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小兔真乖。”
灼人的气息拂在耳际,颜嘉柔只觉那一块肌肤烫得厉害。
她呆呆地道:“什……什么?”
“你说是什么?”萧彻低笑了一声,语气极尽暧//昧:“自然是能让你快乐的事……”
颜嘉柔咽了口口水,白玉般的耳垂渐渐染上胭脂色。
这样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轻易地让她想起一桩有关于兰陵人的传闻。
传闻兰陵族人,无论男女,皆有令人销魂上瘾的本事。
这样的本事,特指床笫之间。
所以当时国破之后,兰陵人成为一样奇货遭到变卖,女子为宠妾,男子为面首,且都让主人神魂颠倒。
他们在此事上,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加上一副足以倾倒众生的皮囊,越发无往不利。
只是如今在魏国境内,已经很难再见到兰陵族人了。
他们大多已被屠戮殆尽。
除了眼前的萧彻。
不过他不一样,他身上有一半魏国王室的血脉,尽管另一半的血统存疑,但明面上,他毕竟是大魏身份尊贵的三殿下。
没有哪个贵女能把他视作玩物。
就算肖想他,也决没那个胆子。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他刚才那句话,是在……说他愿意的意思么?
颜嘉柔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猛地一回神,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况且萧彻一肚子坏水,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欺负她呢,这多半就是他欺负她的一种手段,她才不会那么蠢呢:“你……你胡说什么,我才不要呢,你走开!”
萧彻闻言也不恼,唇角含着一丝笑意,只道:“那等你想要了,再告诉我。”
他单手捧过她的脸,对着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走了,小兔。”
说完便转身离去,留
下颜嘉柔一个人红着脸坐在榻上。
她摸了摸脸颊,只觉比方才更烫了。
“呜呜呜,烦死了!”她用被子盖住脸,在床上滚来滚去,过了好久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
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她望着头顶的承尘兀自出神。
为什么萧彻要换这样一种方式欺负她……还不如之前那样呢!
他还那样对他,对她说……说那样的话,无端搅得人心烦意乱。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萧闻祈都最讨厌了!
——
书房内,燕骁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得窗下停歇的鸟雀纷纷飞走。
“什么?!”燕骁看着眼前的萧彻,几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道:“天赐的良机,你不好好把握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亲手毁了,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萧闻祈,你是不是疯了?”
他越说越生气,忍不住转头深深做了一个吐息。
真不怪他这么生气,多少年了,萧彻喜欢那个笨丫头多少年了,他都看在眼里。
原以为萧彻注定难以偿愿,没成想天赐良机,使得颜嘉柔不得不与他纠缠在一起,可他非是一根筋,要亲手斩断二人间的羁绊,如何不叫人生气?
就在一炷香前,萧彻告诉他,有关于骊山白狐的传闻,或许确有其事。
颜嘉柔自上回被咬伤后,身体果然出现了异样,只是她的症状与传闻有些出入——她似乎对他的血极为感兴趣,甚至隐隐有上瘾的趋势,如果不及时尝到他的血,便会躁动难安,身体犹如虫蚁啃啮,异常难受。
燕骁听说后觉得这是简直是一个天赐良机——颜嘉柔离不开他的血,不就等于离不开他这个人么?
既要时常喂血,免不了要经常见面,那么日久生情,便是水到渠成了。
更不用说“喂血之恩”什么的,最适合以身相许了。
她今日既然能对他的血上瘾,那么来日,必然也能对他这个人上瘾。
多年心愿眼看就要得偿,他原以为萧彻必然会好好把握,结果他把他叫到这里,居然只是为了让他想办法治好颜嘉柔的这个怪病。
“燕骁,你从小跟你父亲游离四方,见多识广,既知白狐的传闻,便一定知道破解之法,你可有什么法子帮她治好这怪病?”
燕骁觉得萧彻真是疯了:“不是,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她?你难道不想她喜欢你?”
萧彻深看了他一眼:“我当然想,但决不是用这种方式。这样的怪病,发作起来若不及时尝到我的血,便会生不如死,她自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
“便是她能受得,我也舍不得。”
“况且毕竟得了这样一种不为人道的怪病,她要守着这个秘密,必定十分辛苦,她该是无忧无虑、顺遂安康的,我不想她背负任何的压力。”
“虽说她想要我的血,我随时都能给。总归我和她都在这宫中,取血倒还算方便。”
“可这世上总有万一,万一我不在她身边,万一……我死了呢,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燕骁:“……”
燕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终于不得不妥协:“行了祖宗,您别咒你自己行吗?我帮你,我帮你还不成吗?”
他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贵妃曾经跟我说过,以你的性子,日后必定在‘情’之一字上吃尽苦头,我看这话一点都没错。我真怕你日后会着了小嘉柔的道,为她丢掉半条命。”
“她?”萧彻不以为意地笑笑:“旁人也就罢了,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她能害我什么。”
燕骁深看了一眼,喉结滚动:“那可未必。”
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道:“你说想要帮她治病,我确实有门路,我早年认识一个哑医,也在京城,据说曾经医治好过被白狐咬伤的女子,解除了其对男子的瘾念,只不过这事我也不过是听说罢了,究竟能不能成,却也不能保证。”
萧彻闻言沉吟道:“既能医好旁人,想必也能医好她,先试试。”
——
燕骁或有门路能够医治好她的怪病,将这件事告诉颜嘉柔之后,她整个人都非常兴奋。
激动之余,甚至踮起脚尖,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开心地道:“萧彻,你真好……”
到底是年纪小,从来都是喜形于色,半点都不知道遮掩。
许是兴奋过了头,竟搂着她昔日的死对头庆祝。
也或许是经过那日之后,她下意识地不再与他有男女之防。
毕竟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眼下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她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却已是来不及了。
想要往回缩的手忽然被他按住,萧彻挑眉,似笑非笑道:“哦?哪里好?”
“这……”如今萧彻今非昔比,算是她的大恩人了,她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脾气那么坏,脑子转了一圈,她谄媚道:“哪里都好!”
萧彻看着她,翘起唇角,屈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机灵鬼。”
——“哪里都好”其实是最敷衍、最偷懒,最不必动脑筋的,因为只这般笼统地说一句就行,完全不必费心想具体到底是哪一点好。
却能哄得人心花怒放。
也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只毕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萧彻自然也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既然我哪里都好,皇妹难道不表示一下么?”
这般说着,偏过头,修长手指轻点了侧脸,神情散漫玩味:“嗯?”
这分明,是在索吻。
如今她既然有求于他,自然不能明着拒绝他。
否则万一惹恼了他,他之前答应她的事,忽然反悔不认了怎么办?
况且他能帮她想办法治疗那个怪病,她也是真心感激他。
做妹妹的,感激兄长,亲他一口,也并不算什么。
颜嘉柔磨磨蹭蹭的,到底还是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地快速印下一吻。
萧彻眸色瞬间变暗。
颜嘉柔亲完刚想退回去,一只大手便强势地掐住了她的腰,不容置喙地将她整个人往他那边带。
萧彻重重地吻住了她。
又是那种肆意掠夺她的气息、令她近乎窒息的吻,亲得她晕晕乎乎的,若非他托着她的腰,她几乎站立不稳。
颜嘉柔软绵绵地推拒着他,直到听到门外响起的动静,才恍然清醒似得,生出几分真切推拒的力道,着急道:“唔,萧彻,等会,有人来了……”
萧彻被迫停了下来,微微蹙眉,有种被人打断的不悦:“呵,这个时候来,还真是会挑时候。”
他说完亲了亲她的唇角,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微微喘//息着。
眼中残留着未褪的情//欲,他看着她,嗓音低哑:“那你等会再给我……”
颜嘉柔美眸氤氲着水汽,浓睫轻颤,胸脯上下起伏着,气息还有些乱:“萧闻祈,你……”
门外传来燕骁的拍门声,等了这般久,他多少有些不耐:“三殿下,开门呐,薛止说你已经将清河公主带过来了,我这边也将哑医带过来了,不是替清河公主治病么,开个门还这般磨蹭,到底要不要治了?”
颜嘉柔有些焦急地推了推他,小声催促道:“萧彻……”
萧彻挑眉,却是慢条斯理地道:“颜颜,你还没回答
我呢。”
大有她不回答他,他便磨着不去开门的架势。
颜嘉柔无法,只能红着脸,咬紧唇瓣道:“我……我答应你就是……”
萧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仍是不肯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她:“答应我什么?”
咬得狠了,嫣红的唇瓣齿痕宛然,颜嘉柔脸上一片淡粉,渐渐蔓延至耳后颈侧,她强忍着羞耻道:“答应……答应等会……等会给你……”
萧彻这才满意地笑了,奖励似得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兔真乖。”
第42章 第42章“我会是你的药。”……
燕骁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颜嘉柔脸上残红未褪,水眸湿//润,有些羞怯地藏在萧彻的身侧,唇瓣上还残留着淋漓的水光。
燕骁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你们……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好事了?”
此话一出,颜嘉柔明显瑟缩了一下,脸上红潮更甚。
萧彻回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燕骁时,目光便冷淡下来,只道:“燕骁,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他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哑医:“大夫既然请来了,燕骁,你又不会看病,留在这里做什么。”
燕骁:“…………”
燕骁:“得,过河拆桥是吧,好你个萧闻祈,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见色忘友的人呢!”说完愤愤地出门了。
在诊断的过程中,颜嘉柔十分紧张。
一来是紧张自己的怪病究竟能否被治愈,万一连游历四方、见多识广的燕骁带来的这位哑医都束手无策,那她又该怎么办?
二是她得了这种难以启齿的怪病,到底是见不得人的,她平时遮遮掩掩,唯恐被他发现,连太医也不敢瞧,虽然也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即便看了太医也是无用。
但燕骁请来的哑医毕竟不一样,他曾经医治好其他被白狐咬上的女子,说不定也能治好她。
她说什么也要试一试。
只是这样一来,这世上就又多了两个人知道她得了这样一种怪病,一种对萧彻欲罢不能的怪病。
尽管这是为了治病才不得已让他们知道,可她还是觉得万分羞耻。
在这几个人中,唯有萧彻算是跟她最亲近的人。
在这种时候,她也变得最依赖他。
便闭着眼睛,将手腕递给那名哑医,她则伏靠在萧彻的怀里,紧张得连眼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动。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萧彻一只手臂虚虚拢住她,柔声安慰她道:“颜颜,别怕,即便治不好这个怪病,也没关系。”
他道:“我会是你的药。”
“你想要我身上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拒绝。”
“我永远,会是你的药。”
很多年后,这句话依旧牢牢地被她记在心底。
想起当年对萧彻做的种种,她都会哭着从梦中惊醒。
——
诊断结束后,萧彻还是让燕骁进来了。
只因哑医不会说话,而燕骁懂手语,甚至有时候光凭眼神交流便可读懂哑医的意思,虽有纸笔,到底不如前者来得更方便些。
哑医跟燕骁比划了一番之后,燕骁转头对萧彻道:“哑医说,公主确实是因为被那白狐咬上后染上的怪病。”
萧彻皱眉道:“那有法子可解吗?”
哑医一怔,缓缓摇了摇头。
这样的举动,不用燕骁翻译,萧彻和颜嘉柔也已经看懂了。
没有法子可解。
颜嘉柔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想起一事,到底不死心,追问道:“不是说之前您治好过一个人么?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呢?”
哑医却像是听到了极为可怖的事情,连连摆手,幅度之大,显见其情绪十分激动。
他飞快地朝燕骁比手势。
燕骁转头对着萧彻和颜嘉柔解释道:“他说不一样,不能再那么做了,他也不会再那么做了,会死人的。”
彼时众人的理解是,那人的情况和颜嘉柔不一样,她可以治愈,不代表颜嘉柔也可以,若她强行医治,恐怕性命堪忧。
话说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
颜嘉柔这回彻底死心,转头看向萧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萧彻,怎么办?”
萧彻软声哄慰了几句,将人安抚好后,抬头望向哑医,只问:“那可有什么缓解的法子么?”
这回哑医倒是点了点头,对着燕骁比了好一阵手势,开始燕骁神情还算正常,时而点点头,像是在仔细地记着哑医的叮嘱。
但后面神情便渐渐有些不对了,耳廓渐渐泛红,神情有几分尴尬,又有种隐秘的幸灾乐祸,忍不住握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萧彻被这声咳嗽吸引了注意,转头看向他道:“怎么?”
燕骁立刻掩饰道:“没什么。”
颜嘉柔哭哭啼啼地正需要人哄,萧彻也就没心思再追问。
等到燕骁和哑医交谈完毕,燕骁转而对萧彻与颜嘉柔道:“哑医方才说了,这病虽不能治愈,但有法子延缓,他待会儿会开个方子,公主拿了方子去煎药,每三五日服上一帖便可,不过这其中有一味药引至关重要,那便是三殿下的血。”
“万不可少了那味药引,否则怪病发作起来,滋味可不好受。”
颜嘉柔闻言不解道:“那不还是要取萧闻祈的血么,既是如此,那大夫开的那些药又有何用?”
燕骁:“那是给公主殿下您延缓进度用的。”
“延缓进度?”颜嘉柔蹙眉:“延缓进度什么意思?延缓什么进度?”、
燕骁咳嗽了一声,低头摸了摸鼻子:“咳咳,没什么……”
见小公主仍盯着自己不放,只得胡乱诌了句:“公主可以理解为,服用了那个药,可以让你好过些。”
颜嘉柔这才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燕骁松了一口气,余光却瞥见哑医正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手指试探地比划着,似乎想说什么。
他于是疯狂给他使眼色,哑医这才安静下来。
开完方子后,萧彻依旧搂着他的宝贝小公主仔细安慰。
燕骁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二人,也随着哑医下去抓药了。
等出去后,哑医再也忍不住,朝燕骁比划手势道:“燕小将军,方才为何不把老夫的话全盘告知公主与三殿下呢?”
燕骁唇边挂了个莫测的笑:“先生是说那后半段?”
“啧,毕竟公主在场,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到底薄,那样的话,你叫我如何说出口?”
哑医一愣,面上显露出几分窘迫:“燕小将军说的是,是老夫考虑不周了。只顾着要将一切事宜详尽地告诉病人,竟忘了这回事,惭愧,惭愧。”
燕骁微微笑道:“无妨,先生醉心医道,不懂些人情世故,也实属平常。”
燕骁对哑医说的那些,虽只是托词,但这般讲出来,却教人挑不出一丝破绽。
只因他故意省去的后半段,确实难以启齿。
取血为药只是暂时的。
这怪病的可怕之处,也不仅仅在于以人血入药。
它最可怕的地方,是在于会进阶,阈值会随之不断提升。
一开始气息便能安抚,再后来,尝过他的血之后,便需用血,可这样的阶段,也维持不了多久。
服药也只是能够暂缓,终有一日,连他的血也不能满足她了。
以精血喂之,精血精血,到那时,只怕要他的精。
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给小公主听呢。
如今她不过是只取他的血喝,都已经羞愤欲死,见着他和哑医,都是一副快要哭的模样,只肯藏在萧彻身后看他们。
必然是觉得丢脸极了。
若是现在就让她知道她日后还要仰仗他的精才能维持基本的体面,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羞愤之下,保不齐跳入池子里一死了之,那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不能说。
至少现在不能说。
毕竟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嘛。
小公主此时接受不了,不代表她以后也接受不了。
等过段时间,她往萧彻那里取血取熟了,届时两人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到时候再取精,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届时只怕不为了治病,那精也不会少取,毕竟兰陵人在床笫之间,一向有过人之处。
那娇滴滴的小公主食髓知味,取精去惯了,自然也不会寻死
觅活了。
一个偿愿,一个治病。
那岂不是皆大欢喜么。
燕骁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是英明极了。
所以小公主那边,不是刻意隐瞒,只不过是暂时瞒下罢了——也是为她好。
至于萧彻那边么……自然也是要暂时瞒下——也是为他好。
他正这么想,不防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燕骁。”
他转头看去,正是萧彻。
他蹙眉看着他:“你方才吞吞吐吐的,究竟有没有将哑医的话尽数传达?”
言下之意,便是怀疑他刻意隐瞒了。
啧,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知他者莫过于萧彻。
燕骁低头摸了摸鼻子,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意味深长地道:“总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至于有什么没说的,那也是为了你们好——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哑医。”
哑医闻言也点了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燕骁差点没憋住笑。
萧彻朝他微微颔首,转而继续狐疑地盯着燕骁。
然而到底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燕骁知道为什么。
他不信他,难道还不信一脸正直、为人老实,从不会说谎的哑医么?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一脸大义凛然地道:“好了,别疑神疑鬼了,做兄弟的,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么?”
他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以后,有你感激我的时候。”
第43章 第43章“公主,什么壊掉了?”……
自那日之后,颜嘉柔大抵是死心了,也不再想着治愈那个怪病,反正连有经验的哑医都束手无策,别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那她能怎么办。
反正有萧彻的血吊着,随叫随到,总归死不了。
萧彻的确像他说的一样,成了她的药。
他从不吝惜让她取血。
假山内、废弃的偏殿里、幽僻无人的凉亭后……在各种僻静的角落,他都让她取过血。
每隔几日便会取一次,有了萧彻的鲜血滋养,她的怪病再也没有发作过,每天气血都很足,可谓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连萧贞儿都说她出落得比从前更美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照理说,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她还是有别的烦恼。
——她欠萧彻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每取一次血,都要支付相应的报酬,她当然没有给,于是越欠越多,现在都已经记不清欠了多少了。
大约如果萧彻现在要跟她算账的话,可以直接亲上三天三夜,把人给亲死。
原本打算等病治好后再赖账,可如今看来,什么时候能治好,实在是遥遥无期。
她如今只能盼着萧彻能晚一点跟她算账。
总归能拖一日是一日。
除此之外,她和萧彻因为取血之事不得不纠缠在一起,举止也越发亲密。
她甚至已经习惯和萧彻待在一起,取完血后,有一段飘飘然的时间,她几乎站立不稳,这个时候,她便会靠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跟他胡乱讲着一些话,一些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话。
可萧彻却会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不厌其烦地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呓语。
她清醒后也会仰头问她:“你不会嫌我烦么。”
“不会,”萧彻抬起握着她的手,轻吻了她的手背:“小兔怎么样,都很可爱。”
——自从她生病之后,他也不再跟她作对了,而她又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加上如今仰仗他的血才能维持体面,自然不敢向从前一样对他乱发大小姐脾气。
她身娇体软,嗓音也软,长得白白软软,不发脾气的时候,就像一只乖得不能再乖得小兔子。
又因为要经常取血,不得不与他见面,所以还多了一个黏人的属性。
对着这样一只白软听话,又十分黏人的小兔,萧彻自然也恶劣不起来。
除了偶尔,被她可爱得受不了,实在想亲她的时候。
如此便实现了良性循环。
两人的关系几乎一日千里,甚至到了可以用腻歪形容的地步。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变化。
虽然她总是安慰自己他们名义上是兄妹,亲密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好的兄妹,大多也这样,但心中的那股怪异之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她已经越来越习惯和萧彻这样相处了。
这样真的是对的么?
一遍遍安慰自己不过是兄妹之情,究竟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尤其是萧彻看她的眼神,她自然知道萧彻不至于对她有什么别的心思,或许一开始只是想欺负戏弄她,演变成如今这样,大约是因为她的态度转变,所以也被迫与她和好了。
——她都这样了,他总不能再欺负她吧。
可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加上她后来才知道,兰陵人既然在床笫之间天赋异禀,自然也十分重欲,而据她所知,萧彻殿内也没有侍寝宫女。
有时候他们顽闹得过了头,她能明显得察觉到他的瞳仁边缘颜色渐深,甚至隐隐出现了繁复的纹路,这是兰陵人动情的标志,甚至连他的身体也会很容易就……那样大、那样烫,实在教人莫名心惊,她每每察觉到他的变化,都不敢再乱动了。
虽说名义上是兄妹,可有哪家哥哥会对妹妹这样……
还有就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这段时间忙着应付萧彻,萧珏那边,来往的自然就少了,她明显能感觉到萧珏的不满。
虽说她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称自己最近夜间多梦,实在精力不济,所以才没有像从前那样那么频繁地往他宫里跑,决不是不喜欢他了,好歹将人给安抚住了。
说到夜间多梦,其实也并不是借口。
她依旧经常梦见萧彻,且尺度越来越大,尤其是那日她无意间触碰到萧彻那里,他闷哼一声,低哑着嗓音道:“皇妹,别乱动。”
她当晚便做了一个相关的梦,到最后哭着从梦中醒来道:“呜呜不要,不要那个……会壊掉的……”
偏偏映雪还一脸懵懂地问她:“公主,什么壊掉了?”
颜嘉柔恼羞成怒:“讨厌,你怎么偷听人家说梦话,什么壊掉,你才壊掉,是你脑子坏掉了啦!”
“什么嘛,”映雪小声嘟哝:“明明是公主你自己叫得那么大声……”
颜嘉柔:“…………”
她觉得她还是死掉算了,呜呜呜。
话说回来,她和萧彻之间来往愈发频繁,她只怕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萧珏知道,到时她又该怎么办呢?
如此细数起来,烦恼又何止一桩?
却偏偏她毫无办法,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颜嘉柔自小便是个不能吃苦的,哑医开的那些药,实在是苦得紧,每次都要萧彻哄她半天才能喝下去。
她喝了几帖实在受不了了,央著萧彻道:“萧闻祈,我能不能不喝了……”
小姑娘皱着鼻子,哼哼唧唧地道:“太苦了,真的好难喝……”
“可是哑医说,喝这个药能延缓你的不适。”
“可我没有什么不适呀,只要你在我身边喂我血,我就好得很,为什么要喝这个呢,反正又治愈不了,岂不是自讨苦吃么?”她抓着他的手,一根根掰着手指玩儿,撒着娇道:“三哥哥……”
萧彻揉着她的发顶,弯起唇角,无奈中又透出点宠溺,到底不忍拒绝她,便道:“那就先不喝了,等我回头去问了燕骁,再做打算。”
等去了问了燕骁,他却是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她……真不想喝了?”
“对,颜颜娇气,那药太苦,她喝不下。”
燕骁便笑起来:“既是她自己不想喝,可不干你的事,你随她去就好。”
萧彻:“那不会有什么不妥么?”
“能有什么不妥,无非是加快进程……我是说,少不了得让你多滋养她了。”
“要我的血么,那有什么,总归她就这么点胃口,我给得起。
既如此,那药就不必喝了,她喝得难受,我看得也不忍,大不了多喂她几次血就是了。”
燕骁面色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两声,低头小声嘀咕道:“……小心被她榨干。”
萧彻蹙眉:“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燕骁抬头,意味深长地一笑:“三殿下精血充沛,自然是不惧喂之以精血了,既如此,还要那劳什子药做什么,便遂了小公主的心意吧,或许,她也更想喝点别的呢。”
等萧彻堪堪要出门时,他又从身后叫住他道:“喂,萧闻祈,你俩大婚了,别忘了请我坐主桌啊。”
萧彻蹙眉,虽觉今日的燕骁有些古怪,但到底没有多问,只丢下一句“莫名其妙”便走了。
——
颜嘉柔自从不喝那药之后,隐隐感觉找萧彻的次数似乎越来越频繁了,间隔也越来越短,不过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喝了萧彻的血之后还是很舒服、很满足,除了次数变勤之外,旁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如此,她自然也没多加在意。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次家宴,“次数变勤”的恶果终于显现出来。
那是太后一时兴起,临时说要在太液池附近赏荷,便叫了几位亲近的公主皇子作陪。
正是盛夏时分,太液池内荷叶偃仰倾侧,风姿万千,伴以红白芙蕖、浮萍点点,①倒是一片旖旎风光。
颜嘉柔早上刚尝过萧彻的血,效力还能维持,心情不错,一边赏着美景,一边吃着美食。
美食乃荷花山药糕,把山药蒸熟后捣碎,挤入荷花汁,用荷花模具印了,做出个荷花形状来,红红绿绿的,倒是应景。
这荷花山药糕不仅好看,味道也很不错,入口即化,满嘴清香。
颜嘉柔最喜欢吃这种甜而不腻的糕点了,她年纪小,又没尝过什么别的难以忘怀的滋味,生平也就贪恋这点口腹之欲,当下埋着头,吭哧吭哧地将面前的这几块糕点全都吃完了。
这一碟统共也就三块,她吃完犹嫌不够,一抬头,见对面萧彻正一手斜支着侧脸,唇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和他待在一块,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看她。
倘若她吃东西,他便像如今这般看着她。
这就导致颜嘉柔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以为如今也是只有他们二人独处。
于是她手一伸,用一种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对他道:“萧彻,把你的糕点给我。”
——他们二人独处时,萧彻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何况是三块他动都没怎么动过的糕点——既然没动过,想必是不爱吃吧。
那正好,给她好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转过脑袋,以一种十分吃惊的目光看向她。
连给太后扇扇子的小宫女,都震惊地忘扇了一拍。
萧彻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慢慢坐直了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他依托着口型,无声地问她:“皇妹,是想与我公开么?”
回过神来的颜嘉柔:“!!!”
第44章 第44章“究竟是哪个狐媚子,竟……
糟糕,忘记是在小宴上了,有那么多的人在,她怎么可以,对萧彻那么理所当然地问出那句话?
在众人面前,他们两个可是一直势同水火的!
人设崩了啊喂!
她皱着一张小脸,立刻用眼神向萧彻发出求救信号。
又刻意凶巴巴地补了一句:“你又不吃,干嘛不给我!”
萧彻略一挑眉,倒是立刻就接上了戏:“我的糕点,凭什么给你?”
眼见着两人又恢复了从前针锋相对的模样,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们印象中,他二人惯常的相处模式。
似方才那般,倒像是活见了鬼了。
太后这时出来笑着打圆场道:“嘉柔还是像小时候一般贪吃,能吃是福,你皇祖母啊,就喜欢看子孙有这样的福气。你三哥哥不给你,无妨,皇祖母再让人多拿点过来,保管让你吃个够。”
说着便对一旁的宫婢吩咐下去,没一会儿,便有几名宫婢接连端着糕点过来,颜嘉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糕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嫣红的唇瓣霎时染上了一层诱人的水光,她抬头朝太后甜笑道:“谢皇祖母!”
萧彻的目光始终没从颜嘉柔身上离开,见状滚动了一下喉结,忽然觉得口干得厉害。
他执起茶盏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真的很奇怪,有时候一个人,竟然会羡慕一块糕点。
有风自池面吹拂而来,带着荷花特有的清香,吹散了空气中沉闷的燥热,让人心旷神怡。
太后今日心情很不错,赏美景,品美食,还有一群小辈作陪,再惬意也没有了。
到底是皇室血脉,她的这群小辈,个顶个的漂亮。
真可谓,景美人更美。
这当中最出挑的,自然是……
她将目光移向萧彻,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正想收回视线,目光无意识地下移,她却忽然顿住了。
——萧彻的颈侧上,有一枚不易察觉的红印。
说是不易察觉,是因为这枚红印位置靠下,有衣领遮掩,若不是萧彻饮茶时喉结耸动,有所牵扯,她轻易不会发现。
这样形状大小的印记,又在这样的位置上,怎么看怎么暧//昧。
而且颜色鲜红,甚至周遭隐隐有血迹渗出,竟像是难耐到直接咬上了。
这般……激烈的么?
太后瞪大了眼睛,简直要惊掉下巴。
印象中萧彻向来是不近女色,从来不见他和哪个女子来往,怎么闷声干大事,一下子这般一步到位了?
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竟能勾得他失控至此。
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她一时竟忘记了如今的场合,脱口而出道:“彻儿,你脖子上……”
此言一出,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萧彻的颈侧。
包括颜嘉柔。
好巧不巧,此时萧彻颈侧上的那枚红印并未完全被遮掩,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半,伏靠在他玉白的颈侧上,耀武扬威。
十分扎眼。
十分嚣张。
不知内情的,的确很容易将其看做是吻痕。
颜嘉柔:“…………”
颜嘉柔闭了闭眼,深深地做了一个吐息,深觉今天出门必然是没看黄历!
反观萧彻倒是十分淡定,修长的手指搭上衣襟,轻轻整理了一下,便将那枚红印完全遮挡了。
众人探究的视线这才渐渐散去。
可太后那边还在等着回话。
或许也并非是在等着,只不过一时口快问了出来,虽然事后大约也颇为尴尬,但太后既然问出了口,作为小辈,自然没有不答的道理。
颜嘉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疯狂地给他使眼色。
就差没把“救我”两个字说出口了。
萧彻翘起唇角,低头摩挲着茶盏,只道:“回太后,不过是逗兔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只小兔咬的罢了。”
太后一怔,随即笑道:“原来如此……哀家就说么,彻儿你一向为人冷淡,怎会……咳咳,哀家的意思是说,那只小兔未免太不懂事了些,怎忍心咬伤你呢。”
“是不懂事了些,”萧彻将茶盏敲回桌面上,唇角含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不过无妨,我自会好好‘调教’。”
“调教”二字,刻意咬重了音。
状似不经意地一抬头,果然撞见“小兔”一张雪白的面皮涨得通红,一副心虚得不得了的样子,玉白的耳垂染上胭脂,更是仿佛能滴出血来。
大约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见不得人,所以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经事。
旁人还没瞧出什么呢,倒先自乱了阵脚。
好在她的位置不算显眼,否则被人发现这副样子,岂不坐实了
他颈间的印记与她有关?
不过,话说回来——
她真是,可爱得要命。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颜嘉柔试探地抬头,正好撞见了他含着些许笑意、饶有兴味的目光,她微微一怔,瞬间变得羞恼,然而旁人在场,到底是不好发作,只能含嗔带怨地瞪了他一眼。
她生得娇软,本就凶不起来,加上如今这副模样,满面绯红,眼眸湿//润,神情扭捏,说是瞪——
倒更像是在与他调情。
萧彻挑眉,愉悦地翘起唇角。
颜嘉柔一愣,略显困惑地眨了眨眼,她明明是在凶他,怎么……他还一副被瞪爽了的样子?
便作势微张了口,明晃晃地露出两侧虎牙,又猛地合上,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咬人模样。
萧彻看着她,贝齿雪白,微微张开的红润唇瓣中,隐约可以窥见一截嫣红的舌尖。
说不出的靡艳。
他知道那里有多软。
他眸色暗了一瞬,又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凉茶入腹,方觉好受一些。
这段时间,他真是很辛苦。
忍得很辛苦。
——
虽说那日萧彻在席间已经解释了颈侧的伤痕是在逗弄兔子时被其咬伤的,并非是什么吻痕。
但是大约人们总更倾向于传播那些桃色传闻,尤其对象还是萧彻,多稀奇,多招恨,传得自然也就快。
很快,宫中便流言四起,说三殿下动了凡心,不知被哪个女子勾去了魂,行事着实激烈,颈侧还留了吻痕。
众位贵女纷纷魂断,聚在那儿一个个分析,发誓要找出那个勾引三殿下的狐狸精!
如此,方才能瞑目!
颜嘉柔那日途径贵女堆,看到她们那般咬牙切齿的语气,一个踉跄,险些没稳住。
回去之后还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连着几晚上都没睡好,白日里便只能伏靠在萧彻的怀里向其嘤嘤哭诉。
——
外头的流言一日比一日传得盛。
假山内,两人正紧密相贴,萧彻靠在假山上,后背抵上嶙峋的石块,护着颜嘉柔靠在他的身体上。
右手虚虚扶着她的腰,微微低头,配合着让她吮//吸他的颈侧,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唇边懒洋洋地扯了个笑出来:“你说,我们俩现在,像不像偷情?”
怀里的娇躯轻颤了一下,颜嘉柔从萧彻的颈间抬起了头,:“怎么办,萧彻,他们会发现么……会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小兔咬的你,我才是在你颈间留下痕迹的始作俑者么……
萧彻掀起眼皮,笑得散漫:“你不就是小兔?”
“讨厌,”颜嘉柔嗔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呜呜呜,若是被发现了,我还要不要做人了?而且她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别担心,宝宝,”萧彻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安慰道:“不会被发现的——他们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你忘了,我们可是公认的死对头,势同水火,没有人会想到,和我做那样亲密事的对象,会是你。”
颜嘉柔抽了抽鼻子,眼睛一亮,随即甜笑道:“对哦,她们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我的,她们以为你最讨厌我,我也最讨厌你啦。”
萧彻宠溺地弯起唇角:“对了,就是这样。”
颜嘉柔眨了眨眼睛,看着萧彻,煞有介事地道:“那你以后在旁人面前,要继续讨厌我,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了!我也会继续努力装做很讨厌你的样子的。”
“继续努力,装做很讨厌我的样子?”萧彻挑眉,笑得玩味:“这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捏了一下她丰润的脸颊:“意思是,讨厌我这件事,皇妹现在,需要很努力地假装了么?”
颜嘉柔一怔,水眸透出点迷茫,脸上也渐渐浮现红晕,低下头,小声嗫嚅道:“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死对头了……”
这样的话柄,萧彻自然不肯放过她,闻言“哦?”了一声,要笑不笑地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颜嘉柔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一通乱蹭:“三哥哥……”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萧彻却不惯她,掐住她水蛇一般的细腰,哑声道:“扭什么,说啊,我们现在,算什么?”
颜嘉柔抬头,鼓着雪腮,哼哼唧唧地道:“算……算兄妹……”
“呵,怎么,难道我们从前不算兄妹?”
“不一样嘛……”
萧彻:“哪里不一样,说清楚。”
颜嘉柔含嗔带怨地看了他一眼,水眸含着雾气,唇瓣刚浸润了鲜血,有种妖媚的红润,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她抬起手,一双藕臂圈住了他的颈项,轻轻晃动,手腕的银钏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现在你不是我讨厌的哥哥了……”
她讨好地亲了亲他:“你现在,也是我喜欢的哥哥啦!”
萧彻掀眸,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嗤道:“谁要做你的哥哥。”
“不过,方才亲的那一下倒还算受用。”
“也?我不喜欢这个字,我要你,只喜欢我。”
“我不稀罕做你哥哥,”他看着她,轻扯了一下唇角:“情哥哥,还差不多。”
说完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萧彻的吻一向又凶又狠,每次都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不把人亲哭不罢休。
大约是忍耐得久了,对着小公主整日亲亲抱抱,却也只能亲亲抱抱,闻得了味却吃不到肉,这般撩拨,反而越发难熬,便也只能亲得凶狠一些来发泄了。
假山外面是漫天纷飞的流言,众人纷纷猜测那女子是谁,假山内却是她和萧彻正亲得难舍难分。
果如萧彻所说,有种“偷情”的刺激。
胸腔内本就不多的空气在这漫长的一吻中被掠夺殆尽,颜嘉柔被亲得晕晕乎乎之际,似乎听到假山外有人经过,那般咬牙切齿的语气,嗓音却莫名熟悉:“该死,究竟是哪个狐媚子,竟勾得殿下……也不知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功夫!”
是王若樱!
第45章 第45章“萧彻,你以后……不能……
外面有熟人走动,仅隔了咫尺。
而咫尺之内,她正在与萧彻拥吻。
这个认知,使得颜嘉柔脑袋嗡得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一颗心恨不能从胸腔内蹦出来。
虽说这假山隐秘,旁人在外面根本无法窥见内貌,但毕竟离得那样近,万一呢,万一她心血来潮想进来看看呢,抑或是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对,不一样的动静……
在极致的紧张之下,某些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听到萧彻吮吻她唇舌时,发出的暧//昧动静,那一声声黏腻的水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她听得这般清楚,意识不清之下,便以为外面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便更紧张了。
原本柔软的身躯瞬间变得紧绷。
而与她紧密相贴的萧彻,自然立刻察觉了她身体的变化。
萧彻难得地放开了她,转而**她玉白的耳垂,哑声道:“宝宝,放松点,她发现不了我们。”
颜嘉柔喘//息着,抬眸颤巍巍地看向他,浓睫掩映下,眼眸湿//润,眼尾泛着薄红,唇瓣已经完全被亲肿了,泛着淋漓的水光,委屈又可怜的看着他,这般模样,像是被人狠狠蹂//躏,愈发激起人心底不为人道的凌虐欲。
他于是扣着她的后颈,越发深重地吻了上去。
手掌在她腰际缓缓游走,在她整个身体紧绷之时,故意往她腰窝不轻不重地一按。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力道刚刚好。
足以让她颤颤地呻//吟出声,瞬间软了半边身子。
此时的身子变得愈发敏//感,萧彻轻轻地往她耳边吹一口气,便能激地她一阵颤//栗。
这般玩弄了片刻,直到人彻底软倒在了怀里,他才终于放开了她,勾起唇角,大发慈悲地在她耳边提
醒:“好了,人已经走了。”
颜嘉柔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伏靠在他怀里喘//息。
等稍稍缓过来后,她撑着他的胸膛站稳之后,扭头就想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手腕被人从后面一拽,她整个人便又重新被迫靠回了他的怀里。
萧彻低头逗弄她:“怎么,生气了?”
颜嘉柔“哼”了一声,雪腮鼓起:“你欺负我,刚刚有人在外面,你还……你……”
萧彻便笑起来:“颜颜,说了她不会发现的。”
“那……那也不能……”
她气鼓鼓地道:“萧彻,你以后……以后不能这么亲我了!”
萧彻漫不经心地一挑眉,“哦?”了一声:“不让亲了?”
“某人在我这儿负债累累,怎么,如今连付点利息,都不肯了?看来是打算不认账了。啧,既然如此,那我可要重新算算这笔账了,可别到时候,成了一笔坏账,那我岂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一听他要跟她算账,她的气焰便弱了下来:“没……没说不让你亲……”
萧彻勾唇笑了下,指腹摩挲着她雪白的面颊,牛乳一般软滑:“那怎么?”
“唔,就是,你不能这么突然亲我……我都没有准备……你要告诉我一声呀,还有,不能亲那么久,我会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要死掉了……”
萧彻懒洋洋地一掀眼皮:“那你说,要怎么亲?”
“唔,要慢慢亲,不能那么凶!然后,要亲轻一点,时间短一些……”
“是么,要求真多。”他看她一眼,唇角翘起,理所当然道:“我不会,你教我。”
“你……你怎么可能不会嘛。你明明……”明明那么会亲。
“这不是,怕到不了小兔老师的要求么?”萧彻看着她:“所以,为了老师你自己着想,还请您,教教我。”
颜嘉柔被他左一句“老师”,右一句“老师”给恭维得晕头转向,觉得他收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晕晕乎乎地点头道:“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虚心向学的份上,我就好好教你一次。”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一根手指,笨拙地对着她和萧彻的嘴唇比划:“就是,你要这样……”
不防萧彻的一张俊脸陡然逼近,气息交错,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瓣。
颜嘉柔眨了眨眼:“唔,萧闻祈,你做什么?”
萧彻似笑非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师既要教学,自然少不得亲自示范了。”
颜嘉柔:“唔,好像是这个道理……”
便被忽悠地踮起脚尖,颤颤巍巍地主动去吻他。
少女的吻很青涩,带着笨拙的试探,小心翼翼的舔//舐,她有些忐忑地叫着他的名字,身上有着淡淡的栀子香味。
凭心而论,这样的吻技,算不得好。
魏人在调//情方面,果然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天赋。
不过对付他,根本不需要这种天赋。
她的天赋,也从来不在此。
她什么都不用做,已经让他喜欢得要命。
倘若她肯花点心思,譬如像现在这样,这般笨拙地讨好。
那么于他而言,便不啻于最烈的催//情药。
一吻结束,她颤颤地松开了他,小脸红扑扑的:“你……你学会了么?”
“什么?”
颜嘉柔一怔,恼道:“萧闻祈,你……有没有认真学,怎么能走神呢。你……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萧彻喉结耸动,有些回味地舔了一下嘴唇,笑了下:“老师,学没学会,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话应刚落,大手扣住她的后颈,便又重重吻了下去。
颜嘉柔猝不及防,猛地睁大了眼睛。
萧彻吻了一息,又短暂地放开了她,眯眼笑了下:“哦,忘记说了,”
他看着她:“该先和你说一声,老师,我要——亲你了。”
“是这样吧,老师?”
颜嘉柔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做对了,该有奖励。”
颜嘉柔茫然地看着她。
萧彻勾起唇角,再度吻了上去:“奖励老师乖乖被我亲。”
漫长的一吻终于结束,验收成果时,颜嘉柔自然不依:“一点儿都不对!”她委屈巴巴地控诉道:“你还是那么亲我!一点儿都没按照我教你的亲!你……你故意的……”
萧彻把玩着她的手,低头笑着一根根亲吻她的手指:“不是故意的,”
他抬眸,一双淡色的瞳仁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无辜,唇边却分明噙着一丝笑意:“是我一时没学会,老师,讲道理,再聪明的学生,也不能保证一次就能学会,是不是?”
“你……可是……”萧彻的话看似有道理,颜嘉柔却总隐隐觉得不对劲,可她嘴巴笨,说不过他,便只能别过脸不理他,在一旁生着闷气。
萧彻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好了,宝宝,不生气了。”
将人给哄好后,他拇指擦拭着她的唇瓣,提及学着接吻一事,将拇指微微探入,感受着温//热柔//软的包裹,呼吸粗//重了些:“学生愚钝,便只能仰仗老师多多指教了。”
这般说着,后面又不知道亲了几回。
她能隐隐感受到萧彻跟她在一起久了,变得越来越躁动,似乎已经不满足接吻了,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但她不确定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对此感到苦恼,却也一时没有好的办法。
只觉得萧彻此人,一肚子坏水,仗着比她聪明便老是欺负她。
像她这么单纯温良的人,只怕迟早被他吃干抹净……
——
颜嘉柔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和萧彻厮混在一起,总不过亲亲抱抱,却也觉得累极,所有的精力只够应付他一个,所以当萧珏遣人过来给她递话邀她一聚时,她才恍然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思及此,愧疚和负罪感又不由得浮上心头。
她自认为是喜欢萧珏的,如今却被逼的不得不与萧彻整日在一处,还与他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虽然那些事她与萧珏也做过。
不过这么多年,一共也就亲过几次,抱倒是多些,可也不像跟萧彻,短短半月,亲亲抱抱的次数便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的怪病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难不成她真要依赖萧彻一辈子?
她和萧彻这般……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倘若一直这样,那萧珏该怎么办呢?
她还想和他在一起呢。
越想越头疼,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深想这个问题。
但就算不论男女之情,这两个哥哥之间,萧珏自不必多说,是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哥哥,而萧彻,是她最近刚与之和好,喜欢上的哥哥,说起来,自当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她觉得,她不能厚此薄彼呀。
跟萧彻在一起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去看看萧珏了。
刚好便趁着他邀约的这个当口前去一叙好啦。
萧珏约她去沉香亭一叙,只因那里的茉莉花开得正好,洁白馥郁,清香宜人,她最喜欢茉莉花。
这个癖好萧珏知道,萧彻自然也知道。
可惜她单知道萧珏知道,却并不知道萧彻也知道。
自然而然地,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和萧珏在一起嬉闹的场景,会被萧彻撞见。
第46章 第46章他看着她转头对着另一个……
颜嘉柔按照约定时间到达沉香亭,萧珏早在那儿等候了。
萧珏一袭月白襕衫,站在秋千架下,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见着是她,不由得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依旧是印象中一贯温润如玉的模样。
颜嘉柔也朝他绽出了一个笑,提起裙裾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仰起脑袋,问他道:“太子哥哥,你……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萧珏笑着揉上她的脑袋:“因为,不能让孤的小嘉柔等孤啊。”
“孤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微笑道:“嘉柔,不知你儿时说长大后必定会嫁给我,叫我千万等你,还作不作数,可会反悔?”
“我……”
颜嘉柔虽不是什么圣人,但她有一个圣人一般的爹爹,从小教她许多道理,其中最要紧的一条,便是诚信乃立足之本。
但凡说出口的话,便须得做到,她平生也从来没有失信于人的时候,也最耻于成为这样的人,当下听见萧珏这般问,下意识地便顺着他的话道:“我当然不会反悔!”
萧珏弯唇:“那就好。”
他深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嘉柔,孤会牢牢记得你这句话,你可千万别让孤失望啊。”
听他这么一说,颜嘉柔只觉心口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压在她的心里,从前甜蜜的祈盼,如今竟像是成了一种负累……不,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对萧珏的愧疚,霎时又全都浮了上来,像是为了告诫自己一般,也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她抬头看着萧珏,定定地道:“我不会忘记的,我从小便想嫁给太子哥哥你。”
萧珏弯唇,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孤信你。”
这样的亲吻,她从前和萧珏并不是没有过,她也从来不排斥,只是不知是不是最近和萧彻在一起太频繁了,他但凡见到她,便总要亲她抱她,她早已经习惯带有他的气息的吻,如今乍然换人,她下意识地竟然想躲。
好在理智先一步制止了身体的本能,她强迫自己承受了那一吻。
只是额头上残留的濡湿触感,不知为何,却黏腻得有些教人不适。
好在萧珏只这般蜻蜓点水地亲吻了她一下,很快便放开了她。
她悄悄松了口气。
他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到秋千架旁,架子上放着一个由茉莉花编织的花环。
洁白的一朵朵小茉莉,被整齐紧密地串联成一个花环,一朵挨着一朵,漂亮可爱极了。
倒是很衬她。
萧珏拿起花环,动作轻柔地帮她戴上,竟是与她的头围分毫不差,宛如为她量身打造一般,可见其用心:“方才等你时,闲来无事编的。”
茉莉花编织的花环有其独有的清香,鼻尖萦绕着这种淡淡的花香,掩盖了萧珏身上的气息。
她很喜欢这种味道。
就像是盛夏酷暑天气中,阳光毒辣,照得人头昏脑涨,偶得这一缕沁人清香,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
颜嘉柔喜欢茉莉花,自然也喜欢由它编织的花环,戴稳后连忙爱不释手地去抚弄,一边甜甜笑道:“谢谢太子哥哥,我很喜欢。”
萧珏看着她,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到底年纪小,又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想抚摸花环,可一不小心就把花环给戴歪了,花环垂落下来,要坠不坠地挂在脑袋上,甚至有些遮住了眼睛:“唔,太子哥哥……”
萧珏无奈而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替她整理花环。
低头时,目光却无意瞥见她玉白耳垂上的一道淡淡红痕。
痕迹很淡,只不过她的肤色过分雪白,便是一点痕迹都藏不住。
那道红痕的形状,像是被人刻意吮咬留下的。
连带着玉白的耳垂都有些肿了。
他**了很久是不是?故意留下这样的痕迹,来耀武扬威地宣誓他的主权,告诉他——颜嘉柔是他的所有物。
萧珏眸底霎时戾气翻涌,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唔,太子哥哥,你弄疼我了……”
这一声唤回了他的理智,眸中的戾气消散些许,他克制地道:“嘉柔,抱歉。”
他深深地一闭眼,长长地做了一个吐息。
他觉得自己真是疑神疑鬼了。
颜嘉柔又非那些孟浪放荡的女子,她一向害羞,又怎会和他人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这样的痕迹,其实也有可能是蚊虫叮咬。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然而她耳垂上的这枚痕迹,终于还是让他想起了另一桩事。
“嘉柔,”他看着她,试探道:“前几日太后在太液池赏荷,邀了几位皇子公主一同赴宴,我因适逢不在宫中,便未曾前往,听闻你和三弟都去了,席间三弟被太后发现颈间有红痕,可有此事?”
虽说他后来听说萧彻解释是被兔子咬伤的,可他总觉得有些古怪。
兔子急了才会咬人,好端端的,又怎么会轻易咬人。
他可从没听说萧彻豢养过什么兔子。
何况他没记错的话,颜嘉柔生肖属兔,长得雪白娇柔,胆子又小,便如同小兔一般,他曾经听到萧彻私底下叫她小兔。
宫中流言四起,都说他私下已与女子欢好,可他分明再清楚不过,萧彻根本不近女色,若非说他有亲近的女子……那便只有颜嘉柔。
——即便二人时常拌嘴吵闹,可萧彻对颜嘉柔的态度,也要比对旁人冷若冰霜的态度要好得多,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亲近”?
所以若萧彻颈侧的痕迹真是女子所留,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颜嘉柔。
故才有此一问。
他问完后观察颜嘉柔的神态,果然见她神情一滞,一时变得极不自然,支支吾吾地道:“好……好像确有此事,不过……不过听说只是被兔子咬伤的罢了!并不是……并不是什么女子留下的……
“萧彻便是这样,有关于他的风月传闻,总是传得特别得快,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闹出很大的动静,太子哥哥,你可不要听信了流言!”
萧珏眯眼看着她,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到底年纪小,什么都写在脸上,她从不会说谎,一旦说谎,便是满脸的心虚与紧张。
尤其后半句,更是欲盖弥彰。
萧彻的那些桃色传闻,他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相干,要她这么巴巴地为他解释做什么?
他陡地冷笑了一声,戾气上浮。
“嘉柔,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孤?”
“你紧张和心虚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地来回拨弄——你在说谎,是不是?”
“你不是说,你爹爹从小就教你以诚信待人么?怎么,你便学成了这样么?你可对得起他?”
他说着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深重的戾气终于压制不住,目光近乎阴鸷地质问她道:“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能骗我!”
“倘若你这个可以骗我,那你说要嫁给我的话,是不是也是在骗我?你不想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
“你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救命之恩,自然要以身相许,答应的事,也必须得要做到,倘若有恩不报,言而无信,日后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去见你的爹爹?他还会认你这个女儿吗!”
颜嘉柔见惯了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的萧珏,几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当即便被吓哭了:“没有,不要……太子哥哥,不要这么说我……我没有,我不是是那种人……我没有忘记爹爹的教诲……”
萧珏阴沉沉地看着她:“那你就跟我说实话。”
颜嘉柔哭得一抽一抽的,抬手擦拭了一下泪水,抽噎着道:“萧彻……萧彻颈侧上的痕迹是……是我弄的……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颜嘉柔太害怕这个样子的萧珏了,为了快些让他恢复往日温和的模样,她立刻解释道:“太子哥哥,不是的……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我那样对他,也决不是因为喜欢他!”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竖起三指,又向往常一样发誓道:“我若是说谎,便教我情路坎坷,一波三折。”
她每每发誓,神情都极为真挚。
只因他们颜家向来最忌讳谶语,唯恐一语成谶。
所以轻易不会发誓,一旦发誓,那便绝不敢说谎。
于是一个念头从他心底缓上浮,像是一只柔软的手,将他的戾气尽皆抚平——他的嘉柔没有说谎,没有移情,更没有背叛他。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他们两个素来不合,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或许是萧彻又做了什么彻底惹恼了她,她平时,萧彻又从不会还手,他既纵着她,打闹间咬伤了他的脖子也不是不可能。
萧
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恢复成昔日温润如玉的模样:“孤又怎么会不信嘉柔。”
颜嘉柔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彻牵过颜嘉柔的手,将她按坐在秋千架上:“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恰好今日天上云多,日头不算太晒,孤推你荡会儿秋千吧。”
说完便扶上秋千架的绳索,轻轻地推动起来。
颜嘉柔扶着绳索,瞬间感觉身子腾到半空之中,下一刻又落了回来。
这样失重的感觉,像是她真的能够飞起来一样,实在好玩儿。
耳边是快速吹拂过的微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身后是自小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太子哥哥,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
颜嘉柔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不悦,轻轻晃荡着双腿,笑着对身后的萧珏道:“太子哥哥,再高些……”
萧珏宠溺一笑,手上随之加大了力道:“好。”
少女开心地在空中荡漾,笑声清脆,颜色明媚。
毕竟年纪小,玩心重,只顾着玩儿,难免失了分寸。
萧珏站在她身后,姿态亲昵地护着她,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满意都是爱意。
真真是一对壁人。
萧彻在远处撞见的正是这一幕。
不同于颜嘉柔对他的喜好一无所知,凡是有关于她的,他都了如指掌,自然也就知道她最喜欢茉莉花。
这几日宫中的白茉莉开得正好,他原本在含光殿附近采了一些,想编个花环送给她,后来听说沉香亭的白茉莉开得最好,便特地过来这边。
谁知正撞见他的好皇妹正在同她的另一位皇兄卿卿我我。
呵,倒真是来得不巧了。
难得她整日与他腻歪在一处,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去见萧珏。
这般时辰管理,分身有术,实在教人佩服。
看来,他还是亲得不够狠,让她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别的男人。
他看着她转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生平第一次,觉得她的笑刺眼极了。
“呵,”他倏地发出一记冷笑,拇指微一用力,折断了手中那支茉莉花的花茎。
花朵无力地坠落在地。
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淡茶色的眸底漫上一派冷意。
第47章 第47章“凭什么不让我见我三哥……
颜嘉柔跟萧珏待了好一会儿,玩儿得很开心,不知不觉忘了时辰,等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到承欢殿殿门口,她便觉周身躁动难耐,如蚁虫爬行,隐隐又是那怪病将要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那怪病现在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间隔也越来越短,从最早的半月到十天,再到如今的从五天到三天……
眼看马上连三天也保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萧彻了。
但现在她没有心思想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萧彻,找到她的药,缓解她身上的躁动难安。
她于是去了往常和他幽会的场所……可是萧彻却都不在。
不会啊,他应该知道她的怪病,照理都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递信告知在哪里等她,怎么今天偏偏没有?
难道是他忘了?
身上越来越难受,躁动如骨附蛆,热意慢慢攀延而上,她喘//息着,脸上潮红一片,颜嘉柔无法,只得去含光殿找他。
——
薛止这日在殿外值守,远远地看到一人披着玄色斗篷朝含光殿走来,玄色融入这茫茫夜色中,几乎无法分辨,若不是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他差点发现不了她。
来人形迹可疑、颤颤巍巍地朝他走来。
直至走至近前,薛止皱眉,当即便伸手拦下道:“何人,大晚上的,来含光殿所为何事。”
“是我,薛止……我……我想见你们三殿下。”
薛止一怔:“清河公主?”
他面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为难:“公主亲自前来,照理我自当让您进去……只是……只是殿下先前吩咐过,说今后都不想再见您,既是如此,您来了,我恐怕也不能让您进去……”
说着悄悄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颜嘉柔眼中茫然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和他吵架……我们已经很久没吵架了……”
“是么,”薛止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身上的躁动越来明显,渴念叫嚣,几乎已经无法维持清醒的意识。
她想要萧彻想得快发疯,实在没有多余的耐心再跟他掰扯:“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萧闻祈怎么可能不愿见我呢……你快让我进去吧,你一定是搞错了……”
“我找他有急事……我求求你了……”
小公主嗓音本就轻软,不知为何,今日说话时声音发颤,隐隐带了哭腔似得,越发地娇。
莫说是他家主子,就连他听了都酥了半边身子,这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任哪个男人都不会忍心拒绝的。
他了解他家主子对公主的心思,那是经年的痴心夙愿,如今好不容易二人关系有所缓和,也不知道怎么又闹上了。
他估摸着或许主子一向骄傲,有些话不肯明着说,而小公主说得好听点是天真单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根本没有心,或许不知哪里又惹恼了主子,才让他放下那等狠话。
可他想,那肯定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他那么喜欢她,又怎会真的舍得今后再也不见她?
指不定两人回头又和好了,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到那时,他岂不是枉做了小人?
还不如现在就放她进去,省得惹小公主不快,等回头她在他主子耳边吹枕边风,他反倒讨不了好。
思及此,他连忙往旁边退让了半步,躬身道:“也罢,您进去吧。”
颜嘉柔一喜,强压住身上的颤栗,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
这个时辰,颜嘉柔估摸着萧彻该是在书房。
等到了内殿,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身上越来越难受,她顾不了许多,正想推门而入,却发现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颜嘉柔一喜,连忙抬头,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你……你是姬乐?”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红绿间色长裙,身披浅碧披帛,臂上戴金钏,容颜秀丽,气质娴静,大约二十五上下。
颜嘉柔盯了她一会儿,认出是从前在贵妃身边伺候的姬乐。
她什么时候调来伺候萧彻了?
而且这个时辰,还从萧彻的书房里出来?
不是自从在萧彻还未成年时,就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的宫里便再不留年青宫女伺候了么……为什么姬乐是个例外?
凭什么?就凭她比寻常宫女生得好看些么?
她又记起从前她见他二人相处时的细节,他待她的确同其他宫女不一样。
他会叫她“姬乐姐姐”,还会对她笑。
颜嘉柔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胸口闷闷的有些发堵,又有些想对萧彻发脾气,可细想却也不知道究竟在恼什么。
眼下身体的情况却不容许她再细究这些,她只想快点见到萧彻。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地找回一丝清醒:“我……我是清河公主,我有事找你们三殿下……”
姬乐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外面披着一件斗篷,宽大的帽沿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到露出一截精巧的下巴。
她朝她略福了福身子:“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我要见你们殿下,他……他在里面么?”
说着便欲上前推门。
不料姬乐却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回公主,殿下不在里面,他方才饮了些酒,觉得头疼,已经歇下了,您还请回吧。”
“歇下了?可是……可是我有要紧事,我一定要见他的,姬乐,你带我去找他吧,好不好?”
姬乐皱眉看着她,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不耐。
这个清河公主,还是
跟她印象中一般蠢笨,一个胸大无脑的绣花枕头。
她都这么说了,怎么还听不出她是在下逐客令?
小彻根本不想见她,她还腆着一张脸过来自讨没趣做什么?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不是一向最讨厌小彻了么,怎么如今竟为了见他大晚上的跑来含光殿?
她按捺下心中的厌恶,只道:“公主恕罪,奴婢做不到,奴婢说了,殿下已经歇下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什么?”颜嘉柔简直要哭出来了:“不行,我好难受,我生病了,我今天必须要见他的……”
话音刚落,便听书房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像是茶盏搁置在案桌上。
颜嘉柔猛地瞪圆了眼睛:“书房内有人!萧闻祈在里面……我……我要见他!”
说着便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想要绕过她推开房门。
她却偏偏要不依不饶地挡在她身前:“公主说笑了,您若是病了,就该传唤御医,殿下又不是大夫,又如何能治病?您闹着非要见他也是于事无补,反倒白白耽误了病情,还是请回吧。”
颜嘉柔身体本就难受至极,又遇上她这般三番五次的阻挠,当下也不禁恼了起来,呛声道:“你懂什么,我的病便只有他能治……他说了,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他乐意帮我治病,你管得着么?”
姬乐只是淡漠地看着她,依旧岿然不动地挡在门前:“奴婢还是那句话,您请回吧。”
“你……”颜嘉柔简直要气哭了,她没想到姬乐这么难缠,身体实在难受得厉害,她忍不住推了她一把:“让开!他是我三哥哥……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可惜她力气本来就小,如今犯了病,身上更是软绵绵地提不起半点力道,自然也推不动姬乐。
非但推不动她,姬乐故意挪开身子,反倒让自己扑了个空,跌了个踉跄。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只手横过来,微微地托住了她的腰肢。
属于来人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在为这气息的到来而叫嚣沸腾。
颜嘉柔迫不及待地抬头,果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霎时,她软软地叫了他一声:“萧彻……”
萧彻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扶着她站稳后便想抽回手,一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触的样子。
察觉到他意图的颜嘉柔立刻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撒着娇到:“别……别推开我……”
甚至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我扭到脚了,呜呜,我站不了了三哥哥,要你抱着我才行……”
萧彻掀了一下眼皮,低头望着怀中的娇躯,冷嗤了一声:“扭到脚了?”
“我明明及时接住了你,你怎么就扭到脚了?”
明显是不信她的鬼话。
颜嘉柔装作听不懂地样子,依旧死死地缠着他的腰,撒娇道:“人家就是扭到脚了嘛……”
萧彻喉结耸动,到底没有伸手推开她,只道:“好了,要一直站在门外么?”
“唔,”颜嘉柔抬头看着他,一双美眸泛着雾气,端的是楚楚可怜:“我要你抱我进去……”
她明显能感觉到今晚的萧彻不对劲,今晚他好像很抗拒她,跟往常习惯性地将她捞入怀里的举动不一样,她站稳后,能感觉到一股推拒的力道。
——他想推开她。
既是如此,她可不能放开她,万一她一松开,他就把门关了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的,还没尝过味儿呢。
见萧彻一时没有动作,她仰起小脸,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抱抱我嘛。”
好像他再不抱她,她真的会哭出来一样。
萧彻低头注视着她,落败似得扯了下唇角,到底还是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他甫一将她抱起,她便迫不及待地搂住他的脖颈,难耐地舔了舔唇瓣,碍于有旁人在场,到底没有伏靠在他颈侧吮//咬,只黏黏糊糊地叫他:“三哥哥……”
那样娇媚入骨的声音,带着脆弱的颤栗,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像是某种小动物发情时的求欢。
萧彻将她抱起来时,一番动作之下,抖落了她脸上遮盖的斗篷帽兜,完整地露出了少女的一张脸。
姬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少女脸色潮红,眼神迷离,近乎痴迷地看着萧彻,眼中有难以忽视的欲望和渴念。
这样的形容,分明是……
联想到她方才说的生病了,只有萧彻能解,她几乎立刻断定了她的猜测。
她想她约莫是中了什么媚药,知道萧彻对她的心思,便想着来找萧彻解了药性。
可萧彻怎么能做她的解药!
她狠狠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只死死地盯着她。
她有心想要阻止,偏萧彻把她当做宝贝疙瘩一般抱在怀里,满眼都是她。
他从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毕竟他是主子,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主仆有别,她僭越不得。
察觉到姬乐凌厉的视线,颜嘉柔也回望了过去,视线相碰的一瞬间,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往萧彻的怀里缩了缩。
这个姬乐,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讨厌。
阻拦她见萧彻不说,还差点害她摔倒出丑,眼下还这么凶巴巴地看着她,吓死人了。
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
当下伸出嫩白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她,仰头看向萧彻,脸也不红地撒谎告状道:“萧闻祈,她刚才推我……”
她委屈巴巴地道:“你宫里的人推我,你也不管管么?”
姬乐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只是故意闪躲了身子,哪里有推她?!
到底是主子,她虽然心有怨怼,也不敢明着对她动手,诬陷,这分明是空白白牙的诬陷!
她没想到这个蠢货不光空有一副皮相,还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当下急急地向萧彻辩白道:“殿下,我没有!”
她以为萧彻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蠢事,何况他刚才开门时应该能看到,她是自己摔倒的,她可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可萧彻抬头冷冷地看向她,说的却是:“我让你出去赶人,没让你出手伤人。”
他的嗓音微沉,极为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人可以伤她一根头发。”
“下去领罚吧。”
姬乐脸上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僵硬地福了福身子,失魂落魄地走了。
颜嘉柔也怔了好一会儿。
她没想到萧彻会那么说,唔,毕竟是她的三哥,他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
她心中有种隐秘的欢喜,又不免有些得意,忍不住对着姬乐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哼,让你欺负我,挨罚了吧。
十足十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不过好在她长得冰雪可爱,再怎么小人得志,面目也可憎不起来。
落在某人眼里,便只剩可爱。
脸颊被人轻轻捏起,熟悉的气息压了上来:“先别高兴得太早,”
萧彻附在她耳边,哑声道:“我们的账,待会儿去里面慢慢算。”
颜嘉柔一顿,整个人一下子焉巴了下来:“呜。”
第48章 第48章“那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等萧彻抱着她进了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立刻缠上了他的脖颈,她急促地喘//息着,连呼吸都是烫的,口中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萧彻……萧彻……萧闻祈……”
她难耐地想要吮咬他的颈侧,可雪白的贝齿甫一磕上他颈侧的皮肤,便被他侧身躲开了。
颜嘉柔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萧彻会躲,眼圈霎时便红了,委委屈屈地叫了他一声:“萧彻……”
在此之前,萧彻可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萧彻散漫地一扯唇角:“急什么。”
他抱着她,径直朝书桌走去,一扫桌上的文书信件,将她抱置于桌案之上,双臂撑在两侧,俯身笼罩下来,缓缓眯起双眸:“我们还有账,要先清算。”
颜嘉柔眨了眨眼,湿//润的眼神透出一丝迷茫:“唔……算……算账?”
她不太灵光的小脑袋慢
吞吞地转了一圈,以为萧彻说的算账,便是之前说好的,用吻换取他的血……不过不是说好了赊账的么,难道是欠得太多了,要先还一些?
那……也不是不行……
她于是颤巍巍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浓睫轻颤,一双水眸迷离地望着他,动荡着潋滟的水光,不知道是不是犯病的原因,脸色比方才更红了一些,两瓣红唇一张一合,轻轻地道:“那……那就清算一点吧……”
萧彻明显感觉到一股勾带的力道,小东西在勾着他往前倾,他略一挑眉,顺势靠近了一些,想看看她到底想玩儿什么把戏。
但他越看她脸越红,他唇角弯起戏谑地弧度,刚要开口,两片柔软的唇瓣便贴了上来。
颜嘉柔一颗心怦怦跳地厉害,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吻他。
因为察觉到今晚的萧彻情绪有异,似乎对她有些抗拒,她不知道是哪里惹他生气了,为了避免待会儿求血被拒,她只能想方设法地讨好他。
既是要讨好,光简单的亲吻当然不够……
她于是试探地伸出一截舌尖,笨拙地舔//舐着、描摹着他,又轻叩开他的牙关,学着他的样子,缓缓地伸入舔//弄……
舌尖探入的一刹那,萧彻几乎立刻察觉到了。
他的小兔在学着他从前与她调情的手段讨好他。
这个认知让他产生了一丝兴奋。
唔,虽然连皮毛都没有学到,不过,难为她有这份心,能记得他是怎么对她的,起码有在认真跟他接吻。
思及此,他眸色一暗,大手扣上她圆润的后脑,攫住她软滑的舌尖,反复吮//舔,更深、更重地吻了下去。
一开始,萧彻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直到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始知这小笨蛋会错意了。
她以为的算账,便是随便亲几下便能了事的么?
呵,真是天真的小兔。
不过送上来的兔肉,自然没有不吃的道理。
这般珍馐,非但要吃,还要好好地品尝她的津甜软香。
等到一吻结束,她已经完全无法在桌案上坐稳,没了骨头似得歪倒在怀里。
萧彻便顺势坐在桌案前的圈椅上,将人抱到他的腿上坐着。
颜嘉柔难耐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舔了舔唇瓣,正要伏靠到他的颈侧吮咬时,萧彻却忽然伸出食指抵在了她的脑门上,那点力道,足以让她不能进一步动作。
他懒懒地掀了眼皮,只道:“我说让你碰我了吗?”
颜嘉柔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眼圈一红,霎时漫上了几分委屈,雾蒙蒙地看着他:“……为什么还不行?”
明明已经让他亲了,为什么还不行?
萧彻看了她一眼,散漫地扯了唇角:“不是说了,有账没清算。”
“可是……”颜嘉柔亲了亲他唇角,急急地道:“可是我已经亲过了你呀,已经还清了一部分账了呀,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可以……”
萧彻笑了:“谁说要跟你清算这笔账了?”
“你……你不是要跟我算这笔账?”颜嘉柔红唇微张,茫然地眨了眨眼:“那……那你还让我亲你……”
萧彻笑得肆意:“皇妹主动投怀送抱,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他凑近看她,唇角噙着笑,略一挑眉:“怎么你是想要取血才亲的我么,我还以为你一看到我,就情难自已,忍不住想亲我呢。”
颜嘉柔闻言脸色微红,忍不住轻捶了他一下:“你……你讨厌,你欺负我!”
她这时再笨也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幽怨又委屈地瞪着他,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能这样?”萧彻轻嗤了声:“皇妹说这句话之前,不妨先问问自己,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呀,”颜嘉柔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亲了亲你,难道这也错了么?”
“亲我当然没错,错在哪里——”他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道:“我的好皇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傻呢。”
颜嘉柔都快急哭了:“我真不知道呀……”她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萧彻近在眼前,看得到吃不到,她都快难受死了。
她说着又开始蠢蠢欲动,凑上去想要吮咬萧彻的颈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萧闻祈,你先给我好不好,我好难受……”
他却再一次偏头躲开了她的靠近:“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件事么?”
“是不是一旦我没了这个用处,你就将我抛到脑后了?”
颜嘉柔愣了一下,实在不知道今晚的萧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来找他自然是为了取血,否则还能是什么呢?
但倘若直接回答是,又未免显得太没有良心,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萧彻改观了很多,不可否认,萧彻也帮了她很多,兰陵人对疼痛极度敏感,可他每次都会任她予取予求,她有时急切,咬得重了,他也从不会说什么,这份恩情她自然不会忘记。
在她心里,也已经把他当做真正的哥哥了。
“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三哥呀,”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亲昵地讨好着他:“我好难受哥哥,你能帮帮我么?”
萧彻虚虚地揽着她,身子后仰,靠在了圈椅上,手臂轻轻摩挲着她柔滑的脸颊,笑了下道:“能啊,不过,得先把账算清楚,倘若你表现得令我满意,我自然会喂饱你。”
颜嘉柔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呜咽道:“可是我很难受……”
“好了宝宝,你坐在我怀里,又亲了我,早没那么难受了——我说的没错吧?”
颜嘉柔一怔,她没想到萧彻居然知道,也是……他们这段时间耳鬓厮磨,那般亲密,她有任何的变化,他自然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现在的确还难受,但更多的,是对血的渴望得不到满足的难受,这样的难受让她烦躁不安,但并非不能暂时坚持,因为萧彻的气息也能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从触碰到萧彻的身体开始,她的身体便得到了暂时的安抚。
她的确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只是暂时的安抚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疯狂的反噬,她始终都需要要得到萧彻的血来彻底缓解躁动,只是在萧彻看来,如今暂时的安抚,已经足够他们好好清算旧账了。
萧彻低头,替她整理了散开的鬓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自己说吧,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又做了什么?”
去了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颜嘉柔脑袋浑浑噩噩地转了一圈,刚要说没干什么呀,忽然脑子里白光一现,她想到了一个人。
萧珏。
她今天去见了萧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弄在一起,顿时变得心虚不已。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心虚。
萧彻该知道她从小喜欢萧珏,她和萧珏一向要好,与他见面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心虚呢。
可她下意识地就是觉得倘若被萧彻知道了她去见了萧珏,他会不高兴。
她不想他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不允许她取血了怎么办,她不想冒这个风险。
而且抛开这个,她私心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想,她觉得心虚,尤其是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候。
也因此她并没有跟他说实话,一双藕臂愈发缠上了他的脖颈,黏黏糊糊地对他撒娇道:“来了含光殿,见了你,亲了你呀。”
萧彻冷嗤了一声:“还不说实话?”
“怎么,下午在沉香亭不是和你二哥哥玩儿得挺开心的么,转头就忘了?”
颜嘉柔原本依偎在他怀里柔软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
变得紧绷:“你……你都看到了?”
萧彻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只道:“难为你整日与我厮混,瞧着已是累极,却还要匀出精力去与他幽会,”
他深深地做了一个吐息,忽然一把掐住她的整张脸,眼底戾气浮现:“你就那么喜欢他?”
“那我呢,我算什么?”
颜嘉柔肉乎乎的脸被他这么一掐,丰盈的颊肉挤在一起,显得一张小脸更胖了,哪哪儿都是肉,感觉颊肉都能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十分滑稽,可萧彻居然不笑,可见是真生气了。
两瓣唇瓣被他挤得不能合在一起,她只能含糊不清地道:“我……我也喜欢你呀!”
萧彻一怔,眸底的戾气渐渐消散,他有些怔仲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慢慢松开了手。
颜嘉柔连忙凑上前哄他道:“虽然我喜欢太子哥哥,但是我现在,也喜欢你呀。”
她说这话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萧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喉结上下耸动:“那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第49章 第49章他和萧珏之间,她只能选……
他问完这句话后,只觉喉头干涩得厉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颜嘉柔茫然地看着他,眼睫轻颤,她又不会说谎,犹豫了半天,雪腮一鼓一鼓的,到底还是只能小心翼翼地说一句:“我……我不知道……”一边说,一边不忘抬头偷偷观察萧彻的神色。
萧彻泄气似得扯了唇角,抬手掐着眉心,忽然觉得十分疲倦:“滚吧。”
抬手便要将她摘下去。
“不,我不……”颜嘉柔手臂愈发缠紧了他,声音带了哭腔,委屈极了:“萧闻祈,不要……不要赶我走……你,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也不高兴,你和太子哥哥,都是我的哥哥,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喜欢呢?”
“为什么?”萧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因为,你只能选一个。”
颜嘉柔怔了下,眼圈红红的,口脂被他亲掉了大半,只余一道残红留在白腻的脸颊上,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靡艳。
这副形容,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
她一双水眸含着雾气,巴巴地看着他,因为刚哭过,嗓音有些哑,说起话来一抽一抽的。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选一个……明明……明明你们都是我的哥哥,那么多位公主,也都是你们的妹妹,难道,你们也只能选一个喜欢么?哪有这样的……”
“你和她们,当然不一样。”
“我的那些妹妹,我自然也都可以喜欢,”萧彻抬手,拇指替她拭去眼尾的泪痕,慢慢凑近了她,气息喷吐在她的耳后,喑哑道:“可她们当中,我只想干你。”
颜嘉柔身子一颤,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退后了些,与他拉开距离,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萧闻祈,你……你……”
萧彻仰靠在圈椅上,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漫不在乎道:“怎么,很意外?”
“我想干你很久了,从你第一次亲我开始,甚至更早。”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不是什么劳什子哥哥对妹妹,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
“我的好皇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傻?”
“别再自欺欺人了,耳鬓厮磨,唇齿纠缠,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兄妹?”
他要笑不笑地扯了唇角,幽幽地道:“皇妹,我们之间,早已越界了。”
颜嘉柔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
萧彻的话带给她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萧彻喜欢她,她没想到萧彻居然喜欢她,而且还是……还是那种喜欢……
颜嘉柔只觉浑身上下烫得厉害,羞耻极了。
他从小就爱欺负她,她一直以为他讨厌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不会的,她觉得他一定是在戏弄她,这多半又是他欺负她的新鲜把戏:“你……你说谎,你怎么可能喜欢我……你从小……从小就爱欺负我……”
“你眼里就只有萧珏,”萧彻微哂:“不那么做,我怎么夺得你的关注?”
“至于后来,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我讨厌你看萧珏的样子,我讨厌你对着他笑,讨厌你对着他撒娇发嗲。尤其讨厌你对着他说喜欢。因为讨厌,所以看不惯,我看不惯你,自然要欺负你。”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他深看了她一眼,眸底划过一道暗色:“你只能这么对我。”
他慢慢坐直身子,靠近了她,手指掐了她的下颌,微微上抬,低声道:“皇妹,我宁可你讨厌我,也不要你将我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抛到脑后。”
“你看,你从前那么讨厌我,有什么缺德事都不忘想着我,这般牵肠挂肚,怎么不算是一种情分呢?”
“你……你……”颜嘉柔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想象不到这萧彻会说出样一番话。
原来他真的喜欢她……
这么多年,他居然是这样的心思……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一时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一时又觉得萧彻说的这番话,怎么……怎么这么变态呢。
哪有人这样子的……
诸般念头交错在一起,她一时脑子乱得很,只知道“萧彻喜欢她”这个认知实在震撼,让她一颗心止不住地剧烈跳动。
他喜欢她,为什么不顺着她一点,倘若他肯顺着她一点,他们也不会针锋相对这么多年……噢,可是他说他看不惯她,那自然不会顺她的意了……
又觉得他说的话没有道理,他长得那么好看,她怎么可能把他当做无关紧要的人……倘若不是他逼得她讨厌他,便凭着这张脸,她便心心念念极了,巴不得日日看到才好,他何至于……何至于为了怕她不注意他,便要欺负她呢……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不是没有隐隐感觉到她和萧彻的关系不太正常,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关系……
说是兄妹,可诚如萧彻所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兄妹。
萧彻对她有男女欲色之求,她一直都知道,身体紧密相贴之时,她很轻易地便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如传闻中一样,兰陵人某个部位,的确……尺寸可观。
便是稍有躁动,她都很难忽视。
每当这个时候,不消她说什么,他便会克制着退后,喉结泛红,额间青筋凸起,她知道他很难受,但她每次都垂下眼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萧彻很容易便对她起反应,有时候亲他一下他就能……但她并不认为这个能说明什么,兰陵人重欲,因与女子这般亲密而起了躁动,也并不奇怪。
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她想他都会这样的。
绝……绝不是因为喜欢她。
虽然她似乎也曾听萧彻半真半假地说过几次喜欢,但每次都是被他亲得晕晕乎乎的时候,意识不太清醒,也无暇辨别真假。
加上萧彻从前一直欺负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便是对她说喜欢,只怕多半也是戏弄,所以她从来没有当真。
何况她也不愿去深究萧彻对她的感情,她只想享受萧彻对她的好,而不想为此给他什么……她也给不了。
于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只是要好的兄妹,如此便可心安理得地享受萧彻给她的一切,而不用为此付出任何
超出兄妹范畴的代价。
直到他这次在她清醒的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她避无可避,终于不得不面对——萧彻真的喜欢她这个事实。
不是兄妹之情,是男欢女爱。
她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跟她表白,这也就算了……偏偏还说得那样直白露骨……他……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对说他想对她做那种事……而且毫不遮掩,那般理直气壮……
他都不会害臊的么……
他说完之后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做派,反倒弄得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耳垂更是仿佛能够滴血。
一想到萧彻对她怀有那种心思,她下意识地就想逃,原本紧紧缠着他肩颈的双臂,这时也悄悄放了下来……她害怕,萧彻那里那样大……真的会壊掉的……她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萧彻眉眼笼上一层寒霜,歪着头打量她:“怎么,怕我强了你啊。”
他嗤了一声:“那趁早滚吧。”
颜嘉柔眼圈红红地看着他,试探着从他的身上下来,萧彻全程冷漠地注视着她,唇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
等颜嘉柔双脚完全落地,刚要转身,一股磨人的躁意便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她的身体像是有了自主的意识,贪恋着萧彻的温度气息,再一次违背了她的意志。
还没尝到萧彻的血,她怎么走?
她根本走不了。
颜嘉柔欲哭无泪地转过身,又屈辱又丢脸地重新跌坐在他的怀里。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离不开你……”
萧彻闲闲地道:“我不知道。”
颜嘉柔呜咽一声,委屈地靠在他的肩上:“你对我没有之前好了……”
萧彻喉结滚动,他侧过脸,修长手指抚上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要是真离不开我,就一心一意地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颜嘉柔浓睫轻颤,眉间多有挣扎之色:“萧闻祈,我……”
便是她那一息的犹豫,让萧彻烦躁更甚:“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不能选我?还是你更喜欢他?”
颜嘉柔握住他的手,急急地辩解道:“我没有更喜欢他……”
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像是担心一不小心又惹恼了他,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可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我只是在想,我若是答应了你,那太子哥哥那边怎么办?我答应过他的,我不可以做背信弃义的小人……这样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她不想做变心的那一个,这样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
太子哥哥明明那么好,他什么都没做错……
可是她又不想跟萧彻断了,她也断不了,他是她的药,她不能没有他。
她苦恼地想,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两全的法子,为什么不能把她劈成两半,一半给萧彻,一半给萧珏呢。
她现在脑子乱得很,萧彻如今跟她彻底摊牌了,她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当哥哥的话,自然两个都可以喜欢。但很显然,萧彻并不满足于此。
他要逼她做出选择,他和萧珏之间,她只能选一个。
可……可这要怎么选?
第50章 第50章“讨厌,不许勾引我。”……
头顶上方传来萧彻嘲弄的声音:“有这么难么?”
颜嘉柔抬眸,一双眼水汽氤氲地看着他,轻轻咬唇道:“我……萧闻祈……这比你想象得难多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她喜欢了萧珏十年,她从小就告诉他自己长大后要嫁给他,喜欢他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她自问不是水性杨花之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喜欢的是萧珏,却对萧彻完全无法抵抗。
她原来一直以为她讨厌萧彻,可这段时间萧彻不过稍稍顺着她,愿意对她假以辞色,她就对他完全讨厌不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她心中真正渴望的与萧彻的相处方式。
她也想看着他对她笑,亲昵地与她说些好听的话。
而不是听他对她冷言冷语。
她从来不想真正被他讨厌,甚至偷偷渴望他的喜欢,他的目光。
可她对萧彻,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她喜欢萧彻没错,但她更愿意将这种喜欢定义为兄妹之情。
因为男女之情,她早已给了萧珏,她答应了要嫁给他的!倘若再喜欢萧彻的话……不行,她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可诚如萧彻所说,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分明早已越界了。
那她又该怎么定义和萧彻之间的关系?
她一时脑子乱得很,完全厘不清自己的感情。
她不认为她对萧彻有男女之情,可却分明越来越沉溺于这段时间和萧彻这种难以定义的相处。
她只知道,她不能没有他,他是她的药。
或许是她的怪病作祟,又或许是兰陵人与生俱来颠倒众生的本领……她现在,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
可难道要选萧彻么?
这岂不是坐实了她是个忘恩负义、出尔反尔、又水性杨花之人?
这跟她从小接受的道德规训完全背道而驰。
她的家教和为人处世的准则不允许她是一个这样不堪的人,被美色所迷,而忘恩负义。
她这样,怎么对得起萧珏。
她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更何况倘若选了萧彻,她要怎么面对萧珏呢,又要怎么跟他开口?
她实在做不到。
她不想做小人,害怕背负骂名,害怕灵魂的拷问。
为了萧彻而背弃她自己的准则和萧珏,她暂时……似乎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所以,她需要一点时间,需要萧彻给她一点时间。
萧彻皱眉,一脸的不虞:“怎么,你都和他卿卿我我了十年八年了,难不成还要我再等你个十年八年?”
“这不一样,我都已经喜欢他十年了……”颜嘉柔重新圈上了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道:“可我和你,才短短一个月……”
她看着他,脸颊慢慢地挨了上去,讨好地蹭着他:“所以萧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别逼我了,好不好?”
颜嘉柔难得这么主动地讨好他,他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不忍再发作了。
萧彻烦躁地吐出一口气。
到底没有推开她。
颜嘉柔感觉到了他态度的软化,趁机含糊不清地叫他:“三哥哥……可……可以么?”
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轻磕他颈侧的皮肤。
萧彻这次没有再偏过头。
颜嘉柔心中窃喜,知道萧彻是应允了,他果然吃软不吃硬,一贯好哄。
她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环住他的肩颈,整个身子贴了上去,牙齿微微用力,诱人的鲜血便顺着口腔流入喉管,血液的滋味是如此美妙,身体里的每一寸经络血脉都争先恐后地感受它,接纳它,与它合二为一、彻底融合。
四肢百骸激荡出一种酥//麻的快幹,灵魂都为之震//颤。
她急切地吮//吸着,正在兴头上,萧彻却忽然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拉了开来。
颜嘉柔呜咽了一声,恋恋不舍地舔着唇瓣上残留的鲜血,脸上有一种被打断的不满和茫然,眨了眨眼,委屈地看着他:“萧闻祈……你……你干嘛……”
萧彻懒洋洋地道:“急什么,总归我是你的,我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你想要我的血,随时恭候。只不过我现在,有话要跟你说。”
颜嘉柔撒娇道:“不能待会儿再说嘛。”说着又想往前凑。
“不能,”萧彻
抵住她的肩,弯唇道:“我觉得,现在说,效果会更好。”
颜嘉柔难耐道:“那……那你说……”
萧彻看了她一眼,淡道:“我想过了,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你说……”
萧彻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在做出选择前,不许再见萧珏。”
颜嘉柔睁大了眼睛:“什……什么?”
“不见萧珏?可是……可是他是我的二哥呀,他要是来找我……我怎么能不见?”
“那就是皇妹自己的事了,你若是不想见一个人,不拘什么法子,自然能推脱得掉。”
推脱自然是能推脱掉……可是……可是这不是太伤感情了么,萧珏肯定会察觉到她在刻意回避他,他会难过的,这样绝情的事,她不是很能做得出来。
萧彻看出了她的挣扎,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一下又一下,像是叩在了她的心尖上。
颜嘉柔忐忑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萧……萧彻……”
萧彻倏地停下了动作,叩击声戛然而止,他冷笑道:“皇妹,我已经做出让步了,倘若你还是不愿,那就——恕不奉陪。”
说着,竟是要推开她起身的架势。
颜嘉柔见状连忙缠抱住了他,撒着娇安抚道:“别……三哥哥,人家又没说不答应你……”
萧彻掐了她的下颌,缓缓摩挲着:“那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颜嘉柔对上他灼热的视线,骑虎难下,不得不点了点头,幽怨地道:“我答应你就是。”
她觉得萧彻就是故意的,她刚尝了点血,却还没被喂饱,正在兴头上呢,这个时候哪里停的下来,可他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叫停,问她这个问题,便是吃准了她在这种时刻不会拒绝。
算了,谁叫她有求于他呢,他之前已经让步一次了,若她再不答应,只恐彻底惹恼了他,便也只能如此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既是没有办法,便怪不了她,她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
因为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让她可以不去见萧珏。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见他,他近日像是察觉到了端倪,总是一遍遍地逼问她,质问她是否变心,拿从前的誓言、承诺、恩情来要挟她。
好像她一旦做不到当初对他的承诺,便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昔日爹爹的教诲,更违规了道德礼教的规训,耽于美色,辜负真心,要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觉得好累啊。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么想,那样也太薄情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逃离。
或许,她也是心虚的。
而那些恩情与承诺太重,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她只想待在萧彻身边,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君主明明知道红颜祸水,却还是对其万般宠幸,只因有些事,虽然知道不对,可还是难免沉溺其中。
祸水之所以称作祸水,盖因其过分迷人,使人难以自持、神魂颠倒。
颜嘉柔如今始知,祸水,不分男女。
她看着萧彻,心想既然都答应他了,何必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呢,这样反而没法哄得他高兴,白白少了不少好处,便收拾了神色,转而笑着捧过他的脸,亲了亲他道——
“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么,别不高兴了,好不好?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特别好看,哥哥,你笑一下嘛。”
萧彻粲然一笑,恰如春雪消融,天光乍现:“既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
“不……不反悔……”颜嘉柔一时看呆了,却又不知怎么,忽然生了恼恨,作势捶打了他一下:“讨厌,不许勾引我。”
萧彻一怔,随即笑得玩味:“这就叫勾引了?”
“宝宝,这才哪儿到哪儿?”
“勾引这两个字,我可还从未在你身上试验过,怎么,你想见识见识么?”
他凑至她耳边,轻轻舔//弄着她的耳垂,语气暧//昧:“我们来日方长,我的手段,你还未曾领教过,日后我保管教你,欲//仙//欲//死。”
颜嘉柔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脸烫得厉害,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什么……”
萧彻看着她,唇边笑意更盛。
他抚摸着她的脸,亲吻了她的额头,忽然叹息似得道:“颜颜,你要是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颜嘉柔雪腮鼓起,小声嘟囔道:“我……我会的……”
说着搂着他脖颈的手臂轻轻晃了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今天这么乖,有奖励么?”
萧彻散漫地一笑,重新靠回了圈椅上,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来呗。”
“我说了,我是你的,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是你的”这句话给了颜嘉柔极大的刺激,像是签订了某种契约,萧彻只属于她一个人,完完全全地只属于她。
他的确从来不会对其他女子假以辞色,他只会对她这样。
这个认知,让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体内未曾平复的躁动又卷土重来,她连忙伏靠在萧彻的颈侧,迫不及待地吮//吸他伤口处的鲜血。
萧彻吃痛,“嘶”了一声,笑着抚摸着她圆润的后脑勺:“心肝,慢点儿,”
他尾音撩人,懒洋洋地道:“又没人跟你抢。”【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