。”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悦,江沛玉吓的身子一抖,眼神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想起之前,祁衍反而有些怀念那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云妮了。
那个时候比现在好骗。
孩子大了,有经验了,也变聪明了,越发不好糊弄了。
虽然是从零到一的区别,但至少是有进步的。
祁衍满意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女人。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亲昵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待会陪我去个地方。”
江沛玉惊讶地抬起头:“什么?”
他被她的反应逗笑:“你不是怪我将你带过来,却一直不管你吗。”
江沛玉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话她明明只在私下里和安茜吐槽过。
“我没有我只是”
面对她的狡辩,男人笑容宠溺地点头:“是是是,你没有,是哥哥冤枉你了。”
他亲自替江沛玉料理好那些螃蟹,然后拿来消毒餐巾擦手,看着她吃。
江沛玉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用餐时,负责这顿饭的厨师会站在一旁,随时等待反馈。
直到她将这顿饭吃完。
而那些佣人也会全程站在一旁。方便第一时间为主人处理和解决问题。
譬如递上消毒餐巾,或是第一时间端茶倒水。
眼下祁衍似乎也没有用餐的打算,唯一在吃饭的就只剩下江沛玉一个人。
这么多人看她一个人吃饭
江沛玉有些不自在地询问祁衍:“哥哥,你不吃吗?”
他摇头:“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但是也不能不吃饭,胃会痛的。”她说的一本正经,一脸认真。主动地用餐叉将盘中那块最嫩的蟹肉喂到他嘴边。
还学着妈妈小时候喂她吃饭那样,“啊~”
发出这个音的同时,她张开嘴。
甚至能够看见她健康红润的舌头。
半个小时前,祁衍刚刚吃过,比面前这只澳龙的味道好上一百倍。
男人那只宽大的手此时搭放在桌边,指腹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
其实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仍旧不紧不慢地等着她将这顿饭吃完,不打算催促她。
因为她的那一声“啊~”
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男人略微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嘴上。
江沛玉还在劝他:“偶尔一顿不吃没关系,但经常不吃的话,胃会出问题的。”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
越是居高位的人越是想要长命百岁。
据说中国许多任皇帝都曾痴迷过长生之术。
权力有多诱人,只有拥有过它的人才知道。一旦得到就无法容忍失去。
死亡也是。
祁衍每年都会定期体检,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经常不吃?”
嗯她猜的。
“我当然知道”她脸有点红,是撒谎时的难为情造成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肉麻的话。
“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我知道……”
“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男人语速缓慢地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喉结滚了滚。
他似乎读爽了,笑容从他无动于衷的眼底攀升,声音也变得暧昧起来,“的确,哥哥和云妮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江沛玉想,她的脸一定红透了。但愿贺灵不会因此认为她是一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女人。
祁衍最后如她所愿,陪她吃了点。
原本定在八点的见面,他们九点才出门。
坐在车上,中间的挡板早就放了下来。江沛玉觉得自己和祁衍仿佛置身在一个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中。
她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或许是进入了城镇,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破旧。大街上很多只穿上衣光着屁股满街玩闹的小孩。
那些大人则在路边摆摊,天气原因使得这些食物更加容易腐坏,周围围满了苍蝇。
有些人甚至在路边挑拣那些被扔掉的烂菜叶果腹。
江沛玉看到这一切,内心有些被震撼到。
这辆价值千万的车辆从这条贫瘠肮脏的道路驶过,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些玩闹的小孩纷纷退让,眼神好奇地看过来。
江沛玉甚至还和其中一个孩子对上了视线。
祁衍在她敏感的情绪得到发散前,及时将她面前的车帘放下了。
“另一条路被炸了,所以今天只能暂时改道。”他皱了皱眉,“看来下次出行还是应该搭乘直升机。”
江沛玉知道,他是嫌这里太脏。
这次回去之后,这辆车的四个车轮一定会被换掉。
甚至极大的可能,这辆车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停车场。
不知道为什么,江沛玉突然想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
对此,祁衍发出一阵很淡的嗤笑。
笑她无用而又廉价的同情心。
“普桑常年爆发内战,包括那条路也是被他们自己人炸的。他们之所以穷,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我只是觉得”江沛玉刚要开口。
被祁衍不耐烦地打断:“行了,把你的爱心用对地方。”
她的博爱令祁衍感到不爽。
江沛玉听到他的话,立马吓到不敢再开口,乖乖坐正,腰挺的笔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活脱脱一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
看到她这副模样,祁衍又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凶她
算了。
只有吃点苦头她才会长记性。
她的眼里总是有很多人。
这让他不爽-
江沛玉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她落座。
今天这栋楼被提前清了场,没有其他人,
她不怎么记仇,这会儿就已经忘记了刚才被凶的事情。
好奇地左看右看,祁衍也因为刚才的事对她容忍度变高不少。
只要她别乱跑,别的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的主角不是祁衍,另有其人。
扎克利走过来,祁衍看着他:“人来了?”
扎克利点头,态度恭敬:“在里面。”
话说完,他看了眼站在祁衍身边的江沛玉。
祁衍低头点燃一支烟,他让江沛玉去包间等:“哥哥有些事情需要先去处理,你去里面坐着等我。如果觉得无聊,十二楼有歌舞剧表演,不要一个人去,让管家陪你。”
他这番话像是父亲在交代不懂事的女儿不要乱跑。
江沛玉其实不太想自己过去。她宁愿站在外面等他忙完。
但很显然,既然祁衍已经将话说出口了,就是没打算让她等自己。
“嗯。”她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祁衍今天穿的还算正式,戗驳领的双排扣西装,材质是黑色羊毛,严格按照尺寸订的皮质手套,只戴在了右手,和西装一个颜色。严丝合缝地勾勒出他的掌骨轮廓和修长的手指。
酒红色的条纹领带被修饰腰身的西装马甲遮住四分之三。
那件黑色大衣分别搭在他的左右
肩上,完完全全地被他的宽肩撑开。
身材高大的人很适合穿大衣。
不是衣服衬他,而是他伟岸而强大的气场,令这套量身裁剪的手工高定,将它该有的优雅发挥到了极致。
不需要任何言语来赘述,现在的祁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绅士。克制而内敛。
身后的祁衍推开门进去,在开门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阵有些奇怪的声音。
嗯之所以觉得熟悉。
是因为她今天早上才刚被祁衍弄到发出类似的声音-
埃文是路德的弟弟,同时也是今天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公。
和调查的结果完全一致,对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只知道玩女人。
祁衍进去时,刚好是最激烈的时候。好在有门帘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祁衍对于别人性-生活没有丝毫兴趣。
甚至觉得极具柔软光滑的肉-体叠在一起观感十分恶心。
他优雅地落座,没有打扰,而是看了眼不远处坐在钢琴旁的女人,冲她点头示意。
很快,琴声盖过了这些令人反胃的声音。
祁衍长腿交叠,一边欣赏琴声,一边低头看着腕表,从他进来到现在,五分钟过去了。
动静终于没了。
缓了片刻后,埃文从里面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今天出了些意外,人太多了。”
祁衍也笑:“可以理解。”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一看便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埃文对他也心生好感。
不愧是以浪漫著称的f国人。
今天这场宴会是专门为了埃文而准备的,路德倒了,他的生意自然需要有人接手。
论资排辈都轮不到面前这个废物。
但比起其他人,面前这个废物更好拿捏。
所以祁衍从中简单地运作了一下,就让他成为了新上任的ceo。
他这个人有个怪癖,他需要绝对的掌控。
不论是人还是事。
他讨厌变故。
这也是今天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
祁衍再次看了眼时间。
如果是这个蠢货,应该用不了很长时间。
再等半个小时吧,云妮。
男人忽略床榻上正在穿衣服的那两个女人,微笑地邀请埃文进了里厅议事
——那个全是微型摄像头和监听设备的房间。
他脱去大衣,一旁的扎克利立马伸手接过。
落座之后,祁衍举止优雅,笑容温和地套对方的话。
循循善诱,不动神色。
他很擅长做这些事情。
而这个蠢货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毫无防备地走进这个友善的陷阱之中。
时间也差不多了,祁衍掸了掸烟灰,邀请他去八楼的赌场坐坐。
“那里氧气更加充足,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埃文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听了他的话之后立马起身:“好!”
祁衍唇角微挑。
如果埃文能稍微多留个心眼,或许能够发现这位优雅高贵的绅士,此时正用看狗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祁衍站起身,刚打算离开。
手机在此刻响了。
他不满地看了扎克利一眼,后者立马低下头:“是是winnie小姐打来的。”
祁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这种场合她不方便出现,所以他才让她去楼上看歌舞剧。
一场的时长是两个小时,刚好够他忙完。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眉,还是接过了手机。
刚按下接听键,没有预想之中的柔软女声,而是一道有些慌乱的男声。
在听清楚通话内容后,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从一开始的平静状态,毫无缓冲地放大瞳孔,又猛然缩紧。
“Cassian先生,winnie小姐突然晕倒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嗯我吃不下了,我已……
江沛玉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她就是普通的身弱加上水土不服导致的晕眩。
当时两眼一黑没了知觉,但是很快就好了。
类似于低血糖。
但她没想到那位管家的手速会这么快。
他显然很害怕江沛玉在他的照看下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这似乎会给他带来难以承担的灾难。
于是当她打算缓过劲之后从沙发爬起来时,她听见了对方所说的那些话。
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有些心虚。
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祁衍接到电话很快赶了过来。
放平躺在沙发上的江沛玉,此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抱起。
她也因此从沙发上离开,转而靠在一个结实宽阔的怀抱之中。
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这个怀抱和其他的怀抱很不同。
面料考究的西装下,体温灼热,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宽厚与结实的程度。每一寸肌肉都是有力的,充斥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和爸爸还有段叔叔,以及段穆哥哥的怀抱都不太一样。
“医生来了吗?”垂在脸侧的落发被一只手温柔地拨至耳后。
那道优雅低沉的声线自头顶传来,问的是站在一旁的管家。
江沛玉从祁衍的声音里听出了非常轻微的喘气声。他的胸膛起伏的频率也比平时要稍微快上一些。
管家的声音有些紧绷,他似乎有种莫名的恐惧。
毕竟没有照顾好这位女士,是他的失职。
“已经通知了医生,现在应该快到了。”
话说完,江沛玉能够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有些紧张,同时伴随着心虚。她的掌心甚至冒出了冷汗。
她一开始没打算要撒谎的她是真的晕倒了。谁知道那个管家的速度这么快。还有祁衍,他到的速度也很快。
同样的路程,江沛玉花费了十几分钟。他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果然腿长更占优。
她在心里嫉妒的想道。
如果祁衍能再分她几公分就好了。虽然她对自己现在的身高还算满意,可她和祁衍的体型差有些大。
这让她总是非常艰难和勉强。
不仅是体型,还有体力。
还有完全不匹配的尺寸。
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仅仅来自于生理课上。老师曾经播放过相关的影片。
不是观赏性质,而是具有教育意义的那种。
所以江沛玉大致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难免被吓到和震撼到。
她觉得很可怕。
在她胡思乱想阶段,医生已经来了。
她能够感受到祁衍松开了手,将位置让给医生。
那股特有的消毒水味取代了男人身上泛着微苦的植物熏香。
医生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用听诊器听她的心跳。
祁衍问她:“她怎么样?”
医生略微沉吟:“不太确定,需要做个更细致的检查。”
“是吗。”她听见祁衍开了口,“楼下就有急救中心,去那里吧。”
医生放下听诊器起身:“可能需要开刀,我要先检查一下心脏方面存不存在问题。”
江沛玉这下不止是掌心冒汗了,她的后背和额头也以极快的速度冒出了冷汗。
等等她只是身体太虚晕倒而已,怎么就走到了开刀这一步。
“这个点麻醉医不在,”顿了顿,祁衍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不过既然她晕倒了,那也没有麻醉的必要,直接生剖吧。”???
江沛玉吓到眼球转动,她很想直接睁开眼睛,和他解释这就是一场乌龙。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完了,祁衍该不会真的让医生生剖她吧。
“好。”面对他的提议,医生没有任何意见。
她离开了,去准备手术的相关事宜。
房间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江沛玉仍旧躺在沙发上。
她的不安在这股诡异的沉默中被放大,直到她听见男人的脚步声从容不迫的在屋子内响起。
这样的声音很熟悉,她和祁衍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听到。
是薄底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比一般的男性要稍微沉闷一些。
因为身材过于挺拔,肌肉含量也大,体重更加
所以江沛玉最
害怕的姿势就是男上女下,她根本承受不住他全部的重量。
好在祁衍会贴心地用手臂撑着她身后的床,自己承担大部分重量。
江沛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果然人一害怕就会胡思乱想。
她希望祁衍能叫一叫她的名字,这样她的醒来就会变得无比自然且毫不突兀。
但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想,他反而伸手掀了掀她的眼皮,似乎想要检查一下她此刻的状态。
正好在想事情的江沛玉毫无防备,眼睛直接被掀开了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嘿嘿,嗨,早啊”
四目相对,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丝毫没有她突然醒来的疑惑:“差点吓死哥哥,我还以为要和云妮阴阳两隔了。”
她更加心虚。
她注意到他的领带有些歪了,以他的严谨程度,居然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扶正。
或许是没注意到,也或许是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乎这个。
祁衍在她身旁坐下,笑着问她:“好玩吗?”
江沛玉的后背瞬间激出一身冷汗。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主动认错:“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是真的不舒服晕倒,但那个人电话打的太快,我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他和你说”
祁衍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不是云妮的错,都是那个管家的错。”
江沛玉抬起头,她急着解释:“当然不是,他也是担心我,所以才”
“可是总得有一个人是错的。他没错,你也没错。”祁衍弯下腰,看着她笑,语气平静,“看来是哥哥的错了。”
江沛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应该是刚从某个颇为正式的局上离开,因为他身上那股居高临下,俯视一切的傲慢气场还没有彻底收敛。
让人无端惧怕。
即使他脸上带着笑,也仍旧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前天波顿叔叔给她打了电话,除了关心她的近况之外,还问了她什么时候回去。
江沛玉也不敢确定具体日期,她只说,假期结束应该就会回去。
她还以为波顿叔叔会询问她和祁衍之间是什么关系。
甚至还在心里提前模拟了好几遍。
虽然不想面对,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可波顿叔叔什么也没说。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看来祁衍说的没有错,波顿叔叔没有将她赶出去,不是因为真的拿她当女儿,而是为了通过她找到妈妈。
在这里,似乎只有祁衍是真的关心她。
“是我的错”江沛玉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对不起哥哥,我不该这样。”
祁衍表现的很大度,他将手放在她的后背,充满温情地抚摸。没有继续责怪她,而是关心起她的需求,“云妮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番充满温情的举动,却是处在绝对掌控的前提下。
祁衍的控制欲虽然没那么强,但他需要事情完全处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在这个范围之中,江沛玉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她可以随心所欲的读书,交朋友,追求自己的梦想。
但她休想踏出这个范围一步。
一旦被他发现
祁衍的手缓慢移动到了她的脖颈处。
和她的性格一样柔软脆弱,不堪一击。
他略微粗糙的掌心贴放在上面摸了摸:“为了试探你在哥哥心里的重要程度吗?”
江沛玉沉默半晌后,干脆顺着他的提问点了点头。
“我我刚才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祁衍略微垂眸,眼底闪过很淡的讶异情绪。
女人的声音?
哦,他想起来了。
埃文在里面玩3p.应该是那个时候的声音。
可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仅没有加入,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祁衍觉得自己很冤枉,他轻描淡写地笑道:“我总不能连其他男人的裤-裆都得管吧。”
江沛玉抿了抿唇:“那”
她似乎在纠结该如何让自己的‘装晕’变得顺理成章一些。
在她为此感到苦恼时,祁衍却显然已经将这件事完全翻篇了。
他抱着她,弯下腰,在她耳边留下一个很轻的吻:“云妮刚才是在吃醋?”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比肉-体的深入交流更加让人心动。
江沛玉觉得被吻过的地方有点痒。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忽然轻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我没什么优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副不自信的样子,祁衍的心里多出了一点欣慰。
就应该这样。
这样才对。
他将人抱的更紧一些,手放在她的后背抚摸。
此时正在抚摸她的那只手,仍旧佩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
看上去有种冷漠和温情交织的违和感。
这种违和在视觉上造成了莫大的反差。
就好像,在外人面前只手遮天,手段雷霆的男人,唯独只在你面前露出温柔的一面。
祁衍笑着告诉她:“哥哥的爱就是云妮最大的优势,这份爱是独一无二的。”
试想一个如此强大的人,唯独给你偏爱,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更何况是江沛玉这种在此之前毫无感情经验的人。
她当下鼻子一酸,猛地扎进他的怀里。
突然遭受这剧烈的‘头槌’攻击,男人笑着咳嗽几声。
但还是充满纵容地默许她接下来的一切行为。
“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起过去。”
江沛玉沉默片刻。
她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是很想去。
也不想和其他人争风吃醋去争抢祁衍。
而且那种地方根本就不属于她。她无法融入,也融入不了。
她在里面只会格格不入。
祁衍贴心地抚平她的一切顾虑:“在我身边,不配的只会是别人。”
很狂妄的一句话,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显得无比自然。
好吧。
她知道拒绝不了。一旦祁衍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无论她怎么拒绝,他绑也会把她绑去的-
一个小时前,Cassian接到一通电话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埃文在扎克利的带路下先去了赌场。
这里的确和Cassian讲述的一样,氧气非常充足。这让他刚结束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后无比疲惫的身体,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
他的腿仍旧是软的,虽然只坚持了十几分钟,但对他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超负荷。
埃文有些嫉妒Cassian。
是的,来自男性方面的嫉妒。
他看上去就很‘能干’
其他地方肯定也拥有和他身高体型成正比的可怕尺寸。
刚才那两个女人从他走进包厢开始,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埃文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个瞬间她们身体发生的变化。
想到这里埃文就有一种嫉妒夹杂着挫败的复杂情绪。
他卖力那么久,效果还没有Cassian出现的几秒有效。
“你的老大去哪了?”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埃文面前的筹码都快输完了,还是没等到人出现。
他忍无可忍地去问一旁的扎克利。
后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埃文有点不爽,他在Cassian面前像条窝囊的狗,可不代表在他的下属面前也得像条窝囊的狗。
刚好输了钱心情不好,埃文将面前的筹码推翻,站起身问他:“你这个是什么态度?”
扎克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肌肉夸张的隆起。
他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仍旧一句话也没说。
但那个看死人一样的冰冷眼神还是将埃文吓到傻站在原地。
“对我的客人友善一点。”
直到低沉温和的男声打断了这
一切。
——是姗姗来迟的Cassian。
埃文看到他,惨白的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一些。
和他这个阴森冰冷的下属相比,果然还是这位出身高贵的绅士更加友善。
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
呃女人?
埃文多看了一眼,他纯粹是好奇。
然而下一秒,一杯酒毫无缓冲地顺着他头顶浇下来。
他的眼睛被烈性酒精辣到,闭着眼睛喊了好几声疼。
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空酒杯放回身旁侍者手中的托盘上。
“抱歉,一时手滑。”他淡声道歉,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诚意。
反而像是故意而为之。
显然,他也没打算遮掩此刻的恶意。
埃文察觉到了,也不敢说什么,反而还得窝囊地赔着笑。
说可惜了一杯好酒。
祁衍单手插放西裤口袋,站姿随性松弛,他的外套此时穿在了身旁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身上,下摆长度都快超过她的裙摆了。
黑灰拼色的西装马甲,结实劲窄的腰身被收束,隐约能看见利落强悍的线条。
三七分背头,灯光下,脸部轮廓深邃立体。
那种儒雅内敛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在这个居高临下的上位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沛玉正好奇地看向四周。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开设赌场在大陆是犯法的,想赌的话只能去澳门。
江沛玉没有去过澳门,而且她是乖乖女,她玩过的游戏好像只有欢乐斗地主。
但是她技术很差,不仅将系统每天赠送的欢乐豆全部输光。就连段穆哥哥给她充值的那些也全部输了个精光。
四周很吵,有大获全胜的赢家欣喜大喊,也有输到血本无归的输家绝望痛哭。
祁衍只得弯下腰,在她耳朵询问道:“在看什么?”
她下意识抱紧他的手臂:“这里是赌场吗?”
得知她看的是周围的环境而不是人,他眼底的阴沉得以散开。
他笑着反问:“不然呢。洗浴中心?”
听懂他话里的淡淡嘲讽,江沛玉抿了抿唇。
她犹豫不决地开口:“我不太喜欢这里”
祁衍选择性忽视她的感受:“那就陪我待一会儿。”
她和他讨价还价:“半个小时可以吗?”
“不可以。”
“哦。”她失落地低下头。
埃文坐在距离祁衍两个座位的地方,这一整张赌桌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人。
赌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换好的筹码拿过来,江沛玉在得知这些筹码价值多少美金时,险些惊掉下巴。
她之前一直生活在段家,也算是过着富裕的生活。
但和祁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段叔叔打拼这么多年累积起来的全部资产,甚至没有祁衍一把输出去的多。
然而让她更为震惊的远不止这些。
当祁衍将桌上的牌推到她面前,让她揭开时,她吓了一大跳。
“我我不会。”
这么多钱,哪怕将后面的单位从美金换算成欢乐豆她都会心疼。
男人笑容宠溺,“将这些牌翻开,会吗?”
她点头,这个但凡是长手的人都会吧。
他笑了笑:“那就足够了。”
这张赌桌上的人不是只有祁衍带了女伴,其他人也都带了,甚至还有带了不止一个的。
有的安静,有的热情。
但大多都是坐在旁边,没有亲自参与进来。
唯独只有江沛玉
她犹豫且不安地看着祁衍。
男人的手搭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主动将身体往她的方向倾靠。
这样的举动亲密又包容。
“不用怕,我会教你。”
他的声音稳重而温和,像一只手伸进她的胸口,捏着她忐忑不安的心脏抚摸。
荷官将牌发好,按照顺序依次翻开牌。
江沛玉看着自己翻开的底牌,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她不懂这是好还是坏。
后者轻声叹息:“可惜了,差两点。”
但他的眼里并没有分毫可惜。
桌上的筹码被埃文一个人分走,江沛玉心疼地看看筹码,又看看祁衍。
后者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无动于衷的微笑,好像输掉的这些钱不是他的一样。
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江沛玉:“赌桌上有输有赢,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是”
祁衍笑着打断她:“不用替哥哥省钱,就当做慈善了。”
桌上那些人,大部分都在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江沛玉。
这好像还是Cassian第一次带异性出来。
难怪之前给他安排的女伴他一个也看不上,原来喜欢这种清纯型的。
但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凶猛的肉食动物。
这类人对性的要求非常高,另一半大多都是身体契合度顶级的性感御姐。
最起码身材要在一米七五以上,否则在他身边就跟个小挂件一样。
嗯好比此刻这位亚洲女性。
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大,身材相对来说也比较娇小,小腹的长度甚至还没有祁衍的
咳咳。
一道锋利的眼刀充满无声的警告和威胁,此时扫了过来。
对方立刻收回视线,脸色因此有些发白。
江沛玉本人毫无察觉,她沉浸在又赌输了的痛苦当中。
“要不我还是别来了,换你上吧”眼看着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江沛玉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嚎啕大哭。
她现在也想嚎啕大哭。
虽然输的不是她的钱。但仍旧无法阻止她心疼。
这么多钱是几个家庭加在一起多少辈子都赚不来的。
就这么从她手中输了出去。
当事人却显得无动于衷,只是让人再去换些筹码来。顺便拿点吃的。
祁衍专门强调:“不要任何带椰浆的东西。”
埃文面前的筹码都快堆成山了,他高兴地左拥右抱,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比刚才狂了不少。
祁衍全程都保持稳重优雅的笑。他的坐姿十分随性,略微侧坐,西裤之下的长腿交叠,身体朝向江沛玉,此时单条手臂屈起,搭放在身后的椅背上。
衬衫的袖子因此被挤压出一层一层的褶皱。
被大臂上的袖箍牢牢固定。
他的话全程都很少,只是偶尔会俯身,和身边的女人说几句。
声音也不大,像是在和她亲密耳语。
暧昧的氛围暗自涌动。
当然,具备调情意味的那个人只有祁衍自己。
江沛玉早就输到立正了。
坐姿规规矩矩,身体下意识地靠近他,挨的那么紧。
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仿佛担心继续输下去,她会将自己也一并输出去。
手臂上的触感柔软,软的不像话。女人的身体挤压在上面。
祁衍满意地挑唇。
思绪顿时飘远了些。顶楼有个私人汤池,待会可以和云妮在里面试试。
还不需要买润滑。
嗯,要是可以不戴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更好。干脆将人抱在怀里安抚起来:“放心,哥哥就算输到倾家荡产,也不舍得将云妮抵押出去。”
江沛玉对他这番话存疑。
这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自私又贪婪,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破产。
利益在他这里简直超过了一切。她毫不怀疑,肯定超过了波顿叔叔。
祁衍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情起来,“可云妮存在的意义早就超过了一切,包括哥哥的生命。”
江沛玉愣在那里。
她呆呆地看着他。
面前这张脸极具冲击力,无论是冷冰冰的威胁,还是气场全开的睥睨,甚至是深情的注视。
都具备着让人说不出话的冲击力。
祁衍似乎终于放过了她,笑着接过她手里那几张还没来得及翻开的底牌:“哥哥帮我们可怜的小云妮赢回来。”
他从容不迫地将底牌翻开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人跟了一圈又
一圈,中间早就堆满了下注的筹码。
而最大的赢家埃文自然也没有手软。
他显然已经赌上头了,笑容贪婪地打算满载而归。祁衍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那些人依次将底牌翻开,埃文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祝。
在此之前,祁衍不紧不慢地翻开自己的牌。
九点,刚好比他的大一点。
“抱歉。”他冲他笑了笑,再儒雅的笑也难以掩盖他极具压迫感的气场。
接下来就像是幸运女神更改了眷顾的对象一样,祁衍十赌十赢,不仅将江沛玉输掉的那些全部赢了回来,甚至还将其他人面前的筹码全部收缴的一干二净。
他抬手正了正领带,而后低头看腕表:“居然已经十点了,今天就到此”
话没说完,被一旁的埃文打断:“再等等吧,再赌几把。”
祁衍抬眸,似有些意外,他温和的劝道:“赌场最忌贪和不甘。”
埃文笑道:“难道Cassian先生赢了就想走吗?这可不厚道。”
祁衍听到他的这番话笑出了声。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好吧,”他不得不再次坐下,“既然埃文先生有这个兴致,我也不好扫你的兴。”
他看了眼旁边的扎克利,对方立马会意,去帮他兑换了大量的筹码。
如果说刚才是她亲自参与,那种紧张感令她精神高度集中。
那么现在,江沛玉已经无聊到快要睡着了。
好在祁衍并没有完全忽略她,在察觉到她的困意时,他也会亲昵地和她耳语几句。
柔软温热的嘴唇贴放在她的耳边,和她耳鬓厮磨:“好云妮,再等一等,哥哥马上就结束了。”
“是不是很困?”
“困的话就靠在哥哥的怀里睡一会。”
“要哥哥抱着你睡吗?”
“哥哥可以像哄小孩那样哄云妮入睡。”
他的声音低沉缱绻,让人听到耳朵和双腿一起酥麻。
即使这样,江沛玉还是摇头。
她不是小孩子,她不希望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这样对待。
祁衍笑容无奈:“不是小孩怎么还尿床,嗯?昨天甚至还尿在哥哥的身上了。”
江沛玉脸色大变,还好他的声音不大,应该没人听见。
她还特意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埃文。
他似乎并不关心他们说了些什么,他早就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和得意,整个人如同一滩被晒化的烂泥,柔软到连脊梁骨都没抽走了。
“他怎么了?”江沛有些好奇,她不过是打了个盹,怎么好像错过了很多。
“嘘。”祁衍贴心地打断她,“不要戳别人的伤处,这不礼貌。”
他此刻像是一位有些严厉的兄长,在教不懂事的妹妹一些做人的道理。
当然,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情,江沛玉几乎真的要这么认为了。
埃文彻底失去理智,他一把推开面前的筹码:“我又输了!”
祁衍从手边的雪茄盒中取出一只雪茄,侍者眼疾手快地递上雪茄剪。
优雅的人,连点烟的动作都如此赏心悦目。
“我提醒过埃文先生,赌场最忌讳贪。见好就收。”他叹了口气,话里有话,“如果一开始就停手,埃文先生应该已经从我这里赢走三座庄园了。”
这话像是火种,瞬间就点燃了埃文的斗志。
他想继续,可他手上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
祁衍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我倒是可以先借一些给你周转。”
埃文眼前一亮。
夹烟的那只手撑着额骨,微弱的火光在他立体的骨相脸上投下一层阴影。加深了脸侧的轮廓。使得那双眼睛越发深邃。
“但我也需要一些保障。”
他笑了笑,故作为难的思考,而后想出一个最稳妥的办法,“这样吧,埃文先生可以先将您名下的资产抵押在我这里。”
“这”埃文犹豫起来。
路德被关进去后,他好不容易从那些虎视眈眈的长辈手中夺来的。
凶险程度不亚于虎口夺食。就这么抵押出去,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祁衍让他放心:“律师就在旁边,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合同。你到时候拿钱来赎就行,我只是代为保管,随时都可以归还。”
江沛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很擅长洗脑。
因为埃文只花费了三秒就点头同意了。
祁衍眼底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来,他抬手理了理袖扣。
随后又去关心江沛玉:“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回去休息,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他的声音无比温和,和刚才与埃文交谈时的口吻完全不同。
“放心。”他和她承诺,“不会很久,哥哥这边忙完了就回去陪你。”
江沛玉知道,就算她说不好,祁衍也不可能放下正事陪她的。
她在他这里的重要程度,嗯大概和这些筹码差不多吧。
她迟疑片刻,“我可以去附近转转吗?”
见他沉默,她立马改口:“不可以也没关系,我”
男人笑容体贴:“当然可以,但是不要离开这栋大楼。这个国家入夜后不是很安全。”
江沛玉点头。
“还有。”祁衍叮嘱她,“不要一个人,让”
他看了眼身后的扎克利,最后还是改口,“让刚才那位女医生跟着你。”
“哦。好。”
江沛玉从这里离开后,她松了一大口气。
那位女医生应该是这里的私人医生。看来这栋大楼的确设施十分完善,不仅有赌场,还有医院,据说一楼还有一个巨大的高尔夫球场和赛马场。
女医生一边走一边和她介绍:“这些都是基本标配。如果您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您去一楼骑马,那里有很多适合女生的马驹。”
算了吧。江沛玉摇头,她根本不会骑马。
不过她很好奇:“这里每一层楼都是分开营业的吗?租金是多少?”
她刚才看了下,有些楼层根本没什么生意。
譬如八楼的观影室,还有她刚刚去看歌舞剧的地方,那么大的剧院,那么多表演的舞者,居然只有她一个观众。
这怎么赚钱?恐怕赚的还没有赔的多。
那位女医生在听完她的问题后,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您不知道吗?”
她愣了愣:“知道什么?”
“这整栋大楼,每一个角落,”女医生告诉她,“都是属于Cassian先生的。这是他的私人产业。”
江沛玉忘了自己当时怎样的反应。
可能是过于震惊,所以也忘了给反应。
好吧,她不仅是震惊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
还有她对祁衍的不了解。
他总是表现出和她很亲昵的样子,可实际上,江沛玉对他一无所知。藏在亲昵表象下的,是他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但是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擅长说情话。
那些撩动人心的话张口就来。不可否认的是,有很多个瞬间江沛玉的心脏的确不受控地疯狂跳动。
换了其他人也会这样的,甚至比她沦陷得更快。
但那个瞬间过去之后,她又回归到原始的状态。
这得益于她在感情方面的迟钝,她的大脑根本无法接受到全部的情绪信号。
只在心脏上滚了一圈就消失了。
幼儿区是那些带了孩子前来的家长,因为没办法随时随地的看着,所以就暂时寄放在这里。
有最专业的保姆照看,他们
完全不用担心,可以放心在这里消费挥霍。
江沛玉只是来这里搭乘电梯而已。她有点困了,打算回去休息。
刚过来,就被其中一个小孩拉住裙摆。
对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询问她:“姐姐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江沛玉有些不解,但还是在她面前蹲下。她对小女孩总是有着很大的包容度:“可以呀,什么忙?”
小女孩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画着一男一女。
“姐姐可以帮我写上我爸爸妈妈的名字吗。”
江沛玉点头,接过纸笔,在询问过她父母的名字后,在上面依次写下。
在她疑惑这是什么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补充:“还要写一个。”
“写什么?”她笑容温柔的询问,非常有耐心。
“嗯写上结婚证。”她伸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写在这里。”
江沛玉挑眉:“结婚证?”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我想送给他们当礼物。”
面前这个小女孩可爱到有些犯规。
江沛玉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好乖呀。你爸爸妈妈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礼物的。”
漂亮姐姐不仅温柔,身上还香香的。
小女孩红着脸,也递给她一张礼物。
同样画着一男一女的‘结婚证’
“妈妈说,有了结婚证,就会幸福一辈子。”她问江沛玉,“姐姐有想嫁的人吗?”
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她甚至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虽然他们学校已经有同学挺着大肚子来上课了。
小的时候倒是想过。
当时觉得段穆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所以想成为他的新娘子。
后来长大一些,明白了新娘子的含义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喜欢段穆哥哥,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喜欢。
见她迟迟不动笔,小女孩催促道:“姐姐如果不在上面写下名字,这张结婚证就会成为一张废纸。”
——写了它也还是一张废纸。
江沛玉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思考片刻之后,最后还是在那两个小孩上面分别写下两个名字。
CassianWinnie
祁衍回来的时候江沛玉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熟。
祁衍将领带拆了,依次脱下马甲和衬衫,然后过去抱了抱她。
江沛玉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神志不清地说起梦话:“嗯我吃不下了,我已经很饱了。”
他笑着问她:“吃什么吃不下了?”
“嗯”她的声音无比含糊,“祁衍的”
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祁衍笑了笑:“难怪平时不肯给我kou,原来已经在梦里吃够了。”
她咂摸了下嘴,软绵绵地继续睡了。
祁衍没有继续打扰她,将人放下后打算先去洗澡。
那群肮脏又低等的蠢货,他们身上难闻的气味都渗透到他身上了。他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
要不是为了把他的公司和原材料全部搞到手,他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待。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皱了皱。
人已经离开了这张床,朝浴室走去。
走到一半,余光瞥到桌上放着的东西。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也难。
他停顿片刻,调转方向过去。
那是一张幼儿简笔画。
画技很烂。
但他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片刻后,神情有微妙的转变。
冰冷的眼神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缓慢解冻。
眼眸深邃的灰因此变成轻薄的雾。
Marriagecertificate(结婚证)
husband(丈夫):Cassian
wife(妻子):Winnie
手指依次从丈夫和妻子那一栏上轻轻抚过。
CassianWinnie
第17章 第十七章哥哥不能成为丈夫
“东西是你画的?”
江沛玉醒的时候,人泡在温泉内,躺在祁衍的怀里。
她很困,也顾不上反抗或者挣扎,无比顺从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什么东西?”
祁衍单手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一只手撑着她身后的温泉石壁。
他的背阔肌早就绷紧了,线条和形状都充斥着惊人的性感。
江沛玉的手压在他的肩上,被衬托的娇小纤细。细细的一截,仿佛一捏就断。
事实上,她的身高在同龄人中完全算得上及格。
安茜甚至还比她矮上一些呢。
“桌上那个。”
他一副看透一切的淡笑,“故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担心我看不到,还把台灯打开了。”
江沛玉听到他的话,眼神心虚地去看别的地方:“不是我画的…是一个小朋友,她找我帮忙,我帮了。所以作为报答,她就送给我这个……我只是不想浪费,也不想拒绝小朋友的好意。”
祁衍听完后,笑了笑,他柔声夸奖她:“云妮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不分年龄。”
和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一样。
江沛玉第一次见到站在二楼露台抽烟的祁衍时,心脏就莫名涌动一股奇怪的情愫。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平时生活的地方,抑或是电视里。
他太独特了。
明明穿着简约,就连头发,也明显是刚睡醒后随意用手抓了抓。
但当他抽着烟,从楼上往下看时,那种漫不经心的审视,和绅士一般的优雅,都让江沛玉心脏停跳一拍。
波顿叔叔说,那是他的长子,比她大六岁。
大六岁。
那他应该二十四了。
可他拥有的沉稳气场却明显要超出他的年龄,伟岸的身材和挺拔的身高,都令他达到需要被仰视的高度。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异国他乡,充满了不安的江沛玉。在和那双深灰色的眸子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
她杂乱的心跳突然恢复了平稳。
她喊他哥哥,忐忑却期待的等着。
可是她等来的是一阵冷笑,和带着温度的烟灰。
祁衍和她以为的,完全不同。
藏在优雅下的傲慢和睥睨,或许在那个瞬间,他并没有记住她是谁。也不在乎她是谁。
他只是刚睡醒,出来抽根烟而已。
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父亲又从哪里领回来一个女人或是私生子女。
他们的地位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
江沛玉站在楼下,脖子都快仰断了,才勉强看到他。
而祁衍,他只是漫不经心地低垂眼眸。
除了微不足道的那点嘲弄之外,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一个连名字都不配在他这里出现的人。
——哪怕是在他这里获得一个嘲讽的眼神。
也是在她跨越一万多公里,坐了十六个小时的飞机。
跋山涉水,跨越阶级的前提下。
否则,她这辈子连认识他,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些,江沛玉在心里叹气。
虽然残忍,但有些东西不得不去面对。
这应该就是现实吧。
虽然他们现在比起之前亲密了许多。他们有过数不胜数的亲密行为。
可很多时候,江沛玉仍旧觉得祁衍和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温柔绅士的假面下,藏着冷血和绝情。
“她不会写字,但是想亲手做一张结婚证送给她的父母,当结婚纪念日。”
“哦?”男人挑眉,故作恍然,“上面的名字是云妮亲手写的。”
“嗯”她的声音很轻,“本来我不打算写的,但她一直催促我,我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江沛玉不清楚是温泉的水烫,还是他的体温太高。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压在自己身侧的手臂,上面一条条凸起的青筋,此时和她被压到微微凹陷的软肉无比契合的镶嵌在一起。
“所以你就写了哥哥的名字?”
江沛玉觉得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哥哥的名字。”
她似乎有些羞于启齿,其实
她将那张‘结婚证’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之后就后悔了。
只是她实在太困了,洗完澡就睡了。
对她的生物钟来说,这个点早就超过了她的休息时间。
她时常感到不可思议,这些精力旺盛的人,究竟是如何平衡休息和工作的时间的。
他们似乎不需要睡眠。
祁衍就是。
水面保持着循序渐进的晃动,波纹一圈圈漾开,以二人为中心,逐渐向外扩散。
祁衍笑着问她:“所以云妮看到‘丈夫’,就想到了哥哥。”
江沛玉没什么力气,后背靠着墙壁,身体则全部窝进他的怀里:“嗯”
祁衍摸了摸她的脸,故作为难道:“可我是你的哥哥,哥哥不能成为丈夫。”
江沛玉忙说:“现在不是了,妈妈和波顿叔叔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手臂早就没了力气,从他的肩上滑落,浸泡进温热的水里。
祁衍将她的手臂捞出,重新放在自己的腰上,让她抓紧。
“他可没有放弃,如果有一天你的母亲被找回来,他们重修旧好。”说到这里,祁衍刻意停顿,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为难的眼神看着她,“到时候我和云妮该怎么办。”
江沛玉眼神闪躲:“那那我们就分开?”
如果真的像祁衍所说的那样,妈妈最后还是和波顿叔叔在一起了,那么她和祁衍就重新成为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妹了。
虽然那些中世纪的西方贵族们为了保持血统纯正,大多都会选择亲近结婚。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伦理可言。
更何况她和祁衍没有血缘关系。
可江沛玉从小接受的教育和道德观念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一点。
当她这句话否定的话说出口之后,男人脸上的笑荡然无存。
他的巴掌严厉地扇在她臀上,软弹的臀肉甚至被打到颤了颤。
江沛玉可耻地红了脸。祁衍面无表情的时候,身上有种很强的压迫感。
压得人喘不过气。
偏偏他当下又不是毫无情绪的语气。
而是带着一点严厉和训诫。
像daddy.
当然不是她亲生的父亲,而是一种角色的具象化。
强势的掌控,以及权力和责任。
引导着她,同时又以同样的方式保护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江沛玉无法用言语深层次的表达。
男人和她距离如此近,肩膀几乎都要贴着肩膀了。她身后又是温泉的石墙,进退两难。
“再说一遍,要和我什么?”
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地逼问她。
从身后看,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肩和结实的背肌。黄金倒三角的身材,他的身体最宽的是肩,然后依次往下。壮硕的胸肌,腰腹绷紧成八块明显的块状。
每一处线条都是肉眼可见的性张力和力量感。
江沛玉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在这种完全碾压的体型和气场之下,
哪怕他的眼神和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情绪也一如既往的稳定。
她迟迟不开口,惹得祁衍不快,又扇了一巴掌。
疼倒不是很疼,主要是被吓到了。
她立马认怂,抱着他求饶:“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
“就算妈妈回来了我也不要和哥哥分开。”
她颤颤巍巍的表达忠心。
祁衍叹了口气,一副拿她毫无办法的无奈。
替她揉了揉被打红的地方:“刚才打疼你了吗?”
“嗯”她声音很小。
“哥哥的确有些生气。”他心疼地抱着她亲了亲,声音温柔的哄着她,“哥哥不介意云妮的心里有很多人。但哥哥要排在第一位,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江沛玉有些惊讶。
好吧
看来之前是自己错怪他了。她一直觉得祁衍是占有欲很强的人。
她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开始微笑:“所以云妮的心里的确有很多人?”
“什么?”江沛玉愣住了。
祁衍明明笑的很温和,但就是让她心里犯怵。
她的后背突然频繁地开始抵着身后的墙壁撞:“哥哥”
男人没有理会她示弱的求饶,反而将头埋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呼吸:“云妮的心里究竟有多少人,除了哥哥和你妈妈之外,还有谁呢?嗯?”
他的声音如此优雅动听,就像是用柔软的天鹅绒在古典高雅的钢琴上按出不同的音。
如果没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的话,江沛玉或许会慢慢回味的。
“只有哥哥和妈妈”
“那哥哥和妈妈谁排在第一?”他用舌头勾着她的耳垂,含进口腔中吮了吮,最后干脆将整只耳朵都含了进去。
粘腻的水声毫无阻隔地传进来。
“哥哥”
“好孩子不可以撒谎。”
“我没有我没有撒谎。”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很敏感,尤其是耳朵。
他满意了,又抱着她亲了一会儿,把她亲到翻白眼才松开手。
他的吻技高超,无师自通一样,第一次和她接吻就把她亲哭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像小狗一样吐舌头。
祁衍温柔地安慰她:“云妮没有接吻的经验。以后次数多了,自然就不会了。”
结果两年时间过去。
他们亲了没有万次也有千次了。
他满意地抱着她,小废物,还是没什么长进。
没长进也好,多可爱啊。
“那个‘礼物’,哥哥很喜欢。”
他单手将她从温泉中抱起来,让她坐在岸上。
江沛玉白皙笔直的双腿仍旧泡在里面,由于距离太近,膝盖贴着他的胸口。
柔韧而有弹性的胸肌,触感很好。
想到这里,江沛玉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祁衍忽视了她的脸上的红晕,他的左右手分别放在她身侧的地面上,严丝合缝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江沛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礼物’是那张简笔画结婚证。
她没有擅自邀功,“可我只是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名字而已。画是小朋友画的。”
“哥哥喜欢的就是那两个名字。”画很丑。
他拿来干毛巾,替她擦拭着湿发。
这样的行为他应该没有替任何人做过,却丝毫没有不熟练的生涩感。
江沛玉想,有些人就是具备这样的魅力,能将任何事情都做的从容且完美。
“那件礼物我先收下了。”
他松开手,又抱着她吻了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舌头从她的嘴巴内离开时,江沛玉听见他用暧昧低沉声音笑着承诺她,“哥哥以后送你一张真的。”
江沛玉不记得自己是几点睡的,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贺灵显然早就见怪不怪。
先生在家时,江沛玉的起床时间永远是下午。
偶尔甚至好几天见不到人。
她知道他们在房间内,却不敢靠近。
至于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贺灵又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猜到。
一男一女,住在同一个房间内,几天几夜不出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辅导作业?
虽然昨天祁衍确实给她辅导了一个半小时的作业。
是放假前就定下的,江沛玉作为小组组长,一直都是所有组员的希望。
只是由于她这几天有些玩物丧失,不是和贺灵在客厅玩飞行棋,就是和祁衍在房间
总之,她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昨天趁祁衍心情好,让他辅导自己快速完成了那些。江沛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
祁衍得到满足之后很好说话。
吃完晚饭后,江沛玉打着哈欠继续和贺灵玩飞行棋。
她从醒来就没见到祁衍,还是从贺
灵这里得知他很早就出去了。
贺灵疑惑:“先生没和你说吗?”
江沛玉有些尴尬。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答。
昨天还在她耳边承诺要给她一张真的结婚证的人,今天睡醒就不见人影。
她也早就习惯了他‘提裤子不认人’的忽冷忽热。
祁衍从不和她报备自己的行程,就算提前告诉她了,那也只能算得上是通知。
或许在这些佣人眼中,他们是情侣。
但其实
江沛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因为连她也不清楚祁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对她很好,至少就目前他做的那些事情而言,他是除了妈妈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满足,经济方面也非常大方,在她身上花的钱都快赶上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资产了。
但是这些东西在江沛玉看来,并不属于她。
因为祁衍随时都可以收走,只要他想。
这也是为什么江沛玉总是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原因。
祁衍不是那种高兴了就笑,生气就大发雷霆的人。
他的情绪太稳定了,稳定到让周围人产生危机感。
你没办法通过情绪来观察对方的喜怒。
或许在某场交谈中,对方友善的态度让你受宠若惊,可是次日就收到了合作取消的消息,甚至还被对方全行业封杀,一点退路也不留。
这就是祁衍的可怕之处,他总是会无比绅士地做出最绝情狠厉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江沛玉叹了口气。
贺灵见状,问她怎么了?
江沛玉举起自己的手,问她:“你看到什么了吗?”
她想告诉她,这是一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手。
“嗯”贺灵仔细看了看,“价值三千万的手镯和有价无市的古董腕表。”
是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江沛玉也忘了自己的真实目的,顿时瞪大眼睛:“这么贵吗?”
贺灵告诉她:“一年前在拍卖会上出现过一次,据说是被同一个没有透露姓名的收藏家拍下的。”
看来这个没有透露姓名的收藏家就是Cassian先生了。
真幸福啊云妮。
得到了这个全世界最有魅力和能力的男人的偏爱。
贺灵充满了羡慕但不嫉妒的想道。
因为云妮自己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善良又温暖。
前天下雨,她还一起去牧场帮忙了,给那些小羊羔们加固住所,防止它们夭折。还去亲自体验了一下挤牛奶和喂羊。
江沛玉第一次发现管理牧场原来这么有意思。
可当贺灵告诉她,她刚刚喂过的那头羊,会是下午的晚餐时,她又顿时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了。
按理说这些事情应该有牧场的那些佣人来负责。但它们并没有将那几只羊羔放在眼里。
牧场那么大,养殖的动物都是自己食用。不需要对外售卖。
贺灵说:“但是因为Cassian先生很少来这边,并且那些小动物的价值和性命也不值得被捅到Cassian先生面前去。他就算知道了,大概率也不会管的。所以他们经常私下将那些牛羊卖给屠宰场。”
江沛玉听完后,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同。
的确,祁衍压根不会在意这些。
他怎么可能会去关心牧场里少了几头羊和几只鸡。
“你今天不需要出门吗?”这些时间下来,贺灵和她渐渐熟悉了,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客套,多出些自然的熟稔。
“应该不用吧。”江沛玉浑身都痛。是那种酸痛。
尤其是腰和大腿。
贺灵注意到她怪异的走路姿势,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我今天让厨房给你炖点汤?”
江沛玉刚好有点饿了:“好啊,什么汤?”
“海参鸽子汤。”
江沛玉刚想说她不太喜欢吃海参,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露出比贺灵还要尴尬的神色:“这个是补肾的吧?”
“嗯”她尽量把话说的很婉转,“我感觉你应该比较需要。”
江沛玉磕磕绊绊地开口,企图祸水东引:“男人才需要补肾吧,我觉得你还是拿给Cassian先生更合适。”
贺灵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我觉得Cassian先生不需要这个。他如果喝了,你会更加遭罪的。”
“”
江沛玉后悔自己刚才多此一举说了那句话。
她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贺灵这句话的意思。
的确
她默默地回到房间。
又是两天没有见到祁衍。
江沛玉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他的信息。
江沛玉想,他知道自己肯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
人生地不熟的国度,她没有这个胆子乱跑。
所以也就没有联系她的必要。
但当他回到家后,又会恢复一如既往的温情。
男人从容不破地站起身,伸手扶正领带。前方是坐在上面的江沛玉,她的手抓乱了身下的红色天鹅绒。
“随便吸几下就受不了了,小废物。”他拍了拍她的屁股,放过了她。拿起边上的红酒漱了漱口,“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她的脸像是渗透了他手中那杯红酒的红,鲜艳欲滴:“吃过了,每天都吃了”
“那就好。”他的声音无比体贴,眼神也具备一个年长者该有的关心,“哥哥工作的时候总是想起云妮,担心你没有按时吃饭。”
骗子。
江沛玉在心里小小吐槽。
他就算再忙,也不可能连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把人抱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询问她的近况:“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
江沛玉累到虚脱,早就没了力气,此时干脆靠在他的怀里。
“还好,不是很无聊。有贺灵和”
那个男佣人的名字刚到嘴边,江沛玉咽了回去。
他是贺灵的朋友,这些天他们几个经常去牧场帮忙。虽然江沛玉没怎么和他说话,但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祁衍知道。
他就像是一头领地意识非常强的野兽。他不容许自己的领地出现任何一个雄性。
哪怕是一只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的蚊子。
为了不让对方失去这份稳定且高收入的工作,江沛玉及时改了口:“还有牧场那个经常扎两条马尾辫的小姑娘。她们这几天一直陪着我。”
她越说越起劲,也不感到疲惫了:“我还亲自体验了挤牛奶,还给两头刚出生的小马驹取了名字。贺灵说等它再大一些就可以开始训练了,到时候”
“是吗。”祁衍不动声色地打断她,“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云妮过的很快乐。”
好吧
这头野兽不止对入侵领地的雄性感到厌恶。
雌性也是。
奶牛和小马驹也包含在内。
“也没有那么快乐……你这几天一通电话都没有,甚至连信息也”
听出她声音里的委屈控诉,祁衍的眼里带着歉疚:“哥哥的工作的确太忙了,忽略了云妮。”
他握住她的手,粗粝的掌心贴在她的掌心,轻轻抚摸。
云妮的手没有一点茧,不像他。
真柔软啊,云妮,怎么无论哪个部位都这么柔软。
“而且,哥哥也会怕的。担心每天和你待在一起,会让你失去新鲜感。怕你看腻哥哥这张脸。”他低下头和她接吻,嘴唇贴着她的嘴唇,一下咬一下含的,超高的技巧将江沛玉吻的都快失去理智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祁衍笑着问她:“和我接吻这么爽吗。”
江沛玉的嘴巴被亲肿了,上下嘴唇变得更加饱满红润。她低着头,羞到说不出话。
“每天出现在你面前,你迟早会厌烦。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哥哥担心你也是。”
江沛玉其实不太赞成这句话。
在她这里
怎么说呢。
如果太久没见的话,她可能会直接忘掉这个人。
她现在都有些忘记段穆哥哥的样子了。
不是她没良心,而是她需要记住的人太多了。
她是个很公平的
人,不会过于偏袒或者偏爱那个人。
她来普桑这些天,已经认识了许多人。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充满体贴地询问她:“要不要?”
她脸红红的:“刚刚不是已经”
他不以为意地轻笑:“那算什么。开胃菜都算不上。”
他的手去解她的腰带了。
开胃菜都算不上,却让她饱到有些受不了。她难以想象等着她的‘正餐’会是什么。
江沛玉急忙转移了话题:“我刚才看到佣人将你的衣服熨烫好拿进来了,你待会又要出门吗?”
“嗯。”他当然看出了她在转移话题,却也没有戳穿,手去拿旁边的雪茄盒,“云妮要和哥哥一起去吗?”
嗯
她不是很想去。
她好不容易在屡战屡败中找到了飞行棋的诀窍。
她打算今天一雪前耻。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祁衍点烟的手顿住。
他只是告诉她:“他们好像准备了几个和云妮很像的女孩子。”
江沛玉愣了一下:“什么?”
“上次在赌场,他们看到了你。那是我身边第一次出现异性。”
江沛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所以她们按照我的样子找了几个女生去陪你?”
“也不完全是,还是和云妮有些区别的。”他笑着告诉她,“她们有一半本国血统,所以比云妮要高一些,嗯头发也是我喜欢的金发。”
他单手撑着额骨,阴影下,下压的眉骨在眼下投下阴影。使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交叠的长腿晃了晃,那双黑色薄底皮鞋在空中扬起一道缓慢且优雅的弧度。
——再深邃也能看见眼底那抹玩味的笑。
他的另一只手则放在江沛玉胸前,撩起那缕垂落的黑发,轻轻缠绕:“身高改变不了,但发色可以。云妮干脆将这头黑发染成金色吧?”
“不要”她闷闷地回绝。
祁衍挑眉,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没有开口。
江沛玉抿了抿唇:“金色很伤发质还要先漂”
在祁衍开口前,她轻声问他:“那你会和她们说话吗?”
他明知故问:“和谁?”
“和我很像的那些金发美人。”
他耸肩,不给她答案:“还没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算了。”她没有继续再问,“反正你身边肯定经常会出现一些比我优秀的女孩子”
看到她这副委屈又默默忍耐的样子,祁衍直截了当的询问她:“嘴巴长了是做什么的?”
“啊?”短暂地愣了片刻后,她认真回答,“吃饭和说话的。”
“既然可以说话,”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揉了揉,似乎是在循序渐进的引导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
真正想说的话
江沛玉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要求他去为自己放弃什么。
他们的关系本身就是不对等的。说她窝囊也好,说她也没安全感也好。
她在这段关系里,好像一直都充当着挥之即来招之既去的角色。
明明前一天祁衍还抱着她,两个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他性感的薄唇说着最温柔的话。
可是次日当她醒来,发现身侧空无一人。连续几天,她都没有再看到他。
就好像昨天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她是穿上玻璃鞋的灰姑娘,十二点一过,她瞬间从优雅的公主变回平凡普通的灰姑娘。
她的王子也离她而去。
安静持续了片刻,江沛玉靠在他的肩上。
“你不要去”
祁衍眼神微动,面上仍旧无动于衷,他装作听不懂:“不要去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闷地撒着娇:“你不要去和那些长得很像我的女生一起,你不要和她们说话,你也不要看她们,你”
她没什么骨气地宣示主权:“你只能看我一个人。”
第18章 第十八章谁接个吻会咬的对方满口血。……
此时一个坐,一个站。
祁衍的手漫不经心地扶着她的腰:“万一她们主动站在哥哥的面前呢,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很合理的说法,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但拦不住别人做些什么。
祁衍就这么笑着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江沛玉从他的怀里离开,想了很久,然后动作很轻地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这样”
她说,“就看不见了。”
喉结滚了滚。
男人的唇角轻微上扬。
看不见他极具攻击性的眼睛和眉骨,江沛玉突然发现,他的下半张脸其实很温柔。
是那种带着稳重的可靠温柔。
下颚线虽然锋利,可是弧度柔和的薄唇淡化了这一点。
尤其是他唇角轻微上扬时。
江沛玉有些看呆了。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看不见他的眼睛,甚至只有下半张脸,却还是让人挪不开眼。
他真的很有魅力,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魅力。
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这里,都足够让人心跳加速。
对于江沛玉这个感情方面一窍不通的学生来说,太超前了。
祁衍没有急着拉开她的手,他只是淡声问她:“可是云妮的手没办法一直捂着哥哥的眼睛。”
他在这方面真的很有耐心,尤其是对她。
他并不强迫她和自己一起去,但会慢慢地引导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果然,江沛玉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她主动改口。
“那我和你一起。”
祁衍露出满意的微笑,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手拉开,放在掌心抚摸。
“可能会很无聊,云妮能够忍受吗?”
她点头:“再无聊也不会比麦尔肯教授的课无聊。”
“麦尔肯?”
“嗯”她迟疑几秒,“一个很喜欢讲废话的教授,每次上他的课我都很困。”
祁衍笑了。
她就读的那所学校就没一个靠谱的教授。
老头子连装慈父都装的那么敷衍,随便给她安排了一所花钱就能进的学校。
她还感激的不行,一口一个波顿叔叔叫的那么亲昵。
甚至因为害怕他会失望,一直藏着掖着他们的关系。
祁衍在心里叹气,只要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她想进哪所学校他都能够给她安排。
偏偏她就是要蜷缩在那个家里。
又没一个人拿她当人。
那些小老鼠们拿她当狗,佣人拿她当同类-
江沛玉想先进去洗个澡,她被他亲的身上黏糊糊的。
祁衍坐在沙发上,长腿优雅的交叠,单手撑着额骨,一丝不苟的背头,那张脸清冷中带着优雅。
衬衫是敞开的,扣子一直解到第三颗,能看见利落流畅的脖颈线条,继续往下,是衬衫领口没有完全遮住的胸肌,饱满的轮廓,依稀可见几处暧昧的吻痕和咬痕。
罪魁祸首此时顶着一张无辜的脸,抱着浴袍走进浴室。
男人点了根烟:“浴室门开着。”
她关门的手顿了顿:“为什么”
头发全部扎上去了,一根碎发也不肯留,巴掌脸白皙纯欲,那双小鹿眼令她多出几分不太聪明的钝感。身体收拢在宽大的睡衣里,也看不出什么曲线。
“让我看看。”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刚刚不是已经
江沛玉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浴室很大,她没有泡进浴缸,而是站在淋浴前。热水顺着头顶流下。
水雾氤氲,整个浴室的可见度变得很低。
江沛玉的身形只能看个大概,纤细的腰,瘦削的肩,还有曼妙的腰臀线。
她伸手调节水温,侧身去拿旁边的浴帽,偶尔还会停下来思考一会。
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经常这样,
忙到一半忘记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然后像卡壳一样站在那里。
像一只掉帧的鸡。
祁衍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长腿交叠,黑色西裤和薄底皮鞋将他的典雅贵气最大化。微敞的衬衫却带着一种诱人的性感。
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
此时单手撑着脸侧,坐姿随意,下颚微抬。深灰色的眼眸没什么情绪地隔着雾气看着浴室里的人。
他似乎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些什么。
明明他坐着,视线也是仰视。眼神却像在看猎物。
抵着脸侧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夹在指间的那根雪茄都快燃了四分之一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掐灭了烟,解开皮带走进浴室。
反手将门关上。
祁衍比约好的时间晚到了五个小时。但没人敢多说一个字,反而都笑容谄媚地上前和他问好搭话。
他也表现地无比温和,没什么诚意地表达了歉意,顺便解释了一下来晚的原因。
家里的猫太缠人,他一时没忍住,和她多玩了会儿。
“怎么样。”他同时不忘关心那只‘猫’的感受,“腿还是很酸?”
江沛玉抿了抿唇,没说话。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每一步都很虚浮。
落座后,祁衍的手温柔地搭放在她的腿上,隔着裙摆为她按摩。
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是上次和安茜参加某品牌的服装周时买下的。
她很喜欢,但因为剪裁的设计,露肤度有些大。
如此正式隆重的衣服,也只有平时陪祁衍出席的那些场合才适合穿。
但她觉得以祁衍的占有欲而言,他大概率是不会允许她穿露肤度这么大的裙子。
却不想在得知她的想法后,祁衍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老迂腐吗?”
他亲手替她将裙子穿好,手指从裸露在外的那截后背上轻轻划过。
柔软白皙的皮肤像是牛乳,他看见几枚新鲜的吻痕,没有告诉她。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眼光不错。”
意想不到的回答,江沛玉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祁衍这下是真笑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以前对你很严厉吗?”
“没有,只是”
只是以他的占有欲,江沛玉以为他会很在意这方面。
祁衍站到她身后,头低着,手指将细细的腰带绕过来,不太熟练地绑好一个蝴蝶结。
“你想穿什么就穿,哥哥会替你挡下一切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这是一句实用性非常强的情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会有不同的效果。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率会被认定是在花言巧语。
但如果是祁衍
他的确可以办到。
并且能够很轻易地办到。
“好了。”蝴蝶结也算是他为数不多不精通的事情,祁衍绑好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还好藏在身后,云妮看不见。
不过就算她看见了也不可能说什么。
这么好的云妮,又贴心又懂事。
想到这里,祁衍的手放在她的腿上,邀请道:“再来一次?”
江沛玉眼里全是抵触和恐惧。
这个澡她洗了三个小时,刚刚才从浴室出来。
她的双腿现在还在轻微打着颤。
“没关系的云妮,你什么也不用做,抱紧我就够了。”
他尽量不碰到她的衣服,蝴蝶结太麻烦了,他不希望再绑一次。
也是他们来迟这么久的原因。
如祁衍所说的那样,没有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他们和她打过招呼问好之后,便有礼貌地将视线移开。
江沛玉发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虑的,这里其他人携带的女伴,她们每一个人的衣服几乎都比她的要性感。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穿一件露背的连衣裙就担心太暴露。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希望云妮被太多人看到。
这里完全就是一场纸醉金迷的成人聚会。
昏暗的灯光,露天场地,不远处的停机坪停着数十架私人飞机。
其中那架黑色湾流最为显眼,它像一只凶悍霸气的猎鹰。和它的主人一样张扬。
祁衍皮笑肉不笑地和那些前来搭话的人碰杯。
他坐着没动,对方的腰都快弯到裤-裆下了。
手里的酒杯也放的很低,一整个谄媚卑微的姿态。
更有甚者还主动放下酒杯,蹲在一旁,用袖子为他擦去皮鞋上的尘灰。
顺便责怪普桑到处都是灰,沙土化太严重。
男人不为所动的微笑,他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国王,笑容分明是温和的,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交叠的双腿,连西裤上压出的褶皱都彰显着昂贵典雅的气息。
“是啊,太脏了。”
江沛玉看了一圈四周,她最近看到好多之前从未见过的大场面。虽然在波顿叔叔家里,她拥有的也是大小姐的待遇。
但她偶尔参加的一些聚会都是在庄园内举行。
到场的也都是和她一样年轻的人。除了交流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外,大多都是在忙着社交。
和这里比起来,可以称得上幼稚。
她在祁衍身边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嗯……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险些对货币单位失去了概念,在这里都是以亿起步,动辄就是百亿。
别说美金了,换算成欢乐豆她都没有这么多。
在她思考这些的事情,刚才那些笑容谄媚的男人早就离开了。
他们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上,都是千万里挑一的顶尖人士。
就算是在阶级金字塔上,也是早就超越塔尖的那一层。
可是人外有人,塔尖之外是更高的天。
很显然,祁衍就在他们无法触碰到的那片天上。
此刻,这片天变成了一位温和儒雅的daddy,他有耐心地告诫江沛玉:“看到了吗。云妮千万不要成为那种廉价的低等货色。”
江沛玉点头:“嗯。”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我的好云妮。”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抚摸并没有让她心动。
反而觉得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他的压迫感和侵略感同样的强。他们似乎都很尊敬他,同时也很害怕他。
禁欲清冷的西装反而变成了掩饰他气场的道具。
饭桌上,他们在议事,江沛玉全程很安静地吃着饭。
今天这顿是法餐,上菜很慢,一道鹅肝吃了十几分钟。
江沛玉看了眼其他人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鹅肝,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干净到只剩下盘子的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好饿。
这些有钱人都不用吃饭的吗。
祁衍单手解了西装外套的前扣,内里是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和衬衫。结实强悍的肌肉让这套西装被完全撑开。
他引人注目的不仅是他的气场,还有他这个人本身。
高大挺拔的身材,肩宽腿长,身材足以碾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哪怕其他人也是出生在拥有身高优势的国家,在普通人之中,也属于高大。
可有了对比才有区别。其他人在他身边被衬的暗淡无光。
江沛玉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只是依稀听到回购股票和注销之类的词语。
花费如此巨额的资产,回购再注销,这样手里剩下的那些就会更加值钱。
她听不懂,只是心疼那些打水漂的钱。或许这就是她无法成为有钱人的原因吧。
她没有这么超前的脑袋和眼光。
祁衍的手压放在那只高脚杯的杯托上,按在餐桌上轻轻摇晃。他注意到江沛玉吃的都快舔盘子了。
唇角微挑,故意问她:“是不是很饿?”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祁衍身上,他这一开口,注意力顺势转移到了江沛玉这里。
顶着这么多人的注视,她有些不好意思。
摇了摇头:“没有,我很饱。”
祁衍居然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点头:“既然不饿,那我就不替你催了。”
听到这里,江沛玉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她的手在桌下轻轻戳他的腰。
声音很小:“哥哥”
她怕被其他人听到。
祁衍装模作样地低头:“说的什么?听不清。”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嗯我有点饿。”
祁衍很轻地笑了一声:“什么坏习惯,让你说个实话这么难。”
他叫来服务员,让他全部上了。
于是整张餐桌,只有江沛玉面前摆满了食物。
法餐不仅上菜慢,数量还少,那么大的一个盘子,中间的摆盘精致,但是只有一点。
江沛玉勉强吃了个七分饱。
她觉得自己最近格外容易饿。
嗯她伸手摸了摸腰,好像的确长胖了一点。
她记得这条裙子以前没这么紧的。
祁衍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有个身材高挑性感的金发美女主动过来和她搭话。她穿着一条低胸长裙,江沛玉的视线很难从她的胸口移开。
不是她下流,而是对方实在是
“我叫vivian,很高兴认识你。”
江沛玉礼貌的和她问好:“我叫winnie,你好。”
她过于礼貌了,身上还带着大学生的清澈。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所以vivian很快就表达了对她的喜爱:“你和其他人不同,没有捧高踩低的陋习。”
江沛玉有些悲哀的想道,如果不是坐在祁衍的身边,她也是被踩的那一个。
“既然这么有缘,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vivian很热情,她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她的ins主页,“你不觉得我们长得还挺像吗。”
她这么一说,江沛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像的确挺像的,包括眼睛和嘴巴,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鼻子了。她的偏钝,看上去娇憨多一点。
其实说有多像,倒也没到那个程度。只是乍一看有几分相似,再仔细看,区别就大了。
江沛玉想起来之前祁衍说的那句话。
晚宴上有人按照她的长相替他安排了女伴。
或许就是面前这个。
与此同时,接完电话的祁衍刚好回来。
顺理成章地看到这一幕。
vivian看到他之后,有些紧张地站起身,直接绕过江沛玉走到祁衍面前,和他打招呼。
她没了刚才在江沛玉面前的知性自如,落落大方,整个人显得局促且不自信。甚至不太敢抬眼看她。
江沛玉觉得是祁衍的问题,他压迫感太强了,所以大家在面对他是第一反应总是害怕。
他这样下去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Cassian先生,很高兴和您见面,我叫vivan,是一名模特。”
祁衍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江沛玉。
旁人眼中,他似乎是在看江沛玉的脸色。可江沛玉知道,他不过是在观察她的态度而已。
如果自己表现的非常大度或是不在意,她接下来几天都会遭殃。
不仅是她,这位vivian和安排她来的人也会遭殃。
甚至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被牵连。
想到这里,江沛玉叹了口气。哄男人好麻烦。
“不要”她只能用中文和他沟通,声音委屈,“你不要看她,她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
虽然他的神色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但通过他变得不再紧绷的下颚线可以看出,他满意江沛玉的反应。
“好,哥哥不看她。”祁衍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
刚才那个女人被“请”走了。
江沛玉看不清她的正脸,但通过背影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失落。
虽然她是别人安排来陪祁衍的,江沛玉能够感受到,vivian在那个瞬间对祁衍一见钟情了。
这就很致命了,祁衍根本不是那种会有丰沛感情的人。
他甚至没有感情。他大概率只爱他自己。
vivian离开后,被一见钟情的当事人拉开椅子从容落座:“看来布鲁克没说错,长得的确有点像。”
江沛玉没什么自信的想道,对方比自己长得好看。
身材也更好,以及
江沛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祁衍笑容玩味:“看什么,你也很大。”
“”她默默坐正了。
“怎么,还在想刚才那个人?”或许是见她沉默太久,祁衍语气充满调侃地询问她。
江沛玉其实是在思考,能不能将祁衍面前那盘金边龙利鱼拿过来。
他几乎没有动过。
不吃的话,下一道菜上来的时候,服务员会将这盘给撤下。
倒进后厨的垃圾桶太浪费了,还不如倒进她的嘴巴里。
祁衍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啊?”她心虚地点头,突然问他,“那你觉得她好看吗?”
祁衍靠着椅背,给出简短的点评:“一般。”
好吧。
vivian比自己长得更漂亮,祁衍连她都觉得一般。那她估计更
祁衍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她脸上,随后突然靠近了她,他身上的清淡气息因此明显,被酒精浸润后的雄性荷尔蒙愈发浓郁。
他笑着开口:“我以为你会吃醋,因为我看了她。”
呃那倒不至于。
如果连这种醋也吃的话,这辈子估计也没时间干别的了。每分每秒都在吃醋。
江沛玉刚要开口,但对上祁衍的视线后,她又默默改口:“我又没办法阻止你,不让你去看别人。”
声音一如既往的窝囊。
“你可以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他笑着提醒她,“云妮,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忘记了?”
“刚才不好捂的,你们都站着。我突然起身的话会很失礼。”
这个解释勉强让他信服,他将面前那盘龙利鱼推到她面前:“饿了就说,没人会因为你多吃了一盘食物就嘲笑你。”
她和他道谢:“谢谢哥哥。”
这倒是难得一次发自真心的道谢。毕竟这条龙利鱼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祁衍的手指搭放在酒杯上:“我刚才倒是突然想明白了。”
江沛玉嘴里塞着刚吃进去的龙利鱼,有教养地用手捂着嘴,小口咀嚼;“想明白什么?”
他冷冷一笑:“想明白云妮的长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沉默了,同时心里小小地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她想,祁衍见过的顶级美人肯定数不胜数。她这样的的确排不上名号。
但下一秒,男人突然抱着她表白:“云妮明明不是哥哥的理想型,可哥哥还是栽在了云妮手里。”
他的语气其实有些轻浮,但这句话的意思还是让江沛玉酸涩的心情好转许多。
她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轻轻拉住他的袖口。他的心脏一定和这枚宝石袖扣一样,又冷又硬。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祁衍的,否则也不可能被他的三言两语牵动喜怒哀乐。
不过他真的很擅长这些。江沛玉又恰好在这方面迟钝。
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的,就算是和她告白,也是无比青涩地在她面前磕磕绊绊表达爱意。
但那是很久之前了,在她还没出国之前。
爱上祁衍,这并不能怪江沛玉没出息。
她就像是一个刚出新手村的低级玩家遇到了顶级魅魔。
她毫无招架之力-
事情也谈完了,据说接下来还有表演。
江沛玉原本有些期待,不过祁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她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离开了。
他说,接下来是脱衣舞表演。
“可能和云妮想的那种表演不太一样。他们除了表演脱衣,还会将脱衣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一起表演了。”
好吧-
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但是家里那些佣人都没休息。他们很尽责,作息时间完全是跟随着这里的男主人来。
他几点睡他们就几点休息。
祁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在江沛玉表达出他们这样很辛苦的时候,他笑着打断她:“哥哥就不辛苦吗?”
她说:“也辛苦。”
“也?”
“哥哥比他们更辛苦!”
他冷笑一声,回了书房。
察觉到气压突然冷了来,江沛玉有些无措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然后才慢慢调转方向回到房间。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回到房间后,她先去洗了澡,然后尝试着用手机给妈妈发信息。
这次同样发不出去。
妈妈似乎已经换了号。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联系她。
虽然从祁衍那里得知她似乎过得还不错,甚至还找了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男朋友。
为此江沛玉有些苦恼,等回国之后,她应该喊对方什么。
哥哥还是叔叔。
亦或是爸爸?
只差几岁喊爸爸有点奇怪吧。
不像是在喊长辈,反而像是某种xp
她又想到了祁衍。
他就经常强迫她在床上这么喊他。
他刚才是生气了吗?
嗯她只是觉得那些佣人不仅白天需要工作,晚上还要配合他的作息,会很辛苦。
却忘了祁衍也是这样。
他的工作总是很忙,没办法,他的野心太大了。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
应该没有吧。
除非是对他来说,比利益还要具有诱惑力的事物。
世界上存在这样的东西吗,对他而言?
应该不存在。
这人就是个利益至上的黑心资本家。
波顿叔叔最起码还会在乎自己的家庭,家里的那些子女就足够绑住他的脚步了。
可祁衍,他只会让别人配合他的步伐。
如果跟不上,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遗弃。
她一定也是。
没等来妈妈的回复,失眠的江沛玉又给安茜发去消息。
这次连她的回复也同样等不到。
于是只能一个人躺在被子里失眠,胡思乱想。
是白天的咖啡喝多了吗,还是今天突然降温,导致心情也变得低落了。
没安全感的人就是这样,在入夜后所有的坏情绪都会爆发。
如果这个时候能躺在祁衍的怀里
应该会睡得很好。
他的胸肌很大,软软的,适合当枕头。
江沛玉想了想,还是决定抱着被子去找祁衍认错。
毕竟他的性格确实没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不好好和他认错道歉的话,她会很倒霉。
她是他带过来的,他真的做得出将她扔在这里不管她的事情——
书房内。
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正在和他汇报工作。
祁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正用方帕擦拭手里那把黑色手枪。枪身冰冷而流畅,和他的眼神一样冷血危险。
“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政策一旦改变,他就是第一个被清算的。”他的语气很淡,显然对这个人的死活并不在意。
“那”男人露出疑惑。
祁衍风轻云淡地笑了,他单手卸掉弹匣,重新换上一个全新的,动作利落熟练。
眼中露出一抹精明的笑:“那就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然后换一条狗。”
他轻轻转动腕骨,手背上的青筋越发明显。
一语双关的开了口:“只要持枪的人没变,枪是不是原来那把,都不重要。”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祁衍抬眸看过去。
紧接着,是一道不太自信的声音:“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祁衍没有说话。
外面的人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擅自将门给推开了。
“哥哥”
男人将手中的枪放下,淡声问她:“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眼神也是。
江沛玉被吓到,顿了顿:“我以为你默许了。”
他冷笑:“你问死人可不可以盗他的墓,它不回答也是默认了。”
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高道德的话来,结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不敢盗墓,违法的。”
“”
那位站在一旁的男人见状,非常识趣地先行离开了。
祁衍看了眼她怀里的被子,毫不留情地出声嘲弄:“想在我的书房打地铺?”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她不是嘴硬的类型。
做错事情了就道歉,没做错也总之先道歉了再说。
“哦?”祁衍不动声色地抬眸,那双深灰色的眼眸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她,淡声问道,“哪错了?”
江沛玉看了眼桌上那把手枪,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她要是说错了,他会不会直接用这把枪崩了她?——
江沛玉觉得和祁衍在一起时,所有的事情发展都不在她的猜想之中。
他这个人太自我,也太傲慢。
他说原谅她的事情之后再说,让她回房间把她的电脑拿过来。
他要检查。
江沛玉只能听话地照做。
她的电脑有密码,她将电脑放在桌上,输入密码后开机。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脊背微弯,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拿走她手里的鼠标轻轻滑动。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被他从背后抱住了。
他将她遮的密不透风。她的头靠着他的胸口,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刚好枕在胸肌中间的那道深沟之中。
他的检查不是随便翻一翻聊天记录或是页面的历史浏览。
他甚至可以将她这半年来所有的痕迹都找出来。哪怕是一些被深度清理的。
江沛玉觉得他不去当黑客可惜了。
祁衍不以为意地轻笑:“上次说我不当鸭可惜了,这次又是黑客?”
江沛玉面色一变。他怎么知道?
这话她是在和安茜的聊天之中偶然讲起的。
安茜吐槽他哥哥不务正业,还不如去当鸭,最起码长得还行。
江沛玉也跟着附和了几句;“我哥哥也是,他如果当鸭的话,生意一定很好吧。估计要睡他的人都抢着排队。”
江沛玉顿时汗流浃背,她以为自己删了聊天记录祁衍就不会发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后背抵着一个轮廓明显的硬物。
她想起了刚才桌上的那把手枪。
该不会
她的汗流的越来越多。
祁衍略带嘲弄的又笑了一声。小废物,这点胆子迟早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他点开她的网盘,看见了里面的影片。
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看这个做什么,男的没我身材好,也没我大。”
江沛玉急忙解释:“这不是我的账号,我也没看过”
头顶传来很轻地一声冷笑。
江沛玉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但这个账号真的不是她的。她只是登了一下朋友的账号浏览里面的学习资料而已。
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个
她的隐私也检查的差不多了,祁衍放下鼠标,单手拎着她的衣领,让她坐在书桌上。和他面对面。
“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的事情了。”
“什么”她有些紧张地抓了抓手边的东西,“事情?”
祁衍弯下腰,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像是一座伟岸沉重的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
柔软的四瓣唇碰在一起,江沛玉像具尸体一样没有反应,祁衍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命令她:“伸舌头。”
“哦”她不敢反驳,听话地把舌头伸进去。
“把我亲爽了就原谅你。”
她在这
方面笨拙又生涩,不是过于用力地撕扯他的舌头,就是不小心咬到他的嘴唇。江沛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口腔里多出一股铁锈味的腥甜
她不确定他流了多少血,但肯定不少。
全都一滴不剩地在亲吻中被她舔走。江沛玉有点紧张,她对喝别人的血没兴趣,也很内疚咬伤了他。
她没想过自己在这方面会如此没有天赋,简直和祁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谁接个吻会咬的对方满口血。
但祁衍全程不叫停,甚至还无比配合地让她的舌头进到更深,让她的牙齿咬的更重。
她满嘴血,颤颤巍巍地问他:“你爽了吗?”
他的嘴上同样全是血。
“还差一点。”他说。
祁衍太高大了,此时低着头看她,灯光一点照顾不到他的脸。让立体更立体,深邃更深邃。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声音有些嘶哑。
“什么?”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感,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给我乳胶吧,云妮,一个小时就行。”
第19章 第十九章虽然我无所谓,但您女儿不会……
贺灵煮好了咖啡端去书房,这是管家一小时前吩咐的。
书房门没有关严实,想来是那位特助离开时造成的疏忽。
贺灵敲了敲门,没有等来回应,迟疑片刻,她仍旧不敢擅自推门进去。
Cassian先生的书房平时是用来工作和议事的。除了他邀请的那些‘贵客’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踏足的资格。
想到这里,贺灵将咖啡放在走廊旁的桌上。
那只白色丝绸花瓶内插放着新鲜的康斯坦茨。
花是今天从早上从瑞士空运来的,新鲜采摘。
刚到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露水,江沛玉很喜欢,举着手机拍了好久。
贺灵在一旁笑她:“这些花每天都会从瑞士空运一批新鲜的,你明天早点起床,五点钟我带你去看。一飞机的花,比这个壮观多了。”
不过她今天回来的这么晚,五点肯定起不来。
但她又不忍心看到江沛玉失望,决定明天还是先给她发一条信息。
想到这里,贺灵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好像听到了一点非常轻微的声响,从书房内传来。
被墙壁和距离隔绝,到她耳中时已经不剩多少了。
但仍旧可以听出低沉性感的男声,以及轻细到几乎听不见,仅能依稀辨认出是女孩子的声音。
“用它抽你这里,会疼吗?”
“没事的,好孩子,再按紧一点。”
“对,就是这样。”
“很好,你做得很好。”
“我的云妮像云朵一样柔软。”
他接下来的声音变成了吞咽。
他似乎在品尝那朵柔软的云朵,嘴巴里全部塞满了。
于是贺灵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有江沛玉很小声的抽咽:“哥哥”
贺灵急忙将书房门关上,离开了这里。
同时也打消了明天早上给江沛玉打电话的想法。
她觉得,还是应该让她好好休息,-
江沛玉觉得贺灵最近变得好奇怪,也不陪她玩飞行棋了,每次看到她都会尴尬地走开。
江沛玉觉得疑惑,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味道。
但她低头闻了很久也没闻出什么来。
如果她身上真的有难闻的味道,祁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扔进浴缸里。
直到她的气味被彻底冲洗干净,才会允许她出来。
那能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佣人对你的态度?”
祁衍对她的苦恼不屑一顾,他希望她能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此时的江沛玉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双腿盘着,衣服是很宽松的款式。她甚至还微微弯腰,生怕衣服碰到胸口。
几天了,还没消肿。
祁衍的视线在她身上多看了一眼。
江沛玉一脸认真:“她是我的朋友。”
祁衍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并没有点评她的友谊廉价到只要是个人,和她说过两句话都能算是朋友。
他在工作,一天三个线上会议,晚上还需要亲自去一趟位于沙漠中心的基地。他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次的选址。
相关负责人来来回回给了他好几种方案,祁衍没有一个满意的。
来到普桑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写满策划的‘废纸’砸到对方的脸上,然后让他滚蛋。
江沛玉突然茅塞顿开:“难不成是因为我最近飞行棋赢得太多,她有些受挫?”
祁衍笑着提醒她:“再发出一点噪音,就从我的书房滚出去。”
“哦。”她再次窝囊地坐回沙发上。
多亏了祁衍,那天她一晚上没睡,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时差又乱了。
即使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但她仍旧一点困意也没有。
人到了晚上就容易胡思乱想,情绪低落。尤其是像她这种没什么安全感的人。
所以她只能抱着电脑来到祁衍的书房,礼貌地询问可不可以在这里写稿子。
祁衍在这方面对她从不苛刻,只是让她保持安静。
江沛玉自知理亏,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收到了出版社的过稿通知,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揉了三遍眼睛反复看了三遍才确认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好在当时周围没有其他人,否则她一定高兴地抱着对方疯狂尖叫的。
这本书她从构思到动笔,再到写完,花费了四年时间。
可以说是来到f国之后,她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倾注给了这本书。
同时,这本书更像是她的一个情感的投射和寄托。
来到异国他乡的恐慌,面对‘新家人’的局促,以及新环境的陌生。
江沛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当然,她不是在责怪妈妈。
妈妈对她很好,除了波顿叔叔之外,她给予最多陪伴的就是江沛玉。
可对江沛玉来说,她无法彻底融入这里。
她的心事无法诉说,情绪也只能自己消化。
于是她写下了这个故事。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之前投了那么多出版社,连初审都没过。
结果这个本国最大的出版社,反而一次就过。
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祁衍,如果不是他鼓励自己继续尝试,恐怕她已经放弃了。
想到这里,她从屏幕后面抬起头,偷看祁衍。后者点了一支烟,此时夹烟的那只手搭放在桌边,上卷的衬衫袖口,那只黑金色腕表泛着冷淡的光。手背凸起的青筋淡化了清冷,多出几分野性。
和他此时的眼神很像。
都没什么温度和情绪,但莫名给人一种居高位的畏惧。
或许是对方在工作方面的汇报让他不满意。
他抬手掸了掸烟灰,低沉优雅的嗓音同样带了几分压迫感。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然后是对方慌乱无措同时带着恐慌惧怕的语气。
只可惜她听不懂俄语。
但也庆幸她听不懂俄语。
听不懂反而更好,否则她一定会被这个紧绷的气氛吓到。
视频会议被祁衍强行中断,他将烟灰缸拖到手边,面无表情地继续抽烟。
或许是察觉到书房内还有一道视线正在偷看他。
男人忽然抬眸。
江沛玉就这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他对上视线。
“过来。”他淡声命令。
这种时候江沛玉尤其不敢反抗,乖乖地放下电脑站起身。
“把电脑
也一起带来。”他说。
“哦,好吧。”江沛玉抱着电脑过去。
书房非常大,分为会客区和休息区,后面那些堪比图书馆的藏书数量。对于喜欢看书的江沛玉来说,祁衍的书房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她想看的书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并且里面非常宽敞。
她可以将身体蜷缩在沙发上看书,也可以坐在地毯上,甚至还可以在外面的露台晒太阳。
只可惜祁衍很少允许她进自己的书房。
她抱着电脑过去,祁衍退开距离,给她留出一点空间,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江沛玉有些后怕地瞥了眼他的裆-部。
他笑了:“我又不是发情期的狗,不会无时无刻都想着那方面的事情。只要你别刺激我。”
江沛玉在心里默念,她才不会刺激他。
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最近实在是太累。
她昨天甚至有点想让厨房给自己炖点鸽子海参汤补一补。
明明这些东西应该由男人来补的,可她从祁衍身上看不到丝毫疲惫。她觉得他应该是狐狸精,把自己的阳气采补了。
江沛玉在心里碎碎念,身体却很老实。
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被他从身后圈住。男人的下巴顺势抵放在她的头顶。
江沛玉顿时觉得自己被浓郁的雄性荷尔蒙禁锢了,还有男人呼吸时温热的鼻息。他甚至连体温都要比她高上一些。
“过了?”他移动鼠标,将页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稿子往下滑。
江沛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用一些小窃喜的语气回答他:“嗯,但是编辑说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需要再改改。”
祁衍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
江沛玉无比紧张,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比起那些权威的编辑,她反而更在乎祁衍的点评。
仿佛他的话就是评判的标准。
大概十多分钟,他松开了鼠标。
江沛玉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她想,或许他会无比挑剔地说这些东西是废物。
就像他刚才评价那个汇报工作的高层一样。
可是他没有说出很多点评,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那只松鼠很像你。”
江沛玉愣住了。
全文快二十万字的内容,这只松鼠就像是剧情转场的衔接一样。
当场景需要从女主玛丽家转移到男主贝尔家时,松鼠会抱着刚找来的松子来回跑。
它甚至没有名字,没有台词,它唯一获得的称呼就是松鼠。
这是她留下的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彩蛋,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可是现在,这个秘密如此轻易地被第二个人发现。
面对她的诧异,祁衍不以为意地轻笑:“很难看出来吗?你就差没在它的身上直接写下你的名字了。”
“可”她在他的腿上转身,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屁股贴着蹭了蹭,“可它连一句台词都没有,它甚至没有单独的剧情。”
祁衍喉结滚了滚,低头看了一眼。
他没有拉开她。仍由她坐在上面。
“因为它和你一样,脆弱胆小,还喜欢多管闲事。”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沛玉震撼了很久。
她有些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祁衍会如此了解她。
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他很少待在家里,他大部分的行程都在国外。
只是偶尔,他回国之后会频繁地和她睡觉。
但是安茜说过,在床上能够交流的只有□□,思想是无法沟通的,更别提灵魂。
他握着鼠标滑动到下一页:“松鼠回到自己的小屋内,开始抱着木头啃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且极富磁性,不带任何感情地朗读她原文里的句子时,江沛玉没有预想之中的尴尬,反而希望他继续读下去。
他真的很适合哄睡。说不定唱摇篮曲也很适合。
祁衍低下头,让她把嘴巴张开。
江沛玉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照做。
祁衍在她嘴巴扫看了一眼:“牙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了多久?”
“啊?”她懵懵的,不懂他怎么连自己牙疼都知道,“嗯有一段时间了,大概是去年。”
“智齿发炎了。”他给出病因,“找个时间去拔了。”
“嗯,好。”江沛玉眨了眨眼睛,祁衍的下巴还放在她的头顶,但他并没有将全部的力都施加给她。
比起那些带着逗弄的情话,江沛玉反而更享受当下的平和温馨。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祁衍所说的那些情话,就像是在给一只宠物扔它喜欢吃的骨头。
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喂养行为。
“你是怎么知道我牙疼的?”她还是很好奇。
她的牙疼不算严重,唯一一次疼到需要吃止疼药还是在一年前。但最近只是隐痛。比起拔牙的痛苦,她觉得这点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你习惯将你的情绪带入进这个角松鼠里面。”他说出了自己看清一切的原因,随后又用略显轻浮的笑调侃她,“但没有哪只松鼠会在牙痛时去啃食这么硬的东西。除非它是和云妮一样的笨蛋。”
后面那句话他故意说的很轻,几乎是透着暧昧的气音,让人无法将那认定为一个贬义词。
反而更像是在调情。
“我以为不会有人看出我不起眼的小心思,所以没有太在意细节和逻辑。”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
她整本书最欠缺的就是逻辑。祁衍只是粗略地扫了前面几页,就看出大概十多个漏洞。
就这个水平,如果不是他帮她走后门,可能这个‘梦想’真的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
“哥哥和其他人不同,或许其他人不在意云妮的小心思,但哥哥在意。”他的手已经开始去拆解她的扣子了,“上次的伤好点了吗?”
“啊?”她愣了一下,结合他此刻的动作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之后,她红着脸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只是力气太大,摩擦的有点红肿。”
他笑着和她赔礼道歉:“都是哥哥的错。但云妮实在太美了,哥哥一时没有忍住。”
虽然他嘴上在道歉,可江沛玉没有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半分歉意来。
“这几天哥哥还在一直回味,那个感觉。”
语气里都是意犹未尽。
还有那个亲吻,虽然咬的他满嘴血。但不得不说,这种疼痛混杂欲-望的感觉很让人上瘾。
舌头上的伤口今早刚刚愈合,祁衍想的居然是,可以让她重新咬伤它。
亲吻是很普通行为,交换唾液,唇舌纠缠。
比不过撕咬后的血腥,柔软的舌流出的血液混着唾液,在窒息的亲吻之中过渡。
通常情况下,她都会害怕到躲避,以及内疚地和他道歉。
祁衍却只想她咬的再重一点,再重一点。
哪怕将他的舌头直接咬下来。
他想,他会强迫她吃下去的,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吃进她的肚子里。
江沛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脸相比刚才更红了。
“再等几天吧等它没那么肿。”
祁衍抱着她,声音充满温柔的喟叹:“怎么这么体贴,哥哥所有的要求你都会满足。”
江沛玉被他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并不是无法忍受。相反,它做起来很简单。只需要用两只手往中间挤压,然后稍微动一动。
也没什么难的。
江沛玉打了个哈欠,继续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
“这只松鼠一到晚上就会找它的妈妈。”祁衍的手臂圈着她的腰,下巴
从她的头顶转移到颈窝。
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肩上。
别人吸猫,他是吸云妮。
江沛玉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领带上的那根领针刚好贴在她的后颈,冰冷的宝石,让她有点发痒。
“云妮是想妈妈了吗?”他轻声问她。
江沛玉被这句话直击心灵。她愣了好久,手指下意识地去抓身下的布料。
可是她忘了,她坐的不是椅子,身下也不是柔软的坐垫。
她坐在祁衍的腿上,手中抓的,是西裤考究的面料。
充斥着金钱的昂贵气息。
“嗯。”她点头,没有隐瞒。声音里充满了哀伤和思念,“我以为她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可我等了这么久还是联系不上她。”
妈妈刚离开的时候,江沛玉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不管妈妈做的是对是错,她都会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她想,或许妈妈终于无法忍受这样一段地位不对等的关系了。
虽然这件事处处充满了不可思议。
妈妈居然能够如此顺利地离开,波顿叔叔让人找了这么久,一丁点有关她的信息都没查到。
江沛玉反而是从祁衍这里得知的妈妈的近况。
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询问他:“你既然知道妈妈她新找了一个年轻的男友,那你应该也知道她现在在哪吧?”
祁衍微笑着挑眉:“怎么,想去找她吗?”
江沛玉抿了抿唇,她不觉得这件事不对。
她做梦都想和妈妈团聚,妈妈在哪里,哪里才是她的家。
这里只是她暂时的一个落脚地。
因为没人拿她当亲人。
那些‘兄弟姐妹’显然没有,他们觉得她是一条寄生在家里的小狗。他们甚至对她还没有对待一条小狗有感情。
只会觉得她碍眼。
祁衍更不可能了,没有哪个哥哥会睡自己的妹妹,还睡的如此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至于波顿叔叔
在祁衍和她揭穿这一切之前,江沛玉始终觉得,波顿叔叔是拿她当成女儿看待的。
因为他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他对江沛玉的关心无微不至。
然后祁衍的话打破了这一切。他让江沛玉不得不去直面现实。
想到这里,江沛玉叹了口气,心里涌上一些难过。
比起这个豪华的庄园,她更想念那个带院子的小别墅,每个午后他们一家四口都会在那里陪金豆玩。
金豆是一条金毛犬,名字是段叔叔取的。因为江沛玉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就被吓哭了。
段叔叔笑容宠溺地说小鱼流的眼泪是珍贵的金豆豆,所以就给那条吓哭她的金毛取名为金豆。
——小鱼是江沛玉的小名。
但是除了家里那些早就没有联系的亲戚之外,也就只有段叔叔和段穆哥哥会这么叫她。
有点类似她的英文名——winnie
这个名字也只有国外的这些朋友会叫。
嗯还有祁衍。
当然,比起身份地位更加高贵强大的波顿叔叔和祁衍哥哥来说,她更想念段叔叔,也更想念段穆哥哥。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五年是她最快乐幸福的五年。
“我只是很想我妈妈”她的思乡之情只能向此刻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诉说,“哥哥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吗?”
听到她的话,祁衍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眼神平静,缓声道:“哥哥的母亲并不爱哥哥,所以哥哥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听到他的话,江沛玉那丰富的共情能力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抬起头看他。
祁衍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他还是那副温和优雅的笑。
可越这样,越让人心疼。
这还是江沛玉第一次听他讲起自己的母亲。
她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张合影。他的妈妈是一个非常美的中国女人。美到让人忘记呼吸。
那张一家三口的合影,每个人都拥有着最顶级的长相和气质。捐给博物馆会被当成艺术品收藏的程度。
男人的上身压下来,密不透风地将她从身后抱住。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
直到此刻,江沛玉的世界只剩下祁衍一个人。
这种极具侵占意味的举动,让她暂时忘了段叔叔,忘了段穆哥哥,也忘了妈妈。
“世界上只有云妮爱哥哥。”他低声说。
江沛玉想要反驳他的这句话。
爱他的人非常多,非常非常多。
甚至组成一个独立的小城镇都毫不夸张。无论是极端的还是热忱的,亦或是青涩与胆怯的。
他拥有的爱可以养活无数个丘比特。
可这位傲慢的上位者,眼中从来看不到自己不感兴趣的人。
“哥哥也只爱云妮一个。”他和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浪漫的f国人,总是不吝啬自己的爱意-
书房内的灯还开着。贺灵看着泡好的咖啡和厨房新鲜出炉的甜点。
想起几天前偶尔听到的对话。
贺灵迟迟不敢敲门进去。
她生怕再听到一些不该听的。
老实说,男女之间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云妮是Cassian先生的女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在同一个房间。
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该知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会做些什么。
总不能每天都辅导功课吧。
而且那方面的功课也可以辅导。
贺灵就是无法过去心里那道坎,导致她现在每次看到江沛玉都会忍不住去想,她在Cassian先生身下的样子
她知道这很不对,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就像她看到有孩子的夫妻,也会下意识地根据孩子的生日来推算他们-
“你的那个朋友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需要邀请她进来吗?”
十分钟前,过度思念妈妈的江沛玉眼睛哭红了。
作为兄长的祁衍非常体贴地脱了外套,解开扣子,让她靠在上面。
“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你的母亲。”
很多时候,江沛玉之所以会依赖祁衍,是因为他真的很可靠
成熟男性的稳重优雅,和解决事情的能力,在他身上被发挥到最大化。
别人需要解决问题。但她只需要解决祁衍。
因为只要解决了祁衍,无论接下来有多少问题,他都会很轻松地替她解决。
想到这里,江沛玉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虽然完全不一样。
但还是让她的情绪恢复了稳定。
至少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哥哥的怀抱很柔软,也很结实,同时还很宽阔。
嗯这墙真大。
不对,这灯真软。
也不对
但是地毯的颜色怎么又白又粉,形状也这么好看,还诱人
她胡言乱语地想了一通。
对方的衬衫是什么时候被自己蹭开的也无从察觉。
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脸就已经埋在了里面。那种让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反而让她更加心安。她的双手则环抱着他结实的腰腹,像是一只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
久违的困意也出现了。
书房的灯早就关了,只剩外面那点微弱的月光映照进来。
像是用画笔画出的一副素描画。
只靠光影和明暗面勾勒出的肌肉线条。
甚至连平时肉眼很难看出的细节,也变得格外清晰。
包括胸大肌和三角肌中间的那道凹陷,以及人鱼线与胯骨之间的沟渠。
无一不带着一种成熟男性独特的,性感诱人的性张力。让人想要沿着此处亲吻抚摸。
祁衍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无比温柔:“如果当大人这么累的话,今天就不当大人了。”
他的手从她的头顶自然下滑,托起下巴处的那块柔软轻轻揉搓。
江沛玉已经困到头脑不清醒了,早在被他抱在怀里的瞬间她就开始困了。
她觉得祁衍肯定会催眠。他这么擅长给人洗脑,这么擅长通过精神和心理来操纵一个人。
她将一切都推给了他。
否则难以解释她为什么会在听到他说出那句,‘今天不当大人,当刚满月的云妮’时。
她居然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嗯她有点饿了。
刚满月的云妮会吃什么。
她现在也想吃
祁衍略微顿住,但还是继续抚摸她的头,没有阻止。
性感低沉的男士嗓音,带着嘶哑的
调侃:“flirtylittleminx.”(轻浮的小野猫)
江沛玉睡着了,在即将天亮时终于有了困意。
祁衍将她的头推开,拿来纸巾擦了擦。
助手从外面进来,他或许已经等了很久了。
祁衍并没有打算避着江沛玉。
工作上的那些事情,以她的脑子,就算全部听去也不会听懂。
但对方眼神略微有些迟疑:“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那位女士的电话。”
祁衍沉默了一瞬,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云妮。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穿上衬衫走了出去。
他和云妮的母亲的确没有联系。
这是第一通电话。
祁衍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自己的号码的。
“Cassian你好,是我,你还记得我吗,江烟阿姨,。”女人的声音和云妮的很相似,只是对方的更加温柔,云妮的更加年轻。
但是此时此刻,由于过于紧张和惧怕,导致她声音中唯一的特色也没了。
她声线发抖,自问自答道:“你应该不记得了,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时也没能见上你几面。但我很感谢你当时帮助我离开,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被困在那个地方。”
祁衍无动于衷地听着,他甚至枯燥到想要点一根烟。
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还要说多久?
说完了吗?
在他打算将电话挂断时,那个女人接下来的话暂停了他的动作:“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回去,我想”
手机那端安静了这么久,女人甚至不确定他有没有在听。
此刻,安静被打破。
从容响起的沉缓男声,语气中带着为难:“您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什么?”
女人显然愣了一瞬。
她记得,那个男人的长子对他的婚姻状态完全不在意。他不在乎自己的父亲娶了谁,娶了几个,娶的是男性还是女性。
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叹息道:“我总不能真的和她乱/伦吧。虽然我无所谓,但您女儿不会愿意。”
第20章 第二十章好,哥哥是云妮一个人的……
女人彻底愣住了,为他口中的这番话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云妮她”
她和Cassian?
怎么可能。
江烟的心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那个孩子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同。
他完全不像是会拥有感情的那一类人。
沉默持续了很久,那个女人显然处在一种巨大的震惊当中。
“您如果此刻回来,那孩子会陷入道德和感情的两难境地。”祁衍的声音无比温和,他甚至非常有礼貌地称呼她一声
——‘mom’
“您也不希望看到她为难吧?”
江烟不清楚他这个称呼是以波顿长子的身份,来称呼她这个曾经的继母。
还是跟着小鱼
她回来不是为了和他父亲复合,她是为了接走自己的女儿而已。
可当她要开口的时候,电话早已挂断——
挂断电话回到书房,江沛玉还在睡觉。她的睡相没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所以祁衍很少和她睡在同一间房。
就像她私下里吐槽的那些话。
他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人。
自己爽了,也不会去管还躺在床上抽搐的云妮。
她又不是难受的抽搐,她是爽过头了。
这种等她自己缓一缓就好。
但他还是会贴心地让佣人准备一些滋补的汤药。她耗费了那多体力和水分,的确需要好好补一补。
否则以她这个身体状况,祁衍对她明天能否平安起床深感担忧。
玩坏就不好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的睡相一如既往的糟糕,侧躺着,手臂垂了下去,快要碰到地板。裙摆也被堆到了腰上。隐约可以看见臀上的淡红色巴掌印。
上次被他打的,现在还没消下去。
祁衍没有家暴的怪癖,也不是什么暴力狂。
虽然在其他时候,他偶尔也需要亲自动手。
这不怪他,是那些人太不听话了。
私藏他的货物,中转倒卖。甚至瞒着他更改行程。
祁衍想,至少在这件事上,上帝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祂会支持他的一切行为。
他是正义的一方。
吊灯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晃,灯光也变得有些模糊朦胧。
祁衍走过去,略微弯下腰来,伸手将她的裙摆往上拉的更高。
露出棉质的小裤裤,上面还有一个幼稚的蝴蝶结。
没被遮住的后腰和大腿,隐约能看见部分巴掌印的痕迹。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太用力,怎么几天了还没消下去。
室内无比安静,只有她翻身时弄出的动静。她的手臂垂放在沙发边沿,纤细的手臂不仅没有他的小腿粗,甚至连他的cock也比不上。
最近跟在他身边倒是稍微长胖了点。
她就像一只容易应激的猫,在她感到不安的场所就会食欲减少,精神萎靡。
在他身边的这些天内,她连饭量都变大了。
上次的晚宴她吃了两个人的量,就差没有舔盘子。看来这只小猫对自己这个主人还算满意。
祁衍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生出一种养女儿的感觉。
其实他们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虽然他对小孩没什么好感,但他并不抵触有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当然,一个和一百个也没区别。
反正他养得起。
就是——
他的手隔着那层单薄的睡衣轻轻划了划,停在她的小腹处。
云妮应该承受不了。
她这儿很娇气,和她一样。
生一个就够了,两个当然更好。一个像他一个像她。
祁衍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垂,从一开始的吻,到后面贪婪地啃咬。
他一看到云妮就很饿,想一点一点把她给吃掉。
从耳朵开始,最后吃掉她的脚。
她的脚也很可爱,小小的,托在他的掌心甚至还没有他的手大。
小小的云妮,哪里都小小的,小到他一口就能全部吃掉。
“云妮,哥哥以后会和很多人生孩子,你会吃醋吗?”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祁衍沉默一瞬,突然有些烦躁。
他又问了一遍:“云妮不介意哥哥和其他人睡,对吗?”
她睡得模模糊糊,点了点头,又摇头,声音是从喉咙溢出来的,有些含糊。
“那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祁衍满意地笑了:“好,哥哥是云妮一个人的,只有云妮可以睡。”
不管怎么说,她的屁股算是成功逃过一劫。
他伸手摸了摸。
“晚安,babe.”
江沛玉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终于不堪忍受家里那群少爷小姐的欺负。
选择奋起反抗来捍卫自己的‘财产’
她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因为一盘可乐鸡翅而和那些人起了争执。
但那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躺着的不是祁衍书房的沙发。而是她自己的房间。
贺灵或许是终于跨过心里那道坎,主动来找江沛玉说话:“今天晚上的斗牛赛,你要去看吗?”
江沛玉有些受宠若惊:“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
贺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前几天只是”
她能怎么说,自己这几天来特意避着她的原因就是
因为,一看到她,脑子里就会自动联想到江沛玉被Cassian先生按着屁股
算了,贺灵急忙摇头,将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
“和你没关系,那完全是我个人的问题。但我现在已经解决了。”
江沛玉听到她的话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停顿片刻后,她又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哀伤,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是。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和Cassian先生是一对,贺灵几乎都要怀疑她的性取向了。
“不说这个了。待会的斗牛赛你要去看吗?”
江沛玉其实对这类的动物表演没什么兴趣。小的时候妈妈带她去过一次马戏团。开场表演就是小狗钻火圈。
那条动作敏捷的中华田园犬穿过一个又一个火圈。周围都是掌声,只有江沛玉,难过的让妈妈带她离开。
她不想继续看了。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在做噩梦,梦见那条小黄狗在一次钻圈失败中被火烧死。
或许是看出了她情绪低落,妈妈瞒着她花钱将那条小黄狗买了回来,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
那条小黄狗陪了她好几年,一直充当着她儿童时期的玩伴。
想到这里,江沛玉又伤感起来。
她相信妈妈会来接她回家的。
因为她是妈妈独一无二的宝贝。如果问她世界上谁最爱她。
江沛玉几乎是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说出那个答案。
——是妈妈。
妈妈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甚至可以说,妈妈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
爸爸和奶奶因为她是女孩而对她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妈妈,她很有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小乡村的大雨之中。
她有哮喘,从小就有。发病起来会喘不上气。
奶奶说治疗花费的费用太高,不愿意为她医治。是在妈妈的百般坚持下,她才得以被送进医院住下。
江沛玉最终还是答应了贺灵的邀请。
“我需要去换一身衣服吗?我听说红色会让牛发狂。”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红丝绒的玫瑰裙。露肩的,领口那一圈是工人一针一线手工缝制的立体玫瑰。
很精致甜美。
江沛玉这次来普桑,除了那台电脑之外什么也没带。她衣帽间内的东西都是祁衍让人准备的。
从那些衣服的风格类型可以看出祁衍的审美和喜好。
他应该喜欢那种乖巧中又带着几分明艳的女孩子。
他总是将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江沛玉偶尔也会想,做他的女儿应该会很幸福。
感觉他会是那种女儿奴的daddy。
在外面很坏,回到家却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在身上胡乱涂鸦。哪怕将他的头发扎两个小揪揪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当然不是,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这番话像是在打消她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
此时她们已经到了斗兽场,刚才那句话当然不是针对江沛玉的脑补,而是贺灵正在和旁边的人争吵。
争吵的具体原因江沛玉不清楚。他们坐在外场,视野不是很好。
贺灵和旁边的人吵完了,递给江沛玉一个望远镜:“没办法,票价太贵,而且也很难买。你如果看不到就用这个。”
整个场地很大,造型有点像罗马的斗兽场,一共分为四层,采用的是递进并向外延展的柱式环绕。
周围坐满了观众,大家都很兴奋。
贺灵告诉她,这是这里的传统节目了。
江沛玉之前只在电视上和书里见到过,她对斗牛的了解仅限于斗牛士用一块红布在它面前挥舞,从而让它发狂,进而追赶进攻。
江沛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她出门之前没看到祁衍。所以也就没告诉他自己出门的事情。
她在思考,要不还是和他说一下?
算了。
纠结片刻后,她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她偶尔也有不想看到祁衍的时候。
每个人都需要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她当然不愿意作为其他人的附属品活着。
就好像她的人生只剩下祁衍了。可祁衍的生活中有太多东西,她甚至排不进前十。
这不公平。
她自嘲的想,她在祁衍的生命中顶多只能算是一剂调味品。闲暇之余用来缓解疲惫的方法。
江沛玉叹了口气。
她性子再温吞,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
随着号角被吹响,那场斗牛表演便开始了。
只坚持了十几分钟,江沛玉就痛苦到想要离场。
她是第一次了解斗牛原来是这样。
斗牛士会用红布激怒公牛,让它不断奔跑。
一边奔跑,一边用长枪插进它的后背。等到斗牛结束,那头公牛也会死去。
“我有点不舒服”江沛玉小声和贺灵说,“我想先离开,可以吗。”
看出她的难受,贺灵点头:“当然可以。”
同时她还有些内疚,她没想到江沛玉会如此反感这些。
好吧,她本来就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
为了不妨碍到后排的人,江沛玉是弯着腰离开的。
当她起身的瞬间,不知是不是某种心有灵犀的缘分,她是视线毫无征兆地看向前方。
在第二层,最中间的那个拥有最好视野的开放式包间,她看见了一身深色西装,坐在黑底金纹沙发上的祁衍。
西装外套上的那枚宝石胸针散发着冰冷昂贵的光泽和火彩。
男人长腿交叠,从她这个视角可以看见他抬高的那条腿,黑色的手工皮鞋拥有着暗红色的鞋底。
尊贵典雅之中,又带着一些不容他人窥伺的禁欲。
他慵懒地靠着椅背,一条手臂屈起,手肘搭放在沙发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此时虚虚撑着额头。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以及上位者特有的冷血和漠然。不带任何感情。
由上而下地观赏着这场充满血腥和走向死亡的比赛。
他没有其他人的激动,更加没有江沛玉的不适。
他看上去无比平静,平静到甚至可以让距离他如此远的江沛玉感受到,他此刻乏味的无趣。
放在他手边的那杯红酒,颜色艳丽到和公牛后背冒出的血液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这样的人,居高临下地掌管着一切,包括生死,茹毛饮血。
一路上,江沛玉都有些闷闷不乐。
贺灵还以为是那场比赛导致她不高兴的,一直在和她道歉。
江沛玉摇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
好吧,也不是她的原因。
追根究底还是祁衍。
她好不容易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和期待。
但这些东西甚至没有持续一天的时间,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好爸爸吗?
这显然不可能。
她对他原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他这样的人就算有一百女儿也不可能成为女儿奴的。
“我只是有些困了。”
“好吧。”贺灵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即使现在也才下午四点。
江沛玉回去之后就睡了一觉。
她是真的不太舒服,昨天就有点乏力,但她以为是最近‘运动量’太大导致的。
祁衍的体力和需求强到她根本就吃不消,即使大部分时间里她要做的就只是躺着。
躺在各种地方。
有时候是书房内的书桌,有时候是卧室内的地毯,甚至还有露台的栏杆。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浴室里的那面落地镜前。
难以想象负责打扫房间的女佣,在擦拭镜子和更换地毯的时候会怎么想她。
但她们每次都会贴心地在房间里放很多水。
方便她能随时随地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
昏昏沉沉间,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紧接着是从胸口拉到脖子下方的被子。
她听见了窸窸窣
窣的脱衣声。再然后,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的床垫深深地陷了下去。
对方一定是个体型和体重都比她大出许多的存在。
他在她身侧躺下,将她的被子也分走一点,同时她被抱进一个比被子还要温暖舒适的怀抱。
“头还疼吗?”
江沛玉想睁眼,可眼皮和身体一样沉重。像是吸满水的海绵。
“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外面在下雨吗?”
“没有下雨,是沙尘暴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觉得她的脑袋已经从枕头换到一个同样柔软的地方靠着。但她的意识还是昏昏沉沉,像喝了假酒一样。
“沙尘暴是什么,像沙子一样的雨吗?”
“不是”男人顿了顿,不知道是没有替她解释这些的耐心,还是认为她现在的状态不需要浪费精力去了解这些,“睡吧,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诉你。”
“嗯我觉得我的身体好烫,像被火在炙烤一样。是出现幻觉了吗。”
“不是幻觉,你发烧了。”他说。
她的额头似乎被摸了一下,然后那只手从她的睡衣下摆伸进了后背。
她瑟缩了一下,小声抗拒:“今天不想做,太累了”
那只还放在她后背上的手稍微顿了顿。然后他说:“不做,我只是看看你的体温有没有降下去。”
“哥哥。”她突然喊他,鼻音重,声音却很娇。
娇的人心脏都软了下去。
心软了,却也只有心脏软了。
祁衍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什么也没做:“怎么了?”
她将脸贴靠进他的怀里,他侧躺着,胸肌挤压出的那条深沟更加明显了。
性感到让人想要永远埋在他的怀里。
“我想我妈妈,我想她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可她已经离开了。”他摸了摸她的脸,非常直接的说,“她离开后,是哥哥一直陪着云妮。哥哥会成为你唯一的亲人。”
“但是”
他打断她,语气多出几分低沉:“哥哥不配成为云妮的亲人吗?”
“配的。”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配的”
“云妮再也找不到像哥哥这么实用的男人了。床上床下都这么好用。”他性感的嗓音里充满了引诱,像诱惑渔民主动下海落入陷阱的海妖,“云妮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他话里的引导意味太强,他十分擅长通过只言片语来掌控和操纵别人的思想。
有时候,动听的情话也是精神控制的一种。
“嗯嗯云妮知道了。”她囫囵点头,到了后面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全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从男人的胸口传出,被饱满的胸肌过滤,显得沉闷。
事实上,这段对话江沛玉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太困了。
加上男人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让她没由来的心安。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深度睡眠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次日醒来烧就退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差,虽然来了这边之后,有专业的医生和营养师贴身调养,但仍旧很容易生病。
加上水土不服。
不过她觉得是那天晚上做的太狠了。
身体脱水之后本来就会造成很多不良影响。
江沛玉有些不满的想道,这一切都是祁衍的错。
骂曹操曹操到,罪魁祸首很快就来了。他应该刚洗完澡,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睡袍,头发略带些湿意。
不再是一丝不苟的背头,额发自然垂落,眉骨被遮去一部分,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凌厉且冷淡。
反而有一种人夫感。
他靠着门站着,视线懒洋洋地看她:“醒了?”
江沛玉抿了抿唇,随后点头:“嗯。”
她的手还紧紧抓着被子,柔软的真丝,盖在身上无比亲肤。
她的睡裙也是真丝的,明明睡之前还穿着棉质的睡衣睡裤。从贺灵口中得知,昨天只有Cassian先生在她的房间里。
看来这条睡裙应该也是他替自己换的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的确是他喜欢的风格。
祁衍走进来:“昨天晚上你身上全是汗,睡衣也湿透了。”
他似乎是在和她解释他换掉她衣服的理由。
贺灵很自觉地起身离开了,将时间留给这对呃情侣?
她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江沛玉应该暂时算不上是Cassian先生的女朋友。
祁衍连腰都没弯,脚往旁边一勾,拉来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放心,昨天没碰你。”
他将手往前伸,江沛玉乖乖地配合,额头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
“退烧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放松的情绪。
他从药瓶内取出一颗白色药片,徒手掰成两半之后,将其中一半和温水一起递给她:“把药吃了。”
江沛玉也没问是什么药,他给她,她就伸手接了。
现在的他没有平日里的轻浮散漫,他很温和,呈现出的也是一位合格的兄长该有的稳重。
嗯比起兄长,daddy这层身份显然更适合他。
因为他身上有着兄长所不具备的,对一切事物都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听刚才那个佣人说,你前天去看了斗牛表演。”
江沛玉在心里补充一句:她有名字的,她叫贺灵。
但转念一想,祁衍不会在意一个佣人的名字。他不会在意任何毫无价值之人的名字。
就算说了他也会忘记的。
“嗯,我去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她以为他会告诉她,那天他也在。
又或者,他会问她有没有在那里看他。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替她将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儿吧,你脸色仍旧不是很好。”
“嗯。”她停了一会儿又说,“枕头不太舒服。”
祁衍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
祁衍反而希望她的心机能够多一点,最好是将心机全部放在他身上。
绿茶也好,白莲花也罢,这种在外界看来是带着贬义词的特性,他反而很期待在云妮身上看到。
这样会有更多情趣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嘴上说着枕头不太舒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
就差没直接说出那句——可以把你的奶让我靠一靠吗?
祁衍从容不迫地解开了自己的外套扣子,拆开的黑色领带分别搭垂在衬衫领口的左右两边。黑色袖箍牢牢绑着他的大臂,肌肉线条极具力量。
他高大伟岸的体型在此刻带给她的不再是窒息的压迫感。
而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靠与成熟男性特有的稳重魅力。
他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样呢?”
她闭上了眼睛:“嗯有哥哥的味道。”
随着她的逐渐沉睡,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很好闻”
祁衍的喉结莫名滚了一下:“什么?”
江沛玉没有回答他,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喉结在他的脖颈内再次上下滚了一圈,那层脆弱的皮肤仿佛都被顶的绷紧了。
他居然会因为一句廉价到一文不值的话,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爽。
从他的心脏直击天灵盖,顶的他头皮发麻。
比直接和她做还爽。
他的手臂收紧又松开,手腕上的青筋贲张鼓起。最后还是轻轻地将她抱起。
空着的那只手往下,解开了皮带
“云妮。”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好孩子,慢慢来,不要急”
“我们未来会有很多孩子。哥哥和云妮的孩子。”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他都靠在她的耳边,用他低沉性感的嗓音,暧昧地喊着她的名字。
或许,在他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也在期待睡着的她能够给予回应。
但是没有,她睡得很熟。
“Goodnight,mybabe”——
江沛玉根本不知道发生
了什么。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祁衍的衬衫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她毫无阻碍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甚至都有些不想起床。她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如果她未来当不成作家,她想靠做祁衍胸肌的倒模枕头来创业,一定很赚钱。
但祁衍肯定不会同意。
他虽然对自己的身体占有欲没那么强,但显然没有大方到这个程度。
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他会怎么对待她。
会直接弄死她?
她又想到了那天在斗牛场上看到的那个眼神。
她觉得自己像是那头被刺到鲜血淋漓的牛。
而祁衍,则是制定游戏的主宰。
他冷漠的,且居高临下的,轻松掌管着她的生死。
这是江沛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生出要离开他的想法。【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