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来一次说不可以,你就不上了吗……
秦朗说完,望着周禧等她的回应。
周禧心里有点乱,说感动,肯定是有的,可要说就这么奋不顾身投入爱河,她又觉得不至于。
她躲开他的眼神,也躲开这个话题,生硬地转折,问他:“你是刚下班吗?累不累,要不先睡一觉?”
秦朗却很执拗,要她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一点都不想我吗?如果你说你从来没想我,那我就走。”
周禧:“哦,没想过。”
秦朗:……
他扶着拉杆站起来,这一站就比周禧高好多。
他似乎被周禧伤到了,真的拉着行李箱往电梯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憋出来仨字:“你骗人。”
周禧抿着嘴笑了。
她用食指擦了擦眼角,都笑出来眼泪了,她哄他,“嗯,我骗人。”
秦朗又不确定了,歪着头看她表情,“你真的骗人?”
周禧:“假的。”
秦朗急了:“耍我很好玩吗?”
周禧:“好玩。”
秦朗:……
她捉弄人的三言两语,搞得秦朗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周禧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禧没什么意思,就是逗他玩。
他跟她认真谈论感情的时候,她会焦虑。
可跟他闹着玩的时候,她就觉得挺开心的。
周禧没空反思自己这样是不是渣,看秦朗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看到流浪小狗似的,忍不住想充当好人给他点关爱。
她把垃圾袋暂时放门口,让秦朗先回她家休息一会儿,“我看你脑子都转不动了,先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再说。”
秦朗巴巴地跟进去,“我脑子是转不动了,跟睡不睡醒没关系,我一看见着你大脑就呆滞。”
“嘘——”周禧伸出食指挡在他嘴唇上,让他噤声,现在不适合甜言蜜语,“去洗澡,然后睡觉。”
秦朗等她的手指移开,咬了咬自己被碰到的下唇。
他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周禧:“你先洗澡吧,我给你做点。”
秦朗:“麻烦了,会影响你正常上班吗?”
周禧:“你不如担心一下会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秦朗不接茬了,装听不懂,从箱子里拿了件衣服去洗澡。
周禧自己都懒得吃早餐,却要开火给他做饭。
她感慨了几秒自己的善良,拿出冰箱里的盒装米饭和鸡蛋,给他做蛋包饭。
秦朗冲澡速度很快,周禧做饭速度也很快。
他刚坐到餐桌前,周禧就把一盘月牙形状的金黄蛋包饭放在他面前。她拿着番茄酱瓶晃了晃,在那个蛋皮上画了个笑脸,“好了,吃吧。”
收到指令的秦朗拿起大金属勺子,一挖一大口,一边看她一边吃。
周禧:“好吃吗?”
秦朗:“有点咸。”
周禧摸摸下巴,她刚才果然是放了两次盐,“对不起,有点走神,盐放多了。”
秦朗继续吃,“是因为我才走神吗?”
周禧把微波炉里热好的牛奶拿给他,“帅哥,你没救了。”
秦朗闷头吃饭,喝奶,把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的。
周禧看了眼时间,秦朗以为她怕上班迟到,“你走吧,我睡觉,等你下班。”
周禧上班时间还挺弹性的,她只是在想要不要跟美容师取消预约。
看一眼秦朗,他整个人告白以后就流露一种“快碎了”的脆弱感,真别说,这种卖惨的帅哥还挺招人疼。
周禧再次看了眼时间,在心里盘算着工作的事情,然后给了秦朗一个大概的时间,“行,睡吧,我应该五点就回了,你中午饿了就自己点外卖。”
秦朗:“我中午估计起不来。你知道,我在床上很厉害的,我是说我能睡一整天。”
周禧听他又有心情开玩笑了,知道他碎得没那么厉害,抬手推了一把他的脑袋。
他笑着“哎呀”一声假装被推歪,跟她挥挥手告别。
周禧取消了护理,提早去了公司。
小助理见到她就问:“姐,有什么开心事啊?”
周禧摸摸自己的脸,“我以为我看起来很憔悴。”
小助理点头:“没错,皮肤状态很沧桑,但是精神很矍铄。哦~~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纵那个欲过度了?”
周禧:“用得什么破词,回去重读小学去。”
小助理并不怕她,摇晃着脑袋有些贱贱地肯定了自己,“没否认,看来我是说对了,咋,郑律终于转正了?”
周禧后来跟郑恒一起吃过饭也喝过酒,有一次小助理也跟着蹭了顿饭,眼尖地看出点暧昧。
周禧挺佩服小助理的敏锐度的,而且也知道他在原来公司当实习生的时候就有那种八卦小群互通消息,有时候她需要他这种擅长搜集信息的能力,但涉及到自己的私生活,她不想他关注太多。
她故意板起脸来提醒他:“你忘了我为什么从前公司离职了是吧?”
小助理没被她唬住,“没有就没有嘛,我又不会跟别人乱说!”
周禧敲敲桌子,“去喊人来开会,把百年百店那个脚本先定了。”
小助理跑去叫人,周禧看了眼微信消息,干干净净的消息框提醒她,自己早把秦朗拉黑了。
不过她还有他手机号,所以他真有事应该也能联系上。
周禧抱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排除杂念先做工作。
除了小酒馆的选题是她自己主导,公司也会安排些其他活动要她参加,毕竟她作为前网红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周禧也接受配合部分“抛头露面”的任务。
有些时尚峰会或者颁奖典礼周禧会挑场合去,通常是那种有熟人参与的她去凑个热闹。
还有就是像现在他们开会在布置的大型系列探店活动了,公司实力雄厚,大博主也够多,运营很喜欢定期出这种系列活动,把相关甚至不相关类型的博主派出去一人出一期节目,广撒网总会有爆款。
小助理把简单的拍摄脚本投到屏上,主要是跟摄影沟通几个场次的光线问题,然后又把采访话题跟周禧确定。
那是家蟹黄面的老店,周禧有印象以前去吃过,味道回忆不起来了,但应该还可以。
看似没多少事,可一点一点去抠,光是对齐颗粒度就用了半上午。
中午在食堂简单打了饭菜,小助理坐周禧对面,看她看了两次手机又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老成地叹气,“想人家了就主动问候呗,山不过来,你不会过去啊?”
周禧挑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管闲事?”
小助理:“以前一起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嗨呀嗨呀,有了新欢看我不顺眼咯~”
周禧翻白眼,用筷子插走小助理盘子里的大排送自己嘴里,以示惩戒。
吃完饭她就催着小助理回办公室讨论《酒吧夜旅人》的案子,把已经确定可以参与拍摄的人物又理了一遍,然后把已经采访到的基本资料反复看,找口子。
傍晚周禧带着小助理离开,小助理以为是要去酒吧,结果周禧让他提前下班,“我晚上自己去。”
小助理还挺负责,怕她一个女人不安全,非要跟着上班。
说得周禧烦了,“别管了,我有跟班。”
“哦 !“小助理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哦!好的!老板再见!”
周禧看着他飞速跑走的背影,哭笑不得,又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满足感,好像也不是很讨厌被助理打趣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到家的时候秦朗还在睡,家里和她走时无异,他果然睡了一整天。
周禧叫他名字,他艰难睁开眼睛,对她笑了笑,又闭上了,还想睡。
周禧觉得他这觉补得差不多了,“起来,出去吃饭,然后陪我工作。”
秦朗“嗯嗯”答应着,磨蹭着爬下床去洗了个脸。
周禧把路上买来的小蛋糕给秦朗,“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一个长方形小盒子,里面两个杯托,装了一块像面条一样涂层的栗子蛋糕,和一块点缀樱桃的奶油小方。
秦朗:“女巫给了两个瓶,一瓶是解药一瓶是毒药,选哪个?”
周禧:“你戏很多。”
秦朗:“突然对我这么好,很像那个……”
他边说,边拿起来蛋糕吃,还模仿电视里的情节,夹着声音说:“大郎,吃药了~”
周禧抱着手臂,站在他旁边看他吃,“买个蛋糕而已就叫好了?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你问这种问题不脸红吗?”秦朗吃完了一个,拿起另一个问周禧吃不吃,周禧摇头,他就继续吃了,“你记不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你朋友圈拍了那个你做的小蛋糕照片,很漂亮,我问你在哪里买,你还说让我去你家吃。”
很多事,他在分开这段日子里会想起来,然后反复想。
秦朗瞅了周禧一眼,控诉她:“骗子。”
周禧抽了张纸巾给他,让他擦嘴,为自己辩护:“怎么骗你了,让没让去我家,让没让你吃?我不比蛋糕好吃?”
秦朗擦完嘴,把纸巾往桌子上一按,站起来俯身靠近周禧:“你要聊这个,我可就精神了。”
周禧用食指戳着他的脑门,让他往后退,“别瞎精神,我还有正事要做。”
结果她的正事就是带他去商场吃饭,吃完陪他买衣服买鞋子,买完带他去酒吧喝酒。
周禧问他:“你想要的正式关系,就是这样的吗?”
秦朗拿出手机来加她好友,又捏着她的手指解锁了屏幕,通过了好友申请。
然后他把晚上消费的钱转给她,“差不多,但是我养你。”
周禧“哟~”了一声,“升了机长是了不起啊,这财大气粗的。”
秦朗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如果非要包我,也行,我晚上多出点力。”
他又变成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周禧笑,用脚尖踢踢他的小腿,“那看你表现吧。”
秦朗退开些距离,手握拳托着腮,认真看她的表情,想知道她这话是几层意思。
酒吧暧昧的光线给这对话添了些缠绵,她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侧脸枕着胳膊,对他笑。
秦朗伸出食指,轻轻描摹她的鼻梁,“那你要试试吗?和我谈恋爱。”
想到异地恋,周禧就觉得头大。
可是和生死相比,一切困难好像又不值一提。
让她改变主意的原因说来很简单:
她只是在傍晚回家的路上,在蛋糕店门口,看见一只漂亮的蝴蝶围着墙边的花丛飞舞。
那一刻,她想到家里还有个人在等着她。
她又想,为什么不试试呢?
与其纠结,不如纠错。
她像是那个曾经愣头愣脑的直球少女,忽然释怀,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周禧在他手指落到唇边时,装模作样地咬了他一口,“嗷呜!”
秦朗笑着缩手,然后戳她的脸颊,左戳戳,右戳戳,“你说‘好’。”
周禧:“好。”
她笑得好甜,秦朗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秦朗:“你说‘老公我爱你’。”
周禧:“我说你别不要脸。”
他俩在这调笑,刚换班的调酒师转过来跟周禧打招呼。
看到陌生的秦朗时,嘴上没个把门的,“哟,换人了,那个小帅哥呢?”
秦朗表情有些僵住。
周禧:“嗯,他有事,今天换个新同事来顶班。”
“新同事”秦朗把杯子里的半杯酒一口喝了。
周禧只是例行来酒吧坐坐,看看,有秦朗在身边,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思观察路人。
她决定收工。
周禧:“男人,果然只会影响我成功的速度。”
秦朗:“那怎么办,我回家等你吧,你叫你同事来。”
周禧:“呀,这里怎么有个醋坛子长腿跑了!”
秦朗撅嘴,在她调侃的笑声里揽住她的肩,假装用力夹她,跟她打闹着回家。
没有想象中的干柴烈火,他俩亲亲密密地回了家,居然分头去洗漱的,一个洗澡的时候另一个就收拾卫生、整理烘干机里衣服什么的。
正式确认了关系,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乱来了。
好像都怕对方误会这段关系的确立掺着什么不正经的念头,显得自己别有居心。
周禧洗完澡穿着睡裙坐到沙发上,剪指甲。
她喊秦朗来看她的脚趾:“怎么办?会不会以后就变形了啊?”
秦朗坐到一旁,搬起她的左脚观察,大脚趾的指甲盖缺了一小块,而指甲边缘已经泛白,看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剪啊?”
周禧:“磕到了,我看那块坏了才剪的,但是怎么长出来的好像也不贴着肉了啊?”
秦朗用拇指摸了摸残缺指甲下面露出来的那块肉,那里的肉比周围更滑嫩一些。
周禧一阵酥麻,说了声“我*”。
秦朗赶紧松手:“弄疼了?”
周禧:“弄爽了。”
秦朗:……
周禧给他讲起来自己脚趾上这块嫩肉如何敏感,她总共剪过三次,知道不应该剪,可看着那里的指甲白边就忍不住动指甲刀,每次剪完那块肉都特别痒,神经牵动着情欲,导致她每次剪完都要敏感个两三天,一点刺激就会有想法,进而夹着自己胡搞一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讲这个,实在不算纯情。
秦朗捏捏她的脚趾,说她:“小变态。”
周禧把脚缩回去,“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出去找人胡搞。”
“嗯。”秦朗故意又去捏她脚趾,“谢谢你。”
周禧脸有点红,“别捏了,真的很奇怪,那种感觉。”
说完,没听他回话。
两个人对望着。
周禧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感觉脸上哪里痒似的。
秦朗拉开她的手,倾身吻过去。
他蜻蜓点水一个吻,忽然想起该给个承诺:“我不敢说半年或者一年这样具体的时间,但我会想办法早点过来,不会一直这么两地分开。”
周禧脸红扑扑的,她表现得很乖顺的模样,靠着沙发看他:“哦。”
秦朗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恋爱第一天可以上床吗?”
周禧:“说不可以,你就不上了吗?”
秦朗:“嗯,在沙发上也行。”
周禧装不了一秒正经,笑得不行,去捶他,踹他,扯着他的衣领坐到他腿上。她的手从衣服里伸进去摸他的腰背,熟悉的悸动,他这段日子确实健身效果显著。
周禧抱着埋在胸前的脑袋,手指在他发间穿插,“我也骗你了。”
秦朗停下:“嗯?”
周禧:“我想过你,想过挺多次。”
回应她的,是秦朗恩将仇报的咬了她一口。
周禧的脚趾依旧异常敏感地令人心痒,这次终于不用她亲自动手,有人能帮她止痒。
秦朗吻在她脚踝,在她猝不及防地时候含咬住她大脚趾,脚尖的嫩肉和口腔的温热碰触,周禧尖叫,到底谁才是变态!
她踹在他脸上,他无所谓地拉开她的小腿,再俯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你以后,多想想我 。”
第72章 允许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夜深了,有人还没睡。
秦朗坐着倚靠在床头,手里拿了瓶冰矿泉水喝。
周禧躺着,头枕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你心跳好快啊。”
“刚运动完啊,你跳得不快?”秦朗伸手去她心口试探。
周禧缩起身子躲避,“你手好冰!”
秦朗笑着移开手,水喝了半瓶,问周禧喝不喝。
周禧也有点渴,可是懒得坐起来,“你喂我。”
秦朗低头:“怎么喂?”
周禧把他脸推开,“你不要亲我,你好脏,你吃人脚丫子,变态!”
秦朗:“你香喷喷的,不脏。”
周禧:“哈哈那你完蛋了,我有脚气。”
秦朗:……
他俩说着白痴的话笑成一团。
秦朗躺回去,正面抱着她,温存后的夜里最适合谈心。
周禧问他:“为什么忽然想来找我?”
秦朗亲了亲她的脖子,“不是忽然,是一直想。”
他的嘴唇喝过冰水后也变得冰冰的,贴在她皮肉上像是冰块刺了她一下。
周禧追问刚才的问题:“那为什么一直想,但是今天来找我?”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坦诚说:“我之前来过两次,但是都没走到你家门口,怕吓到你,怕你以为我是什么狂热私生饭,连夜搬家。”
周禧听说他以前也来找过她,惊讶地仰起头来,想看他,他却好像不好意思了似的,把她的脑袋按下去,扣在自己胸口位置,不和她对视。
周禧:“今天又不怕了?”
秦朗:“也怕。”
他给周禧讲了自己昨晚的见闻,他下班要回家的时候已是半夜,在机场看到一个和周禧差不多模样的女生蹲在地上哭,给她递了包纸巾。
秦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我也没问,但就是想到你了,就很想很想你,想立刻见到你。”
周禧:“你还挺热心,看见陌生女孩哭还给递纸巾。”
秦朗:“说了呀,因为她跟你身形有点像,我才过去看的。”
周禧:“嗯,知道,你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秦朗捏着周禧的脸,把她嘴巴捏成鸭子嘴,“你这是在吃醋吗?”
周禧:“我又不是你。”
她嘴巴撅撅地说话真可爱。
秦朗捏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继续刚才的话,“我就有种感觉,觉得你可能在哭,想要一个结实的拥抱,所以我就来了。”
周禧心里有奇异的感动,她昨天确实哭了,难道他们真的有心电感应?
她没告诉秦朗这件事,摸了摸他因为运动完而充血的胸肌,“是挺结实的。”
秦朗也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因为最近不怎么需要上镜,周禧没有刻意保持体型,肚子上胖了一圈。
秦朗捏着她软软的腰肉,无情地告诉她:“你好像胖了。”
周禧:“你真会聊天。”
秦朗:“我也没说我不喜欢啊。”
周禧:“你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
秦朗抱着她一个翻身,把她举到自己身上,“我知道有个词叫用进废退,来,帮你练练核心。”
他把周禧的手掰开放在自己脑袋两侧的床上,告诉她练习的要领:“肘肩垂直,脚尖踩地,身体直线。”
周禧听懂了,他让她练平板支撑。
可他那么大块头躺在她身下,她屈肘的空间根本不足,基本上是压在他身上。
秦朗这个教练很坚持,没有就此放弃,又让她改用手掌撑着,这样身体能抬得更高。他提醒她不要憋气,吸三秒呼三秒,“收腹,夹臀。”
周禧撑了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卸了力气摔到他身上。
她喘气:“这对吗?请问我是找了个私教吗?”
秦朗对周禧这个小趴菜摇头:“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啊,这就不行了?起来,我跟你说刚才……”
周禧紧紧勒着他脖子,打断他的专业指导,“我不喜欢主动运动,我只喜欢被动健身,你饶了我吧~”
她在他身边又蹭又拱的,秦朗被点起火来,大发善心找了个折中的法子,问周禧知不知道俄罗斯转体怎么做,也是练核心的。
周禧不知道。
秦朗教她,让她坐起来,背对着自己,“双脚分开,脚尖微微抬起。”
他也坐起来,双手握着她的手让她合掌,手指交叉,“你可以像打高尔夫球那种感觉,手臂带动整个胸部运动,手接触到床面以后吸气,身体转正,再转向另一侧。”
周禧觉得他教得很耐心也很细致,如果她此刻不是坐在他腰上而是坐在瑜伽垫上的话,可能会显得更专业。
秦朗躺回去,充当一个平坦的瑜伽垫,给周禧念节拍。
周禧做了两个八拍后跟秦朗自夸,“我做得好吗?这个很简单啊,比平板支撑简单多了。”
秦朗夸她:“嗯,做得很好,帮、你。”
他语气停顿的时候,周禧跟着一起僵了下。
因为她的腰忽然被他双手握着抬起来,往前推了一段距离,像是为了要辅助她运动而把健身器械固定在什么地方,私人健身房突如其来混进了装修工程。
固定用的是常见的膨胀螺栓,膨胀管插。入孔中,螺杆旋入敲击使得膨胀管向外扩张,与孔。壁紧密咬。合。固定好了,秦朗就不动了,好像他只是打个辅助,“你继续吧。”
被固定住的周禧转回头去看看这不要脸的装修师傅,他却还在指导她动作,“别塌腰,手臂带着身子转。”
周禧有点想和他较劲,咬着牙尽量规范地做动作,健身房又搬移到了海上的小船里,要她一边转体一边感受时不时的风浪颠簸。自然的风浪是无法预估的,有时风平浪静好久,有时又莫名地连续拍打要把船给凿沉。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周禧向大自然投降,一屁股塌下去再不肯动了。风浪将她掀翻,她的脸被挤压在枕头里摩擦,闷得快不能呼吸。
秦朗捞了她一把,把枕头抽走,侧着头和她接吻,他也有些失控,呼吸节奏乱了,下嘴没轻没重的,最后一下把她嘴唇咬破了,铁锈味到在嘴里蔓延。
飓风肆虐后一床狼藉。
周禧有气无力地骂他:“你果然属狗的。”
秦朗翻身到一旁,大脑一片空白,深呼吸着。
缓过神来,他又成了体贴的教练,自己去浴室冲洗了一下,拿回来热毛巾帮周禧擦汗。
她懒洋洋昏昏欲睡,他跪坐在旁边替她按捏放松肌肉,按着按着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看她嘟着嘴睡着了,似乎梦里也在骂他。
秦朗凑近了,看看她嘴角的小伤口,懊恼地舔了那里一口,想着下次要克制一点。
尽管现在的他像只大灰狼,垂涎着身边的小红帽,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
秦朗的休息日很短暂,转天就要离开了。
他想着要不要待到坐最后一班飞机,周禧虽然舍不得他走,更舍不得看他这么累,催他下午就回去,“好好休息啊,你还关系着一飞机人的安全呢。”
秦朗听话走了,留下一套工作服在她家备用,“这样你还能每天看见了,想想我。”
周禧把自己琴港家的钥匙给他,要他下次来的时候把那只机长熊带过来。
秦朗不满地抗
议:“你果然无情,把我送你的礼物你都扔了。”
周禧装傻充楞,笑着和他约下次见。
下次见也不遥远,秦朗飞四休二,几乎每周都能凑出时间来见她。
他把自己的工休表发给周禧看,周禧算着时间和他早晚飞的班次,圈出来几个相对富裕的休息时间,让他在那几个日期来找她。
秦朗:“我每周都可以去,我不累。”
周禧:“我累,我还有工作呢,你来了我也不一定有空陪你。”
秦朗:“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你嫌我!”
周禧:“哪句话看出来的?”
秦朗:“你说你跟我在一起累。”
周禧:“……确实,谁家男朋友自己健身健不够,在床上还要操练女朋友的。”
秦朗:“知道了,下次把练去掉。”
周禧发了个“达成共识”的猫猫图,然后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拍板决定他就那几天过来。
秦朗也知道她的“好心”,接受了她的安排。
见不到面也不妨碍他黏人,周禧每天打开对话框,都能看见无数条他的报备:
“宝贝我推出了。”
“落地了,想你。”
他每天飞那么多趟,每趟起落都要告诉她一声。
有时候也会发他看见的美丽景色:清丽的晨曦,闪亮的夜空,电线上胖嘟嘟的小麻雀,绿化带里一朵孤单的花。
现在的通讯科技太发达,偌大的城市里好多情侣也不过是周末相见约会,他俩这样“网恋”似乎并没多难。
但秦朗还是寻求同城生活的方法,希望有更多的机会拥她入眠。
恋爱大概一周的时候,他忽然发了个调基地的公告给周禧,说他在研究怎么申请。
周禧打开文档,看到申请条件那里,第一条就是“配偶与申请人异地分居的”。
她立马点击叉号,退回聊天界面问秦朗什么意思:“你如果是在求婚,我可能真的要连夜搬家了。”
秦朗:“啊?我户籍在沪市啊,我可以申请要回去照顾老人。”
周禧:“……你是沪市人?”
秦朗:“我不是,但是我爸妈到处跑着做生意,做到沪市的时候全家落户在那里了。”
他俩确实对彼此还不太了解,非常不了解。
周禧说不清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秦朗却问她:“既然说到我爸妈,他们偶尔也会在沪市,你想见见吗?”
周禧:“我不想,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我最近好忙,没空想那些哈。”
“好吧。”秦朗有点受伤的样子,虽然现在说这些确实太早,但她这副不想负责的态度是几个意思啊。
周禧说忙不是找借口敷衍他,酒吧夜旅人的项目就要启动开拍了,她现在还有点庆幸自己跟秦朗是异地,不然她还真没功夫每天花时间跟他谈恋爱。
她们最终确定的节目是以聊天为主要形式,挑了六位素人拍十二期纪录片,这六个人都是周禧在那个酒吧里遇到过且遇到不止一次的:
有附近写字楼里精致的金融白领,下班后喜欢来喝一杯,偶尔喝到一半还要被电话叫回去加班;
有个塔罗占卜师,约客户在这里咨询、谈心;
有做自媒体的大学生,每天来这里直播做作业……
六位主角奇形怪状,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女性。
片子用隐藏机位拍周禧和她们在酒吧喝酒聊天,用一杯特定的鸡尾酒作为代称,又从酒吧走出去拍摄她们的真实生活。
正式开拍的时候,沪市进入了台风季,周禧跟小助理时常被淋成落汤鸡。
可俩人想法出奇的一致,觉得雨天拍出来的画面更有情调。
秦朗给周禧打视频,周禧正在地铁口避雨,路面积水让开车变得不安全,她选择公共交通。
秦朗看她的狼狈模样,催她赶紧回家洗澡喝姜汤。
小助理背着巨大的器材书包入镜,问周禧有没有电子交通卡。
周禧回头对话,匆忙跟秦朗道别,要刷卡进闸口。
秦朗就醋上了。
掐算着周禧到家洗漱的时间,他再次给周禧打视频,道歉说今天没法去找她了,他明天临时被安排了班次。
台风天不止对周禧有影响,对航班影响更大,因为天气和排班的更新只能无奈取消已定的约会。
秦朗做好了安抚她抱怨的准备,没想到她无比通情达理,表示理解的同时提醒他注意安全。
这下换秦朗不满意了。
这是周禧圈定的见面日期,他还以为是她特意安排的。
秦朗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禧被问住了,排除了他的生日,诚实地摇了摇头。
秦朗:“今天是我们恋爱一个月纪念日。”
周禧噗嗤笑了,笑的时候看到秦朗是很认真地在生气,又赶紧抿着嘴止住笑。
她摸着下巴:“好重要的日子啊,怎么办,我们下周补过好吗?”
秦朗:“不好。今天是今天,下周是下周。”
换做闲暇的时间,周禧可能有情趣跟秦朗玩推拉哄人的游戏。
可她今天有些累,还有生理期前的莫名烦躁,所以她板着脸跟秦朗说:“差不多得了啊,台风又不是我吹的,你来不了也怪我?”
她一严肃,秦朗立马软和了,说他不是怪她,说来说去的,说起感觉她好像总是没完全信任接纳他。
他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自己那份不安,可却把本就炸毛的周禧惹得更暴躁了。
周禧质问他:“你就很坦诚吗?为什么以前没说过你户籍在沪市呢?我是说在更早以前,这样我考虑我们的关系时也不会那么纠结了吧。还是说,你选择我,也包含了这些考量,你就是想找个沪市的女人恋爱。”
生气的时候,容易词不达意。
周禧和秦朗都确定对方不是那个意思,可又说不准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异地的弊端在吵架时显露无疑,面对面靠拥抱能消解的怒气,隔着网线只会积累爆炸。
文字有时会把语气曲解,把爱意变形。
秦朗不懂周禧在气什么,视频挂断后他给周禧发信息:“我户籍在沪市,这不是好事吗?难道我说我会解决异地的问题,是凭空说吗?我当然有我的考量啊,什么叫选择你是为了找个沪市的女人恋爱?”
周禧不解释自己的逻辑,拱火地回了句:“我讨厌反问句。”
秦朗也不高兴了。
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台风过后反而是个艳阳天。
周禧休息。
是她为了跟秦朗约会早就调好的休息日。
打开衣柜就看见秦朗的制服突兀地挂在那里。
她想起他说的话,他让她看见衣服了就多想想他。
好烦人一男的。
周禧出神半天,订了下午飞琴港的飞机班次,就是秦朗今天飞的最后一班。
她没提前跟秦朗打招呼,一直到飞机落地的时候才给秦朗发消息:“今天怎么不报备?”
秦朗看到了,故意不回,想着要等她发够三句话才回她。
周禧又说:“我在哪里等你啊,哪个出站口还是行李处?”
秦朗没等她发第三句了,他来不及疑问,就回了她出站口的编号。
周禧站在出站口等了半天,等到接客的人群都散去,秦朗才拖着行李出现。
他身上还穿着制服,看见她傲娇地问:“你怎么来了?”
周禧一把抱住他的腰,仰着头看他:“别装了,想笑就笑吧。”
秦朗冷哼一声,嘴角压都压不住。
第73章 妈!逆子!
夏天的夜来得晚,秦朗今天下班七点多,他俩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甚至还有些亮。
周禧想着可以跟他去逛逛夜市,在外面再玩一会儿。
兴致勃勃地跟他讲自己的计划,秦朗却还在那端着,“哦”了一声,看外面的街景,好像随她心意就好。
在电话里很容易炸毛的周禧,见到秦朗的面了又变得好脾气。
她唱着儿歌拍着手哄他,“如果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啪啪!如果感到快乐你就……”
周禧不光自己拍,唱几句还要去拍拍他的手他的肩,有点吵,可秦朗明显是很受用的样子,时不时就笑出来,笑完了还要继续装生气。
他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她招招手他就摇尾巴?
周禧没办法了。
她哄了一路他都没说句服软的话。
等到了目的地,秦朗去后备箱把行李抬下来,见周禧还坐在车上不下来,疑惑地看她。
周禧对他摆摆手,“我接着回机场吧,反正你也不想理我,我走了。”
秦朗拉开车门,抓着她手腕把她拉出来,“不许走。”
司机降下车窗瞅瞅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满脸写着“那我走?”
秦朗拉起周禧的手对着司机挥了挥,司机笑呵呵地离开了。
而秦朗把她被拉着的那只手举起来绕过自己脖子,屈膝弯腰,揽着她的大腿把人给竖着扛起来了。
周禧吓一跳,紧紧搂着他脖子,
“快把我放下来!”
秦朗:“你就这么点耐心?就不能多哄哄我?”
周禧:“你如果把我摔下来,我肯定会捶扁你。”
秦朗:“把心放回肚子里,老公还能摔到你?”
他说着,往上颠了颠她,让她在自己身上挂得更稳。
秦朗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还推着行李箱。
这种抱人姿势,周禧只在邵海抱圈宝的时候见过。
周禧把脸埋在秦朗肩膀上,小声抱怨:“丢死人了,快把我放下来。”
秦朗:“不放,要放也放床上。”
周禧:“你真不要脸。”
秦朗:“嗯,我不要脸,要你就行了。”
周禧不敢打他,怕他抱不稳受伤的还是自己。
刚才车就停在楼门口,还好这会儿楼栋里没邻居走动。可周禧想到有监控,监控室有保安会看到,还是觉得丢脸,要下来。
秦朗抱了这一会儿手确实也有点酸,但他就不放她,进了电梯换了只手抱她,腾挪之间周禧怕掉下去,不自觉抬起腿来盘着他腰。
秦朗的大手拍了她屁股一巴掌,“嘴上说不要,下面倒是夹挺紧。”
周禧:“报警把你抓走!”
他俩闹腾着,电梯门一开秦朗就阔步走出去,想把周禧扔床上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蹂躏。
结果在门口遇到了一身休闲运动服的宋女士。
宋女士震惊地瞪大双眼:“周禧?”
周禧听到这声音,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过头来,嗓子发紧,叫了声:“妈。”
秦朗也僵住了,火速把身上的人放下来,站军姿一样在旁边立正站好,“阿姨好。”
宋女士皱起眉头,目光在这并列的两人间逡巡,“你们这是干嘛呢?”
周禧脑子灵光,“唉哟”一声扶着秦朗胳膊,脚一软腿一弯,“我刚才扭着脚了。”
秦朗立马接住了她的戏,弯着腰扶着她往家走,“慢点,先喷点云南白药,你家里有吗?没有的话我回家给你拿。”
周禧:“你去拿吧!妈你来扶我下啊。”
宋女士赶紧搭把手,扶着周禧开了门,目光却一直在秦朗身上,看到他走进隔壁家里,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松开周禧,进门找出来两双拖鞋。
周禧还在扶着墙,信念感很强地慢动作坐到鞋柜上,慢动作换鞋。
宋女士:“好了,别装了,那谁啊?你男朋友?”
周禧:……
好吧,既然被戳破了,她就不演了。
周禧问她妈怎么会在这里,宋女士说一直来打扫的阿姨不干了回乡下了,她就想着今天来看看帮忙收拾下,刚收拾完要回去。
谁能想到会见到这么“伤风败俗”的一幕。
宋女士嫌弃地问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稳重点啊?”
周禧想解释他俩平时也不是这么没分寸的,甚至秦朗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还挺保守的,今天确实巧了,被她妈看见这么辣眼睛的场景。
宋女士:“他这个云南白药都拿了二十分钟了还没拿过来,怎么的,现磨呢?”
周禧:“唉哟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
她说完,江叔叔正好给她妈打来电话,问要不要来接她。
周禧隔着空气对着手机喊:“接!接!江叔叔你快来接我妈!”
电话挂断,周禧和宋女士面面相觑,各自抱着手臂撇嘴。
消失了半天的秦朗终于来了,他刚才飞速冲了个澡,换了身更正式的衬衣,刮了胡子还打了发蜡。
他手里拿着药瓶,露出标准的微笑,“脚好了吗?”
来给他开门的周禧:“嗯,一进门就不疼了。”
宋女士在客厅接话:“真神奇啊,医学奇迹。”
秦朗:“哈哈哈,阿姨真幽默。”
笑完发现只有他自己在笑,又悻悻地闭了嘴。
宋女士虽然一直说不催婚,可是见到女儿的男朋友也不能免俗地要查户口。
她问秦朗:“怎么认识的啊?好多久了?”
秦朗:“跟周禧晨跑的时候认识的,发现她住在隔壁,就经常约着运动。在一起还不久。”
周禧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托在嘴边,听他这回答,咬着舌尖不让自己笑出来。
宋女士:“不久是多久啊?”
秦朗:“一个月零一天。”
宋女士:“记性还挺好,有零有整的。”
秦朗:“谢谢阿姨。”
宋女士:……她这是夸他吗?
周禧的手挪了挪,把嘴巴遮得更严实了些,像个吃瓜看戏的路人,努力憋笑不破坏气氛。
她觉得自己真坏,看男朋友尴尬的情境为什么那么好笑。
还好江叔叔及时赶到,他没上楼来,在楼下等宋女士。
宋女士深深看了眼秦朗,小伙子长得确实还挺精神的,看体型也挺健壮。
她提醒了句,“你们住得近呢,是挺方便联络感情的,不过年轻人还是要,呃,总之,慢慢了解,明白吧?”
秦朗听懂了,心虚地连连点头。
周禧送她妈出门,宋女士换鞋的时候又掐了一把周禧的肚子,说的话直白多了:“你别没结婚就把肚子搞大!”
周禧耳朵着火,催着她快走:“江叔叔等着呢!”
门关上,世界清静了。
周禧跑回客厅,秦朗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在很认真地看什么。
“我还以为你又要碎了呢。”周禧走到他身边,胳膊搭在他肩上,低头看他手机,发现他在搜索“未来丈母娘对我第一印象不好怎么办”。
周禧:神经!
她搂过秦朗的脖子,晃着哄他:“走吧,去夜市逛逛。”
原本不打算去逛街的秦朗,现在接受了这个提议。
他被宋女士的突袭搞得怕怕的,狼子野心都压下去了,出去走走缓解尴尬也好。
夜市有很多小吃摊,以及摩肩擦踵的游客,他俩被人群挤着,乱糟糟的。
夜风吹拂,掺杂着热闹的气氛和清爽的气流,矛盾又和谐。
周禧去买了她之前跟秦朗说过的兰香子柠檬水,还有旁边的章鱼小丸子。
又说起自己的工作,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秦朗在沪市她家见过她写小说,当时她在给姐妹打电话,兴奋地讲解一个男女主误会的剧情,没有避讳一旁的秦朗。
于是秦朗也有机会拜读了一点她的小说。
可他对言情小说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在看了个开头对男女主的描写,怎么看怎么像是李铭则和周禧以后,更没兴趣了。
现在逛着夜市,周禧忽然想到个桥段,问秦朗:“你觉得我那个小说,十年后男女主的偶遇,是在演唱会上还是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呢?我想着,女主身边可能有个刚相亲的对象,就那个场景你知道吧,蓦然回首那种
遗憾。”
秦朗吸着冰柠水,点头赞同,“嗯,相亲对象还是个大帅哥,哦,可能刚好是女主的邻居。”
周禧用肩膀撞了撞他,“别给自己加戏!”
秦朗:“最好还是个飞行员。”
周禧:“还是个在丈母娘面前出丑的飞行员。”
秦朗:……
刚淋过雨的男人,伞又被撕碎了,尴尬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他确定自己靠逛街是治愈不了什么的,不如拉她回家去放纵。欲望。
还不是去她家,秦朗说他刚答应过宋女士要“慢慢了解”,转头就把周禧带到床上去深度了解,感觉有点像诈骗。
所以要远离案发现场,带她回自己那边。
周禧:“你也不止骗这一句啊,还说什么‘约着一起运动’~唉哟你可真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意思说,在床上运动难道就不算运动了?
秦朗揪着她腰上的皮肉,“阿姨还让你别搞大肚子,我跟你说,你这肚子就算大了也不是我搞的,是你嘴馋搞的!”
可以,这波伤害很彻底。
周禧差点没挠花他的脸。
闹来抓去的,最后还是滚成一团在床上亲吻。
周禧亲着亲着,忽然很认真地告诉他:“和你说个秘密吧。”
秦朗看她。
周禧:“我味觉出问题了。”
她解释自己的感冒后遗症,说已经有几个月了,尝不到味道。
周禧说这话是想联系到刚才他说她嘴馋的事上,让他忏悔不该那样说她。
然而狗男人居然没有怜香惜玉,思维发散到天边:“那你去参加那个‘吃巧克力味的屎还是屎味巧克力’的比赛,就能大获全胜了!”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男朋友?
周禧忍不住又要捶他,他装模作样地躲着喊疼。
然后跟她交换秘密:“我左右两个蛋不一样大。”
虽然周禧想说人体本来就是不对称的,但还是好奇地观摩研究了下,确实不一样。
秦朗扑倒她,哄骗她去吃他,周禧让他滚蛋,他就委屈巴巴地解释因为她尝不到味道才会这么提议的,等她味觉好了他肯定不敢这么造次。
好像她味觉失灵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似的。
秦朗:“医生不是说不用吃药,等它自己好了就行吗?”
他说得这么轻飘飘,让周禧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就像秦朗分享他的“秘密”给她时她觉得嗤之以鼻一样。
最关注自己“缺陷”的,永远是本人。
周禧其实也开始接受失去味觉这事真没那么影响生活,证据之一就是从相识到如今,秦朗从来没觉得她有什么不正常的,甚至完全没发现她尝不到味道。
秦朗把人惹毛了又赶紧顺毛,他倒不嫌弃去吃她,一个劲儿的“宝贝好甜”,给她伺候高兴了,把味觉的事抛到脑后。
周禧发现跟秦朗在一起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是高兴的,不管床上还是床下。
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很久,他总有办法把她哄好。
这么看,他还真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周禧也就匆匆回来一天,没跟好友联络,窝在秦朗家里跟他厮混。
大概是自己的领地更有安全感,秦朗压着周禧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要留下些痕迹,像野兽在巢穴里做标记一样肆无忌惮。
周禧感觉自己又是有氧又是无氧的,比爬一天山还累。
抱怨归抱怨,真要回沪市了还有点舍不得。
秦朗:“我下周去找你。”
周禧:“希望别下雨。”
秦朗:“下刀子也去找你。”
周禧:“你嘴真甜。”
秦朗:“嘴甜有什么用,你又尝不到味道。”
周禧:……
又打了一架。
周禧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变成闲人勿扰的模式,秦朗还是一天不落,报备着起落时间,分享他的日常。
而她有空就回个表情,没空就不回,烦燥了就回“啊啊啊”。
秦朗自动翻译成她想他了,发个自恋的自拍照来。
如果照片穿的比较清凉的话,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让周禧不那么烦了。
纪录片的拍摄已经完成,后期也是个大工程,周禧亲自参与剪辑工作,每天跟小助理一起盯素材。
运营找到周禧的时候,她刚熬完大夜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素面朝天的。
运营说有商务来找周禧对接,是个品牌火锅店的宣传,大老板点名要找周禧,说是看了她前段时间探店面馆的视频,觉得非常艺术非常有格调,也要拍那种。
周禧摸了摸脑壳,没明白大老板是怎么从那个很朴素的探店视频里,看出来艺术和格调的。
她这一摸,先摸到自己的油头,为表对同事的尊重,她从工位底下摸出来个鸭舌帽戴上。
周禧:“这个广告我非拍不可吗?最近挺忙的,而且我那个面馆的转化率好像也没有很爆吧?别让老板花了冤枉钱。”
运营:“给甲方推了几个KOL,人家都没看上啊,就点名要找你。”
周禧也不让运营为难,答应下来,说好去跟大老板聊聊看怎么拍。
她谈商务当然不能这么蓬头垢面的,化好妆换好衣服又有了点红人的气势。
跟在她身旁的小助理还劝她:“姐,下次不如质朴一点,万一大老板不安好心呢?”
确实是有点蹊跷,甲方一般要指定也是指定流量最大或是相关领域转化最好的那个,这样无缘无故非要给周禧送钱的,怎么看都像有所图谋。
见了面才知道,火锅店的大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还是个很给人亲近感的中年妇女。
可能是职业影响,大老板豪爽的性格很快把周禧和小助理圈粉了,俩人眼睛冒光地听她讲自己的发家史,怎么一路从卖火锅底料的小商贩变成连锁品牌店的老板。
周禧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有些恍惚。
大老板观察她的表情,停下演讲,“是这个‘火锅皇后’的称号有些浮夸了哈,确实,可以再商量商量。”
周禧赶紧摇头,“不是的,是觉得您和我认识的一个大姨挺像的,都是很厉害的人。您这个想法也挺好的,现在做品牌都强调个人IP嘛,火锅皇后挺有意思的。”
她们商讨了大致的拍摄方案,周禧让小助理回头发具体的文件给这边,双方满意地握手道别。
周禧她们刚离开,大老板就拿起手机发语音:“儿子,猜猜我刚在跟谁聊天呢?”
秦朗看这字里行间的揶揄语气,就觉得吓人:“你不会见我女朋友了吧?”
他妈:“哈哈放心,我掩饰得很好,她不知道。”
同时收到的还有周禧发来的消息:“火锅王子,失敬失敬!”
第74章 打破规则我就是这么好
秦朗看到周禧的信息,给她回电话,语气小心翼翼的,问她有没有生气。
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再被蛇咬。
尽管已经在努力交流更多,但毕竟两个人思维模式和生活经历完全不同,有时候并不确定哪些事情是对方在意的,也不是故意要隐藏什么。
周禧心情还算好,没有挑他的刺:“我生什么气啊,气你没告诉我你妈是个女强人大老板?我也没问过啊,如果你突然在我面前炫耀,说‘女人,其实我是个富二代’,那我可能觉得你脑子有坑。”
秦朗:“是的是的,没错没错。”
周禧:“你家境好,是好事啊,我自尊心也不至于高到不和有钱人谈恋爱哈,再说了,我自己也挺有钱的啊。”
秦朗:“对对对。”
他还谦虚上了,表示自己家也没有很有钱,这些年才算有些起色,然后遇到疫情还关了几家店,“叫什么‘王子’啊,不敢当不敢当。”
周禧:“你妈要当王后啊,登基的时候忘通知你了吗?”
秦朗:……
就知道他妈靠不住,在儿媳妇面前搞这么抽象。
电话里聊天挺浪费时间的,周禧还要回去盯后期,跟秦
朗约好见面再聊。
秦朗觉得既然已经见到家长了,不如干脆他来沪市,把家底都交代了,方便的话还能叫上爸妈一起吃个饭。
周禧一句话撅回去:“不方便哈。”
本来这周他的休息日跟她工作日撞了,说好不见面了的,让他好好休息。
周禧也没那么不通情理,安抚他说,自己周末飞一趟琴港陪他。
秦朗又高兴了,高兴之余还有些愧疚,“可是我白天要上班,没法陪你。”
周禧:“没关系,我晚上能跟老公抱抱睡就很开心了~”
秦朗被她哄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也没问她那白天干什么。
白天当然有她的正事要干。
周禧忙里偷闲跑回去一趟,把行程安排得满满的,主要是找王知夏,要跟出版社的人见个面,还要去看救援队的机器人捐赠仪式。
王知夏的父母带着她哥家的孩子回来休假,可能因为有爸妈在家照顾,周禧瞧着王知夏胖了点,脸色也更好了。
田恬也来凑热闹,带着圈宝来看机器人长什么样子。咖啡馆正值最忙碌的旺季,越是忙碌,田恬反而刻意空出来每周一天陪孩子的时间,怕自己忙昏了头忽略了圈宝的感受。
救援队的人要发公号做宣传,还挺正式的找了个会议室,挂起横幅,跟王知夏签合同,拍照片,又一起去海边参观机器人工作的情形。
大姨留下的钱捐一个救援机器人绰绰有余,王知夏自己添了点钱,捐了两个机器人,并且要负责后续每年的维护费用。
她只有一个要求,要给机器人起名字。
这要求并不过分,救援队的人欣然同意,登记了那两个机器人的代号:大勇,桂香。
大姨的儿子叫王勇,大姨的名字叫余桂香。
王知夏听着指挥人员跟对讲机里的操作员说着专业的术语,听到“大勇”、“桂香”的名字不时出现在对话中,心神恍惚。
她想起来大姨说过的她们这儿的习俗:人的魂儿重量很轻,很容易飘远,要起名字,起了名字魂儿就有了重量,就被拴住了。
如果死亡不是终点,那大姨的名字被拴在家乡的这片海域,会时时被提起。
就总有人会记得她。
仪式的时间并不长,结束以后周禧要跟王知夏去出版社,田恬就约她们明天一起去海滩玩,说是圈宝刚才见着海了想玩水。
三人说好了时间地点,分头去忙。
周禧跟出版社早先通过网络已经签订了合约,也答应了就以“CC周禧”的笔名做宣传。她观念的转变很顺滑,当网红的时候“清高”地想用文字证明自己,不愿意消费自己的IP,可组建了工作室后算是半创业状态,她反而放得下身段来,挖空心思利用资源了。
网红怎么了,网红不也是她积极营业、一个粉一个粉吸引着做起来的吗,过往历史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人处在不同身份的时候,心境真是不同。
她们这次参观了出版社,聊了聊小说进度,商量了签售的事宜。
忙忙碌碌的一天,周禧打开秦朗家的门,他刚给自己发消息说落地了。
还有点富裕时间,周禧干脆做了顿简单的晚饭,甚至给秦朗烤了一盘纸杯蛋糕。
秦朗一进家门就闻到了蛋糕的甜香,大步迈进厨房,抱着周禧的腰在她脖子间闻来闻去的。
周禧听他抽鼻子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大哥?感动哭了?”
秦朗眼眶真有点红,拿脸贴着她的脸,“你对我真好,飞过来陪我,等着我,还给我做吃的。”
呃……周禧觉得他说得也没错。
她拿着裱花袋把奶油一圈圈挤在小蛋糕上,捏了一个蛋糕喂他,“是的,我就是这么好,交到我这个女朋友,你真是行善积德走大运了。”
秦朗一口咬下半个蛋糕,嘛唔嘛唔没空回话。
周禧碎碎念,“你不是说我以前骗你,要你去我家吃蛋糕,结果都没做。现在吃到了,好不好吃?我应该没加错什么东西吧?”
秦朗只会说:“好吃。”
他把剩下半个也吞了,吞完说要吃“那种小蛋糕”。
周禧“噫”了一声,但是跟他乱来的次数比较多,一时居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
秦朗在厨房洗了手,然后按了百叶窗的开关把窗帘关上,“你看,因为我在厨房安了窗帘,才能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不怕被人看到。”
周禧:“厨房本来也不应该是做那种事的好吧!”
秦朗才不听她的,他要自己做蛋糕。
他把周禧抱到岛台上,卷着她T恤下摆连同里面白色的三角蕾丝内。衣一起掀上去,让她自己用嘴提着。然后他拿起刚才她用过的奶油裱花袋,看了看袋口的金属裱花嘴,研究了几秒。
手掌收握,白色的蓬松奶油从裱花嘴里挤出来有棱角的长条,还好他及时用蛋糕胚承接住,没让奶油落在地上。
可这蛋糕胚的温度有些高,还没等奶油的花纹成型,就先把奶油融化了。挂不住壁的奶油成了一坨稀疏的液态,秦朗再挤出来更多也只是加快它们流下去的速度。
他只好把裱花袋放到旁边,先去清理那些融化的奶油。当然不能浪费,用嘴吃掉最方便。
周禧用嘴咬着衣服,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撑着台面。她脖子向后仰着,脸上是情潮带来的红,没咬紧的牙关时不时逸出来几声嘤咛,赤着的脚也不自觉勾起来摩擦他腰侧。
甜腻的奶油粘嘴,吮吸的声音被放大了几倍,周禧问他:“甜吗?”
秦朗直起身子来,一只手伸到她脑后,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旋转着握住她的发尾,然后轻轻用力向后扯,让她的下巴仰得更高。
周禧有微微疼感,但在接受范围内,更多的还是兴奋。
秦朗另一只手把她嘴里的衣服拿掉,俯身在她嘴唇上舔了一口,“你自己尝尝,甜不甜,你又尝不到,你这个小笨蛋。”
他说一句,舔一下她嘴唇,周禧嫌痒,笑着躲他,可头发被他抓着,有所牵制逃也逃不开。
秦朗说起她曾经给他买过的奶油小方,简单的白色奶油,中间点缀一颗樱桃。
他眼神暗沉,说:“比起奶油的话,我还是更喜欢樱桃。”
周禧被他看得脸热:“那,给你吃我的嘛~”-
因为秦朗签到时间在下午,第二天周禧带他一起去赴姐妹们的约会了。
她倒是提议了让秦朗在家睡觉,不必在意她的社交,是秦朗上赶子要跟着,想以正牌男友的身份在她朋友面前再露个面。
出发了才知道,不仅邵海和圈宝去,王知夏也带了个腿部挂件——她四岁的小侄女啾啾。
很好,这样就显得周禧带着男人不那么突兀了。
有孩子的场合总是显得忙忙叨叨,有一个像猴子似的爱跑的圈宝已经够闹腾了,加了一个人如其名小鸟一样停不下嘴的啾啾,更是让带娃变成了地狱难度。
在田恬控制不住脾气对着圈宝河东狮吼一通后,世界安静了几秒。
然后啾啾叽里呱啦输出了一长段英语。
圈宝皱着小眉头看了一会儿啾啾,背起小手问她,“说什么屁话?”
大家一起笑出声。
笑完了,田恬又板着脸要骂儿子。
邵海出面打圆场,推着田恬让她们去玩,他跟秦朗来看孩子。
刚跟邵海合作着把天幕搭起来的秦朗点点头,“你们去吧,我俩看他俩,2V2正好。”
田恬和王知夏早就被孩子吵得巴不得快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禧看他俩都放心把孩子留在这里,对着秦朗比了个大拇指,也赶紧跟了上去。
王知夏正在跟田恬讲,她妈已经放弃让她结婚的想法了,“那天啾啾跟我说,她已经受全家人委托,长大了要给我养老。”
从一个四岁小孩嘴里听到这种话,王知夏还挺震撼的,更震撼的是当她跟侄女道谢的时候,小孩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奶奶说你死了也会把你的钱都给我的。”
童言无忌,三个大人一起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
田恬还不死心,又问起陆向宇最近有没有找她。
说到这个,王知夏就不止是一个白眼了,“他那天给我发了张图,是他在暗房洗照片,有一张是小金毛的。然后我看见照片里还有他拍的我,好像是咖啡节的时候拍的吧。拜托,他不会觉得那样很浪漫吧?”
她描述那个场面,暗房里黑色的背景红色的光,方形的水池,还有被木夹子夹在绳上的黑白照片,一股凶案现场的气质,“吓都吓死了。”
田恬和周禧大笑,觉得表弟真是个妙人。
王知夏让田恬放过自己,“我真不想找对象啊,非必要的话,我都不想跟我爸妈住一起。我之前算命,自己也看盘,我的命是真的硬,一个人呆着最好。”
田恬最烦听王知夏说这个,尤其是大姨去世后,田恬更怕她觉得自己“命硬”,生气地骂她:“把你能耐的,你要这么厉害的话,国家应该培养你,给你派到敌对势力身边啊,不废一兵一卒,把人都克死就行了。”
周禧帮腔:“就是,我跟你这么好,怎么没觉得被克了?”
王知夏:“你味觉没了。”
周禧:“……
那田姐就没事!”
王知夏瞅着田恬,瞅了两秒,“她漏尿。”
噗。
田恬追着王知夏要揍她,周禧充当急前锋去前面帮忙拦截。
三个人赤着脚穿着泳衣在海滩边追逐打闹,跑累了一起跌坐在沙滩上。
她们背对着大海,面朝着孩子们的方向。
田恬看秦朗正拿着大铲子挖坑给孩子们堆堡垒,对他印象还不错。
她问周禧:“你怎么知道那个‘皇后’是秦朗他妈呢?”
周禧:“首先她点名要找我拍广告就有点奇怪啊。然后她讲她以前创业的故事,讲她对孩子的亏欠,还说她的孩子很懂事,开第一家店的时候帮她在饭店跑堂招待食客,嘴甜又长得好看,很招人喜欢的时候,我就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大老板看着面善,开始以为是她性格像大姨,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个原因。
周禧:“主要是,秦朗长得跟他妈挺像的……”
田恬想想圈宝那张几乎复刻自己的小脸蛋,懂了。
她又问周禧这都见家长了,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周禧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我俩才谈了几天啊,姐你放过我。”
王知夏:“就是就是,谁规定的女人一定要结婚啊?”
周禧:“没错,不结婚也可以的。”
田恬看着圈宝,他刚跟啾啾因为抢玩具打起来,被邵海拎起来放在坑里冷静。
她点头:“好吧,反正你在大城市呆着,不结婚也没人觉得你是异类。”
说到大城市,周禧叹了口气。
夜旅人的招商预告片已经上线了,结果刚发布就收到了很多反面评价。
周禧:“他们说这片子宣扬女性喝酒,败坏风气。”
有说这片子是污名化女性做不良引导的,也有说是打着女权名义收割流量的。
这两种差评明明截然对立,却又意外成了围剿她的同盟。
周禧想起那个白领的话,在她的家乡小县城里,男人抽烟喝酒是天经地义甚至有男子气概,女人如果抽烟喝酒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她选择留在大城市,这里的人都忙着赚钱,没人那么关注她是不是抽烟喝酒烫头。
白领问:“为什么呀?这到底是谁定的规则呢?”
这个问题太大了,周禧回答不了她。
没人能回答。
王知夏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大姨吗?因为她从来不按规则来。”
她有那些传统妇女的优良品质,但她又总是出其不意的打破规则。
王知夏跟周禧说,回头给她点有意思的东西,还逗她:“加油,火锅太子妃!”
第75章 要脸不挑别人,只跟你好~
周禧最近有点喜欢哭。
纪录片项目的后期都做完了,前两期的那个大学生却找过来单方面地毁约,她把出镜拍摄的报酬都退给周禧,要求把她所有的镜头都剪掉,一个不留,最好连原始素材都删光。
因为那个预告片里出现的片段,已经足够她这段日子被亲戚朋友、老师同学“评判”了。
周禧试图劝一劝她,毕竟这个女生本来也正在做自媒体账号,流量是把双刃剑,网上的热度可以为她提供起始的关注量。
可是女生崩溃地表示账号要注销了,不做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心理强大,网上有奇怪的人她都不怎么在意,没想到在现实中被评头论足了几句,却让她很焦虑很害怕。
周禧能理解她,毕竟她还只是个还没涉足过社会的大学生。她对周禧哭哭啼啼的,周禧对此表示歉意,还替她联系了很好的心理医生进行咨询疏导,想要尽量减少女生的心理压力。
然后压力就转移到了周禧这边。
跟平台协定的上架日期就在眼前,宣发做了那么久,外围讨论度也够了,这种时候的幺蛾子最让人难招架。
周禧跟剩下的五个采访对象再次联络沟通,确认了她们的态度不会再有动摇变故,那个占卜师甚至问了大学生的联系方式,说可以免费帮她做做身心灵疗愈。
好在节目是单元式的,补拍前两集也还来得及。
可选择合适的主题、合适的人物却又没那么简单。
小助理把原来被毙掉的几个待选翻出来给周禧挑,还表示公司也有别的博主愿意“救急”来客串一下,尽管可能存了一些小心思,但是这种时候先把漏洞补上再说吧。
周禧拖着。
她也不是为了什么艺术理想不肯妥协,只是补拍了两个人物都不太满意。
白天在工作室风风火火,晚上回了家一个人蹲着喝酒,喝多了挨个给自己亲近的人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哇哇哭。
王知夏说:“女大学生没有,女大学老师有一个,要不你拍我?”
田恬:“我看行,能不能在我店里拍啊,顺便帮我打打广告。”
秦朗说:“我戴个头巾装女生给你拍也行,LGBT是不是很有话题度?”
宋女士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哭啥呢?”
周禧把手机拿开,确认了一下通讯人,她怎么打到她妈那里去了。
周禧清醒了一秒:“妈我梦游呢,晚安好梦拜拜!”
说完装睡着,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不看,装了两分钟真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看到手机里多了好多未读消息,都是昨晚被她骚扰的人发来的,提醒她怎么解酒、怎么护肤,让她压力太大的话就回家歇歇。
“就算你这个项目真搞砸了,地球也不会爆炸的。”
安慰不解决问题。
但周禧还是决定回家一趟,带上小助理和摄像,想试试王知夏能不能拍的好。
田恬为此把咖啡馆清场了半天,从下午就暂停营业,让周禧他们布置摄像机。
王知夏和周禧坐在吧台前,看着一本正经的彼此有些笑场。
因为太熟了,都不需要准备提纲,可这么随性了,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聊起来。
周禧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酒的。
王知夏说:“我未婚夫意外去世的那一年吧,喝一杯才能睡着。”
她用了“未婚夫”来替代Leo,是有所设计,在摄像机前的对话。
周禧的笑有些不自然了,她机械地问着王知夏喜欢什么类型的酒,王知夏说了没几句,周禧忽然摆摆手,拍不下去了。
她不想用揭开好友伤疤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她另外几个采访对象各有各的故事,也没到涉及生死的程度。
周禧把正对着她们脸方向的摄像机给关了。
扶着额头说:“算了,你不合适。”
王知夏:“啊?太沉重了吗?”
周禧:“太漂亮了,抢我镜头。”
田恬原先在角落里坐着看她们拍,现在也坐过来,拍了周禧一巴掌:“就你事多!”
周禧也烦,越烦越摸不着头绪。
宋女士打来电话,没问她为什么半夜喝酒哭,说的是江叔叔最近有时间了,他俩想去沪市旅游。
一听就是借口。
周禧:“妈,我在琴港呢,今天刚回来。”
宋女士问了几句,说来看看她。
周禧没拒绝。
不多会儿,宋女士提着保温桶出现了,她好像永远在煲汤,这次给周禧带来的是百合绿豆汤,绿豆都熬烂出沙了。
周禧和姐妹分着喝,建议她妈下
次做冰的绿豆汤,更凉爽。
宋女士把披肩往肩上拢了拢,嫌弃她们都十月份了,空调开这么足还要吃冰,老了全都要得关节炎。
田恬问宋女士平时会不会喝酒。
宋女士问她问这个干嘛。
田恬摆弄着那个小八爪鱼支架,解释周禧现在要找个爱喝酒的女人拍视频,不然交不了差。
宋女士听说女儿就是为这事半夜哭,一口答应了接下这拍摄任务。
她还笑话周禧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从小就这样,小学那会儿,放假跑出去玩,回家写不完作业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写作文,写的还是《快乐的一天》,笑死个人。”
周禧打开摄像机测光,觉得她妈还挺上镜的,正想聊聊天进入正题,宋女士感觉到被拍以后反而不自然起来。
宋女士:“我都不知道要拍戏,你等我回家换身衣服啊。”
周禧:“不是拍戏,就是随便记录一下,要真实的就很好。”
宋女士:“我平时都穿得很漂亮啊!这样才不真实。”
周禧:“好吧好吧。”
宋女士回去了,周禧跟姐妹们闲聊起来,王知夏怕她有负担,反过来安慰她:“你也有点太应激了吧,我觉得没什么啊,对了,我前几天去海边看见救援队的无人机执行任务了,我想再捐一个无人机。”
田恬:“做慈善上瘾啊?有钱不如先接济一下好朋友,在我这再充点卡。”
王知夏:“嘿嘿再捐一个就不捐了,想捐一个叫‘Leo’的,刚好他喜欢飞嘛。”
周禧和田恬同时沉默。
王知夏“啧”了一声,不想她们这么拘谨,“怎么好像你俩跟他感情更深似的。”
周禧没接话,又喝了半碗宋女士拿来的绿豆汤,这糖水温热,就算尝不到味道,也让人觉得暖暖得很熨帖。
果然比冷饮更适合秋天。
宋女士再次登场的时候有些过于隆重了,她穿着紫色丁香花纹的旗袍,头发盘起来了,插着白玉簪子,还有配套的项链、耳坠和玉镯。
周禧没眼看她妈,感觉这一身比宋女士再婚时的礼服都夸张。
而且她妈又拎了一桶糖水来,不过这次的保温桶看起来也更高级了,周禧怀疑是她妈刚去哪个品牌店买的。
宋女士坐在吧台前,拧开保温桶给周禧倒了碗甜汤,然后深情款款地伸出手来,抚摸着周禧的脸颊,“我的女儿,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妈妈说,家,永远是你最温馨的避风港。”
周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店里的冷气确实开得太足了。
宋女士还在饱含感情地用朗诵腔说话,周禧听不下去了,双手比了个“哒咩”的姿势,“停,妈,不是这样的!咱俩就好好说话!”
宋女士消停了。
周禧问:“妈,你喜欢喝酒吗?”
宋女士:“不喜欢。”
周禧又问:“那你喝得多吗?”
宋女士:“几乎不喝。”
周禧:“那……你答应录啥!”
宋女士:“没事,我给你找了个爱喝酒的朋友,她马上到。”
救兵又摇来了新的救兵,也不陌生——金凤芝。
金姨穿得比宋女士更加浮夸,她好像钟爱带闪片的裙子,亮晶晶地踩着高跟鞋就来了。
周禧感觉这局面越发不可控制,三个人排排坐的时候,她这个“主持人”的主导地位荡然无存。
两位女士问她为什么要拍这个。
周禧像是刚从学校放学的小孩,跟家长说着自己的见闻,说她工作遇到的问题,说她心里对这个世界规则的疑惑。
宋女士和金姨也像听孩子发言那样,微笑着听她高谈阔论,然后觉得这有什么好当回事的。
周禧问金姨:“你会不会担心节目播出的话,别人说你闲话啊?”
金姨摇头,告诉周禧:“孩子,等你说话有份量的时候,就不会听到有人在你面前说闲话了。”
这无关男人还是女人,这是权势和地位。
金姨还聊起来第一次宋女士主动找她喝酒,是宋女士打算离婚,又怕女儿伤心而犹豫不决的时候。
周禧回忆着金姨说的时间线,那时候她大概上高二,对父母感情裂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嘴上说是尊重他们的选择,心里却又懦弱地期盼着他们还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她们在屋里录影的时候,田恬跟王知夏坐在院子里聊天。
夜晚微风习习,褪去了白日的燥热,已经有入秋的凉意。
王知夏感慨:“等我们老了,也一起跳舞,一起喝酒,怎么样?”
田恬:“那你肯定是广场上老头们献殷勤的重点对象。”
王知夏:“我现在有帅哥都不找,我老了找老头?吃饱了撑的?”
田恬摸出来手机发语音:“好消息,王知夏说你是帅哥,坏消息,她说她不找帅哥。”
王知夏听完才知道她是给陆向宇发的,无语地仰着头对着酒瓶瓶口咕咚咕咚,已经懒得求她别再当红娘了。
倒是田恬自己解释了句,“对不起啊,表弟给得太多了,拿人家的手软,我就随便说点不重要的。”
被卖了的王知夏:“把你除名我的老年舞队。”
说着话,院外有人按门铃。
是秦朗下了班过来,来接周禧。
听说宋女士也在店里,刚才还表情自然的秦朗如临大敌,挺直腰背,贼头贼脑地偷看窗里的情形。
王知夏问田恬:“当初邵海见家长的时候也这个德性吗?”
田恬已经想不起来了,她那时候连婚礼都没办,邵海好像也没有正式跟她见过家长,可能是在一起那么多年太熟了,两个人去民政局领证就像一起去参加考试似的,连她爸妈都习以为常。
但是看别人谈恋爱多有意思啊,田恬故意说:“没结婚之前,丈母娘肯定看女婿怎么都不顺眼的。”
听到这话,秦朗更紧张了。
他想说要不他先去外面等着,等周禧结束了跟他联系好了。
田恬又说:“那也不好,如果阿姨知道你在却不露面,肯定觉得你没礼貌。”
听起来也有道理,秦朗于是坐立难安地开始上网搜:怎么跟未来岳母说话会讨她欢心?
答案还没搜出来,岳母先露面了。
宋女士和金姨走在前面,她俩显然聊得很开心,以至于看见秦朗的时候还笑容满面。
秦朗也跟着赔笑起来。
金姨:“这小帅哥是谁啊?”
宋女士:“我女婿。”
秦朗脸上的笑更真挚了几度。
金姨也是喝酒喝得上了头,加上平时说话就无所顾忌,“挺好挺好,周禧啊,记得刚才我和你妈说的,恋爱要开心,结婚要谨慎,找老公不急的,多挑挑。”
秦朗的笑僵住了。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他的笑不会无故消失,所以只是转移到了田恬和王知夏脸上而已。
看热闹的女人们鼓掌为金姨的金句叫好。
金姨也很得意地对她们挥挥手道别。
人都散了,周禧挽着秦朗走在回家路上,看他还是郁闷的表情,“干嘛啊,金姨开玩笑呢。”
秦朗:“不好笑。”
周禧伸出手指头戳戳他的脸:“哟哟哟,小气鬼~吃醋精~”
秦朗低头看看她,脸贴着她的手蹭了蹭,“你的难题解决了吗?”
前天晚上哭得那么可怜,他又不在她身边,哄都不知道怎么哄。
周禧呼了口气,“算是吧,我觉得挺好的,回头还得看看素材。”
她说着,想起来还没通知跟她一起出差的两个同事,给他们发信息,约好明天要外采的时间。
小助理回了张照片,他跟摄像师正在撸着串喝着酒,对镜头比“耶”。
下午是她把他俩打发走的,让他们“公费旅游”半天,现在看他俩过得这么快活,周禧倒不忿起来。
她问秦朗:“要不咱们也找他俩吃夜宵去吧?”
秦朗:“要吃什么夜宵老公不能满足你,找他俩干嘛?”
周禧:“我要吃正常夜宵。”
秦朗:“哦,要多挑挑看,看看到底哪个更好吃是吧?”
周禧:……
秦朗自己哼唧,自己消化。
他没用周禧哄,伸手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搜好吃的夜宵店铺。
周禧忽然看到前面开过去一辆铛铛车,车身上还贴着广告,是一对新人结婚的迎宾照。
她指着那个照片,跟秦朗说起之前咖啡店开业的时候,她就坐过那个车,居然还能定制照片了。
秦朗:“你也想把大头照贴在那上面吗?”
周
禧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小心地转移话题:“如果一定要贴的话,能把我的脸喷在你开的飞机上吗?”
秦朗捏起她的脸,在路灯的光亮下,左右转了转,欣赏一番:“原来你不光长得美,想得更美。”
周禧作势要咬他手,他躲开了。
他已经没计较刚才的话,在专注地看评价找餐馆,可能是看得太认真,表情就显得有些严肃,周禧误以为他还在生气,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秦朗!”
秦朗被撞得往旁边晃了晃,疑惑看她,“嗯?”
周禧对他笑:“我不会三心二意的,我不挑别人,只跟你好~”
秦朗又“嗯”了一声,视线转向手机里终于选好的餐馆,不要脸地说:“你挑也挑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第76章 人间理想过去和现在的你,哪个更好?……
周禧在剪辑室回看琴港拍摄的素材时,才发现多了一段不是她拍的视频。
回忆了片刻,应该是田恬研究那个运动相机时误触了录像键。
店里当时放了四个机位的摄像机,周禧自己有些顾不过来,只知道自己要拍的拍了,没想到还有些有意思的花絮。
多出来的那段,是对着宋女士拍的,构图不是很讲究,而且背光了,人脸细节都看不太清,噪点也很多。
从宋女士讲小学生写不完作业一边哭一边写《快乐的一天》,到后来宋女士回家换衣服,她们仨坐在那个靠窗的卡座闲聊天。
聊的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题,说孩子在幼儿园今天跟人抢玩具不可开交、明天又拉着手一起看动画片,说傻*甲方要五彩斑斓的黑还腆着个脸认为自己很有创意,说金价涨了要赶紧去把看好的那个镯子买了,也说美术馆最近有个新展览拍照特别出片。
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能聊上下五千年。
这段内容里面没有酒,但周禧剪出来了一部分作为开场,在那个相似的场景下转到金姨和宋女士时,就像是年轻的朋友一起走过时光,走向中年。
喝酒本来就不是周禧要表达的主题,酒更不是叙事的主体,她只想让镜头里的女性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放松的空间。
外采的镜头全都做了褪色处理,在家煲汤的妇女、公司开会的老板、招待客人的店主、片场协调的制片,她们都有自己生活的世界,但直到坐在这扇逆光的玻璃窗前聊天的时候,画面才有了色彩。
就算是粗糙的、不够精致的色彩。
但她们在说话,有人在听她们说话,去掉社会身份的壳子,只剩真实鲜活的她们。
周禧把琴港的素材混剪出来了一集当做开头,片尾还插了一个王知夏送她的彩蛋,跟她的片子结合得无比完美,周禧真要给王知夏磕个响头。
还有秦朗他妈,火锅皇后——暂且这样称呼她吧,周禧给她的备注就是这个,总不好直接叫人家“婆婆”。不知道她是不是听了儿子说什么,表现得对周禧的纪录片很感兴趣,要投钱打广告。
周禧觉得公是公、私是私,公私混在一起不太好。
火锅皇后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怕跟秦朗分手的话尴尬?”
这话周禧倒不好接了,怕秦朗听说了扭头就来她这里嘤嘤哭。
火锅皇后让她不必担心,她只是看了周禧给火锅店的广告策划后,觉得周禧是个很不错的创作者,相信她的能力,还有就是纪录片跟她们品牌形象也挺符合的:“女人烦的时候不一定喝酒哈,来吃火锅也行。”
周禧被皇后逗笑了,感恩地接受了她给的投资,投桃报李亲自拍了给火锅店策划的广告。
火锅皇后是卖火锅底料起家的,资金链最富裕的时候在各大城市开了几家火锅店,结果疫情那几年受创严重关了一半的门店,庆幸的是网商销量还不错。现在她在寻求转型,一面开了几家快时尚的一人食小火锅店;一面研发网购速食,火锅这东西最适合做成预制菜,反正重点是秘制底料和蘸料,涮火锅的材料随心配。
周禧拍了一组系列广告,每条一分钟小故事:
拍都市白领在午餐时间下楼,在有空气净化系统的店里吃一人食小火锅;
拍健身后的几个好友相约健康水煮菜,点了火锅店的带火带锅外卖,围坐涮肉;
拍夜晚下班的打工人懒得做饭,路过店面外带一盒懒人套餐,回家一股脑倒进锅里。
对第二条广告,健身达人秦朗先生有一些意见。
周禧以为是对剧情逻辑的指导,结果大哥说那个跟周禧搭戏的男的,肌肉一看就是吃蛋白粉催起来的,不真实。
周禧:……
纪录片和火锅店的广告都是十一月上线的,赶上了电商狂欢节,周禧的大脸跟着促销广告满天飞,甚至出现在琴港地铁站的大屏上。
亲友们看到了就要拍照发她,搞得周禧都有点不认识自己那张精修过的美人图了。
秦朗最讨厌,给她做了好多表情包,可爱的、搞怪的、丑绝人寰的。
周禧受不了了,回击他:“等哪天分手了,你却还要在自家火锅店里看见前女友的广告,想想就替你恼火。”
秦朗果然恼火,发了个周禧拍桌子的动图,头顶往外冒花体字:“我要发疯!”
陆玖也发来消息,熟悉的风格,转发了一条她数据最好的广告,说了句“挺好”,周禧回复了几句客套的话,就没再聊了。
还有出版社,也想着蹭一波热度,赶在圣诞节之前把她的小说做出来,邀请周禧回琴港来做新书的签售。
首场签售会定在海边的一个书店里,这么冷的天,场地里居然也都坐满了。
有读者问答环节,好多粉丝并不是冲着书来的,可能根本都没看书,所以问题也跟故事情节无关。
有人问她的纪录片《酒吧夜旅人》是怎么构思出来的。
想表达的内容周禧觉得自己在片子里都表达得很明白,所以信口胡诌:“你看这个名字,时间地点人物,抓阄随便搭配的。”
还有人打听,说火锅店老板想让她当儿媳是不是真的。
周禧纳闷,这么真实的谣言是谁传出来的,但她装没听见,让主持人把话筒给下一位。
终于有读者问了跟小说有关的,却依旧是八卦,问她这本书是不是以自己为原型。
周禧:“所有的创作者在写作时,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影子吧,我小时候确实很用力喜欢过一个男生。”
读者:“然后你们BE了?”
周禧:“可以这么说。”
读者:“那他现在是歌星吗?”
周禧:“这倒不是。歌星的设定是我这本书初稿时写的,也就是我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我自己爱唱歌,那会儿觉得当歌星很棒很耀眼。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可能那时候我创作出来的这个男主,是把我自己的梦想投射在他身上了吧。”
读者:“那你觉得过去和现在的你,哪个更好呢?”
这问题周禧没仔细想过。
她想起徐老师一直留着的那篇作文,年少的她大言不惭,说她要做一个“女人”,可那时她也并不真的懂这两个字的含义,看了些新闻逛了些论坛就觉得自己是亚文化先锋。
无知无畏,天真快乐。
周禧回答她:“十八
岁的时候,我心比天高,想要惊心动魄的爱情,想要世界瞩目的成就,想要所有人艳羡的目光和称赞。
“不过现在,我接受了自己的平凡,不是认命,是认清自己。我以前以为我会靠自己的文笔闯进文坛,但是现在却是借着自己在别的领域的成绩,才有幸出版了这么一本小小的故事,你说是理想终究殊途同归吗,我不知道。
“我只能说,我会怀念过去,但我更喜欢现在。”
“好看!”人群里有个显眼包突然喊了一声,他坐在角落位置,把手撑在嘴边当喇叭,“CC老师的小说超级好看!”
周禧瞪了那边一眼,秦朗拿起一本没拆封的新书挡住了脸。
交流会之后是排队签名,秦朗又来添乱,翻开那本他根本不会看的小说,让周禧在扉页上签:“CC老师,请你写‘to老公,我爱你一万年’,谢谢。”
周禧觉得自己牙都酸倒了。
排在秦朗后面的女生正义发声:“喂,你不要骚扰CC啊!”
周禧抿着嘴,飞快地在秦朗书上画了个爱心,交还给他,“下一位。”
秦朗不情愿地拿着书离开,找了个阅读座位去等她。
本来想看看书的,可是看了看封面,看了看目录,还是把她的“旧爱”束之高阁,拿起手机看比赛了。
签售活动持续了三个小时,一直到天黑了才结束。
周禧谢绝了出版商再次请饭的邀请,跟秦朗两人打车回家。
他等了那么久,倒是挺有耐心,玩手机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不满下午的时候她不给他签名,“你的粉丝还挺维护你。”
周禧捏他的手背:“谁让你那么肉麻。”
她的手冰冰的,秦朗反握住她的手指,替她摩擦取暖。
周禧选择直接把手从秦朗衣服里插进去,他的肚子要更暖。
秦朗“嘶”了一声,这是在出租车上,她可真不讲究。
周禧也没想干什么,在他腹肌上摸了几下,暖和了就把手抽回来了。
到她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堆放着挺大的纸箱子,周禧纳闷自己好像没买什么东西。
秦朗说是他买的。
他定制了厨房的百叶窗,因为之前师傅在他家安装的时候他旁观过,这次秦朗买了安装包,要亲自给周禧装上。
周禧对此没意见,毕竟被他念了那么久都懒得安,现在他要来动手的话她就不说什么了。
厨房被秦朗霸占着,周禧也不方便炒菜,冷冻柜里还有些食材,都是田恬给的半成品。
于是这个平安夜,秦朗拿着电钻给她安窗帘,她烤了一只黄油老母鸡,煮了一瓶热红酒,热了两个巨大的甜咸馅全都有粽子。
两人几乎同时完工。
秦朗去洗手,周禧摆好了晚餐,打开音箱放钢琴曲。
他们在优雅的背景乐里,粗鲁地捧着粽叶啃粽子。
吃饱喝足了,又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客厅里能听见窗外呼啸的北风声音,而室内暖气充足,一丝凉意也无。
秦朗问:“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温馨?”
周禧吃完大粽子正在晕碳中,枕着秦朗的腿迷糊着问他:“那干嘛?打一架?”
秦朗:“可以,要不要去试试厨房窗帘的遮光度?”
周禧:“你有病。”
秦朗:“好无聊啊,好想有个邻居破门而入,莫名其妙就按住我强吻啊。”
周禧觉得这男的耍宝比综艺节目好笑多了。
她配合他的情境,问:“然后呢,你就喊‘破喉咙破喉咙’吗?”
秦朗:“好冷的笑话。”
周禧:“比你的无聊幻想强一点吧。”
他俩说着话,秦朗的一只手在周禧睡裙里游走,被她嘲讽了也不顶嘴,抓她两把,冷哼着说她现在是大明星了,“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这个“骑”字,让周禧想起来凌晨的事。
她是昨晚回琴港来的,秦朗上班到半夜才回家,她都睡着了又被他给搞醒。
本来睡眠状态中的周禧身体是没什么感觉的,被他愣拉了起来,扶着坐在他胸口,让她手撑着墙,逐渐变成一坨撑不住自己的年糕。后来糕团洒了水被压实,又叫木槌在石臼里一锤一锤抡打,捣得又绵又糯,软趴趴摊在床上。
然后周禧就生气了。
她都说了今天有很多事会很忙,他还这样搞,分不清轻重缓急。
作为惩罚,周禧说要禁欲两天,让他滚一边去。
就为这事,秦朗今晚进了门都很老实,不敢轻举妄动,怕招她烦。
可是看她躺在自己腿上,香香软软的,秦朗的坏心思又蠢蠢欲动。
他把她抱着坐起来,圈在怀里,“亲亲我。”
周禧凑过去,才贴上,秦朗就张嘴吸她嘴唇,不要纯真的亲吻。
有十几天没见吧,周禧也挺想他的,手臂搂上他的脖子,仰着头含着他的唇舌。
咕叽咕叽的声音,周禧反应过来那不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
她眯着眼,没什么威慑力地控诉他:“亲就亲,你抠我干嘛?”
秦朗的眼尾和耳朵都发红,装作无辜地说听不懂她的话,手底却又加了根指头进去。睡裙遮挡住荒唐,看不见,他就当无事发生。
秦朗又去亲她,贴心地问她要不要去喝杯水补充水分,“宝贝不会脱水吧?”
周禧把自己早上说的话抛诸脑后,她是要惩罚他,又不是惩罚自己,现在有感觉了当然乐意做点什么。
她揪着他的衣领,腰往下沉,“管好你自己吧。”-
签售活动在琴港做了三场,活动结束周禧就要回沪市去了。
走之前她去田恬的咖啡馆坐一坐。
冬季的岛城游客不多,店里的生意也就一般。
田恬正打算停业半个月,跟邵海带着圈宝去旅游。
王知夏在市区开会,开完也来跟她俩打个招呼。
她带着路边买来的烤地瓜,巨大的三个,田恬吐槽说这种不好吃,要小小个儿的那张才会烤透流油。
王知夏说是个老奶奶在卖,她想着早点卖完让人早点回家,这么冷的天呢。
她们说着话,周禧打开袋子,闻着香甜的烤地瓜味道却干呕了一声。
王知夏和田恬同时安静,一起看向她:“怀了?”
周禧忙摆手:“不是,刚才来的时候头撞到车门框上了,好像有点脑震荡,头晕晕的。”
田恬:“好好的人,怎么会撞车门框上?”
王知夏:“啊,搞这么激烈?”
周禧:“我打车来的!想什么呢!就是下车的时候没走好,撞上了!”
田恬:“你果然是前庭觉没发育好。”
王知夏:“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
周禧:……
她只是因为姐妹的措词,脑子里忽然蹦出来早上的一些激烈场面而已,秦朗捏着她的脖子非要她看镜子里的人是怎么融为一体的,视觉震撼比身体触感更为强烈,一想还是头皮发麻。
三个人分食了一个烤地瓜,剩下的被田恬放进冷柜,留着拿回去切片烤给圈宝吃。
周禧要出发去机场了,她特意绕路从海边木栈道走,思考一会儿在哪个路口打车。
冬天的海岸线没什么人,倒是有不少西伯利亚飞来的肥嘟海鸥。
周禧看着海,海不发一言。
人好像总是走着走着就容易迷失在岔路口,忘了自己从哪里走来,也不知道下一条路能不能到达想去的终点。
甚至连终点在哪里都不确定。
那就停下来,看看海。
想一想,或是干脆放空,什么都不想。
鲜活的人生不会只有一个命题,人生的快活也不止一次。
整理好了心情再出发。
就像《酒吧夜旅人》片尾的那个彩蛋:
在周禧生日那天,在她跟寻到家里的秦朗厮混失踪的夜晚,花馍大姨和王知夏半夜结束直播后走进了一个酒吧。
王知夏拿着影石拍下大姨第一次喝鸡尾酒的画面。
大姨举着高脚杯,尝了一口杯里的粉红佳人,露出她当初喝咖啡一样的经典皱眉表情,砸吧砸吧嘴,说:“嗯~美味!”
王知夏在镜头后面笑,“大姨,不好喝就别喝了。”
大姨却又喝了一口,这次她的表情舒展许多,“姑娘,要走出去,多看一看尝一尝,人生这杯酒哇,苦辣都好喝!哈哈,干杯!”【你现在阅读的是:猫和我小说网 www.maohewo.net】