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分房睡


    宋时溪犹豫片刻, 还是脱下身上的薄衫,上前递还给秦枝意,微微笑着道:“谢谢。”


    她的睡裙大多数都是图凉快, 顺便带一点儿性感色彩的, 便免不了有大片的露肤, 显露曲线,平时只有她和秦樾在家, 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觉得好看,他也觉得“好看”。


    但是家里一旦来了陌生男人, 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只是她没想到秦枝意会主动给她披衣裳。


    秦枝意伸出手接过来, 眸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倒是没说什么, 但余光无意间扫过她胸口处星星点点的痕迹,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过敏了,还是被蚊子咬了?”


    闻言,宋时溪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得一颤, 立马用手掌捂住, 颊边染上一层红晕, 说话时也难得磕巴,“是, 是被蚊子咬的, 深市这边的蚊子太毒了。”


    秦枝意深以为然,她当初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一点儿,在外面逛没注意, 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腿包了,后面还专门去医院配了药和驱蚊的。


    想到这儿,秦枝意看了一眼宋时溪,迟疑了两秒,还是道:“你有药吗?”


    宋时溪愣了愣,随后点头:“有。”


    秦枝意抿抿唇瓣,目光落在那一片白得发光的肌肤上,“以后还是多穿点儿吧。”


    秦枝意这话一语双关,宋时溪听懂了,当即点头,又把领口往上提了提,要不是秦樾是她男朋友,她也不会穿成这样在“哥哥”的房子里到处乱走。


    看宋时溪明白过来,秦枝意松了口气,心里不由想其实当初她让她哥多看顾一些宋时溪,本意是想他派人盯着些,或者给些钱,再找个安全的住处,但没想到他哥居然会将人给接到这里来。


    想到这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我哥呢?已经睡了?”


    宋时溪见秦枝意往主卧的方向看去,想到自己当时出来得太快,连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便急忙挪动脚步挡在她跟前,“应该还在加班。”


    秦枝意皱眉,刚回来就加班,这也太忙了,而且都这个点了,她抿了抿唇,正要去给秦樾打个电话催催他早点回来休息,便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动静。


    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樾推门而入,在看到客厅里诡异的场景后,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先是不着痕迹地看向不停朝着自己使眼色的宋时溪,然后又看向一脸惊喜的秦枝意,顿时有了决断。


    表情冷淡,如往日一样换鞋进屋。


    “哥。”


    秦枝意三两步跑到秦樾身边,后者点头应声,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比你早十分钟吧。”秦枝意这次玩了好几个城市,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秦樾说,但是不远处就站着宋时溪,再加上现在时间不早了,也就暂时压下,转而关心了几句。


    “我没事,只是有些紧急的文件需要处理,就回来晚了。”秦樾顺势摸了摸她的头,意味不明地幽幽道:“你倒是喜欢搞半夜袭击。”


    “我也不想大半夜回来啊,还不是路程太远了,交通又不方便,下船的时候都黄昏了,又去吃了个饭,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这个点了。”秦枝意倒豆子一般说了自己今天的行程。


    秦樾认真听完,回了几句,就装作一脸疲惫,“好了,早点休息吧。”


    “嗯,我也累得不行了,得早点儿洗漱睡觉了,哥晚安。”


    “晚安。”


    秦枝意颔首点头,拿着包和薄衫就走了,经过宋时溪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你不睡吗?”


    看着秦枝意有意无意遮住自己身躯的动作,宋时溪立马反应过来,想到她刚才的话,这会儿也不怕秦枝意会突发奇想地去她住的“客卧”看一看,然后露陷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象征性地跟秦樾打了声招呼,就和她一前一后地回了房间。


    果不其然,秦枝意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时溪还没进去,见状,立马关上门,调转方向,进了主卧,几乎是她刚进去,腰上就多了一双大掌,高大的身躯贴着她将门给关上,耳边响起秦樾低沉的嗓音:“怎么回事?”


    听他提到这个,宋时溪就懊恼地闭了闭眼,“就不应该回这儿!”


    随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问:“你不知道她回来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又全在路上,哪儿来的机会得知这个消息?


    她咬咬唇,抱住他的腰,“现在怎么办啊?”


    当时太过紧急,她随口就推到了秦樾身上,但是现在细细想来依照秦樾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她搬过来住,恐怕秦枝意等会儿多想一想,再找秦樾问两句,就会发现不对劲。


    “不用担心。”秦樾倒不觉得秦枝意会怀疑这点,想了想,将他们上次在办公室的对话又提了一遍。


    宋时溪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


    秦樾搂住她的肩膀,“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她能把你吃了?”


    “还真说不准。”


    宋时溪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定是无比尴尬,就算找条缝钻进去,也会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那等她睡着了,就走。”秦樾撩起一缕她的碎发,指尖在上面缠绕,把玩。


    “那不行,我刚才才说你让我过来住几天,要是现在就走,她肯定会怀疑,但是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她来我走,好像也说得过去。”


    宋时溪脑子一团乱麻,说话也颠三倒四,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这么躲来躲去的,真烦。”


    她明天一早还要去华蓝文化签合同,虽说白天睡够了,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但大半夜地提着东西跑路,光是想想都烦躁,而且秦樾忙了一天,这个点了还没睡,明天又要上班,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想了想,她还是道:“明天再说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怀疑什么。”


    “嗯。”秦樾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选择,不慌不忙地打横将她抱起,鼻尖蹭过她的耳边,低声喃喃:“那陪我洗个澡?”


    “滚,我要收拾东西去客卧。”宋时溪见他精力好得很,顿时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亏她刚才还心疼他今天累着了。


    “那我先帮忙收拾,等会儿再洗也是一样的。”秦樾没脸没皮,宋时溪又向来在这种事情上拗不过他,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两人做贼一般将行李运了两趟才把客卧收拾得像那么一回事,又重新换了床单,这才告一段落。


    “这面镜子倒是不错。”


    秦樾自搬进来后,就没来过客卧,平时都是保洁打理的,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这间房间有一面可旋转的半人高镜子,稍稍旋转,就能正对着床。


    闻言,宋时溪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儿看了一眼,就挺普通的一面镜子,没什么特别的,不禁奇怪皱眉:“还没有衣帽间的大呢。”


    “的确。”


    秦樾心念一动,见她还在那摆弄那堆瓶瓶罐罐,不动声色地上前,勾住她的腰,正要俯身亲上去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宋时溪瞪大眼睛,在四周转了转,当机立断推着秦樾进了衣柜,只是他个子太高,只能以格外憋屈别扭的姿势待在里面,肯定不会很舒服,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


    “别出声啊。”


    匆匆叮嘱了一句,宋时溪就快步去开了门,就见秦枝意换了睡衣站在外面,显然是已经洗完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秦枝意有些扭捏,沉默了两秒,才小声问道:“你这儿有没有那个?”


    她说的含糊,宋时溪想了想,反应过来,“卫生巾?”


    秦枝意红着脸点头,宋时溪下意识地就说:“有,我去给你拿。”


    刚来深市的时候,她就来着月经,买了几包没用完,就随手塞到了主卫的抽屉里,想到这儿,宋时溪刚想越过秦枝意往斜对面的主卧走去,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一脸抱歉道:“我记错了,好像用完了。”


    秦枝意愣了愣,“那我自己出去买。”


    “这么晚了,商店都关门了吧?”


    而且都凌晨了,秦枝意一个女孩子出去买东西,万一路上出事了怎么办?多危险啊。


    宋时溪想了想,提醒道:“要不问问哥?”


    听见这话,秦枝意福至心灵,想到之前嫂子住在这儿,或许还有也不一定,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跟她哥一个男人说这种私密的事,纠结再三,决定忍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让助理买新的送过来就是了。


    于是便摆了摆手,让宋时溪继续休息,她则是回了房间。


    等秦枝意走后,宋时溪立马将秦樾放出来,趁着走廊里没人,拉着他一起回了主卧,翻出之前没用完的卫生巾,用袋子装好,又匆匆去敲秦枝意的房门。


    看着袋子里的卫生巾,秦枝意有些诧异。


    宋时溪含糊说,“哥还没睡,我问了他,他就给我了,你快点儿换上吧,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转身就走,直到快进房门,才听到秦枝意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宋时溪没放在心上,回头冲她笑了笑,就关上了门。


    害怕再遇到这种中途来敲门的事情,宋时溪刚才取卫生巾的时候和秦樾三令五申今天晚上不和他一起睡,于是现在就果断锁上了门。


    她关上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白天睡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看一会儿杂志。


    刚翻看几页,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拧动门把手的声响。


    第112章 睡不着?


    这声响本来不起眼, 但是深夜寂静,再加上她还没睡,所以几乎是刚响起, 就被她给捕捉到了。


    宋时溪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用猜都知道外面尝试开门的人是谁, 她没想管,想着他知道打不开, 她又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肯定会知难而退,可不曾想门口确实安静了两分钟, 但转而就传来钥匙开锁的动静。


    没多久屋内的暖光就透过门缝溢去了走廊。


    她惊讶抬头, 就瞧见一身浴袍的秦樾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重新锁上门, 转而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许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水汽, 随手将钥匙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紧接着就开始解浴袍的系带,还不忘问:“怎么还没睡?”


    见秦樾如此若无其事,坦坦荡荡, 宋时溪嘴角抽了抽, 无奈扶额, 不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秦樾不作声, 三两下就将浴袍脱了个干净, 里面不着寸缕,身材精瘦健壮,宽肩窄腰, 翘臀长腿,肤色偏白,衬得有些地方愈粉,看得人耳根子发热。


    宋时溪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下一秒就感受到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些许,紧接着宛若火炉一般的身躯就贴了上来,结实强劲的手臂搭上她的腰。


    “我一个人睡不着。”


    有些湿润的短发蹭过她的皮肤,有些凉,也有些痒。


    自打他进门后,宋时溪就知道赶不了他了,垂下眼睫,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却满脸无辜,加重了圈着她的力道,小声道:“太晚了,明天再看?”


    话毕,见她没拒绝,就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杂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顺便还将灯关了,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睡不着?”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擦过她的耳垂,犹自能听出十足的情谷欠之色,紧接着一双大掌顺着宽松的领口探进去,微微发颤,又准确无误地勾住,摩挲两下,就让那处渐渐发起热来。


    “那就做点儿助眠的事情?”


    蛊惑之音在昏暗的房间内轻轻回荡,也用不着她回答,他就兴奋地压了过来,叼住她的红唇,咽下她喉间嘤咛。


    过了一会儿,他埋首下去,宋时溪这才有机会撑着秦樾的胸膛,喘口气,面上染上胭脂色,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风情和韵味,屋内光线昏暗,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却熠熠生辉,令人见之难忘。


    客卧的床没有主卧的大,两人胡闹间差点儿滚下去,还是秦樾眼疾手快地捞起她的腿,换了个方位,不曾想正巧对准那面他夸过的镜子。


    他夜间视力也极好,能清晰瞧见里面印出来的浓郁春色。


    雪山粉梅,摇摇欲坠,晃悠间,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庞抬起,颊边已经染上两团酡红,妩媚多姿。


    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加粗,再也克制不住,掐着那滑腻白软,一寸寸收紧。


    高大强壮的身躯压着她的腰,从后面放肆。


    宋时溪昏沉间,忽然想起秦樾说的那话,睡不着,那就做点儿助眠的事情,好像的确有点儿作用。


    就算在陌生的床榻上,这一夜也睡得安稳无梦,早上起来的时候,难得神清气爽,还有心情哼着小调,秦樾正穿着浴袍,浅笑出声,走过来偷香一口,揉了揉她的腰,意有所指道:“这么高兴?”


    她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自顾自扣着内衣的扣子,秦樾却非得凑过来帮忙,他指尖灵活,没多久就扣好,还伸进去帮她调整了些许方位,指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时不时就蹭过中间部位。


    次数多了,惹得宋时溪倒抽一口凉气,推开他的手,又瞪他一眼,“都快破皮了。”


    秦樾眸色晦暗深邃,压低声音咬她耳朵,“那我下次轻点儿咬。”


    宋时溪没好气地护住自己的耳垂,有些受不了秦樾这般没脸没皮的混不吝模样,催着他出去,又不忘嘱咐:“小心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嗯。”


    秦樾见好就收,再加上他也想和她一起出门,便系好了腰带,拿上钥匙,往门口走去,先拉开一条缝,见走廊没人,这才快步出去。


    平日里矜贵冷冽的秦总哪做过这么“偷鸡摸狗”般的事情?倒有些不伦不类,看得宋时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一边穿衣,一边暗暗在心里腹诽,明明两人不是偷情,却胜似偷情。


    换完衣服,宋时溪没敢去主卫洗漱,径直去了客卫,这里摆着不少秦枝意的东西,她没碰,安安静静地洗漱完后,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又回自己的房间化妆,收拾东西。


    中途秦樾摸了进来,在旁边等她,两人偶尔说两句话,等到妥当,就准备一起去外面吃个早餐,便分道扬镳,一个去秦氏,一个去华蓝。


    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一前一后从家里离开,然后在停车场汇合。


    来开车的是田家力,副驾驶坐着赵河彩,从今天开始赵河彩就是她的人,宋时溪还正儿八经地和她握了握手,画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饼。


    等到秦樾上车,几人便出发。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忙完来公司找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现在没有外人,宋时溪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闻言轻哼道:“知道了。”


    瞥见她面上的敷衍,秦樾不满地掐了掐她的掌心,她这才软声勉强哄了他一句,“好的好的,秦总,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秦樾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拿她没办法,想了想,道:“吃家磊哥他们家的早茶?”


    宋时溪点点头,见他提到这儿,便问什么时候把她在京市买的一些小玩意儿给汤汤送去。


    听见这话,秦樾徒然一愣,随后挑唇笑了笑,“你好像很喜欢他?”


    宋时溪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问道:“可可爱爱的小团子,谁不喜欢?”


    秦樾沉吟两秒,笑意加深,就说晚上可以去他们家送礼物,顺便吃个饭。


    宋时溪点点头,等吃了早饭后,就先让田家力送她和赵助理到了华蓝文化楼下,因为提前预约了时间,两人去前台报了身份,就被引着去了楼上的会客室。


    来接待她的人是之前见过数次的赵恒,再加上对方态度温和大方,聊下来也算和谐。


    合同内容是早就对接好了的,宋时溪翻看两遍,见没有问题,便签了约,中途和赵恒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参加了他们的会议,确定了具体的拍摄时间和地点,便从华蓝文化离开了。


    等到了秦氏,秦樾还在开会,她就先在休息室看会儿电视等他,没想到换了几个台,就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居然是之前大赛的重播,欣赏了一会儿余婉的化妆技术和自己出众上镜的外貌,宋时溪就等到了秦樾。


    见她在看这个,秦樾勾唇:“拍的不错,反响也不错。”


    “你还关注这个呢?”宋时溪有些惊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电视关了,和他一起往外面走。


    秦樾挑眉,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奇怪,为自己辩解道:“你的事我一直很上心,当然会关注。”


    宋时溪心里暖呼呼的,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抿唇浅笑,“虽然男朋友关心女朋友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要给你点个赞。”


    “点个赞?”她嘴里总会冒出来些许奇奇怪怪的词,秦樾已经见怪不怪,可遇见了,还是免不了追问两句。


    “反正就是夸你的好词。”宋时溪简单解释了两句,转而又问他今天在忙什么。


    “投资。”说到这儿,秦樾见还没有走出办公室,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等赚到钱都是你的。”


    “该不会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公司吧?”宋时溪眸光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她本就生得好看,这会儿更是明艳动人,长睫颤动,眼眶里似乎盛满了星光,让人心神荡漾,秦樾点头,正准备再往下亲一亲,就被她激动地握住了手。


    “那我再多告诉你一些,你多投资一点儿。”


    那模样,简直是掉进了钱眼里。


    秦樾闷笑出声,揉了揉她后脖颈的软肉,点头应下。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了廖子娟他们家门口才收起话头,有了之前几次见面,宋时溪跟这一家的关系逐渐变得熟稔起来,没了刚开始的那股不自在和尴尬,饭后大家还凑到一起打了两小时麻将,才回家。


    害怕被撞见,他们依旧是一前一后进的家门,客厅里的那一堆购物袋已经被收拾好了,秦枝意捧着一杯热水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她回来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礼貌性地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想着现在这种进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也挺好的,宋时溪就歇了搬出去的念头,也默许了秦樾大半夜不辞辛苦偷偷溜进来陪睡的举动。


    华蓝文化那边的动作很快,正式进入拍摄后,宋时溪忙得不行,好在广告拍摄周期不长,工作人员又都是圈内极有经验的人,将时间控制在了一个星期之内,她能及时赶回京市参加新学期的报名。


    这天晚上,秦樾照旧进了她房间,或许是从没被抓包过,他进来的时间越来越早,宋时溪还在吹头发,见到他,正好解放双手。


    等吹完,突然觉得口渴,又使唤他去外面给自己倒杯水进来,只是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怒气冲冲的秦枝意!


    看到她的那一刻,宋时溪想起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第113章 大吵一架


    房门猛地被推开, 宋时溪吓了一跳,就连握在手中的梳子也砸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她扭头, 便对上了秦枝意那双因为气极而泛红的眼睛。


    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后背一阵发凉。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枝意就大步走了进来, 眸中满是愠色,清丽的嗓音拔高,“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 你还, 你还……”


    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秦枝意狠狠咬住下嘴唇, 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宋时溪,连手指都在剧烈颤抖, 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跟我哥怎么都这么不要脸?一个插足,一个出轨,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儿, 宋时溪哪还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 但是听着她一点儿都不厚此薄彼, 不光骂她,还骂她平时最尊重崇拜的亲哥哥, 又觉得有些好笑, 当即站起来,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冷静点儿, 别那么激动,我和你哥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我觉得我会相信吗?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嫂子,让她来解决!”


    “……”


    宋时溪眼看事情走向越来越复杂,心跳都漏掉一拍,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不成直接告诉秦枝意你口中的嫂子就在你眼前?这小姑娘不得更生气?


    纠结间,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秦枝意厉声打断。


    “我……”


    “我就说平时在家也不见得你穿得那么凉快,怎么到了深市来了,反而不懂得分寸了,原来是这样,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有所改变,走上正途了,没想到全是装的,你只是把主意打到我哥头上了。”


    “我哥也不是好人,嫂子忙着工作,他就不甘寂寞,动了这样的歪心思。”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可是兄妹!”


    秦樾听到动静,匆匆从厨房赶回来,最后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冷声道:“秦枝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一晚上都没从宋时溪房间里出来,今天晚上又来!”


    秦枝意鲜少见到冲自己发火的秦樾,心里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她刚被这样的家庭丑事给震惊到,哪还顾得上其他的,面对他的质问,眼睛顿时红了一大片,里面氤氲出一层薄雾,眼睫上挂着一滴泪珠,似乎下一秒就能砸下来。


    见状,秦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间的阴鸷降下去不少,暂时没出声,先走到宋时溪身边,将手中的水递给她,又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个遍,见没有异样,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就算是这样,眉峰却没松懈半分,依旧紧蹙着,声线平淡,“我和时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法律关系。”


    秦枝意当即反驳:“但她就是你妹妹!”


    闻言,秦樾额头青筋暴起,差点儿被气笑,但理智告诉他秦枝意这会儿正是偏激的时候,肯定听不进任何别的话,便懒得与她过多争辩,而且就算争辩了,估计也没有太多用处,于是他话锋一转,继续道。


    “从始至终你就只有一个嫂子,我没有出轨,她也没有插足,听明白了吗?”


    “怎么可能?你和嫂子谈的时候,明明是你和宋时溪刚见面的那个时间段。”秦枝意下意识反驳,她第一次知道她哥谈了对象,就是之前在京市家里的餐桌上,她妈问她哥手上的伤口是从哪儿来的。


    所以她哥现在就是在撒谎。


    “那是个误会。”


    秦樾现在总算是尝到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有多疼了,之前懒得解释,稀里糊涂地盖过去,才导致现在就算长了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的局面。


    “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光出轨,还谎话连篇。”秦枝意不敢置信又失望地低喃道。


    秦樾扶额,觉得现在跟秦枝意没法沟通,神色紧绷,强压下情绪,说道:“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跟宋时溪之间的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秦枝意从昨天晚上开始憋到现在,已经快到失控边缘,脸色涨得通红。


    说完,她倏然看向一旁的宋时溪,赤红着一双眼睛,冷笑道:“你非要把我们家闹得天翻地覆,你才开心是吗?”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宋时溪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演变成这个局面,所以才会尽量瞒着秦家其他人,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犹豫两秒,还是顶着秦枝意快要吃人的表情,开口解释道,“你哥没撒谎,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你上次在这里看到的也是我,这下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对你避而不见了吧?”


    宋时溪的声音平缓有力,却像是刀子一样扎进秦枝意的心里,可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话想下去,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


    曾经讨厌的人成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嫂子,这个事实让秦枝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比刚才的误会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和母亲跟跳梁小丑一样,不停向着她哥的女朋友释放好感,催着她哥带她回家,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遏制住,没一会儿便觉得呼吸困难。


    “你很开心,很得意,对吗?终于攀上你心心念念的金龟婿了,以后……”


    “秦枝意,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秦樾脸色难看,拔高音量打断秦枝意的后面的话,可话音刚落,就听到秦枝意道:“她才不是我嫂子,我们家也不会同意让她嫁进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给我出去。”


    秦樾眼神彻底冷下来,透出压抑的愤怒,房间内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他的怒火一起燃烧起来,气氛压抑得可怕。


    这话砸下,秦枝意蓄积在眼眶中的泪水刹那间喷涌而出,她咬紧牙,推开秦樾就往外冲去。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秦樾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一步,又折返回去,伸出手将宋时溪抱在怀里,可就算刻意放柔了声音,但还是依稀能听见几分冷硬和气愤,“她的话别往心里去。”


    宋时溪又叹了口气,“这事闹的。”


    “都怪我。”秦樾轻阖双眼,眉头蹙得紧紧的,语气里染上一丝懊恼。


    宋时溪没有怪他的想法,毕竟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没有她半推半就地点头,就不会进行下去,不管是现在,还是最开始谈恋爱。


    “还是太大意了。”


    近段时间不管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以至于他们都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想过会被撞见,可却忘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秦枝意又不是眼盲耳聋,时间久了,怎么可能觉察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隐忍到现在才发作,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秦枝意不知道她的秘密,站在她的角度,这的确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宋时溪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会觉得委屈和心累,人都是自私的,她能跟秦枝意解释几句,忍着不跟她争吵,就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要是让她说好话去哄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捏了捏眉心,想到什么,快速推开秦樾,“你快去看看她,别一气之下跑出去了,现在都这么晚了,万一出个什么事……”


    宋时溪不敢往下想,深吸一口气,本来嗓子就干,这会儿更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推着秦樾就往外走。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跟着秦樾一起往外走,两人出了房门,果真如宋时溪所说,大门敞开着,秦枝意估计早就跑出去了。


    电梯正在往下降,秦枝意十有八九就乘坐的这一趟,显示停在了一楼,倒是没忘停车场去。


    两人坐了下一趟,赶去了一楼,就看到秦枝意正在跟物业值班的人说话,像是在借电话,或许是见她哭得满脸是泪,物业的人还拿来了纸巾。


    看见秦枝意完好无损,宋时溪止住了脚步,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去,推了推秦樾,“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好好跟她说,别吵架了。”


    秦樾捏了捏她的掌心,沉声道:“我会处理好的。”


    宋时溪对此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点点头,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他这才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缓缓松开手,随后朝着秦枝意所在的方向大步跑去。


    宋时溪顺势走到一旁休息区的座椅上坐下,然后喝了一口秦樾刚才给她拿的水,这才感觉干涩的嗓子好了不少。


    这个时间点大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秦樾和秦枝意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耳中,她却听不进去,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还要面对第二次,就觉得头疼。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而且秦樾已经在为捅破窗户纸做准备了,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把路铺平,中途就被秦枝意发现了,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会告诉她母亲。


    现在等同于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一开始就告诉秦家人,来个快刀斩乱麻会不会更好一点儿?


    宋时溪今晚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觉得身心俱疲,正胡思乱想着,就见秦樾牵着秦枝意的胳膊走到了她跟前。


    秦枝意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泪意是止住了。


    “嫂子,对不起。”


    听着她别别扭扭说完这句话,宋时溪宛若晴天霹雳,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第114章 兄妹谈话


    夜色沉沉, 大厅的门没关,晚风吹起来,有些闷热。


    秦枝意从楼上跑下来, 就直奔一楼前台, 勉强擦了擦眼泪, 一边抽泣着,一边对值班的保安道:“你好,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她就算再气,也没到气昏了头的地步,她空手跑出来, 身上身无分文, 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这个点随便乱跑, 很有可能会出事,到时候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后悔就晚了。


    想着平时路过一楼,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的人,便来这里寻求帮助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父母打电话告状, 诉说委屈, 但现在站在这里被风一吹, 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时间不早了,这个点爸爸妈妈早就睡了, 而且就算打给他们, 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解决现状,还会让他们跟着担心着急,依照她妈的性子, 搞不好还会连夜从京市赶过来。


    想了又想,秦枝意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决定先打电话给这段时间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让他们开车过来接她去酒店将就一晚,等明天早上再联系父母,让他们安排人送她回京市。


    反正这个地方她是待不下去了。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秦枝意鼻头发酸,刚憋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淌,她哥如今摆明了站在宋时溪那边,胳膊肘往外拐,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


    “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帮你报警啊?”


    保安刚来任职不久,因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所以就被安排在夜班,根本就没听懂秦枝意刚才抽抽噎噎说的什么,但是瞧见她长得漂亮,穿着睡衣,又哭得这么伤心难过,还是反应过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立马出声询问。


    可秦枝意不会说粤语,听着保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听又听不懂,只好把自己诉求重复了两遍,但对方还是满脸迷茫,顿时更委屈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砸。


    “小姐你别哭了,快擦擦眼泪。”保安手忙脚乱地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紧接着终于回过神来,“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给我同事问问,让他们过来。”


    秦枝意哭得快背过气去,也没跟保安客气,接过纸巾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地说道:“电话,电话,我想打电话。”


    保安正在等那边接通,电话杂音有些大,他一时没听清,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小姐你说什么?”


    秦枝意急得手舞足蹈,边哭边指了指保安手里的电话,“我要打电话。”


    秦樾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手臂一伸,揽住秦枝意的肩膀,冲同样一脸急切的保安,用粤语道:“谢谢你,我是她哥哥,现在没事了。”


    保安一脸狐疑,但还没来得及发问,电话那头就接通了,他一个愣神的功夫,就看到后来的男人拉着那位小姐去了一旁的角落,两人没走远,又在视线范围内,便暂时没有阻止,专心让自己的同事来一趟。


    “放开我,放开我!”


    秦枝意一看到秦樾,浑身的刺就竖了起来,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挣扎开,紧接着肩膀上多了一件薄毯,将她大半个身躯的遮得完完全全。


    “枝意,我们谈谈。”


    秦樾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撑在秦枝意的肩膀上,语气无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秦枝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秦樾,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哽咽道:“还有什么可谈的,你都让我滚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滚了?”秦樾蹙眉。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秦枝意偏过头,避开秦樾灼热的眼神,擦着眼角的泪。


    秦樾回想起那句让她出去的话,额头隐隐作疼,余光瞥见她死死拿在手中的一小团纸巾,全都被泪水打湿,布满了褶皱,最终还是拍了拍秦枝意的肩膀,放柔语调,“哥跟你道歉,就算再生气,也不该说这种类似的话。”


    她不吭声。


    秦樾便大步折返回去,问过保安后,拿起那包纸,先抽出两张,走回来帮她擦了擦眼泪,但很快就被她抢了去。


    他便将那一包都塞进了她手里,方便她自己擦眼泪。


    两兄妹沉默良久,秦樾才缓缓开口打破寂静,“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冲击很大,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不用这么激动,因为这件事本来就跟你和爸妈都没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秦枝意就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樾。


    后者面色不变,定定看着她,没有闪避,神情认真。


    “谈恋爱,甚至是结婚,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才能在一起,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未来也会是我老婆,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这辈子只会跟她在一起。”


    秦枝意没想到秦樾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宋时溪,居然连结婚都考虑到了,甚至还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不过想到之前他跟母亲的对话,又不觉得惊讶了。


    按理来说,要是知道自己哥哥这么专一深情,不管如何,她都会觉得高兴,与有荣焉,但现在一想到这个人是宋时溪,就觉得情绪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妈最在意的不就是当初在楼梯间发生的事情吗?”


    秦樾眯了眯眼,只当没看见秦枝意晦涩不明的表情,继续往下道:“这件事不光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并且事发到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


    “但当时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别人不清楚,枝意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秦枝意长睫颤了颤,下意识地开口解释:“我是为了她好,她那个时候就跟魔怔了一样,到处相看男同志,书也不读了,就想把自己嫁出去,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然后就是她被推下楼……


    “可是你口中的为她好,是她想要的吗?”


    秦樾语调平淡,却噎得秦枝意说不出话来,她捏紧掌心,指尖在上面掐出道道半月形的红痕。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是不同的,想法和追求自然也不一样。”


    “我们觉得努力向上,完成学业,拼搏事业,拥有独立灿烂的生活才是正确的人生轨迹,这是因为我们身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她从小在村里长大,身边很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女孩子到了年纪就出嫁,相夫教子,才是普遍流程,她就算读了不少书,成绩也不错,但这改变不了周围的环境。”


    “更何况她幼年丧母,相依为命的父亲也在她成年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被我们家接来京市的时候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远离熟悉的环境,又寄人篱下,就算吃喝不愁,也会惶惶不安,在这种情况下想找个好夫婿,拥有自己的家庭,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当然,或许很多人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你,父亲,母亲,也包括我。”


    秦樾叹了口气,“可不管怎么样,尊重别人这个道理总能明白吧?”


    听完他的话,秦枝意整个身子变得僵硬无比,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停抠着薄毯上的布料,像是想将其抠出个洞来。


    “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不是为别人好,这是自私。”


    “她推你下楼,有几分故意,几分不小心,我相信你也看得很清楚。”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道歉并付出相应的代价了,里面的是非对错,我不想再过多讨论。”


    “刚开始我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很讨厌她,但是接触下来之后,我发现她不是我听到的那个样子,她改变了很多,甚至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她。”


    “而且你敢说,这段时间你没有因为她的改变动摇?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秦樾直勾勾地看着秦枝意,似乎轻易就能将她看穿。


    “我……”秦枝意抿了抿唇,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脑海中更是混乱一片。


    “枝意,人都会偏心,她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会偏向她,而且今晚你对她说了很多不应该的话,我很生气。”


    “就事论事,你欠她一个道歉。”


    话音落下,两兄妹面对面对峙着,秦枝意不接话,秦樾便也不出声。


    直到她轻微点了一下头,他才继续往下说“今晚的事情,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道歉后,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京市,哥哥都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我从来都不会插手你的事,当然,将心比心,我也不想你插手我的事。”


    秦樾眯了眯眼睛,长睫覆盖住眸色,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擦擦脸,走吧。”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后,秦枝意才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火辣辣的疼,嗓子也是,她茫然地擦了擦脸,不禁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秦樾,脑海中也不断地飘过他说的那些话。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喊了一声,“哥。”


    秦樾顿了两秒,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喊哥也没用,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嫂子。”


    “……”


    秦枝意突然对他无话可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眸光暗了几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115章 游玩


    “嫂子, 对不起。”


    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秦枝意,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见他表情淡然, 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她呐呐张了张嘴, 这会儿心里正烦闷,也说不出没事, 没关系这样的场面话,沉吟两秒,最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们先上去吧。”


    她说完后, 秦枝意倒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又瞅了她一眼,便垂下了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樾本想应声,但余光瞥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走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 放柔声音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说明了情况,就回来。”


    话毕,就迈步朝着前台的方向走去。


    原地顿时就只剩下宋时溪和秦枝意两个人, 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看秦樾跟后赶来的保安们交涉清楚, 快要回来了,宋时溪才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 也就是这个时候, 秦枝意突然重新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小声开口道:“我不会告诉我妈他们的。”


    闻言, 宋时溪诧异地挑了挑眉头,看向秦枝意,可是她却提前转了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注意到秦枝意逐渐被绯色染红的耳尖和后脖颈,宋时溪默了几秒,由衷道:“谢谢。”


    话音落下,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掌,“走吧,回家了。”


    三人坐了电梯上楼,出来得太匆忙,门都没有关,但一梯一户的设计,又是高档小区,业主们图清净,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生活,,一般也没有人来,更别提还是这个点了,所以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现在被戳穿了,宋时溪也没打算再回客卧,想着刚才秦枝意说的话,犹豫了两秒,还是进了厨房,给大家都泡了一杯柠檬薄荷蜂蜜水,清热解毒,还能润润嗓子。


    今天晚上除了她,估计都没少说话。


    宋时溪泡好后,让秦樾给秦枝意送了进去,自己则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等秦樾回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快半杯了。


    “给你也泡了。”


    秦樾本来不喜欢喝这些花里胡哨的,但是这段时间跟着宋时溪也把毛病给捋顺了,渐渐从中得了趣。


    “好喝。”


    她给他的这杯里面特意放了冰块,入口甘凉清甜,酸甜适中,他一口气喝完才放下,紧接着顺势坐下,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在上面摩挲两下,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脖颈。


    “别闹,痒。”


    宋时溪缩了缩肩膀,避开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脑袋,没好气地娇嗔他一眼。


    她手里还拿着杯子,怕被他的动作弄撒,连忙俯身放到茶几上去,手上沾上些许杯壁上冰水凝结的水雾,找了一圈没看见纸巾,便干脆一股脑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反正等会儿他也要脱下来洗的。


    被当作抹布,秦樾也不生气,反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见似乎如常,心里却不是滋味,将人搂紧,像是想揉进骨血当中一样,声音干涩:“媳妇儿,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一愣,笑着摇头道:“我哪有这么脆弱?”


    一开始的确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内心深处有股说不上来的烦躁之感,后面秦枝意还给她道了歉,并承诺不会“告密”,便也不当回事了。


    想到什么,宋时溪转过身体,直勾勾看向他,扬起唇角道:“你站在我这边维护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秦樾和秦枝意刚才谈话的内容她没听全,只模模糊糊间听到几个字眼,但是也能猜到大概,他从头到尾都坚定护着她,虽说是就事论事,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令人有些飘飘然。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的心情都好转了,不然哪还会给他们泡什么水喝?


    秦樾大掌抚了抚她的背脊,眸色深了几分,在这个世界上,她孑然一身,孤零零地来,他要是都不站在她那边,那他简直枉为人。


    他这辈子都会是她的后盾,不会让她孤立无援。


    客厅里静谧无声,明明秦樾没有说话,但是宋时溪却从他的眼神当中读懂了他的态度,睫毛不由颤了颤,鼻尖有些酸涩,她窝进他的怀里,听着那掷地有声的心跳声,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


    昨天晚上两人在沙发上聊了许久,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次醒来,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或许是知道她今天没有工作,秦樾并没有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洗漱完从房间内出来后,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枝意的房间,房门关上,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整个房子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宋时溪先自顾自喝了一杯牛奶,这才给秦樾打电话,从他口中得知今天一早秦枝意就走了。


    “本来就要陆续开学,她现在回去也正常。”


    宋时溪点点头,“明天我拍完了,也要回去。”


    “离你开学不是还有四天吗?再多玩两天,到时候掐着点回去不行吗?”秦樾立马改了口,跟刚才判若两人。


    “秋红这两天就离职了,我们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爬长城,逛故宫。”


    这事还是昨天下午确定下来的,宋时溪本来想晚上跟秦樾说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意外给打断了,现在正好说出来。


    “什么同学?”秦樾强装镇定,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拔高了不少,透出几分真实情绪。


    宋时溪托住下巴,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笑意,“我知道就是我,秋红,慧莉,高许年,还有慧莉的一个发小朋友。”


    秦樾敏锐地抓住重点,语气不善,“一群女同志,姓高的掺和进去干什么?也不害臊?”


    “谁说只有他一个男同志?”宋时溪只当作没听见那股翻涌的醋意,“秋红也有可能带着她对象一起去呢。”


    昨天秋红打电话来主要是想说约着一起玩这件事,结果不小心说漏嘴了,才被她旁敲侧击问出这件事。


    她这才知道秋红和那位叶大哥在一起了,才刚确定关系三天,秋红不好意思说,本来是想等她回去后再说,没想到还是这么暴露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禁好奇这位叶大哥是何方神圣,居然真的将秋红那颗只有学习的心给暖化了。


    “那我也去。”秦樾忙不迭地接话。


    要是只是女孩子的聚会,他肯定不会插一脚,但是现在知道不光高许年要去,就连她朋友的对象也要去,那他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再者,他本来就打算亲自送她回去,陪着她开学。


    “到时候再说吧,要是秋红对象也去,我就同意你去。”宋时溪就知道秦樾会这么说,也想好堵他的话。


    果不其然,秦樾乖乖闭了嘴,两人又商量好晚上一起在家吃饭,便挂了电话。


    宋时溪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这段时间大大小小各个公司抛来的合作项目,将其中看上去还不错地圈起来,其余的则摒弃。


    她看了一会儿,等送午餐的人来了,便先吃饭,等吃完了就又继续看,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下班时间,秦樾是提着一大包食材回来的,还带了她最爱吃的冰糖水。


    递给她时,拍了拍她的腰,叮嘱道:“别全吃完了,你月经不是快来了吗?”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晦涩不明地盯着她的肚子。


    闻言,这段时间快忙糊涂了的宋时溪这才想起这茬事,下意识地也跟着看向自己的小腹,在这方面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就算再怎么吃冰的甜的辣的,也不会痛经。


    而且如果……


    想到那个可能性,宋时溪不由抿了抿,掀起眼皮重新看向秦樾,就注意到了他眸中隐隐闪烁着的期待。


    但两人之间只有一晚,“中奖”的概率其实很低。


    可是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泼秦樾凉水,含糊应了一声,就端着冰糖水去了餐桌,在家她只穿了一条及膝的睡衣,两条长腿露在外面,皮肤白得发光。


    天热就该吃这样冰冰凉凉的喜人东西,一口接一口,吃着吃着,就忘了秦樾说的话,等快吃完了才想起来。


    看着快见底的空碗,宋时溪心虚地舔了一下嘴唇,想了想,欲盖弥彰般主动把碗拿到厨房,快速说了一声:“没吃完的我就倒了,你记得洗碗。”


    随后火速溜出了厨房,没给秦樾反应的时间。


    秦樾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到底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


    两人吃完饭后,兴致来了,就下楼散了散步,消消食,逛了十几分钟,宋时溪就受不了时不时冒出来的蚊虫,拉着秦樾上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提及了那个话题,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樾的大掌少见地下滑,从两团柔软改到了平坦的小腹上,暖呼呼的掌心紧贴着肌肤,没多久就出了汗,变得有些粘腻。


    宋时溪被他弄得睡不着觉,在黑暗中睁开眼,手覆上去,轻声开口问道:“你不困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打扰了她,秦樾讪讪收回了手,蹭了蹭她的后脖颈,“睡吧。”


    见他果真安分了,宋时溪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慢慢合上眼。


    和华蓝文化合作的拍摄任务只剩下了收尾工作,宋时溪轻松完成后,就回家收拾了东西,为回京市做准备。


    这段时间在深市和港城买的东西大多都是夏季的,眼看马上要入秋了,大部分都用不上了,宋时溪也没打算带太多行李回去,只把四季都能用到的打包起来,到时候让人送回京市,至于其他的都暂时放在家里。


    在忙完后,宋时溪和秦樾就飞回了京市。


    等落了地,宋时溪才知道秦樾瞒着她在学校附近给她定了房子,小洋楼和公寓各一处,并且火速带她去看了房子。


    该说不说有些资源的确是不流通的,宋时溪找的中介也是属于行业内的翘楚公司,但是手里握着的房子都还没秦樾准备的一半好。


    “都是在售在租的,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写你的名字。”


    秦樾今天穿着一套靛蓝色的套装,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晕在他身上,显得身形高大,宽肩背阔,浑身都透着矜贵的气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就跟在路边买个煎饼果子一样轻松。


    宋时溪在心里再次羡慕嫉妒恨一番他的财大气粗,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绕着公寓到处转悠了一圈,最后才站到秦樾的身旁,透过落地窗,能将她的半个学校尽收眼底,而从这儿出小区大门,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她公司。


    这样的位置得天独厚,是个人都会心动。


    她久不说话,秦樾心里打鼓,想了想,摸了一下鼻尖,补充道:“当初我不是答应要送你一栋房子吗?就当作提前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一愣,转瞬脑海中就想起秦樾当初在病房里说的话。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大学毕业后,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套房子和一笔钱,让你富裕地过一生。”


    而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但没想到现在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并还一一实现了。


    宋时溪看着他勾着自己尾指的修长手指,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毫不掩饰,眼角都溢出了泪花,臊得秦樾面颊发烫,不由将人搂紧怀里,轻哼道:“反正我是不想你再回青云街住着了。”


    话毕,还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我只想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不然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


    宋时溪瞬间了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觉得不解气,伸出手拧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却只摸到硬梆梆的腹肌。


    “满脑子黄色废料。”


    秦樾不否认,也不躲她的手,甚至还抓着她往衣摆里摸,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嗓音低沉暗哑,“嗯,求求你了。”


    对上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宋时溪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而且两人现在在钱财上面,本就不分彼此了,她要是扭捏地拒绝来,拒绝去,还显得自己既要又要,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应下来,让彼此都高兴。


    而且,他的本就是她的,有什么好纠结犹豫的?


    反正这辈子他们也不会分开。


    “嗯。”在她点头的那一刻,这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但是宋时溪在两者中间犹豫不定,因为她觉得小洋楼和公寓都很好,各有各的优点,最后考虑到安全性和隐秘性,还是定了小洋楼。


    青云街那边的房子,宋时溪也没有退,正好留给赵助理当宿舍。


    新房子还需要保洁和选新家具,开学前搬进去是不可能了,宋时溪就暂时住在秦樾那里,每天有司机接送,倒也不是特别麻烦。


    与此同时,她学车的事情也定了下来,只不过她最近忙,估计短时间没空去。


    在开学前一天,商定好的游玩正式展开序幕,宋时溪和吴秋红倒是时常见面,没有陌生感,但是跟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自在,不过,年轻人之间聊几句近况,就把关系缓和了过来。


    宋时溪这才知道陈慧莉这个暑假先是去了乡下爷爷奶奶家,然后又跟着她母亲学做账,整个暑假差不多都闷在家里,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皮肤都捂白了一个度。


    陈慧莉带来的发小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皮肤白净,长相清纯可人,也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说话细声细语的,性子腼腆,很少说话,可没想到她居然是学法的,是那种站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专业。


    宋时溪有些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高许年则是跟着朋友到处打球,有时候还被叫去打联谊赛,快一个多月不见,整个人黑了不少,性子一如既往的健谈活泼,两个人再次见面,宋时溪能清晰感受到他对自己没有了那种少年爱慕的情感,行为举止间落落大方。


    两人算是成了朋友。


    除此之外,最引得大家注意的就是吴秋红带来的另外一位陌生面孔,身材瘦削,五官生得很是秀气,温润儒雅,说话做事都谦逊有礼,脸上时常挂着笑意,让人看着很舒服。


    出于私心,宋时溪不免在暗地里多打量了他几眼,就注意到他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吴秋红的情绪,爬台阶的时候,也守在她身后,递水递毛巾做得无比自然,想必平时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回原地。


    “看什么呢?”


    耳边响起秦樾的声音,宋时溪的思绪回拢,小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随后问道:“他也是你公司的,你有没有印象?”


    秦樾便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对小情侣,眉梢轻挑,“没有。”


    他公司旗下那么多人,他哪能个个都记住?


    闻言,宋时溪也不意外,很快就其抛到脑后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拍照上面,她拿了相机,等到了合适的机位,就让秦樾帮她拍,顺便也给其他人都拍了几张,留作纪念。


    只不过没拍多久,宋时溪就有些热得受不了了,让秦樾赶紧给她扇风,又把伞撑起来,免得游玩一趟,皮肤晒黑晒伤,可就不划算了。


    长城很长,大家都带了吃食,找到阴凉处,就铺上毯子,席地而坐。


    “秋冬来才舒服呢。”


    高许年坐在毯子上,身上穿的短袖都被汗给打湿了,但是面上却带着笑,他不怕热,平时训练,打球的时候哪一样不比现在辛苦?他都习以为常了,只不过看见大家都满头大汗,才提了一句。


    “这天气出来玩儿真是遭罪啊。”陈慧莉拼命扇着扇子,附和了一句。


    大家都有些后悔选在这个时节来爬山。


    秦樾看着宋时溪额角的碎发都被打湿了,眉头蹙起,一边加大给她扇风的力道,一边提议道:“那要不,等会儿别去故宫了,我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饭店,算是在山里,可以玩水,凉快。”


    “这……”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心动了,毕竟大家都在京市,故宫什么时候都能去,没必要晒了一上午,又去晒一下午,但是他们跟秦樾的关系都不熟,这会儿倒不好开口。


    最后宋时溪做中间人,拍板定下了这件事。


    见都同意,宋时溪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催促收拾东西,“别在这儿晒着了,下山吧。”


    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得多,这次秦樾开了一辆车,高许年从自己家的厂里借了一辆车开出来。


    宋时溪坐在副驾驶翻看刚才在长城上面拍的照片,在看到秦樾臭着脸的画面后,差点儿笑岔气,决定到时候洗出来后,一定要摆在卧室,天天看!


    秦樾正在开车,山路崎岖,得仔细着点儿,便没注意到宋时溪的表情,倒是后排的吴秋红瞧见了,问了一嘴。


    宋时溪哪能当着秦樾的面调笑他,便掠过那一张,回过身给吴秋红看她和叶云舟的合照。


    “拍得不错吧?”


    闻言,吴秋红红着脸,点点头,刚点完头,宋时溪就将相机递给她,让她也给叶云舟看一看。


    透过后视镜,瞧见他们头碰头,小声议论的场景,宋时溪勾了勾唇。


    秦樾说的饭店更像是后世常见的农家乐,只不过是更为高档的那一种,进门就是一整面墙的月季花,用竹子编成了拱门,看上去格外有情调,旁边是各种各样的菜地,种着各类蔬菜水果。


    车子继续往里面走,就到了一栋三层的自建房门口,旁边还停了几辆车。


    刚在停车场停稳,就有人迎了上来,秦樾上前跟对方交涉,没多久众人就被迎进了大门,稍作休息,就可以去后面玩水,捉螃蟹,采摘蔬菜……


    说起来,宋时溪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玩了,前世忙着工作,世界各地飞,哪还能体验这种农家生活,相比于她,其他人都是没有那么激动。


    毕竟大家小时候都是从那个年代苦过来的,对这些都见怪不怪了,但对这种事情能做成这么大的生意,还是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新奇。


    “我在乡下帮我奶奶摘黄瓜和辣椒,手都快摘废了,再也不想碰,在这里帮他们摘居然还要收费?”陈慧莉瞪大眼睛,怕被别人听见,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宋时溪笑了笑,“有些从小在城里生活的,没接触过这些,图个新鲜,肯定乐意花钱体验。”


    “不能理解。”陈慧莉摇摇头。


    一旁的吴秋红也说:“我也不能理解。”


    大家七嘴八舌,喝了两口凉茶,就决定去小河边上玩了。


    第116章 驾驶座的放肆


    山林间树林密布, 遮挡住刺眼的阳光,低洼处有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水位不高, 堪堪漫过膝盖, 水流清澈见底, 能瞧见河道里各种各样的大小石头。


    “小心。”


    叶云舟瞧见吴秋红差点儿一脚踩空摔进河里,顾不得什么, 眼睛瞪大,刚想上去接住她,就见她自己站稳了,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将人稳稳扶住,肌肤相触的瞬间, 那张温润斯文的面庞上浮现些许薄红。


    不光他,吴秋红也慢半拍的红了脸,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就瞧见大家都三三两两分开玩儿, 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便微微安心下来, 转而冲着叶云舟弯了弯眸子,说道:“我没事, 我老家那边也有这样的河, 从小就在河里皮,摔不了。”


    吴秋红从来不在叶云舟面前掩盖自己的家庭状况,两人确定关系之前, 她也明确跟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说不介意,才正式开始谈恋爱,所以现在聊起这个话题,她也大大方方。


    听见她的话,叶云舟笑了笑,但还是没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放柔音调,“还是小心点儿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平南省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叶云舟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向吴秋红。


    后者一愣,明显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得面上更烫了,但她也知道两人现在刚谈没多久,不适合聊这个话题,可她也不想让叶云舟失望,便轻咳一声,含糊道:“有机会一定能去的,我们那儿有很多地方都跟京市不一样……”


    叶云舟眼睫颤动,瞧见她越说,语调越欢快,唇角也不禁慢慢溢出一抹笑意,认真听着她说,时不时问上两句。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道惊呼,他们循声望去,就瞧见秦樾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螃蟹,而站在他旁边的宋时溪正一脸兴奋地夸他厉害。


    两人周身氛围轻松愉悦,那种亲密感不是旁人能插得进去的,大家也很识趣,附和着夸了几句,便又自顾自地玩了。


    叶云舟多看了他们几眼,若有所思地沉吟两秒。


    因为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宋时溪的照片,所以他知道她是模特,也经常听秋红提及,知道两人是同班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被她的容貌给惊艳到了,但也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欣赏。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在此之前也没怎么听秋红提起过,可光是看外表和气质都能判断出来,他们不是普通人,至少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


    尤其是那位宋同志的男朋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却通体矜贵,谈吐有礼,不光会开车,开的还是价值不菲的豪车,穿戴的也都是低调奢华的大品牌。


    倒不是叶云舟势力,只是在职场这几年,他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以物识人的习惯,他自己也在这方面很注意,平时在穿衣打扮上也很舍得。


    原本他以为今天只是和几个年纪小的大学生郊游,所以出门前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没有那么重上过班的痕迹,也好拉近大家之间的距离,但没想到今天一来却发现他倒成了最“不修边幅”的那一位。


    女同志们个个青春靓丽,漂亮活泼,穿着时尚,各有各的美,男同志们长相都不错,穿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不是便宜牌子,甚至还都开了车。


    而他……


    想到这儿,叶云舟觉得自己今天给女朋友丢了脸,脸上不禁讪讪,心中暗暗决定要更加努力工作,不光要好好捯饬自己,也要给秋红买好看的衣裙,总有一天他也能开上车,带着她到处转转。


    对了,大家好像都戴了表,就秋红没有,平时送她她肯定不会收,好在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这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节日,他到时候送给她,再多说些好话,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心里盘算着事情,手中握着她的力道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另一边,刚抓到一只大螃蟹的宋时溪和秦樾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旁人带来了什么影响,等又抓了几只螃蟹后,就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泡脚,任由白色的小浪花将小腿以下给淹没。


    “这些能不能吃?”


    宋时溪看着小水桶里几只螃蟹,小虾米,还有十几个河蚬,问了一嘴。


    “能吃,但没多少肉,还是养着吧。”


    秦樾余光盯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白腿,眼眸眯了眯,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拿自己的腿给她盖住,不让她明晃晃地露出来,两人肤色有些差别,纠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干什么呢?”


    光天白日的,旁边还有那么多朋友,凑那么近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宋时溪斜睨他一眼,连忙将腿往旁边挪了挪。


    这下那双腿彻底暴露出来,光滑修长,笔直纤细,脚趾粉嫩,因为在水里泡久了,有些微微发皱。


    秦樾眸色深了两分,干脆起身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差不多将她整个人都盖在自己的阴影里,也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啧。”


    宋时溪不满地撇了撇嘴,觉得秦樾有些大惊小怪,在港城和深市都有人穿超短裙了,这种趋势迟早会流行起来,偏偏他还跟个老古董和大醋缸一样,只是露个小腿都这样了,真不知道以后她在外面穿更短的,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但今天她心情好,懒得跟他过多计较,他愿意站着就站着,她也不管,将桶放在一旁,双手撑在石头上,头微微往后仰,看着头顶枝繁叶茂的绿色,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根本没注意到身前那道灼热的视线。


    秦樾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看着风扬起她颊边的碎发,吹起来,又重新落回远处,有时候还会调皮地拂过她脸颊,明艳的五官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慢了下来。


    一行人舒舒服服地玩完,就钻去了菜地里摘菜,听老板说还能自己抓鸡抓鹅,宋时溪眸光一亮,问大家下午想不想吃铁锅炖大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拉着秦樾去后山了。


    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高许年和陈慧莉,这么多人,至少得抓两只才够吃,高许年摩拳擦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几乎是刚到就一下子跑进了一群大鹅里面。


    “高许年,你干什么呢?它们都被你吓跑了!”


    宋时溪扶额,简直没眼看,但是她又不敢上手,只能催促秦樾去,后者倒是不怕这些家禽,只是看着地上零散分布的鹅屎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但到底是打开栅栏钻了进去。


    由于没什么经验,抓起鹅来多多少少有些狼狈,过了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提着一只肥硕的大鹅走了出来。


    宋时溪笑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拿着相机一顿猛拍,等人出来后才稍微收敛一些,和一旁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陈慧莉,上前关心了两句,还帮忙把他们身上粘的一些羽毛之类的渣滓给拍干净。


    大鹅有工作人员帮忙处理,秦樾和高许年将手里的大鹅递给他们后,就弯腰去水龙头处洗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经过今天,关系看上去倒比之前要稍微亲近一些了。


    只不过秦樾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宋时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他愿意维持表面的平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想着吴秋红他们摘菜应该也摘得差不多了,四人在后山稍微逛了一会儿,就去了前院,这里有供人歇息的亭子,也能在这儿吃饭,见太阳不是很大了,大家就坐在这儿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


    工作人员过来熏了驱蚊的草药,倒是没什么蚊虫,宋时溪躺在竹椅上和吴秋红几个女生聊开学的事情。


    开学后,吴秋红就准备搬回宿舍了,一来是为了好好学习,二来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在宋时溪家里,三来她和赵河彩不熟,住在一起双方都会尴尬,所以干脆搬回学校。


    宋时溪见她坚持,也没有多劝,说到时候帮她搬东西。


    几人聊了一会儿,今天的主菜就端过来了,铁炉里面烧着柴火,大铁锅架在上面,现炒先做,起锅下油,大火煸炒几分钟捞出来备用,再加入猪油爆香葱姜蒜和秘制辣椒酱炒香,倒入刚才炒好的鹅肉,继续翻炒均匀,调试相应的调料调味,加入啤酒和水盖上锅盖焖煮。


    等火候差不多了,就放入土豆,豆角,玉米等蔬菜,再在锅壁贴上玉米饼子,最后再焖煮一段时间就好了。


    在此期间,在厨房里炒好的各种小菜也上了过来,都是地道的东北菜,或许是自己摘的蔬菜,每一样入嘴都比平时要好吃多了。


    大鹅还没炖好,大家就着香喷喷的米饭和小炒菜都忍不住吃了小半碗。


    宋时溪心里惦记着那一口,硬生生停了筷子,举起酒杯和大家碰杯。


    “他的我就帮忙喝了。”


    秦樾要开车不能喝酒,宋时溪就替他象征性地喝了一杯,大家都是年轻人又熟,不免起哄了两句,其中属陈慧莉蹦得最欢,掌心捧着脸,双眼都在冒星光,一副嗑到了的模样,惹得宋时溪都有些脸热。


    旁边的秦樾倒是面不改色,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情很不错。


    聊着天,吃食也好了,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配上颜色分明的玉米饼子,鹅肉,土豆等东西,看得人口水直流。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挑。”秦樾挪了挪椅子,不着痕迹地离她近了些许,宋时溪的注意力都放在锅里,没注意到这种小细节,闻言,立马指着锅里金灿灿的玉米饼,“我要吃这个。”


    秦樾手长,精准无误地拿着筷子挑起一个放进了她碗里,又拿锅铲舀了一勺鹅肉和汤汁。


    宋时溪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吹了吹,等没那么烫了,才敢下嘴,一口咬下去,玉米饼的清香味就在口腔内爆发,松软香甜,差点儿给她香迷糊,好吃得眼睫都眯了起来。


    吃了两口,又蘸了一点儿汤汁,裹挟着肉香,香而不腻,十分软和。


    “你也尝尝?”


    宋时溪忍不住跟秦樾分享,见他正在给她倒汽水,腾不出手来,就下意识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递过去,秦樾也习惯性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好吃吧?”


    秦樾嚼完咽下去后,才点点头,回道:“嗯,还不错。”


    宋时溪满意地收回手,把剩下的吃完,正准备喝一口汽水,就感觉到周围有些过于安静,一抬头就对上了几张不太自然的脸,大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见状,她后知后觉臊红了脸,后面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再跟秦樾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好在并没有人出声揶揄他们,不然她是真的要找条缝钻进去了。


    吃完饭,去地里摘了两个西瓜吃了,一行人打道回府,玩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再加上还喝了点儿酒,脑袋晕晕乎乎的,前半程路还能聊聊天,后面就差不多都睡着了。


    秦樾瞥了一眼强撑着精神陪自己的宋时溪,柔声道:“你也睡一会儿吧。”


    “我还行。”


    宋时溪摇摇头,只是话是这么说,眼皮子却止不住地在打架,秦樾将其尽收眼底,不由勾了勾唇,却没再出声,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他再去看的时候,她已经靠着窗户边上睡着了。


    秦樾负责送吴秋红和叶云舟,高许年则是负责送陈慧莉和她朋友,路线不同,进了城就分开了。


    等把人都送到家,秦樾才转道回自己家,等进了停车场,他才叫醒熟睡的宋时溪,“到家了。”


    “嗯?”


    宋时溪轻微撩起眼皮,美眸中溢出几分迷愣和困意,浅浅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幽幽转醒,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


    静谧的空间内响起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掐着腰抱到了腿上,她轻呼一声,双手抵在他肩膀上,秦樾却径直吻了过来,低声喊她的名字:“时溪。”


    唇舌相贴,她嘤咛一声,他便趁机闯入齿间,大力吸允着她的舌尖,托着她的后脑勺越吻越深,仅剩的理智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掠夺,意识渐消,睫毛颤了又颤,整个人都仿若发着烫。


    “憋了一整天了。”


    秦樾咬着她的舌尖,喉间发出来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酥透骨头的嘶哑。


    话毕,他牵着她的手顺着肩膀往上,摁在了仿佛快要爆炸的地方,刚碰上去,她的指尖就往回蜷缩了一下,颊边绯红一片,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憋了一整天到底是憋的什么。


    是刚才热烈如火的亲吻,还是掌心下……


    当然,秦樾也没给她纠结的机会,粗壮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她,大掌带着她就解开了皮带,往里面揉捏而去,同时唇舌又缠了过来。


    宋时溪双眸瞪圆,一瞬间如雪的肌肤也潋滟上了动人的粉红,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


    秦樾剧烈喘息的动静快要将她逼疯,尤其是指尖快要包裹着的,更是令她的心跳失去了原有的节奏,狭小的驾驶座里挤了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尤其是他还一副要将她揉进骨血当中的架势,更是越贴越紧。


    越吻越失控,唇角溢出些许水润,又被他舔舐干净,凸起的喉结滚动,难以控制的声响暧昧又持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臂酸涩得抬都抬不起来,他才抵在她的肩头,稍稍平息下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后背靠上方向盘,衣角被人尽数推到锁骨处堆积着,他垂首埋进来,在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齿痕,只专门逮着一处咬,似乎对此格外情有独钟。


    宋时溪睁开湿漉漉的狐狸眼,受不住地抬起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偏偏他还能抽空哄着她去旁边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东西。


    她咬紧下唇,犹豫的间隙,就察觉到他的大掌正顺着裤沿往里面探路,又痒又麻,让人浑身绷紧,又抑制不住地产生几分期待。


    四周是黑漆漆的车库,但她却能感受到这里不是上次在深市时的私人车库,而是正儿八经的公共车库,也正是因为这样,全身的感官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人沉沦其中的同时又不禁害怕会不会有人突然经过,发现这荒唐的一幕。


    她被他亲得身心发软,指尖摩挲两下掌心,最终还是探身出去,打开储物箱,翻开表面的杂物,从里面拿出一盒崭新的。


    刚拿过来,就被秦樾顺势将裤腰扒拉到了腿窝处,凉飕飕的风径直往里面灌。


    宋时溪不自觉并拢起双腿,但是很快又被人给分开。


    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水盈盈地透着薄红,扎成高马尾的长发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发丝垂落贴上她的雪颊,添了几分可怜兮兮的美感。


    “秦樾。”


    她戚戚然开口,红唇张合,露出些许丁香小舌,颤抖的音调当中泄了几分惧怕和羞赧,下一秒就被人给堵住,吞下所有不该在这个地点发出的娇媚声线。


    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柳腰,引起阵阵战栗,更要命的时他还在往下,和那吞吞吐吐的一起撩拨她,宋时溪秀眉蹙起,哭得梨花带雨。


    昂贵的座垫被黏黏糊糊的水渍浸透,却无人在意。


    做了两次,秦樾才堪堪停下,面上说不上是意犹未尽,还是心满意足后的餍足,总之神情间是藏不住的愉悦,刚才还在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手指这会儿慢条斯理地帮她系裤子上的纽扣。


    宋时溪浑身无力,眼尾的绯色和泪痕还没消失,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伺候整理。


    等到下车,她差点儿腿一软栽倒在地,幸好身后晚她一步下车的秦樾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身,这才没摔。


    “回去别穿了,会磨得更痛。”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贴着她耳边,温声叮嘱。


    宋时溪没他那么厚脸皮,顿时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然后催促道:“把东西拿上去,回家了。”


    秦樾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鞋面灰扑扑的印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翘臀,“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她没吭声,靠着车门没挪动了。


    秦樾快步绕到后备厢,山路多,水桶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鼻尖有一股河水独有的腥味,他屏住呼吸,快速将水桶和一袋子蔬菜瓜果提了出来,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她跟前。


    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她往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


    “有点儿臭。”刚才在车库还没闻到,一进电梯,到了封闭空间,宋时溪就闻到了那桶里传来的味道,嫌弃地皱了皱眉,开口道:“能不能把它们送回去?”


    “……”


    秦樾的沉默震耳欲聋,宋时溪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睛,当时他就友情提醒过这一点,但是她那时候觉得新奇就硬要带回来,一门心思就想找个鱼缸养着自己的战利品。


    早知道自己是三分钟热度,就不嚷着带回来了。


    只不过现在后悔好像也晚了。


    一来一回那么远,跑一趟的油费都够买一大缸的这些小玩意了。


    “我明天提下楼,放湖边去。”秦樾看出她的心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到底没忍心看她纠结,于是开口给了个建议。


    “行,就这么办!”总比直接扔垃圾桶强。


    到家后,宋时溪让秦樾提着桶放进客卫,把门关得紧紧的,确保一丝味道都传不出来,才放心地关上门,去洗漱了。


    本以为秦樾去厨房整理蔬菜瓜果要一定的时间,结果她刚进浴室,他就跟了过来。


    看着快速插进门缝的那条腿,宋时溪暗暗翻了白眼,知道拗不过他,干脆果断地松开手,放他进来,然后拿起牙刷刷牙。


    秦樾一边靠近,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眨眼间的功夫,就只剩下了一条裤子,精瘦健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腹肌紧致,块块分明,人鱼线漫入裤腰里,留下令人向往的余韵。


    他游刃有余地解开皮带,又脱下一长一短两条裤子,随后光溜溜地凑到她身后,手指勾了一下她的内裤边缘,哑声道:“不是说好不穿的嘛?”


    第117章 心猿意马


    在车上的那个姿势, 进得又深又重,结束时他摸了摸,已经有些肿了, 要是再摩擦两下, 明天肯定得疼。


    “等会儿就脱了。”


    宋时溪嘴里含着泡沫, 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一双狐狸眼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像是在怪罪他不久前的无法无天,可落进他眼里却是水光潋滟,勾起心猿意马来, 喉结滚动一番, 越发贴近了些,大掌也不安分地往里面钻去。


    “我帮你脱。”


    他的声音一向偏冷, 这会儿却烫得快要把人耳尖融化。


    她连忙吐掉牙膏沫子,没好气地去捉他的手, 但却是徒劳,他一只手遏制住她的命脉,另一手去拿她刷牙的杯子,伺候她净口, 嘴里还一本正经地说:“别闹, 等会儿咽进去就不好了。”


    宋时溪拿脚踹他, 但还是没拦住,带着粉边的一小团布料滑落在脚踝处, 秦樾蹲下来, 一前一后抬起她两条腿,将其拿在手里,那场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色意。


    等他拿着她的扔进了脏衣篓, 便乖顺地站在她身旁刷牙,全然不像刚才做的那些流氓行径。


    她狐疑地瞅他两眼,便继续刷起了牙,又洗好脸,就准备去冲个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刚才在车里又胡闹了那么久,身上多多少少夹杂了些许汗味,还有一股甜腥味,她嫌弃得很。


    刚脱了衣服,就瞧见秦樾进来了,她翻了个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他眸色讪讪,但又没法说什么反驳的话,因为他的确打着早点儿刷完牙,早点儿进入正题的心思。


    “一起洗。”


    秦樾上前打开花洒,试好水温后,才拉着她站在水流之下,视线却从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挪开。


    她生得美艳精致,就算素着张脸也娇媚动人,身材更是说不出的得心应手,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平坦的地方平坦,一身皮肤养得肤若凝脂,又软又嫩,他力道又大,有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就容易留下痕迹。


    就比如说她那一对可心的软玉,这会儿还隐约可见俏生生立着的附近那不堪入目的牙印和红痕,盈盈一握的柳腰腰窝处还泛着指痕。


    “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她恼怒的质问声,才勉强将他神游天外又炙热的心神给唤回来,心念微动,掀起眼皮看去,就瞧见她漂亮小脸上盛着的火气,眼尾也晕了点点绯红,让人忧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


    可不是欺负了吗,还是翻来覆去得欺负。


    想到那销魂的滋味,秦樾再也忍不了,俯下身去勾缠她的唇,迎接他的却是一嘴的泡沫,秦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闭上眼睛去擦。


    同时,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中多了一抹娇俏的笑声,就算看不见,他也猜得到她脸上有多痛快,一时之间不禁也跟着勾了勾唇,只是多了几分无奈。


    “快点儿洗完,我要睡了。”宋时溪得意地挑眉笑出声,将手上剩余的泡沫抹到发顶,认真洗起头来。


    秦樾听出她话中的不耐烦和警告,犹豫两秒,到底是不敢再乱来,万一真的惹恼了她,今晚别想抱着她睡了。


    思及此,他认命般凑近她,接替了给她洗头的活,吃不着肉,闻闻肉香也是好的。


    宋时溪一开始还不乐意,怕他打歪主意,但是见他坚持,几分钟下来,也是规规矩矩的,便任由他帮忙了。


    等洗完,宋时溪嫌弃浴室里又热又闷,不管秦樾洗没洗好,裹着自己的浴巾,先出去了,刚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他压抑的低喘声,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一天天的,精力多得没处使!


    她重重把门关上,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坐在梳妆台前面耐心给自己护肤,各种瓶瓶罐罐都是她试验多次,最后留下的精品,适合她如今的肌肤状态,所以并不会出错。


    等秦樾神清气爽出来的时候,她头发都吹得半干了。


    “把这些抹了。”宋时溪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几瓶润肤抗衰的护肤品。


    秦樾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大老爷们涂这些干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她警告的视线,还是乖乖地跟往常一样,按照顺序一一涂抹好,只是那表情和动作就跟上刑场一样,粗暴敷衍,一点儿都不温柔。


    这一切都被宋时溪尽收眼底,以前只要他涂了,她就懒得管了,但是今天她来了兴致,眼珠子转了转,等吹好头发,脱了浴袍,换上睡裙,想了想,里面还是没穿,走到床头坐下,拿出没看完的时尚杂志,翻阅起来。


    等秦樾去外面关完所有的灯,掀开被子爬上床的时候,她正在津津有味看一篇有关男士服装的文章,旁边配着的男模特青春洋溢,看上去估计二十岁都没有,穿着今年流行的牛仔元素的套装,笑得一脸灿烂。


    秦樾见她神情轻松带笑,好奇地也低头看去,就瞧见了那张碍眼的笑脸,顿时眸色就沉了下去,不动声色地又去打量她的表情,见她眉眼弯弯,专注认真,不知道是在看字,还是在看人,一时之间气得胸口憋屈,酸溜溜开口道:“好看?”


    “嗯。”


    宋时溪只当没注意到秦樾,轻率地应了一声,指腹仿佛不经意间在那张俊俏的脸上摩挲而过。


    秦樾一直看着她,哪会没看到她这小动作,差点儿气晕过去,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他又不好出声问,免得她又骂他胡乱吃醋,只能憋屈地温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再看看,看完就睡了。”


    “……”


    秦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又往她手中的杂志页面上看了一眼,不就白了点儿,年轻了点儿,长得还没他俊,也没他身材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乱想中,脑海中又记起这段时间她时常让他抹那些护肤的,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她难道喜欢白净干爽的?


    一想到这儿,秦樾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眉头微蹙,想问一问她,又觉得问不出口。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既然她喜欢,那她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好好保养自己这张脸就是了,反正也不耽误什么,早晚各抹一次而已,除了他们两个人,又没有旁人知道。


    他自认不比别的男人差,等他养得皮肤光滑白净,管他什么小白脸,肯定都没有他讨她欢心。


    想清楚其中关键,秦樾呼出一口气,但还是看不惯她盯着一张照片看得那么起劲,探出身去直接关了灯,然后抢走她手中的书扔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不等她发问,就道:“刚才不是说洗完就睡吗?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


    昏暗中,宋时溪美眸弯了弯,嘴里却不露分毫,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轻声道:“嗯,那就睡吧。”


    话毕,平躺下来,秦樾抓住机会,伸出自己的胳膊,将人搂进怀里,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沉吟片刻,还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媳妇儿,我最近表现得怎么样?”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宋时溪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着,这才停下。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宋时溪自然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面上笑意更深,话语却没透露分毫,“挺好的。”


    挺好的?那就是也有不满意的地方。


    秦樾手中搂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薄唇贴上她耳尖,“那我继续努力。”


    “晚安。”宋时溪见好就收,抬起下巴,主动亲了他一口。


    他下意识地就缠了上来,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掌也往下滑去,没摸到阻碍,便知道她没穿,这下呼吸就更重了,但是想着她刚才的话,还是停了下来,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晚安。”


    没过一会儿怀里就传来了她清浅平缓的呼吸声,秦樾却有些难眠,身心都装着事,望着她的发顶,又不敢乱动,怕吵醒她,折腾了半宿,他才浑浑噩噩地睡着。


    第二天宋时溪要去学校,两人说好,今天他送她过去,便同时起了床,等洗漱完,头一次不用她监督,秦樾就自己主动打开了她为他准备的护肤品,一点点细致地抹上去,还学着她拍拍打打,按摩吸收,跟昨天晚上那草率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宋时溪透过镜子看见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得逞后的春风得意。


    护肤就要从年轻的时候抓起,男女都差不多,虽然秦樾皮肤状态不错,但是也比不得精心呵护过的细腻,而且他比她大六岁,要是再不注意,谁知道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自己的眼福,她也得抓着他好好护肤。


    但这些小九九,她不好明说,再者,她劝服的,哪有他自己主动愿意去做来得轻省?便只能拐弯抹角使些小手段了。


    好在他一向好拿捏,稍稍扔个鱼饵,他就上钩了。


    想到这都源自他对自己的喜欢和看重,宋时溪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等秦樾抹完,见时间还早,就主动搂着他,靠上梳妆台,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喉结,轻轻点点掠过,嗓音娇媚如风。


    “这里怎么不抹?”


    说话间,她身上香甜的气息直直往他鼻子里钻。


    秦樾本就对她克制不住,更何况是她主动撩拨,手勾住她的腿弯,将人抱起来缠住自己的腰,鼻尖凑过去,那香味就更浓郁了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里染上了嘶哑,带着理不清的暧昧,“那你帮我抹。”


    话是这么说,唇瓣却径直朝着她袭去,刚开始只是想着浅尝辄止,但一沾上就忍不住狂浪起来,后面抱着她来了一次,方才恋恋不舍地换了衣服,开车送她去学校。


    第一天开学,没有课程要上,宋时溪先去找吴秋红一起到了辅导员办公室报了到,后面又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开了新学期的会议,这才闲下来,准备叫上赵助理一起帮吴秋红搬东西。


    等到了青云街,才发现叶云舟居然就在门口等着,清隽挺拔的身影格外突出


    宋时溪用手肘戳了戳吴秋红的胳膊,挤眉弄眼道:“叶同志今天不上班?”


    吴秋红红了脸,眸中也有些惊讶,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让他别来的。”


    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居然是阳奉阴违,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多体贴啊,少上一天班又不会怎么着,但是帮女朋友搬东西的机会可不多,这可是好好表现的大好时机。”宋时溪见吴秋红表情复杂,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出言安慰了几句。


    闻言,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吴秋红,那些小情绪顿时消散了一大半,心里漫出一丝甜来,跟着宋时溪一起往前走去。


    两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叶云舟发现了,他快步迎上来,见吴秋红面上的表情还算和蔼,没有生气的迹象,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道:“回来了?”


    “嗯,刚开完会。”吴秋红对上他的笑脸,也不禁勾了勾唇,等反应过来后,耳尖爬上一缕红。


    “先上去吧。”宋时溪看着这对新晋没多久的小情侣别扭羞赧,捂着唇偷笑两声,招呼着大家进屋。


    赵河彩早就搬了进来,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看,见是他们,立马给大家都倒了杯水,稍微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外面搬东西。


    吴秋红在这儿只住了一个暑假,东西不算多,没几趟就搬完了,借了胡同口小卖部用来运货的小板车,靠着叶云舟一趟就运进了学校宿舍。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大一新生和家长不少,所以不是学生也能进学校,但等正式上课后就不行了,进出都得靠学生证,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学校加强管理,对学生们的安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人陪着一起到了宿舍,叶云舟看着斯文,但是力气是真不小,走这一趟,又跑上跑下爬楼梯,都不带喘的。


    但吴秋红却有些心疼,提前就给他备好了水和擦汗的毛巾,等他搬完后,第一时间就递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她们一向都抱团,不带吴秋红玩,这次暑假回来后也没改变什么,她们都是外地的,大多昨天晚上就到了,却没在宿舍看见吴秋红,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东西还少了不少,她们倒没往别处想,只当找到工作,搬去员工宿舍了。


    但是今天在班上看见宛若改头换面的吴秋红,一开始是不敢置信,都有些不敢认,还以为班上来新同学了,毕竟这才一两个月没见,一个土不拉几的小村妞就摇身一变,成了穿着洋气,漂亮白净的小美女,谁信啊?


    可是老师念她的名字就是吴秋红,而且她还跟宋时溪走那么近,不信也得信。


    几人回过神来,就是止不住地嫉妒和羡慕,同时又忍不住猜测起原因来,一连猜了不少的原因都觉得不太可能,几番讨论下来,大家都更偏向是宋时溪帮的忙。


    但是凌娟却说保不齐是被哪个野男人给包了,就跟隔壁班级的那个骚狐狸一样,自打跟了外头的社会人士,也是变化很大,只不过没有吴秋红变得那么好看高级,更多的是浓妆艳抹,俗不可耐。


    本来她们还觉得不可能,因为吴秋红平时性子就很老实板正,一门心思都在读书上面,长得虽然还算清秀,可又不会打扮,谁能看得上她?她也不像是会干这种勾当的人。


    她们在宿舍讨论来讨论去,都没个定论,直到吴秋红回来了,才停下来。


    可跟她一起回来的不仅有宋时溪,还有个男的!长得也颇为俊俏,穿着更是得体大方,穿皮鞋,戴手表,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的文化人。


    原以为是宋时溪暑假谈的男朋友,但是这两人没什么接触,反倒是吴秋红跟他说话比较多,现在还给人递水递毛巾,一看这两人关系就不一般。


    但上学期众人就跟吴秋红把关系闹僵了,这会儿没人好意思开口问,个个伸长脖子,偷偷打量着。


    唯有凌娟手抓着衣角,都快把那层布给抠出个洞来,双眼满是嫉妒,先前她在教室公然向宋时溪示好,愿意给她当牛做马,结果人家眼高于顶,丢了她好大的脸,知道宋时溪心硬,不稀罕她,自此她也就没敢再往前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吴秋红那个土鳖越走越近。


    但好在吴秋红不懂得变通,有那么好的登云梯摆在面前都不懂得利用,还是那么木楞老土,跟她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她心里也稍稍宽了心。


    谁知道一个暑假过去,吴秋红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还疑似找了个那么帅气的对象,她怎么能憋得住这口气,深吸一口气,当即就出声道:“秋红你不是没回老家吗?咋不住学校,搬去外面住了?”


    她一开口,不光吴秋红本人,室内的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吴秋红正想开口,就听到宋时溪环胸冷声道:“我一个人住害怕,让秋红陪我住了一个暑假,你有意见?”


    她说话毫不客气,噎得凌娟说不出话来,恼怒得很,可对上宋时溪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却莫名觉得瘆得慌,浑身打了个寒战,却又觉得不甘心,小声嘀咕说:“我这不是怕秋红被骗吗?这年头女大学生被老男人哄着跑掉的多了去了。”


    说完,还特意瞄了一眼站在吴秋红身前的叶云舟,意有所指地继续道:“秋红猛地变得这么好看,我心里也为她高兴,但我妈可说了,女人一旦心里不安分了,才会开始打扮自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看着凌娟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厌恶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吴秋红给拉住了手,她面色没多大的改变,但是语调却沉得可怕。


    “有些人心里脏,看别人也脏。”说完,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将凌娟打量了一遍,直到看得她脸色发白,才说:“你要是想造谣我,手段也使得高明些,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这都是你自己的心里话。”


    虽然吴秋红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凌娟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特意缠着她妈做的新衣服,脸由白转红,视线在其他人身上转悠一圈,见到的都是鄙夷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几乎得罪了所有人。


    宋时溪就不说了,平时最喜欢打扮自己,也很会打扮,而宿舍里的舍友虽说家庭条件有限,但这个年纪哪有不爱漂亮,不爱打扮的?


    而她自己更是想着法怎么变好看。


    想到这儿,凌娟眼睛里的泪花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跑了出去,经过叶云舟的时候,他冷冷道:“这位女同志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这话无疑又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凌娟心里,跑得更快了些。


    等她一走,宋时溪也不顾宿舍里还有凌娟的“好姐妹”,立马拍手叫好,“秋红你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溜了?真是解气!”


    吴秋红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后脑勺,腼腆一笑,“我就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对,就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免得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宋时溪对她的舍友都看不太上,尤其是知道她们隐隐有孤立吴秋红的迹象,那股情绪就演变成了厌恶,所以这会儿也不客气,目光直白地扫她们一眼。


    那几个人对上宋时溪警告的目光,均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躲进了自己的床上。


    这副欺软怕硬的做派,惹得宋时溪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准备搬回来啊?跟这些人住在一起,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该怎么治她们。”吴秋红摇摇头,浅笑着把宋时溪的火气压下去,转而道:“我快点儿收拾好,等会儿出去吃饭。”


    受了宋时溪这么久的照顾,吴秋红早就订好了饭店要请她吃饭,前段时间辞职,就拿到了工资,再加上上个月的,她手里现在也有一小笔存款了,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和所学知识赚来的,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想拿来好好请宋时溪吃一顿,再买个小礼物送给她,其余的就暂时存起来。


    她们两人说着话,没避着叶云舟,他听了之后,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由蹙眉,心里很不是滋味,目光扫过周围糟糕的宿舍环境,心里涌上一丝心疼,沉吟片刻,默默下了个决定。


    第118章 谁媳妇儿谁心疼


    过了开学前的悠闲日子, 就开始跟上学期差不多的上课流程,这学期的课表跟上学期有很大的不同,宋时溪根据课表跟工作室的人商量了一下怎么平衡学业和工作之间的时间。


    等确定下来后, 就抽空和张素兰一起去找了黄海阔吃饭, 顺便定下了和红太阳服装厂秋冬服装的合作事宜。


    在此之前, 她便先去拍了一个经过张素兰牵线搭桥的汽水广告,这是近年来国内有名的牌子, 给的报酬也很丰厚,工作人员也很专业,但拍摄的时候难免要反复喝汽水, 为了出效果和贴合主题, 营造那种水雾缭绕的氛围,使用的是冰汽水。


    一口气喝了差不多十几瓶汽水, 肚子都涨得凸起了些许,拍完后, 宋时溪看见汽水瓶就生理性恶心,暗暗发誓一年之内都不会再碰这玩意。


    等从拍摄点回家,刚窝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赵助理打电话来说今天白天有人来青云街找她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居然是郑慧兰的司机, 说让她回秦家, 明天一起去郑家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


    郑家是郑慧兰的娘家,原主也只在刚被秦家接过来的时候去过一次, 后面和秦枝意闹矛盾后, 郑慧兰就更不可能带她去了。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宋时溪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这个消息是曾警官转告给我的,他中午午休在家, 正好撞见来送信的人。”


    既然是曾景叙告知的消息,那就应该不会有假,宋时溪抿了抿唇,几个念头在心里转了转,但她又不是郑慧兰肚子里的蛔虫,根本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或许是这次生日宴隆重正式,而郑慧兰又是个处处周到的人,怕不带她去会落人口实,所以干脆就把她给捎上了。


    至于会不会是秦枝意泄了密,郑慧兰借着这个理由把她叫回去敲打一二,宋时溪倒是从来没这么想过。


    一来秦枝意这个人的品行摆在那儿,她亲口承诺的事情,不会轻易毁诺,二来依照郑慧兰的性子,如果知道了她和秦樾的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就杀过来验证真相了,不会压在心里,毫无动静。


    胡思乱想片刻,宋时溪点点头,出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准备挂断,就听到赵河彩继续道:“曾警官还说他没透露您和秦总的事,也没说您已经搬走了。”


    听见赵河彩的话,宋时溪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两秒,还是道:“帮我谢谢曾警官。”


    两人又聊了几句,宋时溪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径直朝着书房而去,推门而入,见秦樾正在打电话,便先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知道了,等会儿就回去。”


    秦樾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眼皮朝着宋时溪看过去,随后冲她招了招手,后者迈步进去,刚靠近就被他顺势给抱在了腿上。


    两个隔得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也能听见。


    “真不能将你女朋友一起带着?这次你外公寿宴大办,亲朋好友都会来,我看着是个绝好的场合和机会,带来给大家见见,也好早点儿把婚事给定下来。”


    “没事我就挂了。”


    秦樾也不等那头回应,直接撂了电话,紧接着埋首在她身上嗅了嗅,“一股汽水味。”


    水蜜桃,葡萄,橘子等各种各样的味道交杂在一起,甜腻得很,但是放在她身上却不难闻。


    “提到这个我就想吐,以后家里不准买汽水。”


    宋时溪蹙起眉头,见秦樾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肩颈附近闻来闻去,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脑袋,忍不住将白天的事情抱怨了两句,然后下意识地摸了两下肚子,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些隐隐的胀疼,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一次性喝多了,所以胃里面在闹罢工。


    毕竟一天就把一年的汽水量给喝完了,还是冰的,她要是能面色如常,那才奇了怪了。


    “好。”


    秦樾见她在摸肚子,也跟着帮她揉了揉,紧接着关心了一句,但她说没事,就稍稍安了心。


    宋时溪想到刚才郑慧兰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不由看向秦樾,就见他表情自然,面对逼婚,似乎已经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境界。


    她倒是没有愧疚,或者是拖累秦樾的想法,书中可写了,直到秦枝意结婚生子,秦樾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谈恋爱,也没有结婚。


    就算没有她,秦樾也会面对催婚的境况。


    怪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宋时溪鲜少内耗,这会儿甚至还能捧着他的脸,问他:“你妈经常跟你说这些?”


    脸颊处多了一双软乎乎的手,秦樾不觉得不自在,相反还觉得十分舒适,凑上去,在她掌心蹭了蹭,浅笑着回答:“嗯,几乎每次打电话都会催。”


    话音落下,像是怕她多想,压低声音补充道:“但是我答应过你,等明年你生日的时候再公开,就不会食言。”


    宋时溪点点头,转而又提起刚才赵河彩告知给她的消息,“你也要回去?”


    “嗯,外公大寿,我得到场。”


    再者,为了“大计”,他也得去露个脸。


    思及此,秦樾圈住她腰的手更紧了紧,“我们一起回去,你要是怕被发现,我们就分开进门。”


    宋时溪没拒绝,都这个点了,她也不想折腾,而且她忙了一天,她只想赶紧躺着,所以两人商量完了之后,收拾了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出发去了秦家。


    许久没来,宋时溪还有些不适应,在路口下了车,目光在周围没怎么变化的景色转了转,又步行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秦家门口,按了门铃后,就有保姆来开门。


    “宋同志你回来了?”


    “嗯。”宋时溪点点头,冲着她笑了笑,又问了郑慧兰他们在干什么,郑慧兰在客厅里看书,秦枝意在舞蹈室,而秦泊远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听到这儿,宋时溪有些惊讶,平时秦泊远虽然也忙,但也是很少在这个点儿还在外面,尤其是明天还是郑家的大日子,难道他不应该早点儿回来和郑慧兰商量一些事情吗?


    “最近都是这样的。”


    保姆倒是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奇怪,听说厂里最近增添了一个大项目,身为厂长,秦泊远有几天都连续住在厂里没回来,忙得脚不沾地,但有关雇主家的这种消息算是道听途说,她也不好多说。


    好在宋时溪也没多问,进了屋后,就没让她跟着了。


    宋时溪进了客厅,就看见了郑慧兰,因为和秦樾的事情,她瞧见她总觉得莫名有些心虚,踌躇片刻,直到对方发现了她,她才咬紧牙,迈步上前,强装淡定地打了声招呼。


    闻言,郑慧兰应了一声,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照例关心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说你在当模特,在外面没受什么委屈吧?”


    宋时溪没想到郑慧兰会突然提及这个,顿了两秒,才回答:“没有。”


    她说完,场面陷入些许寂静,郑慧兰原本还想说两句,但是想着完成了侄女拜托的事情,就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再者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便道:“如果受了委屈就跟你伯父说,他会帮你解决,这么晚了,赶紧上楼休息吧。”


    “伯母晚安。”宋时溪没有接前面的话茬,礼貌性地说了一句道别的话后就快步转身上了楼。


    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是看得出来房间内都有人时常过来打扫通风,屋内并没有特别的味道,床上用品也是重新换过的,宋时溪坐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动静,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说好他去外面绕两圈再回来,这才过去几分钟?


    “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了嘛。”秦樾摸了摸鼻尖,顺手将门锁上后,就提着包朝着她走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衣服挂进衣柜里。


    不愧是母子,说的话都差不多。


    但是只要她不愿意,哪就这么容易吃亏?


    她不说话,秦樾还真以为她受了欺负,当即包也不收拾了,几步窜到她身边,大掌勾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像是想透过表面看到内里去,满脸担心道:“她骂你了?阴阳怪气你了?”


    他进门后就只看到他妈,所以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她身上去了。


    闻言,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掉他的手,“没有,好端端的,她骂我干什么?”


    只是态度不冷不热罢了,但是这也正常,她倒觉得这种维持一定距离的状态就挺好的,至少比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横眉冷对要强多了。


    “那就是阴阳怪气了。”秦樾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说完,转身就想走,“我去给你讨公道,咱们不受这个气,讨完公道就回家。”


    宋时溪连忙拉住他,瞪大眼睛,“你这什么脑回路?”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暖暖的,勾唇笑着道:“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这么做也不怕你妈寒心?”


    从她嘴里听到媳妇儿几个字,秦樾眸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得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牢牢握着,就这样了,还觉得不满足,牵起来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她寒心自有我爸去哄,谁媳妇儿谁心疼。”


    秦樾理直气壮地挑眉,说完,还不忘为自己正名,“再说了,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今天又不是你要回来的,她叫你回来又给你甩脸子,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冷冽严肃的语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听完,宋时溪觉得真有几分道理,眼波流转间泛起点点涟漪,这一笑,原本就娇媚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像是秋日红枫,令人挪不开眼。


    秦樾本就因为她刚才那句话意动,这会儿更是心痒难耐,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近了些,俯身压下来,大掌覆在她后脑勺附近摩挲两下,语气里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暧昧和哑意,“晚上去我房间睡?”


    “你疯了?”


    宋时溪不愿意,上次在深市就是因为心软,放了秦樾进屋陪睡,才会被秦枝意捉个正着,现如今场景重现,她才不想又重蹈覆辙,毫不留情地拒绝。


    “那让我亲会儿。”


    这个要求相比于前面那个要简单多了,宋时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谁知道刚点头,他就急切地吻了下来,力道很重,椅子都被他蹭地往后挪了半寸,发出刺耳的声响。


    宋时溪腰抵在椅背上,身前是居高临下狼吞虎咽的秦樾,被他圈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退无可退,紧绷的身体被他日益高超的吻技吸吮得逐渐越来越软,快要化成一滩水。


    发麻的舌尖被他勾着,在口腔里扫荡,努力往更深处探去,让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只能无力地攀着他,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就瞧见了他眉宇间那抹得逞后的快活。


    见状,宋时溪瞳孔放大,猛地意识到秦樾早就知道她不会同意今晚一起睡,所以以大引小,得了她的许可,亲起来便可以说是无所顾忌。


    现在连手都不安分地隔着胸口的布料大力搓弄着。


    宋时溪险些被气笑,颊边滚烫,又羞又恼地推开他,出声时嗓音娇得不行,却透着股怪里怪气的味道,“你倒是了解我。”


    闻言,秦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机被看穿了,心虚地舔了舔唇角的水渍,也不狡辩,蹲下来,抱着她的腰又是伏低做小,又是说好话,才勉强把心尖宝贝给哄好。


    晚上洗漱完,他本来想偷偷溜进去,但等到了门口就发现她把门锁得紧紧的。


    想着刚才才把她惹恼,要是再和深市一样找了钥匙偷摸进去,她指不定怎么生气,便打消了念头,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身边没了香甜软糯的可人,今晚注定失眠。


    不光他,宋时溪也睡得不是很安稳,总觉得肚子又开始了那种隐隐的坠痛,像是痛经,她本以为是推迟了几天的月经来了,但是脱了裤子一看又没有血,便只当是冰汽水喝多了,胃疼。


    想着只是小痛,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睡一觉就好了,宋时溪便闭着眼睛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后面不知不觉中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直到被闹钟给叫醒,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肚子倒是不痛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脸色都有些苍白,但等她洗完脸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水嫩红润。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先找点儿药吃,就被突然出现的秦樾给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秦樾大摇大摆地从卫生间外面走了进来,凑到她身边偷了个香,还不忘卖惨,“你瞧瞧,你老公昨天几乎一晚上没睡,都有黑眼圈了。”


    宋时溪往后躲了躲,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除了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以外,肤色均匀正常,根本就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无语地沉默两秒,见他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便敷衍了两句。


    “好了,我去化妆了。”


    今天这个场合跟平时的不一样,得重视起来。


    秦樾又亲了她两口,便放她离开了。


    等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其他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宋时溪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淡粉长裙的秦枝意,比起上次最后一面的狼狈,今天的她优雅温润,美丽大方。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又各自挪开,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都好了,那就走吧。”今天是郑家的主场,郑慧兰也打扮得很隆重,靛青的旗袍,头发都盘了起来,配上低调奢华的珠宝首饰,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贵气。


    余光瞥见秦樾手中拿着的车钥匙,惊讶问道:“阿樾你要开车?”


    平时这种场合,他嫌弃停车麻烦,可都是让司机开的。


    “嗯,我带枝意和时溪一起。”秦樾面不改色,目光扫过秦枝意,后者触及到秦樾的眼神,愣了愣,随后开口道:“我要跟爸妈一起走。”


    说完,就上前几步挽住了郑慧兰的胳膊。


    郑慧兰唇角一弯,眸中满是宠溺的笑容,“都这么大了,还粘着我们怎么成?”


    话是这么说,却没拦着她,交待保姆把礼品都放上车后,就出发了。


    宋时溪坐上秦樾的副驾驶,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喝了两口,紧接着瞥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妹妹怎么帮你打圆场?”


    在她心里,就算秦枝意不告状,那也不会下场帮他们配合瞒着二老。


    “当然是许了好处。”秦樾乌黑的眼眸一暗,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他一句话不说完,又做出这样的神态,摆明了要吊她胃口,宋时溪无奈地笑了笑,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他见她不说话,又死皮赖脸地说:“你就不好奇?”


    “你问问我,我肯定就告诉你了。”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就问问我嘛?”


    宋时溪手撑在车窗上,唇角没忍住往上勾了勾,装作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就见秦樾愉悦地露了几分笑意出来,“我妹一直喜欢一位姓黄的舞蹈老师,暑假我让她去看了演出,就更喜欢了,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想跟着人家学舞蹈,但京市和杭市离那么远,她又要在京市上学,就算有想法,也要等毕业后实现。”


    可跳舞吃的就是青春饭,晚两年,就代表着会失去很多机会。


    听到这儿,宋时溪就明白了秦樾拿什么贿赂了秦枝意,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他继续往下道:“那位老师不食人间烟火,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人请来京市待两年。”


    要是爱钱,那什么都好说,秦家最缺的就不是钱,但是如果不爱钱的话,那的确就有些难搞,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说服人家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时溪感觉有些困,就闭眼小憩了一会儿,秦樾也没打扰她,专心开着车,等到了郑家,停好车,才把她唤醒。


    郑家家底雄厚,老宅是一座气派的四合院,门口被清了场,车只能停在外围,两人下了车还要走一小段,先跟郑慧兰他们汇合,这才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跟郑慧兰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在接待客人,在他旁边还站了一名貌美妇人,这也就是秦樾的舅舅和舅妈了,两家关系亲近,凑到一起说了好久的话,才放他们进去给郑老爷子祝寿。


    路上也遇见了很多秦家的熟人,宋时溪主动降低了存在感,没怎么说话,顶多在认人的时候多说两句。


    一圈走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饭,又坐了那么久的车,她总觉得肚子又开始发痛,强撑着跟郑老爷子说完祝寿词,她就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


    被外公拉着不放手的秦樾蹙起眉,担忧地看着宋时溪的背影,沉吟两秒,还是不放心地开口让秦枝意跟去看看。


    这话一出,郑慧兰诧异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不就是上个厕所,让枝意跟去干什么?可是见枝意已经应下来,便没有出声阻止。


    这边,宋时溪第一次来郑家,周围的布局又都差不多,假山奇石罗列,奇花异草绕水盛开,回廊曲折回旋,精致又不失典雅,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要驻足好好欣赏,但这会儿,她只觉得看久了天旋地转,顺着长廊七拐八绕,也没找到卫生间。


    正想找个人问一问,就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这一股痛意来得突然,她瞬间白了脸,无力地扶着柱子在檐下长椅上坐下,深呼吸几次,才感觉稍微缓了过来。


    该不会是急性肠胃炎吧?


    还是流产?


    想到后面那个可能性,宋时溪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是她出门前精心化了妆,这会儿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毕竟她这个月已经延迟几天没来了,那次他们又没做措施,秦樾还发了狠做了一晚上,不知道留了多少在她肚子里。


    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思及此,宋时溪心里慌得厉害,但又安慰自己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她不敢再乱跑浪费时间,一门心思只想回去找秦樾,赶紧去医院。


    但还没起身,旁边就多了一抹俏丽的身影。


    第119章 进医院


    “你就是时溪姐吧?”


    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宋时溪循声望去,就瞧见了一张颜如白玉的鹅蛋脸,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此时唇角勾着笑意, 隐隐透着几分激动和欢喜。


    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 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裙,配着一条深棕色的皮带, 长发扎成半扎发,轻薄灵动,洋气又不失特色。


    宋时溪多看两眼, 就发现她这整体打扮跟她之前给红太阳服装厂拍的一组妆造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看着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具体的身份, 再加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疼痛的肚子上,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深入思考。


    见她眼里都是兴奋, 便想着对方估计是自己的小粉丝,于是勉强朝她笑了笑,算作回应。


    脑子不太清醒,连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也没多想。


    郑乔嫣刚才在另一边的游廊里就看见了宋时溪, 想着好不容易托姑姑把人请过来见一面, 便鼓起勇气跟了过来, 但刚打了声招呼,还来不及多说两句, 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算彻底转凉, 但是也不似盛夏时期那么炎热,再加上家里种了许多绿植,比其他地方都要凉快许多, 就连她这么怕热的人,都不觉得热。


    可眼前之人却满头大汗,眼睛微阖着,汗珠滑落砸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漂亮精致的小脸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几分灵气,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就在郑乔嫣打量的这几秒里,她窈窕瘦削的身躯却晃了晃,差点儿从长椅上滑下去。


    郑乔嫣吓了一跳,顾不得什么,连忙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胳膊,等将她扶稳后,就发觉自己掌心都被沾上一层湿润的薄汗,惊得瞪大了眼睛,到底是年纪小,声音也不由拔高了一些,“时溪姐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这话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再加上其中有几个认识郑乔嫣的,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这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赶紧送医院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宋时溪眉头不禁蹙起,强撑着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围了不少人,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胸口处闷闷的,排山倒海般直犯恶心。


    本来想不动声色地自己去找秦樾,但是依照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


    “我去找我姑姑,时溪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郑乔嫣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平时在家里见过几次的大姐姐,将宋时溪拜托给她照顾,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宋时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郑老爷子的生日,这还没正式开始宴会,就出了事情,宋时溪本意是不想闹大,但是身体的不适超出了预料,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更何况她就算想做些什么,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肚子里一阵阵绞痛,她连坐在长椅上都觉得十分难受,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缓缓瘫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肚子,疼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她就被人给抱进了怀里,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宋时溪紧蹙的眉头松懈了两分。


    “时溪?”


    秦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时溪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发丝散乱,遮挡住些许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可就算是这样,也能透过那瑟瑟发抖的身躯判断出她此时有多痛苦。


    那一刻,心如刀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连忙拨开人群,跪下来将人拥进怀里,手贴上她的后背,这才发现这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湿,沾上灰尘,将浅色衣物染脏。


    “时溪?”


    他一连叫了两声,她都没有任何回应,秦樾心往下沉了沉,瞳孔猛地放大,升起丝丝缕缕的害怕,就连抱着她的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怕摔着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用力稳健地将她抱了起来。


    “我来了,别怕。”


    “我们现在去医院,会没事的。”


    在场的人当中或许有不认识宋时溪的,但是却没有人不认识秦樾这位圈子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平时见惯了他冷硬矜贵的模样,这还是头一次瞧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又惊慌失措的一幕,均惊得闭上了嘴巴,周围顿时陷入寂静。


    “让开!”


    秦樾掀起眼皮看向挡在跟前的人群,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鸷冷冽的情绪,眉峰紧紧蹙起,尾音上扬,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怒气。


    事关人命,大家也不敢耽搁,吓得纷纷往两旁让了让,腾出一条道来。


    跟在秦樾后面赶来的郑乔嫣和郑慧兰只瞧见了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姑姑,阿樾哥哥跑得也太快了吧,追都追不上。”


    郑乔嫣短时间内快速跑了一个来回,双手撑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她跑去前厅找姑姑,话都还没说完,旁边的阿樾哥哥就跟箭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失态的样子,所以此时不禁出言感叹了一句。


    听到自家侄女这话,郑慧兰脸色变了变,别说郑乔嫣了,就是她也没见过阿樾如此急切担忧的一面,心里乱得不行,但也不忘安抚其他宾客的情绪,听到有人关心,也只是说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等把聚集的人群疏散开来,郑慧兰就准备叫司机过来开车,跟去医院看看,一方面是担心宋时溪真有个什么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印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


    但是还没付出行动就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秦枝意给拦下了。


    “我去看看吧,外公这里还需要您陪着呢。”


    秦枝意刚才被秦樾使唤出去找宋时溪,结果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跟丢了,听宋时溪说要去卫生间,便把附近的卫生间都找了一遍,见久久没找到人,想着估计人已经回去了,也就顺着原路返回。


    刚回到外公身边,就听到他老人家提了这件事,顾不上什么,立马就赶了过来。


    瞥见郑慧兰面上的不安和急切,心中一惊,出于对她的了解,秦枝意猜到定是刚才慌乱之下她哥露出了马脚,让人看见了,产生了怀疑。


    这个节骨眼上,最是容易出错,秦枝意哪能让她妈现在去医院?这不是瓮中捉鳖,只等着被抓正形吗?


    于是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这么多人,舅舅舅妈肯定忙不过来,爸爸又被陈叔叔他们拉走了,这里比医院那边更需要您,我去帮您看着就行了。”


    “还是……”郑慧兰心里正乱着,不亲眼确定一下,她实在安不了心,但是秦枝意的话也有道理,一时之间还真做不了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郑乔嫣又横插一脚,“我跟枝意姐一起去看看时溪姐吧?反正我们小辈在这儿也没多大用处,跟爷爷也祝过寿了,大不了等晚上再跟爷爷撒个娇。”


    这一番“孝子孝孙”的发言,差点儿把郑慧兰气个倒仰,她掐了掐郑乔嫣的胳膊,“哪用得着你做什么,陪着你爷爷,他老人家就会很开心了。”


    “我天天陪着,不差这一天,倒是姑姑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爷爷他肯定更想让你陪着。”


    郑乔嫣是郑家同辈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可以说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子单纯又直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也不例外,但是说完又有些心虚,“我是第一目击者,我去医院肯定能帮得上忙,再说了,我很担心时溪姐,她刚才看上去很难受。”


    听她一口一个时溪姐,郑慧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皱起,忍不住道:“你们俩才见过两次,你就这么关心她?”


    甚至上次还专门求她这次带过来一起参加生日宴会。


    “时溪姐现在可火了,我们班上的女生都穿她代言的衣服,就我认识她,我还想着要和她合影带回去炫耀呢,当然要关心了!”


    “……”


    郑慧兰不理解现在小孩子的脑回路,犹豫片刻,便让秦枝意带着郑乔嫣一起去医院看看。


    想了想,又小声叮嘱了一句,“看着点儿你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回来告诉我。”


    郑慧兰也不敢确定,只能似是而非地跟秦枝意说了两句,后者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生病的又不是我哥,我哥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反正你就帮妈盯着就是了。”郑慧兰没注意到秦枝意的不对劲,亲自帮她们找了司机,这才回了前厅。


    郑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却挺硬朗的,见一群人离开,回来的却只有郑慧兰一个人,不由挑眉问了一句。


    “听乔嫣那丫头说是肚子疼,应该是吃坏什么东西了,阿樾抱着去医院了。”郑慧兰走到父亲旁边坐下,“枝意和乔嫣也跟着去看看了。”


    “枝意也去了?”郑老爷子有些意外。


    闻言,郑慧兰心里咯噔一声,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刚才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阿樾和宋时溪身上,居然忽略了自家闺女的反应也很不一般。


    要是放在往常,枝意哪里会因为宋时溪的事情特意跑一趟?而且那神情一看也是十分关心。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缓和的?


    儿子和女儿一个比一个奇怪,郑慧兰原本就不安的心顿时更忐忑了。


    但是又忍不住找理由安慰自己,这还是宋时溪来京市后头一次生这么严重的病,多重视一些也是应该的。


    “等会儿再派个人去瞧瞧。”郑老爷子瞧见郑慧兰心不在焉的神情,皱了皱眉,沉吟两秒,还是开口道:“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你也别一直钻牛角尖,至少别亏待了她。”


    这话指的是谁,郑慧兰心里门清,她抿了抿唇,“女儿知道。”


    *


    医院人多,秦樾抱着人从外面飞奔进来,直接挂了急诊。


    看着宋时溪被放在病床上,疼得说不出话来,秦樾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扼住了一般,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这儿疼不疼?”


    宋时溪摇头。


    “这里呢?”


    宋时溪点头。


    “疼多久了?”


    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秦樾便连忙接上:“昨天晚上七点左右就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就不疼了,今天早上九点左右又开始疼。”


    他想到昨天晚上在书房里她就有些不舒服,而那个时候他居然没当回事,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眼眶憋得通红,再次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哽咽,“昨天因为工作需求,她喝了不少冰汽水。”


    医生点点头,知道宋时溪无力回答,便转头看向秦樾,“结婚了吗?有没有性生活?”


    “有。”秦樾自动忽略了医生上一个问题,听到这里,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泪水夺眶而出,“医生,她怀,怀……”


    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哭得泣不成声。


    “有这个可能,要做具体检查才知道,先去挂号缴费,在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之前不能用药物。”医生说完,开了单子,交给秦樾。


    从医生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秦樾浑身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敢耽误,抹了一把眼睛,就快步跑了出去,在各个楼层奔波,忙得脚不沾地。


    在排查出不是怀孕后,他重重松了口气,但很快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直到看到她打了吊水,安然睡着后,这才敢稍稍松懈下来,守在病床旁边,握着她的手,动也不敢动。


    “枝意姐,阿樾哥哥怎么牵着时溪姐的手?”郑乔嫣站在病房门口,小声地询问。


    秦枝意看着秦樾苍白如纸的脸色,眸光闪了闪,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闻言,伸出手捂住郑乔嫣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是当哥哥的,关心妹妹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半个小时前就赶到了医院,陪着秦樾忙上忙下,但是他就跟看不见旁人一样,视她们为空气,还把她们从病房里面赶了出来,不让她们在里面打扰宋时溪休息。


    好在宋时溪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郑乔嫣没说信不信,安静了两分钟,又忍不住出声,“肠胃炎这么疼的吗?”


    秦枝意点了点头,“所以你以后少吃刺激性的食物。”


    话毕,见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就拉着郑乔嫣走了,还不忘叮嘱道:“等会儿你姑姑他们问起来,我们就说没事了,别的不要多说。”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们阿樾哥哥和时溪姐在谈恋爱的事情。”


    一语激起千层浪,秦枝意停下脚步,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反驳:“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


    “我都十二岁了。”郑乔嫣轻哼一声,对于秦枝意还把自己当三岁小孩的行为十分不满,他们班都有偷偷谈对象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生病的时候,我哥顶多摸摸我头,不会牵我手,更不会牵得那么紧。”郑乔嫣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阿樾哥哥刚才都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听见这话,秦枝意讪笑一声,见郑乔嫣没有告密的意思,只好含糊道:“我们只当作没看见就行了。”


    郑乔嫣用力点头,跟着秦枝意一起回了郑家。


    郑慧兰还没来得及派人再去看看,就瞧见这两人回来了,当即迎上去问了两句,在得知没有大碍后,微微安下心来。


    “你哥呢?”


    “我哥说会安排人去医院守着,他公司突然有事,就回去处理了,等会儿应该就会回来。”秦枝意面不改色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旁还有郑乔嫣配合,两人一唱一和,打消了些许郑慧兰的疑心。


    “等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秦枝意轻咳一声,“我看她虚弱得很,估计来不了这里了。”


    “没事,心意到了就行,生病了就回去好好养着。”郑慧兰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要不是郑乔嫣要求,今天也不一定会请宋时溪过来。


    说完,余光扫到秦枝意面上的表情,郑慧兰扭头把郑乔嫣支走,然后拉着自己闺女到了安静的角落,抿唇问道:“枝意,你和她什么时候……”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秦枝意却明白她想说什么,先是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妈,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当初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她身上。”


    闻言,郑慧兰睫毛一颤,皱眉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秦枝意摇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这个想法从很早之前就在我脑子里徘徊。”


    只不过被她哥明明白白地戳破了,让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秦枝意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拉住郑慧兰的手,“妈……”


    有些话一旦起了个头,也就不难说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逐渐蔓延至角落里。


    *


    宋时溪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什么禁锢着,下意识地动了动,就感受到那股力道加重了些许,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醒了?还疼不疼?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几个问题砸下来,让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愣怔两秒,然后下意识地摇摇头,目光径直落在正俯下身凑到自己跟前的男人脸上。


    他前些天才剪了头发,露出饱满额头,脸部轮廓利落分明,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看见如刀一般的下颚线,线条冷硬,薄唇紧抿成线,透着掩盖不住的紧张。


    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睛这会儿还透着一抹红,让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定是哭过了。


    思及此,宋时溪张嘴回道:“我没事了。”


    话音落下,就瞧见他重重松了口气,连带着一直紧绷着的身躯都松懈下来,大掌拂过她颊边的碎发,将其挽到耳后,柔声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先送了点儿瘦肉粥,还有汤过来,你要是不想吃,我让人再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宋时溪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但是又怕不吃的话,肚子空空,有可能又要疼,便还是开口道:“喝点儿汤吧。”


    听完她的话,秦樾终于舍得松开她的手,去床头的柜子上拿装着汤的饭桶。


    宋时溪看着他难得手忙脚乱的模样,唇角往上勾了勾,思绪也全都回拢过来,想到什么,


    蓦然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心谨慎地问道:“医生说是什么原因?”


    “急性肠胃炎。”


    闻言,宋时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沉默片刻,突然呐呐道:“我这算不算工伤?等我好了,能不能去要个赔偿?”


    秦樾没想到她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无奈地端着收拾好的饭桶走过来,坐在床尾,拿着勺子喂她喝汤,“这些都等你回家了再说,不能让你吃亏。”


    有人伺候,宋时溪只要张嘴就好,暖呼呼又甜滋滋的排骨莲藕汤进肚子里,有些复杂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一连喝了大半碗,她才又开口:“刚才疼得我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要说这种话。”秦樾蹙起眉,脸色也沉了下来,但是怕吓到她,又强撑着缓和了些许,柔声道:“这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发生了。”


    很久没有被秦樾凶过,宋时溪还是有些怵的,再加上这种晦气的话确实不能时不时就挂在嘴边,便乖乖点头应下,但想到他这么笃定,又忍不住道:“这哪能说得准?我还想生宝宝的,到时候只会更疼。”


    这话一出,室内却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秦樾没接话,眼睫垂下,耐心地将汤吹到合适的温度,往她嘴边送。


    见状,宋时溪奇怪地盯着他,虽然两人很少谈及这个话题,但是每次他的态度都很热切,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至少不会沉默才对。


    想到某个可能,宋时溪倏然摸向自己的肚子,脸白了白,避开秦樾递过来的汤,开口时声音都发着颤,“我该不会流产了吧?”


    秦樾为了不让她知道后伤心难过,所以就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不让她知道。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概率,宋时溪咬紧牙,盯着秦樾不肯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第120章 时溪,我害怕


    听见她的问话, 秦樾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其中的缘由, 眉头蹙起, 立马坚定回道:“没有,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瞒着你?”


    宋时溪不说话,视线依旧直勾勾放在他身上, 要是放在平时,她定不会怀疑他,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所以她才没忍住问一句, 现今打量他片刻,就心知肚明是自己猜错了。


    两人都没再开口, 病房内的气氛陷入沉寂。


    秦樾知道她想听什么,可一时之间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端着汤碗的手骨节分明,由于用力,指腹泛着点点粉红。


    还未到正午,阳光不是特别炙热, 风穿过半敞开的窗户钻进, 拂过她颊边的碎发, 有几根沾上了她的唇瓣,那里鲜艳明亮的口红早就被擦拭没了, 露出原本的颜色, 加上汤水的滋润,此时已经没了不久前的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 两分钟,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到底是他低了头,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缴费单,轻声道:“急性肠胃炎,输完液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宋时溪并不打算去接,但见他坚持要给她看,像是要以证清白,还是接了过来,简单翻阅了一下那些白纸黑字,眼尖瞧见了两张关于妇产科检查的单据,最后的结果很明显,完全跟怀孕不沾边。


    她放下那些纸张,又抬起头用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明目张胆地去看他。


    秦樾却头一次主动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滚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还是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将那指尖握住反复摩挲,直到上面染上自己的体温这才满意地停下来,轻声开了口:“时溪,我害怕。”


    害怕再看到她的病容,平时那么娇俏的人却躺在他的怀里怎么都唤不醒,长睫紧闭,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离开他,这种感觉不好受,就像是在挖他的血肉,疼得无法呼吸。


    想到这儿,他的指尖颤了又颤,但是在下一秒,就被人给牢牢握住,柔软的触感令他倏地抬头,就瞧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身体,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人就会生病的。”


    宋时溪拨开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挤进去,直到十指紧扣,牢牢握住,语气温柔似水,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现在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嘛?”


    她是怕疼,怕生病,但是在这方面也看得很开,有不舒服就上医院,找医生,对症下药,人食五谷杂粮,生在世间,就算再小心谨慎,也很少有人一辈子都不生病的。


    可是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对别人就不一样了,看着秦樾担心自己,连心心念念的孩子都不想生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有股别样的情绪在蔓延,将胸腔处填得满满当当,以至于她还有心情和精力去安慰秦樾。


    看着这样的他,宋时溪微微叹了口气,将人拉进怀里。


    “等会儿回去给外公祝寿吧。”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男人身体一僵,像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可下一秒就反驳:“不行,我陪你回家好好休息。”


    “寿宴又不用我做什么,也能好好休息。”宋时溪对自己在郑家人眼里有几斤几两看得很清楚。


    “那就更不用去了。”秦樾不松口。


    “那行吧,我还说多在长辈面前刷刷好感,早点儿领证结婚呢。”宋时溪松开手,无奈地耸耸肩,像是被逼着放弃了好不容易才做下的决定。


    纵使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但是亲耳从她那儿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秦樾眸光微闪,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他还是替她理了理身上盖着的薄被,语气平缓,“先养好身体,这些不用你操心,有我在呢。”


    宋时溪瞥了一眼还有一小半的药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说自己还想吃点儿别的,秦樾便又拿来了其他的吃食,喂她吃了一些。


    这些明显是秦樾特意吩咐人准备的,虽然看上去寡淡无味,但是吃进嘴里却香味俱佳,宋时溪吃得饱饱的,没多久,吊瓶就见了底,秦樾去喊了护士进来拔针,就准备带她回家。


    等坐上车,宋时溪像是才想起来,偏头问他,“那个小姑娘是谁?我还没亲自感谢她呢。”


    闻言,秦樾系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后道:“郑乔嫣?她是我舅舅的小女儿,你要是想亲自道谢,赶明儿我带她出来见一面就是了。”


    宋时溪没想到对方居然是郑家的人,面上浮现一丝惊讶,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往下说,“不行,我就要今天,既然是你舅舅的女儿,那现在应该就在家里吧。”


    她刚起了个话头,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无奈地喊道:“时溪。”


    “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坐出租去。”宋时溪不管秦樾是什么态度,自顾自地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化妆包,耐心地对着镜子给自己补妆。


    打过针,吃过药,又睡了一上午,吃得饱饱的,宋时溪觉得自己现在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而且现在去寿宴,也待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到时候她再回家也是一样的,影响不了什么。


    但是现在郑家人都知道她病了,不回去,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身体出现状况,回家休养再正常不过,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但是她如果稍微好一些就坚持回去继续贺寿,表现她的心意和重视,不管怎样,都会稍稍拔高一些郑家人对她的好感度。


    就算秦樾没有在她跟前多提,但她是知道秦樾自打明白他自己对她的心意后就在暗暗做局,收拢人心,为公布他们两人的关系做准备。


    可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入局过。


    一是她本就忙碌,忙学业,忙事业,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忙,二是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


    三是因为他们都是秦樾的家人,他早就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会面临什么,还是招惹了她,那就该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四是秦樾早在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做出了承诺,会亲自摆平一切,她为什么还要累着自己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她现在也不是改变主意要入局了,只是想让秦樾轻松点儿,她不想帮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今天是郑老爷子的寿宴,郑慧兰向来跟娘家亲近,她一大早就因为身体状况在郑家疼晕了过去,搞不好就会有人觉得她晦气,更有甚者,会觉得她是因为当初的事情,故意为之。


    要是这种话传进了郑家人耳中,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宋时溪停下手,往旁边再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秦樾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不出所料地转动方向盘,妥协般朝着郑家的方向开去。


    宋时溪见好就收,唇角轻轻往上扬了扬,随后就开始精心化自己的妆容,说起来是化,其实更像是擦,与早上的精致不同,她此时的妆容更偏向淡,眉眼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唇色稍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病容。


    完工后,她满意地合上了化妆包,刚放好,郑家也就到了。


    原本站在门口迎客的舅舅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进去招待客人了,郑家没人不认识秦樾,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被放了进去,直奔前厅。


    郑慧兰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回来的人,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迈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中途脑海中想起先前秦枝意跟她说的那些话,如今瞧见宋时溪,面上就不禁带了两分不自在,但还是关心了几句。


    “现在没事了吗?怎么又过来了?该回去好好休息的,我看着你现在脸色都不是很好。”


    “谢谢伯母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想着刚才只跟外公说了一句话,心里过意不去,就过来再看看。”宋时溪抿唇轻笑,黑发垂在肩头,配上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娇弱憔悴。


    要是旁人说这话,再配上这表情,多多少少有些矫揉造作,毕竟她满打满算也就见了郑老爷子两面,没多少情分,哪用得着摆出一副小辈的模样?


    但是放在宋时溪身上,却让人觉得心里暖和,忍不住产生几分怜惜。


    或许长得漂亮,天生就有种优势在。


    看着宋时溪往日里张扬明艳的五官这会儿增添了病容,郑慧兰声线都变得温柔了些许,“有心了,他们现在在花房里说话,我带你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又看向秦樾,“枝意不是说你临时有事回公司了吗?忙完了?”


    秦樾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秦枝意在郑慧兰面前帮忙圆了慌,于是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在门口碰见她,就一起进来了。”


    郑慧兰原本还以为是秦樾去接了宋时溪一起过来的,没想到只是刚好在门口撞见了而已。


    “走吧。”


    郑慧兰和宋时溪走在前面,秦樾跟在两人身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宋时溪泛白的唇色上,虽知道这是她特意化出来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那处就该永远灿烂盛开,和她这个人一样明艳多姿。


    没多久,三人到了花房外面,郑慧兰率先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才示意他们进来,花房里面温度适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珍贵花种,花团锦簇间,坐了十多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赏花品茗,好不自在。


    宋时溪上前一步,亭亭玉立地站在中间的空地上,虽然身形单薄,透着些许虚弱,但是音调响亮,几句贴心话和好听的贺词说下来,哄得一向不苟言笑的郑老爷子都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是。”宋时溪乖乖点头,再陪着说了两句话,就懂事地主动腾地,让长辈们继续聊天。


    本以为秦樾也会跟着自己一起走,但是却瞧见郑老爷子把他叫到了身边,她一回头,就对上他深邃的眼神,他十分自然地开口:“去找枝意玩儿吧,多休息。”


    听见他的叮嘱,宋时溪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没注意到场中有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变。


    知道像是秦樾这种优秀出众的后辈在这种场合肯定要被长辈拉着多聊天,便也不奢望他能脱身陪自己了,再者,人多眼杂,他陪着她,要是被人瞧见了,他们的关系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于是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哥。”


    场面话说完,她就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花房内的气氛莫名沉默了两秒。


    一位穿着绛紫色衣服的老太太笑着喝了一口茶,“哎哟,我之前还觉得阿樾性子冷了点儿,这两年不见,倒是变了不少,都知道关心妹妹了,也是,你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又有谁舍得不关心关心呢?”


    这话一出,秦樾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变化,眸色却沉了又沉,唇角的弧度也几不可察地往下压了压。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郑慧兰就皮笑肉不笑地接话道:“大伯母,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樾一向疼底下的弟弟妹妹,哪有什么变不变的。”


    这话倒是不假,秦家和郑家这一辈孩子都不算少,秦樾出手向来大方,一到年节都是大包小包地送,平时遇见了也是要给零花钱的。


    但是刚才那位只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说是妹妹,也只不过叫着好听而已,而且谁不知道她和秦枝意之间的事情?


    秦樾只有讨厌她的份儿,哪会这么关心?


    思及此,被郑慧兰称为大伯母的老太太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是吗?”


    见她这副做派,郑慧兰气得差点儿没忍住当场给她翻个白眼,这老太太一向刻薄,没想到跟着她儿子在江南水乡待了快两年,也没能把她那黑心肝给熏陶干净,说话依旧难听。


    但就算知道她是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讽刺秦樾的性子冷冽,不近人情,以及引导旁人,让大家觉得秦樾和宋时溪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郑慧兰却不能做什么,说什么来直白地反驳,只能打太极般婉转地推回去。


    因为谁让她是长辈呢?而且今天这场合,也不适合把事情给闹大。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把这件事给掀过去,就听到自己儿子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大姥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又远在穷乡僻壤,不知道京市的事情也正常。”秦樾半阖着眼睫,显露出来的模样透着几分漠然,但是话却说得毫不客气,只差指着那老太太骂她眼瞎耳聋。


    听到穷乡僻壤四个字,那老太太气得重重将茶盏砸在桌面上,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她这辈子都要强,自觉在同辈中格外有脸面,高嫁给郑家老大,有儿有女,就算经历了那场大运动,也依旧过得顺风顺水。


    谁知道到了晚年,这种好日子和福气却像是到了头一般,儿女不争气,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大儿媳去了她的南方老家,对外说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养老,但是其中原因只有自个心里知道。


    “你……”


    “看在大姥姥年纪大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还是要好心提醒大姥姥一句,听说大舅舅最近厂子资金周转不灵,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这么没骨气的事情干多了,只会更让人看不起,到时候钱没了,面子也没了,就只能坐大牢。”


    秦樾说着,眉眼间竟多了一丝笑意,只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带着戾气,满花房的长辈竟没有一个人开口,由着他把最后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说完。


    “到了里面就算性子再温和,再想关心谁,也没用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直接将手边的茶盏举起来,想扔出去,但是对上秦樾无波无澜的眼神,却怎么都扔不出去。


    她就算老了,也没糊涂到蠢到家的地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她心里门清。


    身为长辈说些话过过嘴瘾,旁人想追究也难,但是要是动了手,那就不好说了。


    而且她这次来京市除了给丈夫的弟弟贺寿,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豁出老脸帮大儿子向小叔子一家借钱周转一下现在的困局,要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把人宝贝外孙给得罪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场面僵持着,老太太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正想装晕,就见郑慧兰快步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同时嘴里还骂道:“阿樾,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你大姥姥!”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捂着胸口,气愤道:“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大,哪有这样的?”


    “是是是,等我回去肯定好好说一说他,就算不是他的错,那也不应该这么跟长辈说话。”郑慧兰冷笑一声,噎得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我看大伯母你还是去客房歇一会儿吧。”郑慧兰把台阶搬过来,老太太不下也得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花房。


    自打郑慧兰开口,秦樾就冷眼瞧着,仿佛整件事情都跟他无关,甚至还勾起唇给自己外公倒了杯茶,“这种人放进来,就是给外公添堵的。”


    郑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外孙,心里虽然痛快,但面上还是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那可是你大姥姥,以后可不许这么无礼了。”


    “为老不尊,也配不上尊重。”秦樾又把茶往他手边推了推,“外公,趁热喝。”


    外孙不痛不痒地教训了两句也就翻篇了,再者郑老爷子也舍不得为了个拎不清的骂他,便抬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两口,借此挡住唇边勾起的弧度。


    只是现在安静下来,他倒觉得有些不对劲,目光扫过秦樾懒散垂着的眼睫,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刚才站在正中间的那抹俏丽身影。


    该不会……


    思及此,郑老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


    他可不是为老不尊的长辈。


    小辈喜欢,他又能有什么意见?而且还是有本事的小辈。


    只是,秦樾平时都是个懂分寸的,就算再不满那老太婆的话,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将人老底都给揭了个干净,比起泻火,更像是将一些事情隐隐摆到明面上来。


    他沉吟片刻,出声道:“今天来了很多人,阿樾你也出去转转,顺便把你舅舅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两爷孙对视一眼,秦樾倏然弯了弯眉眼,温柔得不像话,令人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刚才那个字字沾着刀的人混为一谈。


    秦樾出了花房,面上的笑容寡淡了不少,先去前厅找到了舅舅,跟他说了事情,便顺着长廊开始找寻起了某个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转悠了两圈后,终于在一个小型荷花池旁边找到了人,她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还盖着薄毯,旁边围着一个穿衬衫裙的小姑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上去关系甚是不错。


    这才多长时间?就打成一片了?


    秦樾眉头微挑,没发出太大的动静,等到了跟前才出声,“聊什么呢?”


    宋时溪懒洋洋地抬起头,由于背着光,看不太清秦樾脸上的表情,她笑着回道:“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郑乔嫣挺怕自己这表哥的,见他来了,立马撒丫子就想跑,但是却被秦樾给拦住了,他语气莫名,“你走了,谁给我们打掩护?”


    闻言,宋时溪瞪大眼睛,刚想给秦樾使眼色,问他怎么就这么直白地把两人的关系说出来了,就听见郑乔嫣嘿嘿一笑,刚才那股惧怕也顿时消失不见,像是抓住了秦樾的小辫子,身后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那好吧,我就知道这个家离了我不行。”郑乔嫣幽幽叹了口气,随后拦住秦樾想在一旁坐下的动作,“你自己再去搬把椅子。”


    “这不是有吗?”秦樾瞥了一眼身旁的空椅,眉头轻皱。


    “那是枝意姐的,她去拿吃的了,等会儿还要回来的。”郑乔嫣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手护犊子一般将那把椅子拉到了自己身后,像是生怕秦樾会跟她争抢一般。


    秦樾:“……”


    见秦樾吃瘪,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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